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受伤了。”程柒芫静静的看着魏元青不会撒谎却还要撒谎的样子，冷静的打断了他的话：“我刚才亲耳听到，你与我大姐姐说的，太子殿下受伤了。”
说完，程柒芫直接上手推开了挡在门前的魏元青，快步的走入了屋内，直奔卧室。
魏元青想出手拦，但没拦住。
程柒芫冲入卧房时，裴程殷刚好把床帘子放下来，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程柒芫冷着脸，恶狠狠的盯着拉着另一边帘子的裴程殷，怒道：“裴程殷，你还要躲避我。”
她上去，揪住了帘子，甩到了一旁，怒目铮铮的瞪看裴程殷：“五日前，姐姐和太医的药方都对我的病束手无策，而你在我快死的那几日，消失不见了，回来见我时，便带了三颗药，我服下了那三颗药后，如今大病好转，你却又消失不见了。”
“芫芫，孤一直在刺城，不曾消失过！”
“那你的药是从何而来，你的伤又是怎么来的，把裤子脱了让我看一眼。”
裴程殷呼吸一紧。
程柒芫却已经上手扒他的衣物。
裴程殷脸色大变，赶紧阻止：“芫芫，你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第71章
芫芫，不要玩刀
“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还未成婚，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裴程殷心急之下，说出了这番话。
程柒芫听了之后，快被他给气笑了。
“你也知道你我还未成婚，可你还抱我、亲我，将我带到东宫居住，那时候你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还未成婚，裴程殷，我不是傻子，你别再把我当成三岁小孩。”
二人拉扯之下，纱幔尽数被他们扯下。
有些缠在了程柒芫的肩膀下，她狠狠的丢开了纱幔，站在他面前，眼眶通红的看着他：“你的药，是从鬼市求得来的，对不对！”
鬼市是个吃人的地方，他们不要金钱，只要你身上的东西。
若对方看上你的肉，你便得割肉给他。
他拿着救命的药，带着满身伤痕回来，叫她怎么相信他从未离开过刺城。
裴程殷躺在床榻上，一脸防备于她，始终没让她扯开自己的衣物，暴露身上的伤痕。
他唤了一声：“魏元青！”
“你敢叫他把我拉出去试试。”
魏元青跑进屋子，就听到太子喝了一声：“把她带出去，不准让她再踏入此宅。”
“你敢过来试试。”程柒芫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胳膊处。
魏元青看到那把匕首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削铁如泥的麒麟刀，出自黑麟军队，大周只有二人拥有。
一位是皇帝，另一位是太子殿下。
如今这把麒麟刀出现在程柒芫的手里，想必这麒麟刀是太子赠给程柒芫的。
这刀若是稍有不慎，很容易伤人，更何况，眼前的程柒芫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娇小姐。
裴程殷与魏元青一样被吓坏了。
“芫芫，不要玩刀。”裴程殷沉着脸道：“魏元青，你先出去。”
他几乎是吼着让魏元青出去，半分都不舍得伤到了程柒芫。
魏元青赶紧退出了卧室，并顺手将房门拉上。
裴程殷双手撑在床榻，支撑起了上半身，眸光犀利的盯着程柒芫手上拿着的刀，道：“芫芫，你把刀放下，孤不赶你走。”
程柒芫并没有把刀放下，她盯着他的腿道：“我要看看你的伤，你给我看。”
“芫芫。”裴程殷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已经有几日了，伤口并无大碍……”
“给我看看。”程柒芫没有半点退让，而她抵在胳膊处的刀也不小心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裴程殷瞳孔微微放大，情急之下，他快速的掀开了被子。
亵裤下露出了一双腿，纱布缠裹着他的两条大腿，布面上浸出了青黑色的药物和血水。
程柒芫看到这一幕，赫然想起了上一世，裴程殷为了给她求药，去鬼市割肉喂鹰，取回了三枚药。
而她中的正是异域乌莘族人下的蛊……
如今这一幕，不正是前世曾发生过的吗，可如今却提前了整整三年。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最想阻止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程柒芫丢开了匕首，扑向裴程殷，心疼的哭道：“你怎么那么傻。”
两人双双倒在床榻上。
裴程殷一手抱紧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没好气的说道：“孤把匕首给你，不是让你用它来威胁孤，伤害自己——”
第72章
芫芫，你把孤当成什么
“那我呢？”程柒芫抬身，双手撑在他的胸膛，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活着，可不是为了变成你的累赘，而你却为我受伤，值得吗？”
“你怎知鬼市？”裴程殷的目光又坚定了几分。
程柒芫的种种异常，让裴程殷更加坚信了心中的猜测，可他还是没有勇气跟她相认，他不想让彼此都那么难堪。
他想，既然重来了，那他们两个也可以重新开始，只当那一世是一场两人的噩梦。
程柒芫有些闪躲的移开双眼：“我曾听哥哥们提过鬼市，那是个要人命的地方，那里的人不要金银珠宝，只要人身上他们看中的东西，我的病原来好不了，姐姐说是你带了三颗药，喂我服下后，我才日渐好转，我猜的……我猜你定是去了那种地方求回了起死回生的丹药。”
说完，她的泪珠子在眼眶转溜了几圈。
她抬手擦掉泪水，恶狠狠的警告他：“裴程殷，你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允许你再用自己为我做任何事情，我可不喜欢一个身体残缺丑陋的丑八怪做我的夫君，我要你好好的。”
她说完，就把脸趴在他的肩窝里，声音哽咽的说：“让我留下来陪你。”
裴程殷唇角勾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双手抱紧她的身子，点头“嗯”了一声：“好。”
程柒芫感觉他今日特别好说话，在他点头应允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凑过去，在他的薄唇上亲吻了一下。
等亲完后，程柒芫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一件很惊悚的事情。
起码，在裴程殷看来应该很惊悚吧。
她咬了咬唇瓣，脸颊微热，道：“我还是先起来吧，免得扯到了你的伤口。”
她把手挪到了一旁的床被，正要起身，却被裴程殷拉了回去。
她重重的跌回到他怀里。
程柒芫一怔，轻呼了一声：“殿下！”
“叫我裴程殷，或是景渊！”
景渊是裴程殷的字。
他扣紧了她的细胳膊，声音温和：“已经有几日了，刚服过孙太医配的药，伤口不是很痛，躺在孤怀里，陪孤睡一觉。”
睡一觉三个字，让程柒芫的脸更加的娇红。
她脑海里浮现了与裴程殷缠绵的那夜，这一想，程柒芫就想远了。
裴程殷发现了，程柒芫思路不对，薄唇不自觉的上扬起，嗓音透着几分暧昧之色：“芫芫，你把孤当成什么了？”
