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原来能更快些,因宁芙水土不服,才在路上多耽误了几日。

    “马车上可是宁四姑娘?”还未到城内,已有人来接她,宁芙在马车内听见一道男声。

    宁芙掀开帘子,见一少年公子坐在马上,一身黑色衣袍,玉冠雕刻工艺极为精细,身姿挺拔。

    “正是。”宁芙道。

    “在下谢衡,奉长公主之命,前来迎接四姑娘。”少年公子道。

    宁芙客气笑道:“劳烦谢公子了。”

    进了城,才见商铺林立,雍州虽不如京中繁华,却比一路来绝大多数地方要好得多。

    马车行至长公主府,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宁芙下了马车,见一妇人站着,目光威严,精神矍铄,气场逼人。

    身边之人,皆恭恭敬敬。

    宁芙却是一眼就认出她是外祖母,阿母与她长得极为相似。

    “外祖母。”宁芙怯怯喊道。第一次见面,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外祖母是个敢去想弑君的人物。

    康阳从未见过自己这个外孙女,如今一见,只觉长得乖巧,样貌也不输雍州这些女君,心中便更喜欢了几分,笑道:“来,让外祖母好好瞧瞧。”

    宁芙走了过去。

    康阳拉着她的手,好生打量了一番,宁芙这会儿是一点不怕她了,也在打量她,道:“外祖母,阿母一直惦记着您,只可惜她来不了。”

    “当初让她找个入赘的,她非不同意,被人哄得晕头转向,非嫁不可,否则怎会与我十年也难得一见。”康阳冷哼道。

    宁芙尴尬地笑了笑,将阿母哄的晕头转向之人,便是她父亲。

    “连你都这般大了,在我印象你,你阿母也不过是你这般大的小女君。”康阳见到宁芙,就忍不住想起女儿。

    宁芙抱住她,安抚道:“外祖母,日后您定然有机会见到阿母的,对了,阿母这一回给您带了好些东西呢。”

    康阳倒是有些惊讶,这外孙女第一次见自己,便敢如此亲近自己,便是自己养在身边的亲孙女,也不敢如此。

    不过她是高兴的,年纪大了,就越希望小辈能亲近自己。

    “长途跋涉许久,想来你也辛苦,先去休息,待醒了以后,你表哥表姐,也该回府了。”康阳见她眼下泛青,心疼不已,一路上肯定未休息好。

    康阳亲自领着宁芙去了西苑,自进了公主府,宁芙才知道何为奢靡,地下每一块石板,皆为上好的玲珑岩,品质甚至比皇宫中的还要更好几分。

    而那难得一见的玉罗兰,康阳公主府中随处可见,便是在宣王府中,这也是稀罕物。

    碧水琼楼,也数见不鲜,可谓是“金碧辉煌耀日月,珍珠宝石饰宫阙”,教人瞠目结舌。

    宁芙心惊的同时,也有几分心忧,外祖母这般奢靡,敬文帝如何肯放过康阳公主府。

    “你那祖母,先前一心想将你嫁进宣王府,却不知这女子上嫁,不见得好过。”康阳嗤之以鼻道,“依我所见,你不如嫁在这雍州,有外祖母在,定能护你周全。”

    康阳与宣王府,向来水火不容,这一回若不是她先处理了李放,恐怕宣王府早就来置她于死地了。

    而此番让宁芙来雍州休养,康阳也的确有给宁芙挑夫婿的打算,雍州各府与她关系都不错,若与哪位府邸联姻,这亲上加亲,宁芙便算得上是这雍州城的女主人,与那皇子的日子比之,也不输分毫。

    第49章

    陆二郎

    宁芙眼下,并无谈亲事的意愿,撒娇道:“连外祖母也想将我嫁出去么?”

    康阳向来不喜娇柔女子,身边之人,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般娇气。

    不过宁芙如此,她并不排斥,反而很受用,道:“你若不想,外祖母也不逼你。找几个男子消遣消遣便是,雍州最不缺美男子。”

    那阿母怕是不会再让自己回国公府了,宁芙哪还敢搭话。

    “罢了,先休息吧,公主府与雍州城的景色,有的是观赏的机会。”康阳道。

    待出了西苑,康阳不禁道:“承殷将这女儿,也太循规蹈矩了些。”

    一旁的庄嬷嬷笑道:“公主,京中女君若非如此,还不得被人编排了去,且说四姑娘的射艺、御艺成绩都不错,小姐还是将四姑娘教得好的。再者,便是有不好之处,您多教教就是了。”

    康阳神色缓和下来,又头疼道:“宣王府近来盯我盯得紧,逼得我不得不妥帖处理好李放之事,否则我倒是能好好陪一陪阿芙。”

