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周围人炸了锅,“这是袭警?是袭警吧?人家一个刚来没多久的警察,按吩咐办事而已,他们怎么能动手打人?!”

    “这个女警察人可好了,这俩人臭不要脸。”

    穆昔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周谨几人慌乱地围过去,“穆昔,你没事吧?撞到哪儿了?”

    穆昔指着腰,气息微弱,“不敢动,疼。”

    付叶生快急哭了,“你们俩太不是东西了,她也和你们女儿的案子有关系?怎么能动手!”

    庄絮莲:“……”

    天杀的,谁能证明她还没撞到混蛋警察,混蛋警察就开始倒了?!

    刘长军抓住庄絮莲的胳膊拖到一旁,气愤道:“你对她动什么手?你还不知道袭警是什么罪名?!”

    庄絮莲:“!!”

    她真的没动手,没动手啊!

    穆昔还在专心致志地演疼,周谨真心实意地“哭丧”,“赶紧和唐所说一声,你好回家休息,哎,你头上的伤才好了多久,现在又受伤了,不会留下病根吧?”

    付叶生亦是一脸担忧。

    林书琰有所怀疑,但见穆昔痛得额头都流汗了,便深信不疑。

    安良军无奈地看着四人。

    这届的新人,脑子都不好使。

    安良军配合穆昔演戏,“赶紧把她送医院去,先检查检查骨头,别摔坏了,被人撞一下,这冲击力可不小。”

    安良军特意看向刘长军。

    刘长军急道:“我们也是关心女儿……是你们警察办案不利,都几次了,连凶手都抓不到!”

    安良军目光严肃,“我知道各位都此案都有疑惑,也想知道蓝天招待所为何总是出命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刑事案件由刑侦队负责,他们已经抓到犯罪嫌疑人,但要落石情况需要时间需要证据,我想大家也不希望警方随便抓个人糊弄大众,我们需要时间。”

    “原来已经抓到嫌疑人了,这夫妻俩真有意思,案子刚出,就要凶手,如果不要证据能定凶手,我提议把这夫妻俩全都送进去!”

    安良军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支援他的人越来越多。

    刘长军那套也就只能骗骗不知道真相的,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跑到派出所来要凶手。

    刘长军想跑。

    周谨几人义愤填膺,挡住二人去路,“把我们的人推倒了就想跑?!”

    庄絮莲说:“你们可别冤枉好人,我都没碰到她!”

    “你还敢狡辩?!我们亲眼看到的!在场的人都是证人!”

    有几人附和着喊道:“我们都能当证人!”

    庄絮莲:“……”

    这个女警察,臭不要脸!!

    在林书琰的搀扶下,穆昔从地上爬起来,她虚弱地走向庄絮莲,“我没事,只是小伤,您别自责,没关系的,我可以,今天还能工作。”

    围观人为之动容。

    看看人家警察同志,自己受伤了,还惦记着安抚施暴者,这是多么广阔的胸怀,这是以德报怨啊!

    庄絮莲:“……”

    穆昔冲她温柔的笑笑。

    庄絮莲:“……”

    想去撕烂她的嘴!!

    庄絮莲当然不可能再动手,就现场的架势,但凡她敢说穆昔一句不是,周谨三人都能将她绑进派出所。

    刘长军趁乱想跑,老婆都不要了,安良军的速度却更快。

    “二位,去派出所谈谈吧。”

    二人被带进派出所,人群被疏散,穆昔的腰逐渐挺直。

    付叶生还在为穆昔不平,“我们拿这么点儿工资,天天加班干活,他们居然对我们动手!太寒心了,寒……穆昔你好了?!”

    穆昔拍了下付叶生的肩膀,“好姐妹,实诚人。”

    周谨:“……,你都是装的?”

