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它本体是大荒,肯定要强于一般的一品,你去追它,我去追伽罗树!”

    许七安没有浪费时间交谈,屈腿弹起,直窜天际,追向伽罗树。

    伽罗树逃走的方向不是西边,而是京城。

    他还不死心,想把战场转移到京城,以此摧毁大奉京都。

    ............

    京城。

    与魏渊对峙的许平峰,脸色陡然一变,前所未有的难看。

    两处的傀儡分身,同时传回所见所闻,一处是潜龙城遭遇袭击,南宫倩柔等四品率军直捣黄龙。

    一处是北境,许七安晋升一品武夫。

    两把刀同时插进了要害,把原本大好的局面彻底翻转,云州军陷入尴尬局面。

    他苦心经营二十年的势力,处在了岌岌可危的状态。

    自负如他,也忍不住心头一颤。

    魏渊察言观色,笑道:

    “北境的战斗你是插不上手了,做个选择吧,是回援云州还是与我在京城决一死战。

    “以你的传送术,一刻钟内就能回到云州大本营,至于这数万云州军精锐,我就不客气吃下了。你也不亏,我那两个义子和一万重骑兵,就当是喂你了。”

    说话间,他身边清光腾起,孙玄机带着寇阳州出现在城头。

    奇袭潜龙城是计谋,但这二选一,是真正的阳谋。

    要么选择大本营,要么选择眼前的云州部队。

    许平峰没有第三种选择,正如魏渊自己,同样没有第三种选择。

    脸色铁青的许平峰,咬牙切齿道:

    “魏渊,你够狠!”

    魏渊缓缓收敛笑容,温和的目光渐渐锐利,冷冰冰道:

    “他们出征前,我已经言明利弊。

    “我不像你,亲生儿子都可以当做随意丢弃的棋子,许七安是我重视晚辈,你的做法,让我很不高兴!”

    许平峰深深望着他,高声道:

    “攻城!”

    咚咚咚!

    城头和城外,鼓声大作。

    ........

    PS:下一章明天看。

    第789章

    攻城

    魏渊乍一看给了他二选一的权力,其实没得选,他不可能回援潜龙城。

    许平峰思路很清晰,相比起云州精锐部队,潜龙城没了便没了,固然可惜,但精锐部队才是最重要的。

    做出选择,抛弃潜龙城后,摆在眼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护住云州军退回雍州或青州,转主动为被动,让大奉来攻城拔寨,云州军守城。

    这条策略的好处是,如今损失惨重的大奉,多半没有兵力来夺回雍州和青州,会选择休养生息,秋收后再战。

    但在超凡战力方面,云州就陷入了大奉之前的窘境里,必败无疑。

    另外,此时身在北境的伽罗树和白帝能否在大奉超凡强者的围攻中,全身而退,尚未可知。

    倘若伽罗树和白帝此刻被杀的大败,那么退守青州,也只是等死。

    第二,不顾一切的攻下京城,扶持姬玄称帝,他顺势强行冲击天命师。

    目前他只炼化了云州、青州、雍州的气运,三州气运无法成就一位天命师。

    若在加上大奉京都,攻下京城,斩杀女帝,扶持姬玄登基后,他是有机会冲击天命师的。

    如果把炼化整个中原的天命师看作是一品巅峰,那么强行冲击天命师的自己,大概是初期。

    其实没得选,他只能放手一搏,没有退路了。

    鼓声中,许平峰双掌合拢,猛的拉开,拉出一枚枚巴掌大的小旗,旗帜有黑白赤青黄等诸多颜色。

    他为了这场攻城战准备了二十年,各个细节都有考虑进去,怎么会漏掉京城的防御大阵?

    这些小旗里刻画着不同的阵法,每一杆旗,象征着城防大阵一处破绽。

    “叮叮.......”

    两枚小旗激射而出,小旗的旗杆尾部尖锐,轻易的嵌入城墙。

    咔擦!相应处的城墙皲裂,裂痕蛛网般蔓延。

    笼罩在城头的防护大阵,瞬间薄弱了几分。

    嗡!

