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那倒是啦,纯种人类跟异种完全不一样。”

    “嗯,特别软,感觉指头戳一下他们就会死。”

    ……

    说着说着,小团体中所有异种的话题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全部集中在了新来的纯种人类身上……

    直到一声嘲讽的冷哼,不耐烦地打断了异种间愈发躁动的对话。

    “不过就是人类而已。甜个屁甜,一见到我们,他们连屎都能吓出来。除了哭哭啼啼尖叫个不停,吵得人脑子疼之外,那就只是一团肉而已。”

    话音落下,被异种们簇拥着的“头领”,那位红发的青年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漫不经心地从自己专属的“王座”上坐了起来。

    一双野兽般嗜血的红眼睛转动了一圈,锋利的视线缓缓扫过身侧的这群小跟班。

    “别那么没出息好吗,那么想知道人类的味道……”然后,红发异种倏地咧开了嘴角,笑容几乎要直接割破那张还算英俊的脸直接划到耳下,森然的尖刺反射出细细的白光。

    “那就直接去车里头尝个鲜,不就得了?!”

    说话间,异种倏然展开了身后的半透明的刀翅,如同一道鲜红的鬼影,直接朝着即将驶出校场区的运输车掠去——

    “老大?!”

    “头儿?”

    “等,等等?!”

    ……

    紧随着他的身影,七八道异形的影子也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

    “呼啦——”

    洛迦尔先是听到了一声急促的警笛声——可能只响了不到半秒就戛然而止。

    然后,是无比刺耳凄厉的,金属被硬生生撕开时发出来的摩擦声。

    原本阴暗冰冷的空气里倏然闪现出了一道亮白的光,十三军团的主要驻扎军事星无比炙热而狂暴的罡风呼啸着冲进运输车内,吹得脆弱的人类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变得火辣辣的疼。

    更多的警笛声呜咽着再次开始蜂鸣。作为其伴奏的,是许多人凄厉恐惧到完全失了调子的哭嚎尖叫。

    【嘘,别怕,没事的。】

    洛迦尔听到了加雷斯熟悉的安抚声。

    他恍惚了一下,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有些茫然,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这到底算是自己又产生了谵妄(他其实老是会在不经意间再次回到跟伊莱亚斯同归于尽的那一天,爆炸,白光,身体四分五裂。那些幻觉总是清晰得就像是刚刚发生过的一样)还是现实。

    一直到原本护卫在车外的好几名异种,忽然间像是破布袋一样在他视野中轰然朝着四周飞去,而电浆炙烤甲壳的气味又是那么刺鼻,洛迦尔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在的运输车,遭到了忽然袭击。

    此时其他所有人都已经在惊吓中跳了起来,一边惨叫一边如同鹌鹑一般钻到了距离遇袭点最远的角落。

    只有洛迦尔还一动不动地端坐在原地。

    他身侧厚约十公分的复合材料防护板被人从外部活生生地撕开了,如果不是金属裂开的声音太过于尖锐,那感觉就像是有顽皮的小孩撕开了一张浸湿的牛皮纸一般。

    整辆车都在颤抖。

    【保护人类!】

    【注意枪口,不可伤害人类!】

    【集中火力!对准来袭者!】

    一些模糊走调的呼号声擦着洛迦尔的耳侧随风而过。

    大量被撞破的电浆团噼里啪啦从半空中坠下。

    忽然从暗处迎上亮光,洛迦尔视野有些模糊。

    他眨了眨眼,然后才看到了一双手,手指细长,尖爪锋利。

    接着是包裹在蜜色皮肤之下的胳膊,胳膊的外侧是一层金红色的甲壳,手肘内侧却浮现出了纹身一般交错繁复的花纹

    一个人正用双手抓着被他硬生生撕开的防护甲板外,车外的防护小队几乎把所有的火力都倾泻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背部和身侧激起一片璀璨夺目的白色光膜。

    而那位袭击者,一个疯狂到撞开电浆隔离墙在生撕运输装甲车的异种,如今正卡在裂口处,与缓缓偏头的洛迦尔四目相对。

    ……对于年轻的,狂妄的异种来说,时间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凝滞。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纤弱人类。

    那个人类没有哭嚎,没有躲避,没有露出任何挣扎的迹象。

    他就那样端正优雅地坐在破了一个大洞的运输车内,就算直接对上他的脸,神色中只有一丝浅淡的惊讶。

    “啊……”

    异种看到他红润的嘴唇微微开启,发出了一声轻盈的低呼。

    于是他的心脏瞬间开始发疯般撞击起他的肋骨来。似乎是有跟班紧贴着他也跟了过来。他没有扭头,只是身侧的刀翅倏然绽开,将跟班的身影牢牢隔绝在翅膀后面。

    “萨金特!”

