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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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节

    杜鹃不啼

    第三十六节杜鹃不啼

    张颌盘膝坐在案牍之前,怔怔地望着窗外细细雨丝连接起灰色的天与地。雅文言+情首发三月的细雨本该是上天赐予大地的恩惠,可如今这淅淅沥沥之声在张颌听来却是颇为令人心烦意乱。就在三天之前,来自邺城的使者为其带来了一条“征东将军”的印绶以及一张署名“大陈国皇帝袁绍”的圣旨。若在四年之前,张颌会不由分说地接下袁绍授予的印绶,以大陈征东将军的身份为新帝南征北讨。毕竟张颌当初之所以脱离韩馥投靠袁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然而张颌已不再是早年那个应募征讨黄巾的野武将。如今的他有曲部、有地盘,甚至还小有点名气。身份的转变令张颌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轻易孤注一掷,因为他既要为的前途负责,也要为部下的负责。

    “将军在为何事烦忧?”

    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张颌的思绪。却见琅琊太守萧建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书房的门口。经过这两年的合作张颌与萧建多少建立起了某种默契。此刻眼见萧建突然跑来找,张颌倒也不避讳案牍上的印绶与圣旨,当即起身向对方招呼道,“吾当是谁。原是萧府君造访,有失远迎,快快进屋就坐。”

    “那里。今日是老夫不请自来打扰了将军。”萧建面带笑容地信步走进了书房,同张颌各按宾主地坐了下来。紧接着这位琅琊太守就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案牍上摆放着的那堆什物。却见他指着印绶与圣旨不动声色地向张颌问道,“将军也收到了此物?”

    “是啊。”张颌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跟着他似乎是从对方的口吻中回味出了一些,于是连忙反问道,“袁绍也给萧府君下了圣旨?”

    “老夫收到了徐州刺史的印绶。”萧建抚着长须淡然地颔首道。

    眼见萧建如此爽快地承认了与袁绍特使接触的事实,张颌的心中不禁萌生出了一股子同谋的亲近感。这使得他忍不住就脱口问道,“那依萧府君之见,颌当如何处之?”

    面对张颌的征询,原本云淡风轻的萧建,骤然面色一凌,朝天拱手道,“自然是驱逐伪使,与伪帝撇清干系”

    张颌没想到萧建的态度会变化得如此之快,惊讶与尴尬间不由楞在了当场。而萧建见张颌一副讪讪的模样,便将口气一转,语重心长地拱手向其分析道,“将军明鉴,琅琊郡地处东海之滨,北临蔡使君直属北海、东莱两郡,南靠新近投诚蔡使君的高顺部,西面则与曹操部接壤。若是将军接受袁绍的册封反叛大汉,则琅琊郡顷刻之间就会受三面夹击。届时将军岂不是在重蹈当年吕布之覆辙?”

    萧建的反问让张颌彻底陷入了沉默之中。确实,琅琊郡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是他犹豫再三的一大主要原因。倘若蔡吉选择站在袁绍一方,那张颌大可随大流接受袁绍的册封,从东面与袁绍部夹攻曹操。然而蔡吉在先前已然立场鲜明地表示反对袁绍称帝,这就让张颌不得不重新权衡利弊。雅文言+情首发至少经过这么多年的合作,张颌十分清楚蔡吉的实力绝不逊于曹操,一旦蔡、曹联手,这场中原大战的胜负也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张颌的沉默让萧建意识到今天算是来对了。话说,当萧建收到袁绍差人送来的印绶与圣旨之时,并没有为之心动,相反却在心中暗暗腹诽袁绍小气,竟想用这么一个空头衔来yin他萧建为其卖命。在萧建看来袁绍虽兵多将广,可汉室尚没有到倒台的地步。在军事上至少还有曹操、蔡吉等一干能臣力主保汉。在政治上中原的世家名门也大多站在汉室这一边。毕竟这些世家名门之所能被称为世家名门,是因为他们祖上曾在汉庭为官或是受到过汉室的册封。倘若给予他们荣耀的汉室都不存在了,他们又有何理由继续以世家名门自居。因此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萧建都不会选择投靠袁绍。而他唯一担心的是执掌琅琊军务的张颌会否经不住诱惑倒戈袁绍。毕竟张颌之前曾在袁绍帐下效力,两者之间或多或少总有些主仆之义。

    于是为了斩断张颌与袁绍之间的最后那么一点人情,萧建当即探头向张颌乘热打铁道,“将军会觉得此事难以决断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袁绍对将军也算有过一点知遇之恩。然则将军可曾想过,袁绍固然是提拔过将军,可将军也曾为袁绍冲锋陷阵。正所谓各取所需两不相欠,将军又何须执着于袁绍那点恩情?更何况袁绍此人心胸狭窄,属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之辈。将军就算投靠了袁绍,也难保日后不会成为下一个幽州麴义”

    耳听萧建提到麴义,张颌不禁暗自打了个寒战。说起来,张颌与麴义都是当初从韩馥帐下转投袁绍的武将。不过张颌投靠袁绍之时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军司马,而麴义则已经是名动北地的骁将。之后在与公孙瓒的征战之中,麴义立下的功劳比袁绍帐下任何一员将领都要大,冲锋陷阵的次数也比任何一员将领都要多。因此张颌在听到麴义父子因背叛袁绍而被诛杀的消息之后当场就惊得目瞪口呆。在他看来麴义或许脾气傲了一些,却并不是一个会背主的人。就像他们当初之所以会舍弃韩馥,也是因为韩馥先将冀州刺史的头衔让给袁绍之故。

    难道事情正如萧建所言,麴义的死是因为袁绍忌惮其势大之故?那袁绍在得了天下之后,又会不会像清算麴义那样清算?思虑至此,张颌心中已不再有所疑虑。却见他猛地抬头冲着萧建一个抱拳道,“萧府君一番言语令颌茅塞顿开。某这就差人将那伪使连同这印绶、圣旨一同退还袁绍”

    “善张将军如此深明大义,真乃琅琊百姓之福。”萧建言罢朝着张颌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无独有偶,这一头张颌将袁绍派来的使者轰回了邺城,那一边远在河内郡的袁绍特使耿包也遇到了一桩令他头痛之事。原来自打那日郭图向袁绍进言拉拢河内司马家之后,袁绍便派了耿包前往河内招抚司马家,并下旨征召司马家的二司马懿入朝为官。经过之前的劝进一事,而今的耿包早由一介主簿升迁为了光禄卿。加之此番袁绍军借黎阳大胜之势横扫整个河内郡,沿途各县可谓是飞檄而定。故而耿包对招抚司马家一事充满了信心。可谁曾想一到司马家,耿包却那个号称“聪亮明允,刚断英特”的司马家二,竟成了这幅模样……

    “懿,吾乃大陈国光禄卿耿包,奉当今天子之命来招入朝为官。”司马家的厅堂之内,耿包摆起官腔朝着一个倚坐榻上的青年拱手打量道。然而那青年却歪嘴斜眼对耿包的话语充耳不闻。

    不用问,眼前这个面容白皙却五官扭曲的青年正是刚满二十岁的司马家二司马懿。依照司马家的说法,司马懿在不久之前染上了怪病,致使全身瘫痪,面部抽搐,无法言语。耿包起先不信,硬要司马家把人抬出来再说。结果眼见司马懿真是一副全身不能动弹的模样,耿包也不禁有些为难起来。

    “耿特使,正如汝所见,吾家二确实身染重疾,不能随特使入朝面圣。”司马家的管家凑上前偷偷向耿包塞了一个红包道,“劳烦特使在陛下面前为吾家二开脱几句。”

    耿包捏了捏那用锦缎包裹的小包,又瞅了瞅那头两眼无神、两手发抖的司马懿,最终长叹一声,点头道,“罢了,事已至此,吾也只能如此复命。”

    “小的在此代二谢过特使大恩。”那管家说罢冲着耿包躬身一拜。

    可耿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甩袖就离开了厅堂。管家直起身眼见耿包一副像躲瘟疫一般躲司马懿的模样,嘴角不由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见他抬手一摆,在场的两个小厮便立马合力将司马懿抬回了卧室。

    司马家是河内的望族,其二的卧室自然是书卷成堆,熏香环绕。可就是在这么一间雅致的房舍之中,却突如其来地飞来了一颗梅子正打中司马懿的左臂。哪知挨了一记的司马懿却依旧保持着瘫痪的姿态纹丝不动。似乎是懊恼于标靶的反应,又一颗梅子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司马懿的额头。这一次司马家的二吃不住痛,终于动了动眉毛,而屋舍的角落之中也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都到了后院,还装装。”说这话的是一个二八年华,柳眉大眼的妙龄少女。但见其被着双手围着司马懿绕了一圈,眼瞅着后者依旧不答话,少女不禁又取出了一颗梅子警告道,“汝若再不答话,下一颗就往眼睛上招呼咯”

    少女的话音刚落,便觉身子突然天旋地转了一番。原来司马懿趁其不注意骤然跃起将其一把抱入了怀中。不过少女虽被偷袭可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起来。而能在司马家二房中如此放肆的女子,当然就是刚刚与其完婚的巨商之女张春华。在外界看来新婚才没几日就身染怪病,张春华可算是个命运多舛的女子。可聪慧的张春华却在完婚的第一天就瞧出的在装病。不过张春华不仅没有当众揭穿的把戏,还在不久之后将一个撞见真相的婢女杀了灭口,从而为司马懿保住了秘密。

    话说在经过那次婢女事件之后,司马懿对这位出身不高却聪慧异常的妻子不禁刮目相看。其不仅向张春华坦诚了装病的事实,在四下无人之时,也会暂且放下伪装同张春华耳病厮磨一番。却见这会儿的司马懿抱着妻子皱眉道,“袁绍的特使才刚走。吾怕其会派人再来试探。”

    “汝当天下人都像汝一般多疑?”张春华瞥了一眼,眼见后者一脸的严肃,赶紧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道,“且就让汝再多装几日。”

    言罢张春华单脚一踮起身就要离开,却不想被司马懿一把又拉了,“罢了,人都走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杀回马枪。”

    张春华见司马懿暂时放下了伪装的面具,脸上再次露出了盈盈笑意,继而柔声问道,“夫君这病要装到时候?”