    许平峰身侧的空间中,一道扭曲空气的磅礴刀气冲出,快速闪电的将他斩成两段。

    白衣身影如梦幻泡影,出现在十几丈外,再次甩出两枚小旗。

    笃笃!

    钢钉洞穿墙体的声音里,小旗嵌入城墙砖石,制造墙体开裂,摧毁相应区域的阵法。

    那道斩灭一切的刀意,追不上可以肆意传送的白衣术士,当即改变策略,斩向了黑压压的云州大军。

    “哼!”

    许平峰鼻腔里响起冷哼。

    寇阳州是欺负云州军没有大阵守护,正常情况下,超凡强者都比较克制,极少对普通士卒出手,两败俱伤的打法对谁都没好处。

    除非到了穷途末路,一方要玩完了,这才会不顾一切的杀伤普通甲士。

    不到最后关头,大家都认为自己能赢,便不愿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而现在,京城有城防大阵护着,阵破之前,立于不败之地。反观云州军,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这让寇阳州未到穷途末路,却有了“两败俱伤”打法的底气。

    许平峰果断放弃破阵,传送返回云州军阵,挡在刀气前方,一手平伸,掌心朝外,撑起一道道灰蒙蒙的土系防御阵,在刀气斩碎重重阵法时,另一只手抬起,轻轻一抹。

    扭曲空气的可怕刀气,像是失去了支撑,缓缓“熄灭”。

    刚才的那一瞬间,许平峰屏蔽“刀气”,让寇阳州有一刹那忘记自己施展了刀意,而刀气没有实体,是主人意志的凝聚,当寇阳州忘记它时,自然无力维持。

    大庭观众之下,屏蔽天机之术刚起效,就会立刻失效,但这一刹那的屏蔽,针对没有实体的刀意足矣。

    化解二品武夫的刀意后,许平峰屈指连弹,让小旗激射而出,纷纷消失,下一秒,它们于墙壁出现,钉入墙体,破解相应区域的阵法。

    他把传送术玩出花儿来了。

    只知道蛮力破坏的粗鄙武夫怎么可能阻拦住他破解阵法。

    “笃笃笃”的声音中,笼罩在京城的阵法再也无力为继,轰然崩溃。

    许平峰身形出现在高空,双手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将下方城墙纳入其中。

    十二道火焰圆阵层层叠叠,相互叠加,火灵之力疯狂汇聚。

    嗡!

    气波一震,刺眼的火柱冲天而降,似要将城头的大奉士卒烧成灰烬。

    孙玄机双手朝天撑起十二道灰蒙蒙的圆阵,脚下的城头迅速沙化,一道土浪逆空而上,恰好降临的火柱撞了个正着。

    土克火!

    司天监的二弟子和三弟子率先完成一次对波。

    咚咚咚!

    鼓声打坐,云州军扛着攻城器械,发起冲锋,方甫靠近城墙,突然地发杀机,爆炸声不绝于耳,狂奔中的士卒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就被炸的四分五裂,天旋地转。

    边上的士卒有侥幸没死的,也被地底爆炸溅起的白磷沾染,顿时烈焰熊熊,怎么扑不灭,被活活烧成骷髅。

    宋卿的地雷给了攻城士卒惨痛的打击。

    ............

    云州,潜龙城。

    鲜血染红铠甲,南宫倩柔拎着战刀,站在山顶,俯瞰着燃起硝烟的城池,气质阴柔的他,罕见的多了几分铁血英武。

    四处都是溃逃的身影,百姓们尖叫着抱头鼠窜,昨日他们还做着京城贵民的美梦。

    今日便惨遭屠戮,惨死于敌人的刀口。

    潜龙城内的五千甲士在城中高手的率领下,经过半个时辰到鏖战后,渐渐不敌,转为巷战。

    到此时,主力军已经被大奉的重甲兵剿灭,只剩几支残部在利用地形负隅顽抗。

    南宫倩柔身后,是横陈的尸体,都穿的光鲜亮丽,他们是五百年前一脉的皇族,经过五百年的繁衍生息,这一脉的人口极多,单是山顶大院里,就有数百名姬氏族人。

    他没有留活口的想法,下达了杀无赦的命令。

    这是南宫倩柔给皇族留的体面,否则的话,男丁且不说,就这些娇嫩的金枝玉叶,难逃成为玩物的下场。

    甲士们在荒废的军镇里待了五个月,个个饥渴难耐,看到一头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

    这时,一位血染铠甲的将领大步奔出院子,来到南宫倩柔身后,抱拳道:

    “南宫金锣,兄弟们在地下室发现两个女眷。”

    南宫倩柔淡淡道:

    “杀了便是,何须禀报。”

    那名将领脸色古怪,道:

    “她,她自称许银锣生母。”

    闻言,南宫倩柔眉毛一扬,他已经从怀庆侍卫长哪里知晓了许七安的身世。

    许平峰正式登上舞台后,朝堂诸公纷纷记起这号人物,当然也就知晓他和许七安的关系。

    这件事在官场高层不是秘密,不过诸公出于同样的默契,封锁了消息,禁止任何人传播许七安和许平峰的关系。

    诸公当然不是要替许家遮丑,只是许七安的威望对朝堂太过重要,容不得有任何污点。

    侍卫长身为天子近臣,属于高层行列,当晚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统统告诉了南宫倩柔。

    南宫倩柔得知许七安的身份时,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又觉得这小子真特么的可怜。

    “杀了!”

    他语气冷淡的下达命令。

    猪狗不如的父母,留着何用。

    “是!”

    将领抱拳,领命退下,刚走出两步,南宫倩柔又喊住了他,改口道:

    “把她带过来。”

    仔细一想,南宫倩柔觉得这种事不好越俎代庖,不如带回去交给许七安自己处置,还能收获一波人情。

    不多时,两名甲士押着俩女子过来,南宫倩柔自动忽略了婢女,审视着容貌气质俱佳的妇人,她神色还算镇定,没有慌乱和畏惧。

    行走间步伐轻盈,明显有着不弱的修为。

    当然,这个不弱,对比的是普通人。

    “你是许七安的生母?”南宫倩柔冷冰冰问道。

    华服妇人左顾右盼,问道:

    “我的孩儿在哪。”

    她声音温婉轻柔,透着贵妇人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沉稳。

    女婢则战战兢兢,小脸煞白。

    “这么急着找死?”南宫倩柔笑了。

    他认为这个女人眼见大难临头,便想着找到许七安打亲情牌,试图度过此劫。

    但以南宫倩柔对许七安的了解,那小子虽说不算心狠手辣,却也是个杀伐果断之辈。这血浓于水的牌,多半是不管用的。

    妇人眼神黯淡,吸了一口气,又问道:

    “中原战况如何?许平峰输了?”

    南宫倩柔淡淡道:

    “他输不输我不知道,但你们死定了。当年你们决定把他当做弃子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妇人苦笑道:

    “大哥和族人肠子都悔青了,至于许平峰,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想杀我的心都有了。”

    南宫倩柔审视着她:

    “杀你?”

    妇人却不再说话。

    这时,一道人影从山脚窜起,轰隆一声砸在南宫倩柔身边,正是拎着一杆银枪的杨砚。

    表情冷硬如雕刻的杨砚,扫了一眼南宫倩柔身后的尸体,又看了看美貌妇人,最后望向南宫倩柔。

    两人在魏渊身边共事多年,早有默契,南宫倩柔读懂了他的眼神,道:

    “潜龙城主没有找到,多半是在白帝城。许平峰既然到现在还没回来,说明放弃了云州。等清理完这里的人马,我们便杀到白帝城去。”

    杀入山顶后,南宫倩柔只俘获一群皇室族人,却没有找到那位称帝的城主。

    倒也没太失望,对方手里要是没有传送玉符这类保命手段,那才奇怪。

    杨砚轻轻颔首:

    “无需管他。”

    斩首任务,斩的可不只是那位城主,而是要把叛军的大本营一锅端。

    荡平了大本营,那城主即使活着,也成不了气候了。

    杨砚说道:

    “杀光城中高手、甲士,便驱散百姓,放火烧了这座城。”

    等南宫倩柔点头,他又看向美妇人:

    “这个女人为什么不杀掉。”

    “她是许七安生母。”南宫倩柔解释。

    杨砚恍然。

    ...........