    红发异种开口对着车内那位软乎乎甜滋滋的人类说道。

    他的声音又快又急——一些粉红色的血雾正随着护卫军瀑布一般的集中射击,从他四分五裂的外层骨骼裂缝中喷涌而出。

    那该死的枪声,周围吵得要命。

    “我叫萨金特,人类。”他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9

    第

    9

    章

    【“嘿,人类,我叫萨金特。”】

    洛迦尔眨了眨眼。

    嘈杂的子弹轰鸣与尖锐的警报声宛若被笼在了一层朦胧的薄纱中,逐渐在他的世界中褪色,淡去。

    那位卡在运输车碎裂的金属护板之间的,满脸是血的红发异种,也在一个恍惚间,就被洛迦尔记忆中的另外一副模样所替代。

    洛迦尔有些头晕目眩,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座宴会厅的角落,无数精心挑选的花束被布置在高大的拱形廊柱之侧,形成了一道影影绰绰的花墙,将年轻的人类与宴会中的其他人隔离开来。优雅的音乐在阴凉空气中盘旋,幽暗的光线中那些觥筹交错的人影显得格外模糊不清。

    洛迦尔从来都不曾喜欢那种上层阶级所热衷的宴会社交,伊莱亚斯也很清楚这一点。

    于是,每一次当他携恋人一同参加宴会的时候,都会格外贴心地在宴会厅最好的位置准备这么一处半封闭的角落,以供洛迦尔打发时间。

    而高大的红发异种却直接突破了那道隐蔽的封锁,直接冲到了洛迦尔的面前。

    同样鲜艳的红发与暗红色的瞳孔,不同的是更加癫狂与暴虐的眼神——一道长长的疤痕从他的额角一直延伸到下颌,好像他的头颅曾经被人一劈两半后,又粗制滥造地重新缝合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洛迦尔在面对他的恶意时所表现出来的茫然,他瞳孔中的血色加深了。

    异种瞪着面前的人类,唇间探出雪白的獠牙。

    “……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

    他说。

    “因为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那位道貌岸然的男人给撕成碎片。我会杀了他,我一定会的。”

    他顿了顿,像是在等洛迦尔回话。

    但洛迦尔没有。

    那消瘦而苍白,宛若瓷人偶似的人类一动也不动,就那样沉默地坐在远处。

    “我要是你,我会聪明点,趁早离开伊莱亚斯那种怪物。”

    于是萨金特又开口了,他的声音显得硬邦邦的,一如既往粗鲁凶暴。

    但微妙的,洛迦尔从中听出了一丝极为隐晦,隐晦到甚至连说话者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关切。

    啊,关切。

    来自于彼时还是伊莱亚斯在军中最大的政敌的关切?

    ……还没有等洛迦尔反应过来,一双冰凉的手就探到了人类的肩头。

    洛迦尔听到了伊莱亚斯的声音,丝滑,柔和,甚至称得上彬彬有礼。

    “哦,亲爱的萨金特,你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伊莱亚斯高大的身影在洛迦尔的身上投下了一道浓重的影子。

    “不过我的月亮胆子很小,你这样很容易惊吓到他。”

    说话间,伊莱亚斯俯下了身。

    洛迦尔没有转头,也没有看他。

    但伊莱亚斯依然如同每一个深坠爱河头晕脑胀的恋人一般,在人类的耳廓和颈侧留下了亲昵的细吻——

    “啧。”

    萨金特面对这种明晃晃的示威发出了一串含糊不清的咒骂,随即他就被阴影中悄然出现的“侍者”们强行带离了洛迦尔的面前。

    “啊,这种虫豸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恶心。”

    在重新恢复了静谧的宴会厅角落深处,伊莱亚斯将一动不动的人类抱得更紧了一些。

    洛迦尔没吭声。

    他像是正在做一场漫长的梦。

    但又像是刚刚从另外一场梦中醒来。

    “……他是你的政敌?他好像很讨厌你。”

    然后洛迦尔就听到自己的身体这么对伊莱亚斯说道。

    天啊,他这一刻的语气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担忧。

    在洛迦尔对此感到毛骨悚然的同时,伊莱亚斯却明显被取悦到了。

    他把人类抱得更紧了一些。

    “不用太在意那种东西,那就是一条野狗。只是偶尔得到了一点好运气,便以为自己真的成了什么英雄。多可笑,他甚至以为自己有资格对我吠叫……”

    “别担心,我的月亮,像是萨金特这种东西,总是死的很快,很惨的。唔,你觉得把他的尸体直接吊起来挂在他那引以为傲的机甲上怎么样?这样他的部下和战友们都可以看到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伊莱亚斯柔滑的声音,仿佛能幻化成一条条蛞蝓,直接顺着耳道钻进洛迦尔的大脑。

