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只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活下去。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全部喝完,身侧传来一道力气把自己推倒,手上的半瓶营养液也摔到地上,玻璃炸开的一瞬间手肘也传来钻心的疼。

    衣物没有让玻璃碎片扎到自己身上,但地上细碎的石砾扎到手肘上,袁清悦愣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有力气坐起身。

    她看向推倒自己的那几个人,正在疯狂地翻找垃圾桶。

    袁清悦看着地面被营养液洇湿的痕迹,捂着胳膊重新站起身,看着那几个把自己撞飞,比自己高了好几个头的人。

    她从小力气就很大,但不意味着她能打得过他们。袁清悦只好低着头靠在墙上。

    像一只缩在角落躲雨的小猫,心里盘算着等别人翻完垃圾桶了,她等会儿再去捡漏。

    这里是尚未受到战争波及的富人区,垃圾桶都能比外面的多镶一层贵金属。

    就是这个时候,她看见了不远处的唐周恒,他似乎看见她了。

    袁清悦低下头,余光却见他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棵树底下,递给她两个果子。

    “干净的,吃吧,不太好吃,但有足够的糖分和水分。”

    饥饿让她忘记了所有的礼仪,她险些要将果子连皮带核都咽了进去。

    那之后,袁清悦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唐周恒也不在意,他比袁清悦大了三岁,而且他有个“超能力”——对于绝大部分的生物尤其是植物都很了解。

    唐周恒知道什么环境容易长能吃的某种野果子,靠着他这点知识储备,两个小孩的肚子还是能勉强填饱的。

    两人一路往南逃,来到了一座坐落在森林里的偏僻村庄,活下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很困难。

    直到一年后,战争结束,战后重建,他们才被当地的福利院收养。

    机缘巧合之下被两对相识的夫妻收养。

    唐周恒的养父是袁清悦养父的表哥。

    其实也不是机缘巧合,当初唐周恒的养父母都想收养一个智商高聪明些的小孩,偏偏他俩在福利院给出的考试以及智商测试中拿到了最好的成绩。

    除了轻微营养不良、穿的衣物一眼就能看出来很廉价之外,他们甚至比一些贵族精心培养的小孩还要优秀。

    唐周恒养父母是研究核武器相关的科研人员,工作有些忙又无所出,便想要收养个年纪稍长的孩子,所以最初被选择的是他。

    直到第二年袁家无意得知唐周恒还有个相依为命的妹妹在福利院,袁清悦接着被收养。

    只是唐家夫妻没想到因为国家研究计划安排,工作有变,必须要进入与外界隔绝的基地进行秘密研究工作。

    唐周恒那时虽然也有十二三岁了,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兜兜转转,他又被唐家托付到袁清悦养父母家。

    直白点来说,袁清悦的养父母便也成为了唐周恒的养父母,只是他的户口还在唐家。

    从那以后似乎没有什么能在把他们分开。

    袁清悦和唐周恒其实并没有名字,现在的名字是养父母取的。

    最开始的他们的名字只是一串数字编号,所以在逃难的那段时间里,一直以兄妹相称。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一叫就是叫了十几年。

    也许是否极泰来,曾经那些暗无天日赤地千里就好像是一场梦,只是一场充满血腥与黑暗的噩梦。

    可是袁清悦依旧会想起自己因为没有饭吃被迫去翻垃圾桶的画面。

    永远都忘不了那种饥饿到胃里已经只有胃酸翻滚的恶心感。

    他们见过对方衣不蔽体最狼狈的样子,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连一颗果子也要分开吃,因为寒冷在深夜里只能互相拥抱取暖。

    他们就像一起被困在吊桥上,或许是靠着意志力或许是靠着运气,才走过那段破败不堪的吊桥。

    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们都说不清。

    不过彼此心知肚明的是他们一定会是永远的家人。

    ……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吃的药起了副作用,袁清悦感觉有些困了,她扯了扯身上的睡衣,一脸无所谓唐周恒见到了什么的模样——

    反正他又不是没见过。

    唐周恒想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袁清悦在他面前向来大大咧咧,似乎就没把他当成一个成年异性。

    不过他也放弃纠正袁清悦了,又或者是他的私心让他不想纠正……

    他抿着唇与袁清悦对视,但很快发现袁清悦的神情不太对劲。

    唐周恒敛起脸上的笑意,有些担心的问:“小悦,你怎么这个时间在换衣服?”