“啊！”程柒芫猛地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裴程殷。
裴程殷摸了摸她的脸，温柔说道：“孤不会在这个时候碰你，三书六聘拜过高堂，才应是洞房花烛夜，孤懂得这些礼节。”
说话间，他握住了她的双手，与她十指相扣。
程柒芫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几句话的意思。
顿时羞的更加无地自容。
她没好气的在他胸膛锤了一下：“裴程殷，你说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想。”
“嗯，孤知道，你什么都没想。”
“我……你真的多想了。”程柒芫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既然你现在还好好的，那就……自己待着吧。”
她挣扎了几下，娇羞的想挣脱，裴程殷却反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噙住了她的唇瓣……
第73章
程柒芫“迎接”程月兮
许久后，裴程殷松开了她，低声道：“你说要留下来陪孤的。”
“你能不能，不要得寸进尺。”
裴程殷听到这话，压抑了几日的心情豁然开朗，没忍住的笑了：“好。”
接下来的日子，二人便在魏家庄子休养。
瘟疫已经控制住了，所有得瘟疫的病患，除了年长和体质弱的老百姓没能存活之外，其余服用过药水后，皆有了好转甚至痊愈。
一个月后，裴程殷伤势痊愈，刺城终于开城了。
程柒芫亲自去地牢“迎接”程月兮。
只是，程月兮此刻疯疯颠颠的。
“程柒芫，你害我了的孩子，你害了我，你这不得好死的女人，老天爷怎么没收了你，你把我孩子还给我，你这个毒妇！”程月兮看到程柒芫到来，猛地扑到牢门前，双手扣住了牢房门，尖叫嘶吼着。
程柒芫冷漠的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程月兮装疯卖傻，道：“程月兮，看到我没死，你心里很不好受吧，让我猜猜……给你毒药对我下蛊的人是谁！”
陪伴裴程殷的这一个月里，程柒芫每每看到裴程殷的腿伤，就恨不得扒了程月兮的皮、拆了她的骨、吸她的血……
可是这些，亦不足以除她的心头之恨呐。
她再让程月兮看看，她一心想得到的荣誉与地位，不过是痴心妄想。
程月兮伸长手，想抓住了程柒芫。
可两人的距离，终究还是差了一点点。
程柒芫眸光冰寒的盯着朝自己挥来的手掌，一字一句的说：“皇、后。”
程月兮身子一颤。
程柒芫又重重的说道：“是皇后，让你要了我的性命。”
程月兮继续装疯卖傻道：“程柒芫，你该死你该死，你对刺城老百姓下疫毒，害死我未出世的孩子，你就算现在能活着走出刺城，皇上与定京城百官也不会饶过你，还有那些老百姓，你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呃……”
话还未说完，程柒芫突然走前了一大步，伸手扼住了程月兮的脖子，紧紧的掐住：“你以为，我还是那个程柒芫，任人宰割。”
“呃……”
程柒芫这一下力度十足，掐的程月兮当下就翻了白眼。
“程月兮，我是来接你回定京的，这一场仗到底孰胜孰败，你且拭目以待吧，你以为……皇后会保一个弃子。”
话落，程柒芫狠狠的推开了程月兮，转身往外走，并扔下了一句话给侍卫：“把她带上。”
程月兮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耳边却回荡着程柒芫刚才的话……
然后像疯子一样大叫：“程柒芫你别走，你害我和宸王殿下的孩子，你害死了皇室子嗣，皇后和皇室不会放过你的！”
如鬼唳般的尖叫声，在地牢里久久回荡着。
程柒芫走出刺城县衙时，裴程殷就站在马车前。
她快步的朝裴程殷奔去，道：“你怎么下马车了，我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吗。”
“你看看，谁来了。”裴程殷牵起了程柒芫的手，转身往后看了看。
张家的人一齐从马车后面的厢馆里走出来，一瞬间就将程柒芫包围住……
第74章
小娇娃长成了小姑娘
“芫芫！”程柒芫的母亲张氏，从人群中扑了过来，抱住了程柒芫的身子，大哭道：“我的芫芫啊，你担心死娘了，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跑到这里来，听说你染上了瘟疫，差点……差点就……你怎么能这么任性，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跟你爹交代，你这孩子……”
张氏抱着她，一边哭着说一边拍打她的身子。
她拍打的力度不重，终是担忧比恼怒更多一些。
张家的三位舅妈和三个表哥都来了，老夫人原本也想来，但被后辈劝住了。
说刺城刚开城门，就算瘟疫除了，也难免会留下病气，便让老人先在家等消息。
张氏哭，张家的几位舅妈也跟着哭。
当时听到程柒芫出事，张家一屋子人都忧心仲仲，如今看她削瘦许多，都像在割自己的心头肉，心疼又怜惜程柒芫。
程柒芫喉咙一哽，眼眶红了红道：“娘，我大姐姐医术那么高明，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把我交代在这。”
程漫歌一愣，看了看妹妹，没好气的笑了笑。
心里却是一阵后怕。
若是没有太子的药，也不知又是怎样的结局。
程漫歌不敢多想下去，她怕情绪又会失控，妹妹是绝对不能有事，否则，这对于程家和张家来说，那就是天塌下来了。
张家大儿媳妇裴氏，扶着张氏的肩膀说道：“小妹啊，你别哭了，这孩子不是好好的吗，你再哭下去，芫芫该要跟着你一块哭鼻子了呢。”
张家二儿媳妇曹氏也附和说道：“是啊是啊，芫芫和歌儿在刺城待了快两个月，人都瘦了，咱们带的东西都在厢馆里，赶紧带孩子们进去吃些好的，补补身子。”
张家最小的儿媳妇阮氏，则拉着程漫歌的手，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张华逸，朝他使了几个眼色。
但张华逸是个书呆子，没看明白自家母亲的眼神，他眼里只看到了白嫩又娇小的小芫芫。
只暗自感叹，当年留在张家生活了三年的小娇娃，如今长成了小姑娘了。
就在这时，程月兮从里面走出来。
她衣衫脏乱，头发虽是简单的收拾过，但还是程乱的，再看不出侯府嫡女的风范。
张家众人皆是面色一变。
特别是张氏，在看到程月兮从县衙走出来时，立刻把程柒芫拉到自己身后，一脸警惕的问道：“程月兮，你怎么会在刺城？”
“那还不都是被你们张家赶出来的吗，我如今连孩子都没了，母亲满意了吗？”程月兮满脸怨念的说。
张华逸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程月兮：“你是月兮妹妹？”
“什么妹妹，你快给我闭嘴，咱们张家只有两位姑娘，那就是歌儿和芫芫，你给老娘记住了。”阮氏就差点没当众揪自家儿子的耳朵，恨不得与那程月兮撇清关系。
张华逸不敢再多言。
张氏冷着脸道：“我不是你母亲，你不必这样叫我。”
“可我的名字纵使被写出了族谱，爹也不会不管我，母亲，六妹妹，我的孩子没了，总要有人负责任——”
“啪！”程天礼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巴掌恶狠狠的甩在了程月兮的脸上！
第75章
张家人帮程柒芫逃离
“啊！”
