第27章

    张芸当然会跟出去,王寸随在后面,就连孟星月看都没看一眼宋河也快步离去!

    宋河目眦欲裂,只觉郁气填胸,中山装男人仍是熟视无睹般,与他和声细语地交谈。宋河心里大怒,心里想着,跑的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他妈的,你们都给我等着……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上了救护车。因为是领导亲自派来的车,即便人额超员,医护人员也没阻止。

    赵刚躺在那,张芸坐一边,孟星月坐在另一边,王寸在最后面,三足鼎立,没有人说话。

    张芸突然发现,赵刚和陆战勋一样,对她没有丝毫感情,那双冰冷的眸子总是明晃晃的拒绝,她以为她无法征服陆战勋,至少可以征服赵刚,可事实却总让人灰心丧气!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跟林以青扯上的男人,都与她无缘。

    而她又不明白,对面那个女人与拿枪的宋总明显是夫妻,又为何也跟来了?难道赵刚跟人老婆有一腿,才逼的人家想枪杀他?!张芸胡思乱想着,头痛不语。赵刚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她为何要哭,真是丢人啊,稍后一定要骂回去!

    孟星月垂着眼,目光落在躺在那的男人的膝盖处。

    从刚刚他出现她就认出,原来是他,几年不见竟是没什么变化。那年她在(s)深圳疗养遇见的人,他在医院做护工,沉默寡言,但对病号尽职尽责,有个断了腿的老大爷都是被他背上背下的,冷沉沉的一个人却很细心周到。

    有一天中午,他们一起在花园,他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旁边摆着一饭盒饭,是那种七十年代的铁饭盒,长方形,他没有吃,净顾着在那吸烟。而她看着花园里的花,也不饿。心情很糟糕,不明白活着的意义,甚至数度的想自杀。医生说她有了抑郁症。

    他们根本不认识,后来她自己转着轮椅要走,被石头卡住了,怎么也推不过去,一块小石头就绊住了她!绊住了她一生,她颓废沧桑的捂住了脸。

    后来是他上前帮了她,那时她已经泪流满面,无法看他。

    之后,又遇见过几次,都是那个花园。她看出他在辛苦的活着,因为他的眸子虽然冷,但偶尔的凝神时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忧郁苦闷之色,虽然闪动的很快,但作为同类人总是能清晰的扑捉到。

    那一次她避开保姆,在紧急通道的楼梯处想再坠落一次,说不定残了死了,然后就可以与宋家解除婚约。高阶之下仿佛有人在与她招手,在她开心地往下冲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拦腰抱着离开了翻滚而下的轮椅,她抬起头看去,笑着主动与他说话,悲凉之下问道:“你累吗?”

    他将她放在楼梯台阶上,燃起一根烟,半垂着眼,抽了几口后才回了句

    :“心很累。”

    一句话,她就知道他的心也束缚着枷锁,而他的小手指断了。

    或许寂寞太久,总需要发泄。在出院前,不知是为报复谁,她与他肌肤相--亲过,是她主动的,医院器材室外面的换衣间。他不愿意将她推开,她又哭又笑着不撒手,凶狠的吻他……其实那时候她已经病了。

    最后,她像个标本一样被他钉在了墙上。

    他深沉的问她:“我是谁?”

    她笑着回他:“病人。”

    “不,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他说。

    很诡异的,她被他的手掌紧扣着,像钳子一样硬,一样牢,她只觉畅快,解脱。

    之后,她不再理他,像从未认识过一样。他看过来的目光,她就当没见到,从此分道扬镳……却不曾想在此相遇,还是以这种狼狈的姿态。

    而他现在好像也不认识她了。

    ……

    101.  面对

    林以青赶到医院时,赵刚正被推向手术室,她一路快跑,在手术室关门前见到了他。

    两个人彼此相望,她上气不接下气,长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一步一步走向他,而他双唇紧抿,眼神幽深,只有细看,才能辨别出他眼底那丝隐隐期待……过去恩恩怨怨,美好的,童真的,痛苦的,那些憎恨的,原谅的一瞬间都沉淀下来,他还是那年被她追着赶着的倔强小哥哥。

    林以青目光来回检查一番,迈开哆嗦的两腿,上前一步俯身到他头侧,深吸口气的问:“怕不怕被截肢?”她的声音本是柔软,可此刻很低也很干涉,像是长久没有说过话一样。

    她终于睁眼看他了!这一刻他好像渴望很久,很久。赵刚额上都是汗珠,脸色褪了一层血色,嘴唇也变的发白,只是他的目光幽深而安静,他躺在那,笑了笑“不怕。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不怕。”

    林以青也还是当年那个到草丛到处找糖,双眼含着委屈泪水的小女孩儿。她伸出手拍了拍他脸颊嘴角一弯:“从小嘴硬的人岁数大了倒知道哄人了!”她微偏过头,轻轻说:“想哭就借着手术好好哭一次

    ,没人会笑话你。”

    赵刚睁大眼看着房顶,又笑了笑,低声又轻缓的回道:“我才不会哭。娃娃,爱哭的一直都是你。”

    两串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你真讨厌啊!”林以青轻哼了声,扬起头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笑道:“好吧,我承认我眼窝子浅。放心,你腿断了也不要紧,我让我儿子先背你,等你有儿子了,再接班。”

    赵刚阖住眼:“好。”他苦笑:“我今天给你惹麻烦了。”

    “我怕过什么麻烦?都是小事。”林以青转过身,一挥手:“大哥,进去吧。”

    在门关上大那一刻,不会哭的人睫毛上湿漉漉的。他觉得此生圆满,从没奢求过在闭眼之前还能让她叫一声大哥,还能让她再为他哭一次。

    我有好多糖啊,多给你,那时候她小,‘都’字被她念成了‘多’。

    那个小姑娘,本该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关心他给他糖,因为他被揍而心疼不已的小妹妹因为他改变了命运!坎坷心酸多年,是他之过。

    对不起,娃娃。

    我从未对你亲口说过,语言太苍白。这一生,但凡能为你做的,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手术灯亮起,外面站着四个人。

    张芸愣在那久久没有回神。她第一次见林以青哭,也第一次见赵刚笑。

    而他们的关系无需言明,有眼睛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种相濡以沫,宛如一首舒缓的歌曲,流淌着美好温馨,甚至不需多说,只言片语就能感动到人。

    赵刚之于林以青像一个坚定不移的保护者,而林以青之于赵刚是一种精神支柱。虽然张芸对他们的关系至今也不明究竟,但她相信那两人之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而这样真诚的感情让她羡慕!

    不止张芸,就连王寸和孟星月也发现了这一点。

    林以青仰首望着手术门,待情绪恢复,缓缓回头,目光自张芸脸上扫过王寸,再看向孟星月,最后又回到张芸的脸上,她抿着唇不说话。

    三人只觉那眼神又冷静又犀利,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就像一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站在那,莫名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孟星月惊疑不定,不知是不是神经敏锐,她觉得眼前女人有些深不可测,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她一样,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心中猜测此人到底是谁?!

    那张美丽的脸不是第一次见,她是有印象的,那日在金源她与贺乾一起出现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言语精妙的避开了宋河给贺乾的刁难。而且她好像一点也不像依附贺乾的女人,否则不会张口就让贺乾闭嘴。

    可她到底是谁?!

