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既然要去参加李芒亲王的聚餐，陆夏就准备带一些养颜膏过去当见面礼。
格雷斯见她结束通话后，陆夏很高兴的样子，柔声开口：“李芒亲王的私宴，皇室的人应该也会去。”
突然被格雷斯提醒，陆夏有些意外，她知道帝国由皇室掌控，目前却还没有接触过。
仔细想想，依照李芒亲王的身份，会有皇室成员参加也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来的是哪一位。
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你知道会是哪一位吗？”
格雷斯伸手，自然的抚平陆夏方才动作间弄乱的衣领：“您还有一位夫侍，是皇室成员，塞西尔，他的母亲是女王陛下的妹妹，戴娜夫人，她与李芒亲王也多少沾了点亲。”
【第46章
上班。】
有那么一瞬间，陆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又听到格雷斯说她有一位‘夫侍’了？
注意到小雌性脸上露出惊讶，格雷斯眼眸温柔地注视着她，等着她回过神来。
“不是，你怎么对这些这么了解？”她甚至已经忍不住怀疑，格雷斯是不是知道她每一位夫侍的名字和身份。
“只是当初看过，并不一定能对上人。”这算是一句解释。
陆夏联想到格雷斯的职业，作为军官，会调查一些事情，这可能已经是格雷斯的职业病了。
没有太在意，反而觉得格雷斯能了解这些简直帮了大忙。
“你是觉得这位戴娜夫人会去参加李芒公爵的私人聚会，她会和我提起塞西尔吗？”
“我觉得会。”格雷斯给出的回答很直接，他甚至觉得，对方会参加这个宴会，都是因为陆夏。
毕竟如今的陆夏公爵和传闻中的陆夏公爵已经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陆夏公爵空有头衔，那么现在的陆夏公爵就是拥有能力。
这样的陆夏公爵更值得深交。
皇室的存在固然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外，维系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如若不然，皇室又为什么会送一位皇子给陆夏公爵呢，虽然只是一位‘残次品’。
也是为了拉拢陆夏公爵的一种手段。
可能过去，不会在意陆夏公爵如何对待这位皇子，但如今看到成绩的她们，自然会在意陆夏公爵对这位皇子的态度。
尤其不久前，陆夏公爵将拉斐尔德家族的雄子接了回去，虽然不是陆夏公爵亲自出面，老管家却已经代表一切。
“听你这个意思，家里是不是又要多一个人了？”陆夏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接受斯梅利安的存在，就又要接受另一个人了。
真是要命！
怎么的，虱子多了不怕咬？
好在她家里的饭桌大，不然这老些人都坐不下。
陆夏的话和表现出来的抗拒，很好地愉悦到了格雷斯。
他知道这或许，只是陆夏一时的想法，日后相处久了，对所有人都有了感情就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但在这一刻，陆夏至少是完全属于他的。
*
这一晚，斯梅利安没有怎么睡好，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依旧让他觉得很不真实，以至于睡下时，脑子里还在反复推销白日发生的事情，想从中找到陆夏公爵伪善的证据，可是什么破绽都没有。
她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以至于翌日一早他整个人气压都很低，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去上班，结果在路过大厅时，看到与格雷斯一同下来的陆夏公爵。
注意到他，陆夏率先开口道：“要去上班吗，吃了早饭再去吧。”
这句话里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可合在一起就让人觉得不明白。
陆夏公爵竟然还允许他吃早饭。
要知道就算他在家，吃不吃饭都不会有人在意，毕竟他只是一个‘残次品’，完全没有基因融合者高贵，他的母亲只把他当成可有可无的玩物，从未把他当成人来对待。
却神奇的，在这里让他感觉到了，陆夏公爵是有把他当成正常人对待的。
“好。”心里满是不能理解，身体却很诚实，在陆夏说完这句话后，斯梅利安就自觉地跟上了脚步，随着他们一起来到餐厅。
此刻，老管家已经将早饭摆好，看到他们一起过来，很是自然地为他们倒好牛奶。
接着就听陆夏问：“今天贰号院正式完工吧？”
“是的夫人。”
“那等下我陪格雷斯去更改信息后，过去剪彩，你先去准备。”
“好的。”老管家依言点头，然后默默站到了一边。
斯梅利安在陆夏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默默低头吃着早餐，耳朵却竖起来听了全部，不由得有些出神。
他再次有一种，自己是个局外人的感觉。
只因这三人一起，太过和谐了。
用过早餐后，斯梅利安与陆夏公爵打过招呼，便径自去了医院。
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已经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去上班，因此一到医院，就收获了许多瞩目。
他的助手见到他直接飞奔过来：“斯梅利安医生您终于回来了！”
斯梅利安一向不太会应对过分热情的人，对上助手眼泪汪汪的狗狗眼，他冷淡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回来了。
热情的助手却并不介意他的冷漠，这一刻他像是有无数话要说一样：“还好您回来了，不然您的办公室就要被收回了，主任说您不会回来了，说您的雌主不让您出来工作，您回来真是太好了！”
是啊，他也以为他回不来了，谁能想到陆夏公爵根本没有要将他留在家里的意思。
“我的雌主并不介意我出来上班。”这难得是一句解释。
助手眼睛猝然睁大，不光是因为斯梅利安的解释，也因为这句话的含义：“那，那看来您的雌主蛮好的。”
“嗯，目前来看还不错。”斯梅利安说完抬步走进了办公室。
助手眨眨眼睛，跟在后面，只觉得今日的斯梅利安医生提起雌主的话题时，话比以往多了很多。
正准备跟进去仔细询问一下，听见动静赶过来的主任便直接进了办公室：“斯梅利安
你真的回来了！”
刚刚脱下外套，正在换衣服的斯梅利安，抬眸看向出现在门外，尽量让自己表现和善的
主任，点点头，态度依旧冷淡：“嗯。”
