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宁国公与虞氏对视一眼,这场僵持,终究是他们当父母的退了一步。

    裴如衍嘴角抿起,“多谢父亲,母亲。”

    还没来得及转身,又被虞氏喊住——

    “衍儿。”

    “你父亲没什么要与你置换的,但我有。”

    裴如衍默默颔首。

    “我听说,这三日你都歇在了书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院子呢。”虞氏轻咳一声,委婉道,“至少,每月得有三五日回院里过夜。”

    裴如衍万万没想到,虞氏要交换的,会是这个。

    他不太想答应,毕竟前脚还同沈桑宁说了歇在书房的。

    见他一言不发,虞氏皱了皱眉,“嗯?”

    裴如衍思索一瞬,点头道:“就依母亲的意思。”

    裴如衍前脚出了荣和堂,后脚宁国公又坐下,换了新茶盏,喝起茶来。

    “你看看,我从前难道很薄待他吗?”宁国公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为了争一次气,就同我们僵持这么久。”

    虞氏睨了宁国公一眼,“你真当他是为了赢你一次?”

    宁国公不解,“那不然?”

    虞氏对宁国公无奈之余,对儿子倒是有些欣慰,笑道:“他是怕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去为难他的夫人罢了。”

    第21章

    定下每月三次同房日

    夜色渐深,凉风习习。

    沈桑宁在摇椅上等了许久,终于看见裴如衍出现。

    男人的身影在灯罩下愈发显得颀长,眉眼如月下白玉,高洁明净。

    紫苏快步走到沈桑宁身侧,小声交代,“您那些说辞,奴婢还未说,世子就同意来用膳了。”

    不是才跟她说要睡书房吗,怎么那么轻易同意来了?

    沈桑宁还未起身,裴如衍已经迈着步子走到她身侧,宽阔的肩膀挡住了投射在她脸上的斑驳光影。

    “往后,每月初一、十五、二十,我都会歇在院中。”

    他神色紧绷,说完,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若不愿——”

    “也不勉强”四字还未出口。

    沈桑宁就从摇椅上迅速起身,“我愿意啊!”

    她一直愿意。

    虽然她还是觉得一月三次都点少,但他既然肯做出退让,她也不好得寸进尺。

    沈桑宁指了指天空,提醒他——

    “今天就是十五。”

    清脆的女声,难掩雀跃,连尾调都微微扬起。

    黑夜云层散去,皎洁的圆月展露无遗。

    两人在凉风中对望。

    裴如衍点了点头:“嗯。”

    小厨房的刘妈妈将菜端上了桌,“世子,少夫人,晚膳布好了。”

    闻言,裴如衍抬步进入屋内。

    紫灵上前一步凑到沈桑宁耳边,压低声音,“既然世子本就要和您同房,那药要不就撤了?”

    如此还不用承担风险,紫灵心想。

    “下都下了,”沈桑宁坚定道,“不撤。”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只是想单纯睡觉呢。

    下了药,她想做什么都行。

    沈桑宁提着裙摆,进了屋内。

    也不坐在裴如衍对面,反而将红木凳子移到裴如衍身侧,与他挨着坐下。

    亲昵的举动,引来裴如衍的注意。

    沈桑宁唇角牵起,含蓄如春风,勾起两个小梨涡。

    她顾自拾起筷子,取来小碗,盛满一碗甜汤放在裴如衍面前——

    “暖胃,多喝些。”

    她语气关切,说完顿了顿,为避免太过刻意,又给他夹起菜来。

    裴如衍低头就看见满满一碗菜,觉得她太过殷勤,有些反常,“你只当我不在,正常吃饭即可。”

    说完,他提起筷子,视线落在鱼肉上。

    “鲈鱼?”

    他的脑海中响起中午沈益的言语,眉心蹙起,颇为认真地道,“你不必听你父亲的。”

    实则这晚膳都是小厨房做的,也是上桌了,沈桑宁才知有道鲈鱼。

    她呵呵一笑,“健康嘛,你若不喜欢,就喝那甜汤。”

    满桌菜色,唯有甜汤,是她费了心思的。

    裴如衍点点头,细嚼慢咽地吃起菜来。

    沈桑宁也顾自己吃着饭菜,一边时不时看他一眼,发现他碗里的甜汤一动未动。

    是不喜欢喝吗?

    她也不好再三催他,否则显得太过蹊跷。

    反正他今夜是要歇在此,就算不喝汤也无妨,一男一女同床共枕,她就不信……

    不行!

    她还真不确定他能乖乖配合生孩子。

    这汤,这药,他得吃!

