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表哥不吃泪美人这套,那她再换个路数就是了。

    而且今夜,京城名门世家的青年才俊这么多,她只要勾上一个,就够了。

    李裴被表妹缠着脱不开身。

    那边竺玉已经困了,搭在案桌上的胳膊撑着脑袋,眼皮不断往下耷拉,困得几乎睁不开眼。

    不知过去多久,她身边好像来了人。

    她费劲抬起眼皮,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睡吧。”

    听着这道清润声音,她便真的就安心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只是中间醒了一次,发现自己正窝在他的怀里。

    她似乎习惯了如此,没有大惊小怪。

    先前那些日子就是这样,陆绥教她练字,起先还要他手把手的带她练形。

    后来她便不需要他手把手的教。

    她专心练字的时候,陆绥就在另一张靠窗的案桌上写文章。

    练字的时间一长。

    就会累。

    她一累就困,想睡觉,想懒洋洋的休息。

    她记得自己趴在案桌上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却窝在他的怀里。

    这会儿,她靠着他的胸膛,眼皮还是很沉,她好像还在做梦,轻声呢喃:“我没吃饱。”

    她想到了梦中的梨花糯米甜糕。

    她舔了舔唇,光是想着就已口齿生津:“我想吃梨花甜糕。”

    男人脚步沉稳,捞着她腰肢的手臂亦是沉稳有力,他说:“这里没有甜糕。”

    她嗯了嗯,吃不着想吃的东西还有点委屈:“可是我想吃。”

    陆绥顿了下,回答她:“那也没有。”

    一路风声静静。

    很快就走到了她今晚休息的营帐。

    守在外头的平宣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这样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平宣垂着头,闭起了耳朵。

    可这心里还是很煎熬。

    若是今晚,陆家这位还是那般得寸进尺,哪怕事后会被伺机报复,他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叫可怜的小殿下看清楚她无比信任的同窗是什么样的本性。

    豺狼也不过如此了!

    帷账重新被放了下来,隔绝了外面的月光。

    竺玉感觉自己被人放到了床上,他扶着她的腰肢,让人靠着自己,给她喂了温水。

    过了会儿,她准备卷起被子闷头大睡时,下颌轻轻被人掰开,唇齿漫上了梨花和糯米的清甜。

    陆绥不知从哪儿给她弄来了甜糕。

    她一连吃了好几个,总算填饱了肚子。

    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伸出了粉嫩的舌尖,灵活生动。

    陆绥静悄悄垂着眼,鸦睫浓黑,他忽然扣住她的下巴,止住了她想往被子里钻的小动作。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在趁人之危。

    对她,只能卑鄙无耻。

    兴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已经习惯了被人照顾。

    他惯着她,什么事都能有条不紊帮她做好。

    一条已经落网的鱼,哪怕翻身也回不去水里。

    陆绥事无巨细妥帖的照顾她,并不是要像李裴那样,试图用对她好来打动她。

    这样做,十分可笑。

    也根本没有用。

    她是最擅长物尽其用、用完就弃的白眼狼。

    陆绥在很早、很早,在没有察觉她的女儿身就看穿了她的本性。

    好话都是她说的。

    无论是不是撒谎。

    他都当了真。

    男人的手指缓缓没入她的发间,他抬起了她的脸,她在半梦半醒中睁开了眼,“陆绥?”

    他看着她,嗓音温柔的嗯了声。

    然后。

    然后他伏身对着少女樱红的唇瓣深深的吻了下去,几乎要吞没到了她纤细的喉咙。

    她仰起雪白的脖颈,好似那濒死的天鹅,弧度诱人。

    舌根发麻,喉咙都觉得痛。

    快要断了气般的沉溺,她似乎都忘记了怎么呼吸,手指攥紧了他衣襟,蹬直了纤细白腻的小腿,脚指头也绷得紧紧的。

    面上一片水润的潮红。

    眼中噙着薄红的雾色。

    可怜又诱惑。

    陆绥轻轻抚摸着她后背薄薄脊骨,沉声在她耳边说:“张嘴。”

    李裴白天想做的事情。

    他帮他做了。

    他就是要在她清醒的时候。

    夺取、侵略般的亲吻她。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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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她蹬直的小腿踩在他身上,像只无力翻身却还在扑腾的小鱼儿,翻来覆去不过也是将最柔软的地方暴露在掠夺者的面前。

