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京城中不知何时传出了礼亲王殿下成婚多年一直无子嗣是因为礼亲王只好男风,底下幕僚无数皆是他的入幕之宾,这件事传的满城风雨,礼亲王为了避嫌,这几日也都没再出门。”

    这件事是梁崇月让平安去做的,为的就是先拖住梁崇安,他忙着解决京城里的传闻,找到幕后之人,她才有时间去处理更多的事情。

    “除了每日都来的方太医以外,李太师来过一次,之后就只有定国公大人派人前来邀殿下今晚子时书房会面。”

    “今晚子时?”

    云苓默默的点了点头,梁崇月倒是没想到自已醒的还真是时候。

    “好了,这几日你们都辛苦了,放你一天假,好好歇一歇,今日就让鸢尾她们来侍奉就行,让小厨房给本公主准备午膳吧。”

    云苓退下后,梁崇月的目光落在还在小声抽泣的系统身上。

    “有什么好哭的,本公主不是还活着吗?”

    梁崇月起身下床,已经有人将洗漱的热水给她准备好了。

    梁崇月简单洗漱了一下,一连睡了三日,这三日肯定又是高热不退,梁崇月感觉自已身上黏糊糊的。

    等鸢尾她们上来的时间里,梁崇月给自已倒了一杯牛乳茶,惬意的坐在露台上,吹风喝茶。

    今日天气一般啊,正好一点阳光也没有,不晒不热的。

    “宿主,人家差点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你了。”

    系统抽抽搭搭的走了过来,梁崇月直接给了它一个盖帽。

    “下次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本公主赏你一顿竹笋炒肉。”

    梁崇月一杯牛乳茶下肚,感觉胃里舒服了点,整个人慵懒的缩在躺椅上,静静的望向远方。

    “宿主,你的各方面数值好像增高了。”

    梁崇月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下一秒,系统就把她的资料调了出来,摆在了她面前。

    “宿主你看这些,这些都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增长,比你前十几年长得都要快。”

    其实不必系统说,梁崇月也能感觉的出来,这具身体毕竟是她自已的。

    梁崇月随意的看了看,系统还贴心的做了一个折线图方便她看,果然这三天她的成长是惊人的上升曲线,与往年相比,已经快要贴近垂直了。

    “欲速则不达,不知是福是祸啊。”

    梁崇月发出一声感慨,一夜长成的参天大树只有外表看着粗壮,待到大厦将倾那天,人们才会发现除了外面的一层皮,里面是已经腐烂发霉的空壳。

    “宿主想开点,那火玉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太差的东西,你自从吸收了它之后,除了晚上睡觉会发热,其他方面都有很大的进步啊。”

    梁崇月直接上手掐住了系统的狗嘴,顺带白了它一眼。

    什么叫除了晚上睡觉会发热,说的她像个太阳能发热装置一样。

    她的梦魇只是不想说出来,不是不存在。

    “让你查火玉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听到系统呜呜呜的哼唧声,梁崇月这才把抓着狗嘴的手放开。

    “那火玉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东西一样,除了查到此物确实是赫家传承下来的传家宝之外,关于那东西的介绍都查不到。”

    凭空出现,能改变她的身体机能,还会让她每回睡觉都深陷梦魇之中,梁崇月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会是个好东西。

    系统什么都没查到也有些受挫,整个人趴在地上,陪在宿主身边一言不发,等梁崇月再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系统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嘴角还有可疑的口水在流。

    梁崇月无奈了摇了摇头,起身回到屋内,随意披了一件外衫下了楼去,一直守在殿下门外的平安见殿下出来,立马就迎了上去。

    “殿下。”

    梁崇月出来之后才发觉今日的风不是一般的大,吹得她发丝乱舞:

    “去备些热水,本公主要沐浴更衣。”

    平安领命离开,梁崇月站在原地,余光瞥见一直侧目望着她的井随泱。

    “有什么事就过来说,再看下去,你那眼睛还能回得去吗?”