    “才不是,”穆昔捂着腰说,“摔下去的时候没掌握好力道,真的有点儿疼。”

    林书琰:“……”

    他默默掏出笔记本,在第一页上写下至理名言:不要相信穆昔。

    穆昔不敢走太快,该装的还得装,她拉着几人回院里,无意间回头,目光扫过马路对面,看到一个女人站在街边。

    女人大约四十多岁,未施粉黛,但风韵犹存。五官素净,肌肤丰润,清冷如新月,又如艳丽花朵,相互交融。

    是个美人,是个有故事的美人。

    穆昔的直觉告诉她,女人与刘长军夫妇有关,她停下来是在看这场闹剧。

    穆昔停下脚步,“你们先去,我马上进去。”

    她思考了一会儿,选择扶着腰过马路。

    演戏要演全套,总归还是有一点疼的,不算骗人。

    女人看到穆昔走过来,没有躲。

    面对美人姐姐,穆昔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容,“您是来派出所报案的吗?”

    女人莞尔一笑,“在马路对面也算报案吗?”

    穆昔傻笑。

    女人没有为难穆昔,她说道:“我是来找安良军的。”

    “找师父?”

    “你就是他的徒弟?”女人对穆昔生出好奇心,“难怪他最近状态不错,多亏了你。”

    穆昔猜出女人的身份,“您是……师娘?”

    “不能算了,我叫冯敏雨,和你师父离婚了。上次见面,听他提过有了新的徒弟,我还和他打赌,看他会不会把你气跑。”

    穆昔不好意思道:“可能是我把师父气跑了。”

    冯敏雨淡笑道:“有可能,你比他机灵得多。”

    穆昔说:“我去帮您叫师父。”

    “不用了,你替我转达吧。”

    “可是……”

    “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没必要见面,是他说要给赡养费,每年都要见两次。其实悦悦已经死了,我们离婚后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哪需要他给什么赡养费?”冯敏雨从背包中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他这些年给我的钱,我没动,都给他攒着,现在……现在我有新的生活,希望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去过自己的日子。”

    来之前,冯敏雨准备了很多话要对安良军说。

    他们二人是高中同学,冯敏雨是文艺委员,安良军是成绩好但不听话的“坏”学生。冯敏雨喜欢文艺的诗集,安良军喜欢武侠。

    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冯敏雨甚至没与安良军说过几句话,两人的命运因为一顿早餐连在一起。

    安良军贪玩贪睡,早上来不及吃早饭,体育课差点儿饿晕。

    冯敏雨把省下来的牛肉馅包子送给安良军,从此以后,安良军一有时间就在冯敏雨附近乱晃。

    与他关系好的同学明明都坐在后排,他偏偏跑到前排来联络感情,新朋友交了一大堆,就是没敢和冯敏雨说话。

    一直过了三个月,安良军扭捏地拦住冯敏雨,问她的意思。

    冯敏雨很疑惑。

    安良军说:“我都追你三个月了,你不知道?”

    冯敏雨真没看出来。

    他们运气很好,都没去下乡,顺利毕业。

    冯敏雨被安良军追到手,全校老师“震怒”,纷纷谴责这个坏小子把好学生拐走。

    大学期间二人一直保持联系,大四毕业,两人顺利找到工作,安良军提着礼品到冯敏雨家见父母。

    在朋友心目中,他们一直是佳话,如果安悦没有出事,这段佳话会一直流传。

    可惜,一夜之间发生巨变。

    穆昔轻声道:“这是托词,对吗?”

    冯敏雨眸光闪烁,“这不重要。”

    穆昔说:“您心里还有师父,既然如此……”

    “没办法的,”冯敏雨双眸温热,她笑着说,“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到悦悦,想到悦悦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想到杀害她的凶手还没找到……我们尝试过继续生活,但真的做不到,我做不到,他也做不到。”

    “如果找到了杀害安悦的凶手呢?”

    “不可能了,这么多年过去,你是警察,你比我清楚。”

    冯敏雨的话就像一把刀,剜得穆昔心痛。她甚至无法用苍白无力的语言敷衍冯敏雨,她接过信封,说:“我会转告师父。”

    *

    所里的工作不能耽误,穆昔还得去巡逻。

    最近所里抓了好几个小偷,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小偷都跑出来冲业绩。过年期间最头疼的是铁路上的乘警,绿皮火车上总是乱糟糟的,出远门的人会在秋衣里缝口袋,值钱的东西都塞进去。

    余水市有很多外地人,过年期间城要空一半,那会儿派出所的任务会少一些,现在免不了要与各种小偷、酒鬼打交道。

    除了工作,穆昔一整天都在思考安良军和冯敏雨的关系。

    冯敏雨说得对,丧子之痛,是他们迈不过去的坎,如果只要看到对方就会想到孩子,那实在是痛苦。

    可如果真的能找到凶手,这种痛苦会不会减轻?