    袁清悦是一个非常有秩序感的人,任何事情都不能破坏她的秩序感。像刷牙洗脸洗澡这种每天必须做的事,她每天都会在同一个时间完成。

    因为吃饱饭后马上洗澡对身体不好,袁清悦一般都是晚上八点半洗澡,极少会那么早就洗漱的情况。

    袁清悦听到他的话后下意识又吸了吸了鼻子。

    感觉自己鼻腔的吸入呼出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想早点上.床睡觉。”她扯起床尾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结果刚刚躺上床突然发现衣服好像是在洗澡的时候被弄湿了。所以起来重新换了一套。”

    “不舒服,怎么了?”唐周恒很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不禁蹙眉。

    自从战争结束被收养后,无论是袁清悦的养父母还是他,都好生养着她。

    花了一年时间才把她的身体给养回来,还好袁清悦那会在长身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疤痕消了,皮肤也白了,个子也窜了好一大截。

    袁清悦的爸妈甚至请了专门的营养师,一日三餐都是精准搭配。

    唐周恒在三天前离开家前往距离几千公里外的地方出差工作,因为要去实地考察,大概半个月都不能回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几天没见她,她就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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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不会是吃太饱了吧?”唐周恒问道。

    如果这话是问别人,这准是玩笑话,但如果这是问袁清悦,他这是真的担心她吃过头了。

    袁清悦因为小时候饿坏肠胃害了后遗症。

    或许是伤了肠胃的神经也有可能是心理上的问题,导致她从小到大都不知道饱是什么感觉,而且身体消化快很怕饿。

    每次吃饭只要碗里有,她就能一直吃下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从小到大消化内科和精神科都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可惜治疗效果甚微。

    以前家里的营养师和保姆阿姨会控制她吃饭的分量,现在出来工作了,这个任务就交到了唐周恒身上。

    袁清悦的一日三餐一般都是唐周恒精准定好分量看着她吃。

    听到唐周恒的话,她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她知道自己的毛病,也在努力控制自己。

    但是她发誓今天她真的没有吃得很多!

    袁清悦拍了拍腹部,“当然不是啦,我是有点头疼,可能是要感冒了。”

    她掖了掖被子,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而且我今晚就吃了个单人套餐,应该不会撑到吧?”

    “你们研究所的饭堂还挺好吃的诶。”

    唐周恒又有些无奈地笑了,“你呀,觉得什么都好吃。”

    她这人压根就不挑食,只要是胃能消化的,她都觉得好吃……而唐周恒就是另外一个极端,嘴很刁钻,所以基本都是自己做饭。

    “要是不舒服随时联系我,或者叫周医生来看一看。”

    周医生是他们家的家庭医生。

    “嗯,我刚刚吃过药了。”袁清悦话刚说完,尾音还没来得及收起,突然猛地打了三个喷嚏,猛地她直接从床上弹射起身,头发都甩乱了。

    “糟了,是真的要感冒了。”袁清悦摸摸鼻尖,想起有一个古老的定民间说法——打一个喷嚏是有人想她,打两个喷嚏是有人骂她,打三个喷嚏是感冒了。

    虽然毫无科学依据,不过能流传千年的说法肯定是有它存在的道理。

    唐周恒看了一眼时间,还好明后天她不用工作,可以好好休息,“明天要是不舒服就联系医生,我会让阿姨做好饭送上门给你的,小悦,你先好好休息。”

    要不是这边的工作实在放不下,他明天就能赶回来。

    “嗯……”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点头。

    “冰箱里的零食我都按照每天的分量分装好了,还有冰淇淋最近最好不要吃了哦……”唐周恒细细碎碎地说着,却发现袁清悦竟就这样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立即噤声,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