程天礼一巴掌拍落后，顺手又揪住了程月兮的头发，怒吼道：“程月兮，你这个毒女，你还有脸找碴，芫芫若不是被你传染了病，又怎会差点死掉，你该庆幸芫芫她挺过来了，否则，我程家就是把你碎尸万段都不足以解恨。”
“啊啊……”
程天礼揪着程月兮的头发不停的晃着。
程月兮想反抗，却不是程天礼的对手。
张华皓怕把人打死了，赶紧上前来拦着程天礼：“天礼，快住手。”
“打人啦，打人啦，快来看看这一群世家贵族是如何欺压忠烈之后……”程月兮坐在地上哭着喊着。
可是四周围着的都是张家和太子的人，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裴程殷厌恶的扫了她一眼：“把她拖下去。”
影卫亲自上前拖走程月兮。
程月兮挣扎嘶叫：“太子殿下包庇程柒芫作恶，谋害刺城老百姓，张家联合程家杀我与宸王殿下的孩子，苍天无眼，苍天唔……”
程月兮直接被影卫敲晕了。
张氏气的脸色发红，咬牙切齿道：“若知今日，当年我绝不让你爹抱她回府。”
“真是狼子野心，好好的侯府嫡女不做，她到底想干什么？”张家二媳妇曹氏说道。
张家大儿媳妇裴氏道：“先进厢房，我在里面布好了菜。”
众人簇拥着程柒芫姐妹二人。
程柒芫看向裴程殷。
裴程殷点头道：“孤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会回来接你。”
“好。”
裴程殷走后，程柒芫才进厢房。
厢房的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裴氏就从屏风后面拿出了一大袋包袱，塞到程柒芫的手里，道：“快走吧，芫芫。”
“这……”程柒芫一愣，不解的看了看手上的包袱。
随后阮氏也拿出了一个包袱，塞到程漫歌手里。
姐妹二人都懵了一下，不解的异口同声问道：“这是干什么？”
张氏抹着眼泪说：“芫芫，你不能回京，歌儿，你带着你妹妹从饭馆后面离开，离开大周，去邻国戎国，听说那里国泰民安，想来是个不错的落脚之处。”
说到最后，张氏的声音哽咽了。
程柒芫算是听出来了，张家的人是想帮她逃出大周。
她立刻把手上的包袱丢到了桌上：“我为什么要逃，我从未做过对不起大周子民的事情，难道娘和几位舅妈，表哥都不相信我？”
程漫歌倒是很冷静：“娘，是不是定京传来了什么消息？”
张华皓皱紧了眉头道：“的确有不好的消息。”
程柒芫看向张华皓：“大表哥，我是不会逃离大周的，我的亲人还有未婚夫都在大周，你们叫我孤伶伶的去异国他乡，那还不如死在自己的国土里。”
“你……”张氏抽泣道：“这也是你外祖母的打算，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孤伶伶的，你四表哥在那边。”
“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突然叫妹妹离开，真的到了不可扭转的地步？”程漫歌看向张华皓，唤了一声：“大表哥！”
张华皓道：“天竺国师为芫芫重新排过八字，算出芫芫是天孤煞星，克国克夫，此次刺城瘟疫，也是因芫芫天孤煞星之命而起，唯有火祭天能破解孤星克国之局。”
第76章
张家齐心护娇女
“皇上及百官皆在京城等你，想来皇上是被说动了，欲以火祭六妹妹，连侯爷及你二哥都被软禁在府中。”张华皓语气凝重的说。
程柒芫听完，没好气的笑了：“我走了，那你们呢，你们包庇我，让我逃出大周，到时候皇帝一把大刀砍下来，恐怕连太子殿下都护不住程家与张家了吧，那我岂不就真的成了天孤煞星，害死了两大世族，你们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芫芫，这次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有意要烧死你呀，你叫为娘怎么忍心看着你受那样的苦刑。”张氏觉得，皇命是不可违逆的。
她一心想着护女，却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处境，哪怕代替儿女去死，她也愿意的。
程柒芫沉着脸道：“几位哥哥都是读书人，有脑子，二表哥也差不多要入仕，该是看得懂如今的局面，你们说，我现在逃走对我有什么好处，除了能活下来！”
张家大公子是张华皓，程柒芫口中的二表哥正是张华逸，另外一位四公子叫张华鹏。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程天礼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妹妹活下来：“活下来就够了。”
“三哥，你闭嘴。”程柒芫瞪了他一眼：“我要二表哥说。”
阮氏剜了张华逸一眼，自是不希望张华逸在这个时候出来捣乱，但是张华逸在此事上，却没有顺着阮氏的意思。
张华逸脑子特别清醒：“小表妹的确不该在这个时候逃离大周。”
阮氏就要扬手劈过去，张华逸镇定的说道：“母亲先听我说完，你们看定京局势，似乎是死局，可并不全然没有扭转乾坤的机会，你们忘了太子殿下。”
张氏依旧提不起精神来，一想到她的芫芫回到定京，要面对老百姓和文武百官的指责，她的心就撕心裂肺的痛。
这可是她捧在手心的芫芫女，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张华逸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宠爱小表妹，如何能看着那些人欺负小表妹，何况，太子殿下又不是愚蠢之人，恐怕他早已掌握京中局势，如若这个时候小表妹逃离，有心之人定会扣上一个带罪潜逃的罪名，到时候，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若是，太子殿下护不住我妹妹呢？”程天礼问。
“就算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哪怕是劫狱，太子殿下也会带着小表妹逃离京城！”这时，程漫歌插了一句话进来。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了程漫歌的方向。
程漫歌点了点头，很坚定的说道：“母亲，相信我，太子殿下不会舍弃妹妹的。”
“你怎知他不会，万一他也身不由……”
“芫芫的性命是太子殿下拿自己换回来的。”程漫歌打断了张氏的话，想起了太子带着浑身伤痕给程柒芫喂药的情景。
若是她，她也不会离开舍命护她的人，她支持程柒芫的做法。
程柒芫欢喜的走到程漫歌身边，抱着程漫歌的胳膊道：“娘，你不信我的话，难道还不信姐姐的吗？”
第77章
芫芫，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
张氏看了看程漫歌，程漫歌是家中长女，做事稳重。
未出嫁时，程漫歌十二岁便学着管家，到了出嫁时，她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为人处事从不曾让她操心过。
裴氏拉着张氏的手说：“小妹，既然孩子们有自己的选择，那我们便倾尽全力去护她们，张家会陪孩子们一块渡过难关的。”
“还有我，还有我。”阮氏从儿子身边走过时，在张华逸的胳膊处狠狠的捏了一下，这才来到张氏身边道：“我不信天命，若芫芫真是误国误民的煞星，这一次阎王爷定将芫芫收了，可芫芫如今还活的好好的，那就证明，芫芫才不是天煞孤星。”
曹氏点点头，认可阮氏的话。
张氏却哭的更难过，她攥紧了两个女儿的手，泣不成声。