    安良军这些年一直关心冯敏雨,穆昔相信他们之间还有感情。

    穆昔将此事告诉林书琰三人。

    周谨和付叶生比安良军都激动,“师娘竟然还帮安哥存钱?!真是个好人,如果是我,肯定全都花了。”

    穆昔说:“所以你找不到对象。”

    周谨:“……”

    付叶生问:“我不在意前,我怎么也没对象?”

    “你每天都躲在派出所和家里,去哪儿找对象?”穆昔问,“是等单位给你发对象吗?”

    付叶生:“……”

    三人一起看向林书琰。

    林书琰说:“在工作有成就之前,我不打算谈恋爱。”

    “先成家才能立业!”

    林书琰问:“你找到女朋友后,工作就能有进步?”

    周谨:“……”

    好像不能。

    穆昔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先打探清楚他们的心意,如果两人在一起不会痛苦,那最好,如果真的放不下就算了。”

    于是四个人还是轮番往安良军面前跑。

    周谨主动给安良军倒茶水,“安哥,您喝茶。”

    安良军:“茶叶是昨天的。”

    付叶生花大价钱订了餐馆,还让人家厨师跑出来外送,“安哥,都是请你的。”

    安良军:“?”

    林书琰最实在,他把平舆县、余水市所有已知的边缘职业工作者都列了出来,交给安良军,“安哥,希望能帮到您。”

    安良军:“……”

    他拉着邹念文几人偷偷商量,“他们是不是闯祸了?”

    邹念文说:“应该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宗井说:“大度点,原谅他们。”

    就连严绍都说:“睁一只眼闭一眼算了。”

    安良军:“……”

    他冥思苦想好一会儿,想搞明白这几个孩子能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想了半天,安良军坚定道:“我昨天放在办公桌上的糖一定是被他们三个吃了!”

    宗井:“就因为一点儿糖?”

    邹念文:“以他们的智力,或许真有可能。”

    四人对他们的智力水平评价达到高度一致。

    安良军决定大度一些,他正要说些宽慰那三人的话,就见穆昔无语地走过来,“师父,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还喜欢师娘?”

    安良军差点儿坐着掉到地上。

    周谨&付叶生&林书琰:“??”

    不是要迂回要婉转吗?!

    穆昔道:“你们拐的弯儿是不是太大了?师父的脑子能转回来吗?等转回来都明年了!”

    安良军:“??”

    说谁脑子不好??

    “穆昔啊,你这没头没尾的,在说什么?我和你师娘已经离婚,我俩是清清白白,都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再惦记她?我是不想结婚,不是结不了。”

    安良军的牛吹得非常高。

    穆昔微笑道:“是吗?师娘说她有男友了,我去祝她幸福。”

    安良军:“我们再谈谈!!”

    安良军其实一直都没能忘记冯敏雨。

    他对冯敏雨的情谊超越任何人,他爱女儿,但更爱妻子。

    “……我年轻的时候,不说风流倜傥,也是英俊潇洒,像应队长,和我根本没法比。我追了你师娘整整三个月,每天都很殷勤,她能不答应我?”

    穆昔满脸问号,这和师娘讲的不一样哦?

    “师娘说,你和他表白,她就答应了,之前都没有交集。”

    安良军:“?”

    他不是追了三个月吗?

    “这不重要,”安良军说,“这些年我不是没想过找她和好,我是说不出这种话。悦悦被害,我连凶手都抓不住,别说她了,我连自己都没法面对。”

    穆昔问:“所以每隔半年就去给一次钱。”

    “我们虽然离婚了,但她始终是我心目中的妻子,我赚来的钱,当然都要交给她。她是女人,将来如果再找,有一笔存款对她有好处,不会受委屈。”

    穆昔看向周谨和付叶生,“想找女朋友吗?还不做笔记。”

    俩人立刻翻出纸笔。

    穆昔说:“追人那段别记。”

    安良军:“?”