    刚刚身边的女人打电话提到陆战勋,提到‘你男人’,是怎么回事?

    孟星月握住双手,心口好像被咯住了一样。混乱的一切,事情变得越来越凑巧,而她越来越慌乱。

    “张芸,谢谢你打电话给我。前面的那些咱们一笔勾销好不好?而今天这件事总要说法,你好心到底,把事情经过讲给我听。”

    张芸与林以青相处不算短,见这么一问,便知道此事没完,而那个宋总绝不是善类,怕是记住自己这张脸了,总归收拾了才安心!她便抛开心中复杂情绪,眼睛示意着孟星月:“他们两口子打架,赵刚看不过眼上去帮忙……”

    她口齿清晰,记忆力又好,几乎一字不差的叙述了一遍。

    林以青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暗自琢磨着,赵刚不是多事之人,更何况涉及到孟星月这个女人……有什么在心中一闪而过,微微一转眼,就对上孟星月打量过来的目光。林以青确定孟星月肯定不认识自己,不然也不会这么平静。

    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融入彼此视线。

    孟星月双唇微启,盯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以青凤眼微挑,简单回道:“林以青。”

    “你……”孟星月屏住呼吸,半响后一字一字的问:“你认识陆战勋?”

    林以青明白这可能是张芸打电话时被孟星月听到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该知道的也隐瞒不住,便点点头,大方承认,按着张芸的话重复:“他是我男人。”

    这句话一出口,孟星月脸色更白,她瞪大眼睛的看着林以青,脑中轰轰作响,好像有什么再倾轧着她……陆战勋,赵刚,林以青,她,世界怎么如此的小?

    震惊愕然的还有王寸。

    他一直在观察着眼前叫林以青的女人,就明白了一个事实,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她往那一站,身上就有种陆战勋的气息。美而不妖,安静沉稳中又透着洞悉的犀利。

    “现在由我问你。”林以青淡淡的看着孟星月:“赵刚为什么挨你老公的子弹?请你诚实回答。”

    “宋河打我时,他看到后出手帮了我。”

    林以青双眼眯起来,单刀直入:“你们有过感情?”她想起来了,当年H市因为严打,她让赵刚躲到深圳,而孟星月养伤期间也在那,然后她有次让赵刚去探探孟星月的病情,难道那时候他们发生过什么?

    孟星月呼吸一窒,她没想到对方会出其不意的这么问!而她竟有些招架不住。是与不是,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而孟星月这么一闪神的工夫,答案已现,林以青摆了摆手:“抱歉孟小姐,是我唐突了,涉及到隐私你不必回答我。但我要说,这次我这位大哥有事没事,我与你先生都是仇敌,凡是被我视作敌人的,我绝不手软。”这里面自然包括你,林以青淡淡的看着孟星月,她心里是复杂的,没想到赵刚会和孟星月有着不为人知的感情。

    单凭赵刚动手术,孟星月不避嫌的陪着过来,就说明赵刚在孟星月的心里也是不一样的,对一个女人来说,苦难无助时被人救一把就会铭记在心。

    可下面的事会很乱。她无法怪张芸将自己暴露……宋河知道她会怎么样呢?无非就是打击陆战勋,无非坏她名声。

    孟星月只觉眼前女人很邪门,明明美丽绝伦,一双眼也灵透好看,不知为何竟然给她一种不寒而栗之感……王寸眼睛一会儿看林以青,一会儿是孟星月,一会儿又看张芸,这三个女人无论哪个单拿出来都是出色人物。尤其不言不语各自想着心事时,美态各异,各有千秋。他站在那心里边欣赏边比较起来……静悄悄的走廊外,有脚步声传来。这是一家私人医院,陆战勋特别安排的,因为枪伤涉及到刑事追查,整个楼层都被封锁。

    孟星月微微抬头,就看见了一个人缓缓走近,黑裤子,开司米腰带大衣,整个人显得修长挺拔,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好像每见一次都要先前越发的成熟稳重,他的脚步似乎较平常急切了些,目不斜视的一步一步过来,她眼酸心热,竟是在这样的境况下相见……张芸很久未见陆战勋,没料到他会来这,虽然林以青称他是她男人,可在她心里,他一直是她一个人的。

    陆战勋与王寸等人简单的颔首打招呼,他没有说话的到了林以青身边。

    林以青缓缓转过脸,与他对视一眼,淡淡说:“有些麻烦。”

    “不要紧。”陆战勋安抚的微微一笑。他当然清楚林以青说的麻烦是什么。

    林以青点点头,也就不再废话,两人静静的并排立在那。

    虽然各自沉默不语,但给人一种此生无声胜有声之感,仿佛别人根本插不进去一样。

    张芸心死了。她突然明白一个词,平等。这无关于金钱,权利,而是气息。缓缓的,相辅相成,像埋藏长久的美玉一样温润又平和。

    孟星月觉得她会尴尬,别扭,难堪,可是她觉得她已经麻木,疼痛时间长了就变成了一种耐受力,她总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可现在连幻想都好像没有……资格了。以后每每想到他,势必会自然而然的想到他身边站立的美丽佳人……她暗自苦笑起来,突然忆起陆战勋择妻标准,眼前的林以青就是他想要的吗?无论风吹雨打,都能站住脚跟的女人?

    她又想起赵刚来,那么冷峻的一个男人,为何会卸下所有,独独对林以青笑的那么包容,毫无设防……也许林以青果真非同凡响。

    PS:我直接发,也不再添加修改,我想尽快完结,完结!!!

    众位一直追文的想必与我想法一样,这文可真烦人啊,拖拖拉拉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可我最近有些忙,这是一种什么情怀?

    102.  命定

    他看都没看过一眼来,是怕那位林小姐吃醋?是避嫌?还是想让她彻底心死?

    夜渐渐沉下来,窗外有春风吹过,将过去那不老的幽梦带过来又吹走,让人想弹,却弄反了琵琶,悚然惊醒,原来真的已经过去。

    孟星月觉得分外疲惫,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后退两步靠在墙上,手术中的人现在如何呢?当年真的好困惑,为何就触碰赵刚,为何觉得他是不同的。或许他们都是背负太多,上下求索的人,心中都渴望着解脱。

    而她在荒张四处寻觅间,当路经一处时就碰到了熟悉的气息,便悄然停住思想。在目光极力的汇聚凝望中,在那一片悠然绿意的花园里看到了简朴的长方形铁饭盒……尘世间总是会有太多的情感纠缠不清,千头万绪的缠绕说不清道不明,这就是佛家所说的缘分,只是区别在于善和孽罢了。

    她自诩对陆战勋情深无悔,如今想想,也不过尔尔,九九八十一难她注定是取不到经的人,陆战勋说对了,她的意志力太薄弱,简直不堪一击……她心里非常清楚,在时光的深处,早破罐子破摔的把自己弄丢了,谁也不怪,要怪只怪她自己啊。

    那曾经有过的美梦,一点一点积攒于心。长久的欺骗自己,唯有用这种欺骗她才能坚持走过每一天。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眼睛,如今雾散梦醒,她终于看见现实。

    眼前的林小姐刚刚平静又霸道的宣称会将宋河视为仇敌,绝不手软,一听就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山雨欲来风满楼,她莫名就感觉到兴奋,谁把宋河送上西天,她就买水果谢谢谁,包括林以青!