    想着,沈桑宁将装着甜汤的碗朝他推近些,“不喝都要凉了。”

    除了甜汤,其他的菜,裴如衍都吃了。

    他这人也不挑食,总不能是知道被下药了吧?

    沈桑宁见他迟疑,将碗端起,搅了搅浓稠的莲子和糯米丸子,舀起喂到他嘴边。

    裴如衍眸光闪过异色,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疑惑,又听她用欢喜的语气道——

    “你今日帮了我,我想感谢你。”

    “我细细思考了你的话,夫妻之间感情好了,对孩子来说也好,我想先同你培养感情。”

    她说得煞有其事,一副真情流露之态。

    裴如衍静静地望着她,垂眸看着碗中的甜汤,迟疑道:“你……”

    他刚想说点什么,汤匙突然又凑近了些,碰到了他的唇瓣。

    少女那炽热的眼神,让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他微微低头,就要将汤匙含进嘴里。

    沈桑宁心口一松,眼见马上就要成功,忽然一道白影闪过,正巧撞到她的手腕。

    汤碗碎了一地,边上冒出来一只贪嘴的白猫,舔了舔地上的汤水。

    沈桑宁气得拧起眉,崩溃道:“宁侯!”

    猫儿闻声抬头,嘴角还沾着一颗莲子,高傲的蓝色眸子左瞅瞅,右瞅瞅。

    它是裴如衍养在院子里的猫。

    前世,这猫儿总是窜到福华园去,沈桑宁总是投喂它,它也逐渐跟沈桑宁熟络起来。

    裴如衍死后,这猫就完完全全属于她。

    它的傲娇不知随了谁,一身桀骜不驯,唯独对她低头讨食。

    裴如衍眉目中也有不悦之色,可听到沈桑宁说的话后,不解道:“你怎知它的名字?”

    闻言,沈桑宁怒容一僵,随意找了个借口,“咳咳,听下人说的。”

    她刻意没说具体,否则裴如衍真去查,可就知道她说假话了。

    见裴如衍眉目淡淡,并未细究,她又道:“甜汤洒了,我重新给你盛一碗吧。”

    正事,不能忘。

    裴如衍轻声应下,下一瞬,玉翡跑进屋,神色有些尴尬地抱起宁侯。

    “世子,少夫人,奴婢这就带宁侯去罚站。”

    玉翡正要离开,却瞧见少夫人要喂世子喝莲子汤。

    当即大骇,“世子,您忘了您莲子过敏了?”

    过敏?

    还没等裴如衍有所反应,沈桑宁就缩回了手。

    她真不知道这事,“你过敏,怎么不早说?”

    却见裴如衍沉默一阵,转而看向玉翡,一副记性不好的样子问道:“过敏吗?”

    第22章

    同床共枕,她想……

    玉翡以为他是忘记了,“您幼时吃十颗莲子昏迷了两日呢……小厨房都是新招来的人,许是没记下世子忌讳,以后绝不会如此了。”

    说完,玉翡还是觉得郁闷,“他们不知世子忌讳,世子自己竟也不知。”

    作为乳娘之女,玉翡在府中地位非普通丫鬟能及,偶尔也会直言两句。

    毕竟裴如衍这一口下去,若出了什么事,别说小厨房,只怕整个院里的下人都要跟着遭殃。

    玉翡离开后,房内一阵寂静。

    沈桑宁真的不知道啊,她只是选了能下药的汤,下了个药。

    此刻,很庆幸宁侯打翻了甜汤。

    否则那一碗下去,又是过敏又是“上火”的,大夫来了都不知先治哪个病。

    到时候下药之事,瞒都瞒不住……

    想想都后怕,沈桑宁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安静了不少。

    裴如衍以为她是自责,轻咳一声,“或许,长大不过敏了,也未可知。”

    沈桑宁尴尬笑笑,一点没被安慰到。

    *

    主屋分三个区域,进门处是一张圆桌,用来吃饭,门正对着的墙面上挂着古老的两幅画和古董架子。

    进门左手边,是用珠帘隔着的小书房。

    进门右手边,用纱帐阻挡,是休息、梳妆区,屏风后,用来换洗。

    此刻裴如衍在书桌前练字,沈桑宁时不时地眺望一眼。

    刚才春日饮没下成功,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顺利了。

    应该……也许可以吧?

    紫苏铺完床,想着今夜世子就能和少夫人培养感情,紫苏真心开心——

    “主子,今夜奴婢守夜,就在隔壁耳房休息。”

    沈桑宁点点头,她都有些紧张了。

    忽而,听帘子那头,裴如衍突然出声吩咐道:“铺两床被褥。”

    “啊?”紫苏惊讶。

    难不成世子还要和少夫人分开睡?不睡一床被褥?