一个简单的回应，丝毫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他这副样子，让站在门口的主任十分恼火，明明只是一个‘残次品’而已，也不知道他在高傲什么，可偏偏斯梅利安的手术技艺高超，他一个人每年就能为帝国中心医院外科室，带来丰厚的利润，以至于他明明心里不甘，也只能伪善地表示友好！
可凭什么，他一个基因融合者却要向‘残次品’低头。
“既然回来了，那之前转出去的病人，你就自己接待吧，工作有点多，你的雌主不会说
什么吧？”
看似是关心，实际上是在戳斯梅利安的痛楚，谁不知道斯梅利安只是一个夫侍而已。
【第47章
意外。】
斯梅利安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她都允许我出来工作，还要说什么？”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就好像对方问的问题都是废话一样。
以至于让站在门口想要看斯梅利安笑话的主任，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是啊，人家雌主都允许他外出上班了，还有什么不能允许的？
仔细想想，斯梅利安现在享受的待遇，岂不是同他这位侧夫的身份一样了。
凭什么？
斯梅利安没有理会对方脸上的不甘，直接同助手道：“这段时间的患者资料找出来给我，我看下，然后约下他们时间。”
助手飞快地扫了眼门口的主任，点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准备。”
主任见自己被无视，不死心地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工作吧，别搞些有得没得。”
说完转身走了。
他实在拿斯梅利安也没有什么办法，对方除去‘残次品’这个身份外，在外科手术这一块，技术也是过硬，他没办法真的做什么，如果他做了，院长第一个就会处分他！
斯梅利安根本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在对方走后，就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等着助手拿资料回来。
他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心里其实却并不平静。
其实到陆夏公爵府，他都已经做好失去工作的准备，却不承想还有重回医院的一天。
毕竟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夫侍，一个玩物一样的存在，只需要服侍好雌主就够了，工作什
么的根本不是他需要操心的。
很多家庭也都是这样对待夫侍的，他没有什么可高贵的。
甚至他连哄人都不会，若陆夏公爵真的如传闻中那样，他肯定会死得很惨。
有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死掉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再受这个世界欺压。
可是他见到的陆夏公爵，和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已经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陆夏公爵。
他好像需要时间接受现实。
*
陆夏陪同格雷斯一起来到基因检测中心，进行基因融合度检测。
负责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目光从陆夏身上转移到格雷斯身上，然后狐疑地问：“是谁要做基因融合度检测？”
雌性不存在基因融合一说，格雷斯的年纪又太大了，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像的样子。
就在工作人员困惑时，陆夏指着格雷斯：“麻烦给他做一下复测？”
确认真的是给眼前这位雄性做复测，工作人员沉默半晌后道：“好的，请来这边填表吧。”
不论什么原因，既然人家愿意花钱测试这个，他也没有必要阻拦，左右也不是浪费他口袋里的钱。
这么想着工作人员直接抽出表格递给对方。
格雷斯接过到一边填写，陆夏则安静地站在一边陪同。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办公室门从里面被打开，接着就听见谩骂声：“你这个废物，已经是第三次了，前前后后已经给你注射了6支基因融合制剂，结果你依旧是个残次品，你对得起我吗？”
发疯的雌性，一把一把地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雄性，那少年一脸麻木地任凭对方为所欲为，好似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本能。
“你这个废物，残次品，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去繁育你，垃圾，你怎么不去死！”雌性发疯地大叫，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少年身上。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只是虚虚地阻拦，并没有真的要上前管这件事情。
甚至有的工作人员脸上还一脸嫌弃，只想这一对母子早点离开。
这偌大的办事大厅内，如此喧哗的一幕，所有人都能听见看见，却偏偏没有人去管。
陆夏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基因融合失败后的样子。
不知道当初格雷斯失败后，是不是也遭遇过这样的无端指责？
“你先在这里，我过去一下。”丢下这句话，陆夏没有给格雷斯反应的机会，就已经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不知道上前拦一下吗？”陆夏突然开口，让旁边装腔作势的工作人员不敢再怠慢，直接上前将少年和他的母亲分开。
那位正在发疯的雌性见此，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她不满地看向陆夏：“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情？”
“你这个样子，又想着能生出什么好孩子？”陆夏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人听见，“你生他是为了让他成为基因融合者的吗，如果这样，那你不如不生，生下来你又不好好养，你配为人母吗？”
