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可现在徐璟口中所述，竟然大致没错。
所以，当他看到吕轻歌手里的全家福的照片的时候。
他多看了那少年两眼。
那是多么明媚阳光的少年郎。
陆夙州嚯的睁开了眼睛。
“徐璟，我们合作吧。”
徐璟挑了一下眉。
陆夙州接着说：“你不是想要在徐家掌权么？我可以帮你，再加上陈家的助力，你可以去对付那边的人，我可以无条件的帮你。”
他的掌心抵住在茶桌边缘。
“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要帮我瞒住轻歌。”
“绝对不能叫她接近真相。”
徐璟平静地和陆夙州对视。
当陆夙州抛出了这样诱人的条件之后，他都一丝波动都没有。
“你凭什么觉得，我要靠你给的帮助，才能拿到徐家的掌权？”
陆夙州：“你有能力，但是现在你的阻力也不小，我能帮你推进进度。”
徐璟忽然笑了。
这笑，带着些嘲讽。
似是在嘲陆夙州，也似是在嘲他自己。
“有这么喜欢她么？”
喜欢到能为吕轻歌，跟他合作，做这样一件毫无利益的事吗？
陆夙州：“徐璟，这世上不是只有利益的。”
徐璟勾起的唇角再度平直的压了下去。
他抬眸。
“你觉得用什么谎言，能阻止吕轻歌继续查下去？”
圆一个谎言，就要用一万个谎言编。
总要编不完的一天。
陆夙州知道吕轻歌的聪明。
现在所有的事态，已经发展到几乎无可阻止的地步了。
谎言也不能够阻止她。
相反，她察觉到，那就是另外一个极端。
“但是。”
徐璟忽然开口。
第134章
忘
“可以让她忘掉这一切。”
陆夙州猛地和他的眼神对视。
“忘掉……什么？”
“忘掉在M国她的爸爸，忘掉她妈妈精神失常的原因，忘了我，也……忘了你。”
按部就班地大学毕业，进入律所上班，然后恋爱结婚。
拥有一个普通人平凡的一生。
几秒钟后，陆夙州才恢复了冷静。
“怎么让她忘了这一切？”
“催眠。”
陆夙州看向他。
“你是不是早就想过了。”
否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提出来这种可能性。
徐璟没有回答。
陆夙州：“让我想想。”
徐璟喝完了一盏茶，轻挑了一下眉梢，“或者，就直接告诉她真相，包括南舫的死。”
一旦告诉吕轻歌南舫的死。
那必然就会揪出那数年在地下的曾经。
那些被淹没在尘埃里逐渐腐臭的过去。
陆夙州：“你叫我想想。”
陆夙州离开了。
徐璟坐在茶室之中，他手边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
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陈婉淳。
……
陈婉淳有点气馁。
有一个工作狂的男友真是让人心累，总是打电话打不通。
那边的小姐妹们说：“淳淳，你男朋友还没接啊？”
“没有，”陈婉淳耸了耸肩，“那你们玩吧。”
“那你跟徐二少组队吧。”
有人提议道。
那边徐少添刚刚拿下球杆，挑眉看过来。
陈婉淳：“不了，二少有女朋友一起玩。”
吕轻歌刚刚打完电话进来，“没事，陈大小姐你如果身边缺人，就叫二少一起吧，我不会。”
徐少添单手拎着球杆走过来。
“学吗？”
吕轻歌摆了摆手，“不，太难了，我在这儿喝会饮料。”
如此，正好徐少添和陈婉淳组队。
两人都是打台球的高手，又是俊男美女的组合，很是养眼，就有人在旁边拍了照片，发了出去。
不过多久，就上了本市热搜。
这个速度之快。
吕轻歌看了眼时间，也就才过了半个多小时。
吕轻歌看着这照片，私底下以为这都是徐少添的手笔。
肯定是抓住一切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往前冲。
她也不过就是被抓来挡枪的。
这旁边围着的人，也不全都是徐少添的人。
自然，也就有人发现了这条热搜。
一个女生扯了扯陈婉淳。
“淳淳，你看手机。”
陈婉淳还以为是徐璟打来了电话，忙接过来手机，却不料看见的却是热搜上的这张照片。
下面还有几条热度攀高的评论。
【这是怎么回事啊？陈大小姐要改联姻对象了？】
【看起来也怎么登对是怎么回事？】
【我倒觉得徐二少比徐璟多了些人味儿，徐律太冷了，法庭上见了两次，要冻成冰块了。】
【法庭上不严肃些，难道要跟你跳科目三啊。】
有热评下面的楼短时间内就已经盖了好几十层了。
陈婉淳愣了几秒钟。
“这是怎么回事？”她蹙眉问，“这是谁拍的？”
肯定是在场的人发的。
陈婉淳面对其余在场的人，眉眼就已经凛了起来。