    司马懿被妻子如此一问,不由沉吟了一下答道,“装到各诸侯不再打吾主意为止。”

    原来司马懿之所以会在大婚之后突然装病,正是为了躲避袁绍的征召。虽说之前司马懿已经谢绝过曹操一次,但此番袁绍是派遣大军而来,为了司马家上下的安危他也不得不出此下策应对。好在就刚才的情景看来,的模样似乎是让耿包死了心。而此人也不像是个心思缜密之辈。若是这次能顺利敷衍过袁绍,司马懿不介意以养病为由,暂时带着家眷躲入山中隐居。

    面对如此处心积虑的躲避曹操、袁绍的征召,张春华不由好奇地仰头问道,“夫君真不打算入朝为官?”

    “而今诸侯逐鹿,烽烟四起。袁绍虽势大,但心胸狭窄绝非成事之主。曹操虽是一代枭雄,但曹氏出身太低,野心太大,日后多半会与朝廷翻脸。想吾司马家名满天下,坐拥门客三千,与其贸然投主,卷入无意的纷争之中,还不守着河内的祖产,弹弹琴,画画画儿,陪陪吾家美娇娘。”司马懿说罢,低头向张春华问道,“?做不了官不高兴了?”

    “那里。就怕夫君到时候憋不住还是要出山。”张春华报以嫣然一笑道。

    张春华一针见血的回答直中了司马懿的志向。却见这位年轻的世家,下意识地搂紧了娇妻,低声发誓道,“春华放心,为夫并非甘于留在河内做一介隐士。而是要静待天下大定之后,再出仕为官。毕竟无论何人当政,总需要吾等世家出面相助。”

    杜鹃不啼,如之奈何?

    杜鹃不啼则杀之

    杜鹃不啼则逗之啼。

    杜鹃不啼则待之啼。

    小蔡感慨:拼爹的时代,有个好爹果然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啊仲达乃滴经历不愧素秒杀各穿越种田官场文男主滴标杆再加几个就能成种马文标杆也

    曹操不屑:狼顾之辈,那有孤粉丝多

    仲达:楼上素羡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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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节

    延津大战

    第三十七节延津大战

    迎着五月的徐徐微风,曹操在荀攸、夏侯渊、徐晃等部将的簇拥之下策马登上了位于延津以南的一处山坡之上。雅文言+情首发本该正处农忙季节的黄河沿岸,如今放眼望去却是一片萧瑟荒芜,直透着一股子肃杀的气息。原来就在一个月前,取得黎阳大捷的袁绍派遣大将颜良为先锋渡黄河进驻白马港。作为回应曹操则将附近各县的百姓一并沿黄河向南迁徙,从而在白马与官渡之间坚壁清野出了大片区域作为他与袁绍的决战之所。

    没,曹操此番是抱着决战之心来同袁绍对峙的。易京与黎阳两城的前车之鉴,让曹操乃至天下人意识到高大厚实的城墙已无法阻挡袁本初的进攻。曹操想要战胜袁绍就不得不在野战中取得战果。然而袁绍此番南下的兵力是曹军的三倍有余,这便意味着曹军必须集中兵力方能与袁绍一较高下。集中兵力的代价自然就要放弃一些城池,哪怕这城池是曹操曾经的起家之地鄄城。

    “袁绍拥兵十万,自以为所向无前,看到鄄城兵力溥弱,定会瞧不起鄄城,绕道而去。可倘若主公给鄄城增兵,则必会引袁绍领兵来攻。且以鄄城的守备根本无法抵挡袁绍大军。一旦鄄城陷落,岂不是白白损失主公和鄄城两处的兵力?”这是曹操出征之前,鄄城守将程昱的一番进言。依照曹操最初的布置,他原本是打算调拨两千名士兵协助程昱固守鄄城。可程昱却固执地坚持只以七百人守鄄城,并且向曹操做了以上这段解释。曹操听罢在赞叹“程昱之胆,过于贲、育”的同时,也遵照程昱所言不再向鄄城增兵。

    如今看来程昱的分析可谓是一针见血,袁绍在率主力渡黄河之后,果然没有派兵进攻鄄城,而是直接绕道兵指延津。见此情形,曹操在暗叹“本初自大”之余,倒也彻底安下心来开始潜心调兵遣将与袁绍周旋起来。

    “启禀司空,约有五六百骑袁军进抵延津。”

    斥候的禀报打断了曹操等人欣赏风景的心情。但见站在曹操身旁的部将史涣立马转身向曹操进言道,“司空机不可失,末将这就领兵阻击”

    其实也难怪史涣会如此急着出兵,原来曹操这次带来的兵马不过六百人,同此刻斥候打探来的袁军先锋不相上下。倘若这会儿不出兵阻击,等袁绍的大军悉数到场之后,岂不是更没机会取胜?

    然而面对史涣急切地进言,在场的其他曹营将领却并没有附和的意思。至于曹操更不动声色地沉声下令道,“再探。”

    “喏”斥候领命之后,快速消失在了众人面前。而除了史涣对曹操的决断表示惊讶之外,其余诸将都显得颇为淡然。徐晃甚至干脆翻身下马找了块凸起的土墩坐下,开始擦拭起他的爱斧来。

    不过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先前领命而去的斥候又风风火火地带回了新的战报,“启禀司空,袁绍军骑兵逐渐增多,步兵不可胜数”

    斥候此话一出,.可此时的曹操依旧面色如常。但见其先是看了看笃定的徐晃,又扫了一眼山坡背阴处正整装待发的曲部,跟着便张口下令道,“再探。”

    言罢曹操也不管神情惊讶的史涣与斥候,而是回头兀自向夏侯渊下令道,“妙才,传令各部,解下马鞍,放马休息。”

    “得令。”夏侯渊咧嘴一笑,策马下山传达了曹操的命令。

    与此同时曹操与荀攸则自顾自地翻身下马,像徐晃一样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歇息。一旁的史涣等人见状,心里虽纳闷得很,却也不得不照着曹操的话去做。一个个下马解鞍围坐到了曹操的身边。不过史涣还是不放心地向曹操提醒了一句道,“司空,再等下去,元让将军所率的辎重可就得经过延津也。不若即刻派人知会元让将军让其领兵回守营垒?”

    耳听史涣提到了夏侯惇所率的辎重,身为军师的荀攸心意味深长地冒出一句道,“眼下正是引敌上钩的大好时机,元让将军能就此离开?”

    荀攸此话一出,饶是史涣再木讷,也总算是听出了些门道。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曹操则看了看荀攸,微微一笑,抽出长剑像徐晃那样擦拭起来。身为一个在沙场征战多年的诸侯,曹操十分清楚要战胜袁绍唯有以奇制胜。以奇制胜或许并不能杀伤多少袁绍的兵力,但却可以鼓舞自家士气,打击敌方士气。特别是在袁绍裹挟“天崩地裂”之术横扫黄河两岸之际,士气二字更是显得尤为地重要。

    不过以奇制胜的关键并不在于其战术有多精妙,而在于实施者的心理素质有多顽强。历来能以奇制胜者,往往都是胆大心细、善于忍耐之辈。就像豺狼虎豹捕食猎物,往往要经过漫长的等待一样。捕猎者往往要等到最合适的时机出击方能捕获猎物,否则轻则放跑猎物;重则被猎物反噬。

    然而有些道理说说简单,真做起来却并不容易。斥候在曹操的指派下不断从前方传来袁绍军,“敌骑三千”、“敌骑五千”、“敌将文丑”……一次又一次的汇报,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饶是史涣明知曹操这次是打算用辎重yin袁绍军如套,却还是忍不住向曹操规劝道,“司空,可以上马也?”

