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夏仰被?人请上飞机,看见了空荡机舱里只有不到10个座位,这是一架私人飞机。

    段宵正?坐在餐桌面?前,支着脑袋,若无其事地看她:“早,仇助说你没吃早饭,急着去哪?”

    “……”

    这会儿已经9点?多了,夏仰看了眼被?关上的机舱门,轻轻蹙眉:“你呢,又要带我去哪里?”

    “坐船很无趣吧?”他点?了点?对面?的空位,示意她坐下,“我们直接飞迪拜。”

    夏仰脸色发白,怀疑地看着他。

    他是不是算到自己?会在这一站跑才提前把她逮住。

    可是调动?私人飞机和航线又不是提前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事。难道她就偏偏这么倒霉,撞到他今天正?好在邮轮上的事儿都办完了?

    段宵对她的打量和揣测毫不关心,反倒还问:“你不开心吗?”

    他都安排好了,还想让她怎么说?

    夏仰坐到他对面?,视线望向机窗外的太阳,尽量不动?声色地回答:“开心。”

    十个小时?后,到了迪拜岛。

    在飞机上睡得昏天黑地,时?差还没倒过来。

    一落地,就有辆可供人站立的保姆车在那等候,全程定制的管家服务来询问他们是坐直升机还是车。

    夏仰脑袋还因为长途旅行有些昏昏沉沉,被?段宵抱着走。听见他选了后者,看见目的地是帆船酒店。

    到酒店之前,他似乎在中途又停车出去了几次。

    车停在七星级酒店门口,已经是晚上。

    夜晚的帆船酒店更?为金碧辉煌,水晶穹顶极尽奢华,两侧鱼缸里散发出幽蓝神秘的光。

    ,尽在晋江文学城

    总统套房的落地窗海景将近270度,晚上虽然看不清海面?。但也?能从霓虹灯光里分辨出对面?是全世界最大的人工岛屿,棕榈岛。

    在灯红酒绿里一掷千金是段宵的日常,但夏仰的新鲜感在这些天里早就耗尽。

    房间里点?着宜人沉香,她倒毫无睡意了。

    看着又没了信号的手机,正?想着开通国?际漫游时?,又被?仇助理请到偏厅吃夜宵。

    不知道旁边那间屋子里有什么大人物过来了,保镖们个个身姿挺立,穿着制服,纪律严明得更?像是一支雇佣军队。

    夏仰被?人一直看着,始终没法?做别的事儿。

    但又鬼使?神差地想,看来段宵确实是有他自己?的公事要处理。而不是故意针对她,更?别提发现她那点?拖延的伎俩。

    只是一周过去,她的生?理期借口也?过去了。

    夏仰不免有点?担心今晚该怎么办。

    她起初就没抱着真?陪睡的想法?待在他身边,和段宵不过是阴差阳错地荒唐了一晚。

    可自己?都规规矩矩二十多年了。

    要真?有心走捷径傍个高枝儿,何?必等到现在。

    她思来想去,在这没人打扰的空间里传来一声:“哟,我段哥还把你带这来了。”

    夏仰停下咀嚼的动?作,朝声源看过去。

    居然是之前在party上见过的卢松。

    **

    临近晚上9点?半,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继承人离开,也?同时?带走了浩浩荡荡的保镖队伍。

    段宵捏了捏眉心,转过头问:“人呢?”

    仇助收好合同和电脑,走上前汇报:“夏小姐吗?她刚才说想出去走走,半个小时?前离开了。”

    段宵转了转腕表,不解道:“这个点?出去走?”

    仇助颔首:“有鲁乌开车守着,不会出事。”

    乌鸦嘴太灵。

    刚说完,鲁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抱歉仇助,10点?之前恐怕回不来,夏小姐说想吃中国?炒面?。”

    手机开着外放,仇助理还没回答。

    一边坐着的段宵听到这句话,冷嗤了声。

    电话挂断,他从烟盒里拽出根烟,咬在唇边,若有所思地问:“刚才有谁来过?”

    “几家矿产和石油代理商……”仇助一个个列举完,又提到最后一个,“卢家的老四也?来过。”

    “卢松?”