    “砰砰砰!”

    火铳喷吐烈焰,弓弦霹雳震耳,弹丸和箭矢收割着一波波试图冲阵的敌军。

    外城的街道上,沙袋和杂物堆成防御工事,阻断骑兵的冲锋,朱广孝和宋廷风率领打更人,以及五十名御刀卫,躲在防御工事后。

    前方横陈着外城百姓和敌军的尸体。

    他们已经打退了第三波进攻,箭矢和弹丸即将消耗一空。

    朱广孝靠向宋廷风,沉声道:

    “快没箭矢和弹丸了,最多再顶一波,接下来就要跟这群叛军玩命了。”

    “玩什么命,玩什么命?”宋廷风扭头啐他一脸口水,骂道:

    “猪脑子,像你这种打法,十条命都不够。箭矢和弹丸没了,当然是撤退,魏公在外城设了九道防线,咱们边打边退就是。”

    城墙只是第一道防线,城墙后还有外城,外城后还是内城的城墙,就算叛军打到内城,他们还得面对防守更加严密的皇城。

    宋廷风和朱广孝负责的是外城城南的第二道防线,京城四座城门,目前只有城南这边失守,叛军蜂拥而入。

    就.........很倒霉!

    宋廷风虽然没读过兵书,但他机灵,城门失守也不慌,京城有足够的战略纵深,防线一道又一道,完全可以和云州军打消耗战。

    对朱广孝这种人在塔在,塔破人亡的实心眼打法,嗤之以鼻。

    在战场上,最重要的绝不是杀敌,而是活下去。

    ............

    皇宫。

    西苑地下宫殿里,后宫嫔妃、官员家眷安置在这座避难所里。

    此处距离地面六丈深,布置了屏蔽气息的法器,纵使是高品术士,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观测到此地的异常。

    婶婶和其他女眷一样,吓的像一只鹌鹑,脸色发白,美艳的脸庞布满惶恐和不安。

    许玲月沉默的陪在母亲身边,握着她的手安慰:

    “娘,别怕,我们不会有事。”

    婶婶没经历过风雨,只是个寻常妇人,哪能不怕?

    “叛军都打到京城来了,说不准立刻就打进皇宫。”婶婶越想越害怕。

    慕南栀摆摆手:

    “魏渊不是活了嘛,有他在,打仗不会输的。”

    她一脸淡定,说道:

    “再说,京城高手如云,又大,叛军想打到皇宫可不容易,嗯,就算我们有危险,对半也是来自许平峰。”

    婶婶心说,那个狗东西最冷血无情,专杀亲人,看来我今天是死定了。

    “宁宴呢?宁宴是不是在京城?”婶婶抓住女儿的手,说:

    “宁宴来的话娘就不怕了。”

    边上的妃嫔、官员女眷,闻言眼睛微亮,心里没来由的安定许多。

    她们在深闺中,听惯了许七安的传说,那是一人一刀,消灭巫神教三十万大军的人物。

    是当今大奉第一强者,镇国之柱。

    有他在,叛军再凶狂,迟早也会被剿灭。

    高楼上,一身龙袍的怀庆极目远眺,隐约看见寇阳州和许平峰在空中追逐、鏖战,她手里的玉符一刻都没松过。

    她这个位置,其实听不到城外的炮火声,但知道那里发生着激烈的战斗。

    魏公说,云州叛军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叛军打进城的时候,就是大奉关门打狗的时候。只不过那样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怀庆侧身,朝北境眺望。

    今日是渡劫战的最后一日,她在等许七安。

    大奉成与败,就看他的了。

    ..........