    她挣扎着好像快要透不过气,听着耳边这道温和却又有点冰冷的嗓音,有点茫茫然的、怯生生的张开了唇瓣。

    男人仿佛永远不知餍足。

    他说她得寸进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得寸进尺的人。

    陆绥望着怀里的人渐渐喘过气来,微白的小脸腾起几抹云红,眉眼轮廓柔软无害,愈发动人。

    她好像舒服了一些。

    似乎觉得男人已经餍足,放过了她。

    可她还未庆幸多久,又被他堵住了气息,深入的唇舌仿佛要死死堵住她的喉咙。

    她挣扎了起来,指甲深深抓破了他的手腕,他似乎不太在乎,不痛不痒的,连制止都不曾制止。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

    陆绥怀里的人也没再折腾,好像亲着亲着就睡着了。

    只是她方才被仔细吻过的唇瓣,看起来潋滟润泽,被甘霖滋养过一般的生嫩。

    陆绥看着倒是气定神闲,仔仔细细温温柔柔将她塞进被窝里,掖好被角,免得让冷风灌了进去。

    陆绥坐在床边,没急着要走。

    她窝在锦被里,小脸泛红,身体像被烫熟了的虾,蜷了起来。呼出来的热气好似都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香甜。

    她睡得不老实,没一会儿,手和脚就都伸了出来。

    陆绥怕她着凉,耐着性子又将她的手脚塞了回去,他就这样静静在床边望了她许久。

    压根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反而安安静静的在这里欣赏起她睡着后的样子,没有谎言,没有狡黠的谎话,也不会想着怎么欺瞒他、糊弄他。

    很乖。

    很安静。

    脸上那点稚气的天真也很讨人喜欢。

    陆绥其实也是很粘人的,只是不太会让人看出来,也不会允许自己那么失态。

    但是喜欢上一个人,就想时时刻刻同她待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

    她睡了会儿,似乎渴了。

    陆绥去给她倒了温水,喂她喝了大半杯,喝完了水,她也没有再说梦话,翻了个身接着就睡了。

    营帐里的蜡烛烧得见了底。

    火光浸泡在烛油里,渐渐熄灭。

    账内顷刻陷入了一片昏黑之中,昏昏沉沉,没那么清楚。

    平宣在营帐外等到了后半夜才等到陆小公子从里面出来,一身黑衣,几乎融于夜色。

    面色寡淡,喜怒难辨,眉眼间的神色深不可测。

    平宣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盯着这张脸,也看不出什么来。

    第二天清早。

    竺玉睡醒时,就感觉嘴巴有点痛。

    营帐里没有镜子,她摸了摸嘴巴,感觉破了,又不能确定。

    她叫平宣拿了面镜子来,嘴巴有些红,嘴角好像真的有个细细的小口。

    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有点记不清楚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昨夜喝得是羊奶酒,酒性烈,后劲足。

    可有些画面,她似乎又还记得,只是分不清是梦还是真的。

    竺玉放下镜子,看向平宣,问:“昨天晚上是谁送我回来的?”

    平宣不敢隐瞒:“陆家的小公子抱着您回来的。”

    竺玉拢着眉心,也没觉得松了口气,心里头反而沉沉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转念一想,陆绥是正人君子,耐性那样好,守礼法,知进退,她嘴巴上的伤口应当同他没什么关系。

    可是即便这样想,她也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难不成是她自己咬出来的吗?这倒也是极有可能的。

    竺玉已经麻烦了陆绥许多事,昨夜又辛苦他将一个醉酒之人送回来,她心里过意不去,开口便对平宣说道:“你去将我昨天猎得的几只兔子送给陆小公子,多谢他昨晚将我送回来。”

    野兔子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但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何况还有好几只灰扑扑的漂亮小兔子,都还活着,哪怕养在后宅,也挺招人喜欢。

    平宣是知道自家殿下的,往年猎来的小兔子一只都舍不得送出去。

    便是李家的小公子亲自上门讨要,她也不给。

    如今倒好,说送就送了。

    偏偏还送的是人面兽心的陆绥。

    平宣越想越替殿下不值得,殿下待人诚心,结果呢?还被反咬一口。

    平宣也瞧见了小主子嘴角上的细口,若是从前,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如此,定然是那无耻之人昨夜又乘人之危!

    做出这等事情来,简直无法无天。

    平宣当即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竺玉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平宣一口气将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殿下,您把陆小公子视为知己好友,可他却是个狼心狗肺的禽兽啊!”