    “是,他还让我跟您留个口信,说他父亲也?在这边。”

    段宵低敛着黑睫,不过两秒钟,神色恢复如常:“备机,飞机场。”

    “现在?”仇助一边拿着手机快速操作着,一边又问道,“是有急事要提前离开吗?”

    他扯了扯唇:“去抓人。”

    **

    半个小时?后,黑色商务车停在了机场附近。中国?炒面?只有这边有一家,看着她的保镖年纪不大。

    只知道他叫梁鲁乌,看着面?相都不到20岁。

    夏仰至今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国?人,是张亚洲面?孔。可是中文好像不太好,讲话讲得很慢,因为慢,话也?少。。

    有点?像她家的渺渺。

    夏仰听着他说话时?,不免有点?想温云渺了。

    她忽悠完他说自己?要吃炒面?后,又说因为生?理期急需要去厕所。

    梁鲁乌甚至不知道什么叫“生?理期”。

    夏仰面?对面?地跟他一个陌生?大男孩科普,眼神都不带躲开的:“menstruation,I’m

    having

    my

    period.”,尽在晋江文学城

    “……”

    男生?或许是第一次和她这样的女人聊天,聊的还是这些事,耳朵稍红了,又问自己?能做什么。

    “买卫生?巾,夜用的,加长版。”夏仰把手上买多了的糖葫芦递给他,“喏,跑腿费。”

    梁鲁乌一怔,摆摆手:“仇助不允许我们收受贿赂。”

    夏仰盯着他笑:“我没给你贿赂,你还知道‘贿赂’这个词啊?”

    把人支走后,她攥紧口袋里的护照和信用卡钱包,立刻小跑着去柜台买了张回国?的机票。

    队伍很长,好在她不用托运行李。

    跟着夜晚航机的人群走的时?候,夏仰默念着:算了,这一周,就当算她高中那会儿欠下的债吧。

    可天不遂人愿,她在过海关时?被?拦下来,进了小黑屋。

    这不是她第一次出国?,因此?她也?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被?拦下,毕竟离起飞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

    坐在小房间里不到十分钟,一列人走了进来。

    她看着为首的男人,心下一沉。

    段宵身上穿着一身黑,定制的鎏金丝线从袖口绕到手臂。衬衫下摆随心所欲地半扎进裤腰,西裤却笔直。

    那双深邃眉眼在看过来时?,依然让人猜不透里面?的情绪。

    “不是说过陪我?”他居高临下,审视地望着她那张脸,“怎么提前要走?”

    夏仰怒而起身,脚步却被?仇助理拦住。她气到发抖:“你现在是装都不装了吗?”

    段宵低笑:“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我那晚根本没有喝你朋友给的酒,是喝了你的水。”她索性撕破脸,挥开仇助理的手,走上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早就在算计我,你无耻!”

    清脆的一声响。

    她手心是麻的,段宵那张脸被?稍稍打偏了些。

    边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喘,连同身后地勤这边的人也?就这么旁观着。仇助理在得到示意后,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海关总署的人员查看。

    那是一份精神病患者的医疗报告,患者名字是夏仰。

    而她的海外监护人证件也?都换成了段宵的资料。

    夏仰看不清那份文件上的字,只是看见海关这边过来的人从房间离开后,猜到一定是不利于自己?的东西。

    她要追上去问个明白,却被?段宵一只手拽住,扯回到他面?前。

    夏仰手腕被?捏得疼,怒视道:“你做什么了?”

    “可惜了。”他语气里有隐隐被?挑衅的怒火,和气极反笑的惋惜,“名扬万里的舞蹈家不做,要做个精神病人。”

    卑劣

    在邮轮上的这一周里,

    夏仰想?过无数的理由为自己的窘状辩驳。

    她想?过心大一点,当成这是一场很快会结束的成人游戏。就算是今晚被卢松告知那次喝错东西不是意外,她也?要懦弱地想?要息事宁人。

    毕竟过去这么久,

    没证据。

    她势单力薄,

    也没有任何能制衡段宵的方式。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都市女性,

    能?拿段宵这样的人怎么?办?