旁边没有人回答。
也没人敢现在站出来回答陈婉淳的话。
这事儿要是承认下来，肯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婉淳：“不吭声是吧，那行，那我现在就查ip，看看到底是谁在后面搞这些。”
徐少添走了过来，自然也看见了这照片。
他目光朝着吕轻歌使了一个眼色。
吕轻歌自然知道徐少添的意思。
照片是他的人泄露出去的，虽然到底也能摆平，闹得不好看。
吕轻歌压低声音说：“淳淳，在场的都是朋友，闹大了不太好。”
陈婉淳：“我怕他们么？有什么闹不好收场的，敢偷拍我曝光出去，就该想到后果。”
吕轻歌在身旁，看着陈婉淳。
她真的是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大小姐。
任何场合，任何情况下，都敢跟全世界对抗。
因为她知道，她的身后，她的父母和家族，会给她强大的后盾。
她身上那种自信的气质，是普通女孩所无法企及的。
就在这时，陈婉淳有个闺蜜开口说：“淳淳，徐律现在不还没给你回电话吗，这让徐律看见了，正好看看他心里是否油腻。”
另一人说：“这不是制造绯闻吗？让徐二少怎么自处啊？都是徐家的。”
徐少添摊了摊手，“我没关系，清者自清，我跟我三弟关系不错，私下里解释也就行了。”
吕轻歌：“……”
她真是想不出来，徐少添是怎么上下嘴皮子一捧就说出来“清者自清”这四个字的。
明明是比谁都想跟陈婉淳扯上关系。
陈婉淳看向吕轻歌：“轻歌，你说呢？”
吕轻歌是实实在在没想到陈婉淳会问她。
她和陈婉淳的关系……也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吧，也不过就是合作关系。
吕轻歌笑了一下，“如果你是想要问我是不是介意徐二少，我没关系啊，二少都说了没关系了，眼见为实，我现在就在现场。”
徐少添瞥了一眼吕轻歌。
没想到这女人还挺上道的。
只不过……
陈婉淳说：“我的感情不需要验证，也不需要用这种故意博眼球的方式去验证。”
她的声音不小，在台球厅的这个区域内，掷地有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你们所有人听好了，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不要让我看见所有的社交网络app上存在有这张照片和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半个小时之后，我就要找我爸查ip了。”
有这件事打底，陈婉淳自然也就没什么心思打球了。
她叫吕轻歌过来陪她喝会儿酒。
她叫了两杯鸡尾酒。
“度数不高。”
鸡尾酒是去冰的，有些凉。
陈婉淳浅浅的啜了两口，“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装的。”
吕轻歌：“嗯？”
“就刚才说那话，他们表面上不说什么，其实背地里，都肯定吐槽我，我除了有一个好的父亲，家庭条件好之外，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能啊，”吕轻歌说，“你不是一直在办慈善画展吗？联络华国和M国之间的一些跨国活动。”
“那都是看在我父亲和母亲的面上给我的。”
“你不用太苛求你自己，”吕轻歌说，“谁不想要这样一对父母，我倒是觉得，你不是在为这个苦闷。”
第135章
挖了个坑
陈婉淳笑了，“那是因为什么？”
“你怕照片不删，也不会对徐律师造成什么影响，他也不会来。”
吕轻歌的话音很轻。
轻的只有两人能听得到。
陈婉淳心里扑通一下。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找我监督徐律师。”
陈婉淳：“……”
她喝了一口酒，“没想到我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吕轻歌没有喝酒，倒是陈婉淳喝了一杯，撑着腮，跟她说的话也就多了些。
“确实是，我挺没安全感的，但是璟哥哥又性格如此，我也不信他会忽然把我甩了，就是……患得患失吧。”
吕轻歌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本来想说几句的。
但是她现在是什么立场，又是站在哪里去劝陈婉淳呢。
陈婉淳朝着两边看了一眼。
这会儿大多数人都还在台球厅那边，自助台人很少。