    长廊尽头,纤细的人站在手术室前,微微仰首,医院的白炽灯明亮中总给人一种惨淡感。陆战勋瞧着林以青,她眼神一直很凝重,穿着米色大衣黑西裤,还有她脚上的高跟鞋,一起勾勒出一道纤细优雅的弧度。一晃眼,六天未见。如果无人,他很想抱抱她,给她一个安慰。因为他知道里面的人对她很重要,伴随她一路风雨走过。经此一事,这之后,斗争只会更白热化。没有谁会想善罢甘休了……半个小时过去,王寸实在受不了这份诡异安静,尤其陆战勋来后,他身边俩女人就开始一脸的苦大仇深,他觉得陆战勋桃花旺盛,害人不浅,不用说,这走廊里的三个女人与他或多或少的都有牵扯,他突然就有兴趣想结识结识那位林以青。毕竟他也认识徐萌萌,二世祖康铎的表妹识大体知进退,温温婉婉的,看起来不错,他一直以为陆战勋会与徐萌萌在一起,没想到半路多出了个不声不响的林小姐!很稀罕啊。难道徐萌萌一直是陆战勋用来掩人耳目的存在?

    他两步上前,亮着脑门笑呵呵的说:“战勋,最近应该很忙吧,好久不见。”

    陆战勋点点头,微笑的回道:“确实忙,这次多亏有王师兄周旋,不然里面那位也不会轻易脱身。”

    “哪里,碰巧而已。”王寸用眼角扫了下身侧的张芸,不咸不淡的说:“我是被人给诓去的,人家都是英雄救美,她非上演一出美女救英雄,这样的事也算是奇葩,堪称咱们国家女权主义的楷模,应该被曝到网上好让女性们膜拜膜拜。”

    王寸嘴边含着笑意,可听到张芸耳中却是十足的讽刺,她轻哼了声,懒得理那个光头,诓他怎么了,当初相亲他还不是搞出一大桌子的人落她脸面,一报还一报,不应该?

    见张芸不屑的扬起头,王寸眉梢微挑,不爱看她。转而笑的一脸和煦:“美女,看来战勋是不打算给我们介绍了,没关系,咱们自己来。”见林以青偏过头,而他被那双凤眼一盯,就不由自主地一本正经起来:“我叫王寸,和战勋是Q大校友,你可以随他一起称呼我一声师兄,或者直接叫名字也可以。”

    眼前人的头顶没有一根头发,笑容可掬,看起来一脸无害,可那双眼睛却精亮有光。正仔细打量她,林以青瞥了眼陆战勋,轻浅一笑:“如果是师弟我就摆摆资格称呼一声,我是B大的,咱们不在一个系统,王先生,以后我们以姓相称。”她微微一顿,又说:“或者你可以直接叫我林以青。”

    听她这么一说,陆战勋双唇微牵,浮出一个似笑非笑来,师弟?他也不说话,眼底飞快的闪过两道深沉的光来……原来是B大的美女。王寸觉得身前女人不仅长的好,说话也动听,简单一句交谈,气质气息甚至一股子无形气势都摆在那,无法等闲视之,便点头:“行啊,就这么定,林以青---”他咂摸的出声念了一遍,看着陆战勋夸奖道:“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这名字有意境,容易让人过耳不忘。”

    孟星月怔怔的听着看着,B大的,原来是校友……张芸见王寸一副花言巧语的在那套近乎,不禁低声嘀咕着:“师兄啊,你的名字起的也特别,寸草不生撒。”

    王寸有些恼火,他都不愿看她,还在那没事找事的挑衅!挑衅也就罢了,打人不打脸,损人不损短儿,张芸是非要给他不痛快啊。

    “我再寸草不生也是黄金单身汉,稀罕我的女人多着呢,没主的女人就不一样了,再美也是下跌股撒,师妹,你可小心点别哪日跌停牌。”

    张芸呵呵一笑,然后猛地一收表情:“没关系,到时候直接从你光秃秃的脑门上牛起,没有零蛋哪来的满分。”

    王寸在心里啧了一声,这话说的是啥嘛意思,什么叫从他脑门上牛起?她以为她是谁,不给她机会她牛个屁啊!本来想继续给她几句,可人里面正手术呢,他忍了忍,一转眼,就看到陆战勋正用玩味的眼神看他。

    他轻咳了下,摸了摸鼻子,低声说:“有的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他打住话题,认真说道:“想来宋公子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注意些。”这也算表明了立场,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与师弟走的近。

    陆战勋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我接招就是。”他眼神很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温雅中尊贵,睥睨融合于一身,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他的底蕴能阻挡一切风吹雨打。

    “我前段时间去珠海开会,宋河弟弟与我们系统高层一起吃的饭。”王寸说到这叹了口气:“以专业角度来看,南边早晚都是个问题,劳民伤财,有些人却赚的盆满钵满,肥肠满肚,只是现在没人捅出来,可世事无常,谁知后面如何?我很期待。”

    这句话太隐晦,不是了解其中状况的人不明白里面的深意。可就算不明白也能听出王寸语声中的一种正直情怀。

    陆战勋低声的回了句:“拭目以待吧,怎么都能看到。”

    王寸很想抽根烟,可这里不允许。身在其位,他看到的听到的很多,有时候既愤慨又无奈,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被同流合污,泥足深陷,他时刻加以小心。他们家说高不高,说低不低,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他父亲是从德国留学回来的建筑设计师,当初那张图,他早早就看出了弊端,但架不住一些高层刚愎自用,急功近利!父亲说出的话如一颗小石头沉入大海,没人理会,只能望而哀叹,老祖宗的基业真的架不住折腾,一个不当的举措会为后人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他真的是在期待,很想看看那些人会有什么好下场,甚至常常抱有幸灾乐祸的心理……就算有遭一日被惩罚又怎样,总归是国之不幸,无法轻易改变,这样的无能为力才让人抑郁难消!

    手术灯灭了,几个人下意识的都站直了身体。

    门被从里面推开,躺在那的赵刚半麻醉,人虽然疲惫但很清醒。主刀医生摘掉口罩跟在后面,看到外面的两男三女都不像寻常人,而且是院长打来电话让他亲自出马,可见重视程度。他也就不含糊,直截了当说了结果:“腿保住了,以后无法使力,走路会受影响。”然后说了几句专业术语。

    林以青问道:“有什么办法能恢复?复健可以吗?”

    医生严谨的回了句:“我只能说有助于,但希望不大。”

    赵刚不当易,瘸了又能怎么样,当年林叔没了腿还不照样活的好好的,他叫道:“娃娃,你过来一下。”进去之前他忘了一句很重要的话,手术中他一直很着急。

    林以青很快到赵刚跟前。

    陆战勋站在那愣了一下,他第一次知道她还有乳名。

    赵刚对她耳语:“不要报仇,那是我自己的事。”

    林以青垂着眼,有些别扭的说道:“你好好养伤吧,我自有分寸。”

    安排好病房,张芸自赵刚出来后就没有说话,她想起在酒吧里被他凶狠‘驱逐’的事,一个‘滚’字不是简单的生气而是伤心!

