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穆昔的安抚下,宋英芝的情绪渐渐平静。

    她的两只脚上都有玻璃划伤,看起来已经不能走了。

    穆昔正打算背着她去打车,应时安把她拽了起来,“我来。”

    穆昔怔了怔,“不会耽误你工作吗?”

    “没案子。”应时安说,“至于其他工作,我没兴趣。”

    穆昔:“……”

    就凭应时安能拒绝写废话这一点,穆昔就佩服他一辈子!

    去医院的路上,宋英芝向穆昔说明情况。

    “她昨晚就没回家,今天没去上学,老师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我才知道。我就去找,她爸不搭理我,说孩子大了不用管,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等等,”穆昔疑惑道,“昨天你不是去追许红梅了吗?就算没追到,她有没有回家你不知道?”

    宋英芝低声道:“我和她爸上个月离婚了,她跟她爸过。”

    “原来是这样,抱歉,你继续说。”

    “老师给我打电话以后,我就去找她爸,她爸已经再婚了,我担心是他俩不想让梅梅进门,梅梅这两年脾气不太好,我怕梅梅出意外。”

    离婚一个月就再婚,穆昔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英芝是余水大学毕业的,就读英语专业。

    大学生是稀缺人才,按理说只要认真工作,怎么都不会过得太差,但宋英芝毕业后便步入婚姻殿堂,结婚一个月便怀孕,之后一直留在家中照顾孩子,成为家庭主妇。

    余水市的家庭主妇并不少见,宋英芝不是个例。

    “她爸嫌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我知道我没什么优点,长得不好看,也不会赚钱,他要离就离吧,只要不在婚姻内乱搞,我还能说什么?”

    宋英芝虽显老,但从她的五官来看,年轻时应该还不错。

    大学毕业生,五分容貌,做家庭主妇后被贬低得一文不值。

    穆昔说:“你现在报个案,我帮你去找人,她昨晚走的哪条路?”

    “其实还有一件事,”宋英芝从口袋中拿出皱皱巴巴的信封,“这是我今早在家门口发现的。”

    是普通的白色信封,上面没有文字,里面则是一张白纸。

    展开白纸才能看到写在正中央的字:昨天、今天、明天,身残心不残。

    “我在想,梅梅是不是在那边被欺负了,她会不会想不开?!”

    虽然不知昨天今天和明天是什么意思,但光看后半句话,的确有些问题。

    但这一行字,穆昔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应时安问:“她和她父亲的关系如何?”

    “其实不太好,他们经常吵架。”

    “你刚刚说,你们离婚后,许红梅选择和父亲一起生活。”

    说到此事,宋英芝有些崩溃,“连梅梅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做人、做妻子、做母亲,都很失败。”

    穆昔偷偷踹了应时安的椅子一下。

    应时安:“……,你问。”

    穆昔说:“我们还是得先联系她父亲问问情况,昨天她没回家,她父亲没找她吗?”

    “他和新老婆去看电影了,”直到现在,宋英芝眼底在浮现一丝恨意,“他说晚上回去后他见梅梅房间门关着,以为她已经睡觉,第二天早上又认为她会自己去上学,他对梅梅根本不上心!”

    穆昔有些好奇,既然许红梅与父亲关系不好,为何不与母亲在一起呢?

    是因为母亲更糟糕?还是出于经济方面的考虑?

    如果与父亲有摩擦,她大可以再去找许红梅,为何直接选择自杀?

    穆昔拿着纸看了好一会儿。

    她和应时安将宋英芝送到医院,护士替宋英芝清理伤口后又擦了药。

    穆昔本想让她留在医院休息,宋英芝却执意要和他们一起去找许红梅,穆昔只好答应。

    三人回到车上,穆昔重新拿起那张纸。

    “你确定是许红梅的笔迹?”