她靠过来说：“Blood不太好进，我找了两拨私家侦探，都是止步于俱乐部，说进不去，就先冷在这里了。”
吕轻歌：“很难进？”
陈婉淳点了点头。
“介绍人，也就是中间人，社会地位不能低，而且还要做背调。”
她说：“我找我表姐了，她是土生土长的L市人，叫她帮我想想办法。”
吕轻歌听了这话，心思有些重。
陈婉淳看过来。
“你爸是怎么进去的？也是通过引荐人？”
吕轻歌摇了摇头。
陈婉淳忽然觉得，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
“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现在是来寻仇的，”陈婉淳说，“你妈在精神病院，你爸在M国那边失踪，你哥还没找回来，我没见过你比更惨的了。”
她没见过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说话委婉，完全不知道这话直说出来，会刺中对方的伤处。
吕轻歌：“陈大小姐，我教你一句话。”
“什么？”
“以后别当面说别人惨，很讨打。”
陈婉淳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话，就跟往吕轻歌的伤口上撒盐一样。
吕轻歌耸了耸肩，“不过没什么，我已经过习惯了，反正已经到了最坏了，你说，人到了谷底，不管往哪儿走，都是朝上的了。”
其实，陈婉淳本不知道吕轻歌的背景，也就是因为在帮吕轻歌查人的时候才知道。
吕轻歌在律所表现出来的，从来积极向上，充满干劲。
她根本就没有把那个吕轻歌，和这个调查结果之中惨兮兮的女孩划等号。
她挺欣赏吕轻歌的。
欣赏这种生活态度。
不到半个小时，不管是本市热搜，还是那些帖子上的照片，还是把陈婉淳徐少添圈在一起议论的评论，就全都消失了。
陈婉淳觉得是自己酒意作祟，还是心里那股求证的心态在蠢蠢欲动，婉拒了一个提出太晚了，想要送她回家的朋友。
“我男朋友一会儿来接我。”
她本可以说司机来接她的。
她就是想要再试一次。
吕轻歌去了一趟洗手间。
台球厅这边很大，一共有五个厅，再加上很多贵宾包厢，两个区域再加上中间的连廊，就让吕轻歌迷了路。
她东走西走的，都没有走通。
她拿出手机来，刚想要试着导航一下。
忽然。
就听见前面洗手间的盥洗台处，传来了人声。
有徐少添的声音。
还有另外一个……
或许是许久都不曾见过宋清，她一开始，竟然没听出来。
宋清是在看见热搜之后才过来的。
“刚看到照片删了。”
“嗯，”徐少添也挺沮丧的，好不容易赶上一次机会，却没想到陈婉淳会当机立断地这样处理，“你就别再提醒我一次了。”
宋家和徐家之间的关系走得近，宋清也经常去徐家，算是跟徐家这几位少爷都能说得上几句话。
只是，她最亲厚的还是徐璟了。
两人就随口聊了几句，吕轻歌向后靠在墙边，听起来也没什么要紧的，就刚想要离开。
听见两人之间不知道这怎么，竟然提到了……
宋清：“吕传怎么样了？”
徐少添：“还行。”
“适应了就行了，刚开始不还有一点水土不服么。”宋清说。
徐少添：“你提这个干什么？”
宋清：“没什么，就是想叫你对吕传好点，物尽其用了。”
徐少添：“这不用你操心了，好处都给到了，咱俩也是两清。”
宋清：“既然两清，那二少嘴里也严实些。”
“那是当然，”徐少添，“我不会让我自己也多一道麻烦的，吕传是我从移民局带出来的。”
等到两人离开后很久，吕轻歌的后背都紧贴着墙面，没有移动分毫。
宋清……
是宋清先找到了她爸爸。
可是，却没有告诉她，相反，却是把她爸爸给藏了起来，当做是筹码，又和徐少添做了交易。
吕轻歌从来都没觉得宋清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亲和，那样好。
却也从来不曾把人性想的那样恶。
最起码，她从不像戚妍想的那样。
觉得徐璟的恋爱都是宋清拆散的。
最起码她和徐璟之间不是。
但是，他们凭什么！
就凭他们背靠豪门，身在资本圈，就能随便玩弄普通人的生死吗？
刚才她生生的遏制住自己的冲动，才没有立即冲出去当面质问宋清。
现在她冷静了下来。
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爸爸现在在徐少添手里，已经无法改变了。
不管是徐少添也好，还是宋清也好，从一个人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最终的目的都是用来要挟她。
换了个人而已。