    张芸尴尬又别扭,而且她隐隐感觉到一边姓孟的女人好像与赵刚之间丝丝缕缕的有着什么,虽然他们也没有说话,也没深情对望,但她就是神经敏感的觉察到!她又何必上赶着自讨没趣?

    难怪人家老公拿枪打他!第三者插足啊这是。张芸暗地里腹诽冷哼着,可为何心里有些苦涩她寻寻觅觅的找着,看着,她瞧上眼儿的男人都看不上她,老天也是公平的,给了她一面风光,必然会在给她一面风霜!

    倒追男人的事儿真不是她该干的,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差哪了?喜欢她的又不是没有!

    张芸在赵刚手术结果出来后偷偷转身走了,她无法面对赵刚,也不知如何与陆战勋打招呼,就这样走吧!王寸也与陆战勋握手告辞,并谢绝了对方让司机去送的好意。

    因为都是坐救护车来的,他们两个并排站在路边灯下打车,各自摆弄着手机,不约而同的沉默着,谁也没搭理谁,等终于来了一辆绿皮车,一对男女同时间摆手,那出租车滑行的离王寸的脚边近一点,张芸想尽快离开这讨厌窒闷之处,当仁不让走上前去开后车门,刚想关上,王寸便挤了进来。

    张芸恼火:“你干什么?!”

    王寸不客气的接道:“没干什么,师妹,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在你前面,难道你连最起码的排队意识,文明礼貌都没有?”

    张芸心情非常不好,冷着脸哼道:“那我下车,让给你好了!”说完当真去扳门把,谁知没打开,她刚想叫司机解锁。

    王寸脸色铁青,冲前面道:“师傅开车。”随即看向张芸,声音没丝毫温度:“坐个车你也能弄出事端来,挺大个人了偏偏脑子是轴的,非找别扭。”

    这样的事儿司机早见怪不怪,心中想着肯定又是一对情侣在吵架,女人都爱使性子,车一停,两人一准儿都跑了,那他刚刚一脚刹车岂不是白踩了,怪废油废车的,这年头钱不好赚,果断的开啊!

    张芸本就痛快,今天倒霉到家了,一个个都是来落她脸的是吧,连下车的自由都没了!她言辞一下激烈起来:“我怎么样和你有一毛钱关系没有?你少在这儿跟我装大尾巴狼,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豆腐?客气点我称你一声师兄,不客气点儿你就是一光头,还是三千瓦的!通体透亮,有你在晚上都不用照明!你看你多厉害,哪哪都显出你的光来!实话和你说,早看你不顺眼了,跟我讲文化礼貌,难道你忘了你曾经做的事儿了!我不愿理你,现在请离我远点,OK?”她一字一顿,狠狠讽刺着:“光、头、绅、士、先生!”

    王寸头上虽然没有头发,但气的毛孔都张开了!他怒目而视,双唇一碰便接道:“我算看出来了,你这女人就是不识好歹,眼大无神,一脑子浆糊,鼠目寸光的没一点见识!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吗?你恼羞成怒个什么劲儿,你不就--------”

    张芸飞快扭身上前,直接拿手捂住他的胡言乱语的嘴巴,瞪着眼大叫:“shut

    up!!!!!

    ”

    王寸只觉双唇所触的掌心一片温软,带着温暖的气息,还有一股清香,也不知她抹了什么。一时间他怔愣在那。

    他们俩个大眼对小眼,对着对着,王寸很清楚的看到张芸眼神的变化,由怒变为惊,再由惊转化为悲伤,然后又是暗淡,再到后来她一双杏眼变红了,雾蒙蒙的,泫然欲滴。她咬着唇松开了他,偏过脸看向窗外,哼笑着:“说吧,随便说,怎么笑话我都可以!”她吸着鼻子,卸下了一身气势,她不是什么学霸,也不是什么白骨精,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女人,最想要的也就是温暖的家庭,温柔体贴的丈夫,可爱纯真的孩子,浮华多年,迷离双眼,心高气傲,此次终醒。她不再忍,让泪痛痛快快地掉下来也不去擦,自嘲的笑着:“确实,我也觉得好失败!争强好胜多少年,在外面人生地不熟,冷暖自知,打拼卖命是为了所谓的掌声,鲜花,羡慕!后来才发现,那些东西都是假的,过眼云烟啊!我最想要的原来只是一份真情。父母的,朋友的,男人的。幸福的意义与聪明无关,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寸沉默了好久,低声说道:“抱歉张芸。这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当初相亲我确实是抱着拒绝的态度,在你来之前还与别人打赌你几分钟离开,后来你一直没走,强颜欢笑的坐在那,我才觉得自己很过分。一直以来,我和你一样,都是好学生,好儿子,但我的叛逆期好像从相亲开始的。”他抚了抚脑门,凑近张芸的身前:“你原谅我吧,就当师兄不懂事,有眼不识大美女。”

    眼前五厘米突然出现了个光脑袋,张芸被唬的忘记了忧伤,啧了一声,抹着脸轻哼道:“搞么斯唦,拜托你坐好,亏你还是男将跟个女的去闹,让我掉的大,原谅你也可以,少瞎款,跟我说家乡话。”

    她软软侬侬的在那说,还带着明显的鼻音,不过哭了一场,倒是恢复了几分女人味儿,王寸开怀一笑,点头应下。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张芸见王寸口音地道,一时间也不那么可恶了。

    ……

    病房里,孟星月也不知为何跟随至此,或许是无处可去了!她对窗而立,余光中……陆战勋和林以青并肩在床尾,而床头挂着几大袋药水……林以青看向陆战勋,她眼神微微示意,便先行走了出去。陆战勋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跟在了她身后。

    为了避人耳目,她特意上了一层楼,拐角无人处,林以青静立片刻,慢慢转身,看着他坦白道:“当年我确实有意借刀杀人,甚至猜测到刘梦瑶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无论她们俩谁伤谁死,都是乐见其成的。无论哪个被干掉总归对我有利,我所作所为的出发点是自保,因为你我担心孟小姐会知道我的存在,会想方设法地调查我,然后就会迁出一大堆事来,那段时间我心里一直不安,但之后又因为你……我觉得这决定很糟糕,就让赵刚在后面跟随着刘梦瑶,以防不测。我亲手开的局,最后却成了无法收拾的烂摊子,甚至做了可能暴露自己的心理准备。可世事巧合,孟小姐被推下了楼梯,我为了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情况,就让赵刚暗中探察。当年他们都在深圳,以我对赵刚的了解,他今日所作所为,一定曾经与孟小姐之间发生过什么,这也是一种变数,我才知道。”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陆战勋听她袒露心声,原来还有这么深的一层,她曾为自己挣扎放弃过,可他却无从体会她的煎熬,甚至不给她解释机会,殊不知他们才是彼此的救赎。

    他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搂入怀里,说什么都是无力的,唯有用体温来慰藉彼此心里的缺口。他线条既温润又柔和,面对挚爱的女人,白净脸庞的露着一股异样的沧桑。

    她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缓缓说:“牵扯之人死的死,伤的伤,包括你我,没一个幸福,算不算惩罚?陆战勋,有了孩子后我已放下。但孟小姐对我来说一直是个极特殊的存在,我是不愿意见她的,可赵刚今晚上豁出命出手帮她拦下他老公的暴力,我又不得不多考虑一些,你……”她微微一顿,低声接道:“也出手一次,先将人安排好,至少别再挨打,避免不必要的意外,也不要让她知道当年之事,至于其它,以后再说吧。”