    “是她的,她写字不太好看,我一直想纠正她,她不愿意。”

    应时安见穆昔对纸条有疑惑,便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似乎不像是遗书。”

    遗书没必要写的云里雾里。

    穆昔闻言,一直存在她脑中的奇怪感觉终于说得通了。

    “这不是遗书,我见过这个,这是字谜。”

    “字谜?梅梅为啥要给我写字谜?”

    “不清楚,”穆昔说,“想明白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或许就知道了。”

    应时安接过白纸,“昨天今日明天为一组,身残心不残为一组,第二组好理解,身残是自,心不残就全保留,加一起是息。昨天、今天、明天三个词中间有空隙,这代表……”

    穆昔笑道:“是晶,晶息,我记得派出所附近有一家眼镜店叫晶息眼镜。”

    宋英芝怔怔地听着。

    这两年梅梅变化很大,她有很多事都无法理解,二人时常吵架,关系并不好。

    离婚时,许红梅选择跟着爸爸生活,那一刻宋英芝的心几乎都要死了。

    她为何突然失踪,又为何留给她一封按时眼镜店的信?

    她在那边究竟经历了什么?

    应时安开车带二人赶到眼镜店。

    穆昔找到店员,询问许红梅有没有来过,一听到许红梅的名字,店员便笑道:“你们之中有个人叫宋英芝吧?有人在我这里留了东西要给她。”

    宋英芝挤到店员面前,“是梅梅吗?!”

    “不是她,”店员说,“但对方交代了,如果有人来问许红梅,就把东西交给她。”

    店员从柜台后拿出一个纸袋子,里面放着一包老点心店卖的桃酥。

    宋英芝茫然地看着桃酥,“这是给我的?是担心我会饿?”

    穆昔也想不明白,她低声问应时安,“应队长,你办案多,这是什么情况?”

    应时安说:“我办的案子,凶手一般不送桃酥。”

    穆昔:“……”

    她的备胎还怪有幽默感的。

    穆昔越想越觉得许红梅的失踪很奇怪。

    她问店员,“留下桃酥的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记得的,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挺年轻漂亮的。”

    “是宁美美!”宋英芝勃然大怒,“是许庄和宁美美合起伙来羞辱我!”

    许庄是宋英芝的前夫,宁美美是他的现任妻子。

    许庄与宋英芝离婚仅一个月便与宁美美再婚,很难说明他们正式确定关系的时间。

    宋英芝对宁美美的怒意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她坚定的对穆昔说道:“一定是他们把梅梅藏起来了!穆警官,我现在就去他家!”

    眼下没有其他线索,孩子失踪,去见父亲也在理,穆昔认为可行。

    她眼巴巴地看向应时安,“应对好,行吗?”

    应时安道:“你的功劳,你说的算。”

    穆昔:“……”

    她的备胎怎么记仇的啊!

    *

    许庄目前住的房子是他和宋英芝的婚房。

    他们二人离婚,宋英芝只分到位置偏僻的平房,其他什么都没带走。

    许庄说,他们的婚姻是因为宋英芝不思进取才无法维持,是她对许红梅造成伤害,理应少拿一部分。

    宋英芝以为,她的确对家庭没多少贡献,就同意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婚的第二天,宁美美就睡进了他们的卧房。

    赶到许庄家楼下时已经是中午,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迎面走来。

    许庄是跆拳道教练,这学期收了几个孩子,工作很忙。

    他本人有一米八多,看起来十分强壮,肌肉发达。

    宋英芝看见许庄,便发疯似的冲过去,拉着许庄的衣服拼命拍打,“你把女儿藏到哪里去了?到底藏到哪儿了?!”

    许庄看清是宋英芝后,不耐烦地推开,“红梅都多大了?她顶多是闹脾气,去同学家睡了一觉,你折腾什么?等晚上我下班,再给她的同学打电话。”

    “警察都已经查到了!是你那个女人把红梅藏起来的!许庄!红梅如果出事,我和你没完!”

    许庄疑惑地看向穆昔和应时安,“你有病吧?这么点儿小事你就报警?!”