    可曹操依旧固执地摇头否决着,“时候未到”

    曹操能以一句“时候未到”阻止部将出击,却并不能抵消众将领心中逐渐膨胀的焦急。这不先前还神定气闲的徐晃,在听到文丑出现后,便欣然起身将战斧挂在了马鞍之上。而一向以曹操马首是瞻的夏侯渊也站起身时不时地向延津方向眺望着。然而就算是如此,曹操依旧自顾自地坐在那里擦剑。

    不多时也不知是第四次,还是第五次登上山坡的斥候,喘着粗气向曹操禀报道,“启禀司空,敌将文丑正率部围攻我军辎重”

    这一次曹操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嗜血的光芒,却见他霍然起身提剑下令道,“上马出击”

    当曹操率领六百骑兵抵达战场之时,夏侯惇所率的辎重人马已然在袁绍部的围攻之下溃不成军。唯有一小撮兵马在夏侯惇的指挥下尚在负隅顽抗。不过得胜的袁绍兵马显然对消灭曹军残部不感兴趣。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就像是一群毫无纪律的野狗一般,疯抢着曹军遗留下来辎重,全然没有注意到正逐渐接近的曹操曲部。而这也恰恰正是曹操一直以来在等的时机。

    “启禀将军,有一队骑兵自西南角,直逼吾军后方”

    策马立于旌旗伞盖之下的文丑耳听有曹军来援,并没有显示出慌乱之色,而是颇为笃定地张口问道,“多少兵马?”

    “五、六百骑。”斥候如实答道。

    文丑一听来者不过数百人,不禁与身边的部将交换了一下眼神哑然失笑道,“区区五、六百骑也敢来此以卵击石?看来曹孟德真是帐下无人也。”

    文丑的揶揄立即引来了周围部将的一致哄笑附和。而他本人更是虎目一睁,傲然下令道,“尔等不必理会这等蝼蚁。先取下夏侯惇之首级再说”

    然而,文丑与其部将们自信的并没有持续太长。不仅夏侯惇残部的抵抗要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顽强,就连后方的骚动也愈来愈激烈起来,甚至都波及到了文丑等人附近。觉得情况异样的文丑不禁恼怒地回头呵斥道,“混帐这究竟是回事”

    哪曾想文丑的话音才刚落,一支箭矢便裂空而出,直朝他额头扑来。亏得文丑反应敏捷,微微低头,躲过了那气势凌厉的夺命一箭。可接下里的情景,却让他不得不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一队打着曹字大旗的骑兵,宛若一股黑色的洪流冲破了袁绍军的层层阻击朝着文丑的本阵直扑而来。不,更为确切点说,此刻的袁绍军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阻击”,他们只是凭借着本能丢盔弃甲躲避这队杀神的降临。

    倘若此刻有人能在空中俯瞰,一定会惊叹于曹操那堪称艺术的指挥。六百骑兵在他手中就像是施了法术的利刃一般直插文丑部的软肋,并在伤口附上名为“混乱”的毒液。以至于上万袁军兵马,在都闹不清究竟发生事的情况下,竟然因这么几百人的冲入而自发地溃败起来。相比之下当初张辽、张颌等人在不其之战的表现,反倒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混帐不准退后后退者斩”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文丑一枪搠死了一个意图逃跑的小卒。然而更多的袁军则根本无视于文丑的命令,依旧随波逐流地溃逃着。事实上,就算此刻文丑能冷静下来分析情况镇定指挥,也已无法阻止部下的溃散。因为他的命令根本就无法传达给底下的兵卒。正常情况下文丑应该先带着身边的部下脱离战场,再逐步在外围收拢溃散的兵卒,继而反攻曹操才是。然而文丑根本不是一个会随机应变的将领。他所认知的战争,只是挥舞着兵器如何将敌人撕裂成碎片而已。更何况这会儿还有一声震耳的虎啸打断了文丑的叫嚷。

    “谋朝篡位之逆贼,河东徐晃在此,还不快快受死”只见手持明晃战斧,脚跨枣红战马的徐晃不知何时已然跃到了文丑的面前。

    “哼,无名之辈也敢来此送死。”文丑冷笑一声,挺枪便朝徐晃的面门直刺而来。对面的徐晃亦不甘示弱地抡斧迎战。

    一记刺耳的金属之音过后,两人的战马擦身而过。虽说谁都没有伤到对方,但经此一击双方皆已认识到对方并非泛泛之辈。却说文丑乃是袁绍帐下勇冠三军的宿将。甚至当初在袁绍讨伐董卓之时,他还曾请命要求与吕布交战。虽说袁绍最终没有同意,但文丑的武勇却是整个袁绍军上下有目共睹的。此刻面对名气逊于的徐晃的挑战,文丑又肯就此善罢甘休。却见他当即不再去管周边溃败的兵卒,转而虎啸一声与徐晃殊死搏斗起来。

    文丑此举可谓是正中徐晃下怀。长枪与战斧就此在延津的旷野之上来回撞击着。然而就二人在马上激战二十几回合之后,徐晃突然虚晃一枪,竟拨马调头转身要逃。已然杀红了眼的文丑,又怎会如此轻易地将猎物放炮。却见他大喝一声“小贼休走”便一夹马肚策马直追了上去。正当文丑即将接近徐晃之时,一支意料之外的箭矢疾如闪电一般射穿了文丑的左眼。吃痛之下,文丑不由微微向后侧身摇摆了一下。也就是在这一当口,徐晃猛地一个回身,挥斧将文丑斩于马下。

    随着文丑的首级拖着长长的血痕飞离躯干,不远处的夏侯渊手持长弓,得意地捻须微笑道,“河北第一勇将也不过如此。此番可以向主公交代矣。”

    建安四年,夏五月,曹操以六百骑于延津大破袁军,阵斩大将文丑。消息传至白马港,袁绍军上下顿时为之一片骇然。须知文丑与颜良、张颌、高览并称河北四庭柱。之前张颌公开驱赶袁绍使节,退回“征东将军”印绶与圣旨的举动已经让袁绍军内部流言四起。而今曹操又在延津诛杀文丑,河北四庭一下子就去掉了两根,其对袁绍军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

    不过袁绍本人并没有因文丑的死而止步不前。相反在为文丑哀悼后三日,袁绍亲自率部一路西进兵压延津。曹操眼见袁绍势大,心知与其正面交锋胜算不大,便主动放弃延津,转而退守拥有地利优势的官渡。五月末,袁绍自延津启程,一路攻克原武、乌巢两城,最终进抵官渡以北,依沙丘扎营,达数十里。与之相对应,曹操也将兵马集中于官渡一线分开驻扎,从而同袁绍营垒相对。传说中的官渡之战似乎已拉开了序幕。

    CC怒曰:孤以六百战一万,如此丰功伟绩,乃就这么干瘪几句了事

    柳丁囧曰:作为一千多年后常常以人海战术换取胜利的后代表素很难体会以精锐爆人海的感觉。还请司空见谅。不过司空没有二爷还能诛文丑,很V5

    CC不屑:切诛文丑本来就是孤的功绩,管关二屁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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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节

    对峙官渡

    第三十八节对峙官渡

    “决战之地终究还是在官渡啊”

    黄县都亭侯府书房内,蔡吉站在牛皮绷制的地图前抚摸着上头的“官渡”二字,想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官渡之战,不仅经由一手促成,还足足提前了一年,心中不禁感慨万千。雅文言+情首发不过相比蔡吉对历史必然性的唏嘘,在场参加会议的东汉幕僚们则显得要冷静得多。毕竟官渡之战,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史料上记载的文字,而是切切实实地一场充满未知数的大战。

    这不,郭嘉就头一个摇着折扇向蔡吉解释说,“官渡乃是河北进军河南的军事要冲之地,曹操会选择在官渡阻击袁绍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曹操兵少,粮草又短缺,不利于打持久战。反观袁绍兵多将广,物资丰厚,又有四州之地为后盾,大可就此与曹操在官渡僵持下去,耗尽其粮草。”王修跟着凑上前分析道。

    而现场不看好曹操的可不止王修一人,却见太史慈欣然颔首附和说,“不仅如此,官渡离许都仅两百多里,倘若袁绍引一支偏师,轻装潜行绕过官渡,连夜奔袭许都。曹操闻讯后若后援许都,则官渡失守,若不后援,则许都会被袁绍攻陷。”

    “子义将军说得没。”王修连忙补充道,“袁绍麾下多骑兵,此策事实起来并不难。而倘若许都失守,天子落入袁绍手中,则曹军必然士气大跌,崩溃只在瞬息之间。”

    王修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刘义逊不由皱眉驳道,“许都城高墙厚,袁绍怕是无法以偏师将其攻克吧?无不少字”

    然而王修却不以为然地侧头反问,“易京、黎阳二城皆城高墙厚,还不是接连陷落。难道汝忘了袁绍身边有异士,能施天崩地裂之术?”

    蔡吉、郭嘉、太史慈三人耳听王修提起了“山崩地裂”之术,不由面面相窥着苦笑了一下。却见郭嘉在蔡吉的示意下,轻咳一声,转身向王修与刘义逊坦言道,“叔治、义逊放心,袁绍无法随心所欲地施展山崩地裂之术。”

    “奉孝何出此言?”王修与刘义逊双双蹙眉,不解地向郭嘉追问道。

    而回答二人的却是站在郭嘉身边的太史慈,“因为袁绍所谓的天崩地裂之术,其实是派人以墨家的穴地之术将一种名为火药的药剂埋入城下。此药用火点燃之后能有雷霆之效,可以将城墙炸出裂缝。外人不知其原理,只当是神仙显灵,故而才会被传得神乎其神。”

    “穴地之术?”