可以说，陆夏这些话算得上非常直白了。
对方好似没想到，陆夏会说出这些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气到说不出来话。
“你，你凭什么说我，他一个残次品还有理了，我为他付出这么多，他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这种垃圾除了羞辱我什么都做不是，你说得好听，带回家你养啊！”
“好啊，你愿意跟我走吗，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来给我工作。”陆夏直接顺着对方的话，看向一旁的少年。
少年好似没有想到陆夏会突然站出来帮他，看看陆夏又看看站在陆夏身后的格雷斯，又去看了看盛怒中的雌性。
从他第一次注射基因融合制剂失败开始，他的母亲就疯了，每日谩骂不断，殴打不断，他已经从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麻木，已经没有什么期待。
这一次失败后，他甚至做好了被卖掉的准备，毕竟他身边的残次品雄性都是这样的。
被家里人卖掉，换取最后的价值。
与其那样，他倒不如选择跟这位好心的雌性离开。
他轻轻点点头：“好。”
反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没有差别。
然而他的点头却好似彻底触怒了他的母亲：“你要是真的敢和她走，就永远不要回家了！”
“我本来也没有家了。”这是少年从始至终第一次开口，他声音沙哑，仿佛许久都没说过话一般。
【第48章
引导。】
少年的反驳让他母亲的脸色更加难看，抬手就要继续往少年身上招呼，力气之大连工作人员的束缚都挣脱了。
眼看着少年就要又一次遭受毒打，陆夏看不下去地喊了一声：“格雷斯，控制她！”
她话音刚落，格雷斯已经出手将对方拽开。
好似没想到有人敢真的对自己动手一样，雌性大喊道：“放肆，你们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就敢这么对我，你完了，你作为雄性竟然殴打雌性，我要告发你，让你坐牢……”
陆夏走上去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的人坐牢，面对这样的事情，你们工作人员就是这样应对的？”
教训完不听话的雌性，陆夏转头将目光扫向伫立在旁边的工作人员。
有大胆一些工作人员出声道：“阁下请您消消气，这种事情我们这里也是常有发生，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毕竟是家务事！”
“家务事处理不了，打人的事能不能处理，他就算基因融合失败，也是人，并且还是个孩子，你作为母亲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他，何况他只是基因融合失败而已，没有做错了什么，难道失败的人就不配活在这世界上了吗？”陆夏是真的非常神奇，她不理解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基因融合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一个个家里又都不是有矿，有王位需要继承。
陆夏的话让现场陷入一片寂静，然而她还没有说完：“除了特定工作外，基因融合者与失败者有什么区别，他们是不能工作还是不能独立生活，至于让你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吗，哦对了，你刚刚说你是什么身份，让我听听你家里是不是有王位要继承！”
被格雷斯抓在手里挣脱不开的雌性，对着陆夏怒目而视：“我是蒙丽萨子爵！”
“一个子爵而已，也敢这么放肆，那我以公爵的名义，送你去接受教育，你是否有异议？”
陆夏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用身份压人，但偏偏意外好用！
听到她说到要以公爵身份送她去接受教育，蒙丽萨子爵脸色一白，身上的气焰也灭了，试探着开口：“不知道阁下是哪位公爵？”
“我是陆夏公爵。”陆夏并没有隐瞒，给予回复后，看向工作人员，“她你们来处理，这个孩子我会带走。”
陆夏都已经亮出身份，工作人员再不敢有半点怠慢，连忙称是，迅速将对方带了下去。
而蒙丽萨子爵也没有再挣扎，像是已经认命了一般。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陆夏心里其实并不痛快，她很清楚，她说这么多，也无力改变帝国对于‘残次品’的现状，而且她也没有那个心力和能力去改变这样的现状，今日若不是她刚好碰上，也不会管。
等人走后，陆夏看向站在一旁，神情迷茫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缓缓抬头：“加仑。”
陆夏点点头：“就和刚才说的一样，我会为你提供一个工作，你可以暂时留在我这里，日后若是有更好的去处，你随时可以离开，你想要回家我也不会阻拦，但是你要考虑清楚，你母亲是否还会这般对待你，我能帮你一次，却不能帮你一世，究竟想要怎么生活，还要看你自己。”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人在他遭受母亲谩骂殴打时，站出来帮他，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都是冷漠无情的。
可在今天，陆夏就像是一束光一样，突然出现，将他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甚至愿意为他提供一份工作，指明了方向。
加仑突然跪了下来：“多谢您，我不知道该……”
“起来！”陆夏真的烦死了，帝国这群雄性动不动就跪的举动，不等少年说完，就直接打断他，甚至一刻都不想等，转头对格雷斯道，“拉他起来。”
格雷斯看出小雌性眼底掩饰不住的尴尬，眼中含笑地将加仑拽起来：“我的雌主并不喜欢人跪她，有什么话你可以站着说，不需要下跪。”
加仑慌乱地点点头，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
“感谢的话就不需要说了，你和我在这边等一下，格雷斯你去做检查吧。”她并不需要少年的感谢，因为对方的感谢此时此刻都是无力且苍白的。
她更想看到的是对方今后的生活态度，不要因为一时的苦难，就萎靡了人生。
格雷斯眼眸温柔地看向陆夏，只觉得他的雌主此时此刻都在发着暖人的光！