    竺玉睁着圆圆的眼,听着这话也有些茫然了,她镇定下来:“你慢慢说,把话说清楚。”

    平宣装模作样擦了擦眼角的泪意,接着一五一十娓娓道来:“您以为陆公子待您也是真心,事事帮着您,想着您,其实您不知道,前几回您喝醉了,奴才亲眼瞧见他…”

    说到这里,哪怕平宣是个太监也觉得难以启齿。

    他支支吾吾又有点说不下去。

    竺玉蹙眉:“你怎么不说了?”

    平宣只得厚着脸皮,小声地说:“他抱着您…还亲了您…”

    声音越来越低,生怕被营帐外头的人听见。

    这种事情毕竟不光彩。

    竺玉脸色苍白,瞳孔微微收缩,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你亲眼瞧见的?”

    平宣用力点头:“奴才看得一清二楚,陆公子也瞧见了奴才,他一点儿都不怕被人撞破,还叫奴才滚。”

    竺玉心里压着口气,压抑的很。

    几乎被这话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她喃喃道:“我以为他待我好,是将我视为他的兄弟手足。”

    平宣哪里知道他家小主子这般单纯!竟像是不通人事,不怪乎此,皇后娘娘至今也没给殿下的房里送几个人来。

    这方面自然就迟钝了些。

    “有哪家兄弟是这样的?!即便是兄妹也不会同他对您这般的亲密!他怕是将您当成契兄弟了!如此行事,当真过分,奴才忍到今日才说,实在罪该万死。”

    平宣有些话也没敢说。

    譬如昨夜营帐里传出来的响动,细碎的、跟小猫儿似的发出来的破碎的声音,他根本就不敢多听。

    竺玉有些迟疑,平宣口中的陆绥同她认识的好像是两个人。

    他怎么可能会亲她呢?

    他根本就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啊!

    “你没看错?是陆绥?”

    她脑子都有些混乱了,陆绥在她眼中是个温和又有些冷漠的人,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多余的兴趣。

    “千真万确,绝不会错。”平宣抓着小主子的裤腿:“殿下可往后断不能被他装出来的样子所迷惑了!”

    “殿下,这种人还是离他远着些。”

    竺玉将平宣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心里乱成一团麻,平宣自幼就在她身边,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她。

    都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她还真没想过陆绥会是这种人。

    她的唇瓣,这会儿还有几分细微的刺痛。

    可见昨晚他下口时,必没有留情。

    难怪。

    他情愿替她保守秘密。

    她还打从心底感激万分,原来都是另有图谋。

    竺玉冲动之下想跑去陆绥跟前质问他做的好事!冷静下来之后,又认清了现实。

    陆绥手里握着她这么大的把柄,难怪无所顾忌,一点儿都不怕她。

    他便是吃准了她这点,所以并不担心东窗事发。

    竺玉出门时,脸色不大好看。

    李裴早早跑来寻她,少见她面色如此冷淡的时候,像是谁招惹了她似的。

    李裴心直口快:“谁惹你了?”

    竺玉这会儿看李裴都顺眼了!起码…起码他比陆绥还算大方,她闷声道:“没人惹我。”

    李裴睨她一眼:“你这嘴都能挂油壶了,还说没人惹你。”

    竺玉哦了声,置气般说:“没睡够,心情不好。”

    李裴是知道她有起床气的,因而也就没有怀疑,他勾唇一笑,眼睛里有着细碎的流光:“我陪你回去再睡会儿?”

    竺玉张嘴,毫不客气:“那我更睡不好觉了。”

    李裴感觉她今儿对他的态度好了些,他就知道她对他并不是全无感情。

    他们就是两情相悦。

    李裴心旷神怡,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回去接着睡,有什么事我帮你顶着。”

    竺玉摇了摇头,“不用。”

    李裴上午就黏在她身边,走哪儿跟哪儿,免得被其他人得了可乘之机。

    竺玉待他没有先前那么疏离,今早也同陆绥打了照面,她低下头,装作没看见他。

    实在是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要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下去,她做不到。

    可要她同陆绥撕破脸,对她又是弊大于利。

    到晌午,竺玉回营帐休息时,左右为难。

    她其实也知道,她藏不住事,演不来戏,迟早是要用陆绥撕破脸的。

    他这般欺辱她。

    她难不成还要继续忍气吞声?

