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光线黯淡。

    晨雾笼罩在清晨寂静的基地上空,不时传来两声清脆的鸣叫。

    沈拓不知在黑暗里坐了多久,身上穿的居然还是昨天那身黑衬衫长西裤,衣服比之昨天微微凌乱,他整个人的气息看起来也有些不稳,半阖着眼,嗓音沙哑低沉的道:“你睡了好久。”

    光线被半合的窗帘切割成几片。

    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他坐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看不出神色。

    时玉茫然一瞬:“昨天太困了……不过我今天也醒的好早。”

    “昨天体检完是四点,”沈拓低声道:“你从下午四点,睡到了现在。”

    时玉有点尴尬,因为听起来他真的好能睡。

    尤其还是下午四点身体精神头最足的时候,居然能不声不响的一直睡下去。

    不等他说话,沈拓忽然转变了话风,自然的起身问他道:“饿吗?厨房应该已经做好饭了,我给你端上来。”

    时玉想说自己下去吃就行,又想到现在这么早的时间,下去估计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他点点头:“好。”

    沈拓离开了房间。

    时玉进了浴室洗漱,一边刷牙一边缓缓回过劲来,觉得沈拓有点大惊小怪了。

    “下午四点睡到现在很能睡吗?”他不忿道:“人困了睡一天一夜都是有可能的!”

    系统幽幽道:“所以他骗了你啊。”

    时玉漱着口:“嗯?”

    系统道:“你整整睡了两天。”

    时玉:“……”

    时玉:“……!!!”

    “两天?”他惊呆了:“我这么能睡呢?”

    系统:“……”

    时玉继续道:“难怪我现在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系统:“……”

    时玉擦擦脸:“睡觉真补。”

    系统:“……”

    无fuck说。

    从浴室出来,时玉才发现沈拓已经回了卧室。

    男人倚着浴室对面的墙壁上,眼神幽暗不明,安静的看了他不知多久。

    “早餐呢?”时玉冲他伸了伸手:“有点饿了。”

    沈拓立刻起身,牵上他的手,垂眸看向他眼神格外温柔:“一会儿医生要来复查,检查完我们再吃。”

    时玉一顿,“复查?”

    “嗯,”沈拓自然道:“昨天有几项体检结果出了点问题,今天需要复查。”

    还昨天呢?

    时玉缓缓拧起眉,不明白沈拓为什么要在这糊弄他。

    他道:“我手机呢。”

    男人眉眼依旧平静,语中甚至充满了歉意:“昨晚回来的时候没注意,被我碰坏了。”

    “你手机呢?”时玉冷冷的瞅着他。

    沈拓道:“在楼下。”

    “一会儿给我玩一会儿。”

    沈拓面色不变,应道:“好。”

    片刻后,别墅楼下似是响起了什么声音。

    沈拓走到阳台朝下看了一眼,进来时关上了隔音极好的阳台门:“医生来了。”

    离开前他又亲了下时玉眉心,动作温柔,眼神却隐匿在碎乱的额发下,看不太清。

    “我马上回来。”

    他走后卧室陷入了寂静。

    时玉十分困惑:“我就睡了两天……沈拓造这个假干吗?”

    只要他随便找个人一问,那事情不是简简单单就暴露了?

    系统哼道:“人在面对恐惧的事情时一般会选择逃避。”

    “再聪明的人慌乱之下也会做出令人难以理解的选择。”

    时玉眼皮一跳:“我出事了?”

    系统不置可否:“暂时还没。”

    “……什么叫暂时还没?”

    系统不再说话,只模棱两可道:“这个世界快结束了。”

    “不过有件事我要通知你一下。”

    正陷入沉思的时玉“嗯?”了声。

    系统不紧不慢的:“盛悬来了。”

    “——就在楼下。”

    *

    基地寂静的早晨被骤然响起的警报声打破。

    黑色卡宴在数辆军用SUV的保护下,一路势如破竹的碾过基地防御性能极好的大门和关卡,直冲中央别墅而来。

    浩浩荡荡的车队犹如天边压过来的黑云。

    基地内无数成员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计划周全的SUV车队霍然冲散,乱成一盘散沙。

    好在无数备用方案还能启动。

    就在灵活应变的成员们准备直接用火力轰炸这群车队时,却接到了中控室传来的命令。

    “——老板说放行。”

    “不许闹出动静。”