    况且他们之间确实有过高中那一段的私事纠缠。他帮过她,

    也?如她期盼得那样利落分手?。

    那晚他存心算计,那就当是她还债。

    她认为自己已经让步许多,

    想?要当成无事发生,

    想?要回国丢下?这里的记忆。

    可是,

    不放过她的是段宵。

    她从机场被正大光明?地带进了他的车里。

    因为他给?出的那份医疗报告,

    没有任何人管她,她也?不知道又要被带去哪里。

    车窗内看不到车外的路况,超长保姆车的后座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段宵坐在她旁边,

    长腿交迭着搁置在脚托上,

    手?上正拿着袋医用?冰块敷脸。但就算处理得再及时,

    侧脸也?免不了已经浮肿通红。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夏仰手?心仍旧有些发麻发痛。

    密闭空间里的压抑感,

    在车停在某个位置时稍稍散了些。车门被拉开,

    外面的热气?随着风一起扑进来?。

    仇助递上来?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段宵接过来?压在脑袋上。大概是为了让阴影面突出点,

    不让人注意到他脸上的巴掌印。

    夏仰冷眼看着他们。

    下?一刻他的手?就伸过来?拽住了她的手?腕,在把她往车下?拉。

    她挣扎了一下?,

    但那点力道也?不过是蚍蜉撼树。反抗在绝对压制下?毫无意义,

    只会让自己更不体面。

    夏仰被他拽着往地下?电梯里带,

    满眼是怨:“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段宵一言不发,拽着她进去。

    厚重的两扇门缓缓打开,

    四周都是高大保镖。压在这里的喧闹声一下?变得清晰,几座铁链八角笼无形地告知顾客这里是家地下?拳场。

    他们在二楼最好的观看台那并肩坐下?。

    底下?拖着锁链在地面上走过的声音尖锐刺耳,熙熙攘攘的观众席上坐了一部分人。

    周围很吵,空气?里也?弥漫着各种烟酒气?。

    来?送酒、送餐点的服务员倒是无一例外全是金发碧眼大长腿的美女。燥热夏夜里,她们穿着的那几块布料堪比在泳池里。

    夏仰到了这,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

    直到全场灯光暗下?,有一束追光灯打在了正前方的八角笼子里。里面站着几个人,其中赤身?对立着的一个是刚才被她支走的那个男生。

    他确实壮实,很早就在做保镖这一行。

    只是他和他对面那几个拳手?一比,显得青涩瘦削不少。

    还是太年轻,都没温云渺大,可是他身?上遍布着陈年伤疤。

    这里的观众已经在买定离手?,大屏幕那显示了梁鲁乌的个人资料。年纪是19岁,拳套重量10盎司……

    最后一句告知观众他签了生死?状,是打拳卖命的人。

    比赛开始时,场下?气?氛就已经比场上还要激烈。对着钢丝网里的斗兽场,都在欢呼雀跃。

    第一场对打的是他和一个新来?的拳手?。只是他们体重并不相匹,对面那人比梁鲁乌足足重了20公斤。

    场上决斗两个回合,一记接一记的左钩拳、直拳落下?。

    肌肉偾张的力量将场馆内的气?焰点燃,拳拳到肉的痛感都被观众席上的呐喊盖住。

    夏仰手?攥紧了椅子的扶手?一侧,她看不了这种生死?搏斗。

    更别提场上那个少年不久前才接过她的一根糖葫芦,此刻却满脸是血。尽管看上去占了上风,但他自己也?显然伤得不请。

    “梁鲁乌,无国籍人,你让他放你走?”一旁的段宵终于笑了下?,黑眸里带着淡淡嘲讽,睨向她,“你知不知道他这条命都是我给?的?”

    夏仰难以置信地回视他,在猜测他这句话的意思,声音在颤:“我没有让他放我走……我、我骗了他。”

    “你不是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吗?”段宵伸手?,冰凉指腹碰了碰她的脸,“他都不傻,你也?别再跟我装傻。”

    一个从十五、六岁就换了三家雇主的保镖,哪有可能?被她三言两语的谎话就支走。

    可夏仰要怎么?承认?