吕轻歌找到出口后，从台球厅出去。
原先热闹的厅内，人已经少了。
只剩下寥寥几个。
徐少添在陈婉淳旁边，宋清在一旁陪两人聊天。
“Fanny，阿璟一会儿真会来吗？他要是工作起来，是没有什么时间概念的。”
陈婉淳：“嗯，我刚给他发消息了。”
徐少添：“那等到十二点吧，要是十二点他还没来，你就叫司机吧。”
宋清在一旁打趣道：“还叫什么司机，你不就是现成的司机么。”
徐少添：“怕陈大小姐避嫌啊。”
宋清：“怪不得三年前还天天淳淳的叫，现在都叫大小姐了。”
“我觉得二少这样做很好。”
从旁传来一道女声。
三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落在吕轻歌的身上。
吕轻歌走到徐少添身边，挽上他的手臂，施施然地笑着，“有了女朋友，当然要避嫌了。”
第136章
替不了
宋清的确是听说了。
徐少添和吕轻歌现在在交往中。
只是，她心知肚明，徐少添是因为什么缘由和吕轻歌在一起的。
她现在本着自己本身的修养，也只是笑了一下。
“轻歌，好久不见。”
吕轻歌笑意未改。
“清姐似乎很喜欢说这四个字，去年在M国的时候，你见了我也是这样说的。”
这倒是叫宋清不免得诧异。
她以为，吕轻歌和徐璟的那一段过往，尤其是在M国的那段时光，是不想提起的。
也怕陈婉淳知晓。
现在吕轻歌这样坦坦荡荡，倒是叫宋清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正说着话，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就行驶了过来。
刚好停在了路边。
徐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陈婉淳看见下车的徐璟，整个人都要跳了起来，惊喜的叫出声来。
“你来啦！”
她像是一只小鸟一样从台阶上“飞”了下去，投入了徐璟的怀抱之中。
“你怎么来了？”
陈婉淳冲的太急，没有刹住脚步，停下来后还向前又踉跄了两步。
徐璟扶住了她的肩，“不是你发微信叫我来的，现在不认账了？”
“才没有。”
陈婉淳说话时带着小女儿的娇羞，与刚才在台球厅内振振有词的大女主模样简直就是两个人。
徐璟帮陈婉淳开了车门。
车辆先开走了。
吕轻歌随着徐少添上了车的副驾。
徐少添阴沉着脸，就紧紧地跟在徐璟的车后面。
在他面前秀恩爱。
吕轻歌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
“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别说在你面前秀恩爱，就是不在你面前，什么也都干的。”
徐少添冷笑了一声。
“你倒是挺豁达的。”
吕轻歌的眉眼垂着。
卷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了一片蝶翼一样的阴影。
她不豁达又有什么用呢？
人一旦上升到生死的时候，情情爱爱就都不那么重要了。
“我爸爸今天的视频拍了吗？”
“我催了两次了，还没。”
“为什么？”吕轻歌转过头来问，“徐少添，我们之间不是你单方面的合约，我也有权利随时终止合约，你如果不履行你的承诺，我……”
徐少添打断了吕轻歌的话。
“你爸今天发烧了。”
吕轻歌一顿。
“什么时候？去医院了吗？退烧了没有？”
徐少添有些烦躁，“不会有生命危险，放心，他如果出个三长两短，我要怎么稳住你？所以，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吕轻歌知道徐少添谨慎，恐怕现在也不会多透露半个字。
她拿着手机给陆夙州发微信。
陆夙州那边应该这会儿手机刚好在手边。
【收到。】
吕轻歌看见这两个字，心里都莫名觉得松了片刻。
吕轻歌回到家，洗漱过后，陆夙州那边的电话打了过来。
“查了几家医院，没有查到你父亲的看诊记录。”
“肯定不是用的我爸爸的名字。”
现在吕传是被三无的黑户，徐少添怎么可能放任他随意出来。
一旦出来被人发现的话，恐怕到时候会麻烦的多。
既然不是用的本名，在短时间内，这种查询难度，就会成比例的上涨。
吕轻歌叹了一声。
“算了，陆哥，别查了。”
医院太多。
且不说，徐少添是会带爸爸去大型医院，还是私人诊所，这都未可知。
监控排查太难。
吕轻歌不想给陆夙州增加工作量了。
陆夙州那边挂断了吕轻歌的电话，并没有立即给远在M国的手下说停止查询。
不管多难，他也都想要试一试。
