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星鸣!”

    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人,在郁清这个晚辈面前幼稚地吵起来,越说越激动。

    郁清才从好喝的鸡汤里收回注意力,紧忙跟随站起来说:“爸,爸,别激动,我们好好讨论。”

    “你说,要哪个?”郁荆志动真格了,今天非要一个答案。

    温新溯哼了一声,说:“你这是为难小清。”

    郁荆志:“你别乱扣帽子,我们拥有同等的话语权。”

    “爸。”郁清拉住郁荆志的胳膊,“好了爸,你们的心意我都收到了,我收起来,等择叙哥回来,我们一定好好选!”

    暂时拉住要闹起来的两位父亲,郁清连忙说:“小春和估计快醒了,你们去房间看看他吧。”

    说到能看孩子,谁也不纠结名字要哪个,争先恐后地去卫生间洗手,然后跑上楼上的婴儿房。

    郁清靠在沙发上,看着偌大的别墅,觉得热闹些挺好的,要不然家里除了她和温择叙,就是月嫂了,小春和只会哭,宁愿他别出声。

    当初决定搬到这边住,温择叙让人重新修整,唯一要改的是郁清的书房,按照她的想法翻修了一遍。

    住在这边还有一点好,隔壁就是林曼知和陈其深,两家隔着一个小花园。

    下午送走两位老顽童父亲,林曼知提着一个篮子上门做客。

    郁清接过她的篮子,看了眼她刚显怀的肚子,说:“下次来不用带礼物。”

    “这可不是礼物。”林曼知换好鞋子,坐到软软的沙发里,“这是我心血来潮做的水果芋圆,你试试,陈生说很好吃。”

    郁清打开试了一口,瞪大眼睛,点头说:“超级好吃!”

    林曼知傲娇说:“必须的,我林曼知做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

    郁清月子中吃的东西把控严格,最近几天才放开吃,馋了许久,捧着林曼知送来的小甜点,不忍心吃完。

    林曼知看到桌子上两张写满名字的白纸,笔迹不一,一个龙凤凤舞,一个苍劲有力,看得出是练过书法的。

    “给小春和的?”林曼知细细品读,能感受到取名字人饱读诗书,学富五车。

    郁清:“是的,一个是我爸写的,一个是我公公写的。”

    “你喜欢哪个?”林曼知拎着两张纸放在郁清面前。

    郁清瞥一眼,差点晕字,磕巴说:“名字……我没想好。”

    想名字这件事,从临盆前两个月就在想,至今得不到一个满意的,仿佛进入一个死循环,想的时间越长,满意的名字几乎找不到。

    林曼知:“叙哥怎么说?”

    “他……让我先想。”郁清颓丧说,“早知道我就把取名的任务交给他,真的被难住了。”

    好几个深夜想起这件事,郁清觉得要不直接叫温春和好了,省事又方便,还有深意。

    林曼知甚是得意:“陈生都想好了,男的就叫陈执,女的就叫陈满。”

    郁清:“好牛,简单又好记,还有深意。”

    名字虽然简单,但是耐不住它有含义啊,字取自林曼知的名字。

    郁清想了想,这个逻辑来看,小春和是不是可以叫温郁或者温清?两个名字男女都通用。

    这个念头在郁清脑海里生根发芽,等到晚上温择叙下班回来,听完后哂笑说:“你确定?”

    郁清瞟了眼桌面上两位教授父亲的真迹,摇头:“不确定。”

    温择叙挂好外套,搂着郁清的肩膀带她进屋子:“名字不用太复杂,随意些就好。”

    “随意?难不成要叫温开心?”郁清借此推掉任务,“你说得简单,你来取。”

    郁清把近一个月来收到的建议,全部塞到温择叙怀里:“聪明爸爸,你来选吧。”

    温择叙笑:“聪明妈妈不选了?”

    “我可不是聪明妈妈,我是笨蛋妈妈。”郁清撑着下巴,在平板上勾线。

    最近快到年底,公司那边需要做一次周边活动,让郁清提供几幅画,不带孩子的时间里,都在忙事业,很好的调节了孕期产生的郁闷心情,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初浮阳怀着孩子还能写完一本血淋淋的凶杀案,是真的很需要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温择叙蹲下来从后面搂住郁清,“不开心?”

    郁清靠在温择叙的怀里,“也不是不开心,是真的有点烦给小春和起名字,太想给他好的名字了,造成选不出的困境。”

    “我来取,不想了。”温择叙舍不得郁清苦恼这些小事。

    没错,是小事。

    在温择叙这里,郁清的事是重要的事,其他算小事。

    孕后期郁清吃了不少苦头,因为盆骨窄小,孩子月份大,她站着没多久就受不住,有时候疼得悄悄哭了。

    某天发现她怕他担心,一个人躲在阳台难过,温择叙就发誓,这辈子就生一个,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吃这样的苦了。

    郁清放下笔,搂着温择叙的脖子,摸着他颈后的发尾,被刺到手心,“最近小春和的睡眠时间少了,醒起来就哭,特别闹腾。”

    “今晚我看他,你睡整觉。”温择叙拉开距离,看着郁清的脸,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眼睑。

    郁清被弄得痒痒的,微微躲开:“我睡不安宁。”

    温择叙不知道怎么劝郁清,母性使然,脑子告诉郁清可以躺着休息,身体的本能还是让她站起来去哄孩子。

    晚上温择叙忙完事,去婴儿房找郁清。

    月嫂在小客厅给孩子叠衣服,温择叙走过去问:“她白天睡久吗?”