    “我不管,”宋英芝再次拉住许庄,“你必须让我上楼检查,不然我不会走的!”

    “神经病!美美已经怀孕了,你们这么多人闯上去,惊到她的胎怎么办?!赶紧滚!”

    离婚一个月,结婚几天,已经怀孕。

    穆昔的心情十分微妙,她低声对应时安说道:“男人可不能学他。”

    “哪方面?”应时安问,“出轨还是生孩子的速度?”

    穆昔:“……”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应时安说出来就是怪怪的。

    应时安淡淡道:“放心,我不会出轨,你也不算。”

    “……哦。”

    ……

    等等,什么叫她也不算??

    宋英芝和许庄越吵越凶,“姓许的,你出轨!怀孕那么容易就能检查出来吗?你们早就认识了对吧!”

    穆昔担心许庄伤到宋英芝,上前帮忙。

    许庄气血上头,根本不顾穆昔的身份,他见穆昔阻拦,便抓住她的胳膊往上提,想将她甩开。

    穆昔正在考虑她顺势躺下后是喊头疼还是胳膊疼,许庄的胳膊便被人按了下去。

    应时安走到她身边,冷淡地看着许庄。

    这一刻穆昔才明白,应时安面对她时根本不算冷漠。

    许庄怔了一下,他还没遇见过能控制住他的人。

    但他的胳膊的确很难再抬起,这个人看起来瘦弱,力气却比他还要大。

    已经有不少邻居打开窗户看热闹。

    这类热闹他们最喜欢看,他们甚至还能隔着窗户与隔壁换瓜子。

    这家是西瓜子,这家是向日葵子,都吃都吃,一起看戏,营造和谐社区。

    许庄恼羞成怒,竟挥拳向应时安攻击。

    他体重足有二百斤以上,体重占优势,任谁见了都要发怵。

    应时安却面色如常,头向右偏,轻松躲过。

    他似乎能算准许庄下一步行动,在许庄的左手抬起来之前便强压回去,接着侧身绕到许庄背后,迅速踢中他小腿关节,迫使许庄向下跪去。

    在许庄完全跪下之前,应时安拿出手铐,将他两手放到背后拷在一起。

    做完这些,应时安才松开手,随许庄跪下。

    楼上响起热烈的掌声。

    还有人冲应时安吹口哨。

    许庄脾气不好,仗着自己能打架,这些年没少欺负邻居。

    真给他们出气!!

    穆昔也看傻了。

    她在这方面是真不行,毕竟她是卖房不是偷房的。

    但穆昔永不服输!

    身为警察,得有像样的身手!

    穆昔没管许庄,她笑呵呵将应时安拉到一旁,“应大队长,你之前和我说送房送车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应时安刚和许庄交过手,此刻脸不红心不跳,神色如常。

    他说道:“自然是认真的,你选好位置了?”

    “没有没有,我有自知之明,当不得真绿茶,不能要你的东西,你说房车太虚,不如我们说点儿实际的?”

    应时安想不到比房、车更实际的东西。

    穆昔期盼道:“你刚刚这样那样,能教教我吗?咳,最好能不告诉别人,你知道的,我不太方便。”

    让备胎教自己格斗,假绿茶穆昔有点儿心虚。

    应时安闻言彻底沉默。

    虽说他与穆昔并不是因互相喜欢而结婚,但现在的情况是……他这个法律上的丈夫,要转做地下情人?

    应时安不太喜欢藏起来的感觉,也不想因他与穆昔长时间接触,影响穆昔和那一位的感情。

    穆昔双手合十,祈求道:“我真的什么都不会,需要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老师,你就是最厉害的!”

    应时安:“……好。”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许庄被应时安收拾一通,再被邻居用嘲笑声讽刺后,总算冷静下来。

    面对应时安,他不得不服软,“我是担心影响美美保胎,美美年纪小,这胎不稳,万一我儿子流产了,谁负责?”