能帮她多少，就是多少。
所以，当他看到吕轻歌手里的全家福的照片的时候。
他多看了那少年两眼。
那是多么明媚阳光的少年郎。
陆夙州嚯的睁开了眼睛。
“徐璟，我们合作吧。”
徐璟挑了一下眉。
陆夙州接着说：“你不是想要在徐家掌权么？我可以帮你，再加上陈家的助力，你可以去对付那边的人，我可以无条件的帮你。”
他的掌心抵住在茶桌边缘。
“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要帮我瞒住轻歌。”
“绝对不能叫她接近真相。”
徐璟平静地和陆夙州对视。
当陆夙州抛出了这样诱人的条件之后，他都一丝波动都没有。
“你凭什么觉得，我要靠你给的帮助，才能拿到徐家的掌权？”
陆夙州：“你有能力，但是现在你的阻力也不小，我能帮你推进进度。”
徐璟忽然笑了。
这笑，带着些嘲讽。
似是在嘲陆夙州，也似是在嘲他自己。
“有这么喜欢她么？”
喜欢到能为吕轻歌，跟他合作，做这样一件毫无利益的事吗？
陆夙州：“徐璟，这世上不是只有利益的。”
徐璟勾起的唇角再度平直的压了下去。
他抬眸。
“你觉得用什么谎言，能阻止吕轻歌继续查下去？”
圆一个谎言，就要用一万个谎言编。
总要编不完的一天。
陆夙州知道吕轻歌的聪明。
现在所有的事态，已经发展到几乎无可阻止的地步了。
谎言也不能够阻止她。
相反，她察觉到，那就是另外一个极端。
“但是。”
徐璟忽然开口。
第134章
忘
“可以让她忘掉这一切。”
陆夙州猛地和他的眼神对视。
“忘掉……什么？”
“忘掉在M国她的爸爸，忘掉她妈妈精神失常的原因，忘了我，也……忘了你。”
按部就班地大学毕业，进入律所上班，然后恋爱结婚。
拥有一个普通人平凡的一生。
几秒钟后，陆夙州才恢复了冷静。
“怎么让她忘了这一切？”
“催眠。”
陆夙州看向他。
“你是不是早就想过了。”
否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提出来这种可能性。
徐璟没有回答。
陆夙州：“让我想想。”
徐璟喝完了一盏茶，轻挑了一下眉梢，“或者，就直接告诉她真相，包括南舫的死。”
一旦告诉吕轻歌南舫的死。
那必然就会揪出那数年在地下的曾经。
那些被淹没在尘埃里逐渐腐臭的过去。
陆夙州：“你叫我想想。”
陆夙州离开了。
徐璟坐在茶室之中，他手边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
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陈婉淳。
……
陈婉淳有点气馁。
有一个工作狂的男友真是让人心累，总是打电话打不通。
那边的小姐妹们说：“淳淳，你男朋友还没接啊？”
“没有，”陈婉淳耸了耸肩，“那你们玩吧。”
“那你跟徐二少组队吧。”
有人提议道。
那边徐少添刚刚拿下球杆，挑眉看过来。
陈婉淳：“不了，二少有女朋友一起玩。”
吕轻歌刚刚打完电话进来，“没事，陈大小姐你如果身边缺人，就叫二少一起吧，我不会。”
徐少添单手拎着球杆走过来。
“学吗？”
吕轻歌摆了摆手，“不，太难了，我在这儿喝会饮料。”
如此，正好徐少添和陈婉淳组队。
两人都是打台球的高手，又是俊男美女的组合，很是养眼，就有人在旁边拍了照片，发了出去。
不过多久，就上了本市热搜。
这个速度之快。
吕轻歌看了眼时间，也就才过了半个多小时。
吕轻歌看着这照片，私底下以为这都是徐少添的手笔。
肯定是抓住一切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往前冲。
她也不过就是被抓来挡枪的。
这旁边围着的人，也不全都是徐少添的人。
自然，也就有人发现了这条热搜。
一个女生扯了扯陈婉淳。
“淳淳，你看手机。”
陈婉淳还以为是徐璟打来了电话，忙接过来手机，却不料看见的却是热搜上的这张照片。
下面还有几条热度攀高的评论。
【这是怎么回事啊？陈大小姐要改联姻对象了？】
【看起来也怎么登对是怎么回事？】
【我倒觉得徐二少比徐璟多了些人味儿，徐律太冷了，法庭上见了两次，要冻成冰块了。】
【法庭上不严肃些，难道要跟你跳科目三啊。】
有热评下面的楼短时间内就已经盖了好几十层了。
陈婉淳愣了几秒钟。
“这是怎么回事？”她蹙眉问，“这是谁拍的？”
肯定是在场的人发的。
陈婉淳面对其余在场的人，眉眼就已经凛了起来。
旁边没有人回答。
也没人敢现在站出来回答陈婉淳的话。