    “有晋王在,宣王府在这事上,必然也得掂量掂量,公主不必忧心。”庄嬷嬷安抚道。

    宁芙这一觉,睡了足足有两个时辰,醒来时,冬珠正和另一个侍女大眼瞪小眼。

    “四姑娘醒了。”那侍女弯起眼角,拿着衣物要走过来。

    “我来伺候就是。”冬珠信不过外人。

    侍女便又笑了笑,躬身退了出去。

    “姑娘,这公主府好奢华。”冬珠小心翼翼道,“奢华得叫人心里没底。”

    连冬珠都这般想,宁芙在心中叹了口气,若是外祖母的前路未走好,他日就是别人口中的鱼肉。

    今日宁芙到了雍州,靖哲和婧成都早早回了府。

    康阳长公主,育有二子一女,大儿子早夭,如今只剩下世子靖哲与女儿婧成这一双儿女,二儿子如今在晋王手下当差。

    因着府中人少,宁芙自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道:“靖哲表哥,婧成表姐。”

    靖哲已娶妻,为人稳重,只颔首应下,又关切了几句。

    婧成倒是热情地拉着她嘘寒问暖,打听京中趣事。

    “听闻京中有一名叫月娘的女子,不久前宣王府的世子,为了她重伤了耶律将军。你可知这月娘?”婧成问她。

    宁芙一路奔波,自然还未知晓这事,不由一愣。

    婧成道:“那月娘真如传闻所说,美得不可方物?”

    宁芙回过神,浅浅笑道:“月娘的确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康阳最是不爱听宣王府的事,皱眉冷道:“宣王府的事,你操什么心?”

    婧成吐吐舌头,用唇语同宁芙道:一会儿说。

    宁芙不由觉得好笑,不过她也理解婧成,京中公子女君更多,更有意思些,人都是向往热闹的。

    婧成是个自来熟的,当晚就去了她房里和她同睡。

    大抵是有血缘关系在,宁芙也不排斥,何况这西苑太大,一人住着有些森冷。

    “你在京中的相好是谁?”婧成与她面对面躺着,看了她片刻,忽而抬头看她的脸,饶有兴致的问道。

    宁芙疑惑地看着她。

    婧成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锁骨处,眼里水波流转:“他亲了你这处,好红的印子,他好喜欢你。”

    宁芙的脸霎时通红,而后脸色忽然惨白下去,幸而这一余月,她洗漱全是自己动手,否则被人发现了去,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你与他,脱光了么?”婧成轻声问。

    宁芙知道婧成是何意,摇了摇头,有些难堪,若非这段姻缘实在太差,她又何尝这般轻贱的当什么也未发生。

    婧成凑近她,两人呼吸交缠在一处,“亲成这般,却不脱你衣物,那他喜欢你。”

    这两个喜欢,意义就不同了。前者是喜欢她的身子,后者指的却是喜欢她这个人。

    宁芙道:“我与他之间,并非是有私情。”她同她说起那日的事,她本该谁也不告诉,死守秘密的,但或许是想与人倾诉,还是说了那日的经过,只是未透露那男人是宗肆。

    “是世子么?”婧成在听到浮罗梦时,便猜出了些眉目。

    宁芙垂眸不语。

    婧成有几分遗憾,抚摸着她的脸,道:“京中的事,你便忘了,你在雍州,无人敢不喜欢你。”

    宁芙却有些担心,外祖母如此只手遮天未必是件好事。可眼下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先搁置了。

    雍州虽偏远,景色却是极好,高山连绵不断,巍峨壮观,山水宜人。

    加之雍州是康阳长公主的地盘,也不像京中那般,各府女君都拘着,什么都极谨慎。在这处想出府便随时可以出府,如此的自由很是难得。

    婧成在最初几日,带着她逛了逛,之后便让谢衡跟着她,让她自己出门摸索去了。

    康阳长公主原本想设宴介绍她,宁芙却给拒绝了,来这本就只是想过得自在些,实在不想去记陌生人的名字。

    “既然如此,便顺了你的意。”康阳长公主对这事,也不太着急,她自己先熟悉熟悉也好。

    婧成倒是替别人来打探消息道:“都在打听,你会先见哪府的公子。”

    宁芙却是谁也不想见,也谁也不想得罪,瞻前顾后、事事都考虑周全的性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

    婧成却低笑道:“我知你给不出主意,便告诉他们,谁功夫最好,就先见谁。”

    “你刚刚,可是让人出去寄信了?”宁芙问。

    婧成的笑就更好看了些,“嗯”了一声,“你可想知道信的内容?”