    ……

    卡宴顺顺利利的来到了中央别墅外。

    白色别墅辉煌大气,三层楼阁、温室花园、绿荫小道,除了细节上的一些不同,和宴家的别墅设计空前一致。

    看得出来为了让时玉产生归属感,沈拓费了不少心思。

    卡宴内,冷眼看着周遭一切的男人面色越发冰冷,漠然地扯了扯唇,他漆黑的眸中没有一丝情绪,暗如幽潭。

    “先生。”

    管家在外面轻声唤道:“到了。”

    整洁宽阔的白瓷地板上响起轱辘划过的轻微声响。

    沈拓坐在纯黑皮质的沙发上,白衬衫黑西裤,慵懒的交叠着双腿,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向声音驶来的方向看去。

    那里走进来数十个瘦长人影。

    黑衣黑裤,一身真枪实战见过血的凛冽气势,紧紧跟在最前方的男人身后。

    最前方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眉眼却显得越发黑沉,犹如浓墨晕染,冰冷阴鸷。黑发垂落眼前,在他脸上洒下一片幽深的阴影,他面无表情,气势却如挣开牢笼后的凶戾野兽,森寒骇人。

    盛悬刚从ICU出来没两天。

    身上伤势未愈,受了重伤的双腿本应好好静养,却被他咬牙拒绝。

    距离时玉被带走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星期。

    再不接回他没心没肺、随遇而安的小外甥,他会疯的。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时玉的薄情。

    两年的时间,那双眼里依旧没有他的影子。

    这是莫大的悲哀。

    也是催生他心底阴暗面的根源。

    他令人窒息的掌控欲、恐怖的独占欲,只是想把时玉锁在身边。

    见不到别人,那时玉的眼里就只能有他。

    ……可沈拓却不知死活的掳走了他的小外甥。

    盛家势力全数出动,耗费两天终于找到了位于A城与B市交界处,占据数千亩的沈拓基地。

    偌大的基地无声无息的建设落成,没有引起外界的一丝注意。

    沈拓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何种程度,不言而喻。

    天色昏沉。

    清晨薄雾冥冥。

    偌大的客厅内开着明亮惨白的白炽灯,亮的刺眼。

    气氛是诡异的平静,犹如暗潮汹涌的平静海面,即将迎来可怖的狂风暴雨。

    轮椅在距离沈拓数米之远的近处被拦下。

    黑衣成员冷酷的抬起手,止住了仍在前进的一行人。

    管家轻声问道:“先生。”

    盛悬的声音听不出一分情绪:“停下。”

    身后的保镖们立刻停下动作,不动声色的呈环围状将他保护在中央,神色无异。

    客厅内一片压抑的死寂。

    轻的呼吸可闻。

    盛悬缓缓抬头,隔着空中的惨白的灯光,看向那两年前曾被他踩进了泥泞里的男人。

    时光如梭,当年他甚至不屑于放在眼里的所谓的“情敌”,如今竟也成了能和他平起平坐的人。

    “时玉在哪。”他没有废话,冷冷道。

    沈拓垂眸看着他,眉眼沉敛,堪称有问有答:“在卧室里。”

    脸色蓦然变得恐怖,盛悬气息不稳:“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说过了,他身体不好。”

    沈拓轻轻一笑:“所以你就把他关在盛家,除了上学,再也没有任何私人空间?”

    面色毫无变化,盛悬幽冷的与他对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他在哪?”

    沈拓眸色也沉了沉:“我说过了,他在卧室。”

    “盛一,”盛悬不再看他,而是垂下眸,漠然道:“上楼找。”

    身边严正以待的黑衣保镖利落应道:“是!”

    话落,他立刻带着身边一众黑衣男人,目不斜视的传过中间这片被人禁止的空间,一身肃杀之气,即将气势汹汹的冲上楼梯。

    无数双眼睛的凝视下。

    沈拓面色终于变得阴冷:“风良。”

    不冷不淡的话一出,早已在沈拓身边准备已久的男人缓缓眯起眼。

    “咔哒”一声。

    清脆整齐的手枪上膛声同时响起,惨白的光线下,基地成员们聚在一处,纹丝不动的,举起漆黑□□,如看死人一般对着楼梯口一众即将闯上楼去的盛家保镖。

    僵冷的客厅内,泾渭分明。

    楚河汉界般形成鲜明两个阵营。

    气氛一触即发。

    推着轮椅的管家从容一笑,不急不缓的打破了这片死寂。

    “沈拓先生,我们只是来接我们盛家的小少爷,小少爷的母亲也等了他许久,您不妨让他下来,看看他愿不愿意和我们走。”

    “当然了,”管家笑着补充:“他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求。就像您刚刚说的那样,总要给小少爷一些私人空间,强压在别墅里的行为,如您所说,真是卑劣至极。”

    沈拓冷漠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像在看一粒尘土,毫无情绪。

    他身边恭敬侍立的基地成员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他的神色,顿时笑了起来,自然道:“就像你们说的那样,万一宴先生只是回家看望母亲,转而又被某些人用卑劣的手段强压起来了怎么办?你能保证宴先生人身自由吗?应该不能吧,据我所知,你只是一个管家罢了。”

    管家面色不变:“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问一下小少爷的意思呢?”