    从小到大,她特别喜欢唐周恒在睡觉的时候给她讲故事。

    战争逃难的那一年里,有时候夜里太饿太冷了,她就只能听着他编的故事转移注意力。

    唐周恒的声音很好听,清润温和,在和她说话时还会特意轻声细语些,莫名缱绻。

    不过袁清悦喜欢在他讲故事的声音里入睡不是因为他声音好听,更多是因为她总觉得她窝在唐周恒怀里时,那种温暖舒适的感觉就像被妈妈抱在怀里,然后轻轻地被妈妈哄着入睡。

    尽管袁清悦压根就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样的。

    第3章

    喜欢喜3

    未知的流感病毒、潮湿黏腻……

    窗帘中露出了个缝隙,窗外的光线透过,花白的墙上落了一块光斑。

    袁清悦眯着眼怔怔地看着床上的光斑,直到胃又在打鼓叫嚣着,她才昏昏沉沉地坐起身意识到现在是周末的早晨。

    唐周恒不在家,便请了上门阿姨来给袁清悦做饭,她起得迟了些,但早餐被阿姨放在厨房里热着了。

    “今天吃什么呢?”袁清悦搓搓手走进厨房,自言自语时才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嗓子哑了。

    喉咙的不不适感让她止不住咳了几声,嗓子里又传出了两声不堪入耳的嘎嘎声,简直比指甲划过墙壁还要难听。

    袁清悦确定了,她真的感冒了。她捧着自己的马克杯喝了大半杯的温水,糊里糊涂吃过早饭又随便吃了点药。

    脑袋一沉又睡了过去。

    这场感冒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让袁清悦有些措手不及。

    她浑浑噩噩地窝在家里躺了一整个周末,期间家庭医生也上门来检查过她的身体,对症开了新药,但她依旧没有好转。

    这场感冒就像回南天黏在墙壁上的水珠,擦掉了又簌簌地冒了出来,水珠黏糊糊地贴在墙上,要落不落。

    除了战乱那两年因为营养缺失免疫力差了些,袁清悦从小到大身体素质都很好。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很少生病,就算是感冒,一般两天的时间就足够让她的免疫细胞把病毒杀个精光。

    但奇怪的是袁清悦的症状并没有好转。

    袁清悦索性又请了两天假期,安定地躺在家里。

    发现不适的第四天,她身上的高热总算是褪去,额头似乎还沾着退烧时候留下的汗珠,意识似是陷入混沌。

    袁清悦挣扎着想起身,最终还只是在原地翻了个身。

    她的床上有很多娃娃,除了那只毛绒大熊之外,还有好几个小一些刚好能抱到怀里的娃娃。

    袁清悦随手抱起一只娃娃,拿起被自己随意扔到床头柜上的手环显示器。

    她已经一整天没有看讯息,她有气无力地抬起手胡乱摸了摸,总算是摸到了手环显示器,但没来得及开机,便来了通电话。

    是丁琳瑜打来的电话。

    袁清悦吸了吸鼻子,“琳瑜,怎么了?”她喉咙发出的声音依旧嘶哑。

    像想振翅飞起结果摔到地上痛得嘎嘎叫了两声的鸭子嗓音。

    对面的声音有些匆忙,“喂,清悦,最近一周我们都不用去生科所了。”

    熟悉的声音从手环传出。

    “你知道吗,生科所好像爆发了流感病毒。”

    袁清悦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又吸了吸鼻子,“流感?”

    现在正是夏秋换季的时候,pax市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这个时节昼夜温差大,所以容易流感感冒。

    尤其是在学校和办公楼这种人多的地方,最容易爆发传染性流感。

    “嗯,生科所A3栋的员工大部分都感冒了,而且不是寻常的感冒,有的严重的甚至上吐下泻还有的都昏厥了。”

    丁琳瑜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袁清悦因为发烧请了一天假这件事。

    她张了张嘴,后知后觉道:“清悦,你是不是也感冒了,我想起你周五的时候一直打喷嚏说冷。”