    梁崇月在床上躺久了,身上都软了,此时就想出来走走。

    带着井随泱去了她府上的后院,里面开着的是如母后后院里一样的鲜花。

    如今是夏末,百花赶着最后一波热浪再盛开着自已的艳丽,梁崇月走到后院的秋千旁坐下,井随泱在她身后慢慢的推着。

    芬芳扑鼻间,梁崇月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她还小的时候,母后也在后院修了这样一个秋千,专门给她玩耍。

    “殿下,暗牢里有人扛不住了。”

    梁崇月闭着眼睛感受着花海带来的芬芳,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回应道:

    “说下去。”

    第332章

    人都来齐了

    “王家那个昨夜里没扛住,笑死了。”

    梁崇月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轻嗯了一声,等着听井随泱接下来的汇报。

    没等到井随泱出声,一摞纸张就递到了梁崇月面前:

    “这些是萧家嫡幼子萧遥和另外几人的审理结果,殿下看看,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梁崇月睁眼接过井随泱递来的东西,最上面的那张瞧着字迹潦草还带着血迹,应该是萧遥自已手写的。

    梁崇月翻看着上面的记录,若是这个萧遥没有骗人,那整件事的就和她料想的差不多。

    看完萧遥手写的东西后,再往下翻,字迹明显清爽了许多,看的梁崇月眼睛都舒服了。

    梁崇月在翻看这些东西的时候,井随泱就候在一旁陪着,等梁崇月全部看完之后,放到了井随泱的手上:

    “放到那边的石桌上去吧。”

    梁崇月还坐在秋千上,肆意的晃动着脚尖,低头沉思不语。

    “殿下,暗牢里的人如何处置?”

    梁崇月连头都没抬,没有丝毫犹豫的出声:

    “全部砍头,萧遥的头留着,本公主有大用,今晚本公主亲自去取,剩下的全部化水。”

    梁崇月低垂着头,目光阴暗,声音也带着几分冷意。

    井随泱上次跟着殿下活捉了狼瓦大王之后,就明白殿下这句直接化水是什么意思了。

    梁崇月吩咐完后,朝着井随泱摆了摆手,起身朝着水房走去。

    洗了个澡出来后,梁崇月才感觉清爽了不少。

    想到外祖父与她相约今晚子时见面,梁崇月用完午膳后接下来的时间除了见了一次方太医之后,就一直在学习。

    渣爹这次送来的册子因为各种事情混到一块,拖的太久了,她原本的进度不该是这样的。

    梁崇月翻了翻还有七本还没看过,如今朝中局势瞬息万变,有些事情只能在这两年里解决掉,不然等到新的一茬长出来了,她这上位路还会更长。

    届时她怕是真的就沦为皇弟们的磨刀石了。

    梁崇月学习的时候不喜有人打扰,专心致志,除了吃饭喝水,一直到天黑都没停过。

    “殿下,还有半个时辰就子时了。”

    梁崇月头都没抬一下,只轻嗯一声,等到将面前的一张纸都写完,梁崇月才将笔放下。

    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后,梁崇月起来做了两组拉伸,这才感觉自已的身体好受了些。

    “去准备个防水的布袋子,要大,本公主一会儿要用。”

    云苓领命退下后,梁崇月换了身夜行衣,打开长生天大门的时候,就看见云苓手里拿着牛皮袋子站在外头候着。

    “殿下,这里外都是牛皮的,能防水。”

    梁崇月上手接过云苓递来的袋子看了看,大小正好。

    “你不必跟着了,到了换职的时间也不必等本公主回来。”

    梁崇月说完后,手里拿着牛皮袋子朝着暗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梁崇月已经想好了萧遥的脑袋该怎么用才好,一个两个都想把她往绝路上逼,那就看看谁先把谁玩死好了。

    梁崇月到暗牢的时候,井随泱还在底下,梁崇月下去的时候正好碰上。

    “殿下,这是萧遥的人头,其余部分和别的尸体皆已化水了。”

    梁崇月伸手拎起萧遥的脑袋看了看,确保没错之后,直接装进了牛皮袋子里,大小正好。

    梁崇月拿了萧遥的脑袋就走,等出了府之后,梁崇月就把那东西收进了背包里,免得这牛皮袋子缝合的地方不够紧密,会滴血下来。

    到了定国公府后,这一次倒是无人前来拦她,梁崇月还是察觉到了暗处有人在注视着她,想来也定然是外祖父府上的守卫。

    梁崇月直奔外祖父的书房,她到时,书房里还灯火通明,隐约还有交谈的声音。

    梁崇月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进去时,书房的大门忽然打开,大舅舅就这样站在那里朝着她微微颔首。