    他追的不好吗?

    “说起来很惭愧,我是真的想和她和好,但也真的没办法。她一看到我就想到悦悦,太痛苦了,我能理解这种痛苦,每次看到悦悦用过的东西,都好像要重新经历一遍当年是如何接受悦悦的死讯的。我爸妈一直让我把悦悦的东西收起来,不要天天看着,可是不看更难受,我害怕有一天,对凶手的恨会减弱。”

    安良军和冯敏雨的心态完全不同。

    失去安悦,他更珍惜冯敏雨,想陪伴在她身边,可换来的却是歇斯里地的冯敏雨。

    安良军发现,冯敏雨在见不到他时笑容会更多,于是他同意离婚。

    直到现在,他依然没能忘记冯敏雨。

    周谨提议道:“按照当年追师娘的方法再追一遍不就好了。”

    安良军努力回忆他是如何追冯敏雨的,“好像行不通。”

    “为啥?”

    “当年就是多方面地展现我的帅,现在不帅了。”

    穆昔:“……,都和你们说了,别和他瞎学追人。”

    多少有点儿油腻了。

    穆昔强调道:“如果师娘不舒服,就不能去撮合他们两个人,得是师娘认为,她和师父在一起会生活得更好才行,懂吗?”

    *

    下班后,穆昔和安良军一起去租车。

    安良军的工资、奖金几乎全都交给冯敏雨,他每个月只给自己留生活费和烟钱。吃饭不舍得吃好的,抽烟更是如此,攒下来的钱有不少,安良军的想法是给冯敏雨当嫁妆。

    如果能买套房子更好,她以后能有安身之地,没有后顾之忧。

    安良军一直没买车,这年代买车还是奢侈的事,有车的人家不多。

    穆昔想租一辆桑塔纳,体验学车的感觉。

    两人正商量租车的事,应时安的车停到街边。

    师徒俩虎视眈眈盯着应时安。

    穆昔是心虚,她拆车钥匙时力气用得太大,钥匙有一定损坏,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现在看来还是能用的,她的技术果然优秀。

    安良军则是——这个有妇之夫又打算来勾搭他徒弟??有时间他得和应时安好好聊聊。

    穆昔问:“你要干嘛?我们不会屈服的!”

    安良军也说:“我们师徒的事,你别管。”

    应时安道:“上车,我去平舆县。”

    师徒俩对视一眼,飞似的奔向应时安的车。

    不坐白不坐。

    二人刚坐好,应时安自觉地汇报进展,“已经确定是人血,但现在只能确定血型,时间太久,很久检测都做不了。我们正在核对最近几年的失踪名单,如果对不上,恐怕没法继续查。”

    穆昔问:“陆队长呢,她没和你一起?”

    应时安奇怪道:“她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穆昔小声和安良军嘀咕,“应队急着往余水市赶,就是为了见陆队长。”

    应时安:“?,你说什么?”

    “没事啊,”穆昔放开声音,生硬地岔开话题,“陆队长找到袁修夷了吗,袁修夷究竟是怎样的人?”

    应时安:“……”

    安良军神色复杂。

    他总算把故事拼凑明白,原来不是应时安纠缠穆昔,而是穆昔……看她刚刚的神态,分明是在吃人家的飞醋!

    丢人,真丢人,不能把应队长玩明白就算了,偷偷吃人家的醋还不敢说!