    说到打喷嚏,袁清悦瞬间就感觉自己的鼻尖有些酸痒。

    痒得让她在床上躺着又打了两个喷嚏。

    开口说话的声音带了些许鼻音,“嗯,我今天才退烧呢。但看过医生了,应该只是普通的感冒吧。”

    袁清悦这几天几乎都在床上闭着眼,没怎么看过通讯器的信息,要不是丁琳瑜和她说了,她也不知道生科所有流感病毒。

    “希望只是普通的感冒吧。”丁琳瑜叹了一声气,她们去生科所交流工作的地方就在A3栋的三四楼。

    她心底又总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好在她现在身体倒是没事,应该没有被病毒感染,但袁清悦的情况就有些说不准了。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要是不舒服多请假躺几天吧。”

    “嗯,我应该没什么事。”袁清悦又打了两个喷嚏。

    袁清悦的工作其实主要还是脑力活儿,不忙的时候甚至可以直接放假休息,有时候在家里也能完成部分的工作。见自己还没恢复,她又向领导再请了两天假,

    放下手环,虽然已经退烧恢复了正常的体温,但袁清悦还是感觉自己很冷,她脚尖勾起被自己踢倒床尾的被子,随后紧紧地裹住自己。

    晚上的时候,唐周恒特意叫了阿姨上门来给她做饭,袁清悦拖着疲惫的身躯吃饱饭,洗了个澡后又浑浑噩噩地窝到了床上,夜幕降临伊始

    ,她便已经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熟睡的袁清悦并没有接听到唐周恒打来的电话。

    唐周恒蹙眉看着自己打过去的十个未接通话,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沉闷。

    唐周恒能猜到袁清悦大概是睡着了,但他还是有些不安的情绪。

    他和袁清悦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知道她平时就是一个精力很旺盛的人,就算是病了也能在床上站起身打一套军体拳。

    一个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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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感冒,不至于让她直接在床上躺了三四天。

    最近他也听说了流感病毒的事,而且这次不像往年那些换季病毒一样简单。

    她现在的情况,有可能就是在生科所被传染了。

    唐周恒躺坐在办公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傍晚的余晖洒在薄纱窗帘上,像石头里的云母片似的闪闪发光。

    今天天气很好,但唐周恒的心情有些不太妙,心底那阵不安的情绪始终无法消散。

    可惜他现在就算赶着进度完成出差的工作,还是没法在这两天赶回家。

    唐周恒摁了摁因为熬夜赶进度疼得发胀的太阳穴,联系不到袁清悦,只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

    袁清悦这两天总是很渴,渴得喉咙时不时叫嚣着,干涸得让她忍不住喝了很多水。秉持着感冒多喝热水一定有用的信念,她喝了大半杯温开水才躺下去睡觉。

    结果她睡了才三个小时,就爬起身上了个厕所。

    倒头躺回床上的时候袁清悦却有些辗转反侧,抱着大熊娃娃在床上翻滚了几圈都没睡着。袁清悦很少会失眠,哪怕喝了可乐或者咖啡,她到点了依旧倒头就睡。

    袁清悦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靠数绵羊让自己无聊到入睡。

    过了半晌,昏暗的屋内冒出两只圆碌碌的眼睛,灰黑色的双瞳在黑夜中显得倒像是幽深的黑色。

    眼前只有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以及悬在房间中央的灯。

    袁清悦现在住的房子是养父母为了她工作方便为她添置的,她比唐周恒小三岁,但被收养后袁清悦读书时一直跳级,唐周恒也跳,但没她跳得快,最后唐周恒只是比她早一年毕业工作。

    这套房子便也是去年才买的,放在了袁清悦的名下。

    窗帘没有拉紧,磁浮轮车的声响伴随灯光传入。

    于此同时,屋内传来了一声叹气声。

    人在想睡觉又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容易烦躁,哪怕袁清悦这种情绪没什么波澜的人都感觉心底有些难受。

    袁清悦摸了摸自己的头,头发被自己抓得乱糟糟的,她意识到现在自己好像有些失眠了。

    也对,因为发烧生病她都睡了两三天了,她现在哪还能睡得着。

    于是她就这样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数着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星星或者小绵夜色如墨的夜晚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海,将处于半梦半醒之中的袁清悦溺于其中。

    因为感冒鼻塞,袁清悦最近几天的呼吸都有些困难,现在的她宛如是真的被摁在了水中,海水咕一个劲地咕噜噜往鼻腔涌入。

    袁清悦吸了吸鼻子做出挣扎,企图用这个方式让鼻子通畅些。

    骤然,感觉好像闻到了海水的味道,海水是什么味道的?