    陆战勋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林以青是个护短之人,为了赵刚,将往日与孟家的仇怨都搁在了一旁,他应了下来:“好,听你的。”

    林以青手指抓住他腰间的大衣,微微扬起头:“宋河,你怎么对付?这个人不能留,而且必须快速解决了。”

    陆战勋笑了笑,俯首亲了下她脸颊,直言不讳:“早设了套,就等他钻进去,命和钱都得让他交代了,怎么也不能让他把钱扔到国外。”

    林以青听后很认真地说:“我想辰辰宁宁很快就暴露了。”

    “我把孩子们外面出现过的照片都消除了,再挨过十天,也该露一露面了。奶奶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的,总是锁上门偷偷看他们的相册,还不敢让别人知道。为这事儿,我可没少挨骂。”

    听陆战勋有些委屈的话,林以青哼了声:“你少拿老人在我这讨情分,他们一日不喊人,你就别想带出去。”

    “那可不行,我多想带出去显摆显摆,一左一右,想想就……”

    林以青捂住他嘴,瞪他一眼:“少做白日梦了,说重要事。”她微一沉思:“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分分钟钟都有危险,如果宋河后院失了大火,肯定会引人侧目,同时也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办法多的是,不过你提的这个倒是省时省力,后院的事说起来也是大事。”他摇头失笑,感叹道:“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果然啊。”他又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林妹妹,宋河不是龙就是条蚯蚓,一石头下去就能砸断,压住宋家才是我的目标,你得配合配合四哥。”

    陆战勋跟讲故事一样在林以青耳旁言简意赅地说着他全套计划,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林以青酥麻难耐,备受折磨,可又不得不坚持,凝神聆听,计划不错,一举两得。可……她眼里流露出担忧来:“你确保没事?”

    “没事,我还没让你享受够,更舍不得让你当寡妇。”他风流不羁的又说了一句:“我也没享受够你,今晚大杖执行吗?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他咬着下她的耳朵,轻轻一笑,温柔道:“杖毙也可以。”

    他唇角分明,唇色绯然,微笑起来甜蜜如糖,如羽毛轻拂着人的心尖儿,她脸红心跳起来,手指一动,掐了他,故作强硬道:“陆战勋同志,你能不能正经点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陆战勋只见她脸现红霞,明明在训斥他,一双凤眼里却是温柔缱绢,美不胜收。他的林妹妹害羞起来别有一番妖娆之态,她的话,平常的,凶悍的,甜蜜的……无论什么,都能撩动他的魂儿,而那娇美之态,也只有他能看的见。

    他存心想逗她:“跟自己老婆在一起不耍流氓耍什么。”

    林以青冷不丁的推开他,凤眼含羞带俏:“可以耍你棍啊。”说完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咬着唇也不能抑制那唇畔溢出的笑意。

    陆战勋听了乐不可支,他面容雅致,狭长的眼里神采飞扬,边笑边扬起头来,看着那一步快似一步的背影,轻声调侃:“娃娃,你任性刁蛮起来四哥有时候招架不住。”

    一声乳名经他口出,缠绵悱恻,林以青听的心潮起伏,她脚步稍顿,忍不住转头看去。

    他立在那,整个空间都成了一种背景,那一双黑眸仿佛穿越了前世今生,温柔的凝睇着她,双唇轻启,又唤了一次:娃娃。

    她轻轻一笑,回身下楼:“陆总,从此你又可以胡言乱语了。”

    陆战勋笑容满面,眼中无限风流。

    ……

    赵刚闭着眼躺在病床上,麻药劲儿过去,腿有了知觉,想睡一会儿都不行。就算没看,他也能感觉到窗边的女人一动未动……悲欢离合的路上,孟星月是个意外。当初在深圳她住院迷失的期间,他们在更衣室的情景像是一场突发事故,他并没有失去理智,在很清楚的情况下成全了她,是的,成全!甚至带着一种报复心态,一个致使沈阿姨沦陷九年,一个让林以青踯躅难行的最终姓氏……后来她哭了,他不禁想起了林以青,虽然她们的性格不同,但眼泪总归是一样的,尔后,竟是不忍心再粗暴。他有时候也不禁困惑,这么一场到底是冥冥中注定,还是什么?他竟也有诗情画意的时候……林以青那么聪明,应该猜到什么了,他该怎么和她说?赵刚吐了口气,她若问起,他就诚实交代。

    事实上,林以青什么也不会问。如果赵刚喜欢孟星月,她更是什么都不会说,爱情世界里没有对与错,富与贫,更没有高与低,她自己一直受困其中,又怎会给别人上枷锁。一句话,她没资格。

    陆战勋亲自找了孟星月去谈,当他看走到近前看到她脸颊的红肿,就按铃找来了医生……孟星月感受到他的关怀,就算他不爱她,他仍是她的四哥!而他们毕竟有着许多美好回忆,不同于他与林小姐之间的情爱回忆,他们至少还有一份兄长之情,以她今时今日的落魄,这便足以。

    陆战勋诚恳的与她交谈一番。

    孟星月又岂不知那些道理,可唯有这一刻,在这所医院里,她仿佛醍醐灌顶,她的心脏虽然苍老,但依然在搏动,她接受陆战勋的提议,想勇敢的活一次,彻底的活一次!什么是面子,尊严,不关别人的事,从来都是自己给的!或许是找到了希望,也或许是无形中找到了一种精神支柱,她整个人焕然一新,一双眼里神采夺目,多了坚韧和坚强之气,她先到医学验伤,然后要去公安局报案,虽然最终会被压下去,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会知道的人总会知道。

    她要自己站出来,脚坏掉了可以复健,身体坏掉了可以做手术,心坏掉了就补心!她要把往日屈辱全部回赠!要让众人看看宋河的人面兽心,她要让舆论彻底压制住宋河,永不超生!但凡能脱离打击宋河的,能做的她都会去做。就算那个畜生不死,她也要将他扒层皮!

    陆战勋想了一番孟星月这番动作下来后的连锁反应。

    为了避嫌,他当然不会直接安排孟星月,而是将人交给了朋友,今晚酒吧里的老板。人是在他那出事的,总要分担一分责任,不然说不过去。

    宋河当晚打电话,派人去寻孟星月,可她电话不通,人也不见踪迹,他没当回事,心想着她还能跑到哪里?明个儿再教训!他也是累了,醉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可第二天一早,宋彬就来了电话,怒气冲冲,劈头盖脸的骂他,没有丝毫情面,他才知道孟星月那个蠢女人竟然报警了!

    宋彬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真怕自己这位兄弟坏大事,便命令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少在国内丢人现眼,马上给我去美国呆一段时间,我不管你心里多憋屈,怎么竞争都可以,但陆战勋那边你不能明目张胆地动一下手,武力是目前大忌,八百双眼睛在那盯着呢,你是傻了还是蠢了,嫌不丢人是不是?!”