    “温先生您出门后,太太就没再休息。”月嫂站起来,看了眼房间内,正在哄孩子睡觉的郁清,说:“今晚我来看小春和,您劝太太多睡会。”

    温择叙微微蹙眉,思考可行性。

    月嫂:“温先生您放心,小春和虽然醒的时候闹腾,最近晚上睡得也熟,备好奶瓶就行。”

    温择叙最后心中的天平摆向郁清,还是希望她多多休息,养好身子:“嗯,麻烦你了。”

    回到婴儿房,郁清冲温择叙招手:“你要不要抱抱?”

    温择叙看着婴儿床里眨着黑溜溜大眼睛的儿子,又看了看妻子,能很深刻的明白自己的感情。

    对儿子的爱,更多的还是来自于对他母亲的部分分散。

    温择叙抱起孩子,郁清整理好儿子的衣角,开心分享今天儿子的趣事。

    郁清说:“他蹬腿特别有力,今天我陪月嫂给他洗澡,衣服都湿了,全是他弄的水。”

    温择叙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确认长得可以,圆圆的后脑勺不会让他妈妈担心,这才放心下来。

    陪儿子的时间差不多,月嫂进来接手,郁清和温择叙回隔壁房间。

    等到温择叙洗完澡出来,看到郁清盘腿坐在床上,抱着手,紧盯着他。

    温择叙坐下来:“怎么了?”

    郁清回想温择叙对儿子不咸不淡的表情,问:“小春和惹你了?”

    “怎么突然问?”

    “感觉你不是很开心。”

    “你休息少,我当然不开心。”

    生完孩子的状态比生前还差,他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郁清伸手,温择叙了然,把她抱进怀里。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生的小孩。”郁清在他怀里小声念叨。

    温择叙:“喜欢,但远远比不过你。”

    郁清:“别的孩子我不知道,但自己生的孩子,怎么看怎么稀罕,我私心想,所有人都喜欢我们家可爱的春和。”

    “嗯。”温择叙抱着她躺好,“下周我带你出门?只带你。”

    “远门?”

    郁清撑起身子,“不能出远门。”

    “去单位,一起发喜糖。”温择叙笑说,“结婚时我一个人给他们发,嫌没意思,我和领导说了声,这次你和我一起。”

    郁清嘟囔说:“这样啊……”

    其实心里已经在高兴了。

    一开心,郁清就乱动,温择叙压住她的腿,嗓音已然变得哑沉:“睡好。”

    四个月两人都没有过密的肢体接触,唯一出格就是两次帮了他,但温择叙好像不是很乐意,草草了事。

    郁清抱着温择叙脖子,亲他下巴。

    “你身子挨不住事,别来撩拨我。”温择叙语气听着清心寡欲,贴着他身子的郁清感受到他的变化。

    “温择叙。”郁清放软声音叫他。

    温择叙捂住她嘴巴:“你是真的想被弄?”

    郁清去吻他虎口的痣,含住他拇指,温择叙手都在发抖,克制力度,要不然能把她下巴捏碎。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这些话,白天郁清不敢问,睡在一张床时,卸下所有的顾忌,她只想和他说情话,露骨的、直白的、少儿不宜的,只和他说。

    “宝宝,不问这个。”温择叙努力平复呼吸。

    郁清压着他肩膀,咬了他脖子,温择叙被激得差点失态。

    温择叙任由身体的变化,无奈说:“你刚生产完,激素没有回到正常值,我要是逼你做这样的事,岂不是混蛋?”

    郁清心头一热,“你又不是混蛋一两天了。”

    温择叙沉重地深吸一口气,压着郁清躺下,拎起领子把上衣脱了,掐着她脸笑说:“看来,是想我想得紧啊?”

    “别胡说。”郁清不敢直视他。

    温择叙扣着郁清吻,带着她手往下,反正夜还长,有无数的法子慢慢来。

    “宝宝,你显然业务很生疏啊。”温择叙又亲又咬她,还不忘开她玩笑。

    郁清很累,但才开始到一半。

    温择叙道德感在线时,是个绅士,一旦褪掉外皮,坏劲往郁清身上使,暧昧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还记得最后一次和小春和打招呼的那晚?”温择叙追问郁清。

    所谓的‘打招呼’,可不是正儿八经的招呼。

    郁清板着脸:“不记得。”

    温择叙:“撒谎精,你明明很喜欢。”

    “是因为知道是近段最后一次吗?”