这事儿要是承认下来，肯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婉淳：“不吭声是吧，那行，那我现在就查ip，看看到底是谁在后面搞这些。”
徐少添走了过来，自然也看见了这照片。
他目光朝着吕轻歌使了一个眼色。
吕轻歌自然知道徐少添的意思。
照片是他的人泄露出去的，虽然到底也能摆平，闹得不好看。
吕轻歌压低声音说：“淳淳，在场的都是朋友，闹大了不太好。”
陈婉淳：“我怕他们么？有什么闹不好收场的，敢偷拍我曝光出去，就该想到后果。”
吕轻歌在身旁，看着陈婉淳。
她真的是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大小姐。
任何场合，任何情况下，都敢跟全世界对抗。
因为她知道，她的身后，她的父母和家族，会给她强大的后盾。
她身上那种自信的气质，是普通女孩所无法企及的。
就在这时，陈婉淳有个闺蜜开口说：“淳淳，徐律现在不还没给你回电话吗，这让徐律看见了，正好看看他心里是否油腻。”
另一人说：“这不是制造绯闻吗？让徐二少怎么自处啊？都是徐家的。”
徐少添摊了摊手，“我没关系，清者自清，我跟我三弟关系不错，私下里解释也就行了。”
吕轻歌：“……”
她真是想不出来，徐少添是怎么上下嘴皮子一捧就说出来“清者自清”这四个字的。
明明是比谁都想跟陈婉淳扯上关系。
陈婉淳看向吕轻歌：“轻歌，你说呢？”
吕轻歌是实实在在没想到陈婉淳会问她。
她和陈婉淳的关系……也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吧，也不过就是合作关系。
吕轻歌笑了一下，“如果你是想要问我是不是介意徐二少，我没关系啊，二少都说了没关系了，眼见为实，我现在就在现场。”
徐少添瞥了一眼吕轻歌。
没想到这女人还挺上道的。
只不过……
陈婉淳说：“我的感情不需要验证，也不需要用这种故意博眼球的方式去验证。”
她的声音不小，在台球厅的这个区域内，掷地有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你们所有人听好了，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不要让我看见所有的社交网络app上存在有这张照片和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半个小时之后，我就要找我爸查ip了。”
有这件事打底，陈婉淳自然也就没什么心思打球了。
她叫吕轻歌过来陪她喝会儿酒。
她叫了两杯鸡尾酒。
“度数不高。”
鸡尾酒是去冰的，有些凉。
陈婉淳浅浅的啜了两口，“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装的。”
吕轻歌：“嗯？”
“就刚才说那话，他们表面上不说什么，其实背地里，都肯定吐槽我，我除了有一个好的父亲，家庭条件好之外，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能啊，”吕轻歌说，“你不是一直在办慈善画展吗？联络华国和M国之间的一些跨国活动。”
“那都是看在我父亲和母亲的面上给我的。”
“你不用太苛求你自己，”吕轻歌说，“谁不想要这样一对父母，我倒是觉得，你不是在为这个苦闷。”
第135章
挖了个坑
陈婉淳笑了，“那是因为什么？”
“你怕照片不删，也不会对徐律师造成什么影响，他也不会来。”
吕轻歌的话音很轻。
轻的只有两人能听得到。
陈婉淳心里扑通一下。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找我监督徐律师。”
陈婉淳：“……”
她喝了一口酒，“没想到我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吕轻歌没有喝酒，倒是陈婉淳喝了一杯，撑着腮，跟她说的话也就多了些。
“确实是，我挺没安全感的，但是璟哥哥又性格如此，我也不信他会忽然把我甩了，就是……患得患失吧。”
吕轻歌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本来想说几句的。
但是她现在是什么立场，又是站在哪里去劝陈婉淳呢。
陈婉淳朝着两边看了一眼。
这会儿大多数人都还在台球厅那边，自助台人很少。
她靠过来说：“Blood不太好进，我找了两拨私家侦探，都是止步于俱乐部，说进不去，就先冷在这里了。”
