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穆昔问:“真的可以随时去吗?你总有下班的时候。”

    “我给你留联系方式,是我家的座机。”

    刘庆阳:“……”

    好像不太对劲??

    再看倚着窗户的应时安,眉头已经快挑到天上。

    刘庆阳低声骂道:“真不要脸。”

    男医生问过穆昔离开,穆昔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真温柔啊。”

    刘庆阳:“……”

    他才是真正受伤的人,为什么不来问他?!

    应时安走到病床旁坐下,“还没看够?”

    背后刮过凉风,穆昔转头露出讨好的笑容,“当然还是你最好看啦,他们都不行。”

    刘庆阳:“呸。”

    不过很快,刘庆阳就知道穆昔为何会“头痛”了。

    刘庆阳独自一人把村民引开,给林书琰一行人争取了时间,他们顺利找到被藏在木屋的三个女人。这三人都是刚被卖来的,年轻性子烈,反抗强烈,他们担心警察到村里她们不安分,所以暂时藏在木屋,每天会有人来给她们送一日三餐。

    村里大部分壮年男人已经被刘庆阳骗走,林书琰几人还是遇到几个人阻拦,也动了手,但都没人受伤。

    家里有买媳妇的,那会儿都还相信刘庆阳,都跟着他走了,剩下的人想拦,但不会太拼命地拦。

    林书琰几人是坐牛车离开的,昨夜为了往上山运米面油,他们找了不少牛车驴车,还没全部下山。

    几人已被顺利送到派出所,都是从全国各地被骗到汾县的,周飞白已经联系她们户籍所在地,有的人家比较贫困,家中没有电话,要找到人来接她们,还需要一段时间。

    连宜市当地警方带着与穆昔动手的几个青壮年来了解情况。

    对于在派出所和武樟村发生的冲突,警方与村民各执一词,只能报告给市局。

    市局警察先和应时安打招呼,“应队长,久仰大名。”

    两人寒暄后,市局警察看向穆昔,穆昔已经捂着头痛苦地躺下。

    刘庆阳神色悲愤。

    警察,她可是警察!竟然撒这种谎!

    市局警察问道:“你是穆昔同志?你的情况还好吗?”

    穆昔虚弱道:“没什么大事。”

    “没大事就……”

    穆昔说:“就是头疼、恶心,一直想吐,刚刚拍过片子,什么都查不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前几个月我的头受过伤,失去部分记忆,不知道和旧伤有没有关系,做警察真危险,三天两头的受伤……”

    她越说越可怜,就算石猴来了都得流两滴泪再走。

    刘庆阳在心中痛骂穆昔。

    市局警察对穆昔的情况表示了解与同情,他看向刘庆阳,“这位同志就是帮忙解救被拐妇女的吧?你这表情怎么……穆昔同志的话有问题?”

    村里几个男人眼中升起希望。

    他们才是被欺负的!他们下半身到现在都疼!刘庆阳是村里人,脸上的表情摆明是对穆昔无语的,他一定能说实话!

    刘庆阳瞬间收起悲伤的脸,郑重道:“他们这么多男同志一起欺负小女生,我真的唾弃这种行为,我看见了,他们一起欺负她!噢,穆昔同志可怜的头,一遍遍的受摧残……但是警察同志,我没看清是谁对穆昔同志的头下手,你看我这眼睛被他们揍的,都睁不开。”

    村民们:“……”

    市局警察点头道:“好,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你们几个,还有什么问题?”

    “是她揍我们!!”村民哀嚎,“我到现在都疼!”

    穆昔轻轻拽着被子,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道:“你是说我一个人,欺负你们几十个人吗?”

    “就是!”

    村民很肯定地说完,发现就连走廊来围观的病人都在看他。

    确定一个小姑娘欺负他们几十个人吗?就是!

    谁信?

    村民:“……,他们还拿村长来威胁我们!”

    应时安问:“你说的威胁,具体指的是什么?”

    “拿性命威胁!”

    市局警察问:“这是什么情况?”