    她对别人的私事并无兴趣,是以摇了摇头。

    宁芙表现得如此神秘,倒是急死了雍州这些公子们,只听闻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不知到底如何,为了见她一面,在马场上急眼了,大打出手的大有人在,头破血流的也有。

    倒显得她是那祸水一般的人物。

    而宁芙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们如此狂热,为的却并非是她,而是康阳长公主外孙女的名头。

    这事传到宁真远那,却是让他忧心不已,只盼着这事别传到京中去,不过大概是不可能,京中得到消息的速度,只会比凉州更快。

    宁真远打算去雍州看看女儿,不过两个时辰路程,能抽出这个时间来。

    ……

    宁芙是得了父亲要来看她的书信,当日并未出府。

    只是没想到,父亲是同陆行之一起来的。

    男人经过这半年的历练,晒黑了些,五官却越发分明周正,双目炯炯有神。

    “陆公子。”宁芙行礼道。

    陆行之的眼神,从谢衡的身上淡淡略过,看向宁芙:“四姑娘瘦了些。”

    康阳打量着陆行之,如此不卑不亢地气场,并不是个简单人物,仔细分辨,倒有那么一丝宣王的气场,她虽不喜,但佩服也是有的。

    “这位是……”

    “在下陆行之。”

    康阳的眼神,便意味深长了几分,能让宁真远这种老古板带上门的人,定然不简单,至少也是女儿首肯的。

    “阿芙,陆公子既然是客人,你带着他逛逛吧。”康阳自然不是这般不识趣之人。

    婧成却是不禁叹气,她还以为京中那位是正主,还以临摹宁芙的字迹与口吻,给宣王府那位写了信。

    为的不过是试试宗肆的态度,是否真的会冷漠到底,婧成却以为不见得,要真如此,他又怎么会救人。

    但宁国公府看中的公子如果是陆行之,那宗肆的态度,便不重要了。

    眼下,恐怕宗肆已收到信了。

    第50章

    赴雍州

    宗肆回府时,已是半夜。

    “世子,雍州那边康阳长公主府,给您寄了信。”屈阳是宗肆的贴身内卫,康阳公主府与宣王府一向不和,如今康阳公主府有信过来,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宗肆看了他一眼,取过信件,拆开扫了一眼,并未言语。

    “康阳公主府,在李放李大人的事情上,有些心急,莫非是来与世子谈条件的。”屈阳分析道,“世子还是细细斟酌为妙。”

    信中提的不过是日常,在雍州的吃喝玩乐,字迹虽与宁芙有些相像,但却并非宁芙所写。

    伪造成宁芙的字迹,未必不是康养长公主想以宁芙来算计他。

    不过宗肆在看到,信中提及的吻痕时,不由多看了两眼,在问他要消除吻痕的法子,那极力端着礼仪,又忍不住埋怨的语气,倒是与宁芙有几分相似。

    不过宁四眼下在雍州城,怕是好不快活,便是京中都有传闻,雍州城那些公子,都捧着她,为了她不惜大打出手。

    屈阳看见世子似乎勾了下嘴角,要说有嘲讽的意味吧,也不全对,心情似乎也不算差。

    “依在下之见,康阳如此着急,恐怕李放手中有她不少秘密。”

    宗肆却道:“准备一盒玉肌丸送去。”

    随后将信撕成了碎片,在烛火中烧为灰烬。

    “我记得这是女子修颜之物。”屈阳委婉地问他的用意。

    宗肆看他一眼,意思屈阳看懂了,通俗点来说是,听不懂人话?

    屈阳顿了顿,又想起康阳公主府中,还有一位宁四姑娘,先前从傅嘉卉那隐约得知,世子与她似乎有点牵连,又想起前几日,世子在听说宁四姑娘在雍州,被康阳安排着与各府公子见面时,全程冷着张脸。

    按理说,这类事,世子该是听都懒得听的,那时倒好,一字不落的听了全程,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若是再有康阳公主府的信,我直接收着。”屈阳心里有数道,不过这般美人,君子好逑,便是算不上喜欢,有几分心思,也是再正常不过。

    宗肆并未多言。

    不过自此之后,康阳公主府却未再寄信来过。

    宗肆也并未多问一句,也无心去想此事,如今儋州刺史李放突然离世,儋州刺史的位置,该安排何人,其中也是各方势力互相博弈,宣王府自然也忙于其中。

    等宗肆再度回京,便是得了敬文帝的命令。

    “不久后便是康阳姑母七十大寿了,宫中怕是不得不给她这个面子,琎逐以为到时派谁去合适?”敬文帝似笑非笑道,只是这话仔细一琢磨,就知敬文帝对康阳长公主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