    “当然可以,”组织成员微微一笑:“只是你们为什么不能等宴先生睡醒呢?”

    管家面色冷了下来。

    基地成员也撕掉温和的假象,冷厉的看着他们。

    情况再次陷入死局。

    没有一方选择退步。

    两只如争夺伴侣般锋芒毕露的凶兽终于扯下了面上最后一片面具,他们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狰狞獠牙,阴鸷森戾的盯紧对面让自己恨不得除之后快、碍眼至极的敌人。

    沈拓:“两年了,你真是毫无变化的自私,控制他的交友、生活、学习,盛悬,他是你的小外甥,不是你的玩具。”

    “你又好到哪去?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竟然造出那么大的车祸,在你眼里,是不是只要得到他,不管他是死是活都可以?”盛悬冷嗤。

    沈拓寒笑:“至少我不会让他像个金丝雀一样依附我而存在。”

    “而我也不会让他的生命受到一点威胁。”盛悬道。

    “他是你的小外甥,你有为他考虑过半分?外界会怎么谈论他、嘲笑他,为了一时的欢愉,你真卑鄙。”

    “总比你装出一副假象,悄无声息的利用这种怜悯哄骗他的感情高尚。”

    ……

    客厅内顿时出现了两股粗重急促的呼吸。

    阵营双方的首领眼神是同样的阴冷恐怖,毫不掩饰杀意的直直的盯住对方,幽深晦暗的瞳孔深处,是无机质的恨意与冰冷燃烧的妒火。

    明明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可对方居然还在贪婪的渴求更多。

    ……贪得无厌,真令人恨得不得除之后快!

    沈拓忍无可忍,一看到盛悬那张脸,他就会联想到这两年自己不在时玉身边的空白时光,明明已经和时玉朝夕相处了两年,亲吻、拥抱、睡觉、做暧……他拥有了小狗渴望的一切,现在居然还敢嚣张的在他的地盘上抢人。

    眼中划过一丝残忍阴冷的暗光,沈拓抬手,下一瞬,无数把手枪流畅的空中转了个弯,黑洞洞的枪口刹那间对准了盛悬本人。

    “先生!”

    管家骇然,迅速扑到盛悬身前。

    下一秒,无数黑衣保镖快如残影般将盛悬重重围住,不远处本准备趁乱搜房盛夏保镖霎时掏出别再裤腰的手枪,同样一个眨眼的瞬间,齐刷刷对准了沙发之上的沈拓。

    □□成员训练有素的将沈拓团团围起,亡命之徒的身上总也流露出一丝不怕死的疯狂,沈拓嘴角噙着冷笑,顺着人潮的间隙看向对面同样冰冷的凝视着自己的盛悬。

    他一字一句的说的清晰,毫无畏惧:“你以为我怕死吗?”

    “我死了,他就能永远记住我,”他声音不大,眼神偏执幽沉:“……沈拓将永远刻在他的心底。”

    盛悬忍无可忍。

    眼神中的暴戾森冷有如实质,嗤道:“你想的美——我能杀了你,就能让他永远忘了你。”

    “沈拓,你不过比我先占了几分先机,”冰冷的妒火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他残忍道:“你以为你在他心底有多重要?两年来,我可从未听他提起过你。”

    时间彻底僵硬在这一刻。

    两人眼中你死我活的杀气燃烧着顶点。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心底察觉到了一个信息——

    今天这里,必须有一个人死。

    ……

    时玉急匆匆从楼下跑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空气中不容忽视的凛冽杀机,分立客厅两边的两个同样权力在手的男人。

    白衬衫黑西裤,坐在真皮沙发上眉眼优雅沉敛的沈拓;