程漫歌轻轻拍张氏的背：“娘，走吧，太子殿下还等着妹妹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饭馆里走出来。
裴程殷站在马车前，正与一名影卫交谈。
张家的人走出来后，裴程殷便打发走了影卫，朝程柒芫走去。
程柒芫也朝他走来。
她眼周那一圈红晕映入裴程殷的眼中，裴程殷握住了她的手问：“怎么哭了？”
“先上马车吧。”程柒芫说。
站在身后的程漫歌扶着张氏，从裴程殷面前走过。
张家的女眷同坐一辆马车，当然，程柒芫并不与他们一起。
没多久，裴程殷与程柒芫皆坐在了马车里。
程柒芫突然搂住了他的身子，声音有些哽咽：“殿下，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哭，你不要生气，也不要迁怒我家人。”
“嗯！”裴程殷点头。
“他们希望我离开大周，去戎国。”
裴程殷眼底的眸光微微一闪，眉宇蹙了起来。
程柒芫下意识的抬头看他：“但我拒绝了，我不愿意孤身一人去异国他乡，可娘很担心我回京后，会被处死。”
“胡说！”裴程殷腾出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孤怎会让你死。”
“我也是这么觉得，我若是走了，你怎么办？”程柒芫靠在他怀里，目光炙热的看着男人。
裴程殷搂紧她的身子，低下头，狠狠的咬上她的唇瓣……
一想到他刚才差点错失了这个小女人，他后怕的不能镇定下来。
张家与程家不足为惧，但是，张家有头脑的后辈却有几个。
比如，在定京的程二公子程天杰。
自幼有天才之称的张华逸，还有远在戎国经商的张三公子张华轩。
他们要想藏一个人，绝对有能力的。
程柒芫低喘了一声，推了他一下道：“裴程殷，我不会走，你放心。”
他捧着她的脸，表情严肃：“程柒芫，孤在哪里，你便在哪里，他们想取走你的性命之前，必定是孤先走在你前面。”
程柒芫心脏一骤，脑海里浮现了前世裴程殷握着剑自尽的一幕。
“不，谁要你死，你不准死，你死了谁保护我。”程柒芫像受到了刺激，反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身，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我不要你死。”
裴程殷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恐惧，动作温柔的抚着她的背，道：“芫芫，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
第78章
天竺国师的前世
“裴程殷，你是不是知道京城局势，能否与我详细说一下，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陪你一起面对。”程柒芫道。
裴程殷轻拍她的背，然后从衣襟里拿出了一沓信，递给程柒芫：“这是你二哥哥与孤的来信。”
程柒芫下意识的接过了信，又想起这个时候她是个大不识几个的草包，便又将信塞回给裴程殷：“我看不懂，你念给我听。”
裴程殷薄唇微抿，伸手接过，把程天礼写给他的信，念给她听。
程柒芫听完后，眼眸暗了下来：“这天竺国师很有问题啊。”
不止有问题，这天竺国师还与皇后背地里有勾结，在外也有几房妻妾。
可天竺国师的手段极其残忍，一旦喜新厌旧，他就会把旧人杀死，绝不给自己留半点后患。
更不会让那些姬妾诞下自己的孩子。
毕竟，天竺国师可是对外宣传自己可是百年童子身，在世已过了整整百余年。
若暴露出他有孩子，便是欺君，所以此人十分精明，而明崇帝也十分信任他。
前世，天竺国师追随了裴宸，裴宸为了拉拢势力，还赠予他一座府邸和女姬，裴程殷在位的最后那一年，把政力不从心，天竺国师的真面目也慢慢暴露。
但此时，天竺国师背靠的是她程柒芫这棵大树，她本就一心帮着裴宸，自然对裴宸拉拢的人多一丝仁慈，掌握了不少天竺国师的秘密。
但，她现在要怎么把这个秘密传给裴程殷呢，让他去把天竺国师的老窝给捅了。
她愁眉苦脸，时而叹气时而无奈的表情，暴露在裴程殷眼中。
可他并没有戳破：“天竺国师的确很有问题。”
“你也觉得有问题？”前世，因明崇帝信任天竺国师，裴程殷对天竺国师也十分敬重。
她以为裴程殷不会怀疑国师的威信。
他捏着她的手，语气低沉：“芫芫出世时，天竺国师笃定你是大周最有福气的女子，不过短短数十年，国师竟算你是天孤煞星，如此出尔反尔，孤又怎敢继续相信此人。”
程柒芫心情有些激动，有些语无伦次的说：“指不定，他是受了谁的指使，裴程殷，定要好好查查此人，没准能查到惊世骇俗的真实。”
“嗯，孤在查，希望回到定京之前，能查到。”裴程殷说。
程柒芫听到这话，心中还是有几分焦虑。
不是她不相信裴程殷查不出来，只是时间太紧迫，而天竺国师又是个阴险狡猾的人。
他藏人从不会藏在同一个地方。
想挖出他姬妾成群，恐怕不是一两日便能查到。
看来，她得想个法子，让队伍暂缓一日。
路过泉洲时，程柒芫突然喊肚子不舒服，裴程殷担忧她的身子，便直接让队伍入泉洲张家。
到了张家，程柒芫闹着只要程漫歌陪自己。
程漫歌便带着妹妹去了张家准备的院子，仔细为她检查。
但，程柒芫看长姐着急的样子，握住了程漫歌的手，道：“姐姐，我没事，你别担心。”
程漫歌一愣道：“你方才不是肚子不舒服吗？”
“我那是装的。”
“什么？”程漫歌不解了：“芫芫，你怎么了，是改变主意了不回京城。”
程柒芫低哧一笑：“姐姐，我不是不回京城，我只是要暂缓两日再回，现在我需要姐姐帮我给四表哥传一句话——”
第79章
四表哥的马甲掉了
外人皆以为张家四公子是个放荡不羁，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实则他还有一个很神秘的身份。
他利用家族的金钱，建立了一个很大的信息网，他做的便是买卖消息的生意。
这些年，他自己暗搓搓就赚了一个金库，用纨绔子弟的身份掩盖这一层身份。
只是，他败在了一个情字，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这女子挖出了他的身份，造谣他是敌国奸细，被明崇帝下令处死了。
后来裴程殷登基，还了张华轩清白，但也接手了张华轩生前建立的信息网。
这也是裴宸造谣裴程殷暗中谋害她亲人的罪状之一，程柒芫便以为是太子派人暗中挖了她表哥的身份，害死她表哥。
实则，那女子是裴宸暗中派去的……
如今，离张华轩死亡的日子还有两年。
而这两年期间，张华轩已经在全国各地开了百余家青、楼。
信息铺的很广，想让他找一个人，恐怕不需几日，便能等到结果。
小半个时辰后，程漫歌从屋子里走出来，在外面等候的张氏及张家的人，纷纷走上前。
“你妹妹如何了？”张氏问道。
“芫芫服过药，睡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芫芫先好好休息几日，再回京城，太子殿下你看可行？”说话的是张老夫人郑氏。
裴程殷看了一眼屏风：“行。”
张家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生怕裴程殷不答应，如今看来，这太子殿下并不是传闻中的那么不好相处。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体谅，阿皓，你安排一处雅静的院子，让太子殿下也好生休息再回定京，其余人都给我出去，别扰了芫芫休息，竹依和竹青留下来守着六姑娘。”郑氏井井有条的安排。
张家女眷纷纷走出屋子。
程漫歌走在最后，张华轩走过来，问：“大姐姐，芫芫真的没啥事？”