    堂堂一国之主,怎会不得不给康阳面子?这分明是帝王忍受其权势久矣。

    宗肆道:“雍州离京甚远,其中事务京城长鞭莫及,当地必然极为动荡,圣上龙体为重,不适合前往。不如让皇子前往。”

    敬文帝意味深长道:“康阳有心干涉皇储之事,若让老四与老六前往,恐受她挑拨,叫朕忌惮,怕受朕与兄弟为了这皇位,闹得兄弟反目,朕不愿再见自己儿子如此。”

    这便是拒绝的意思了。

    “依朕看,不如你去,顺带查一查那雍州,如今是否成了康阳姑母的雍州。”敬文帝道。

    “臣遵旨。”宗肆神色淡然,抱拳道。

    这话传回宣王府,众人却是无一不神色凝重,敬文帝让宗肆前往,分明是放任宣王府与康阳长公主斗法,两派人消耗下去,对敬文帝而言,不是坏事。

    宣王府对敬文帝而言,无疑是重要的。但只须保证宣王府在不输同时,能被康阳公主府消耗部分实力,这才是敬文帝的最优解。

    “三郎,你这若是动到了康阳的根基,她未必不会下狠手,万事得多加小心。”宣王妃担心道,狗急了跳墙,那是必然之事。

    宗肆却道:“康阳在行事前,也得考虑宣王府,只要不动晋王,她不会到这一步。”

    不过眼下宗肆本也无意动晋王,晋王兵权若是被收回,敬文帝就该想着削弱宣王府了。

    宣王妃依旧不放心,却也无可奈何。

    “让月娘跟着你吧,你身边不跟着个女子,康阳定会给你安排侍女,你拒绝倒显得失礼,到时若是耍点阴招,却是不得不防范的。”

    ……

    陆行之与宁真远那日,不过在康阳公主府待了半日,却叫康阳给记上了,派人将他的家世背景,查得一清二楚。

    “这家世,着实是不出挑。”康阳是完全瞧不上眼的,陆行之的父亲,虽是个正四品盐运使,可祖辈上的积累,着实是没眼看。

    庄嬷嬷道:“我瞧四姑娘,倒是对他印象不错。”那日带他逛,一刻也未说累。

    康阳头疼道:“阿芙与她母亲一样,都看重男子的脸。”

    “姑爷对小姐,那也足够真心。”庄嬷嬷笑道,“四姑娘能找到这般的夫君,倒也不错。”

    康阳对陆行之这人,倒还算满意,凉州剿匪一事,也略有耳闻,只不过对康阳公主府,也算不上热情,“还得看看,半年后他入京会如何。”

    与公主府关系倒是次要,只要日后能护住阿芙,便也还算说得过去。

    不过康阳长公主虽不介意宁芙与陆行之接触,但也并非让宁芙只与她接触,雍州的各位公子,还是同宁芙在往来。

    “公主生辰在即,不知圣上派宣王府世子来,是何意。”

    康阳冷笑了声:“无非是想查我的底子,既然他来,那便会会他。当时瞧不上阿芙的账,我正好一块算了。”

    宁芙自山间回来后,便去洗了个澡,身上那处的红印,在服用了玉肌丸后,倒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婧表姐,你有这好物,为何不早些拿出来给我用。”宁芙回到床榻时问。

    婧成有些心虚,总不能说,是宣王府那位给送来的吧?不过婧成还是赞叹宗肆的大手笔,一颗玉肌丸的价格,都够买一座宅子了,他却是直接给了一瓶子。

    “你说陆公子,会愿意给你做小么?”婧成轻声问。宗肆可不是甘愿做小的性子,反观陆公子,似乎脾气好些。

    宁芙已经习惯了她的脑回路,未当回事。

    陆行之再次得空,来雍州时,婧成倒是打趣得问了句。

    “四姑娘觉得,我可否应该做小?”陆行之却盯着宁芙。

    宁芙忙道:“婧表姐在同你开玩笑呢。”

    “嗯,我只当正室,且只当唯一。”陆行之淡淡道。

    第51章

    公主府

    宁芙想了想,却是有些怅然道:“男子本就是妻子的唯一,而女子,却不能在夫君前提唯一二字。”

    这世道,男子大多不止一个,能光明正大谈论纳侧室之事,而女子若是不让夫君娶其他人,便会落得个善妒的标签,何其不公平。

    陆行之看着她道:“我既想当唯一,便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宁芙的眼神却有些复杂,不过这话也不见得不会变,眼下虽真,真心瞬息万变。