    宋河宿醉醒来,移动间,右手背肿痛难忍,他抬起来看着包扎的伤口,想起昨晚受的那些憋屈,耳边宋彬还没完没了的骂他,感情他怎么做都不对了!邪火大起,他掀开被子,站到地上,也就不客气,大喊道:“够了!我是你兄弟不是你儿子,宋彬你少指三道四的,我愿意去哪就去哪,凭什么让我躲!当年你们一个个的又凭什么让我娶孟星月!不过一个女人,我和她玩玩而已,可你们却让我背负一生的黑名,陆战勋他妈的敢整我,我就要他命!”他阴狠狠说完,只觉脑袋嗡嗡作响,闭上眼用力按了按。

    宋彬那边半天没有声音,他深深觉得必须送走宋河,不然早晚会出大事。

    “如果你坏了祖宗的基业,我不介意送你一颗子弹!”宋彬再无多言,啪的挂了电话。他捏了捏鼻梁,想着这事到底是陆战勋安排的还是孟星月自身想这么做?

    昨晚酒吧发生的事被封锁了,他是从宋河保镖嘴里得到的消息。宋河吃喝玩乐又作死的打电话喊来了孟星月,两口子吵嘴打架,有个见义勇为的出来帮忙,然后被宋河给了一枪子儿,其中又牵扯出陆战勋的一个女人来,怎么就这么凑巧?!今天一大早,孟星月给他来了电话,说再也受不了宋河,要死要活的要剃度出家,他问她在哪里,她也不说。

    宋彬想了片刻,打电话简单扼要地吩咐了三件事:“一,给我全力以赴寻找到孟星月,找到人后喂点药将那俩人送上飞机。二,查查所谓陆战勋的女人是什么来历。三,马上确认陆战勋的具体位置。”

    竞争有几家,不止陆战勋一个对手,他不会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陆家。

    就算宋彬想压着宋河夫妇出国也找不到人,孟星月失踪了。

    林以青的来历倒是很好查,直接调出档案,一目了然,一个电话核实过去事实也在那摆着。其中牵扯着胜达,一切皆有可能。

    殊不知,陆战勋早有防御,就怕有一日被翻老底儿,他将与林以青过往抹的一干二净,脸陈汉生都被他暂时送走了。就算宋彬的人心细如发,也很难查出什么来!

    至于陆战勋的位置?昨晚林以青在医院守到了后半夜,回家后俩孩子早睡了,陆战勋见她洗完澡没精打采的,整个人窝在那困顿的睁不开眼,便放她一马,没和她理论短信上的深意。此刻大白天的,孩子们都上学了,别墅里就他们二人,他正与林以青互相惩罚。

    他们自厨房那日刀子见血后就心照不宣的同居一室。

    林以青浑身肌肤好像一下子被唤醒起来,连耳跟都红透了,情到浓时,陆战勋感觉到了林以青在咬他,无声催促着他,跟撒娇似得在肩膀上印出两排牙印来,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嘴里胡言乱语着……林以青见陆战勋笑话自己,又羞又气。

    “娃娃……娃娃……果真是娃娃。”陆战勋不停的喊着她的乳名,手上不断进攻着……她一颗心顿时扑哧扑哧的狂跳起来,浑身如火烧一般,迷失在他的激情浪潮中。

    ……

    童杭本不着急结婚,可她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

    因为怀孕,她整个人嗜睡,懒洋洋的没一点精神,呕吐不止,脸色不好,心情更差,不想大动干戈,想随便领个证算了,可李晟通不同意,他不想委屈她!坚持要搞大型婚礼,一定要别开生面的大!双喜临门嘛。

    他最近忙的昏天暗地,又都是秘密执行任务,军令如山,他给首长立下誓言才好不容易请了两天假,4月5日在B市举行婚礼。

    这一场婚礼,林以青注定要陪同童杭的!

    她们几乎是彼此爱情的见证者。怎能在关键时刻错过?

    103

    进程

    落日余晖向大地洒下最后的光亮,整个B城披上了朦朦胧胧的青纱,夜幕即将来临,大地也跟着蒙上了神秘色彩。

    主路和辅路上除了汽车嘟嘟的喇叭声还有自行车叮叮当当的铃声,构成了繁忙的乐曲。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接道与造型各异的现代化高楼大厦将古城B市大力的推向了现代化国际城市。一到晚上,万盏灯火通明,从高空俯首远远看去,霓虹仿佛一颗颗宝石珍珠镶嵌在一条条流动闪耀的银河上。

    陆战勋走进一栋大楼里,见了位叔叔。两人闲话家常,后来又密谈一番。

    本月9-11日有个商业会议,无论是对他个人还是对整个陆家都是具有深刻意义的两天。

    ……………………………………………………………………………………………4月5日,正好是清明节。

    沈珮从H市给林以青打来电话,说张振陪她回家乡去给父亲烧纸。相信一定有很多话要对父亲讲,这也算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一种交代……所以,她是欣赏张振的,也愿意将妈妈托付给他,相信父亲一定不会怪罪。

    林以青因为特殊原因没有回H市,而是找到个比较顺眼的十字路口画了个圈,每年总有这么一日,而这一日的心情都受节气影响…………好在,他们现在一切都安顺,算是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傍晚,林以青开着车前往安宁嘉园,明天是李晟通和童杭的大喜日子,她要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等红灯期间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陆战勋,想起他那晚一边做一边在她耳边严厉警告着下次说话注意点,别总试图膈应他,不然会收拾她,说话间伴着他猛冲的力度………绿灯亮起,林以青踩下油门的瞬间,脸情不自禁的热了起来,外面春风吹拂,白絮漫天,明明看起来脏兮兮的,但她的心情却明净非常。他们相处时间并不长,她何以非他不可?如果解释,只能说一切都是轮回中的羁绊。

    就算坦诚相待,因为时间划出的痕迹仍然还在。出于扭曲心理,她愉悦于折磨他,喜欢看着他抓心挠肺,心有不甘,他说她坏,说她刁蛮,没错,她一直是这样,而且报复心也强。

    童杭明天下午五点从娘家出门,她作为娘家人是要陪同一起的。当林以青在安宁嘉园电子栏杆外等保安来登记时,凝目望去,门口那一处就是他们当年的交集,小杭的,她的,人生很奇妙,冥冥中似乎早已注定。

    到了童家,童林前天从多伦多赶回来,她打开门一看是林以青,热情的互相抱了抱,便领着去了童杭房间,里面除了更换了张一米八的大床还多了化妆台,其它还是以前的装修,比较少女。里面有五个姑娘,想必是童杭的同学们,正围在一处细语交谈。

    见进来人,童杭看过去便站起来笑着打招呼,老远对着林以青直嚷嚷:“我的龙凤花童,你怎就不能满足我?”