    叛军暂时还没能攻入内城,即使是外城,也只有南城失守。

    京城十二卫和禁军、打更人等人马,正与叛军展开巷战、游击战,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但恐慌的情绪在百姓间蔓延。

    他们看不清局势,也不懂战略分析,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叛军攻打京城了,且听火炮轰隆的声音,没准都已经打进城来了。

    这样我发现让市井百姓陷入恐慌当中。

    大奉立国六百年,除了武宗清君侧那一次,京城从未有过刀兵之灾。

    事实上,大部分百姓甚至不知道武宗清君侧的历史,即使知道,那也是几百年前的往事。

    他们生于京城,老于京城,印象中最凶险战役是山海关战役,大奉还打赢了。

    所以京城的百姓是骄傲的,越骄傲,信心粉碎时造成的惶恐就越激烈。

    前些天,朝廷下令布防,整个京城进入备战状态,他们就开始担忧了,看架势,云州叛军很可能要打进京城。

    不出所料,真的来了。

    内城街道空空荡荡,一列列士卒巡街警戒,采取宵禁措施,任何百姓都不得擅自离开家门。

    这条禁令有效的杜绝了百姓恐慌引起的骚乱。

    京城的兵不可能全部投入到前线,必须有一部分留下来维持秩序。

    这两三百万百姓无人看管,要是闹起来,造成的破坏和影响,绝对比叛军要严重许多。

    “叛军真的要打过来了。”

    “我现在怀疑浔州城大捷是骗人的,许银锣根本没有打赢云州。”

    “是啊,他要是打赢了,叛军怎么会打到京城。”

    “怎么办,怎么办?”

    “爹,别怕,许银锣会打退敌人的。”

    “傻娃子,唉!”

    家家户户关起来门来议论,担惊受怕。

    即渴求朝廷早点结束战争,又暗自咒骂朝廷昏庸无能。

    反倒是孩子很纯粹,认为许银锣会驱逐敌人,并充满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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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0章

    天下掉下一个伽罗树(5200)

    内城。

    许平志骑着马,率领十五骑,以及五十名步行的御刀卫,不快不慢的巡视着街道。

    御刀卫们背弓挂弩,腰悬佩刀,表情肃穆。

    内城戒严,百姓不得外出,擅自上街者杀无赦,这既然是防止百姓恐慌带来混乱,也是为预防敌方细作暗中鼓动百姓,制造混乱。

    要说京城没有云州叛军的细作,三岁小儿都不信。

    “头儿,你说京城能守住吗?您听那动静,南城那边似乎失守了。”

    右后方,一名年轻御刀卫策马追上,语气担忧的说道。

    许平志心事重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见。

    “头儿?”

    那名年轻御刀卫侧头,拔高声音喊了一句。

    许平志这才恍然回神,皱着眉头:

    “好好巡街,做好分内之事便可,其余事自有诸公顶着,无需多想。”

    那名年轻御刀卫咧了咧嘴:

    “您要说自有“我侄儿”顶着,小的心里就踏实了。”

    许平志现在是御刀卫千户,且是实权的千户,足以称得上身居要职,位高权重。

    这一切当然归功于他神乎其技的“教育”水平,京城里谁都知道,御刀卫百户许平志教导出盖世英雄许银锣,以及两榜进士许新年。

    前者家喻户晓,无需多言。

    后者才高八斗,文能提笔,武能安邦,在战场上屡立战功。

    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腹诽许平志不当人子,埋没了许银锣这个读书种子。

    许银锣是读书种子不假,但让他习武肯定错不了。

    年轻的御刀卫小声试探道:

    “头儿,你给个准话,许银锣到底有没有把握守住京城?”

    见许平志不回应,他激将道:

    “您是不知道,前几日京城布防,兄弟们都看得出来,叛军多半是要打过来了。大伙儿都说许银锣是强弩之末,浔州城的大捷是大奉的回光返照。

    “甚至可能根本没有大捷,是诓骗百姓和我们这些小人物的。”

    搁在平时,许平志会替侄儿辩解,很容易就被套出话。

    但现在,他只是无声的,默默的在心里叹息。

    大哥打到京城来了,这意味着父子俩今日会有一个结局。

    许二叔和婶婶不一样,婶婶坚定不移的站在倒霉侄儿这边,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崽。

    但许平峰却是许二叔的亲兄弟,尽管如今兄弟俩早已形同陌路,可事到如今,一想到侄儿和大哥只能活一个,骨肉相残,许平志心里便涌起难掩的沉痛。

    ..........