陆夏身上的那种可以照亮一切的特质，他很清楚，会为眼前的少年带去一生的光辉！
他甚至是有些嫉妒的，如果他能在自己的少年时期遇到这样的人该有多好！
但现在对他来说也不是很晚！
“好，我现在过去，你们稍等。”格雷斯没有再犹豫，他从未向此刻迫切地需要强大起来，成为陆夏公爵最坚硬的后盾，他也想为他的小雌性撑起一片天。
目送格雷斯离开后，陆夏带着无措地少年走去一边休息区等候，并且让这里的工作人员给少年倒了一杯温水，平复他的情绪。
加仑小心翼翼地捧着水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还没有消化，此刻的他神情看起来还有些恍惚。
“格雷斯是我的夫侍，他和你一样都是基因融合失败的兽人，但是不久前，他的兽化基因被激活了，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位基因融合者。”陆夏突然轻声同他说这些话，让少年原本困惑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
加仑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基因融合失败的人怎么还有机会觉醒？
“只要没有自我放弃，一切都有可能，格雷斯就算不是基因融合者，也是一位极优秀的军官，作为残次品身份的他，是帝国上校，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基因融合失败这件事，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你一样可以通过努力，去成为你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第49章
发疯。】
即将成年的加仑并不笨，他很清楚，眼前尊贵的公爵阁下是在为他重新建立信心。
从来没有人这样同他说过话，就算在很小的时候，也不曾有过，哪怕那个时候，他的母亲还没有像现在这般谩骂他殴打他，但也总会同他说，将来你要成为基因融合者不要给她丢脸。
哪怕是他最亲近的人，也从来都是对他有要求的。
“谢谢您。”加仑觉得自己在笑，可是眼泪却完全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陆夏看着他不受控制地哭泣，虽然有些意外，却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让工作人员送了纸巾过来，递给加仑：“现在哭，将来就不要哭了。”
加仑一边哭一边点头，还要同陆夏说谢谢，一时间还挺忙的。
不过陆夏也没有再多安慰他，加仑的年龄真的已经不小了，有些话她说了也不需要多重复，能理解多少，就看加仑自己了。
毕竟有很多道理，并不是靠教会的。
格雷斯的复测报告出来得很顺利，就是当他人出来时，身后还跟随着一位年长的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看到陆夏的时候，不等格雷斯开口就已经先一步来到陆夏面前：“您好，陆夏公爵阁下，能够在这里见到您是我的荣幸，刚刚我们为格雷斯大人复测了基因融合度，发现他从23%的融合度提升到了78%，我询问过格雷斯大人发生了什么，这真是奇迹，不，是神迹！”
陆夏看了眼一旁保持安静，但神情看起来很愉悦的格雷斯，没想到这段时间他的基因融合度竟然又增长了一些，从之前75%上涨到了78%，距离帝国最高融合度80%也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对方的热情态度，陆夏就没有什么意外的，她神情自若地开口：“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请问您是？”
“我是基因研究所的塞任西博士，这是我的名片，我过来是想同您商量一下，格雷斯大人的情况实在太过罕见，也从他身上看到了，基因融合未来的希望，若是能从他的身上找到答案，是不是可以大胆设想一下，帝国将不会有残次品雄性出现，那将会减少多少悲剧发生，您说是不是？”
陆夏岂会听不出来，这位塞任西博士话语里的意思，这会给她上高度，接下来就是上道德和责任。
只是：“您说的这些我都不明白，阁下还是有话直说吧。”
她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雌性而已，说那些有的没得，她怎么会明白呢？
有时候原主留下的那些传闻，也不是不能拿出来用一用。
果然，听到这话，塞任西脸上的表情一僵硬，显然是没想到，眼前这位连装都不装一下。
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希望格雷斯大人能够签署一份自愿参与基因研究的协议书，我刚刚打听了下，格雷斯大人还是一位军官，理应有为帝国奉献的精神。”
“奉献精神？”陆夏嗤笑一声，“他有没有我不清楚，总归我是没有，自愿参与基因研究听起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天下没有白吃的饭，您身为博士，应该不会不懂吧，还是说，你想要拿他军人的身份道德绑架？”
这种时候，陆夏又表现出了睿智，这样让人摸清楚套路的状态，使得塞任西额头上出了冷汗。
原本觉得说动格雷斯的雌主同意签署自愿参与基因研究协议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雌性尤其是有权势的雌性，都希望能为帝国做些事情。
何况参与研究的只是一位夫侍而已，完全影响不到身为雌主的她们，签个字而已何乐不为呢？
可是现在什么情况？
这位陆夏公爵，完全不好糊弄。
“您说得对，虽然是自愿参与基因研究协议，也不能白白让格雷斯大人吃亏，我们会拿出一些补偿金，您……”
陆夏没等他说完，就又冷笑一声：“我是缺你们那点钱吗，我是在拒绝，自愿参与基因研究，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事，我们家格雷斯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还要配合你们做什么狗屁研究，美得你们，他不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呢，少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我不同意，够明确吗？”
塞任西额上的汗更多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夏公爵竟然一点爱国之心都没有，道德绑架根本对她没用。