    好不容易同房一回,还这么生分呐?

    紫苏这会儿,才在心里真正认同“给世子下药”这件事。

    沈桑宁一直关注着裴如衍,自然也听见了,愁的脸色发苦。

    紫苏见状,小心翼翼地回答,“眼下就快入夏,两床被褥只怕会有些热……”

    话里话外,都是不想拿两床被子的意思。

    裴如衍从书桌前抬头,神色不自觉变冷,嗓音寒凉,“你在反驳?”

    向来府中下人只需听命行事,裴如衍不喜欢同下人解释。

    紫苏感受到极具压迫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一颤。

    “你先下去吧。”沈桑宁朝裴如衍走去。

    紫苏离开时,不忘带上门。

    “你别吓人,她也只是好心问问。”沈桑宁道。

    裴如衍皱皱眉,没有说话,看着她亲自从里面抱出一床被褥,转身走到床榻边,将被子扔在摊在床上。

    “你明日还要早朝,今夜早些休息吧。”沈桑宁没有回头。

    她在屏风后换了亵衣,脱去鞋袜,爬到床上躺下,不忘道:“太亮我睡不着,你快些,记得熄灯。”

    语毕,没过多久,就听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愈来愈近。

    裴如衍目光不经意略过陈旧的箱子,漫不经心地问道:“箱子,你还没打开吗?”

    “嗯,我不想砸锁,准备找锁匠来开,”沈桑宁在床榻上坐起身,“你怎么会在意这个?”

    她有些疑惑。

    须臾间,亮堂的房内忽然暗了许多,是裴如衍熄了一盏灯。

    只余下床榻边的一盏灯,在墙上投下斑驳光影。

    她眼看着裴如衍走到屏风后,昏黄的光和黑色的阴影,正好勾勒出他的身形。

    虽看不见他的肉体,可这氛围,却更暧昧。

    裴如衍没有情绪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好奇罢了。”

    “哦,那箱子里都是些寻常物。”沈桑宁没有多看他,又躺下了。

    而后,床榻边的灯也熄灭了。

    房中一片黑暗,她听见裴如衍躺下,盖上被褥,不发一语。

    只怪床榻宽大,两人隔得有些远。

    沈桑宁拢着被子“悄悄”靠近,见他没反应,她就继续靠近些。

    裴如衍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感官在黑夜中无限放大,似听见了女子呼吸的声音。

    栀子花的清香,与淡淡的檀木香混合,萦绕在床榻间,无法忽略。

    令人莫名感到燥热。

    她得寸进尺,若他再不阻止,恐怕小手都要搭上来了。

    忍无可忍,他才不耐道:“你莫挨过来。”

    声音有几分生硬。

    “哦。”她低低应了声。

    一个字,却让裴如衍听出了失落的意味。

    “每月同房三日,其实是母亲的意思。”他开口解释,心里说不上来的烦闷。

    原以为身侧人儿会更失望,却听她愉悦道——

    “是吗?那要谢谢母亲!”

    裴如衍:……

    他无话可说。

    两人沉寂一阵子,沈桑宁还是不想错过机会,半支起身,借着稀薄的月光,俯视他,

    “你真的,不想——”试试嘛?

    她引诱的话还没说完,屋外骤然响起猫儿婉转悠长的叫声。

    “喵~喵~”

    又是宁侯,宁侯的存在感真的很强。

    本以为它叫一两声就完了,谁曾想它的声音越叫越怪异。

    “怎么回事?”裴如衍突然严肃。

    那尾调越来越长,时而高亢尖锐,时而急促柔媚,如同哭泣般,“喵~”

    沈桑宁心一沉,想到那碗甜汤……

    难不成,那药对猫也有用?

    第23章

    世子的春天

    算算时间,这应该是它第一次发情。

    裴如衍不清楚也很正常,毕竟是头回养猫。

    沈桑宁还在思考要怎么委婉地说,就见身边人翻身下床,他一本正经道——

    “你先睡,我去给它找兽医。”

    兽医?

    找什么兽医啊!万一被顺藤摸瓜查出春日饮……

    沈桑宁一急,脱口道:“春天嘛,兽医也管不了的!”