    不详的寒意顺着脊椎慢慢爬上他的后颈。

    洛迦尔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但是他没办法开口,有些东西卡住了他的脖子。

    是伊莱亚斯的手指。

    异种的手指细长而冰冷,指尖锐利,可以轻易撕破金属。而现在它们正抵在洛迦尔的喉结上,像是挠猫下巴一般轻轻挠动。伊莱亚斯的力道控制得很好,甚至连皮肤都没有擦破,只是当伊莱亚斯的指甲划过人类细腻的皮肤时,难免还是留下了一道道淡粉色的印记。

    “哦,对了,他刚才还看了你很久呢。那样就不得不再多一道工序了,我会把他的眼珠挖出来,塞进他的嘴里,免得他那么多嘴多舌。不愧是从那种垃圾回收站里爬出来的野狗,我都不曾对你那么粗鲁的大喊大叫过。哦这样说起来吗,也许我还应该把他的舌头也割下来喂给真正的狗吃……”

    伊莱亚斯笑眯眯地对洛迦尔说,宛若爱人私语。

    *

    【停下。】

    洛迦尔在心底低声喊道。

    【快停下。】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

    飘荡着优美乐曲的宴会厅消失了。就跟它们出现在洛迦尔身侧时一模一样。

    取而代之的是带着炙热恶臭的焚风。

    他看到了杳无人迹,黄沙遍野的荒星。

    以及一具悬挂在残破机甲上的尸体。

    凌乱的红发早已失去往昔鲜艳,变成了如同干涸血迹一般枯败的深红。

    他的眼睛也确实被人强行挖了出来,曾经闪烁着勃勃生机的血瞳的位置,如今只有两团无神漆黑的血洞。

    异种的四肢折断,身体被人整个儿刨开,半腐烂的内脏倾泻而下落在了他的脚尖之下。

    那具尸体在锈蚀到已经看不出形状和颜色的机甲悬臂上随着风缓缓晃动。

    *

    【“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伊莱亚斯鬼魅般的声音在洛迦尔耳畔响起。

    【“想当你的狗?噗嗤,一条野狗,竟然妄想得到月亮?”】

    【“洛迦尔,我的月亮,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为什么不说话呢?洛迦尔,我可爱的月亮……”】

    【“明明很难过不是吗?可你为什么还是不说话呢?再跟我说说话吧,洛迦尔。”】

    【“洛迦尔,月亮……我的月亮……”】

    【“洛迦尔……”】

    ……

    ……

    ……

    “人类?!人类!公民洛迦尔·瑞文?!”

    “嘿,你还好吗?你还能动吗?你有哪里受伤了吗?!”

    有人在他面前晃动,洛迦尔就是在这时候忽然清醒过来的。

    来人伸出手,想要碰触他的眼皮,观察他瞳孔的反应。

    洛迦尔本能地向后躲去,他猛地抽了一口气,就像是憋了许久的气却一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呼吸似的。

    硝烟,金属味,还有浓郁到极点的血腥味……属于现实的味道一口气涌入了洛迦尔的鼻腔。

    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现在彻底清醒了。

    妖魔般附着在他身后的伊莱亚斯消失了,萨金特腐烂的尸体消失了,黄沙与机甲残骸也消失了。

    洛迦尔依然置身于运送人类的装甲运输车内,甚至连位置都不曾变化。

    只不过,不久之前还带着狂热的表情卡在金属缝隙中,对着他大声嚷嚷着自己叫萨金特的那名异种,如今却不见了踪影。

    好吧,如果洛迦尔能够再早那么几分钟清醒过来,他大概刚好能看到车内的黑甲护卫如黑影一般掠过,再将萨金特一把掼出车外的场景。

    而当时那名护卫如果再慢上那么一丁点儿,恐怕萨金特的爪子就要摸到洛迦尔的脸上去了。

    *

    当然,要让萨金特自己说,他大概会解释自己并没有想对洛迦尔做什么。

    不不不,他真的没想割开人类的喉咙啜饮鲜血,也没想用前肢切下对方的些许肢体大快朵颐。

    什么,将口器探到那个小可怜的脸上舔舐他的嘴角和脖颈?

    他当时怎么可能来得……不,他怎么可能想那么多?!