    和勇敢追女朋友的他一点儿都不一样。

    陆杰还没找到袁修夷,他们对于袁修夷的了解只有一个人名。

    袁家的情况有些复杂,凶手袁毅从小没见过母亲,袁修夷告诉他,母亲是一个出卖身体为生得人,因为嫌他穷,跑了。

    这是袁毅后来选择杀害小姐的原因之一。

    袁毅八岁那年,袁修夷不愿再抚养袁毅,将他一脚踢开。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了袁毅,袁修夷害怕该夫妇将孩子还给他,选择远走高飞。

    他每年都会去看望袁毅几次,会给他留一些钱,但不多。

    袁毅的爷爷奶奶都已去世,其他亲戚都不走动,他的生活是以养父母为主的。

    养父母说这孩子性格阴郁,与他们并不亲近,但又不忍心放弃一个生命,才养到现在。

    这就导致除了袁毅,没人知道他的生父究竟是怎样的人,找到袁修夷十分困难。

    应时安的车经过分局门前。

    冉兴平刚下班,拎着公文包站在马路边拦车,看到应时安的车嘀咕道:“不是说要早点回家,又往哪里跑了?”

    *

    林书琰整理的名单起到一定作用,三人到达平舆县后,按照名单开始找人。

    找徐华很困难,但也得找,安良军直接去找人,穆昔和应时安去蓝天招待所堵曾霖。

    到了招待所门前,穆昔还在和应时安客气,“应队长忙自己的事就好,别为我们耽误时间。”

    应时安道:“我就是来见曾霖的。”

    “这么巧?”

    应时安面不改色,“有工作。”

    穆昔很怀疑他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曾霖早知警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现在已经躺平,看到穆昔和应时安来,还热烈欢迎了几秒钟。

    “又来找事……呸,又来办案啦?快坐快坐,想吃点儿什么喝点儿什么,今天我请你们吃饭!”

    应时安把曾霖请到沙发上,“徐华是一个人来的吗?”

    曾霖说:“我觉得请你吃饭比回答问题更简单。”

    应时安没理会他,继续说道:“徐华是化名,她可能只来过这一次,也可能来过很次,只是每一次的名字都不一样。如果她经常过来,你应该会看到她和同一个或者两三个男人接触频繁,需要你仔细想想。”

    这几天曾霖的脑子都快爆炸,都没想起来什么,现在更是没思路。

    曾霖唉声叹气道:“依我看,让我去上吊都比回答你的问题简单!”

    穆昔听了应时安的话,把名单拿了过来,“我忽然想起来,如果徐华经常过来,就算名字不一样,字迹也是一样的。”

    “字迹?”

    应时安只看过招待所最近的登记表。

    穆昔把安良军保存的登记单和在曾霖家找到的登记单展开,“他爱偷懒,以前都是让旅客自己写名字,最近两年才是他来登记。”

    曾霖:“……又被你们抓到把柄了?”

    应时安微笑道:“目前来看,是好事。”

    第073章

    第

    73

    章

    穆昔对辨认字迹不在行,

    她对自己的知识仅限于课本中。

    字为心画,相人不如相字,古人相信字迹是人生的记录,

    看字如看人。

    分局与文检专家有合作,可进行专业的笔迹鉴定,经验丰富的侦查员也能从字迹中看出一二。近两年还会根据自己推断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特征,

    对抓捕嫌疑人有很大的作用。

    穆昔与应时安仔细比对名单。

    曾霖说:“人家如果来了很多次,每来一次都要取一个假名,

    那字迹肯定也是假的,这哪能看得出来?”

    穆昔回应道:“伪装字迹时笔画僵硬、力度大,中途会有夸张的停顿,心理一直想着掩饰,字就不和谐。对比字迹时要看字体的整体形态,看文字的得配方师,看连笔方式、收笔方向,

    想伪装字迹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算你找到人名也找到人了,

    人家就是不承认,

    怎么办?”

    穆昔将本子递给曾霖,“写下你的名字。”

    曾霖嘀咕了几句,

    但还是按照穆昔的话,

    将名字写好。

    穆昔说:“现在你就是犯罪嫌疑人,你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对你展开调查,你需要将名字写的不一致,你来写。”

    “你也太小瞧我了。”

    曾霖原本的自己是偏小的,

    圆圆的字体挤在一起。他又写名字时留了心眼,故意把字写的横平竖直,

    又大又方。

    写完,曾霖得意道:“你能说这两个字是一样的,都是我写的?”