    沈桑宁看不清他是何表情,只知道他静默片刻,又默默躺下了。

    外头猫叫声不断,扰得她心虚不已。

    也没了引诱裴如衍的心思,她躲进被子里,阻隔外界的声音。

    夜风吹不进窗户纸,猫叫不知何时断了。

    睡梦中的人儿闷出一身香汗,忍不住踢掉了被褥。

    沈桑宁睡得很沉,梦中坠入沧海,迷迷糊糊地嘟囔,“冷……”

    双手摸索着,凭借取暖的本能,钻进了一条温暖的被褥里。

    在沧海中沉浮,沈桑宁好像看见一块礁石,努力地攀了上去,深怕再掉入深渊,紧紧地抱着,再也不松手。

    不知为何,这礁石越来越热,驱散了凉意。

    *

    这夜,裴如衍睡得不太好。

    后半夜被折腾醒了,就再难以入眠。

    脖间的痒意不可忽视,少女灼热的呼吸带着节奏,他感到有些燥热,轻轻去推她,“沈桑宁。”

    她非但没松手,还抱得更紧了。

    裴如衍目光落在她微动的唇上,喉结一滚,不知不觉凑近。

    沈桑宁忽然翻了个身。

    裴如衍拉回理智,手却还被她抱得死死的,他僵硬地在床榻上躺了一个时辰,待丝丝晨光透入屋内,陈书的声音传进屋内——

    “世子,该起了。”

    今天还要早朝。

    裴如衍将麻木的手臂从怀中人儿背下抽出,给她盖上她自己的被子。

    幽暗的眸光从少女岁月静好的脸上移开,他无法忽略体内燥热,丝丝缕缕热意都朝一处涌去。

    于是起身,换下里衣,靠着凉水冷静下来。

    走出屏风时,裴如衍一身红色官服穿戴整齐,毫无异色,他特意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儿,见她没有分毫被吵醒的迹象,放下心来。

    许是三月实在太热了,他竟又觉得难耐几分。

    移开目光,倏然看见摆在梳妆台边上的药箱。

    里面的药品还算齐全,他的视线最终在几个小玉瓶上停下——

    降火解暑。

    正是他现在需要的。

    他拿了一瓶,拢在袖中,静悄悄地离开房中。

    *

    沈桑宁醒来时,见身上盖着的还是自己那床被子,就知道昨夜自己睡得很规矩。

    应是没有打扰裴如衍休息的。

    “紫苏——”她起身唤道。

    随即,门“吱嘎”一声从外推进,紫灵捧着脸盆进入,“紫苏和玉翡去给猫儿找伴侣了。”

    紫灵暂时还喊不出宁侯来,总觉得怪怪的。

    找伴侣?沈桑宁有瞬间的诧异。

    突然想起,前世宁侯的伴侣比它还小一岁,现在大概是还没出生呢!

    沈桑宁起身穿戴,雪白的球状物体“唰”地一下飞到眼前,她眼疾手快接住。

    “呀,这猫儿怎么这么快就跟您熟了?”紫灵惊叹道。

    宁侯抬眼,那双傲然的眼眸斜斜地扫过紫灵,再看向沈桑宁,“喵~”

    它忽地低头,拿脑袋蹭她的下巴。

    沈桑宁受用极了,她坐到椅子上,欢喜地将宁侯放在腿上,温柔地摸它的毛发,“我的大宝贝呀!”

    趁着紫灵出去倒水之余,她忽而歉疚道:“你那小夫君还没出生,这回恐怕是没法帮你牵线了。”

    “反正你也没有记忆,待会儿紫苏带谁回来,对你应该没差别吧?”

    盲婚哑嫁,猫猫悲哀。

    它突然就横躺在沈桑宁腿上,一动不动,高贵的眸子透着生无可恋。

    紫灵倒完水,神秘兮兮地走进屋内,“咳咳,奴婢今早又听见一个八卦。”

    沈桑宁和宁侯不约而同地抬头。

    “自婚宴以来,福华园两位主子如胶似漆,有目共睹。”

    紫灵眼中是八卦的光芒,“可昨夜,二公子居然没睡福华园,您猜他歇在哪儿了?”

    沈桑宁一点都不奇怪,淡淡问道,“洛小娘?”

    紫灵双眸圆睁,“少夫人,您怎么知道?”