    她确实知道自己是利用?了一个男生对漂亮异性的朦胧心思和恻隐之心,在有意无意的情况下?把人给?哄走了。

    所以梁鲁乌的失职是为什么?,他们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让他去打生死?拳既是段宵作为雇主给?的惩罚,也?是警告。

    这一场结束,对面那人已经被梁鲁乌撂倒。场下?人对着败者倒地的姿势嘘声,场地上的血被清理。

    下?一轮又很快开始,一场恶斗过后,他再应对同?量级拳手?无疑吃力。

    第三场比赛,对战的拳手?是个黑人,每一记直拳都凶猛致命。

    梁鲁乌是很能?打,否则不会小小年纪身?价就这么?高。可应对的是车轮战,他的精力迟早会被拖垮。

    “哐”的一声,少年人被踹到铁丝网上,吐出一口?血,脑袋磨蹭着钢网一点点往下?滑。

    ,尽在晋江文学城

    场下?有激动的观众冲到八角笼边上,狠狠地拽动铁网,试图抓住他头?发,起哄地怒骂。

    “死?了没有?没死?就起来?!”

    “押了你30万卢比呢,继续打他啊!”

    “后面不是还要和豹子单挑吗?别死?在这轮啊,扫兴!”

    他们看上去比场上的拳手?还要在乎输赢,也?并不在意拳手?的生命,嗜血的爽感和赌盘下?注的利益才让人沉迷。

    在此之前,夏仰完全没体会过异国他乡的暗黑角落。

    她从那些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意识到,梁鲁乌再打下?去一定凶多吉少。

    是她拖累了他。

    是她临时起意的逃跑害他对雇主失信。

    “我要离开根本不关他的事,他不是你手?下?的人吗?”她已经不敢再往台下?看,抓住段宵的手?,“他才多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段宵不为所动,冷硬轮廓在昏昧灯下?更显锋锐,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夏仰手?指蜷缩了一下?,听着场下?又在打起来?的欢呼声,只觉得脑袋都在充血。

    她咬着牙,软下?态度:“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求你不要再放任他们打下?去,求你。”

    他注视着她湿透的眼,不解:“你总为无关紧要的人哭。”

    她呼吸都被攥紧,清丽娇柔的脸上有泪接二连三地落下?,指甲掐破他的腕骨也?毫无察觉。

    旁边的仇助注意到了,正要上前阻拦,但被段宵眼神?制止,让他去把人带上来?。

    掐着自己小臂的手?甚至在出汗,段宵望着她,缓缓地沉了口?气?。他知道夏仰不是故意的,她是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指尖下?的那只手?已经破皮。

    有湿润感,血渗进了自己的指缝里。

    夏仰这才惊慌失措地松开手?,脸色惨白,嘴里还在喃喃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可在下?一刻,更浓的血腥味直面而来?。

    是被两个保镖拎上来?的梁鲁乌,他拳套和护齿还没摘开。整个人身?上不是血汗交织着,无力地匍匐在地上。

    场下?又有新一轮拳手?在对抗,没人在意上一回合拳手?的生死?。

    夏仰看见少年人几乎满身?都是血,侧过头?不忍再多看一眼,心里的歉意和悔意快要把自己溺毙。

    段宵微微俯身?,鞋踩在对方的肩胛骨上,示意少年抬头?:“她很美,是不是?”

    她正要说话,却被他警示地看过来?。

    段宵稍稍偏头?,那双被帽檐半压的黑眸就这么?盯住她,攥住她手?:“我现在有点生气?,你确定还要开口??”

    夏仰唇齿都在抖,惊吓之余的眼泪蓄得太多,多到看不清他的模样。

    跪在地上的梁鲁乌粗喘着气?,嘴唇嚅动,吐出几个字。因为无力,重复了好几遍。

    他说:“是我的错。”

    对雇主的女人感到好奇是大不敬,说见色起意的喜欢也?算不上。

    他跟着段宵两年,接触到的人不是为利就是为欲。可夏仰什么?都不要,像张不用?人花心思探究的白纸。

    他明?知道她是在对着自己耍乖卖俏,知道她是想?走才说要吃炒面,却还是接过了她给?的那根糖葫芦,放任她离开。

    身?边站着的人对这一幕早就麻木。

    没有一个人动容,也?意味着夏仰孤立无援。

    段宵收回脚,索然无味地扯唇:“他等会儿还有几场?”