    没有多一句话,梁崇月闪身进了书房。

    书房之中,几位舅舅都在,就连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的三舅舅也在。

    “崇月见过外祖父,几位舅舅,这么晚叨扰了。”

    梁崇月将朝着各位长辈行了一礼后,各位长辈早早站起回礼,梁崇月这一礼结束后,外祖父才带着几位舅舅道:

    “臣等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崇月一袭黑色夜行衣站在烛火通明的殿宇中,面前跪着的是她的长辈,也是在大夏跺跺脚,就能让京城抖三抖的人物。

    梁崇月忽然觉得一直困着自已的那场大雾好像散开了些,有人带着光迎面朝着她走来,一点点驱散了她周身的大雾。

    “外祖父和舅舅们快起来。”

    梁崇月亲自扶起外祖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梁崇月看见周围几张矮桌上摆着还未下完的棋子,还有三舅舅还没算完的账本,两把算盘,看来小舅舅又帮着一起算账了。

    “今日喊你过来,一是有关于你,二是关乎向家。”

    外祖父清了清嗓子开口,梁崇月也将目光收回,端起面前的牛乳茶浅尝了一口,仔细听外祖父讲话。

    “如今陛下成年的皇子只有三位,除了被禁足在独孤氏老宅的三皇子外,舒亲王和礼亲王皆已对向家虎视眈眈,他们都想将向家吞吃入腹。”

    外祖父威严的声音传入耳中,梁崇月眼睛的余光看向了周围的几个舅舅,见他们皆是面容严峻,就连小舅舅那最爱笑的人,如今也严肃了起来。

    看来外祖父今日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

    梁崇月不自觉的把玩着手里玉捻。

    “陛下久久不立下太子之位,于向家是好事也是坏事,向家向来只效忠于历代的帝王,太子之位一日不立,两位亲王一日不会对向家死心。”

    “向家从不站队皇子夺嫡,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我本不想再提,如今再拿出来说,是希望你们心里都有数,别在这个时候坏了向家的规矩,毁了向家百年来的基业......”

    梁崇月没有听到外祖父说的好事是什么,想必就是她的事了。

    渣爹一日不立太子,朝堂上除了那些想要提前站队的便要多想一日。

    外祖父不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也正常,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接受上位者是个女子,哪怕是再亲的亲人也不行。

    毕竟这世上只要是人就会有贪念。

    第333章

    让萧家绝迹

    “父亲,您就直接些说嘛,现在的向家已经不是从前老祖宗在的时候的向家了,不论是哪位皇子继位,向家迟早会因为功高盖主,被他们随意扣个罪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全家抄斩了。”

    小舅舅的话刚说完,梁崇月就听到了一记闷响,一回头就看见大舅舅刚收回手,小舅舅捂着被打的脑袋一脸不忿的瞪着大舅舅。

    “大晚上的说什么胡话,向家何时功高盖主了。”

    小舅舅捂着被大舅舅打了的地方,平日里虽然畏惧大舅舅,此时还是忍不住开口回怼道:

    “大哥,咱们自已做事自已有数,那皇家的那些个皇子们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随着陛下下江南,游山玩水,他们知道什么,还不是那些个文官嘴皮子说两句,他们就信了。”

    作为皇家人,梁崇月自觉没将自已算进去,但小舅舅说的确实没毛病。

    渣爹这皇位还算是自已拼出来的,到了她这一代,边关还算太平,哪怕边关有什么战事也无须皇子亲自率兵出征。

    如今的大夏军队装备精良、将土身经百战,将领们都是腥风血雨里爬出来的不死战神。

    祖辈们创下的基业太过雄厚,她的那几位好哥哥还真是幸福日子过的久了,这些年一点压力也没有。

    眼看大舅舅想要呵斥小舅舅,梁崇月刚想出声劝一劝,就听一道雄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华焱,华阳他说的没错,自古圣心难测啊。”

    “父亲这是?”