“没事，但我有些事情要找表弟帮忙。”
张华轩一愣，道：“大姐有何事尽管说。”
说完，程柒芫直接上手推开了挡在门前的魏元青，快步的走入了屋内，直奔卧室。
魏元青想出手拦，但没拦住。
程柒芫冲入卧房时，裴程殷刚好把床帘子放下来，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程柒芫冷着脸，恶狠狠的盯着拉着另一边帘子的裴程殷，怒道：“裴程殷，你还要躲避我。”
她上去，揪住了帘子，甩到了一旁，怒目铮铮的瞪看裴程殷：“五日前，姐姐和太医的药方都对我的病束手无策，而你在我快死的那几日，消失不见了，回来见我时，便带了三颗药，我服下了那三颗药后，如今大病好转，你却又消失不见了。”
“芫芫，孤一直在刺城，不曾消失过！”
“那你的药是从何而来，你的伤又是怎么来的，把裤子脱了让我看一眼。”
裴程殷呼吸一紧。
程柒芫却已经上手扒他的衣物。
裴程殷脸色大变，赶紧阻止：“芫芫，你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第71章
芫芫，不要玩刀
“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还未成婚，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裴程殷心急之下，说出了这番话。
程柒芫听了之后，快被他给气笑了。
“你也知道你我还未成婚，可你还抱我、亲我，将我带到东宫居住，那时候你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还未成婚，裴程殷，我不是傻子，你别再把我当成三岁小孩。”
二人拉扯之下，纱幔尽数被他们扯下。
有些缠在了程柒芫的肩膀下，她狠狠的丢开了纱幔，站在他面前，眼眶通红的看着他：“你的药，是从鬼市求得来的，对不对！”
鬼市是个吃人的地方，他们不要金钱，只要你身上的东西。
若对方看上你的肉，你便得割肉给他。
他拿着救命的药，带着满身伤痕回来，叫她怎么相信他从未离开过刺城。
裴程殷躺在床榻上，一脸防备于她，始终没让她扯开自己的衣物，暴露身上的伤痕。
他唤了一声：“魏元青！”
“你敢叫他把我拉出去试试。”
魏元青跑进屋子，就听到太子喝了一声：“把她带出去，不准让她再踏入此宅。”
“你敢过来试试。”程柒芫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胳膊处。
魏元青看到那把匕首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削铁如泥的麒麟刀，出自黑麟军队，大周只有二人拥有。
一位是皇帝，另一位是太子殿下。
如今这把麒麟刀出现在程柒芫的手里，想必这麒麟刀是太子赠给程柒芫的。
这刀若是稍有不慎，很容易伤人，更何况，眼前的程柒芫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娇小姐。
裴程殷与魏元青一样被吓坏了。
“芫芫，不要玩刀。”裴程殷沉着脸道：“魏元青，你先出去。”
他几乎是吼着让魏元青出去，半分都不舍得伤到了程柒芫。
魏元青赶紧退出了卧室，并顺手将房门拉上。
裴程殷双手撑在床榻，支撑起了上半身，眸光犀利的盯着程柒芫手上拿着的刀，道：“芫芫，你把刀放下，孤不赶你走。”
程柒芫并没有把刀放下，她盯着他的腿道：“我要看看你的伤，你给我看。”
“芫芫。”裴程殷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已经有几日了，伤口并无大碍……”
“给我看看。”程柒芫没有半点退让，而她抵在胳膊处的刀也不小心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裴程殷瞳孔微微放大，情急之下，他快速的掀开了被子。
亵裤下露出了一双腿，纱布缠裹着他的两条大腿，布面上浸出了青黑色的药物和血水。
程柒芫看到这一幕，赫然想起了上一世，裴程殷为了给她求药，去鬼市割肉喂鹰，取回了三枚药。
而她中的正是异域乌莘族人下的蛊……
如今这一幕，不正是前世曾发生过的吗，可如今却提前了整整三年。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最想阻止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程柒芫丢开了匕首，扑向裴程殷，心疼的哭道：“你怎么那么傻。”
两人双双倒在床榻上。
裴程殷一手抱紧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没好气的说道：“孤把匕首给你，不是让你用它来威胁孤，伤害自己——”
第72章
芫芫，你把孤当成什么
“那我呢？”程柒芫抬身，双手撑在他的胸膛，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活着，可不是为了变成你的累赘，而你却为我受伤，值得吗？”
“你怎知鬼市？”裴程殷的目光又坚定了几分。
程柒芫的种种异常，让裴程殷更加坚信了心中的猜测，可他还是没有勇气跟她相认，他不想让彼此都那么难堪。
他想，既然重来了，那他们两个也可以重新开始，只当那一世是一场两人的噩梦。
程柒芫有些闪躲的移开双眼：“我曾听哥哥们提过鬼市，那是个要人命的地方，那里的人不要金银珠宝，只要人身上他们看中的东西，我的病原来好不了，姐姐说是你带了三颗药，喂我服下后，我才日渐好转，我猜的……我猜你定是去了那种地方求回了起死回生的丹药。”
说完，她的泪珠子在眼眶转溜了几圈。
她抬手擦掉泪水，恶狠狠的警告他：“裴程殷，你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允许你再用自己为我做任何事情，我可不喜欢一个身体残缺丑陋的丑八怪做我的夫君，我要你好好的。”
她说完，就把脸趴在他的肩窝里，声音哽咽的说：“让我留下来陪你。”
裴程殷唇角勾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双手抱紧她的身子，点头“嗯”了一声：“好。”
程柒芫感觉他今日特别好说话，在他点头应允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凑过去，在他的薄唇上亲吻了一下。
等亲完后，程柒芫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一件很惊悚的事情。
起码，在裴程殷看来应该很惊悚吧。
她咬了咬唇瓣，脸颊微热，道：“我还是先起来吧，免得扯到了你的伤口。”
她把手挪到了一旁的床被，正要起身，却被裴程殷拉了回去。
她重重的跌回到他怀里。
程柒芫一怔，轻呼了一声：“殿下！”
“叫我裴程殷，或是景渊！”
景渊是裴程殷的字。
他扣紧了她的细胳膊，声音温和：“已经有几日了，刚服过孙太医配的药，伤口不是很痛，躺在孤怀里，陪孤睡一觉。”
睡一觉三个字，让程柒芫的脸更加的娇红。
她脑海里浮现了与裴程殷缠绵的那夜，这一想，程柒芫就想远了。
裴程殷发现了，程柒芫思路不对，薄唇不自觉的上扬起，嗓音透着几分暧昧之色：“芫芫，你把孤当成什么了？”
“啊！”程柒芫猛地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裴程殷。