    应时安道:“不太清楚,我和村长一见如故,就搭了下肩膀,不知他们为何理解成威胁。”

    村民:“……”

    应时安看向躲在人后的村长,“吴村长,我说的对吗?”

    村长:“……,他确实只是让我去派出所配合调查。”

    市局警察道:“看来没有其他异议了。”

    “……有!”村民说,“这个女警察,还把我们村的付忠给绑起来了!付忠现在就在医院,你不信把他叫过来问问!”

    市局警察看向穆昔。

    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把付忠带过来。”

    付忠在一楼门诊打点滴,据说是发烧了。付家人把付忠扶过来,一看到警察就开始控诉,“没天理了!警察都绑架了,还动刀子!你们管不管?!”

    市局警察震惊道:“绑架?动刀?”

    穆昔声明,“我只是去问范玉蓉的情况,时间紧急,我的表情可能有些凶,实在是着急。”

    “你只是凶吗?”付家人推了推付忠,“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付忠神色虚弱,看到穆昔心里便发颤,他声音还带着哭腔,“她进来,拿刀对着我。”

    市局警察看向穆昔:“?!”

    “没有没有,”穆昔说,“他可能出现幻觉了,我只是去问范玉蓉的情况,为什么要动刀?”

    付忠说:“她真的动了!”

    穆昔问:“我动刀了?刀在哪里,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付忠:“……这倒没有。”

    “难道我是想观摩观摩刀?可能他家的刀太好了,我就拿起来看一看,”穆昔真诚道,“我真的不记得我动过刀子,要不拿刀去检测指纹,有我的指纹的话,他的一切指控我都认。”

    付忠:“……”

    他就说这该死诶警察最后在擦什么!!

    穆昔还弱弱地问道:“对了,请问你们说我拿了哪把刀?要和警察说清楚的噢,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付忠差点儿气昏厥。

    “你绑了我总是真的吧?!”

    “我只是看到了绳子,”穆昔诚恳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市局警察越听越不对劲。

    看起来柔弱的小姑娘,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呢?

    市局警察问:“你的意思是,绳子自己爬到了他身上?”

    穆昔说:“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把绳子绕在自己身上。”

    市局警察:“……”

    他茫然了。

    工作多年,他从没这般茫然过。

    应时安道:“付忠可能误会了穆昔的用意,误以为穆昔要对他不利,所以产生莫名其妙的自救行为。都是误会。”

    市局警察抓住救命稻草,“对对对,都是误会。”

    付忠:“误会?!”

    市局警察道:“你说到底是谁绑的你。”

    付忠:“……我自己。”

    “这不就结了!”

    付家人:“……”

    今天有点儿被绕晕了,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市局警察迅速略过这一部分,严肃道:“接下来就得说说你们村里的事了。”

    穆昔抢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们村里买卖妇女,把买来的女人锁在黑屋里,还有强奸行为,生出来的孩子是铁证,都得抓起来。”

    控诉他们的穆昔生龙活虎。

    村民们:“……”

    市局警察咳了一声。

    穆昔扶住额头,“唉,话说的太多,头又开始晕了。”

    村民们:“???”

    他们即将被穆昔气死。

    应时安说道:“既然情况已经了解清楚,他们的行为究竟违反哪条法律,该由你们去查。我这边会如实汇报。”

    市局警察道:“好,我带他们回去。”

    “还有一件事,”应时安说,“我们来汾县,是为范玉蓉而来,付家人称范玉蓉自己逃跑,目前还未找到人或是尸体,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去山中找人。”

    市局警察说:“这个没问题,我调人来。”