    穆昔问:“你们在哪家医院做的检查?”

    “?,三院?”

    穆昔掏出小本本,“医生擅自告知性别,举报。”

    许庄:“……,医生没说性别,是我说的。”

    穆昔“哦”了一声,掏出小灵通,自言自语道:“能自由控制Y染色体,新科技,得联系科学家。”

    许庄:“……”

    他想给穆昔跪下。

    应时安道:“你刚刚的行为是袭警,现在你必须配合我们调查许红梅失踪一案,调查结束后,才讨论你袭警的问题。”

    许庄不情愿道:“那你们动作小点儿,别影响到美美。”

    宋英芝怒道:“你们是婚外情!”

    “我们离婚后我才和她确定关系!我们感情要好,是她人正常!你看看你,我和你能有什么感情?!”

    穆昔担心宋英芝听到这话难过,主动把许庄拽到自己旁边,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和许庄唠嗑,“美美是个什么样的人,说来听听,会对你女儿下手吗?”

    许庄道:“美美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和红梅虽然不经常说话,但是井水不犯河水,已经不错了。红梅那孩子不听话,形式莽撞,她俩不说话也好,不用担心红梅耽误美美保胎。”

    许庄把宁美美夸成了一朵花儿。

    宋英芝眼中泪水越来越多。

    穆昔感叹道:“听你描述,宁美美确实不错。”

    许庄自豪道:“那当然,我的眼光能差吗?”

    “但她的眼光就不太行了,”穆昔话一转锋,“你这堆牛粪,专门辣手摧花。你看看我宋姐,底子多好,就是因为照顾你,皮肤都变差了,你倒是细皮嫩肉的,我宋姐真会照顾人。”

    许庄:“……”

    宋英芝破涕为笑。

    应时安有些奇怪。

    穆昔撞到头后,就变成了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今日还穿警服,怎会直白地说这种话?不怕被举报?

    应时安还没想明白,就见穆昔指着他说道:“你不高兴?不高兴找我们应队长啊,这是我队长,有事你找他。”

    应时安:“……”

    穆昔,不是好人。

    许庄家在五楼。

    几人着实爬了一会儿,到五楼后,宋英芝扑向西户。

    穆昔从许庄裤兜里掏出钥匙递给宋英芝,宋英芝开门后便冲了进去,挨个房间找人。

    应时安在门口解开手铐,穆昔盯着鞋柜愣神。

    鞋柜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穆昔还没想明白,就听到宋英芝“啊”的一声尖叫,她顾不得鞋柜,冲向卧室。

    卧室内,红色棉被凌乱地卷在一起,满地狼藉。

    到处都是脱下来的衣服,有男歀也有女款。

    最夸张的是内衣内裤,是穆昔从未见过的款式。

    床上的男女面面相觑。

    许庄冲进卧房。

    穆昔:“恭喜你,你的妻子找到了新的男朋友!”

    第019章

    第

    19

    章

    许家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

    宁美美的情人身份不一般,

    是高校的体育老师,专门搞训练的,身上的肌肉不比许庄少。

    两个肌肉男撞到一起,

    一个头顶绿油油,一个身上光溜溜,场面十分壮观。

    穆昔发誓,

    她是真心想要阻拦的,作为人民警察,

    不能看着两个重量级的人打架斗殴,容易出事。

    但她的身板在两个肌肉男中间实在不值一提,很快就被推了出去。

    穆昔气喘吁吁的往后一倒,本想倒在地板上,头却被应时安托住。

    应时安试图扶她起来。

    穆昔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接着她扯来一米外的椅子,主动的用头撞了下椅背,

    为保效果逼真,

    还使劲揉了揉额头。

    衣柜摆在客厅,

    衣柜上有穿衣镜,穆昔确认额头泛红后,

    才对应时安说道:“我不行了,

    你拉架,我尽力了,

    你看,我负伤了,不是懈怠工作。”

    应时安点头,

    “下次记得让我闭眼。”

    穆昔:“啊?”

