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30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纪长安的内心,一阵阵的发寒。

    所以那个梦中的男人,居然能神通广大到,偷偷潜入她的寝房?

    她也就在暖阁上打了个盹儿,这个男人在梦里说要给她送别的。

    等她醒来,就看到了这支血宝石发钗。

    纪长安紧紧的拧着秀眉。

    她是不是被某些志怪话本子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大小姐,老爷回来了。”

    惊蛰在屏风后面说话。

    纪长安放下了手里的血宝石发钗。

    想了想,她又将这支发钗放到了梳妆匣子里,连同那支装金钗的墨玉盒子。

    这盒子也是价值不菲,这样水头极好的墨玉,竟然被用来做装发钗的匣子。

    可见送礼给纪长安的这梦中男人,出手阔绰大气的很。

    纪长安深吸了口气,转身往前厅去。

    纪淮一回来,就开始拍桌子,气的都快要失了他读书人的风度,

    “岂有此理?”

    “闻夜松和他那个阿娘,怎敢拿夫人的名头戏弄我?!”

    他因为着急要看到亡妻的信,所以抱着十二万分的期待去了闻家。

    因为期待越高,所以闻家支支吾吾拿不出信来,就更让纪淮伤心失望。

    “他们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想念夫人吗?”

    纪淮一边怒骂闻家,一边红了眼圈。

    他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看着匆匆走进来的纪长安说,

    “长安啊,我的儿啊,你阿娘已经死了五年了。”

    “闻家人连一个死了五年的人都不放过,他们不是良人啊。”

    这也是让纪淮更为愤怒的原因之一。

    他在闻家识破了闻夜松和闻母,知道他们手里根本就没有信时。

    纪淮也曾质问过二人,为何要欺骗他这么一个伤心人?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纪淮念着念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们不懂我对你阿娘的思念,他们是踩着我的伤口欺骗我啊。”

    所以才更可恨,可气。

    纪长安看着阿爹伤心欲绝。

    她张了张嘴。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把真相说出来。

    阿娘没死!她活得好好儿的,她来到纪家的目的本就不单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帮她真正的心上人,窃取纪家的财富。

    就连她的“死”,其实都是诈死,她已经和她的心上人双宿双飞了。

    阿娘和那个男人,根本就不会在乎阿爹活得有多痛苦。

    他们甚至还把阿爹的痴情与痴心,当成一桩笑话,一直在幕后看着阿爹深陷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纪长安想说,把一切都说出来,这样阿爹就不会哭成这样了。

    但是她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狠狠的捏紧。

    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因为她没有证据,阿爹根本就不会相信她。

    谁会相信,高高在上的那位,居然会是大盛朝首富纪淮的亡妻呢?

    “闻夜松和他母亲,就是想把阿爹骗去闻家,阻止阿爹退婚。”

    纪长安呼出一口气,顺势而为,

    “阿爹,他们是想打出阿娘的名号来,阿爹就能顾忌着点阿娘的脸面,想起阿娘的嘱托。”

    被纪长安这样一说,想不通的纪淮,眯着眼睛仔细想了想。

    当时在纪家,他一再追问,为何要骗他?!

    闻夜松和闻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纪淮现在被女儿点醒,他想明白了,

    “岂有此理,礼义廉耻,诚信君子,他们不懂吗?”

    读书人最看重的便是诚信。

    很显然,闻夜松在纪淮这里,已经丢了诚信的品质。

    纪淮怒不可遏,“把媒婆叫过来,这婚立即退,片刻不能耽误。”

    原本,纪淮还想着顾念爱妻,毕竟爱妻年少时,曾与闻母是旧交。

    他不愿意让闻家的人多难堪。

    所以把媒婆叫上门,只为了商议如何能够补偿闻家。

    要他多给些银子,甚至把闻家现在住的那套宅子,送给闻家人也无妨。

    但现在闻家人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

    夫人已经死了那么久,闻家人还能拿出来做文章。

    难保以后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纪淮绝不让此事发生。

    纪长安坐在阿爹的身边,眼眸有着一丝深沉,

    “阿爹,此事交给女儿来办。”

    “您今日已经够难受的了,终究是女儿不好,是女儿惹来了居心叵测之人,让阿爹伤心了。”