    仇助恭敬回答道:“一场,和豹子。”

    可谁都看得出梁鲁乌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可能?再坚持一场。他们打的是生死?拳,下?一场说不定就是他的忌场。

    夏仰被他猛地扯近,惊恐地看他。

    段宵轻笑:“你不想?他继续打?”

    她泪痕还没干,急忙点头?。

    “那你吻我一下?。”

    夏仰愣住。

    “像你那年在雪地里跟我接的吻一样。”段宵完全不觉得自己提的这个要求有多荒谬,一点点加码,“不要敷衍的吻。”

    她已经无暇思考,甚至丢弃了在被一圈人围观的羞耻:“吻、吻了就会送他去医院吗?”

    这种伤又没到死?的程度,什么?时候还需要送去医院才能?好了?

    段宵神?色微哂,扬唇:“嗯。”

    夏仰起身?,像是下?定决心地撞过去般,贴住了男人的薄唇。她早就对那年在雪地里接的吻没有印象,只记得是个湿热的吻。

    可是她再怎么?给?自己打气?,却还是忍不住发抖。

    段宵的帽子被她抵开,下?一秒掐住她下?巴,冷厉道:“我说了,不要敷衍的吻。”

    他嗓音一暗,英挺凌厉的五官压迫感更强。

    夏仰被凶到语无伦次:“我不是,我……”

    找借口?的话也?没再让她说完,段宵扯起她直接往外走。她脚步迈得没多大,跌跌撞撞地又往后看。

    正好看见梁鲁乌抬眼,渗着红血丝的瞳仁像只幼兽。

    **

    似乎是经此一遭,夏仰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也?察觉到段宵不是以前的他。

    他狠戾无情的一面在她这里被放大,更具象化?。

    到了车上,她还在惦记刚才的少年,但语气?带着几分斟酌:“你到底会不会送他去医院?”

    段宵无波无澜地望过来?。

    她视线一缩,脸发白:“是你刚才答应过我的。我人已经回来?了,你用?不着为难一个小男生,他才几岁啊,他……”

    “咳!”坐在前排的仇助及时打断,“段总,飞机安排在后天晚上。”

    夏仰走投无路,求助地看向他。

    仇助对着她轻轻颔首,是让她不用?再担心梁鲁乌的意思。当然,继续在段宵面前提这个人更不是明?智的选择。

    她稍稍冷静了些,低下?脑袋安静下?来?。

    车重新回到帆船酒店。

    夏仰怔怔地看着那道半开的车门,还是觉得荒诞:“给?我一个理由吧,我做错了什么??”,尽在晋江文学城

    段宵的目光沉在暗处:“我只是让你陪我,跟过去一样。”

    她觉得好笑:“我们分手?很久了,你一定要抓着过去不放吗?”

    六年,新的男朋友,新的人生,的确很久了。

    他眼睫懒懒地垂下?:“是你过去了,我没有。”

    **

    折腾一晚上已经到深夜,彼此都撕开了那层伪装的假面皮。她不用?处心积虑想?着拖延逃跑,他也?懒得再和她虚与委蛇地玩游戏。

    夏仰被粗暴地丢进浴缸里,花洒里的水毫无征兆地落下?,打湿她身?上的衣服。

    段宵坐在浴缸边,冷眼看她:“自己脱。”

    她手?放在外套拉链上,没有了筹码,但还是负隅顽抗:“你还会不会让我回国?”

    得不到回答,夏仰响起他起初那句威胁的话,她不想?做精神?病人,于是虚弱的声音在空荡浴室里接着响起。

    “我妹妹身?体不好,她做过移植手?术。术后效果?差,经常要吃药,除了我没有其他亲人会管她了。”

    “我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知道我不见了,她们会找我的。”

    “我工作的假期也?快结束了……”

    灯光下?,她乌发如瀑地被打湿,贴着那张煞白的脸。眼睑下?方一小拓睫羽打下?来?的阴影,眼皮还微微浮肿着。

    其实说了也?没用?。

    段宵要是能?有同?理心,就不至于早早就设个圈套来?骗她钻。

    “你最好别再哭出来?,很烦。”他指腹抵着她下?颔,抬起来?,“想?回去?”