    “火药?”

    从来不知蔡吉在暗中研发火药的王修、刘义逊二人乍一听太史慈如此这番说辞,不禁双双张大了嘴巴,一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倒是郭嘉跟着又向二人解释道,“墨子攻城之法由临、钩、冲、梯、堙、水、穴、突、空洞、蚁傅、车贲及轩车十二术组成。其中‘穴’就是指挖掘地道破坏城墙,为攻方开辟通道之战法。不过穴地攻城,极容易为敌所制,故应用并不广泛。不过此番主公让段家二依照炼丹之术,研制出一种可炸裂城墙的药剂,.”

    “主公,真是如此?”王修听罢太史慈与郭嘉的解释,诧异地扭头向蔡吉征询道。

    “正是如此。不瞒二位,为袁绍实施天崩地裂之术的正是火遁旗。不过火遁旗眼下听令于于吉,至于袁绍晓不晓得其中缘由,本府就不得而知了。”蔡吉两手一摊坦言道。

    刘义逊得了蔡吉的答复之后,当即两眼放光地追问道,“如此说来,吾等岂不是也可以施展天崩地裂之术?”

    “话虽如此。可此要施展此术事先必须花费挖掘穴道。且并非所有城池的土壤皆适合挖掘地穴。故而袁绍就算能长途奔袭许都,也无法在短里施展此术。”郭嘉一边点头一边向众人分析了一下利弊。

    “奉孝此言差矣。袁绍部并不需要炸裂城墙,其只要弄出那震天霹雳之声,就足以吓得许都守军投降。毕竟曹操为与袁绍决战调集了大批兵马驻扎官渡,许都正值守备空虚之时。”说这话的是之前一直没有发言的贾诩。曾经亲眼见识过易京陷落的贾诩十分清楚,火药真正的威力在于人们对它惊天气势的畏惧,而不是它在城墙上留下的那道小小裂缝。

    果然贾诩此话一出,郭嘉与太史慈等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之中。显然他们也早已认识到“山崩地裂”之术对人心的影响,远大于其在军事上的威力。不过一想到己方也掌握着这样一项秘术,刘义逊便忍不住长舒一口气道,“无妨,无妨。反正主公也握有此术,不用惧怕袁绍以此术攻城。”

    “主公确实不怕山崩地裂之术。可倘若曹操因此术一输再输,甚至为袁绍所灭。那主公的处境可就堪忧也。”王修面沉如水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顿时引得刘义逊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然而就众人为曹操未来担忧之时,蔡吉却突然插话道,“依本府所见,袁绍不会派兵奇袭许都,更不会甘心在官渡与曹操干耗。”

    “主公何出此言?”王修皱眉反问道。若非此话出自蔡吉之口,王修甚至连反问的心思都没有。因为他实在想象不出袁绍有理由,放着损失最小的战术不使用,而去傻乎乎地同曹操死磕。

    “因为袁绍的性格。”蔡吉沉声点明道。

    “性格?”这一次,不仅是王修,就连郭嘉和贾诩等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蔡吉。想要听听自家这位小主公,此番又会有怎样独到的见解。

    应承着僚属们殷切的视线,蔡吉深吸一口,依照对袁绍的了解,以及史料中有关官渡之战的记述,开始分析起袁绍来,“没。袁绍为人孤傲,且刚愎自用,其一直以来都以当世豪杰自居。然而曹操却在迎天子、迁都等事上屡屡占得先机,还一步步把持朝政,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架势。试问以袁绍的脾性又怎能坐视年龄与己相仿,且家世又远逊于袁氏的曹操压过?故而袁绍此番称帝,除了有问鼎中原之野心外,也不乏与曹操一较高下之心。而以袁绍世家子的傲气,其必定会同曹操堂堂正正地正面交锋,用来向天下人证明其比曹操强。这一点从袁绍之前绕过鄄城直扑延津便可一窥一二。”

    “主公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只是袁绍真会为了一己私念,而罔顾必胜之战机?这可是关乎生死的国战啊”王修低头思虑了一番之后,还是有些不蔡吉的话。

    对于王修的疑问,蔡吉深表理解。虽说在后世的史书上,袁绍因幼子生病、与曹操争强好胜、不听谋臣谏言等等原因丧失了大量的取胜战机。但此刻这些都是还没发生过的事。蔡吉不能因没有发生过的事,就强行让的部下接受的判断。毕竟历史在的干涉下已经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蔡吉也不能完全肯定袁绍就一定不会奇袭许都。

    不过此时的贾诩在意味深长地瞥了蔡吉一眼之后,却出乎意料地抚须发话道,“老夫倒是觉得袁绍多半会像主公说的那样同曹操正面交锋。退一步而言,就算袁绍派偏师奇袭许都,主公也大可顺势派兵前去救援。”

    “文和言之有理。若真是如此主公倒是成了救驾之功臣。”郭嘉将扇子一收,抚掌大笑道,“而今且就看袁绍如何自处也。”

    且就在郭嘉等人讨论如何利用官渡之战将蔡吉的利益最大化之时,远在官渡的于吉却正为一些事情而烦恼着。正如郭嘉向王修解释的那样并不是所有地形都适合采用穴地攻城术,而官渡恰恰就是这么一个不适合挖隧道的沙地地带。不过若只是如此还不至于让于吉如此烦恼。毕竟只要花,花精力,土遁旗的人总能挖出一条隧道通道曹营底下安放火药。真正令于吉坐立不安的是段娥眉带来的一个惊人消息。

    “田丰和许攸在打探土遁旗的消息?此二人可是得了风声?”于吉一反平日里仙风道骨的模样,急切地向站在对面的段娥眉追问道。

    相比之下段娥眉则显得镇定自若,却见她一个抱拳回应道,“回国师,这段时期田丰的家仆一直在营中转悠打探何处有人挖掘。而许攸的帐中则时常有炼丹的术士出入。故娥眉觉得此二人应该正在调查天崩地裂之术。”

    “汝能肯定?”于吉皱眉求证道,“会否只是巧合?”

    “娥眉已派人监视田丰、许攸数日,此事应该不会有。并且据探子来报出入许攸帐中的术士身上都有硫磺味,想来这些人或许正在研发火药。”段娥眉如实作答道。

    于吉耳听段娥眉说到这份上,不禁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拂尘,阴测测地冷哼一声道,“好个田丰、许攸,竟趁着老夫不注意,暗中干下如此勾当他二人想干啥?难道是要向大将军高发老夫?”

    面对于吉的自言自语,段娥眉并没有上去搭话。在她看来为于吉提供一定的情报以及护卫乃是其职责所在,但阴谋诡计之流则不是她的任务。事实上,段娥眉之所会将田丰、许攸的所作所为告知于吉,完全是出于对火药方子的保护,生怕此事会影响到蔡吉的大计。至于眼前这位于神棍会否被田丰、许攸戳穿,段娥眉倒是并不在意。

    “哼,老夫才不会在此坐以待毙,让那二人坏老夫好事”于吉说罢眼珠子一转,朝面前的段娥眉招了招手道,“汝去将萧旗主招来,就说老夫有要事要其相帮。”

    段娥眉听罢于吉所言,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因为土遁旗主萧柏不仅熟悉土木工程,也擅长伪造文书。于吉在这会儿找萧柏来帮忙准没啥好好事情。然而就在段娥眉犹豫的当口,对面的于吉却把脸一板,沉声提醒道,“段旗主还愣着干嘛。难道要等蔡使君的方子泄露出去才想到着急?”

    于吉此话可谓是正中段娥眉的软肋。于是她当即默不作声地抱了拳一拱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于吉的营帐,来到了位于袁绍大营西南角的一处营地之中。待见负责指挥土遁旗的萧柏正独自一人倚靠在旗杆之下,伸长着脖子,似乎是在眺望着。

    “紫琅,汝在看?如此专注?”段娥眉信步上前搭讪道。

    萧柏见来者是段娥眉便抬手指着远处正在忙碌中的曹军说道,“娥眉,汝看曹军在装霹雳车呢。”

    “霹雳车?可是当初围攻下邳城的投石机?”段娥眉顺着萧柏所指的方向张望道。

    “正是此物。”萧柏点了点头之后,旋即带着羡慕的口吻感叹道,“未曾想曹营之中还有如此精通机关术之人。吾听说此人名叫刘晔,除了霹雳车之外,还能造不少攻城器械。”

    “刘晔造的机关再多,又怎及得上吾等的山崩地裂之术。”段娥眉戏谑地反问道,“紫琅又何必羡慕刘晔?”