    纪淮充满了感怀的看着纪长安。

    这个女儿是越来越懂事了,她是爱妻留给他的唯一亲人。

    纪淮点头,红着眼眶说,“阿爹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你想如何做,阿爹没有意见。”

    纪长安扶着纪淮,回了他自个儿的院子。

    又交代了平日里伺候阿爹的几个贴身小厮,这才转身拿着她和闻夜松的庚贴,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她歪着身子,一只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摁着她的太阳穴,一边安安静静的想着事儿。

    腰上的黑玉赫动了动,纪长安的另一只手,抚摸上了它的蛇尾。

    蛇身又开始颤动,细细密密的,带着稀碎的玉片刮擦的声响。

    没一会儿,丫头立春领着添香从纪府后门,进了纪长安的屋子。

    她就坐在外屋,院子里的灯火黯淡,纪长安的屋子里,也没有亮几盏灯。

    添香一进门,便大喇喇的站在纪长安的面前,

    “纪大小姐,你找我?”

    态度还是一如既往,那样的傲慢无礼。

    纪长安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因为光线的原因,添香只能看到纪长安的手在动,仿佛在抚摸把玩着什么物件儿。

    “先跪下说话。”

    既然添香不懂规矩,那纪长安还是先教教她规矩。

    添香身子一犟,“跪就不必了吧,毕竟你现在也不是我的主子了。”

    青衣要上前,纪长安抬起手来,制止了青衣踢添香膝窝的动作。

    “你也可以不跪,但闻夜松和双青曼夜夜笙歌,保不齐双青曼又能给闻夜松怀上一胎。”

    纪长安没理会她这话过后,添香脸上难看的神色。

    她只是了然的笑道:

    “所以有双青曼在,你要当上这个闻夫人,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添香,“你,你怎么知道?”

    “我是怎么知道,闻夜松和双青曼之间的秽乱事?”

    纪长安的手,缓缓的抚摸着黑玉赫的尾巴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啊,对不对,添香?”

    第

    31章

    敢不敢为了你的未来,赌这一把?

    添香看着纪长安。

    她抿着唇,倔强的不肯弯下她的膝盖。

    纪长安也不着急,只是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黑玉赫的尾巴尖。

    这让黑玉赫对她的漫不经心很不满。

    它顺着她纤细的脊背,在纪长安的衣服里一路往上爬。

    黑玉赫来到了纪长安的后脖子上,伸出它的蛇信子,舔着纪长安的后脖颈。

    纪长安被黑玉赫舔得浑身发麻,她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黑玉赫的尾巴尖。

    意思是想要警告黑玉赫,她现在正在办正事,没有空陪黑玉赫玩了。

    也就是在她与黑玉赫偷偷摸摸的打闹这档口,添香充满了憋屈的弯下了她的膝盖。

    对着纪长安跪了下来。

    纪长安将添香的神情看在眼里,她冷笑了一声,

    “你没有什么可觉得委屈的,这是你欠我的。”

    “你是我的丫头,做了我十几年的奴婢,别的丫头卑躬屈膝的,对主子不知有多卑微,可是瞧瞧你呢?”

    “你在我这里过的日子,比起寻常人家的大小姐,日子过得都要好。”

    “怎么着,现在你人在闻家,他们将你当成个人吗?”

    “说到底,你在闻夜松和闻老太太的心目中,就是个伺候人的玩意儿。”

    “在闻家人的眼里,你还不如一个与自已小叔子偷情的贱货。”

    纪长安一口气,将对添香的所有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添香被纪长安骂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她张口想要反驳纪长安,可是却悲哀的发现,纪长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闻夜松和双青曼之间,的确有苟且。

    双青曼生的那两个孽种,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且添香在伺候纪长安的这十几年里,已经被纪长安身边的好日子养出了娇气。

    她在纪家过的日子,的确与普通人家的大小姐日子过的无二。

    一开始,这种感觉并不明显。

    添香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但到了闻家之后,添香才知道,寻常人家伺候人的丫头,与纪长安身边的大丫头相比,犹如天壤之别。

    纪长安对她身边的丫头真的很好。

    但是在闻家,添香只是被当成一个普通的丫头。

    哦,并不是普通的丫头,她今后是要给闻夜松暖床的。

    所以闻家的人看添香,只不过是一个通房丫头罢了。

    添香无数次的感到屈辱,甚至在闻老太太那里,添香都没觉得自已被正眼的对待过。

    曾经不是这样的。

    以前添香在纪长安身边伺候的时候,那个闻老太太每次看到了添香,都用这一种慈爱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添香。