裴程殷摸了摸她的脸，温柔说道：“孤不会在这个时候碰你，三书六聘拜过高堂，才应是洞房花烛夜，孤懂得这些礼节。”
说话间，他握住了她的双手，与她十指相扣。
程柒芫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几句话的意思。
顿时羞的更加无地自容。
她没好气的在他胸膛锤了一下：“裴程殷，你说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想。”
“嗯，孤知道，你什么都没想。”
“我……你真的多想了。”程柒芫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既然你现在还好好的，那就……自己待着吧。”
她挣扎了几下，娇羞的想挣脱，裴程殷却反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噙住了她的唇瓣……
第73章
程柒芫“迎接”程月兮
许久后，裴程殷松开了她，低声道：“你说要留下来陪孤的。”
“你能不能，不要得寸进尺。”
裴程殷听到这话，压抑了几日的心情豁然开朗，没忍住的笑了：“好。”
接下来的日子，二人便在魏家庄子休养。
瘟疫已经控制住了，所有得瘟疫的病患，除了年长和体质弱的老百姓没能存活之外，其余服用过药水后，皆有了好转甚至痊愈。
一个月后，裴程殷伤势痊愈，刺城终于开城了。
程柒芫亲自去地牢“迎接”程月兮。
只是，程月兮此刻疯疯颠颠的。
“程柒芫，你害我了的孩子，你害了我，你这不得好死的女人，老天爷怎么没收了你，你把我孩子还给我，你这个毒妇！”程月兮看到程柒芫到来，猛地扑到牢门前，双手扣住了牢房门，尖叫嘶吼着。
程柒芫冷漠的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程月兮装疯卖傻，道：“程月兮，看到我没死，你心里很不好受吧，让我猜猜……给你毒药对我下蛊的人是谁！”
陪伴裴程殷的这一个月里，程柒芫每每看到裴程殷的腿伤，就恨不得扒了程月兮的皮、拆了她的骨、吸她的血……
可是这些，亦不足以除她的心头之恨呐。
她再让程月兮看看，她一心想得到的荣誉与地位，不过是痴心妄想。
程月兮伸长手，想抓住了程柒芫。
可两人的距离，终究还是差了一点点。
程柒芫眸光冰寒的盯着朝自己挥来的手掌，一字一句的说：“皇、后。”
程月兮身子一颤。
程柒芫又重重的说道：“是皇后，让你要了我的性命。”
程月兮继续装疯卖傻道：“程柒芫，你该死你该死，你对刺城老百姓下疫毒，害死我未出世的孩子，你就算现在能活着走出刺城，皇上与定京城百官也不会饶过你，还有那些老百姓，你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呃……”
话还未说完，程柒芫突然走前了一大步，伸手扼住了程月兮的脖子，紧紧的掐住：“你以为，我还是那个程柒芫，任人宰割。”
“呃……”
程柒芫这一下力度十足，掐的程月兮当下就翻了白眼。
“程月兮，我是来接你回定京的，这一场仗到底孰胜孰败，你且拭目以待吧，你以为……皇后会保一个弃子。”
话落，程柒芫狠狠的推开了程月兮，转身往外走，并扔下了一句话给侍卫：“把她带上。”
程月兮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耳边却回荡着程柒芫刚才的话……
然后像疯子一样大叫：“程柒芫你别走，你害我和宸王殿下的孩子，你害死了皇室子嗣，皇后和皇室不会放过你的！”
如鬼唳般的尖叫声，在地牢里久久回荡着。
程柒芫走出刺城县衙时，裴程殷就站在马车前。
她快步的朝裴程殷奔去，道：“你怎么下马车了，我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吗。”
“你看看，谁来了。”裴程殷牵起了程柒芫的手，转身往后看了看。
张家的人一齐从马车后面的厢馆里走出来，一瞬间就将程柒芫包围住……
第74章
小娇娃长成了小姑娘
“芫芫！”程柒芫的母亲张氏，从人群中扑了过来，抱住了程柒芫的身子，大哭道：“我的芫芫啊，你担心死娘了，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跑到这里来，听说你染上了瘟疫，差点……差点就……你怎么能这么任性，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跟你爹交代，你这孩子……”
张氏抱着她，一边哭着说一边拍打她的身子。
她拍打的力度不重，终是担忧比恼怒更多一些。
张家的三位舅妈和三个表哥都来了，老夫人原本也想来，但被后辈劝住了。
说刺城刚开城门，就算瘟疫除了，也难免会留下病气，便让老人先在家等消息。
张氏哭，张家的几位舅妈也跟着哭。
当时听到程柒芫出事，张家一屋子人都忧心仲仲，如今看她削瘦许多，都像在割自己的心头肉，心疼又怜惜程柒芫。
程柒芫喉咙一哽，眼眶红了红道：“娘，我大姐姐医术那么高明，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把我交代在这。”
程漫歌一愣，看了看妹妹，没好气的笑了笑。
心里却是一阵后怕。
若是没有太子的药，也不知又是怎样的结局。
程漫歌不敢多想下去，她怕情绪又会失控，妹妹是绝对不能有事，否则，这对于程家和张家来说，那就是天塌下来了。
张家大儿媳妇裴氏，扶着张氏的肩膀说道：“小妹啊，你别哭了，这孩子不是好好的吗，你再哭下去，芫芫该要跟着你一块哭鼻子了呢。”
张家二儿媳妇曹氏也附和说道：“是啊是啊，芫芫和歌儿在刺城待了快两个月，人都瘦了，咱们带的东西都在厢馆里，赶紧带孩子们进去吃些好的，补补身子。”
张家最小的儿媳妇阮氏，则拉着程漫歌的手，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张华逸，朝他使了几个眼色。
但张华逸是个书呆子，没看明白自家母亲的眼神，他眼里只看到了白嫩又娇小的小芫芫。
只暗自感叹，当年留在张家生活了三年的小娇娃，如今长成了小姑娘了。
就在这时，程月兮从里面走出来。
她衣衫脏乱，头发虽是简单的收拾过，但还是程乱的，再看不出侯府嫡女的风范。
张家众人皆是面色一变。
特别是张氏，在看到程月兮从县衙走出来时，立刻把程柒芫拉到自己身后，一脸警惕的问道：“程月兮，你怎么会在刺城？”
“那还不都是被你们张家赶出来的吗，我如今连孩子都没了，母亲满意了吗？”程月兮满脸怨念的说。
张华逸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程月兮：“你是月兮妹妹？”
“什么妹妹，你快给我闭嘴，咱们张家只有两位姑娘，那就是歌儿和芫芫，你给老娘记住了。”阮氏就差点没当众揪自家儿子的耳朵，恨不得与那程月兮撇清关系。
张华逸不敢再多言。
张氏冷着脸道：“我不是你母亲，你不必这样叫我。”
“可我的名字纵使被写出了族谱，爹也不会不管我，母亲，六妹妹，我的孩子没了，总要有人负责任——”
“啪！”程天礼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巴掌恶狠狠的甩在了程月兮的脸上！
第75章
张家人帮程柒芫逃离
“啊！”
程天礼一巴掌拍落后，顺手又揪住了程月兮的头发，怒吼道：“程月兮，你这个毒女，你还有脸找碴，芫芫若不是被你传染了病，又怎会差点死掉，你该庆幸芫芫她挺过来了，否则，我程家就是把你碎尸万段都不足以解恨。”
“啊啊……”
程天礼揪着程月兮的头发不停的晃着。