    ——他纯粹只是看到了洛迦尔的表情,然后慌了神而已。

    要知道,那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简直能让人心碎,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一般。

    萨金特只不过是想帮那个人类擦擦眼泪而已。

    (后来,他在审讯室里也确实是这么解释的,相当真心实意,不过也没有人相信他的鬼话就是了。)

    而且,也正是因为那一刹那的心神摇曳,萨金特才露出了破绽。

    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护卫的袭击。

    而就是因为这小小的失误,萨金特才让后者轻易捏碎了自己的两副前肢,然后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出了车外。

    在萨金特落出车外的那一瞬间,已经反应过来的车外守卫军更是一拥而上,在这名红发异种断肢修复的间隙里,抓紧机会把他牢牢遏制在了地面上。

    随着萨金特以及其一帮子胆大妄为的跟随者,都被紧急增援的护卫们强行带走。随队的技术官紧急修复了隔离墙。

    危险躁动的军团异种们再次被隔离在墙外,但即便是这样,此时现场依旧显得癫狂且混乱。

    洛迦尔在忽如其来的幻觉中已经过了许久,但现实却仅仅只过去了几分钟。

    负责这次运送的军官甚至还没来得及把遇袭的所有人类转移到新的运输车上去——好吧,这件事对于异种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车厢内的人类原本就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这下更是被忽然闯入的萨金特吓疯了。

    有人直接失禁了。

    还有人则是抱着头直接钻进了运输车座椅之下狭窄的缝隙中,任凭工作人员怎么安抚都不愿出来。

    恐惧的尖叫和哭嚎回荡在早已破损的运输车内,让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

    *

    约翰是一名医疗官。

    以异种的身份来说,他的分化程度很低,在很多时候他甚至看上去跟人类没有什么两样。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袭击发生后,他便被上头派来检查那群遇袭人类的生理状况,以及安排新一轮的转运。

    而现在,他正穿着隔离服,无比拘谨地站在洛迦尔面前,与这名唯一没有在惨叫的人类面面相觑。

    洛迦尔·瑞文的状态很糟糕。

    至少在几分钟前的约翰看来是这样的。

    在袭击发生的时候,车厢内其他人都处于相对安全的角落位置,唯有这名E级人类,刚好处于装甲车被突破的遇袭口。根据现场护卫的视频记录,在那条该死的疯狗闯进来的时候,洛迦尔刚好与他面对面进行了接触。

    ……那家伙差点儿还真的对这名人类上手了。

    一直到现在,空气中还残留着萨金特留下来的信息素,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又浓又烈,像是一大团气态的稠血,里头又隐隐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麝腥气息。

    看在上帝的份上——那红发的疯狗在那一瞬间tmd到底在想些什么?!

    约翰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咒骂。

    当约翰他们赶到被突破的运输车时,首先看到的便是那个僵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神色恍惚的纤弱人类。

    这名人类显然还处于巨大的恐惧中,他完全失了神,苍白的脸上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像是黑洞一般空洞无光。

    在看到洛迦尔的那一瞬间,约翰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这个人类完全就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才勉勉强强把自己的身体拼凑成一具完整的躯体。

    约翰就那样小心翼翼地呼唤了洛迦尔好几声,对方都未曾给予他任何回应。当时约翰的心都已经沉了下去,他还以为洛迦尔已经被吓出了某些糟糕的心理疾病——

    好在没过多久,洛迦尔便自行从那种神游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我很好,我没有受伤。”

    年轻的人类平静地回复了医疗官约翰所有的问询。

    在身后那群鬼哭狼嚎的纯血人类的对比下,他的表现甚至因为太过于冷静而显示出些许怪异。

    但此时,约翰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探究人类微妙复杂的反应。

    听到洛迦尔还能正常行动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那么,请跟我来。新的运输车就在后面——我们最好尽快把你送上车。”

    约翰压低了嗓音说道。

    他不敢解释太多,以免引发人类不必要的恐慌(尽管洛迦尔现在看上去相当冷静)。

    严峻的现实在于,那位该死的萨金特在之前的袭击中,已经彻底破坏了隔离墙的稳固性。

    现在车外那道泛着莹莹蓝光的电浆隔离墙,仅仅只是在临时修复中勉强维持着运行。

    它完全不稳定也不靠谱,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失效。

    偏偏因为之前那场骚动,原本只是在校场附近蠢蠢欲动的异种们,也被萨金特的疯狂之举催发出了骨血中的疯狂,如今早已层层聚拢,围在了隔离墙后。

    迟钝的人类或许很难察觉到隔离墙外的异动。

    但作为一名低分化的异种,约翰背后的寒毛早已根根倒竖。

    他甚至都能嗅到隔离墙另一边异种们散发出来的,那无比澎湃饥渴的信息素,以及他们在激动中不停摩擦发声瓣而溢出的高频蜂鸣。

    如果在隔离墙失效前,他们还没把这群皮软肉嫩的人类转移到新的隔离运输车里去……约翰都不敢想最后会发生什么。

    风纪官就应该把那条疯狗的外骨骼全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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