    大舅舅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都在京城这个大染缸里滚过一圈了,大家也都明白大舅舅欲言又止的话没说出口的是什么。

    梁崇月坐在椅子上默默听着看着,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她的长辈,而她的地位却在他们所有人之上。

    外祖父今日到现在说的都是向家的家事,她身上虽然有一半的向家血脉,却是皇家的人,有些话不该她来说。

    “父亲,您应该知道,如今边关不算太平,现下不是时候,这或许也是陛下迟迟不立太子的缘由。”

    一道清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梁崇月回头正好与二舅舅对视上。

    与大舅舅和小舅舅之间的明火执仗不同,二舅舅这些年一直跟在大舅舅身边,是向家军中最神秘的军师。

    若没有二舅舅在暗处的无私奉献,向家或许达不到今日的辉煌。

    二舅舅就坐在那里,眉目舒展,与他对视一眼,梁崇月都觉得眼前的争执不是什么大事,二舅舅几句话就能将其解决好。

    向家的人都有自已独特的魅力,二舅舅的魅力或许就在十年如一日像春风般和煦的微笑里。

    提到边关,屋子里安静了一瞬。

    还是外祖父出言打破了这份安静。

    “北境和周边几国对大夏虎视眈眈,这一战是必须得打的,但是在哪打,和谁打,都急不得,如今京城里的这几位亲王就是算准了老子一心都扑在了边关的战事上面,都欺负到老子家门口了,这一战又怎么算?”

    随着外祖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梁崇月明显察觉到大舅舅和小舅舅之间刚才较劲的气场散了。

    “崇月把那件事和他们说说,免得他们几个心里头一点数都没有,天天就想着自已的事情。”

    突然被外祖父点名,好在梁崇月早做了准备,不疾不徐的将那日她子时前来和外祖父说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没有任何添砖加瓦,句句属实就已经够这几位舅舅动怒的了。

    “他们怎么敢!”

    大舅舅不愧是在边关带兵多年,半生戎马,真正动怒的时候,与方才和小舅舅争执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光是坐在这个屋子里,梁崇月都感觉到来自大舅舅的压迫感了。

    “崇月你可有事?”

    感受到周围几个舅舅关切的目光,梁崇月心头一暖,微笑着摇了摇头。

    “如今那些人都已经死了,除了萧家那个嫡幼子的脑袋,我什么都没留下。”

    梁崇月说完后,并没有等到几位舅舅的回应,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二舅舅开口道:

    “只是这样实在便宜了这些人,不过崇月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处理的已经很好了,下一次交给舅舅们来,一绝后患。”

    二舅舅的声音还是这样的冷冽好听,像是夏日里放了半杯冰块的薄荷凉茶,光是听着就叫人舒展开了。

    “无碍,现在也来得及,父亲,此事交给儿子和小弟就够了,儿子保证在过年之前让萧家在大夏绝迹。”

    从梁崇月进来后一直没说话的三舅舅悠悠然的忽然出声,说出的话却像是刚从冰室里拖出来的冰块一样,一点温度都没有。

    三舅舅这些年在外面的生意做得很大,已经垄断了大夏大部分产业。

    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三舅舅的生意已经做到了北境,北境里起码有一半的产业都是三舅舅的,这些梁崇月也是在系统的资料里翻出来的。

    严格算下来,三舅舅才是整个向家藏得最深的一个,向家是他在大夏的保护伞,只要向家一日不倒,他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大。

    北边的萧家这些年在仕途上没有新鲜的血液出现,反而在生意场上因为有萧家的名声在外而接连得利。

    不过在大夏,生意场上的事情还是向家说了算,所以三舅舅敢说这个话,梁崇月只是小小震惊了一下,毕竟这些年三舅舅鲜少在家。

    她与这位三舅舅接触的不多,没想到三舅舅会这样护着她。

    对于三舅舅的实力,梁崇月是丝毫不担心的,至于带上小舅舅。

    梁崇月用眼睛的余光瞥了眼下颌角绷紧的小舅舅,小舅舅眼中的愤怒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