    西装革履修长风衣,坐在轮椅上气势雍容沉稳的盛悬。

    以及两人身边,各自举着黑压压一片□□对准对方的手下们。

    他站在楼梯的拐角的阴影处,呼吸急促。

    心跳的频率出奇的快,快的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一切发生的都很突然。

    跑了一路的腿脚突然变得酸软无力。

    大脑因为紧张突然陷入一片空白。

    那团缠绕着他思绪已久的白色烟雾再次缭绕而上,勾缠的脆弱的神经,散发着令他头晕目眩的斑斓色彩。

    世界是大大小小、一片五颜六色的圆点。

    身体不知何时仿佛被吸铁石吸住了般彻底定在这片阴影中。

    他瞳孔涣散,努力想要保持一份清醒,从四肢百骸升起的疲乏无力感顿时充斥全身,呼吸忽然变得衰竭起来,鼓膜嗡嗡作响,他清晰的听见了胸腔里心脏的跳动。

    一切都在拉长,变得缓慢。

    天地旋转的速度却变得越发的快。

    下一秒,“咚”的一声——

    剧烈炫目的眩晕彻底搅乱了身体平衡。

    他急促的、颤抖的跪倒在地,乌黑瞳孔恍惚茫然,盯着虚空中的一点。

    ……

    涣散的视线里的陡然混乱起来的情景。

    猛地起身朝楼上跑来的沈拓,和撑着轮椅却重重摔倒在地的盛悬……

    “滴——”

    时间像被摁下了暂停键。

    熟悉的冰冷无机质的系统音淡淡响在脑海中,犹如审判一切的神祇。

    “——宿主编号2047,世界编号099,正式进入剧情节点——”

    “宴时玉之死。”

    ……

    【那个晴朗的夏天,沈拓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超市里人头攒动,热闹噪杂,他站在蔬菜区挑选着菜品,准备回家犒劳忙碌了一天的自己,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悬顶而挂的电视机正字正腔圆的播放着城内最近发生的大事件——“今日午时,昏迷一年之久的宴家独子久治不愈,重病身亡,年仅23岁,愿一路走好,天堂安息。”

    冰冷的女声毫无情绪,超市内依旧热闹喧嚣,推着推车走来走去的路人们无人驻足,也没有人在意这条与他们生活无关的消息。

    唯有生鲜区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停顿了许久,才不紧不慢的装好最后一块土豆。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略显僵硬苍白的笑容,很快又消失于平静的表情下。

    ——这场经年不息的噩梦,终于在此刻消散。

    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他和宴时玉,再无关系。】

    【……

    盛悬疲惫的从宴会出来透口气,衣香鬓影的宴会中华尔兹优雅缠绵,他站在后花园毫无光线的阴影下,抽出一支烟,漫不经心的点燃吸了一口。

    烟头猩红,白烟袅袅。

    男人的面上毫无波澜,犹如最坚固冰冷的大理石雕刻而成。

    身后不疾不徐跟上来的商场好友笑道:“你那个小外甥真是英年早逝。”

    “算什么英年早逝,”垂眸盯着燃烧的烟头,盛悬头也不抬,语气淡漠:“从小到大都在惹事。”

    “行了,人都没了,”好友摆手:“逝者安息,你也少说两句吧。”

    盛悬这才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你也是。”

    好友笑着从口袋里也掏出一根眼,这个昏暗的角落,两个同样疲倦的男人无声相对,抽完烟后回到宴厅,继续这些索然无味的社交。】

    “剧情回放完毕——世界结算中——”

    “编号2047号宿主时玉,您的时间还剩下——二十一天零七个小时。”

    ……

    时间刹那间恢复正常。

    昏迷前,时玉听见了两道毫不掩饰恐慌的男声。

    “时玉!”

    抱住自己的怀抱宽阔温暖,透过沈拓肩膀的空隙,时玉看见了楼下面色惨白的盛悬。

    刚被手下从地上扶起来的男人空前狼狈,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紧盯着自己。

    耳边是粗重低哑的喘息,带着男人压抑的慌乱,“……主人。”

    再也没有精力想这些,时玉彻底闭上了眼。

    世界变得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里宴时玉是昏迷了两年才死,所以玉玉只剩下二十多天了

    保证不虐玉玉子,两个臭男人才该被嘎嘎虐

    明天结束这个世界

    下个世界暂定,下乡疗养身体的病弱小少爷X大字不识沉默寡言黑皮体型差忠犬猎户

    and阴鸷冰冷(假)残疾钟爱精神控制轮椅小叔

    老实人沉默寡言的忠犬壮汉被治的死死地,小少爷哪里都碰不得,亲都不能亲重一点,老实人还手脚粗鲁、笨手笨脚……

    明天见宝子们,我兴奋了!感谢在2021-09-02

    18:48:57~2021-09-03

    18:4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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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他有点疯(完)

    病房内光线充足明亮。

    床头柜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水果散发出的清香冲散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

    时玉恹恹的靠在柔软的被褥上,听着床边盛敏絮絮叨叨的啰嗦。

    “宝贝,还有哪里难受?难受一定要告诉妈妈哦,咱们又不是什么大病,过两天就好啦,听你们班同学说下学期你要竞选学生会主席呢,咱们好了以后就能去学校了,真风光,我宝贝这么厉害呢!”