格雷斯见她结束通话后，陆夏很高兴的样子，柔声开口：“李芒亲王的私宴，皇室的人应该也会去。”
突然被格雷斯提醒，陆夏有些意外，她知道帝国由皇室掌控，目前却还没有接触过。
仔细想想，依照李芒亲王的身份，会有皇室成员参加也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来的是哪一位。
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你知道会是哪一位吗？”
格雷斯伸手，自然的抚平陆夏方才动作间弄乱的衣领：“您还有一位夫侍，是皇室成员，塞西尔，他的母亲是女王陛下的妹妹，戴娜夫人，她与李芒亲王也多少沾了点亲。”
【第46章
上班。】
有那么一瞬间，陆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又听到格雷斯说她有一位‘夫侍’了？
注意到小雌性脸上露出惊讶，格雷斯眼眸温柔地注视着她，等着她回过神来。
“不是，你怎么对这些这么了解？”她甚至已经忍不住怀疑，格雷斯是不是知道她每一位夫侍的名字和身份。
“只是当初看过，并不一定能对上人。”这算是一句解释。
陆夏联想到格雷斯的职业，作为军官，会调查一些事情，这可能已经是格雷斯的职业病了。
没有太在意，反而觉得格雷斯能了解这些简直帮了大忙。
“你是觉得这位戴娜夫人会去参加李芒公爵的私人聚会，她会和我提起塞西尔吗？”
“我觉得会。”格雷斯给出的回答很直接，他甚至觉得，对方会参加这个宴会，都是因为陆夏。
毕竟如今的陆夏公爵和传闻中的陆夏公爵已经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陆夏公爵空有头衔，那么现在的陆夏公爵就是拥有能力。
这样的陆夏公爵更值得深交。
皇室的存在固然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外，维系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如若不然，皇室又为什么会送一位皇子给陆夏公爵呢，虽然只是一位‘残次品’。
也是为了拉拢陆夏公爵的一种手段。
可能过去，不会在意陆夏公爵如何对待这位皇子，但如今看到成绩的她们，自然会在意陆夏公爵对这位皇子的态度。
尤其不久前，陆夏公爵将拉斐尔德家族的雄子接了回去，虽然不是陆夏公爵亲自出面，老管家却已经代表一切。
“听你这个意思，家里是不是又要多一个人了？”陆夏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接受斯梅利安的存在，就又要接受另一个人了。
真是要命！
怎么的，虱子多了不怕咬？
好在她家里的饭桌大，不然这老些人都坐不下。
陆夏的话和表现出来的抗拒，很好地愉悦到了格雷斯。
他知道这或许，只是陆夏一时的想法，日后相处久了，对所有人都有了感情就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但在这一刻，陆夏至少是完全属于他的。
*
这一晚，斯梅利安没有怎么睡好，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依旧让他觉得很不真实，以至于睡下时，脑子里还在反复推销白日发生的事情，想从中找到陆夏公爵伪善的证据，可是什么破绽都没有。
她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以至于翌日一早他整个人气压都很低，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去上班，结果在路过大厅时，看到与格雷斯一同下来的陆夏公爵。
注意到他，陆夏率先开口道：“要去上班吗，吃了早饭再去吧。”
这句话里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可合在一起就让人觉得不明白。
陆夏公爵竟然还允许他吃早饭。
要知道就算他在家，吃不吃饭都不会有人在意，毕竟他只是一个‘残次品’，完全没有基因融合者高贵，他的母亲只把他当成可有可无的玩物，从未把他当成人来对待。
却神奇的，在这里让他感觉到了，陆夏公爵是有把他当成正常人对待的。
“好。”心里满是不能理解，身体却很诚实，在陆夏说完这句话后，斯梅利安就自觉地跟上了脚步，随着他们一起来到餐厅。
此刻，老管家已经将早饭摆好，看到他们一起过来，很是自然地为他们倒好牛奶。
接着就听陆夏问：“今天贰号院正式完工吧？”
“是的夫人。”
“那等下我陪格雷斯去更改信息后，过去剪彩，你先去准备。”
“好的。”老管家依言点头，然后默默站到了一边。
斯梅利安在陆夏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默默低头吃着早餐，耳朵却竖起来听了全部，不由得有些出神。
他再次有一种，自己是个局外人的感觉。
只因这三人一起，太过和谐了。
用过早餐后，斯梅利安与陆夏公爵打过招呼，便径自去了医院。
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已经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去上班，因此一到医院，就收获了许多瞩目。
他的助手见到他直接飞奔过来：“斯梅利安医生您终于回来了！”
斯梅利安一向不太会应对过分热情的人，对上助手眼泪汪汪的狗狗眼，他冷淡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回来了。
热情的助手却并不介意他的冷漠，这一刻他像是有无数话要说一样：“还好您回来了，不然您的办公室就要被收回了，主任说您不会回来了，说您的雌主不让您出来工作，您回来真是太好了！”
是啊，他也以为他回不来了，谁能想到陆夏公爵根本没有要将他留在家里的意思。
“我的雌主并不介意我出来上班。”这难得是一句解释。
助手眼睛猝然睁大，不光是因为斯梅利安的解释，也因为这句话的含义：“那，那看来您的雌主蛮好的。”
“嗯，目前来看还不错。”斯梅利安说完抬步走进了办公室。
助手眨眨眼睛，跟在后面，只觉得今日的斯梅利安医生提起雌主的话题时，话比以往多了很多。
正准备跟进去仔细询问一下，听见动静赶过来的主任便直接进了办公室：“斯梅利安
你真的回来了！”
刚刚脱下外套，正在换衣服的斯梅利安，抬眸看向出现在门外，尽量让自己表现和善的
主任，点点头，态度依旧冷淡：“嗯。”