    哪知萧柏听罢却将脸一沉,索然无味地叹了口气道,“火药乃是当世最伟大的发明,而今却只能委身在于吉那等神棍的骗术之下。吾又怎能不羡慕可以堂堂正正展示才华的刘晔。”

    段娥眉又何尝不能体会萧柏的心思。作为一个擅长机关术的人总希望的才华能被世人所看到。然而萧柏在加入五行遁旗之后,却一直做着一些不可见人的勾当。乍一见同样擅长机关术的人能被世人所知,也难怪萧柏会心存唏嘘。于是段娥眉语气坚定地向萧柏打气道紫琅放心,总有一天吾等会像刘晔那般光明正大地向世人展示吾等的才华。”

    “这是蔡使君的许诺?”萧柏侧头问道。

    “吾蔡使君。”段娥眉点头应道。

    萧柏看着段娥眉一脸诚恳的模样,脸上也不由露出了笑意。却见他大大咧咧地伸了下懒腰向段娥眉问道,“可是于吉那老儿又让汝来催吾尽早完工?”

    “确实是于吉让吾来的。不过此番于吉找汝并非为了完工之事。”段娥眉说罢,便将先前在于吉帐中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向萧柏说了一通。

    萧柏听完段娥眉所言,一张英俊的脸上顿时就流露出了胃疼的神情,“于吉那老儿还真是麻烦娥眉,汝日后一定要向蔡使君作证,吾可是一个人干了几个人的活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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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节

    真真假假

    第三十九节真真假假

    建安四年(199年),夏六月,袁绍部将韩猛押送千辆运粮车自白马赶往官渡,.韩猛不敌徐、史二将,致使千辆辎重皆被曹军焚毁。消息传至官渡,袁绍大怒严惩韩猛以儆效尤。但之前文丑的阵亡以及此次韩猛的战败,已然给袁绍军的士气蒙上了一层阴影。同时也让不少袁绍军将士开始在私下里暗暗感叹,“若陛下继续任用沮为军师,吾军就不会有此惨败也。”

    原来沮授自打渡过黄河以后,就被袁绍彻底夺去了兵权。原本由其统辖的部队皆被拨归郭图指挥。可饶是如此随军而行的沮授还是可敬职守地为袁绍出谋划策。这期间沮授曾向袁绍提过两次重要的进言。一次是说文丑性情急躁狭隘,虽然骁勇,但不可让其独当一面。另一次则是提醒袁绍应该派遣蒋奇率一支军队,在运粮队的外围巡逻,以防曹操派军袭击。

    然而沮授的两次进言,袁绍都没有放在心上,最终换来了文丑阵亡、辎重被烧的结果。倘若这事搁在曹操、刘备、孙策、蔡吉的身上,恐怕早就亲自前去向沮授致歉,并恭请沮授再次出任军师。只可惜袁绍并非曹、刘、孙、蔡之辈,生性刚愎自用的他见不得别人比强。倘若沮授之前两次进言并没有说中,那袁绍或许还会将沮授留在身边秀的优越感。可现在沮授不仅连续两次一语中的,而且这边还败得惨不忍睹。于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的袁绍非但没有向沮授致歉,甚至还就此不再召见沮授。

    被袁绍排斥在幕僚团之外,又无法离开袁绍军营的沮授,无奈之下只得找了同样不被袁绍待见的田丰为伴。二人天天在帐中喝喝酒、下下棋、论论道,倒也好不悠哉。只是相比对袁绍丧失信心的沮授,性格刚烈的田丰似乎并不满足于眼下这种半隐居的状态。

    这不,在听到外界的种种传闻之后,田丰就为沮授谋不平道,“公与为主公连出妙计。主公不仅视若无睹,竟还听信小人之言,将公与撵出帅帐,真是令人不平”

    “元皓此言差矣。老夫如今不过是一介闲人,在不在主公身边都一样。”沮授摆了摆手示意田丰不必为他境遇而不平。

    “难道公与打算就此一路吃吃喝喝坐视吾等一步步迈入深渊?”田丰气鼓鼓地问道。

    “不瞒元皓,老夫也想就此卸甲归田。”沮授说着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只是老夫一门的生死皆在主公掌控之中,老夫又如何能独善其身。而今看来孑然一身的奉孝,倒是比吾等更潇洒啊。”

    田丰见沮授提起了郭嘉,不禁也露出了怅然若思的神情。想当年正是田丰向袁绍举荐的郭嘉。然而袁绍并没有在意出身寒门的郭嘉,而郭嘉也在不久之后请辞离开了邺城。那时田丰还为郭嘉不能在袁营坚持到被袁绍赏识而感到惋惜。可此刻看来反倒是郭嘉比他们几个更有识人之术,早早的就看出袁绍并非明主。不过这会儿再去懊悔当初的选择已无济于事。就像沮授所言,.他们的身家、他们的宗族,都在袁绍的掌控之下。而眼下的袁绍却恰恰正带着河北四州百姓踏上一条不归之路。

    在田丰看来袁绍称帝就如泼出去的水一般已无法收回。而今唯一能实施的补救之法,就是让袁绍效仿春秋时的楚国,与中原诸侯隔黄河对峙。如此这般袁绍的陈国或许会在多年之后,像当初的楚国那样被中原诸侯视作蛮夷。但也总好过,像现在这样贸然南下问鼎中原。

    思虑至此,田丰便将酒盏一搁,探身冲着沮授低声提议道,“公与莫要气馁。只要吾等能劝服主公撤兵北归,一切还有挽回余地。”

    “撤兵北归?元皓以为主公能放下一统中原之梦?”沮授玩味着反问道。

    “主公此番之所以决意南下讨伐许都,不外乎是听信了于吉等小人的谗言。”田丰自信地说道,“倘若吾等能揭穿于吉的把戏,岂不就能劝主公撤兵乎?”

    “拆穿于吉的把戏?”沮授惊讶地抬头瞅了瞅田丰。

    却见田丰得意地凑上前耳语道,“不瞒公与,丰近日来正与子远一同携手,暗中调查于吉极其党羽。而今已颇有斩获。”

    沮授耳听田丰亲口承认在与许攸合作,再一联想到这几日来听到的风声,不由沉吟了片刻向好友告诫道,“许攸贪而无治。元皓还是少与其接触为妙。”

    田丰见沮授并不看好许攸,当即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想要进一步向沮授解释。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营帐之外就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只见原本守在帐外的亲兵一个屁股墩跌进了营帐,紧跟着袁绍的部将吕旷便领着一干兵卒冲进营帐将正在对饮的田丰与沮授围在了中间。

    “此乃太常营帐岂容尔等放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田丰与沮授拍案而起,双双向吕旷怒目而视。可吕旷却无视两个名士的惊怒,抬手一挥指着田丰大声喝道,“来人将此叛贼绑了”

    兵卒得令后立马取出绳索就要往田丰的身上套。一旁的沮授赶紧挺身上前阻止道,“住手元皓公乃当朝太常。岂容尔等如此羞辱”

    好歹沮授在袁绍军中颇有威望。兵卒见其出面不由面面相窥着退缩了。而沮授则把脸一沉,回头向吕旷质问道,“吕将军,汝这是何意?”

    慑于沮授气势吕旷向后退了一步,拱手作答道,“公与见谅,末将也是奉旨行事。”

    沮授听闻竟是袁绍要拿田丰,心头微微一惊,扭头瞥了一眼田丰。但见此时的田丰也是一脸的诧异,微张着嘴不知该说是好。于是沮授当即神色一凌冲着吕旷宣布道,“就算如此,也不用拿绳锁人。元皓,走吾等去向陛下问个明白去。”

    田丰被沮授如此一提醒,立马也回过了神。却见他傲然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没。吾要同陛下当面对质。免得被小人暗算”

    于是乎,田丰便在沮授的陪同之下,昂首阔步地随吕旷等人出了营帐,一路径直来到了袁绍所在的帅帐。袁绍的帅帐还是当初那盏金黄色的大帐,只不过为了彰显他现在的帝王至尊,大帐外所插的旌旗都换成了龙的图样。而当田丰与沮授走进大帐之时,袁绍正端坐于龙榻之上。在他的下手还坐着长子袁谭、军师郭图以及国师于吉。

    话说,自打袁绍南渡之后,袁谭便忙不迭地率部赶来与其会合。须知此番袁绍南征,向来深受袁绍喜爱的袁尚,这一次代替沮授被留在后方镇守邺城,难以捞到像样的军功。而二弟袁熙则率部驻留幽州谨防鲜卑、乌桓等异族乘机入侵四州。可若是鲜卑、乌桓不来骚扰边境,那袁熙也只是在幽州喝西北风而已。反观驻扎青州的袁谭不仅拥有地利之便,手下将士也大多身经百战。倘若趁着这次的机会立下战功,岂不是成了傻瓜。因此袁谭一与主力会合之后,就天天跟在袁绍身边,全心全意地做孝子贤孙。而袁绍对他的态度也似乎有了一些松动。因此在得到田丰可能反叛的消息之后,袁绍第一个想到了就是找来的这个大。

    此刻眼瞅着沮授与田丰一同出现,袁绍下意识地微微蹙了蹙眉毛,跟着便神色一凝,指着田丰沉声喝道,“田丰,汝可知罪?”

    哪知田丰却躬身一揖不卑不亢道,“回禀陛下,臣不知所犯何罪”

    “不知所犯何罪?”袁绍冷笑一声,抬手将一卷锦帛丢到了田丰的脚前道,“看了此物,汝还不知罪?”