    估计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萧家的惨状了,梁崇月只这一眼就明白三舅舅带上小舅舅的原因了。

    第334章

    刚宰的,新鲜

    “萧家是一定要除掉的,可不只有萧家。”

    外祖父的话言简意赅,梁崇月脑中出现了好几个家族的名字。

    这些家族有的从一开始就在向家九部之列,有的却将向家视如死敌,但凡有机会,定是要扑上来狠狠的咬上向家一口。

    梁崇月正想着,外祖父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个信封来。

    “都看看吧。”

    梁崇月是小辈,在向家从来没将自已公主的头衔当做一回事,主动上前接过外祖父拿出的信封,先递到了大舅舅手上。

    向华焱注意到父亲的脸色不善,打开信封,待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面色一沉,若不是怕吓到崇月,他一定要狠狠的唾骂这群畜生一顿。

    这封信在四个舅舅之间传过,最后才到了梁崇月手上。

    在此期间,梁崇月看着皆是面色不虞的四个舅舅,就连二舅舅那样最温和的人,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怒气。

    接过信件,梁崇月没有丝毫耽搁,飞快的看了起来。

    一共十张纸,上面清楚的记录了这些年来,朝堂上那些和向家不和的官员在背地里都做了什么。

    难怪几位舅舅的脸色这样不好看,数十位官员联合起来克扣送往边关的粮草,险些延误战机。

    梁崇月看了眼记录的时间,她记得那次边关之战,要不是三舅舅得到消息,连夜调遣手下势力,亲自带着人送粮草前往边关,马儿跑死了两批,才在十天后赶到了边关。

    那个时候在边关的不只有向家军,还有大夏的其他队伍,在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所有人忍饥挨饿奋战了二十多天,后方百姓们都将自已家里存着过年的粮食送到了边关。

    每日给将土们熬点能看得见碗底的稀粥,这才熬了过来。

    几十万将土们的粮草是一笔很庞大的数目,为了不暴露三舅舅在外面做的生意之大,在外祖父的有意隐瞒之下,这件事最后只死了两个粮草押运官了事。

    渣爹远在京城,对于边关的情况全靠往来信件,也没有疑心此事,后来她还是在母后那知道的真相。

    梁崇月的目光在那些名字上扫过,这里面一半的人都在这几年间被她以各种罪名处死了,全家该流放的流放,该抄斩的抄斩。

    只有几条滑不溜手的大鱼还在朝堂上蹦跶着。

    每次她快要把他们按死的时候,总会有不怕死的前来顶罪,这些人在朝堂上待着的时间太长,从祖辈开始就混迹朝堂之中,家族在京城有颇有名望。

    背后势力盘根错杂,这些人手上不知道攥了多少人的证据,每次出事都有人顶包,让这群毒瘤活到了现在。

    梁崇月接着往后面看,这其中很多事情她都知晓,参与之人这些年来多半也因为各种事情死的死,斩首的斩首。

    梁崇月看了看这些事情记录的时间,不解的朝着外祖父开口问道:

    “外祖父这些年记录下这些事情应当不只是为了今日吧?”

    这其中时间更早一些的纸张已经有些卷边的痕迹,一看就知道不是最近查出来的事情,明显是外祖父时常拿出来翻看过。

    外祖父早年派人调查这些,这些年也一直不曾忘记向家和向家军受的屈辱。

    想来外祖父这些年也没少在暗处谋划过,那些她没出手,被搞掉的臣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梁崇月将信件送回外祖父手上,书房里的烛火摇曳,无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祖父,等着外祖父的下文。

    “向家只是不愿意参与朝堂之事,绝不是让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书房里的烛火一直燃到天边泛起白光,梁崇月踩着凌晨的屋檐上形成的水汽离开了定国公府,飞快的穿行在曲安官道上,在太阳出现前到了舒亲王府上。

    昨晚刚收的人头,今日不用上就不新鲜了。

    梁崇月从前只来过几次舒亲王府,虽然比不得她的公主府豪华,但确实够大。

    梁崇月一边躲着府上暗卫,一边在这府上转悠,等找到马房的位置,梁崇月趁着马夫不注意,将人头放好后,悄悄的从后院翻墙离开了舒亲王府。

    等忙完这一切,回到长生天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

    值守的鸢尾听到二楼有动静,府上的暗卫们却没有反应,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公主殿下回来了。