    因为沈桑宁并不意外,“曾听说过。”

    洛小娘,是私塾先生之女,性子柔弱,是裴彻的解语花,妾室中最得宠的一个。

    “对,”紫灵点头,双手比划着,“府中下人就奇怪着,说二公子和二少夫人,这几日感情这么好,结果成婚才四天,就腻味了。”

    语罢,紫灵还摇头感叹一声,“真无情呀。”

    那一副看破红尘之态,惹得沈桑宁发笑。

    但沈桑宁知道,裴彻不是腻味,他本就多情,对沈妙仪的喜欢还没到海枯石烂的地步,没有遣散妾室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能求娶沈妙仪,也代表在他心里,沈妙仪是不同的。

    只要沈妙仪自己不作,裴彻必然善待她。

    紫灵还在兴奋地模仿他人言论,沈桑宁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宠辱不惊地道——

    “裴如衍都不愿回房睡,恐怕,传我闲话的,会更多吧。”

    “不会的!不一样!”紫灵斩钉截铁道:“世子歇在书房是常态,偶尔来院里歇一会,他们就感叹世子今日下凡了。”

    沈桑宁那一口茶差点噎着,淡定地将茶盏放下。

    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想到昨夜,哪怕同房同床,他都不愿意碰她……

    沈桑宁突然想起紫灵昨日说的八卦,惊疑道:“有没有可能,他没有彻底忘记年少爱慕的女子?至今还记得?”

    年少时的爱慕,或许如天上月,皎洁明亮。

    每日都高悬于天空,忘不掉,碰不着。

    倘若深刻至此……沈桑宁脸色凝重几分——

    “你再去探探,府中有谁知道这位月光姑娘长什么样,同世子做过什么事。”

    至少得了解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岂料紫灵却摆摆手,“没有人知道,若有人知道,奴婢昨日就打听出来了!那个看过画像的小厮都被发卖了。”

    第24章

    世子误把烈药当解药

    沈桑宁思忖道:“好办,京城正规的人牙行有三家,容良人牙行专做贵族生意,你拿着银子去查。”

    “您为何不直接问世子呢?”紫灵不明白,这样查费时费力。

    “小厮只不过看了一眼画像,就被发卖了,”沈桑宁愈发觉得裴如衍是用情至深,“他怎么可能告诉我。”

    紫灵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也对,那奴婢现在就去。”

    紫灵转身要走,却瞧见房中药箱没有合拢,于是顺道过去将其盖紧些。

    “喵~”

    沈桑宁感受到宁侯的躁动,它的爪子在她衣裳上扒拉,勾出丝来。

    她没有责怪,知道它这是又开始发情了。

    可紫苏和玉翡还没带公猫回来。

    她轻轻安抚着宁侯,“再忍忍。”

    此时,忽听紫灵迷茫地问——

    “一二……少夫人,您昨日下药用了两瓶吗?”

    沈桑宁怪怪地看她一眼,“自然是一瓶,不然我们宁侯更要受罪了。”

    “可……”紫灵犹豫地又数一遍,“好像少了两瓶啊,难道奴婢记错了?”

    现在只有两瓶了。

    沈桑宁听闻,当即走过去,发现确实少了一瓶药,心不由一紧。

    好好的药,怎么会不翼而飞?

    旁的药也就算了,可那——是虎狼之药啊!

    沈桑宁维持不住淡定了,“今日谁来过我房中?”

    紫灵摇头,“没有啊,您休息时,无人进来,若说进,那只有——”

    主仆俩相视一眼,只有谁,不言而喻。

    紫灵尴尬地低下头,“怎么办呀。”

    沈桑宁倍感焦虑,若真是裴如衍拿走的,那可真是完蛋了。

    也不知他拿走作何用途?

    正焦虑着,庭院里有了声响,是玉翡和紫苏回来了。

    沈桑宁怀中的宁侯仿佛感应到似的,躁动着跳下地,跑了出去。

    一出门,脚步停下,“喵~”一声,而后踏着优雅的小步子绕着廊下走了一圈。

    沈桑宁也跟着出去了,没工夫在意玉翡怀中的狸花猫,便问——

    “早上,世子离开时,可有带走什么?”

    语毕,只见紫苏玉翡一脸茫然。

    沈桑宁只好说得在更仔细一些,“你们可有看见,他拿着药?”

    忽地,玉翡神色一亮,好似想起了什么,“哦,原来世子的药是少夫人的呀,世子说这几日天气闷,让奴婢去买些清凉降火的饮料。”

    “但清晨时,世子急着出门,看夫人您这里有降火解暑的药,便拿去了。”

    玉翡犹疑道:“少夫人,怎么了?”

    一瓶药而已,少夫人肯定不是小气的人。

    玉翡下意识觉得,或许别有隐情。

    只可惜玉翡听不见沈桑宁脑中弦断裂的声音,只听沈桑宁紧张地问——

    “他喝了?他如今在哪?”

    沈桑宁都急得糊涂了,裴如衍还能在哪儿,不是在朝堂就是在六部。

    果然,玉翡道:“眼下,应该还在上朝……世子将药拿去,定然是喝了吧。”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