    田丰俯身拾起锦帛打开扫视了一番,脸上的神情由最初的狐疑渐渐变成了不屑。继而他从容地将锦帛一收,抬头正视袁绍道,“回禀陛下,这是宵小之辈在诬陷丰。丰从未暗通过曹操。”

    “从未暗通曹操?那汝派家仆在营中四处暗中打探又是所为何事?”袁绍质问道。

    田丰扫了一眼于吉,理直气壮道,“不瞒陛下,丰之所以派家仆在营中四处查探,乃是为了调查于国师的骗术。”

    坐在袁绍下方的于吉眼见田丰如此高调地宣布在调查,眼皮不禁微微跳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立即跳起与田丰争执,更没有回头向袁绍强调所施法术的真实性。在于吉看来这么做既有违他身为国师的身份,也显得心虚。所以这会儿的他依旧保持着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态势,静观堂上的袁绍如何处置此事。

    端坐龙榻之上的袁绍这会儿其实也在暗暗观察着于吉的反应。但见后者神色如常之后,袁绍又向田丰追问道,“调查国师的骗术?和谁?”

    “和子远。”田丰毫不避讳地说出了的同谋。

    “和子远?那好,就等子远到了之后。再让汝二人当面对质。”袁绍说罢也不再理会田丰,直等着派出的将士抓回另一个通敌犯许攸。

    大约过了三刻钟左右的功夫,袁绍派出的另一批兵马匆匆赶了。但见带队的部将吕翔神色慌张地走进大帐禀报道,“启禀陛下,许攸已逃末将无能未能将其抓获。”

    “许攸跑了”

    这一次不仅是袁绍等人,就连在场的田丰与沮授也都露出了惊讶之色。性格火爆的袁谭更是拍案怒喝道,“蠢材还不快派人去追”

    “平原王息怒。末将已派出兵马出营追赶。只是据许攸家仆所言,许攸在昨夜便已轻装出营,眼下怕是难以追上。”吕翔唯喏着回复道。

    随着吕翔的话音落下,整个大帐顿时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之中。过了半晌之后,久不出声的于吉犹如毒蛇一般向的对手发出了致命一击,“看来许攸是得了风声,心虚脱逃也。”

    缓过劲来的田丰听于吉这么一说,当即老脸一红指着于吉的鼻子怒斥道,“汝这神棍休要妖言惑众”

    跟着田丰又回过头向袁绍深深一揖道,“陛下明鉴,臣确实未曾暗通曹操。至于子远是否是畏罪潜逃,还需查证方能定案。”

    田丰的语气虽铿锵有力,可在场的人都瞧出他已陷入死无对证的境地。如今他的生死仅在袁绍的一念之间。且就在袁谭等人都将目光投向袁绍,直等着他下令处置田丰之时,沮授突然出面向袁绍进言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有待商榷。曹操为人奸诈,不排除其会用反间之计。”

    袁绍听罢沮授所言,看了看面前涨红了连的田丰,又瞅了瞅一旁神定气闲的于吉。沉吟了片刻之后,他终于抬手向一旁的吕旷、吕翔示意道,“来人,将田丰收押,不日解往邺城听候发落。”

    “喏”吕旷、吕翔得令之后再也不顾沮授等人的感受,大步上前为田丰戴上了刑具。

    有苦难言的田丰向沮授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但沮授却知这是生性多疑的袁绍所能做出的最大度的处置。因此他在偷偷示意田丰莫要挣扎刺激袁绍之后,便朝着袁绍拱手一拜道,“谢陛下厚恩。”

    而袁绍在目送吕旷、吕翔押解田丰出了大帐之后,并没有回应沮授,而是将视线转向了于吉说道,“朕已为国师抓出了内奸,还请国师尽快做法,降下天崩地裂之术,以破官渡之阵。”

    原本正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于吉,乍一听袁绍如此催促,由不得头皮一阵发麻。但他又不能不有所表示,因此在稍稍定了定神之后,于吉旋即向袁绍颔首保证道,“陛下放心,老道定会请来黄帝再次庇佑陛下获胜。”

    “如此这般就有劳国师也。”袁绍说罢便丢下装模作样的于吉,以及底下默不作声的沮授,在与郭图的簇拥之下起身离开了大帐。

    出了大帐之后,原本跟在袁绍身后的袁谭,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上前向其父耳语道,“父上真信于吉所言?”

    袁绍听如此一问,略微放缓了步伐道,“朕不在乎于吉、田丰二人,究竟何人所言是真,何人所言是假。朕只在乎何人能帮朕攻城掠地。”

    袁谭经袁绍这么一提醒,脸上终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而跟在其身后的郭图更是适时地奉承了一句道,“主公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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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节

    南阳许攸

    第四十节南阳许攸

    当田丰被披枷带锁地押解出袁营之时,.前日夜间一辆双套马车趁着月色疾驰到了曹营的辕门之前。当时的曹操正独自一人枯坐帐中苦思对敌之策。然而当他看见访客送上的拜帖之后,竟等不及穿鞋,光着脚就出帐相迎。谁都不知当夜曹操与那访客单独谈了些。但在翌日一早,曹操却突然下令夏侯惇带上一营人马,围绕着官渡大营挖掘出一条宽约一仗五尺,深约一丈二的壕沟。

    “子远,如此行事真能抵挡那‘天崩地裂’之术?”曹操站在高岗之上,看着底下正忙于挖沟的兵卒,语调迟疑地向身边男子征询道。

    被询问的男子闻言扭过头,向曹操自信地颔首道,“孟德放心。攸之前已在袁营打探清楚,那妖道于吉正是通过挖掘隧道将某种机关埋入城下,才得以实施所谓的‘天崩地裂’之术。而官渡四周土质松软,且多沙地,因此只要绕着大营挖出一条壕沟便可阻止于吉挖隧道埋机关。孟德若是怕此举难以服众,可以差人在沟内倒入猪、狗血以及各种秽物,就说用来破法。”

    没,眼前这个同曹操并肩而立的男子,正是先前自袁营脱逃而出的许攸。话说于吉利用段娥眉等人伪造了许攸与田丰同曹操暗通的文书一事虽做得缜密,可许攸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得知于吉意图陷害之后,许攸二话不说就带着亲信连夜逃出了袁营,甚至临走之前都没给田丰留下任何提醒。

    对于抛弃盟友的举动,许攸本人情绪上并没有啥不适感。正如沮授对他的评价“贪而无治”。不可否认,许攸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很有的人,用简单的一个字概括那就是“贪”。而为了实现的,许攸不会介意所采取的手段。因此这一次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将田丰给抛弃了。因为许攸十分清楚,在满布于吉眼线的袁营之中,倘若派人去向田丰通风报信,必然会打草惊蛇。与其同田丰一起被扣在袁营,还不如一个人脱逃,至少还能将于吉的秘密带出,为解救大汉出一份力。当然也能以救驾功臣的身份,就此在汉庭之中谋得一席之地。

    抱着这一想法,许攸连夜投奔了昔日的好友曹操。正愁对官渡之战无从下手的曹操听闻许攸来投,自然是高兴得直接光着脚丫就出帐相迎。而事实也证明,许攸此番来投确实带来了不少干货。仅就“天崩地裂”之术的秘密,就足以令曹操将其奉若上宾。

    这会儿听罢许攸的解释,曹操也觉得对付于吉这等神棍,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可解除军中将士对天崩地裂之术的恐惧。于是曹操立即差人找来了夏侯惇,向其下令道,“元让,汝去找几个术士沿壕沟做法驱鬼,并在沟内倒入猪狗血等秽物。兵卒问起缘由,汝就说这是为了破解敌军的‘天崩地裂’之术。”

    夏侯惇原本只当曹操命令他们挖壕沟是为了修建防御工事。此刻耳听曹操如此吩咐,夏侯惇不禁愕然地张了张嘴道,“主公,此话可当真?这‘天崩地裂’之术真有破解之法?”

    眼见夏侯惇一脸惊骇的表情,一旁的许攸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须,得意洋洋地上前替曹操答复道,“.山人自有妙法。”

    夏侯惇虽然知晓许攸是曹操在雒阳时的好友。但对于这个突然出现才一天都不到的男子,他还是有些不信任。再说对方都曾是袁绍帐下的谋士,万一他在暗中替袁绍搞鬼办。于是夏侯惇又将视线转向了曹操,希望后者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其实生性多疑的曹操对于许攸法子是否有效,心里头也没个底。可眼下曹军上下,包括许都的那些公卿大臣,都对袁绍的“天崩地裂”之术畏如虎豹。倘若不想个法子将袁绍的这股气焰打压下去,那日后这仗就没法打下去了。因此就算再心存疑虑,曹操也不得不信许攸一回,从而放手一搏。却见此时的他面色平静地向夏侯惇点了点头说,“元让,依计行事。”

    夏侯惇得了曹操如此答复之后,盘踞心头的那点疑虑顿时一扫而尽。特别是想到自家主公终于有了克制妖术之法,夏侯惇语调激动地抱拳领命道,“喏惇这就去办”

    在目送着夏侯惇带着愉悦的心情快步下山之后,曹操又将视线转向了身旁的许攸探问道,“子远先前说于吉那妖道将某种机关埋于城下用来施展‘天崩地裂’之术。子远可知那是何种机关?”