    梁崇月刚摘下面罩,就听到楼梯处传来动静,很快鸢尾就带着热茶走了上来。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先用茶,水房里的热水一直备着,殿下随时可以去洗漱一番。”

    梁崇月在书房里没少喝茶,她的牛乳茶喝完了,就随着外祖父他们一起喝的浓茶,现在肚子里全是茶水,都不太困了。

    “让厨司去准备早膳,本公主用了早膳再睡。”

    鸢尾将茶水放下后,退了下去。

    梁崇月斜靠在贵妃榻上,脑补了一下今日梁崇璟在众目睽睽之下看见萧遥人头的场景就想乐。

    想毁了她,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已多少斤两,够不够陪她玩上两场的。

    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梁崇月坐下正准备好好享受一番今早丰盛的早膳,平安脚步匆匆,脸上还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走了进来:

    “奴才给公主殿下请安。”

    梁崇月刚夹了一筷子虾饺,瞧着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平安,难得见他把幸灾乐祸几个字挂在脸上,梁崇月对于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多少猜到了。

    梁崇月一个眼神过去,换班了的云苓倒了杯茶递到平安面前。

    “吃盏茶再说也不急,什么事值得你这样高兴?”

    平安喝了盏茶后,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想到自已一会儿要说的事情后,反而憋不住自已先乐了出来。

    “殿下您不知,今日早朝,舒亲王马车刚停下,就从滚落下一个人头来,还在滴血呢,传信来的说瞧着新鲜,像是刚宰的。”

    梁崇月一口虾饺差点卡在喉咙口,事是她做的,从平安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显得那么好笑。

    听着好像从梁崇璟马车上滚下来的不是个人头,倒像是个猪头、鸡头,今早早市刚杀的,就到了他马车上。

    第335章

    梁崇璟危

    “今日早朝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陛下动怒了,舒亲王到现在还在宫里,还没出来,那人头的身份还没出来,估计以四方台的速度,应该快了吧。”

    平安一口气将今早刚收到的消息说完,见殿下没有一点惊讶的反应,脸上的笑意收敛,想起那日殿下被人劫走,待回来时,秘密送入府中的一行人,心中已然有了猜想。

    “此事知道了就当是个乐子,从今往后,府上要加强戒备,本公主已经疏忽了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是,奴才明白。”

    平安明白殿下话中意思,也确定了此事定然是殿下所为。

    殿下能趁着不备下此险棋,也是被那两位亲王逼急了,等到两位亲王解决完此事,定是要回过头来算计殿下的,他这段时间一定要将府上一切都处理妥帖,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平安退下后,梁崇月舒舒服服的用完了早膳之后,回到床上开始补觉。

    照例的梦魇,照例的无所畏惧,梁崇月这一觉睡得昏沉,并不安稳,不过从今日之后,睡不安稳的就不止她一人了。

    养心殿内,梁崇璟跪的端正,听着父皇训斥,脑子都想空了,也没想到这萧遥的人头是怎么到他马车上的,他上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梁崇璟你给朕解释清楚,你的马车上怎么会掉下一颗人头来!”

    梁崇璟被父皇一声呵斥吓得不轻,脑子里突然就蹦出梁崇月那张巧笑嫣然的小脸来。

    梁崇璟下意识的就要说这一切一定是五妹妹搞的鬼,好在一息尚存的理智阻止了他。

    萧遥的事情,只有他和老二知道,老二平日里只会吟诗作赋,遇到事情就想跑,这件事要不是他绑着老二上船,给他八个胆子他也干不出这事来。

    但要是此事暴露,梁崇璟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去想要是让父皇知道他和老二对五妹妹做了什么,以父皇对五妹妹的宠爱,他这亲王之位都可能直接被削了。

    面对父皇的质问,梁崇璟肩膀微微颤抖,最后只能强装镇定一口咬死自已不知:

    “父皇您明鉴啊,儿臣真的不知此事,儿臣这几日每日除了上朝,就去看望五妹妹,除此之外就在自已府上待着,儿臣真的不知这人头是从何而来啊,父皇。”

    梁崇璟这话说的真切,还跪着朝着父皇的位置走了几步,急的额间的汗都冒出来了。

    梁湛坐在龙椅上,单手捏着眉心的位置,连多看那个糟心的大儿子一眼都不愿。

    小时候明明还没这么蠢,怎么越长大越不行了。

    梁湛不发一言,养心殿里陷入了死一般寂静,齐德元站在陛下身旁的位置,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还记得从前一个大臣殿前失仪,直接被陛下削了乌纱帽,如今舒亲王这事可比殿前失仪还要严重的多。

    早朝那么多的臣子都瞧见了那颗血淋淋的头,要不是陛下下旨今日罢朝,怕是现在太和殿上已经吵翻天了。

    齐德元想起那颗人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些年他跟在陛下身边,见过的人数不胜数,但他有个好记性。

    只要是见过的人,不论过去十年还是二十年,他都有印象。

    齐德元还在思索着那颗人头到底是谁的,一个小太监从外面小跑着进来:

    “陛下,四方台的大人来了。”

    听到四方台来人,梁湛连头都没抬,朝着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将人带进来。

    跪在殿中的梁崇璟听到四方台来人,心中咯噔了一下,四方台可是父皇手下最神秘的存在,父皇居然直接让四方台的人来调查此事,他心中对于事情败露的紧张到达了顶峰。

    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得梁崇璟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属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苍劲有力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梁崇璟咽了口口水,朝着身旁黑衣黑袍黑面具的男人看了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四方台的人靠的这么近,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说。”

    父皇冷峻的声音从上首传来,吓得梁崇璟身体一抖,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跌坐在地上。

    “回陛下,那人头的身份已经查明,是北边萧家的嫡幼子——萧遥的。”

    饶是料到四方台已经查到了人头是谁的了,但在听到身边的人将那个名字说出的时候,梁崇璟还是眼前一黑,缓过神后,在心中不断祈祷四方台只查到了人是谁,并没有往下继续深查。

    不然他这亲王的位置怕是坐到头了。

    “萧家的儿子,他不好好在北边待着,来京城做什么?”

    梁湛问完四方台的人,目光一转落在了梁崇璟的身上:

    “你可知这萧遥来京城做什么?”

    萧家也算是皇亲,在北边势力不容小觑,萧家人入京要先同父皇禀报,得到父皇准许方可离开京城,可事到如今,梁崇璟也只能一口咬死自已并不知情。

    “儿臣不知,儿臣都不认识这个萧遥。”

    梁崇璟说完后,就后悔了,他否认的太快,刚说完就听到了身边那个整个身子都蒙在黑袍下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

    几乎瞬间,他就感觉自已这是完了。

    “陛下,这是四方台查到的。”

    梁崇璟的眼睛从男人在袖口里摸出封信的时候,就一直没移开过,亲眼看着齐公公接过那人递来的东西检查了一番后送到了父皇手上。

    在此期间,梁崇璟心里还在不断祈祷,萧家本家在北边,他是派人去北边亲请的人,就算是四方台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什么东西。

    他还去京郊看过了,京郊那处村子已经被一把火烧了,没烧干净的尸骨他也派人都解决掉了,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崇月再受尽宠爱,也是女子,女子最是在意自已名声,崇月也一定不敢将此事宣扬出去。

    第336章

    暴露

    梁崇璟双眼一直盯着那封被送到父皇手中的信件,背后汗如雨下,早已浸湿了一片,好在官服是深色的,不然定会被人看出端倪。

    梁湛接过信件,眸光微抬,看了眼梁崇璟的反应如何后才将目光重新落回手中信件上。

    才看了两行字,梁湛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阴沉,唇瓣紧抿,眼眸森然,压抑着一场风暴。

    梁湛手里的玉捻在不知不觉间捏碎了,一块碎玉戳进了他的指尖他都不曾发觉,终于将整封信件看完,梁湛心里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直接起身快步走到梁崇璟面前,一脚踹在他的心窝处。

    “逆子,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怎么做的?”