    大规模的搜山开始了。

    在搜寻过程中,冉兴平终于发挥重大作用,他一路追踪山上的特殊痕迹,终于找到蛛丝马迹。

    警方在山中一户住得十分偏远的人家里找到范玉蓉。

    这附近只住着两户人家,属于另外一个村子,但因为实在偏远,平时都没有人来。

    他们偶然发现饿晕的范玉蓉,便带到家里照顾,他们知道范玉蓉可能是哪个村子买来的媳妇,看范玉蓉乖巧又可怜,没忍心把她送回去。

    只不过留在家里的只有老人,他们已经小半辈子没离开过山,便想等到过年,家里的年轻人回来,再把范玉蓉带出去,没想到先等到警察。

    范玉蓉只受了点儿轻伤。

    得知这一消息,范奇伟一家三口赶到汾县来接人。

    这几年除了范子平一直在找人外,范奇伟和师英都已经放弃了,他们看见活生生的范玉蓉,喜不自胜,又很惭愧,怪自己没坚持去找她。

    尤其是师英,现在已经没脸面对范玉蓉。

    但找到范玉蓉总归是好事,一家人能带着范玉蓉一起回余水,这是最好的情况。

    汾县派出所内部的情况也摸清楚了,是张佳乐一直偷偷给武樟村递消息,这点武樟村的村民已经承认。

    张佳乐是张耀村人,从小就和武樟村的人来往亲近,他们两个村子的孩子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以前上学是要一起翻山越岭的。

    后来张佳乐托关系去了后厨,会从警察口中听到一些消息,发现是对武樟村不利的,就偷偷告诉他们。

    也不用他自己回去,只要找去武樟村的人捎个字条就行,村长识字。

    穆昔在医院修养了四天,第五天,连宜市警方将武樟村查了清楚,她的头痛才好转。这次局里重视,就是因为有警察受伤。

    所有愿意离开的妇女都被送往自己的家乡,但也有两个不愿走的,她们和刘庆阳的母亲一样,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活着已经习惯村里的生活。

    这种事情没法劝,也不能责怪受害人。

    穆昔要走,最伤心的人是刘庆阳,“现在好了,我把村里人都得罪了,我爸天天来骂我,我再也回不去了。回余水以后,你们得请我吃饭!”

    刘庆阳打算把徐韫玉一起带到余水,不住宿舍了,在外租个房子和徐韫玉一起过日子。

    至于村子,他再回去还得挨揍,以后就在余水市扎根。

    这样也挺好,逢年过节他就带着徐韫玉回姥姥、姥爷家,还能多见几面,一直住在大山里,想见见他们都困难。

    应时安说:“可以,只要你手脚干净些。”

    不再对小姑娘下手。

    不知为何,刘庆阳想到穆昔拿树枝扎人的画面,下半身一阵酸痛,“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十分真诚。

    回余水市那天,连宜市警方来送穆昔几人。

    见穆昔活蹦乱跳心情极好,市局警察笑着问道:“现在头不疼了?”

    穆昔叹气道:“现在已经是旧伤了,以后要小心,不然肯定还会发作……应队长,记得和局长提一提,给我记下功劳啊。”

    市局警察哭笑不得。

    幸好穆昔不是他们局里的,不然他非得被穆昔耍得团团转,在见到穆昔十分钟内,他还以为她是真的受伤了呢。

    最难过的是红鸣玉,“我难得遇到聊得来的朋友,你走了,我真的很难过。”

    穆昔说:“我也很难过,但你能不能看着我说话?”

    红鸣玉的目光从应时安和林书琰身上挪开,依依不舍道:“真的很舍不得你们。”

    穆昔:“……”

    主要是舍不得他俩吧?

    冉兴平很郁闷,怎么都不看他的??

    红鸣玉强调道:“以后我去余水市,记得给我介绍更好看的啊!我真的会去的!”

    穆昔一口答应。

    反正只要看上的不是应时安就行。

    红鸣玉将几人送上车。

    送走穆昔,红鸣玉伤感地看向周飞白,“周所,同样都是警察,为什么人家的同事长那样,我的同事……”

    她嫌弃地看着周飞白和卓高路。

    卓高路现在精神焕发,“小红,目光要放长远,这次安全教育,我认为我做的非常完美,周所,还有哪个村子需要教育?”

    周飞白:“……蠢货。”

    买慰问品的钱都是他们所里出的,卓高路还在这里高兴!

    红鸣玉说:“人家只是让你去把武樟村的人吸引走,真以为是要做什么安全教育?”