    夏仰憋住哭腔,定定看他。

    觉得他在问一句废话。

    段宵关了对着她脸的花洒,那双手?往下?移,漫不经心地划过她细长的颈、锁骨:“你玩我两天了。”

    她没听懂,可盯着他那双黑漆狭长的眼,又一下?脸红了。

    她生理期只来?了五天,早就没了。

    今天之前都一直在诓他拖时间,原来?他知道。

    他手?掌骨抵住浴缸一侧,头?低下?来?,碰到她湿冷的发,声线低哑:“取悦我。”

    夏仰藏在外套袖子里的手?又羞耻地攥紧了。

    这句话听懂了,但她不会。

    她不是在装害羞,而是真?的没有经验。

    那晚本来?就是稀里糊涂地和他睡到一块,自己压根没干什么?,回想?起来?的那些记忆全是他主动。

    段宵看她优柔寡断那样,撤身?正要起来?。

    夏仰以为他要走,手?下?意识就慌忙地拉住了。可拉错了地方,她这个视角和距离,伸手?扣住的正好是他腰胯间的皮带。

    他低眸,饶有趣味地摁住她:“然后?”

    然后……根本不用?她再动手?了。

    犹豫的瞬间里,段宵的吻已经压了下?来?。男人的气?息浓烈又强势,把她整个人都裹挟住,密长的黑睫扫过她脸颊。

    他握住她生涩的手?:“没解过?只教一次。”

    “……”

    清醒时分和他做这件事让夏仰觉得很难为情。对他喜怒不显的城府还留有惊惧感,又要承受他的亲密。

    灯光澄亮,她望见了段宵左胯骨那的狰狞蛇骨纹身?,吓得更是一个劲往后缩。

    浴缸里温热的水还放着,即将没过她头?顶。

    夏仰呛了一口?水,及时被一只大手?给?捞起。她额发里分不清是水还是汗,唇被咬磨地通红,连同?着耳后根都泛热得厉害。

    这种事的感受本来?就是双向的,就当睡了个夜店的头?牌男模吧。

    她暗暗给?自己做这样的心理建设,尝试放松一点,也?让自己好受一点。细软的腰身?被扣住,浴缸里的水荡出来?,溅湿了一地的黄金瓷砖。

    段宵把湿哒哒的人从水里抱出来?,没够,又继续进卧室磨弄她。,尽在晋江文学城

    主卧正对着大床的天花板是面大而完整的镜子,他强悍的后肩颈跌宕,脊骨到后腰的肌肉线条如何收紧都看得清晰。

    夏仰呼吸越来?越急,失声叫出来?,他才勉强停。

    她手?背羞愤地捂住眼:“你那晚……为什么?哭?”

    段宵埋在她温热出汗的颈窝处,咬了一口?:“你看错了,我本来?就卑劣。”

    她吃痛地缩了缩肩颈,眼圈是红的,这个动作却像是和他贴近。

    “你骗我。”他还压着人,却像是自己受委屈地控诉,“我也?要收回我的承诺。”

    有新的生活又怎样,大不了重新建立羁绊。

    欲望

    这晚过后,

    夏仰就失去了联系外界的方式,没有?手机,没有?对外的交际。

    段宵出行?向来是私人飞机和私家车辆。

    他出门谈生意?,

    一定带着她,

    不是把?她放身边就是把她放在自己能一眼看见的地方。也暗中让人看着她,

    让她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人。

    就算侥幸拨通大使馆电话,

    这样的诉求也会被搁置下来。

    因为她有?精神病,还在接受治疗。

    夏仰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自己的困境,

    或许报出她是国家首席舞者的名人身份会有?所不同,

    但这无疑也曝光了自己的处境。

    她并非被诈骗到什么生不如死的地方。

    相反,

    夏仰过得很好,

    只是被迫待在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身边。

    求助不一定有?用,她也不想让温云渺和?国内的朋友们担心,更害怕段宵会对她们这些普通人下?手。

    在迪拜待的第三天晚上?,

    段宵带着她回了北美?巴哈马旁边的一座私人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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