    “别着急,上面还有很多空白的地方,继续写。”

    “?”

    穆昔微笑,“我不说停,你就要继续写。”

    曾霖已经代入嫌疑犯的角色,好像真做了亏心事,现在搞不清穆昔的用意,心里直犯嘀咕。他已经不愿再提笔去写,勉强拧开钢笔,刚写了一笔,就心虚地看了眼穆昔。

    只是写几个字而已,他一直注意就是,明明知道写得一样就会被捕,他还能掉以轻心?

    曾霖继续写名字。

    每一个名字都是又大又方,有两个字已经快脱离汉字结构。

    穆昔没喊停,偶尔笑着看看他,大部分时间她的注意力都在登记名单上。

    饶是如此,曾霖还是越来越紧张,好像他真是个即将被捕的嫌疑犯,马上就要去吃牢饭了。

    他的名字也越来越怪异,不由自主地收了笔画,字体越来越小。

    直到一滴墨水落在纸上,字迹被墨水浸染,曾霖的焦躁感越来越强,胡乱写了个名字,再定睛一看,竟真的与自己的字迹差不多。

    他对比着两个字迹,再看穆昔时,呆若木鸡。

    穆昔惊叹道:“以前只在书里看过类似的案例,原来真的可以。”

    曾霖:“……”

    被耍了……

    穆昔指着曾霖前面的字说:“你看,你这些笔画都快飞了,是为了伪装才如此,警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你心里有鬼。想从字迹上伪装很难,我还没看过伪装成功的例子。”

    应时安虽然在看名单,却一直在留意穆昔和曾霖。

    他其实能感觉到曾经的穆昔对书本中的知识都不熟悉,甚至总采取稀奇古怪地处理问题的方式,她能找到与真凶有关的线索,全凭机灵聪明。但穆昔愿意去学,除了工作、训练,其他时间她都在看书。

    这样的精神难能可贵,多少人在大学毕业后就放下书本,闲了几年,连书都读不下去了?

    应时安已经找到线索,“这两个名字……”

    “等等!”穆昔大喊一声,制止应时安。她拿走曾霖用的本子,在上面迅速写下两个名字,“是这俩吗?”

    应时安唇角攀上笑意。

    穆昔自豪道:“我就知道我不会出错!”

    曾霖现在对穆昔充满敬意,“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穆昔说:“当然是凭借我的聪明才智。”

    曾霖:“……”

    聪明才智不知道有多少,但厚脸皮这一点他是看出来了。

    被挑出来的三个名字是徐华、王英、李娜,都是普通的名字,满大街都是,很不起眼。

    曾霖对这三人当然毫无印象,招待所客流量大,而且是多年前的事情,他早就记不清了。

    找到相同的名字是好事,起码说明徐华不止来过一次,如果来过很多次,她就极有可能是平舆县人,找起来更方便。

    拿到名单后,穆昔和应时安加入安良军,开始满大街的打听。

    平舆县不算大,但真要从中找一个人,难度很高。

    安良军主要是按照名单去找,专门往红灯区进。

    天色已晚,穆昔从招待所出来时,月亮已经挂在空中,现在正是营业的时间。

    穆昔和应时安走进一条漆黑的胡同。

    在穆昔的设想里,红灯区不说有多繁华,起码该是美发一条街,霓虹灯招牌是必须要有的。但他们刚走进胡同,就听到操着地道的余水话的女人在叫他们,“弟弟进来玩玩啊,妹妹也在?弟弟玩得挺开,一起啊。”

    穆昔好奇道:“一起怎么玩……”

    应时安把她拽走。

    一条胡同,不断有女人从黑暗的店里走出来,看到应时安便各种招呼。

    穆昔好奇极了,总想问几句,应时安索性揽住穆昔的肩膀,招呼他的声音才少了一些。

    但有人开始招呼穆昔,“小妹妹,我们这也有帅哥,可帅了,来不?”

    穆昔的目光下意识瞟过去,“有多帅……”

    应时安揽着她的肩膀加快脚步。

    穆昔:“!”

    这也太耽误她了!

    走过这条街,穆昔已经开始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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