    卓高路:“……”

    他、他被利用了?!

    *

    从连宜市回余水市的火车是晚上九点发车,第二天早上到余水,他们要在硬座上度过一整晚。

    在穆昔坐下之前,冉兴平抓住时机坐到林书琰旁边,“这次出差,我发现我和书琰能聊得来,我要和他做挚友。”

    林书琰不明所以,歉意道:“抱歉冉哥,我有好朋友了。”

    在林书琰看来,挚友的数量不能太多。

    冉兴平:“……,你再这样,以后可不只是没女朋友的问题。”

    穆昔只好和应时安坐在一起,她刚坐下就开始打哈欠,“局里真抠,连卧铺都不让坐,还不让自己补钱,警察不是人?”

    冉兴平笑道:“你这样说局长,让他老人家知道了,可是要生气的。”

    穆昔问:“你们不认为这很不合理?”

    林书琰说:“确实不好,局里的问题。”

    应时安道:“我去反应。”

    冉兴平:“……”

    有必要事事都向着穆昔说话?

    应时安和林书琰一齐看向冉兴平。

    冉兴平:“……”

    “我和局长不共戴天!”

    旁边是应时安有一个好处,穆昔困得睁不开眼睛时,没有那么紧张,身子歪歪扭扭就靠了过去。如果是林书琰她就不敢了,虽然很想靠,但还得保持距离。

    穆昔靠着应时安睡得很舒服,冉兴平扒着林书琰也睡得很舒服。

    应时安虽然没睡着,但嘴角一直上扬,难受的只有林书琰一个人。

    林书琰:绝对,绝对不和冉哥做挚友!累死他了!

    *

    余水正式进入寒冬,但温度比连宜市要高几度,寒风没那么刺骨。

    唐英武允许穆昔休息两日再去工作,傍晚,刚下班回来的付叶生和周谨给穆昔二人接风洗尘,四个人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周谨问:“你们想吃什么就说,我给你们做,要几个肉菜?”

    穆昔淡定道:“我晚上还要去锻炼,少吃一点儿就行。”

    林书琰说:“我也要去。”

    周谨:“?,有必要这么刻苦吗?”

    他看向付叶生,准备和付叶生一起蛐蛐他们,却听付叶生说:“我也去,明天早上去不去?我想跑步,穆昔,你和谁学的打打打,我也想学。”

    周谨:“……”

    世界变了,天变了,完全变了,一不留神,他就变成最懒散的人了。

    周谨咬牙道:“你们要去哪儿,我也去!”

    同样在菜市场买菜的谢涟懵逼地看着他们。

    现在派出所考核都这么严格了?还要早晚天天都锻炼?这可不行,他们刑侦队不能比派出所还差!这次竞赛都让他们拿到第一了,属于刑侦队的荣誉得拿回来!

    谢涟掏出小灵通给同事们打电话。

    “老王啊,咱们一起去锻炼吧,让应队教教我们。”

    “李哥,明天去跑步不?以后抓人跑得快点,万一路上遇到小偷了呢。”

    “赵姐……”

    ……

    菜市场角落,两个小偷蹲在菜摊旁瑟瑟发抖,“哥,警察都这么努力了吗?要不咱也去健个身??”

    “走,先跑十公里!!”

    *

    虽然唐英武让穆昔在家里多休息,但穆昔没好意思再拖时间。

    回来的第二天,穆昔便和林书琰一起去上班,杭立群积极地查考勤,见穆昔来了,关切道:“你不是头受伤了?在家多休息几天,不用急着来。”

    穆昔讪笑。

    安良军嗤笑。

    唐英武也跟着笑,全办公室都在笑。

    杭立们好像知道了只有他不懂的秘密。

    穆昔调整了十分钟,进入工作状态。

    再有几天就要到春节,春节前是最忙的时候,除了人员流动大、报案人数增加,他们还要写各种各样的年终总结。

    总结都是手写的,还有字数、字迹要求,听说今年统一交到局里后,还要进行评比。事情一旦和评比挂钩,性质就变了,一个单位总得有两篇像样的,不然太丢人。

    不出警时,他们都冥思苦想。

    周谨哀叹,“什么时候应队能做局长,听说他不管队里其他人写什么,糊弄交上去就行。”