    午间日头大,晒得慌。

    帐内极其暖和,陆绥掀起帷帐进来的时候,她趴在窗边,闭着眼睛看着像是睡着了。

    阳光扑在她粉白的脸庞,皮肤透光般的娇嫩,睫毛颤颤,唇色润泽,有些红肿,看起来就很好亲。

    陆绥等了她一个上午,也不见她来质问他。

    早先见到他,就垂下眼当做没看见。

    不像是不记得昨晚的事。

    他悄然靠近,趴在窗前的人,眼皮好像动了两下。

    他轻轻拢住了她的小脸,眼神细细扫过她唇瓣上的红肿。

    少女似乎浑身都颤了一下,身体紧绷了起来。

    但是依旧没打算睁开眼睛。

    陆绥伏身,与昨夜几乎亲到她窒息的炙吻不同,男人只是轻啄了下她的唇,接着温声说:“别装了。”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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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寒意顺着她的脊骨丝丝缕缕往上钻,身体里流速滚烫的血液仿佛顷刻间凝结了起来,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竺玉慢慢的、僵硬的抬起脸来,男人的指腹还轻轻拢着她的下巴,指印落下的那片皮肤留下了艳丽的薄红。

    她的目光有些木然,过了会儿,挣开了他的手,她的心脏咚咚咚敲击沉沉,跳动却缓慢。

    对上眼前这双情绪晦暗的黑眸,她的掌心直冒冷汗,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冷静。

    是陆绥东窗事发。

    要心虚的也不该是她。

    她只是有点怕,看不明白陆绥这是想做什么。

    他似乎猜出来了她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他方才也清楚她在装睡,还故意俯下身来要亲她。

    这已经不只是胆大妄为了。

    简直是一点儿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陆绥,我推心置腹的信你,你肆意辱我,实在是欺人太甚。”

    少女眼底一片红,说这番话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声线轻轻颤抖,听着像是气得不轻。

    陆绥望着她,身形有几分伶仃弱态,薄薄淡淡春衫罩着她清瘦的身姿,唇红齿白,眼底清凌凌,哪怕是生着气,也没有叫人生厌的戾气。

    他抬手,漫不经心关上窗,喉咙深处淡淡嗯了声。

    语气平静,仿佛她口中说的并不是值得一提的事。

    竺玉冷冷推开他的手:“往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陆绥盯着她:“为什么不行?”

    竺玉不知他理直气壮反问的底气从何而来,哪怕被她拆穿了真面目,也半分都不觉得心虚和羞愧。

    她的话说得不留余地:“我与你志不同道不合,自然没有再深交的必要。”

    陆绥又嗯了声。

    他似乎渴了,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抿了一口,接着才语气平淡地说:“恕难从命。”

    竺玉深吸了口气,没料到陆绥在这件事上如此难缠,更没料到他分毫的心虚都没有。

    仿佛有着十足的底气。

    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扑在脸上的阳光将她的皮肤晒得灼热,她抿了抿薄红的唇瓣,她提醒他:“你犯的是死罪。”

    他亲薄太子。

    传出去,哪怕他父亲是当朝内阁首辅,也护不住他。

    陆绥眼底几分淡淡的笑意,男人骤然捉住了她的手腕,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事发突然,待她反应过来,屁股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人也已经到了他的怀里。

    满怀冷然的气息。

    铺天盖地好像一场逃脱不得的围剿。

    男人的臂膀健硕有力,手指头掐着她细细的手腕,毫无难度。

    他面无表情,口吻平淡地问:“你要和我同归于尽?”

    竺玉抬头,撞进一双黑沉沉的眼眸,身体隐隐在发抖,几个字像是从喉咙深处迫不得已挤出来的:“你威胁我?”

    陆绥先前明明答应过她,不会把她的事情说出去的!

    而且…而且,竺玉在此之前还天真的想过,若陆绥是个正人君子,就不会拿这种事来要挟她。

    陆绥好像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嗓音平和:“我不是正人君子。”

    紧接着,他平静的看着她,又问道:“为什么不能威胁你?”

    竺玉被气得浑身直哆嗦,被他如此沉静的无耻惊到了。

    他是连装都不装了?

    仗着捏着她的死穴就如此欺负人?

    亏她还以为他是如皎皎明珠的君子,温润如玉、外冷内热罢了。

    原来还是个黑心肝的。

    陆绥望着眼前气得小脸通红的人,胸脯起伏剧烈,抿紧了唇瓣,生起气来好像炸了毛似的,眼睛里既有恼火,又有委屈。

    又气又恼又闷,黑漆漆的眼珠好像刚从水里拿出来的黑珍珠,漾着水润光泽。

    像被人狠狠欺负了似的。

    明明他也没说什么,她就这么委屈。

    难怪李裴总是上她的当,总是情不自禁就被她没过心随口说出来的话,哄得什么都依了她。

    这种可怜兮兮仿佛被辜负了的神色,一般人的确招架不住。

    竺玉感觉这段时日,她对他的信任简直是被错付了。

    她真是蠢,就被他的那点好给迷惑了!