    应时安面无表情道:“总骗自己,良心过不去。”

    穆昔:“……”

    应时安也不能很好的制伏二人。

    主要是中间还夹着一个宁美美,

    宁美美总担心他的体育老师受伤。

    许庄一看,更是火冒三丈,越打越狠。

    “宁美美!你不是怀孕了吗?!孩子呢,孩子在哪!你俩早就勾搭到一起了!!”

    “你个老家伙,看你能赚点钱才勉强让美美跟你,老不死的,赶紧去死!”

    “你是小三!你俩,你俩!”

    “说谁小三?我和美美认识十年了!”

    现场已经演变成三位小三的对打。

    宋英芝惶恐地躲在衣柜旁,看到曾伤害她的二人如今对打,也没有落井下石。

    穆昔招呼宋英芝过来,“我的工作是保护你,咱俩躲远点。”

    宋英芝麻木地点点头。

    穆昔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有点儿想笑,还想吃瓜。

    但这会儿若是笑了,说不定真会被举报,她穿着警服,不能随意表达情绪。

    穆昔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

    虽然穿到九十年代,但遇到感情好的父母,弟弟偶尔嘴贫,但该做家务做家务,该被欺负就自觉躺平。奶奶也不会重男轻女,甚至是个想为自己而活的潮流奶奶,昨天还和隔壁奶奶一起学下围棋。

    ……

    完了,没有伤心事。

    穆昔捂住嘴,强行止笑。

    应时安已经习惯穆昔的“不正常”。

    他等穆昔偷笑够了,才将二人分开。

    这回他没白费力气,而是掏出警官证,简单介绍道:“地方太小,二位可以随我换个地方继续打,监狱里管吃管住。”

    彼时许庄还揪着体育老师的衣领,体育老师的胳膊环在许庄的腰上。

    一时分不清谁与谁更亲密无间。

    俩人消停了,但也没完全消停。

    许庄:“你松手!”

    体育老师:“你先松我才松。”

    许庄:“你不松我就不松!”

    “……”

    穆昔好像在看两个一年级学生打架。

    不对,一年级学生都没他俩幼稚!

    十分钟后,几人围坐在许庄家的餐桌上,宁美美哭哭啼啼地抽泣。

    穆昔是为许红梅而来,抓小三这种事不在她的业务范围内。

    她坐下后准备好笔记本和钢笔,保持着职业微笑,“许先生,您的妻子果真和您形容的一样,年轻漂亮楚楚动人啊,您能找到这样的妻子,真是您的福气。”

    许庄:“……”

    他怒火中烧地看向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躲到穆昔身后,“同志,咱能不能说点儿有用的?!”

    “好好好,确定一下许红梅的失踪时间。她昨晚与李大爷发生争执,双方都有动手,调解完大概在九点钟左右,许红梅从派出所离开时,走的还是回家的方向,对吧?”

    宋英芝这时才走上前,“我没追上她,但看到她是往家的方向走的,这孩子不会随随便便在外面过夜。我想她这两年不愿意见到我,我就没去找她,回家以后我给许庄打过电话,他挂断了。”

    提到女儿失踪一事,许庄有些心虚,“我是有事才没接,红梅这孩子……她最近叛逆,不听话,我估摸着她就是赌气去同学家了,这样吧,我去联系她的老师和同学,行了吧?”

    “你对孩子就是不上心!反正你又要有孩子了,你把红梅还给我吧!”

    许庄怔住,宁美美也愣住。

    宁美美忘记装柔弱,不可思议地看向宋英芝。

    她刚刚才被捉奸在床,还说什么孩子?这都看不出来她其实没怀孕吗?!

    许庄:造孽,造孽!还非要提醒我头顶有草原!

    许庄瞪着宁美美说道:“咱俩的事,我一会儿再跟你算账!现在先把红梅找到!是不是你把红梅藏起来了?!”