    穆昔悻悻道:“他就不写总结。”

    周结、月结、年终总结、各种电影、图书观后感读后感,都不在应时安的工作范围内,穆昔表示嫉妒,并想向他学习。

    写总结这项工作很玄妙,穆昔最开始工作时,是老老实实地写,直到某天她看到其他同事的总结,发现他们能在总结自己的不足时,暗搓搓地拍领导马屁。

    穆昔这才明白,总结还有其他妙用。

    穆昔来到派出所后,都快忘了该怎么拍马屁,现在写起总结来很不顺手。

    几人蹲在工位上憋总结,正憋着,付叶生和邹念文出警回来,两人神色疲惫。

    付叶生先去慰问了他的好师父宗井,然后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工位上。

    周谨问:“打的严重吗?”

    接警中心报给所里的情况是醉酒大汉当街打架。

    以前都是晚上喝醉酒的人比较多,现在快过年了,很多人提前放假,白天就开始喝。

    余水市的喝酒文化比较盛行,一旦开喝就要几个小时,甚至还有通宵喝的。

    付叶生仰着脖子长叹,“打的真是太激烈了,我和文姐差点儿没能分开他们。”

    “受伤了吗?都送医院去了?”

    “没有,没伤。”

    又激烈,又没受伤,这是什么打法?

    付叶生干笑道:“醉酒大汉当街和电线杆打架,拳打脚踢,还怪人家电线杆不说话,说是瞧不起他,抱着就啃,还不撒手,记者都来了,明天就能上报。”

    一屋子人陷入沉默。

    周谨说:“还好,不算特别离谱,我上次还遇到喝醉了,和雕像谈情说爱的,差点儿把人家胸掰下来。”

    想到自己接待醉汉的悲惨经历,几人齐齐叹一口气。

    愿世界没有醉汉。

    唐英武走过来,“别和电线杆打架了,来两个人,火车站那边的录像厅有点儿问题,去看看。”

    火车站、录像厅。

    有问题的录像厅会放什么影片?

    付叶生积极地举起手。

    “付叶生和穆昔过去看看。”

    杭立群插话道:“穆昔刚受伤,现在出警不太好吧?”

    唐英武没理他。

    杭立群看向安良军,“这可是你徒弟。”

    安良军吹响口哨,拿着资料慢慢悠悠晃出办公室。

    其他人都低下头努力写自己的总结。

    杭立们到底在瞒他什么?!

    第105章

    第

    105

    章

    去录像厅之前,

    付叶生特意去询问宗井有没有想吃的想喝的。宗井替他挡下一刀,但伤势不重,已经回到派出所继续工作,

    每天继续喝茶看报。

    宗井摘下眼镜,腼腆道:“这多不好意思,我是你师父,

    不能总拿你的。”

    付叶生起身要走,“那我就……”

    宗井拽住他,

    “福春堂的点心不错,给我带一包。”

    安良军几人朝宗井露出鄙夷的目光。

    宗井心安理得,“我徒弟有钱,有本事你们也去要。”

    安良军看向天天穿运动装的穆昔,浑身上下看起来就没值钱的东西。人家小姑娘喜欢戴首饰戴手表,穆昔什么都不戴。

    安良军说:“我出去乞讨也比等她赚钱快一点儿。”

    穆昔道:“现在乞讨,赚的还真挺多,

    有职业乞丐你们听说没?不忙的时候成群结队去乞讨,

    可赚钱了,

    师父你放假的时候去试试!”

    为避免穆昔被安良军打,付叶生把她拽走。

    安良军:“……”

    晦气徒弟,

    竟然让他去乞讨!