    “你还惦记呢?”林以青与周围人轻轻颔首,便转向童杭,看着她明显憔悴的小脸,笑着说:“宁宁爱表现,我怕她净顾着臭美,倒时候忘了走场。”孩子们会去的,但不是以花童的身份。

    “让她美啊,我们俩一起大放异彩。”童杭这么说着,其实也知道孩子们身份尴尬的,不宜暴露在闪光灯下,见林以青但笑不语,她便道:“好吧,总之一大憾事。”随即拍手向同学好友们介绍,她们是她的伴娘:“这位是我青姐,不同姓但跟童林姐一样的亲。”

    姑娘们纷纷叫着人,林以青便一一笑着应下。她细细观察童杭准备的行头,婚纱是定制的,微微的蓬松款,雪白之外镶着一层蕾丝,摸起来柔软的像皮肤,大气中不乏可爱清纯,还有粗跟鞋子,看起来很稳当,大到婚宴,小到一枚戒指,从头到尾都是李晟通安排的,他肯定舍不得让童杭费心费力,童母给女儿拿出一百万嫁妆也就意思意思,李晟通和童杭都不缺这钱,林以青为童杭高兴,李大个子这人外粗心细,虽呆在部队里从未出现过,但从童杭身上看,里里外外打点的非常好。

    童奶奶,老太太已经无法走路,坐在轮椅上,手里仍旧握着那一串菩提佛珠,因为年深日久,被盘的表层油亮有光,塞着助听器正看电视剧。脸上一片平和,除了两颊上的老年斑,皮肤还很光滑,童杭说她奶奶一辈子从不抹化妆品。

    可见,人的美丑,包括肤色都与心态息息相关。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做好确不容易。

    这位老人看到了自己孙女出嫁的一日,半年后又会四世同堂,美好的的可以让人舒心一笑,林以青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

    没片刻,孙玲媛也来了。两人与童母童林商量着第二天帮忙的事,因为都是做母亲的人,便被委以重任看护好童杭上下车时身体安全。

    童林与她们年纪差不多,三人到阳台喝茶吃瓜子聊育儿经。

    童杭一扫呕吐带来的萎靡,看着满屋子的亲朋好友,心情爽朗的可以蹦极。恨嫁的同学们有偷偷暗示明日要那束花,她心中一丝奸笑,抱歉了,亲爱的哆啦A梦们,我早有了预定之人!

    ……………………………………………………………………………………宋家四合院里很安静,宋家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医生们来来往往,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态。说句不好听的,脑子大多时候已经混沌了,是靠坚强的意志力在强行撑着一口气,这两日突然清醒起来,越是这样情况越是不妙。

    而子孙的混账事,没人会多嘴传到他耳中,长辈更是直接把宋河宋昊挡在了外面,只让宋彬随父辈叔叔们进屋探望。

    等宋彬出来,一脸凝重,到了院子里,眼神示意两位弟弟去偏房说话。

    这处宅子还保留着老B市的建筑风格,屋顶青瓦,外面是砖砌,房间是双扇小门。一进去就看到了八仙桌和太师椅。后面是长长的紫檀边几,上面摆着宋代瓷器。

    宋河垂着眼睛站在那,宋昊眼睛扫了下墙边,大哥宋彬背手而立,脸上平静的很,望着墙壁上的大家之画,眼睛里犹如一潭幽深的黑水,深的看不见底。

    此时此刻,竞争者的用心宋彬清清楚楚。自己这边还好,两个弟弟年轻不更事,总不能让他们坏了一锅粥。

    “找到人了?”这话自然是问宋河的。

    宋河偏过脑袋没吭声。

    宋彬冷笑,回过身:“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宋河,你今天先自己出国,孟星月我替你找出来。”

    宋河还是一声不吭,他双手紧紧握住,指尖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地起伏,仿佛就要爆炸的一个大气球,脖子上的经脉也都立起来,在宋彬的注目下,他脸涨得通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后。

    宋彬也没理他,看向宋昊吩咐道:“那个徐萌萌不是有大事相报?晚上七点,你把她接到会所。”

    “好,大哥。”宋昊极快的应下。

    宋河不甘心,去机场的路上,他又转回市里,因为想到一事,明天李晟通结婚,怎么也要露一面再走,不然大家还以为他没脸见人躲起来了!

    再说宋彬宋昊,他们来到自家开的会所里,从地下车库秘密上到了顶层。

    徐萌萌早早等在那里,见到宋彬亲自出来,她心里一个冷颤。宋家三兄弟,只有宋彬最沉得住气,一双眼睛深沉锐利,令人深深忌惮。

    徐萌萌也不废话,直接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翻到上面的照片给宋彬看。

    “这是我从他那里偷照的,两块模板,保险柜里的,上面标着型号和说明,可我不知道哪块真哪块假。”

    宋彬连看都没看一眼,紧紧盯着徐萌萌,若是真的她能拍到也就厉害了!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林以青的女人?”宋彬问道。

    徐萌萌手一顿,微愣后回道:“知道,D市一家民营企业的老板。”

    “她与陆战勋有一腿,据可靠消息,他们现在在一起。”宋彬用的是肯定句。

    什么叫在一起?明亮的灯光反射出的是烦闷的阴郁,连带着整个心底都流淌着潮湿的压抑。她静默了好一会儿,在宋彬一片黑水般的眼睛直视过来时赶紧收敛心神,举着手机小声说:

    “这消息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还不清楚。”

    “女人对自己男人不是天生敏锐吗?”宋彬缓缓问道:“你们一周几次?!”

    徐萌萌浑身僵硬如雕塑,只觉后背有个沉重的包袱,被无形桎梏住,寸步难移!她攥紧了手机………………脑子飞快转着,宋彬不好对付,一旦露出马脚,她死无葬身之地。

    “很难回答?”宋彬嗤笑:“你应该早不是什么小姑娘,如今还觉得不好意思?!”他突然严厉起来:“你这样的也敢到我跟前来!也就宋河宋昊自以为是,愚蠢无知!我不管你是夹缝游走还是跟我玩反间计这一套,我现在交给你一件事,你不仅要做还必须做好。”他眯起来,一字一句的命令道:“马上找那个林以青,以情敌的身份去搅浑水,我要的是舆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宋河怎么被收拾的,他就怎么收拾陆战勋!

    双管齐下,那个女人曾在D市管着个企业,就算没事他也能给她整出事来!牵扯多的是,报告上写着富宝最近不仅在洽谈上市,还在D市里开发了房地产业务。

    主管经济的D市魏市长被传与林以青有过桃色新闻,就算林以青离开富宝,富宝一旦深陷丑闻,一样能把她牵出来,毕竟她是顾家儿媳妇,而所有新闻最终都会反射到陆战勋身上!

    宋彬见徐萌萌收回手机垂头不语,他挑了下眉,无论什么计,总有露出尾巴的一日。他倒是很想看看他们如何唱下去。

    “你不做也可以,我就让你外公家的企业一日间灰飞烟灭。”宋彬面无表情的继续说着事实:“有本事你就让陆战勋帮你。可你这枚棋子就作废了,凡是出卖我的,我一定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徐萌萌知道危险和所有考验终于真正来临!她鼓着一口气,再次打开图片,举起来,有些勇猛的问:“为什么不相信我?我那么多把柄都捏在你们手里!你看看这图片,我废了千辛万苦才拍到的,最后你们竟不屑一顾。”徐萌萌镇定下来,她弥漫在心底的美梦,虽然已经被宣告遥不可及,只能留在独自去回忆里,可她不希望最后变得面目可憎。

    “宋总,棋子有棋子的命运,但棋子也想继续苟延残喘,如果我直接去找林以青,第一个在陆战勋那边就没法交代,你若是想让我死,现在可以直接给我一包药。”

    宋彬看着一副凌然无惧的徐萌萌,好一会儿后,视线终于一移瞟了眼那图片,待看到上面标有的数据,他眉心跳一下。

    不可能!这样的最后运行中一定会起火,这是专家给出的判定。陆战勋这么标注是什么意思?