    城内的营房里,魏渊站在京城地图前,目光却没有关注地图,而是看向手里的一面青铜镜。

    镜子呈半月形,是残缺的。

    镜子里映照出大战的场面,这件叫做“浑天神镜”的法宝,是许新年交给他的,有助于他运筹帷幄,实时观测战况。

    魏渊现在只是凡人之躯,不可能参与守城。

    京城四座城门,北边是云鹿书院的张慎、李慕白、许新年等人在守,对手是前云州都指挥使杨川南。

    魏渊记得,此人出身武将世家,明面上是王党的人,三十出头时,被任命为云州都指挥使,与他没有太多交集,但魏渊记得杨川南父亲杨召。

    是个极擅长统兵、攻城的将才。

    杨家有一本《破城十二计》的兵书,从杨召祖父那辈开始著书,传承三代,到杨召手里才真正写完。

    据说此书将古往今来攻城之计归类统合,划分为十二计,若是公之于众,杨家足以在兵法史上留下一笔。

    不过这本书从著成之始,便被定为“一家之学”,不传外人。

    “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魏渊看了眼遍布裂痕北城墙,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守下去,至多一炷香时间,张慎等人便改退走了,与南城一样,改位巷战。

    西边是恒远、楚元缜率领禁军和蛊族残余战士负责镇守,此处战况最稳,尸蛊族拉起一支悍不畏死的尸兵,配合暗蛊部神出鬼没的暗杀术,接连打退云州军。

    对于西城门这边,魏渊只要保证充足的炮弹和滚木支援。

    东边是打更人金锣们率领京城十二卫,以及禁军五营中的百战营镇守。

    此处战况最惨烈,面对的是玄武军的重甲士,这些武装到牙齿的悍卒,火铳和箭矢无法伤其分毫。

    依仗法器重甲、战刀,连精锐中的精锐,皇城禁军都不是他们对手。

    配合云州方的四、五品武夫,可谓所向披靡。

    好在四品高手不多,城墙保存完好,还能坚持。

    守卫最薄弱的南城,在魏渊故意网开一面的情况下,已经失守。

    魏渊在南城埋了大量地雷,民房里藏着两千甲士,主干道架了十六座火炮,百姓早已清空。

    云州军一旦深入其中,大奉军就顺势关门打狗,给予痛击。

    但戚广伯一直稳打稳扎,只派不多不少的部分兵力进攻城南,一边于守军鏖战,一边摸清路况。

    京城道路复杂,摸不清路况就一头扎进来,很容易被大奉军依靠地形优势,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倒是不错的帅才的。”

    魏渊一边冷静下达命令,根据各处情况调派人手,一边关注浑天神镜内的画面。

    “观照寇阳州!”

    魏渊沉声道。

    浑天神镜一边叨叨着废话,一边映照出寇阳州的情况。

    之所以不照许平峰,是因为这超出了浑天神镜的能力范围,会遭到反弹。

    而寇阳州是己方盟友,不会拒绝魏渊的观照。

    魏渊扫了一眼,微微摇头,并非寇阳州和许平峰的操作有什么问题,事实上,两人都是高手,互相见招拆招,极为精彩。

    只是仍然难逃武夫与其他体系战斗时的窠臼,所以没有过于惊艳之处。

    大概也只有许七安这种手段迭出的武夫,才能打破武夫和其他体系战斗时,谁都奈何不得谁的窘境。

    不过,魏渊注意到一件事,两人越打越往内移,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观照姬玄!”

    魏渊下达命令,让浑天神镜转移了视角。

    画面中,一道黑影显现,乱发飞扬,身上甲胄破烂,露出健硕的上半身,战神般桀骜不羁。

    他掌心握着一枚玉符,轻轻捏碎,清光升腾间,消失不见。

    空中便只剩一袭白衣,孙玄机左顾右盼片刻,猛的扭头,望向皇宫方向。

    “意在皇宫啊。”

    魏渊挑了挑眉。

    ............

    皇宫上方。

    许平峰袖中飞出一块小巧的四方台,轻轻一推,四方台飞出的刹那,便撞入传送法阵中。

    下一刻,轰一声砸在皇宫内,化作一面高七尺,长宽约一丈的高台。

    高台上清光一闪,出现姬玄披头散发的身影。

    他直接通过传送玉符,借助许平峰的传送台来到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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