    “这攸也不清楚。只晓得似乎是某种炼丹的丹药。”许攸迟疑了一下答道。许攸这话倒也不是在卖关子。实在是那日自黎阳收集的样本实在太少,加之又是燃烧过的火药残渣,因此直至今日许攸还是没能破解火药的成分。

    “丹药?”曹操若有所思地低头思虑了片刻之后,果断地抬头向许攸保证道,“无妨。许都有不少善于炼丹之士,孤可差他们前来协助子远破解此丹药。此外孤营中的刘子扬也善于制造机关,或许其也会有破解之术。”

    许攸见曹操如此热衷于调查于吉的法术,不禁哑然失笑道,“?孟德也想有朝一日能施‘天崩地裂’之术?”

    曹操却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如此攻城利器,不眼红者,岂不是傻子。”

    且不论曹操如何安排人手同许攸合作解开火药的成分之谜。至少眼下曹军大举环营挖掘壕沟的举动很快就引起了袁绍部的注意。不过大多数人并没有将此事同于吉的仙术联系起来。毕竟挖壕沟也是防御工事中的一种常见手法。曹军会这么做也不足为奇。可另一头身为山崩地裂之术实施者的萧柏、段娥眉等人却知曹军此举对他们的穴地战术有着怎样严重的影响。

    这不,在勘察了一番曹军挖壕沟的情况之后,萧柏与段娥眉二人便忙不迭地找到了于吉,向其禀报事情的缘由。原本就在为不能尽早施展天崩地裂之术,而苦于无法向袁绍交代的于吉乍一听罢萧、段二人的说辞之后,顿时就如被踩了尾巴的老猫一般,厉声嚷嚷起来,“无法挖掘隧道?开啥玩笑曹军不过是挖了一条小小的壕沟而已,又不是深入地底。尔等在其底下再挖一条不就了事吗”

    “国师请冷静。”萧柏神色沉静地向于吉解释道,“曹军挖掘的壕沟不深确实不假。可官渡地处官渡水、阴沟水(囧此系真实河名)、濮水三河交汇之所,地下水位较高。曹操军眼下挖掘的壕沟正巧出于地下水上层。倘若吾等再往下挖,势必会引地下水倒灌入隧道。就算隧道不进水,如此潮湿之地亦难以点燃火药。”

    听萧柏言罢,段娥眉也跟着向于吉劝说道,“国师三思。与其到时候爆破失败,还不如找个借口免去此次施法。反正仙法本就讲究时机,时机不对,无法施法,谅陛下也不能怪罪于国师。”

    然而面对萧柏与段娥眉的劝阻,于吉却显得颇为固执,只见他一挥拂尘断然摇头道,“不行老夫已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如今怎能就此食言汝二人不管用法子,都得给老夫炸了曹营”

    其实若是换在往日,于吉断不会如此不顾条件的强行让萧柏、段娥眉实施爆破。相反他还会权衡利弊找最容易下手的城池,来为平添战功。然而刚刚的“田许通敌事件”让于吉感到袁绍似乎有些怀疑。特别是袁绍没有杀田丰的举措,更是让于吉担忧袁绍会否也想趁此机会打探的秘术。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顾虑,于吉才会急着想用山崩地裂之术攻破曹营,从而证明法术的权威性,并让袁绍重新信任。

    萧柏作为一个技术人员并不知晓于吉的想法,他只于吉这完全是在强人所难。不过就在萧柏发作之前,段娥眉及时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其莫要与于吉争执。紧跟着段娥眉又跨前一步向于吉拱手表态道,“既然国师如此坚持,那峨眉等人也只好全力以赴放手一搏。”

    于吉得了段娥眉如此答复之后,心情也稍稍有所平复。但见其撸了撸胡须,冲二人宽声劝慰道,“老夫也知此事颇难。不过只要尔等此番能助老夫施法成功,老夫定上奏陛下重重有赏。哪怕没有炸毁曹营营寨,只要弄出惊天震雷也成。”

    段娥眉与萧柏对于吉所谓的重重有赏并没有啥兴趣。他们只依照目前的条件,爆破成功的几率仅在五五之数。不过于吉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两人也只得勉为其难,双双拱手称,“喏。”

    可就在段娥眉打算转身同萧柏一起离开营帐之时,于吉却突然叫住了她道,“段旗主请留步。”

    段娥眉一面示意萧柏先走,一面回头恭敬地向于吉问道,“国师有何吩咐?”

    于吉并没有立即就回答段娥眉,而在目送萧柏离开之后,才向段娥眉招手问道,“段旗主,田丰那里怎样了?”

    段娥眉耳听于吉提到田丰,心头由不得一沉。原来于吉在利用萧柏伪造的文书陷害田丰之后并没有就此罢休。生怕田丰将秘密透露出去的于吉为了斩草除根,让段娥眉暗中派人寻机刺杀田丰。因此这会儿于吉问起田丰,自然不是在关心田丰,而是问段娥眉的刺杀行动准备得怎样了。此刻面对一脸杀意的于吉,段娥眉最终还是低眉顺眼地回复道,“国师放心。黄河秋汛在即,翻一两艘船不足为奇。”

    于吉听罢段娥眉的回复,脸上顿时露出嗜杀的诡笑,“段旗主言之有理。田丰若是遇上风浪,那也是他命该如此。”

    段娥眉见于吉信了的话,便再次躬身向于吉询问道,“国师可有其他吩咐?”

    “此事的人越少越好。”于吉再次向段娥眉提醒道。

    “娥眉知晓。”

    段娥眉说罢只身离开了于吉的营帐。却不曾想她刚一回到五行遁旗的出营地,早已等候多时的萧柏便忙不迭地追上前,冲其低声问道,“娥眉真打算照于吉的话行事?汝该知晓那事胜算不大。”

    段娥眉向四周扫了一眼,没人注意她二人之后,便停下脚步微挑黛眉反问道,“难道紫琅想这样一直听令于于吉?”

    萧柏听罢狐疑地问道,“娥眉的意思是?”

    “紫琅都说那事胜算不大。到时候出个意外,受个伤也不足为奇。”段娥眉说罢,嘴角弯起了一条狡黠的弧度。

    萧柏经段娥眉如此一提醒,要是再回不过味来,可就对不起他那土遁旗主的身份了。不过萧柏在心领神会之余,倒也为段娥眉担心起来,“那娥眉汝呢?”

    “紫琅不必为吾担忧。”段娥眉摸着脸上的眼罩自信地说道,“事成之后吾自有脱身之法。”

    建安四年(199年),六月末,完成壕沟工事的曹操主动出兵与袁绍交战,但在未取得战果的情况下,又退回营垒坚守不出。并放出话说,已经掌握“天崩地裂”之术的破解之法,袁绍无法故技重施攻破曹军大营。

    面对曹操赤lu裸的挑衅,袁绍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就在曹操高挂免战牌的第二日,袁绍便命弓箭手在箭楼之上冲曹营放箭。一两营之间,箭如雨下,曹军将士在营中行走,甚至都要用盾牌遮挡飞箭。不过曹操并没有被袁绍这种不计成本的万箭齐发攻势所吓倒。而是立即着人推出早已准备多时的霹雳车,发射石块,将袁绍设于土山之上的箭楼一一击毁。作为回应袁绍军自然也推出了自家的投石机,只不过在威力和射程之上,都不能与曹军的霹雳车相提并论。几个回合之后,袁绍的投石机便与他的箭楼一样毁于霹雳车之手。

    头一轮攻防战,就遭遇如此败绩,令原本心高气傲的袁绍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在呵斥手下部将未能全力作战之余,也再次找来于吉,向其质问何时能开坛做法请黄帝显灵,降下天崩地裂之术。于吉在袁绍一再的施压之下,只得硬着头皮答应袁绍在七月半开坛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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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节

    豫州之乱

    第四十一节豫州之乱

    朝之时虽没有中元节,但已有在七月十五祭祀的习俗,特别是太平道讲究在这一天上“三官手书”,分别投于天、地、水中,表示向三官忏悔罪过,以祈求平安。雅文言+情首发因此于吉选在七月半开坛做法与黄天交流,祈求黄帝显灵降下天崩地裂之术,在外人看来倒是颇为顺理成章。

    这一日,袁绍军照例在阵前垒起高高的土台布下七星之阵。由于同样的情景已经在易京、黎阳两城轮番上演,因此在场的袁军将士除了心生好奇之外,更多的则是带着跃跃欲试的肃杀之气,一心想着能借着神迹降临取得一场不费吹灰之力的大胜。

    事实上,抱着这种想法的不仅仅只有底下的兵卒,身为主帅的袁绍也希望能通过“天降神迹”来一扫之前同曹操交手屡次战败的阴霾。因此今日的他特意换上了一身耀眼的金色盔甲,脚跨同样附有黄金饰品的乌骓战马,在长子袁谭与一干谋臣强将的簇拥之下,威风凛凛地立于战阵之中,只等那震天之雷响起,就策马挥鞭直下曹营。