一个简单的回应，丝毫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他这副样子，让站在门口的主任十分恼火，明明只是一个‘残次品’而已，也不知道他在高傲什么，可偏偏斯梅利安的手术技艺高超，他一个人每年就能为帝国中心医院外科室，带来丰厚的利润，以至于他明明心里不甘，也只能伪善地表示友好！
可凭什么，他一个基因融合者却要向‘残次品’低头。
“既然回来了，那之前转出去的病人，你就自己接待吧，工作有点多，你的雌主不会说
什么吧？”
看似是关心，实际上是在戳斯梅利安的痛楚，谁不知道斯梅利安只是一个夫侍而已。
【第47章
意外。】
斯梅利安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她都允许我出来工作，还要说什么？”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就好像对方问的问题都是废话一样。
以至于让站在门口想要看斯梅利安笑话的主任，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是啊，人家雌主都允许他外出上班了，还有什么不能允许的？
仔细想想，斯梅利安现在享受的待遇，岂不是同他这位侧夫的身份一样了。
凭什么？
斯梅利安没有理会对方脸上的不甘，直接同助手道：“这段时间的患者资料找出来给我，我看下，然后约下他们时间。”
助手飞快地扫了眼门口的主任，点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准备。”
主任见自己被无视，不死心地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工作吧，别搞些有得没得。”
说完转身走了。
他实在拿斯梅利安也没有什么办法，对方除去‘残次品’这个身份外，在外科手术这一块，技术也是过硬，他没办法真的做什么，如果他做了，院长第一个就会处分他！
斯梅利安根本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在对方走后，就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等着助手拿资料回来。
他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心里其实却并不平静。
其实到陆夏公爵府，他都已经做好失去工作的准备，却不承想还有重回医院的一天。
毕竟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夫侍，一个玩物一样的存在，只需要服侍好雌主就够了，工作什
么的根本不是他需要操心的。
很多家庭也都是这样对待夫侍的，他没有什么可高贵的。
甚至他连哄人都不会，若陆夏公爵真的如传闻中那样，他肯定会死得很惨。
有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死掉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再受这个世界欺压。
可是他见到的陆夏公爵，和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已经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陆夏公爵。
他好像需要时间接受现实。
*
陆夏陪同格雷斯一起来到基因检测中心，进行基因融合度检测。
负责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目光从陆夏身上转移到格雷斯身上，然后狐疑地问：“是谁要做基因融合度检测？”
雌性不存在基因融合一说，格雷斯的年纪又太大了，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像的样子。
就在工作人员困惑时，陆夏指着格雷斯：“麻烦给他做一下复测？”
确认真的是给眼前这位雄性做复测，工作人员沉默半晌后道：“好的，请来这边填表吧。”
不论什么原因，既然人家愿意花钱测试这个，他也没有必要阻拦，左右也不是浪费他口袋里的钱。
这么想着工作人员直接抽出表格递给对方。
格雷斯接过到一边填写，陆夏则安静地站在一边陪同。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办公室门从里面被打开，接着就听见谩骂声：“你这个废物，已经是第三次了，前前后后已经给你注射了6支基因融合制剂，结果你依旧是个残次品，你对得起我吗？”
发疯的雌性，一把一把地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雄性，那少年一脸麻木地任凭对方为所欲为，好似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本能。
“你这个废物，残次品，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去繁育你，垃圾，你怎么不去死！”雌性发疯地大叫，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少年身上。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只是虚虚地阻拦，并没有真的要上前管这件事情。
甚至有的工作人员脸上还一脸嫌弃，只想这一对母子早点离开。
这偌大的办事大厅内，如此喧哗的一幕，所有人都能听见看见，却偏偏没有人去管。
陆夏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基因融合失败后的样子。
不知道当初格雷斯失败后，是不是也遭遇过这样的无端指责？
“你先在这里，我过去一下。”丢下这句话，陆夏没有给格雷斯反应的机会，就已经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不知道上前拦一下吗？”陆夏突然开口，让旁边装腔作势的工作人员不敢再怠慢，直接上前将少年和他的母亲分开。
那位正在发疯的雌性见此，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她不满地看向陆夏：“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情？”
“你这个样子，又想着能生出什么好孩子？”陆夏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人听见，“你生他是为了让他成为基因融合者的吗，如果这样，那你不如不生，生下来你又不好好养，你配为人母吗？”
可以说，陆夏这些话算得上非常直白了。