    盛敏一直是个很精致的人。

    哪怕长途跋涉了一天一夜,从高铁上下来时她依旧是一个任何人看见了都会联想到女强人的状态。

    可是如今,她的衣服已经两天没有换了,面色格外的苍白,头发随意地垂在身后,一边低头给时玉削着苹果,一边语带轻松地说着些生活琐事。

    时玉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出手,将她垂在脸侧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女人微红的眼眶霎时间显露无疑,唇瓣甚至在发着细微的抖,毫无血色。

    时玉看着她,静静的垂下了眼:“妈妈,我一定会好好治疗的。”

    盛敏一颤,连连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立刻起身,指着窗外说:“我、我去找下你舅舅,拿个体检报告怎么要这么久,宝贝,妈妈马上就回来,你在这里等下妈妈哦。”

    时玉对她点点头。

    她面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笑,捏了捏时玉的脸颊,宠溺道:“宝贝真乖。”

    女人步伐匆匆的离开了病房。

    面前的虚空中弹出了系统跟随播放的小屏幕。

    刚走出病房的盛敏便无力地扶着墙壁,一点点软倒在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死死地捂着嘴,无声无息的哭泣。

    背影纤细瘦弱,长发下的肩头不停的颤抖。

    其实他的妈妈,也才中年。

    这一生为了给他纯粹的爱,再也没有要过第二个孩子。

    怕时玉觉得自己是负担,于是她就挣了很多很多钱,告诉时玉,哪怕你不能继承家业也没关系,我们母子已经有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如果母爱能为实质,那一定是盛敏这样。

    像冬天的暖气、夏天的凉扇,将一切寒风酷暑阻挡在外,撑起一片独留给时玉的安全地带。

    ……

    盛敏没有回来。

    病房门再次推开,走进来的是沈拓。

    男人风尘仆仆的,似乎才从什么地方离开,衣服还是两天前那套衬衫西裤,头发却凌乱的垂在眼前,看不清神色。

    他径直走到时玉的病床边坐下,语调平缓又自然,专注地凝视着他,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时玉从困顿中抽出一分神智,迷迷糊糊的回答他的话:“……还好。”

    “有哪里难受吗?”

    视线变得很模糊,耳边男人的声音越发温柔小心,似是怕稍稍放重,就会扰了他的清净。

    时玉觉得自己似乎是摇了摇头,但沈拓好像没有看见,仍在静静的凝视他,像在看什么一触即碎的珍宝,充满了难言的落寞与忍耐。

    他想和沈拓说自己的真的没事。

    但奇怪的是,他说不出话了。

    就连眼前,也变成了一片缓缓归于寂静的黑暗。

    视线里的最后一幕,是沈拓陡然变得痛苦晦涩的眸色。

    他从来没在沈拓脸上见到过这种情形。

    从再遇开始,他就总是强大的、运筹帷幄的,好像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他知道时玉喜欢吃的菜,喝的汤,卧室的墙壁颜色,生活的一切规律。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会露出这幅神色。

    像什么都抓不住,只能握住一团一晃而过的微风。

    时玉也觉得很难过。

    因为沈拓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和盛悬一样,本来可以有更好的人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在病房内为他难过,一个在病房外为他奔走。

    ……

    病床上的青年静静的睡了过去。

    床边不知枯坐了多久的男人这才起身,俯身为他盖好被子,又轻轻撩起他的额发,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般含着浓重悲伤与安抚的轻吻。

    沈拓闭了闭眼,呼吸急促且凌乱,许久才被他强自压抑下来。

    他推开门,看见了门外仍坐在轮椅上的盛悬。

    盛悬身上有烟味,强行出院的后遗症已经在他身上显现无疑。

    他的脸色是比重症监护室的病人还要苍白的白,唇色泛着些青,眉眼却依旧深沉冷漠,如大理石雕刻而成一般毫无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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