    她只记得小时候和唐周恒被养父母带着一起去见过海。沙滩上其实很难找到美丽又完美的贝壳,但一路上见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生物,袁清悦都不认识。

    唐周恒牵着她的手,顺着她有些好奇的目光一个个介绍。

    “这个是海葵,海葵目的海洋刺胞动物。小悦,这个有毒的不要碰哦。”

    “招潮蟹,十足目沙蟹科,这个倒一般不会攻击人。”

    “咦,哥,这是什么,好恶心啊。”

    袁清悦抓住唐周恒的手臂,脚一抬往他身后躲去。

    唐周恒下意识握紧她,笑道:“这是沙蚕,属于环节动物门。最近貌似是沙蚕的繁殖季节,所以可能还会见到很多沙蚕。”

    唐周恒大了许多的手掌握着她的手,和年幼逃难时一样,像是怕她走丢似的,牵得很紧。

    但不一样的是,以前他们牵着手时总是在跑,为了活着没有目的地跑。

    而现在牵着手时能慢慢地走了。

    脚底踩过被海水拂过的砂砾,软软、湿湿、黏黏的,感觉很奇妙。

    迷迷糊糊中回想起小时候的事,袁清悦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真的闻到了海水的味道。

    不过想起她睡觉前用生理盐水冲洗过鼻腔,她又觉得或许只是生理盐水的味道。

    只是渐渐的,袁清悦甚至感觉背后有些黏腻潮湿的感觉。

    可是最近天气还不错,凉爽又晴朗的天气怎么会有这样的潮湿感?

    潜意识的理智与她现在的感官打架,无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袁清悦侧着身,感觉身后传出一些声响,随后,腰上有些凉飕飕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冰冷的物品贴了上来。

    潮湿冰冷的触感黏在身上,身上的布料被掀起,弄得腰上的软肉有些痒痒的。

    袁清悦下意识抬起手挠了挠腰部,手腕也忽然被这样潮湿冰冷的触感侵袭。

    她低头看去,黑夜里看不清颜色的长条状物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与其说是缠绕,手腕更像是被牢牢地吸附。

    袁清悦下意识捂住嘴,手臂抬起,长条状物随着手臂贴近,耷拉在自己的胸前。

    她忍不住放开嗓子呼出声——

    第4章

    喜欢喜欢4

    果然生病了才会撒娇呢。……

    “唔——”袁清悦呼吸猛地一滞,双眼睁开的那一瞬,一片空洞,紧接着她又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双眼。

    短暂的窒息过后便是大口大口的喘气,心率从一百多慢慢降回了休息状态的正常值。

    等看清眼前的画面后,她才意识到刚刚是梦,是梦啊……

    袁清悦从小到大就会做很多稀奇古怪的梦,不过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章鱼长出触手还是第一回。

    她情绪天生的稳定,与其说是稳定,其实是她对任何情绪都不敏感,以至于她其实很难感知与体会到人类正常的喜怒哀乐。

    但袁清悦一直知道害怕与恐惧是什么样的。

    因为害怕这种感知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种痛觉,比如她吃到辣椒的时候肯定能感觉到辣的刺激。

    客观意义上辣是一种痛觉。

    那么主观意义上害怕与恐惧对于袁清悦也是一种痛觉。

    意识逐渐从睡梦中抽离,袁清悦渐渐意识到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梦里自己变成了一只章鱼人,自己身后长出的触手攀附在自己的身上,甚至缠绕在自己的四肢上。

    只是明明梦醒了,袁清悦依旧感觉有什么东西抓着她的手腕,袁清悦睁开眼睛顺着床边看过去,才意识到手腕上搭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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