    竺玉心里好憋屈,又闷又胀,说又说不出来。前段时日,他于她而言,亦师亦兄,她背负着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的秘密,日日夜夜压在心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推心置腹、在他面前放松下来的人。

    他竟然是在骗她。

    他只是想对她…做那种事!

    “你真的会说出去吗?”

    竺玉还是有点不死心,总觉得他可能没有那么坏,相处数月,他真的忍心吗?

    陆绥垂下眼皮,眼底的情绪仔仔细细收敛了起来,他语气淡淡地说:“我会。”

    竺玉浑身发冷,说话都打着点哆嗦:“你答应过我不说的。”

    陆绥提醒她:“你也说过将我视为知交好友。”顿了顿,他接着语气冷然提醒她:“可是你现在却要我滚。”

    男人盯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眸紧紧锁住了她,锋利无情的眼神牢牢钉住了她的翅膀似的,他说:“你能翻脸,我为什么不能反悔?”

    竺玉微微愕然,小脸又红又白,刚刚有一瞬,差点被他说的无地自容,以为好像真的是她做错了。

    她挣也挣不开他的怀抱,小腿用力蹬了他两下,很快就被他捉住了腿弯,将她的腿架在他的腰上。

    竺玉不敢再乱动,谁知道男人禽兽起来会做什么?她的力气肯定是比不过他的。

    和他比力气,就是自取其辱。

    不知是被气的,还是今日她将胸口缠的太紧了,她觉得胸闷气短,好生难受。

    待她慢慢喘过气,她说:“你若不背地里、趁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做…那些事,我怎么会先背信弃义?!分明是你心怀不轨骗我在先,怎么还能倒打一耙说是我先翻脸?”

    陆绥耐心听完:“所以你想如何?”

    他这么问,看似将决定的权利交给了她,可是只要她仔细一想,就知道她根本没得选。

    “我不想如何。”

    “嗯。那就同从前一样。”

    竺玉浑身不自在,她也不习惯这样坐在他的腿上,亲密的仿佛要融为一体。

    她却也不敢乱动,免得引火烧身。

    她垂着眼皮,看起来倒是乖巧,心里千百般念头已经转过,若是要熬到她当皇帝,陆绥也不见得不会再拿这件事做文章。

    她得让他害怕,不敢这样威胁他。

    她能利用的人很有限,除了李裴…她一时也想不到其他人。

    可叫她利用李裴去对付陆绥,让李裴知道了,必然是要同她清算的。

    挑拨离间的手段她自然也是会的。

    只是不常做这种事,利用起来就很生疏,兴许还容易被看出来。所以她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过去了不知多久。

    竺玉感觉自己屁股都要坐麻了,她试着慢慢挪动,见他没再使什么手段,松了口气。

    陆绥还抓着她的手,方才的惊动中,碰到的茶盏,溅出来的茶水,沾染指间,湿滑黏腻,很不舒服。

    陆绥用手帕仔仔细细、一根根帮她擦干净手指。

    将她的手拢在掌中,好似把玩。

    竺玉一言不发,不愿看他,也不想说话。

    到了下午,宴会将散。

    各自人马都在收拾东西,打算回京。

    平宣带着人收拾好营帐的行李。

    竺玉趁此机会出来透气,恰巧碰见了周家的人。

    周淮安跟在他哥哥身后,周淮景原本是不用来参加春日宴的,恰好刑部这两日得了空,正好来看看姑母。

    周淮安远远就瞧见了太子,怕被太子听见他们三个的对话,故意咳嗽了两声。

    周淮景冷眼扫过去:“你得疯病了?”

    周淮安抿唇:“有人来了。”

    周淮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太子的身影实在好辨认,站在树下,拢着眉心,似乎在沉思。

    周淮景下意识看了眼姑母,随即若无其事道:“过去打声招呼。”

    周淮安不情不愿:“有什么好打招呼的。”

    周淮景抬腿便是一脚:“让你去就去。”

    周淮安往后躲了躲,他哥哥虽是文臣,武力却也不差,真被他踹中了,也有够疼上一阵子了。

    “哥,你要杀了我吗?!”

    周贵妃听着笑了笑,春风拂面,她一笑就像那一树树绽开的白梨花,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她说:“走吧。”

    姑母发了话,周淮安即便再不情愿,也得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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