    “陆公子若是能做到,日后的妻子定然很高兴。不过今日,我只是与陆公子探讨各自的感情观念,并无冒犯之意。”宁芙客气道。

    “嗯。”陆行之应道。

    陆行之这一回,本事押送山匪时路过雍州,正巧得了空,就在雍州歇了片刻,走前却是又给她寻来了好多雕刻用的木头。

    “剿匪时,有时在山间也无聊,就找了这些成色不错的木头,四姑娘可用来打发时间。”陆行之道。

    “我有些好奇,陆公子是如何知晓我喜欢这些小物件的?”宁芙道,“就连我阿母,也未发现这点。”

    陆行之怔了怔,良久才道:“秋猎那次,我见四姑娘无聊时,便会一人蹲在角落里雕木块。”

    宁芙确实刻了一只兔子,不过失误了几回,那兔子未成型,被她留在了山间,是以她也并未起疑,只觉他的心细,又为他加了不少分。

    “在四姑娘这也讨到了茶喝,还有公事要办,下回再来拜访四姑娘。”陆行之道。

    宁芙的视线,却落到了他身上,为防生事端,他穿了铠甲,寻常穿的也是布衣,上一回见面时穿的袍子,也有些旧了。

    若非他这张脸撑着,大抵会被认为寒酸。

    虽他不在意,可外出办事,总是能遇上不少势利之人,会在背后看轻他。

    “陆公子能否告诉我衣物的尺寸?”宁芙想了想,问道。

    陆行之了然的看向她,眼神温柔了些,也未隐瞒,将衣物的尺寸,悉数告诉了她。

    “表妹这是要给陆公子做衣物吧?”婧成倒是乐呵的笑了起来,女君们有心悦的男子时,不外乎做做衣物,绣绣帕子。

    宁芙虽只是考虑陆行之办事的便捷,却还是因为婧成这话,红了几分脸。

    “多谢四姑娘了。”陆行之却是未拒绝,拱手答谢道。

    待陆行之一走,婧成才对宁芙道:“你若是没说,我都未发现陆公子穿的如此朴素。身边没个女子的男人,在这方面也忒不讲究了。”真是一张帅脸,足以让人忽略其他劣势。

    衣物大抵是有什么,穿什么,只要未破损,便不挑剔。

    宁芙道:“婧表姐,男人哪有做大做小的,说这番话倒让人议论公主府的女君了。”

    “谁敢议论咱们公主府?”婧成笑起来,一笑,那眼波流转的模样,让宁芙也心跳加快了几分,“难不成妹妹不想试试养面首的乐趣?那谢衡,便是祖母送与你的,你想与他如何,都是可以的。”

    宁芙皱眉道:“婧表姐为何如此说?”

    婧成却是神秘一笑,抚摸着她的嘴唇,轻声笑道:“谢衡是我亲自为你挑选的。”

    宁芙不禁有些头疼,心中也有了些数,婧成在雍州属于上位者,又如此貌美,恐怕爬她床的男子不在少数,是习惯了男子的讨好的。光从她在看到自己身上的吻痕,却能那般淡然,就知她并未将男女之事放在眼里。

    要是换成看见的是阿荷,恐怕早吓得脸色惨白了。

    若是外祖母能一辈子身居高位,宁芙也乐得婧成能过这种万人簇拥的日子,可一旦公主府垮下,婧成如此貌美,后果不堪设想。

    上一辈子,宁芙在成婚后,就再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她猜想过此事,怀疑是孟泽将她掳走了。

    这一世,她得细细提防才是。

    “陆公子的衣物,表妹可要亲手替他做?”婧成又问。

    “还得劳烦表姐同我一块去买布料。”宁芙绣工虽算不上好,不过也无事可做,正巧打发时间了。

    想着外祖母的生辰,也快到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康阳长公主没见过,宁夫人的那些珍宝,本就是从公主府出去的,送了也没新意,宁芙索性打算给外祖母也做一件衣绣活,那可是大工程,光是绣完衣领上的牡丹,已是一月后的事了,好在最难的,也就是这株刺绣牡丹了,剩下的活,一月内也能完成。

    宁芙为了清净,干脆就搬去了郊外的山庄里。

    雍州地处大燕东面,四处环山,便是入了夏,却也未有酷暑的炎热,而雍州城内,已有人在城墙上挂上了红灯笼,四处皆是喜庆氛围。

    “今年长公主生日,为何准备的如此早?”那长工在树荫下歇息时问道。

    “听闻今年是长公主大寿,圣上也得派人来庆贺。代表官家的贵客,不日就要到了。”那长工头子,多了几分见识,也听到了些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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