    话说回来,

    真的很赚钱吗……

    *

    余水市火车站附近的录像厅已经开了三年,生意不温不火,

    小赚。录像厅主要接待的客人是来火车站坐车、倒车的乘客,如果等候的时间过长,他们便会选择来录像厅。

    录像厅收费低廉,

    有专门的人站在出入站口附近打广告,只需三块钱一位。

    今天报案的就是录像厅的客人,

    一个来余水市倒火车回家过年的大学生,大学生刚刚二十岁,年轻气盛,对录像厅的老板不依不饶,“你们的茶水没有标明价格,你们有标明价格的义务!一壶茶水十块钱,这是乱收费!我有权利拒绝给钱!”

    老板也不服气,“怎么没写价格?每个茶壶上都有标签,墙上还有菜单,是你自己不注意看!”

    “录像厅的环境,我能看到?!”

    老板说:“你年纪轻轻就戴着眼睛,当然看不见!”

    “我这是读书读近视的!”

    “呸!偷偷去网吧打电脑游戏了吧!”

    穆昔伸出一只手,将二人隔开,“矛盾在茶水钱,对吗?”

    老板这才闭嘴。

    两人吵架时,付叶生去询问了几个客人,得到答案。

    录像厅建在火车站旁,做的都是不吃回头客的买卖,用低廉的票价吸引客人,其实暗藏玄机。客人们进入录像厅后,会有人来送茶水,一开始不会明着说收费,等所有人都喝过,才挨个收钱。

    一壶茶水顶多给每个人倒一杯,一杯就收十块钱。

    九十年代的十块钱,即便是末期也很多了,更何况买的只是一杯茶水。

    大部分客人会选择息事宁人,他们还要去赶火车。

    也有较真的,但老板会说他们的茶叶是从南方运过来的,最好的茶叶,所以价格高,他还能配套出昂贵茶叶的票据。至于茶叶究竟如何、值多少钱,只能由心证。

    大学生是第一个选择报警的。

    “我是受过教育的,有问题就该指出问题,不能怕麻烦!我要起诉你!”大学生很坚决,“你们是故意骗钱!我一定要起诉!”

    类似这种纠纷,穆昔其实不太好处理,她只能在中间调解。

    但如果当事人愿意起诉,那事情就简单多了,穆昔表面不偏不倚,实则偷偷塞给大学生一瓶汽水,“喝口水润润喉咙,继续说!”

    大学生破受鼓舞。

    老板见竟然有人真较真,反应便慢了,“就十块钱?你至于吗??”

    “不是十块钱的问题,不合理的事情,就是要有人指出来!别人不说,我说!我当这个出头鸟!你现在不收钱也没用,我一定要起诉!”

    老板哑口无言。

    还没去赶火车的客人“啪啪啪”鼓掌。

    谁会心甘情愿地付十块钱喝一杯茶水?只不过是他们不想浪费时间罢了,有人愿意出头,当然要支持!

    “给我留个地址,成功了我帮你分摊一部分钱。”

    “这种黑店早就该倒闭,亏余水还是个大城市,火车站竟然这么乱!”

    穆昔奋笔疾书地记录。

    老板:“……,他们说的话你记什么?!”

    “群众的意见,必须聆听,准确转达给上级。”穆昔说,“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转达,放心。”

    老板:“……”

    好像被联手对付了。

    这边闹得正欢,录像厅内打扫卫生的大爷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都结束多久了还不走!等着谁请你们?外面警察都过来了,你们还能睡得着?疯了疯了,都疯了!小伙子,你……死,死人了!!”

    付叶生怔住,穆昔拔腿就往录像厅内跑。

    客人们好奇地往厅内聚,付叶生才想起来拦住他们,“别乱动别乱动,我们先去看看情况。”

    老板刚被大学生教训一顿,现在正烦着,死人的事可不常见,他以为是大爷瞎说,便气冲冲地走进去,“瞎嚷嚷什么,生怕我这录像厅不能倒闭?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

    录像厅面积不大,厅内摆了三十多个椅子,即便开了灯,灯泡瓦数不够,光线也很暗。在录像厅第一排最左边,还坐着两个年轻人。

    女孩长发,穿红色大衣和米色长裤,手里似乎有拐杖,她怔怔地看着前方,目光似乎不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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