    “你若是把东西弄出来,我就信你一次。”宋彬退而求其次,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听说林以青跟她小姑子不和,你不必亲自上场,但这事必须由你出面!”

    徐萌萌领命离去。

    宋彬收回了视线。

    宋昊问“大哥,你相信她吗?”

    宋彬冷笑反问:“你说呢?”

    …………………………………………………………………………………陆战恒昨天从南边赶回来,一是为了祭拜祖先,二是顺便参加李晟通婚礼。

    4月6日,早晨有薄雾,日光一露,大晴。

    因为很多人都有工作,李晟通家将婚礼仪式放在了傍晚,十九点整正式开始。

    B市清泉大酒店门口,一水儿的高个子迎宾帅哥各个西装革履还佩戴着白手套,看到一辆挂着军牌照的黑色奥迪A8轿车稳稳的开了过来,有人上前打开车门。

    陆战勋陆战恒陪同奶奶走下来,老人环视一圈,看着喜庆的鲜花,她满面微笑。

    李晟通的长辈赶紧来迎接,热情的问好。

    陆奶奶慈祥的点点头,亲热的交谈着,一步一步沉稳有度的往酒店里走。

    能活到现在的都是各家的宝贝,也都是备受尊重的。

    在大厅里不时的遇到相熟的人,纷纷看向陆奶奶,没想八十多岁的老人也会来贺喜,可见李家的面子多大。

    陆奶奶头脑清晰,说话不紧不慢,会问问一些孩子们的情况。

    陆战勋担心奶奶累着,出门时把家里的轮椅带上准备给她坐。

    陆奶奶也不逞能,岁数大了就要自己注意些,待坐下后,她小声问着孙子:“人呢?”

    “在后面陪新娘,我去把她拎出来。”

    听他说硬气话,陆奶奶呵呵一笑,给了他一句:“你个猴子,少在我跟前充好汉。”

    陆战勋嘴角弯起:“奶奶,我会把俩小猴先给您亮出来。”

    陆奶奶笑容可掬,眼睛望着正前方还与认识的世侄挥了挥手。

    ………………………………………………………………………………李晟通结婚,当然会有一票发小前来捧场。

    贺乾肯定提前帮着招呼,他同时也是伴郎,刚从新娘家回来,李晟通倒是装清闲,他们同去的四个伴郎都被折腾狠了,要求做俯卧撑唱个小情歌儿要点零花钱什么的都好说,关键那些疯婆子提出让他们大男人间互相打kiss,最可恶的被要求跳小鸭子扭臀舞…这样的场合还不能翻脸,他妈的跟耍猴似的,见李晟通满脸担忧,一个劲儿的冲他飞来恳求眼神,他也就跟着耐心做完,丑态毕露,恶心透了,回想一下都想呻吟,下次天王老子让他当伴郎他都不带干这事儿的!

    还没到六点半,时间还早,人们陆陆续续入场。

    贺乾坐到婚宴桌前喝了两大杯冰水才觉的舒缓些,正与旁边人磕嘴,就听见前方热闹起来,抬头一看,没想到陆家老奶奶来了,后面跟着俩孙子,左边陆战勋笑容满面,不知在说什么,一脸的嘚瑟样。

    刚刚他在新娘家还看见林以青了,跟那些女人一起在新娘房门前挡着,见他们出丑,她也跟着大笑起哄,交头接耳的看起来跟周围人挺熟的………之后又以新娘娘家人身份坐着礼车过来的,穿着一件翻领兰色欧版风衣,里面是凉粉色真丝衬衫,脖颈间挂着一大长串白珍珠项链,下边穿着黑亮色高腰开叉修身一步长裙,头发编了起来,还明显化了妆,放在姹紫嫣红的女人堆里一眼就能被挑出,不是想低调吗?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她进了酒店后直接陪同新娘一起进了后面休息室,他也懒得看她………可他就纳闷了,她怎就混在新娘群里?好奇之下,忍不住指着林以青问李晟通认不认识?李晟通一脸严肃,立马警告十足地回了句:“别一见美女你就起花花肠子,那是我媳妇她姐,人家孩子都有了!”

    操!我还不知道有孩子?李晟通的神色无不表明他还不知道孩子是陆四的,这个傻蛋!可真够乱腾的,林以青怎么成李晟通大姨子了?那对奸夫淫妇在搞什么名堂?陆四难道要以这样的铺垫方式给林以青一个入场身份?

    他忍不住幸灾乐祸,再怎么铺垫也是诟病,谁让他们有崽了!贺乾心里高兴,他们越难他越开心,谁叫他俩都让他没脸了!

    贺乾翘着二郎腿坐在那摸了根烟点了起来,旁边都是认识的朋友,大多穿着西装白衬衫脖子上还打着领结,几个人开始聊天,天南海北的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见来个美女,一身淡紫色连衣裙,长卷发绾起,露出了骨感立体的五官,尤其那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掀,又冷又妖娆。旁边发小立马捅了捅贺乾,叫道:“呦,看谁来了,秦于凡啊!”声音挺大的,引起周围人移目看去,秦于凡也下意识地瞥了过来,然后面色淡淡的又收回视线。

    贺乾嫌发小丢人现眼,低头吐了口烟雾,直接蹬出去一脚。

    发小对贺乾最近相亲的事儿清楚的很,被踹也不当易,嘿嘿一笑,给贺乾吹风:“秦家那姑娘就是海中金,听说她外公有意把名下所有财产都给她,但前提是她得成家。听说秦于凡最近有意投资筹建桥梁项目,那里不是你爹曾经的下属管着呢!到时候少不了五金螺丝钉之类的,你们连理连理,也算珠联璧合,她性子虽然冷点,但好歹是大美人儿。”

    秦于凡母亲也从政,父亲是一位珠宝商人,在她十四岁时去世,说起来秦于凡是单亲家庭长大的,这位姑娘在父亲去世后一年就直接去了比利时留学。

    “你看看那胸,不是你要的吗?很正!”

    见发小一副猥琐样儿,就差伸舌头当狗了,贺乾不耐烦:“要不让给你。”

    发小撇撇嘴,心里不得劲儿,嘴上继续跟他贫:“我倒是想,还不是她看不上嘛。”

    “感情是被踢过啊,滚丫的,在这品头论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老流氓。”

    “我操!”发小低声回骂:“好像你不是流氓一样,装什么纯洁。”

    贺乾人长得十分有型,是能让女人沉醉的潇洒不羁,身上不缺乏气势,所以,他自认风流却从不下流。

    “我再不纯洁,咱俩也不是一段数的。”

    发小补分:“凭啥吧?!”

    贺乾眼儿一斜:“凭你是避孕套露出的,凭我长的比你帅。”

    发小瞪眼,拿手整了整领结,随着朝贺乾后背就是重重一掌,气呼呼的抱怨:“你咋这样呢?!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我他妈的这点儿秘密就你知道,然后成了你打击我的把柄了是吧…………”贺乾懒得听他唧歪,华丽的转身:“我上个厕所,你继续搁这当你的二傻子。”

    “贺乾你个损犊子,缺德带冒烟的,我认识你算丫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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