    梁湛这一脚用了十成内力,直接一脚将梁崇璟踢到了内殿的门槛处,若不是有一道门槛拦着,怕是要被直接踢飞出养心殿。

    梁崇璟捂着心口的位置,强忍下心头的不适,跪爬到了父皇面前。

    心口处的痛苦比起心中惶恐已经算不得事了,梁崇璟已经知晓父皇肯定是知道了他对崇月做的事情,不然不会这样动怒。

    梁崇璟抬眼看了眼父皇的脸色,见父皇脸色阴沉的如暴雨前乌云压城的天际,只一眼就叫他再也生不出了抬头与父皇对视的勇气。

    “来人,将大皇子拖下去,废除舒王封号,禁足王府,无召不得出。”

    听到父皇不仅要废了自已的封号,还要将自已禁足,梁崇璟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上手抓住父皇的龙袍,哭诉冤屈。

    “父、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不是有意对五妹妹下手的,儿臣也是一时被老二怂恿鬼迷了心窍,儿臣绝没有想要伤害五妹妹的心思啊,父皇,求您饶了儿臣这一次吧。”

    梁崇璟双手死死抓着父皇的龙袍不放,刚说完,就感觉脖子被人死死掐住,原本双膝跪地的姿势,直接被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

    梁崇璟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但此时他的脖子被父皇死死的掐着,已经呼吸困难,脑子感觉有点不够用了。

    此时梁崇璟正好瞥见父皇伸手掐他时落下的信件,就在他脚边。

    上面的字迹清晰的叙述着他是怎么密谋一步步利用女子生产,害死自已王妃后,再派人前去萧家提亲,想要和萧家联姻。

    一共两张纸,后面那张只露出一半来,梁崇璟平日里虽然不待见自已王妃,但对于家世雄厚的岳家一直交往密切,岳丈的字迹他绝不可能认错,更不必说那还是用血写出的血书。

    光是看见岳丈血书王妃的名字,梁崇璟都不禁胆寒。

    “你们两个对崇月做了什么?!”

    梁崇璟感觉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快要将他的脖子掐断了,对上父皇猩红的双眼,梁崇璟此时也明白了过来。

    脖子被父皇掐着不能动,也看不到那信件上其余的内容,直接被迫与父皇对视。

    梁崇璟是父皇的嫡长子,父皇还没登基的时候,他就已经出生了,在他记事的时候,经常能见到很多人出入父皇的书房。

    这些年来见识过父皇的雷霆手段和对崇月的铁血柔情,对上父皇猩红的双眼,他终于明白为何父皇总是说他还差一点。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论嘴巴长到多大,也呼吸不了,就在梁崇璟以为自已就要死在父皇手里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消失,他又活了过来。

    父皇收回了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梁崇璟失力跪在地上拼命的喘气,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的,雾蒙蒙一片,就像三十年来,他从未看清楚过父皇的心。

    “齐德元。”

    “奴才在。”

    齐德元早在舒亲王提到镇国公主殿下的时候就已经蒙了,没想到这里面还会有公主殿下的事。

    如今瞧着舒亲王这副模样,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皇子夺嫡之争向来都是腥风血雨的,齐德元现在只能不住的祈祷,公主殿下是陛下亲自教导长大的,没有中计。

    不然以陛下如今对公主殿下的厚望,若是公主殿下在舒亲王和礼亲王手上出事,那以陛下现在的状态,估摸着怕是会直接要了两位亲王性命。

    齐德元在心中不断祷告殿下不会出事,殿下不会出事,不然这养心殿里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备车,朕要出宫。”

    齐德元听到陛下此言,没觉得有任何不对,“是”字刚说出口,人已经快要到养心殿的大门口了。

    “来人,将大皇子拖下去严加看管,查封舒亲王府。”

    梁崇璟此时也缓了过来,脖子上的痛苦还没有消失,他此时也无暇顾及了,胳臂被人架起,朝着外面拖去,梁崇璟面对父皇愤怒、失望的神情,第一次感觉自已这些年来为了得到父皇赏识做的事就像个笑话。

    被人拖着离开养心殿的路上,梁崇璟一把挣脱开了身边两个太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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