吕轻歌：“很难进？”
陈婉淳点了点头。
“介绍人，也就是中间人，社会地位不能低，而且还要做背调。”
她说：“我找我表姐了，她是土生土长的L市人，叫她帮我想想办法。”
吕轻歌听了这话，心思有些重。
陈婉淳看过来。
“你爸是怎么进去的？也是通过引荐人？”
吕轻歌摇了摇头。
陈婉淳忽然觉得，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
“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现在是来寻仇的，”陈婉淳说，“你妈在精神病院，你爸在M国那边失踪，你哥还没找回来，我没见过你比更惨的了。”
她没见过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说话委婉，完全不知道这话直说出来，会刺中对方的伤处。
吕轻歌：“陈大小姐，我教你一句话。”
“什么？”
“以后别当面说别人惨，很讨打。”
陈婉淳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话，就跟往吕轻歌的伤口上撒盐一样。
吕轻歌耸了耸肩，“不过没什么，我已经过习惯了，反正已经到了最坏了，你说，人到了谷底，不管往哪儿走，都是朝上的了。”
其实，陈婉淳本不知道吕轻歌的背景，也就是因为在帮吕轻歌查人的时候才知道。
吕轻歌在律所表现出来的，从来积极向上，充满干劲。
她根本就没有把那个吕轻歌，和这个调查结果之中惨兮兮的女孩划等号。
她挺欣赏吕轻歌的。
欣赏这种生活态度。
不到半个小时，不管是本市热搜，还是那些帖子上的照片，还是把陈婉淳徐少添圈在一起议论的评论，就全都消失了。
陈婉淳觉得是自己酒意作祟，还是心里那股求证的心态在蠢蠢欲动，婉拒了一个提出太晚了，想要送她回家的朋友。
“我男朋友一会儿来接我。”
她本可以说司机来接她的。
她就是想要再试一次。
吕轻歌去了一趟洗手间。
台球厅这边很大，一共有五个厅，再加上很多贵宾包厢，两个区域再加上中间的连廊，就让吕轻歌迷了路。
她东走西走的，都没有走通。
她拿出手机来，刚想要试着导航一下。
忽然。
就听见前面洗手间的盥洗台处，传来了人声。
有徐少添的声音。
还有另外一个……
或许是许久都不曾见过宋清，她一开始，竟然没听出来。
宋清是在看见热搜之后才过来的。
“刚看到照片删了。”
“嗯，”徐少添也挺沮丧的，好不容易赶上一次机会，却没想到陈婉淳会当机立断地这样处理，“你就别再提醒我一次了。”
宋家和徐家之间的关系走得近，宋清也经常去徐家，算是跟徐家这几位少爷都能说得上几句话。
只是，她最亲厚的还是徐璟了。
两人就随口聊了几句，吕轻歌向后靠在墙边，听起来也没什么要紧的，就刚想要离开。
听见两人之间不知道这怎么，竟然提到了……
宋清：“吕传怎么样了？”
徐少添：“还行。”
“适应了就行了，刚开始不还有一点水土不服么。”宋清说。
徐少添：“你提这个干什么？”
宋清：“没什么，就是想叫你对吕传好点，物尽其用了。”
徐少添：“这不用你操心了，好处都给到了，咱俩也是两清。”
宋清：“既然两清，那二少嘴里也严实些。”
“那是当然，”徐少添，“我不会让我自己也多一道麻烦的，吕传是我从移民局带出来的。”
等到两人离开后很久，吕轻歌的后背都紧贴着墙面，没有移动分毫。
宋清……
是宋清先找到了她爸爸。
可是，却没有告诉她，相反，却是把她爸爸给藏了起来，当做是筹码，又和徐少添做了交易。
吕轻歌从来都没觉得宋清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亲和，那样好。
却也从来不曾把人性想的那样恶。
最起码，她从不像戚妍想的那样。
觉得徐璟的恋爱都是宋清拆散的。
最起码她和徐璟之间不是。
但是，他们凭什么！
就凭他们背靠豪门，身在资本圈，就能随便玩弄普通人的生死吗？
刚才她生生的遏制住自己的冲动，才没有立即冲出去当面质问宋清。
现在她冷静了下来。
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爸爸现在在徐少添手里，已经无法改变了。
不管是徐少添也好，还是宋清也好，从一个人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最终的目的都是用来要挟她。
换了个人而已。
吕轻歌找到出口后，从台球厅出去。
原先热闹的厅内，人已经少了。
只剩下寥寥几个。
徐少添在陈婉淳旁边，宋清在一旁陪两人聊天。