    “不会吧,”穆昔诚恳道,“我记得你说过,美美善良温和,不会被红梅下手。”

    许庄:“……”

    他明白了,穆昔今天就是要打烂他的脸。

    许庄有苦不能说,拿着小灵通气哼哼地打电话去了。

    宋英芝拿出桃酥质问宁美美,“这是你搞的把戏吗?!是你吧!”

    “哈?桃酥?大姐,你送礼送桃酥啊??这都什么年代了!”

    眼看着二人要吵起来,穆昔连忙把纸袋子接过去,却发现纸袋子里还躺着一个信封。

    刚刚他们没有拿出桃酥,一直没发现。

    穆昔把信封取出来。

    宋英芝的眼睛立刻睁大了,她扶着墙壁坐下,捂着胸口,“又有信?梅梅该不会真不好了……”

    穆昔顾不得安慰宋英芝,她打开信封取出白纸。

    白纸上半部分仍有一行字:一半是红,一半是绿,一半喜雨,一半喜风。

    穆昔把白纸交给宋英芝,让她确认是否为许红梅的字迹。

    许庄刚给老师打过电话,老师发现许红梅未上学后便联系宋英芝,也询问了班中其他同学,都说没见过许红梅。

    他挂断电话正不安,便看到穆昔几人拿着白纸研究,许庄走过去一起看。

    “字迹我分不清,不过这像是红梅能做的事。”

    宋英芝现在看到许庄就厌烦,语气不太好,“你怎么知道?”

    “她喜欢字谜、灯谜,你忘了?小的时候经常缠着我们玩。”

    宋英芝呆住。

    一直以来,她的大脑都被各种杂事琐事覆盖。

    她忙着做家务,忙着照顾家里人,要照顾许红梅和许庄的衣食住行,还要给许红梅检查作业、做辅导。

    她的生活过得乱七八糟,那些温馨幸福的事情似乎已经不存在。

    穆昔闻言,拿回白纸看了一遍,又看向宋英芝。

    宋英芝沉浸在悲伤中,呆呆地作者。

    穆昔把白纸递给应时安,“这是左右结构的字吧?这个字谜我好像也见过。”

    曾经穆昔上网时会刷到类似的字谜。

    一半是红一半是绿,一半喜雨一半喜风。

    应时安道:“红色喜雨是一组,绿色喜风是一组?”

    “不见得,说不定正好反过来,红色喜欢风,绿色喜欢雨……喜欢雨又是绿色,庄稼?我知道了,是秋字!”

    禾代表庄稼,绿色喜雨,火是红色,怕雨但喜风。

    “说得通,”应时安道,“但只能代表一个字,这张纸写字的位置偏上,下面的空白或许代表一个字。”

    “秋无?秋空?秋白?”穆昔努力回忆学过的知识,“秋白好像是水稻。”

    宁美美小心翼翼举起手,“粮油市场有一家店叫秋白,买米面的,红梅好像有个同学家在那边。”

    *

    粮油市场位于许庄家北方三公里处,秋白米店是一家老店,宋英芝依稀记得她曾带许红梅来过,不过那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

    米店老板听到许红梅的名字,眉开眼笑地拿出纸袋子,“终于来了,我一直惦记着这事,就怕记错喽。”

    纸袋子装着几支铅笔。

    铅笔很旧,末端还有小狗牙印。

    穆昔拿起铅笔端详片刻,恩,刚出生的小奶狗,没直接吃了。

    宋英芝茫然道:“这也是梅梅留给我的?她现在喜欢用圆珠笔,我总说她,让她换钢笔,已经很旧没用过铅笔了。”

    “里面有信封,先看信。”

    宋英芝拆开信封,“四人举木,新月三星照枝头。”

    “四人举木好理解,是杰,”穆昔在笔记本上试着写出来,“至于后半句,新月、三星、枝头……采?杰采?”

    应时安道:“是家酒店,但不在黄岩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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