程月兮想反抗，却不是程天礼的对手。
张华皓怕把人打死了，赶紧上前来拦着程天礼：“天礼，快住手。”
“打人啦，打人啦，快来看看这一群世家贵族是如何欺压忠烈之后……”程月兮坐在地上哭着喊着。
可是四周围着的都是张家和太子的人，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裴程殷厌恶的扫了她一眼：“把她拖下去。”
影卫亲自上前拖走程月兮。
程月兮挣扎嘶叫：“太子殿下包庇程柒芫作恶，谋害刺城老百姓，张家联合程家杀我与宸王殿下的孩子，苍天无眼，苍天唔……”
程月兮直接被影卫敲晕了。
张氏气的脸色发红，咬牙切齿道：“若知今日，当年我绝不让你爹抱她回府。”
“真是狼子野心，好好的侯府嫡女不做，她到底想干什么？”张家二媳妇曹氏说道。
张家大儿媳妇裴氏道：“先进厢房，我在里面布好了菜。”
众人簇拥着程柒芫姐妹二人。
程柒芫看向裴程殷。
裴程殷点头道：“孤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会回来接你。”
“好。”
裴程殷走后，程柒芫才进厢房。
厢房的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裴氏就从屏风后面拿出了一大袋包袱，塞到程柒芫的手里，道：“快走吧，芫芫。”
“这……”程柒芫一愣，不解的看了看手上的包袱。
随后阮氏也拿出了一个包袱，塞到程漫歌手里。
姐妹二人都懵了一下，不解的异口同声问道：“这是干什么？”
张氏抹着眼泪说：“芫芫，你不能回京，歌儿，你带着你妹妹从饭馆后面离开，离开大周，去邻国戎国，听说那里国泰民安，想来是个不错的落脚之处。”
说到最后，张氏的声音哽咽了。
程柒芫算是听出来了，张家的人是想帮她逃出大周。
她立刻把手上的包袱丢到了桌上：“我为什么要逃，我从未做过对不起大周子民的事情，难道娘和几位舅妈，表哥都不相信我？”
程漫歌倒是很冷静：“娘，是不是定京传来了什么消息？”
张华皓皱紧了眉头道：“的确有不好的消息。”
程柒芫看向张华皓：“大表哥，我是不会逃离大周的，我的亲人还有未婚夫都在大周，你们叫我孤伶伶的去异国他乡，那还不如死在自己的国土里。”
“你……”张氏抽泣道：“这也是你外祖母的打算，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孤伶伶的，你四表哥在那边。”
“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突然叫妹妹离开，真的到了不可扭转的地步？”程漫歌看向张华皓，唤了一声：“大表哥！”
张华皓道：“天竺国师为芫芫重新排过八字，算出芫芫是天孤煞星，克国克夫，此次刺城瘟疫，也是因芫芫天孤煞星之命而起，唯有火祭天能破解孤星克国之局。”
第76章
张家齐心护娇女
“皇上及百官皆在京城等你，想来皇上是被说动了，欲以火祭六妹妹，连侯爷及你二哥都被软禁在府中。”张华皓语气凝重的说。
程柒芫听完，没好气的笑了：“我走了，那你们呢，你们包庇我，让我逃出大周，到时候皇帝一把大刀砍下来，恐怕连太子殿下都护不住程家与张家了吧，那我岂不就真的成了天孤煞星，害死了两大世族，你们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芫芫，这次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有意要烧死你呀，你叫为娘怎么忍心看着你受那样的苦刑。”张氏觉得，皇命是不可违逆的。
她一心想着护女，却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处境，哪怕代替儿女去死，她也愿意的。
程柒芫沉着脸道：“几位哥哥都是读书人，有脑子，二表哥也差不多要入仕，该是看得懂如今的局面，你们说，我现在逃走对我有什么好处，除了能活下来！”
张家大公子是张华皓，程柒芫口中的二表哥正是张华逸，另外一位四公子叫张华鹏。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程天礼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妹妹活下来：“活下来就够了。”
“三哥，你闭嘴。”程柒芫瞪了他一眼：“我要二表哥说。”
阮氏剜了张华逸一眼，自是不希望张华逸在这个时候出来捣乱，但是张华逸在此事上，却没有顺着阮氏的意思。
张华逸脑子特别清醒：“小表妹的确不该在这个时候逃离大周。”
阮氏就要扬手劈过去，张华逸镇定的说道：“母亲先听我说完，你们看定京局势，似乎是死局，可并不全然没有扭转乾坤的机会，你们忘了太子殿下。”
张氏依旧提不起精神来，一想到她的芫芫回到定京，要面对老百姓和文武百官的指责，她的心就撕心裂肺的痛。
这可是她捧在手心的芫芫女，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张华逸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宠爱小表妹，如何能看着那些人欺负小表妹，何况，太子殿下又不是愚蠢之人，恐怕他早已掌握京中局势，如若这个时候小表妹逃离，有心之人定会扣上一个带罪潜逃的罪名，到时候，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若是，太子殿下护不住我妹妹呢？”程天礼问。
“就算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哪怕是劫狱，太子殿下也会带着小表妹逃离京城！”这时，程漫歌插了一句话进来。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了程漫歌的方向。
程漫歌点了点头，很坚定的说道：“母亲，相信我，太子殿下不会舍弃妹妹的。”
“你怎知他不会，万一他也身不由……”
“芫芫的性命是太子殿下拿自己换回来的。”程漫歌打断了张氏的话，想起了太子带着浑身伤痕给程柒芫喂药的情景。
若是她，她也不会离开舍命护她的人，她支持程柒芫的做法。
程柒芫欢喜的走到程漫歌身边，抱着程漫歌的胳膊道：“娘，你不信我的话，难道还不信姐姐的吗？”
第77章
芫芫，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
张氏看了看程漫歌，程漫歌是家中长女，做事稳重。
未出嫁时，程漫歌十二岁便学着管家，到了出嫁时，她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为人处事从不曾让她操心过。
裴氏拉着张氏的手说：“小妹，既然孩子们有自己的选择，那我们便倾尽全力去护她们，张家会陪孩子们一块渡过难关的。”
“还有我，还有我。”阮氏从儿子身边走过时，在张华逸的胳膊处狠狠的捏了一下，这才来到张氏身边道：“我不信天命，若芫芫真是误国误民的煞星，这一次阎王爷定将芫芫收了，可芫芫如今还活的好好的，那就证明，芫芫才不是天煞孤星。”
曹氏点点头，认可阮氏的话。
张氏却哭的更难过，她攥紧了两个女儿的手，泣不成声。
程漫歌轻轻拍张氏的背：“娘，走吧，太子殿下还等着妹妹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饭馆里走出来。
裴程殷站在马车前，正与一名影卫交谈。