“Fanny，阿璟一会儿真会来吗？他要是工作起来，是没有什么时间概念的。”
陈婉淳：“嗯，我刚给他发消息了。”
徐少添：“那等到十二点吧，要是十二点他还没来，你就叫司机吧。”
宋清在一旁打趣道：“还叫什么司机，你不就是现成的司机么。”
徐少添：“怕陈大小姐避嫌啊。”
宋清：“怪不得三年前还天天淳淳的叫，现在都叫大小姐了。”
“我觉得二少这样做很好。”
从旁传来一道女声。
三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落在吕轻歌的身上。
吕轻歌走到徐少添身边，挽上他的手臂，施施然地笑着，“有了女朋友，当然要避嫌了。”
第136章
替不了
宋清的确是听说了。
徐少添和吕轻歌现在在交往中。
只是，她心知肚明，徐少添是因为什么缘由和吕轻歌在一起的。
她现在本着自己本身的修养，也只是笑了一下。
“轻歌，好久不见。”
吕轻歌笑意未改。
“清姐似乎很喜欢说这四个字，去年在M国的时候，你见了我也是这样说的。”
这倒是叫宋清不免得诧异。
她以为，吕轻歌和徐璟的那一段过往，尤其是在M国的那段时光，是不想提起的。
也怕陈婉淳知晓。
现在吕轻歌这样坦坦荡荡，倒是叫宋清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正说着话，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就行驶了过来。
刚好停在了路边。
徐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陈婉淳看见下车的徐璟，整个人都要跳了起来，惊喜的叫出声来。
“你来啦！”
她像是一只小鸟一样从台阶上“飞”了下去，投入了徐璟的怀抱之中。
“你怎么来了？”
陈婉淳冲的太急，没有刹住脚步，停下来后还向前又踉跄了两步。
徐璟扶住了她的肩，“不是你发微信叫我来的，现在不认账了？”
“才没有。”
陈婉淳说话时带着小女儿的娇羞，与刚才在台球厅内振振有词的大女主模样简直就是两个人。
徐璟帮陈婉淳开了车门。
车辆先开走了。
吕轻歌随着徐少添上了车的副驾。
徐少添阴沉着脸，就紧紧地跟在徐璟的车后面。
在他面前秀恩爱。
吕轻歌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
“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别说在你面前秀恩爱，就是不在你面前，什么也都干的。”
徐少添冷笑了一声。
“你倒是挺豁达的。”
吕轻歌的眉眼垂着。
卷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了一片蝶翼一样的阴影。
她不豁达又有什么用呢？
人一旦上升到生死的时候，情情爱爱就都不那么重要了。
“我爸爸今天的视频拍了吗？”
“我催了两次了，还没。”
“为什么？”吕轻歌转过头来问，“徐少添，我们之间不是你单方面的合约，我也有权利随时终止合约，你如果不履行你的承诺，我……”
徐少添打断了吕轻歌的话。
“你爸今天发烧了。”
吕轻歌一顿。
“什么时候？去医院了吗？退烧了没有？”
徐少添有些烦躁，“不会有生命危险，放心，他如果出个三长两短，我要怎么稳住你？所以，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吕轻歌知道徐少添谨慎，恐怕现在也不会多透露半个字。
她拿着手机给陆夙州发微信。
陆夙州那边应该这会儿手机刚好在手边。
【收到。】
吕轻歌看见这两个字，心里都莫名觉得松了片刻。
吕轻歌回到家，洗漱过后，陆夙州那边的电话打了过来。
“查了几家医院，没有查到你父亲的看诊记录。”
“肯定不是用的我爸爸的名字。”
现在吕传是被三无的黑户，徐少添怎么可能放任他随意出来。
一旦出来被人发现的话，恐怕到时候会麻烦的多。
既然不是用的本名，在短时间内，这种查询难度，就会成比例的上涨。
吕轻歌叹了一声。
“算了，陆哥，别查了。”
医院太多。
且不说，徐少添是会带爸爸去大型医院，还是私人诊所，这都未可知。
监控排查太难。
吕轻歌不想给陆夙州增加工作量了。
陆夙州那边挂断了吕轻歌的电话，并没有立即给远在M国的手下说停止查询。
不管多难，他也都想要试一试。
能帮她多少，就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