对方好似没想到，陆夏会说出这些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气到说不出来话。
“你，你凭什么说我，他一个残次品还有理了，我为他付出这么多，他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这种垃圾除了羞辱我什么都做不是，你说得好听，带回家你养啊！”
“好啊，你愿意跟我走吗，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来给我工作。”陆夏直接顺着对方的话，看向一旁的少年。
少年好似没有想到陆夏会突然站出来帮他，看看陆夏又看看站在陆夏身后的格雷斯，又去看了看盛怒中的雌性。
从他第一次注射基因融合制剂失败开始，他的母亲就疯了，每日谩骂不断，殴打不断，他已经从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麻木，已经没有什么期待。
这一次失败后，他甚至做好了被卖掉的准备，毕竟他身边的残次品雄性都是这样的。
被家里人卖掉，换取最后的价值。
与其那样，他倒不如选择跟这位好心的雌性离开。
他轻轻点点头：“好。”
反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没有差别。
然而他的点头却好似彻底触怒了他的母亲：“你要是真的敢和她走，就永远不要回家了！”
“我本来也没有家了。”这是少年从始至终第一次开口，他声音沙哑，仿佛许久都没说过话一般。
【第48章
引导。】
少年的反驳让他母亲的脸色更加难看，抬手就要继续往少年身上招呼，力气之大连工作人员的束缚都挣脱了。
眼看着少年就要又一次遭受毒打，陆夏看不下去地喊了一声：“格雷斯，控制她！”
她话音刚落，格雷斯已经出手将对方拽开。
好似没想到有人敢真的对自己动手一样，雌性大喊道：“放肆，你们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就敢这么对我，你完了，你作为雄性竟然殴打雌性，我要告发你，让你坐牢……”
陆夏走上去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的人坐牢，面对这样的事情，你们工作人员就是这样应对的？”
教训完不听话的雌性，陆夏转头将目光扫向伫立在旁边的工作人员。
有大胆一些工作人员出声道：“阁下请您消消气，这种事情我们这里也是常有发生，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毕竟是家务事！”
“家务事处理不了，打人的事能不能处理，他就算基因融合失败，也是人，并且还是个孩子，你作为母亲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他，何况他只是基因融合失败而已，没有做错了什么，难道失败的人就不配活在这世界上了吗？”陆夏是真的非常神奇，她不理解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基因融合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一个个家里又都不是有矿，有王位需要继承。
陆夏的话让现场陷入一片寂静，然而她还没有说完：“除了特定工作外，基因融合者与失败者有什么区别，他们是不能工作还是不能独立生活，至于让你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吗，哦对了，你刚刚说你是什么身份，让我听听你家里是不是有王位要继承！”
被格雷斯抓在手里挣脱不开的雌性，对着陆夏怒目而视：“我是蒙丽萨子爵！”
“一个子爵而已，也敢这么放肆，那我以公爵的名义，送你去接受教育，你是否有异议？”
陆夏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用身份压人，但偏偏意外好用！
听到她说到要以公爵身份送她去接受教育，蒙丽萨子爵脸色一白，身上的气焰也灭了，试探着开口：“不知道阁下是哪位公爵？”
“我是陆夏公爵。”陆夏并没有隐瞒，给予回复后，看向工作人员，“她你们来处理，这个孩子我会带走。”
陆夏都已经亮出身份，工作人员再不敢有半点怠慢，连忙称是，迅速将对方带了下去。
而蒙丽萨子爵也没有再挣扎，像是已经认命了一般。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陆夏心里其实并不痛快，她很清楚，她说这么多，也无力改变帝国对于‘残次品’的现状，而且她也没有那个心力和能力去改变这样的现状，今日若不是她刚好碰上，也不会管。
等人走后，陆夏看向站在一旁，神情迷茫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缓缓抬头：“加仑。”
陆夏点点头：“就和刚才说的一样，我会为你提供一个工作，你可以暂时留在我这里，日后若是有更好的去处，你随时可以离开，你想要回家我也不会阻拦，但是你要考虑清楚，你母亲是否还会这般对待你，我能帮你一次，却不能帮你一世，究竟想要怎么生活，还要看你自己。”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人在他遭受母亲谩骂殴打时，站出来帮他，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都是冷漠无情的。
可在今天，陆夏就像是一束光一样，突然出现，将他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甚至愿意为他提供一份工作，指明了方向。
加仑突然跪了下来：“多谢您，我不知道该……”
“起来！”陆夏真的烦死了，帝国这群雄性动不动就跪的举动，不等少年说完，就直接打断他，甚至一刻都不想等，转头对格雷斯道，“拉他起来。”
格雷斯看出小雌性眼底掩饰不住的尴尬，眼中含笑地将加仑拽起来：“我的雌主并不喜欢人跪她，有什么话你可以站着说，不需要下跪。”
加仑慌乱地点点头，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
“感谢的话就不需要说了，你和我在这边等一下，格雷斯你去做检查吧。”她并不需要少年的感谢，因为对方的感谢此时此刻都是无力且苍白的。
她更想看到的是对方今后的生活态度，不要因为一时的苦难，就萎靡了人生。
格雷斯眼眸温柔地看向陆夏，只觉得他的雌主此时此刻都在发着暖人的光！
陆夏身上的那种可以照亮一切的特质，他很清楚，会为眼前的少年带去一生的光辉！
他甚至是有些嫉妒的，如果他能在自己的少年时期遇到这样的人该有多好！