    相比自信满满的袁绍,站在战车之上的曹操这会儿的心情可就只能用忐忑不安来形容了。虽说他已依照许攸所言,挖出了绕营壕沟,也向袁绍下下了挑衅的战书。可壕沟究竟有没有用,在尘埃落定之前都只是未知之数。且就在曹操暗自深呼吸之时,四周忽然传来了一阵哗然之声。原来对面袁绍阵前的七星坛上出现了一个身穿道袍鹤发童颜的老道。不用问,此人自然就是大陈国的国师于吉。

    “主公,妖道做法也”夏侯渊倒抽了一口冷气向曹操提醒道。

    曹操听罢夏侯渊所言,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搭话,不过他眼角的余光到是扫到了一旁站着的许攸。却见曾经自信满满的许攸,此刻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显然同周遭的曹将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这会儿的曹操已无心追究许攸是否说谎,他所能做的只是暗自在心中向上天祷告,请求神灵能庇佑大汉读过这次的难关。

    于吉的一段神舞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可在曹营众将士眼中却像是过了一年般漫长。众人一面嫌弃着“这妖道还有完没完”;一面却又打从心底里期盼于吉没跳完,因为这样一来传说中的天崩地裂之术就不会降临。

    然而当日头移至正空之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终究还是响彻了天际。从未见识过这等阵势的曹营将士纷纷本能地弯下腰,想要躲避那无形的冲击。唯独曹操一人兀自伫立在战车之上,其双手虽紧握着车驾的边缘,却始终挺直着腰板直视对面的神坛。因为在出战之前,曹操便已然暗自发誓,无论胜败与否他都不能向妖术低头

    一阵硝烟过后,官渡战场终于恢复了沉寂。一些曹军将士开始陆续抬头,发觉自家阵营似乎并没有发生剧烈的变化。高耸的箭楼依旧挺立,成片的营帐依旧连绵,就连夯土的矮墙都没任何的裂痕。不过很快一阵哗哗的水声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见原本堆满猪狗血等秽物的壕沟之中,骤然涌出了大量的河水。几乎就在眨眼之间环营壕沟就变成了环营的小河。雅文言+情首发

    成也脑中反应出这两个字的曹操,惊愕地将目光投向了许攸。不过后者的反应可比曹操迅速得多,却见顾不得拍去身上尘土的许攸,指着对面的神坛手舞足蹈道,“妖术已破袁贼妖术已破”

    随着许攸的叫嚣声响起,在场的曹将们在疑惑地面面相觑了一番之后,亦跟着一道起哄起来。曹操眼见时机已然成熟,当即拔出长剑直指袁营,大声吼道,“妖术已破杀”

    同样的情形在袁绍营中却有着另外一种解释。虽说于吉这次的“天崩地裂”之术并没有给曹军的工事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损害。但毕竟“天崩”的气势已到,因此在硝烟散尽之后,袁谭也举起长剑冲着曹营,大喝一声道,“黄帝显灵,杀”

    刹那间数万袁绍军就像黑压压的潮水一般,抗着云梯、推着冲车朝曹营蜂拥而去。曹营方面则迅速以箭矢与石块予以还击。神灵的力量似乎已不能再左右战局,一场硬碰硬的攻防之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袁绍望着对面拼死防守的曹军,不禁向刚刚复命的于吉发出了犀利的质疑,“国师,今日之术,似乎效果欠佳?”

    然而面对袁绍的质问,早有心理准备的于吉倒是显得颇为镇定。却见他恭敬地朝袁绍一弯腰道,“禀陛下,此次曹军以猪狗血等秽物护营,致使天崩地裂之术未能击中要害。还请陛下降罪。”

    于吉的言下之意很明确,那就是神他是请了,法术也施了,只不过曹操用了“外门邪道”在营外搞了个防护圈,才使得法术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这样的解释虽不能令袁绍满意,但袁绍也不能就此真治罪于吉。因为倘若真因这次的失败而惩罚于吉。那无疑就在向世人承认曹操已掌握破解“天崩地裂”之术的方法。这对己方的士气将造成不可估量的打击。毕竟当初河北四州的百姓之所以会支持袁绍称帝,是看在他有神灵庇佑的份上。

    于是在计较了一番得失之后,袁绍决定暂且不找于吉算账,而是向其探问道,“国师可有应对之策?”

    “此事尚待研究。”于吉谨慎地回答道。

    “那就有劳国师也。”袁绍说罢挥了挥手示意于吉退下。

    虽然这一次袁绍并没有给予于吉赏赐,但对他来说只要袁绍不降罪与那就是最大的赏赐。因此于吉在再次口称告罪之后,便低调地离开了战场。而随着于吉离开,难得站在袁绍身旁的沮授不禁开口向袁绍进言道,“陛下,既然国师一时半会儿没有应对之策。陛下可一面佯攻曹军大营,一面派遣偏师绕过官渡奇袭许都使曹操首尾不能顾。如此这般便可解官渡之结也。”

    沮授的这一建议可谓是与蔡吉等人当初的分析不谋而合。然而袁绍却紧盯着对面的曹营,一摆手道,“不孤要直捣官渡大营活捉曹操”

    建安四年,秋七月半,于吉于营前再次使天崩地裂之术,稍后双方酣战一日一夜,袁绍军未能攻破曹军大营,只得暂且收兵。而曹操面对三倍于己的对手亦不敢冒然出战,继续凭借工事誓死坚守官渡一线。八月,袁军大将淳于琼率领一万余人护送大批军粮渡黄河与袁绍会师。得到军粮补给的袁绍更加笃定,开始派出大批兵马将曹军团团围住。反观曹操则兵少粮尽,士兵疲惫不堪,其治下的百姓更是赋税沉重。不少无力担负朝廷重税的郡县开始纷纷倒戈投靠袁绍。

    迎着凛冽的朔风,一队打着“曹”字大旗的骑兵自伏牛山下奔驰而过。荒芜的山峦间看不到一丝人影,偶尔碰上某个小村小落,也已是一片狼藉。曾几何时豫州在曹操的治理之下一度已然恢复了农业生产。可随着袁绍在河北称帝,此地残留的黄巾余党接连起事,豫州的农业再一次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无数新建的水利设施以及田地被摧毁,大量流离失所的百姓开始向南边更为安定的荆州逃难。只留下曹军与黄巾余党争夺那些早已被战乱摧残得丧失生机的城池。

    “启禀子孝将军、昂,前方安城县已倒伐投袁。”

    一个疾驰而来的斥候不仅打断了队伍的进程,同时也为领队的曹仁与曹昂带来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话说曹操在出征之前,将豫州交给了曹仁、曹纯、曹昂三人打理。起初曹操如此安排只是为了提防荆州的刘表,却不曾想豫州的黄巾竟会接连响应北方的袁绍。为此曹仁让弟弟曹纯固守汝南城,则与曹昂带上一支六千人左右的队伍转战豫州各郡县剿灭此起彼伏的叛乱。

    其实相对原有的历史而言,曹仁等人的压力已经小了不少。须知按照原有的历史,尚没有根据地的刘备本该投效于袁绍麾下,带着一干部将在豫州的东南部四处出击扰乱曹军部署。甚至还一度占据宛城。而孙策也会在曹操与袁绍对峙之时,派兵北上袭扰徐州南部。而今在蔡吉的插手之下,刘备正与孙策争夺扬州的地盘无暇北顾。这在无形中就为曹操除去了两个颇为棘手的对手。然而就算是如此,曹家叔侄消灭的黄巾虽多,却还是阻止不了豫州各郡县接连的叛乱。

    这不,听闻阳安郡内的安城县倒戈袁绍,曹仁在与曹昂互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忍不住感叹道,“这已是十天来第三个倒伐的城池了啊。”

    面对叔父的感慨,曹昂亦跟着点头唏嘘道,“豫州遭受黄巾屠戮,百姓穷困不堪。在此紧要关头,朝廷非但不体恤百姓,反而向豫州各郡县加紧征收钱粮,逼得百姓流离失所。此前吾已向父亲禀明豫州的困局,可父亲却迟迟没给答复……”

    “子修莫怪主公。而今主公正与袁绍对峙于官渡,每日皆须消耗大量粮草。不向各郡县征收粮食,难道还等老天送粮来否?”曹仁抬手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劝慰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也是主公的无奈之举。”

    “仁叔,昂又何尝不知父亲的难处。”曹昂扫了一眼身后略显疲惫的部下,兀自皱眉道,“只是照此情势下去,豫州的匪患怕是会愈演愈烈。”

    “愈演愈烈就愈演愈烈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就杀他一双有这长槊在手,还怕杀不完那些反骨贼子?”曹仁朗声大笑,傲然地挥了挥手中的长槊。

    曹昂见状亦被激起了心中的雄心,欣然颔首道,“仁叔说得是。只要吾等再坚持一些时日,等父亲击败袁绍。而今豫州地界上的这点宵小之辈又何足挂齿。”

    “有志气这才像主公的,吾的侄子说出来的话。”曹仁朝曹昂的肩头捶了一拳,戏谑道,“等主公击败袁绍,吾等平定了豫州,子修可别忘了请众喝喜酒啊。”

    “仁叔何出此言?”曹昂神色微微一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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