    仿佛在看她未来的儿媳妇那般。

    那眼神,屡次让添香产生一种错觉,觉得闻母是很喜欢她的。

    甚至闻母喜欢她,比喜欢纪长安更多。

    那个时候的添香,内心多么的得意。

    那么现在的添香,活得就有多么的憋屈。

    她跪在地上,垂目看着自已的手。

    原先在纪家时,她十指不染阳春水。

    但是到了闻家,打扫,端茶,给闻母捏肩捶腿这些事情。

    添香通通都要做。

    她凭什么去做?

    她可是做主子的。

    “纪大小姐,你既然知道我的遭遇,又何必这样折辱我?”

    添香没有忘记,纪长安今日叫她来,是要告诉她如何才能闻夜松的侧夫人。

    纪长安欣赏够了,添香那又憋屈又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她端正大方的坐着,

    “你还一直觉得,想要走出你如今的困境,是要爬上闻夜松的床,做上主子?”

    添香的野心不小。

    她之所以这么多年里,一直在研究如何讨好闻夜松,就是不想再背着一个丫头的身份。

    做丫头有什么好?

    虽然在纪长安的身边,添香什么都不用做,还有小丫头伺候她。

    可终究还是一个丫头。

    将来到了年纪,她还会被指给纪家的哪个小厮伙计。

    添香不要,她要做人上人,她要做主子。

    她要她生的孩子也是小主子。

    甚至,她想要一切都跟纪长安一样!

    添香低着头,几乎是从喉管里压抑出的声音,她低声的吼,

    “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添香以为纪长安会承诺她,等到纪长安过门做了闻夜松的正妻后,就会抬添香做闻夜松的妾室。

    两人可以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双青曼。

    但是很显然,纪长安的格局比添香的要大很多。

    纪长安笑着说,

    ”你知道闻夜松书房书架上放着的东西,是什么吗?”

    添香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纪长安。

    纪长安连这个都知道?

    添香从她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只锦囊,那只锦囊里放着几包药粉。

    “你是说的这个?”

    纪长安眼眸冰冷。

    就连一直在她的后脖子上,用蛇信子舔着她的黑玉赫,也眯上了它血红色的蛇眼。

    黑玉赫不知道添香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但蛇都是重欲的。

    那几包药粉有着催情的香气。

    黑玉赫张开蛇嘴,发出嘶嘶的声音。

    但还好的是,纪长安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蛇尾,把黑玉赫又安抚了下来。

    纪长安说,

    “闻夜松就是想要拿这样的东西,来给我用?”

    添香不说话。

    纪长安便知道她猜对了。

    这的确符合闻夜松的手段。

    他知道今日纪长安会把闻欢和闻喜送回闻家。

    闻夜松便会借机把纪长安留在闻家,然后给她的茶水里下催情药粉。

    不用这种东西的话,纪长安不会被他为所欲为。

    今日被哄骗到闻家去的纪淮,也就不会撞见纪长安与闻夜松苟且的一幕。

    “添香,如果你爬不上闻夜松的床,那么你一辈子都会被双青曼打压。”

    纪长安的声音冰冷,

    “即便你爬上了闻夜松的床,你也只是做闻夜松的通房。”

    “在男人的心目中,到底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与她冰冷的声音相反的是,纪长安微微的笑着。

    她弯腰,凑近了添香,漂亮的眼眸看着添香,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不日有一个文人诗会,如果你能够在这个诗会上爬上闻夜松的床……”

    “那我就能保证,我与阿爹会给你做主,让闻夜松不得不纳了你为侧室。”

    添香脸色苍白,紧紧的攥住了锦囊里的药粉。

    她大概知道这只锦囊里放的东西是什么了。

    又见纪长安宛若蛊惑一般,在跳跃的烛火映衬中,她容颜秾丽,却又让人觉得危险。

    “添香,敢不敢为了你的未来,赌这一把?”

    第32章

    记得烤熟了吃,不准吃生的!

    纪长安笃定了,添香没有办法拒绝。

    添香并不是一个蠢材。

    相反的,在纪长安曾经那么多个丫鬟里头。

    添香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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