但现在对他来说也不是很晚！
“好，我现在过去，你们稍等。”格雷斯没有再犹豫，他从未向此刻迫切地需要强大起来，成为陆夏公爵最坚硬的后盾，他也想为他的小雌性撑起一片天。
目送格雷斯离开后，陆夏带着无措地少年走去一边休息区等候，并且让这里的工作人员给少年倒了一杯温水，平复他的情绪。
加仑小心翼翼地捧着水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还没有消化，此刻的他神情看起来还有些恍惚。
“格雷斯是我的夫侍，他和你一样都是基因融合失败的兽人，但是不久前，他的兽化基因被激活了，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位基因融合者。”陆夏突然轻声同他说这些话，让少年原本困惑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
加仑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基因融合失败的人怎么还有机会觉醒？
“只要没有自我放弃，一切都有可能，格雷斯就算不是基因融合者，也是一位极优秀的军官，作为残次品身份的他，是帝国上校，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基因融合失败这件事，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你一样可以通过努力，去成为你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第49章
发疯。】
即将成年的加仑并不笨，他很清楚，眼前尊贵的公爵阁下是在为他重新建立信心。
从来没有人这样同他说过话，就算在很小的时候，也不曾有过，哪怕那个时候，他的母亲还没有像现在这般谩骂他殴打他，但也总会同他说，将来你要成为基因融合者不要给她丢脸。
哪怕是他最亲近的人，也从来都是对他有要求的。
“谢谢您。”加仑觉得自己在笑，可是眼泪却完全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陆夏看着他不受控制地哭泣，虽然有些意外，却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让工作人员送了纸巾过来，递给加仑：“现在哭，将来就不要哭了。”
加仑一边哭一边点头，还要同陆夏说谢谢，一时间还挺忙的。
不过陆夏也没有再多安慰他，加仑的年龄真的已经不小了，有些话她说了也不需要多重复，能理解多少，就看加仑自己了。
毕竟有很多道理，并不是靠教会的。
格雷斯的复测报告出来得很顺利，就是当他人出来时，身后还跟随着一位年长的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看到陆夏的时候，不等格雷斯开口就已经先一步来到陆夏面前：“您好，陆夏公爵阁下，能够在这里见到您是我的荣幸，刚刚我们为格雷斯大人复测了基因融合度，发现他从23%的融合度提升到了78%，我询问过格雷斯大人发生了什么，这真是奇迹，不，是神迹！”
陆夏看了眼一旁保持安静，但神情看起来很愉悦的格雷斯，没想到这段时间他的基因融合度竟然又增长了一些，从之前75%上涨到了78%，距离帝国最高融合度80%也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对方的热情态度，陆夏就没有什么意外的，她神情自若地开口：“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请问您是？”
“我是基因研究所的塞任西博士，这是我的名片，我过来是想同您商量一下，格雷斯大人的情况实在太过罕见，也从他身上看到了，基因融合未来的希望，若是能从他的身上找到答案，是不是可以大胆设想一下，帝国将不会有残次品雄性出现，那将会减少多少悲剧发生，您说是不是？”
陆夏岂会听不出来，这位塞任西博士话语里的意思，这会给她上高度，接下来就是上道德和责任。
只是：“您说的这些我都不明白，阁下还是有话直说吧。”
她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雌性而已，说那些有的没得，她怎么会明白呢？
有时候原主留下的那些传闻，也不是不能拿出来用一用。
果然，听到这话，塞任西脸上的表情一僵硬，显然是没想到，眼前这位连装都不装一下。
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希望格雷斯大人能够签署一份自愿参与基因研究的协议书，我刚刚打听了下，格雷斯大人还是一位军官，理应有为帝国奉献的精神。”
“奉献精神？”陆夏嗤笑一声，“他有没有我不清楚，总归我是没有，自愿参与基因研究听起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天下没有白吃的饭，您身为博士，应该不会不懂吧，还是说，你想要拿他军人的身份道德绑架？”
这种时候，陆夏又表现出了睿智，这样让人摸清楚套路的状态，使得塞任西额头上出了冷汗。
原本觉得说动格雷斯的雌主同意签署自愿参与基因研究协议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雌性尤其是有权势的雌性，都希望能为帝国做些事情。
何况参与研究的只是一位夫侍而已，完全影响不到身为雌主的她们，签个字而已何乐不为呢？
可是现在什么情况？
这位陆夏公爵，完全不好糊弄。
“您说得对，虽然是自愿参与基因研究协议，也不能白白让格雷斯大人吃亏，我们会拿出一些补偿金，您……”
陆夏没等他说完，就又冷笑一声：“我是缺你们那点钱吗，我是在拒绝，自愿参与基因研究，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事，我们家格雷斯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还要配合你们做什么狗屁研究，美得你们，他不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呢，少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我不同意，够明确吗？”
塞任西额上的汗更多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夏公爵竟然一点爱国之心都没有，道德绑架根本对她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