张家的人走出来后，裴程殷便打发走了影卫，朝程柒芫走去。
程柒芫也朝他走来。
她眼周那一圈红晕映入裴程殷的眼中，裴程殷握住了她的手问：“怎么哭了？”
“先上马车吧。”程柒芫说。
站在身后的程漫歌扶着张氏，从裴程殷面前走过。
张家的女眷同坐一辆马车，当然，程柒芫并不与他们一起。
没多久，裴程殷与程柒芫皆坐在了马车里。
程柒芫突然搂住了他的身子，声音有些哽咽：“殿下，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哭，你不要生气，也不要迁怒我家人。”
“嗯！”裴程殷点头。
“他们希望我离开大周，去戎国。”
裴程殷眼底的眸光微微一闪，眉宇蹙了起来。
程柒芫下意识的抬头看他：“但我拒绝了，我不愿意孤身一人去异国他乡，可娘很担心我回京后，会被处死。”
“胡说！”裴程殷腾出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孤怎会让你死。”
“我也是这么觉得，我若是走了，你怎么办？”程柒芫靠在他怀里，目光炙热的看着男人。
裴程殷搂紧她的身子，低下头，狠狠的咬上她的唇瓣……
一想到他刚才差点错失了这个小女人，他后怕的不能镇定下来。
张家与程家不足为惧，但是，张家有头脑的后辈却有几个。
比如，在定京的程二公子程天杰。
自幼有天才之称的张华逸，还有远在戎国经商的张三公子张华轩。
他们要想藏一个人，绝对有能力的。
程柒芫低喘了一声，推了他一下道：“裴程殷，我不会走，你放心。”
他捧着她的脸，表情严肃：“程柒芫，孤在哪里，你便在哪里，他们想取走你的性命之前，必定是孤先走在你前面。”
程柒芫心脏一骤，脑海里浮现了前世裴程殷握着剑自尽的一幕。
“不，谁要你死，你不准死，你死了谁保护我。”程柒芫像受到了刺激，反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身，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我不要你死。”
裴程殷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恐惧，动作温柔的抚着她的背，道：“芫芫，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
第78章
天竺国师的前世
“裴程殷，你是不是知道京城局势，能否与我详细说一下，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陪你一起面对。”程柒芫道。
裴程殷轻拍她的背，然后从衣襟里拿出了一沓信，递给程柒芫：“这是你二哥哥与孤的来信。”
程柒芫下意识的接过了信，又想起这个时候她是个大不识几个的草包，便又将信塞回给裴程殷：“我看不懂，你念给我听。”
裴程殷薄唇微抿，伸手接过，把程天礼写给他的信，念给她听。
程柒芫听完后，眼眸暗了下来：“这天竺国师很有问题啊。”
不止有问题，这天竺国师还与皇后背地里有勾结，在外也有几房妻妾。
可天竺国师的手段极其残忍，一旦喜新厌旧，他就会把旧人杀死，绝不给自己留半点后患。
更不会让那些姬妾诞下自己的孩子。
毕竟，天竺国师可是对外宣传自己可是百年童子身，在世已过了整整百余年。
若暴露出他有孩子，便是欺君，所以此人十分精明，而明崇帝也十分信任他。
前世，天竺国师追随了裴宸，裴宸为了拉拢势力，还赠予他一座府邸和女姬，裴程殷在位的最后那一年，把政力不从心，天竺国师的真面目也慢慢暴露。
但此时，天竺国师背靠的是她程柒芫这棵大树，她本就一心帮着裴宸，自然对裴宸拉拢的人多一丝仁慈，掌握了不少天竺国师的秘密。
但，她现在要怎么把这个秘密传给裴程殷呢，让他去把天竺国师的老窝给捅了。
她愁眉苦脸，时而叹气时而无奈的表情，暴露在裴程殷眼中。
可他并没有戳破：“天竺国师的确很有问题。”
“你也觉得有问题？”前世，因明崇帝信任天竺国师，裴程殷对天竺国师也十分敬重。
她以为裴程殷不会怀疑国师的威信。
他捏着她的手，语气低沉：“芫芫出世时，天竺国师笃定你是大周最有福气的女子，不过短短数十年，国师竟算你是天孤煞星，如此出尔反尔，孤又怎敢继续相信此人。”
程柒芫心情有些激动，有些语无伦次的说：“指不定，他是受了谁的指使，裴程殷，定要好好查查此人，没准能查到惊世骇俗的真实。”
“嗯，孤在查，希望回到定京之前，能查到。”裴程殷说。
程柒芫听到这话，心中还是有几分焦虑。
不是她不相信裴程殷查不出来，只是时间太紧迫，而天竺国师又是个阴险狡猾的人。
他藏人从不会藏在同一个地方。
想挖出他姬妾成群，恐怕不是一两日便能查到。
看来，她得想个法子，让队伍暂缓一日。
路过泉洲时，程柒芫突然喊肚子不舒服，裴程殷担忧她的身子，便直接让队伍入泉洲张家。
到了张家，程柒芫闹着只要程漫歌陪自己。
程漫歌便带着妹妹去了张家准备的院子，仔细为她检查。
但，程柒芫看长姐着急的样子，握住了程漫歌的手，道：“姐姐，我没事，你别担心。”
程漫歌一愣道：“你方才不是肚子不舒服吗？”
“我那是装的。”
“什么？”程漫歌不解了：“芫芫，你怎么了，是改变主意了不回京城。”
程柒芫低哧一笑：“姐姐，我不是不回京城，我只是要暂缓两日再回，现在我需要姐姐帮我给四表哥传一句话——”
第79章
四表哥的马甲掉了
外人皆以为张家四公子是个放荡不羁，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实则他还有一个很神秘的身份。
他利用家族的金钱，建立了一个很大的信息网，他做的便是买卖消息的生意。
这些年，他自己暗搓搓就赚了一个金库，用纨绔子弟的身份掩盖这一层身份。
只是，他败在了一个情字，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这女子挖出了他的身份，造谣他是敌国奸细，被明崇帝下令处死了。
后来裴程殷登基，还了张华轩清白，但也接手了张华轩生前建立的信息网。
这也是裴宸造谣裴程殷暗中谋害她亲人的罪状之一，程柒芫便以为是太子派人暗中挖了她表哥的身份，害死她表哥。
实则，那女子是裴宸暗中派去的……
如今，离张华轩死亡的日子还有两年。
而这两年期间，张华轩已经在全国各地开了百余家青、楼。
信息铺的很广，想让他找一个人，恐怕不需几日，便能等到结果。
小半个时辰后，程漫歌从屋子里走出来，在外面等候的张氏及张家的人，纷纷走上前。
“你妹妹如何了？”张氏问道。
“芫芫服过药，睡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芫芫先好好休息几日，再回京城，太子殿下你看可行？”说话的是张老夫人郑氏。
裴程殷看了一眼屏风：“行。”
张家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生怕裴程殷不答应，如今看来，这太子殿下并不是传闻中的那么不好相处。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体谅，阿皓，你安排一处雅静的院子，让太子殿下也好生休息再回定京，其余人都给我出去，别扰了芫芫休息，竹依和竹青留下来守着六姑娘。”郑氏井井有条的安排。
张家女眷纷纷走出屋子。
程漫歌走在最后，张华轩走过来，问：“大姐姐，芫芫真的没啥事？”
“没事，但我有些事情要找表弟帮忙。”
张华轩一愣，道：“大姐有何事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