    郁清受不住他的dirtytalk,也不肯哀求他打住话。

    “三次,床单全换了。”温择叙吻着她,轻笑,低低沉沉的,“宝宝,你很喜欢那样,对吧。”

    “温择叙……”

    “乖宝,这个时候别叫名字。”

    “喜欢不喜欢?”

    “乖宝,说话。”

    “喜欢吗?”

    “嗯……”

    郁清只求他少说两句。

    本以为回答就会被放过,直到郁清唇角破皮,温择叙才不忍心收了手。

    郁清换了套新睡衣,坐在床边让温择叙查看她唇角的伤口,唇角发酸,脸红得能滴出血。

    餍足的男人耐心很好,掰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看一遍,认真的眼神比轻佻亲吻她时更令人面红耳赤。

    “还招吗?”温择叙问。

    郁清闭嘴不言,还不是理解他忍得久,要不才不会同意他后面的几个要求。

    温择叙哼笑,捏她脸:“你啊!”

    “你再说,睡门口。”郁清拍掉他的手。

    温择叙:“给个奖励。”

    “不是套路我吧?”郁清谨慎问。

    温择叙:“真的,你会喜欢的。”

    郁清起身搂住温择叙的腰,坐在他怀里:“你说。”

    温择叙想了会,说道:“要不就叫温逢郁吧。”

    “温逢郁?小春和么?”郁清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很好听!有什么含义吗?”

    郁清问的含义是以后孩子可以向别人怎么介绍自己。

    “含义就是——”

    “温择叙喜相逢郁清。”

    郁清眨了眨眼,缓慢消化这句话。

    “喜欢吗?”温择叙问。

    郁清温软笑了笑:“我好喜欢你。”

    像是答非所问,也回答了他的问题。

    “嗯,我也喜欢你。”温择叙说道。

    喜欢你。

    更欢喜于我们的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名字是我近段时间取得最满意的一个,超级喜欢的!希望你们也喜欢~

    第80章清晨降温

    因为出生月份在十月,小春和上幼儿园时,成了班里最大的小朋友,也是最让老师头疼的小朋友。

    郁清每天最担心就是接孩子的时候,老师会说温逢郁小朋友今天做了什么,别人家是喜欢听到老师分享孩子的趣事,到郁清这就是担心今天儿子又不干好事。

    整整两年,儿子升到中班,郁清还是提心吊胆的,儿子也很会给她制造“惊喜”。

    照常去接孩子放学,在从老师那得知今天小春和想要爬树掏鸟窝,郁清差点腿软,心里责怪孩子,更多是担心他出意外事故。

    从幼儿园到家,郁清一直紧紧环着小春和,拉着他左看右看,确定身上没伤才松了口气。

    “温逢郁,你过分了。”郁清端起严母的架子。

    小春和缩了缩脑袋,知道妈妈是生气了,糯声问:“妈妈,怎么了?”

    “不许装傻,你今天做的事情让妈妈很担心。”郁清看着这张酷似自己的小脸,再狠心的话到嘴边,一出来,话里的尖锐和凌厉被削弱一半,还是没忍心说重话。

    小春和扯了扯郁清的衣角,撒娇说:“妈妈,我错了。”

    “为什么爬树?”郁清有再大的怒火也压制好,更想知道儿子做出危险举动是为什么。

    小春和:“因为……鸟窝快要掉下来了,里面有蛋,我怕鸟妈妈回来看不到它的孩子。”

    郁清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真的?”

    小春和嘟嘴:“我又不是爸爸,我才不会骗妈妈呢!”

    郁清拉住儿子:“你悠着点,哪里学来的话。”

    “和妈妈学的。”

    “我?”郁清指了指自己。

    小春和:“妈妈你叫爸爸老狐狸。”

    “狐狸就是骗人精,故事书里说的。”

    说完还不过瘾,小春和学着郁清捏起小拳头,柔柔地锤了锤她肩膀,“就是这个时候叫的。”

    郁清:“……”

    瞅见郁清的脸色越来越差,小春和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爸爸说妈妈脸皮子薄,不能乱开玩笑的。

    “周末我叫人帮你把房间搬到一楼吧。”郁清冷着脸说。

    小春和紧紧抱着郁清,苦着脸:“妈妈!我要和你睡!”

    “春和,长大了,要学会独立。”郁清说。

    小春和觉得不行,怎么也不能把房间搬到一楼,自己一个人住一楼真的好孤单,还不能随时去敲爸爸妈妈的房门。

    回到家后,小春和就一直等温择叙回来,试图想要扭转一下局面。

    温择叙临近七点才到家,看到儿子拿着张小凳子坐在门口,心里一暖,放下手里的东西问:“怎么坐着?”

    “爸爸!”小春和丢下手下的书本,哭丧着脸跑过去,紧紧抱住温择叙的大腿,平整的西装裤被他弄出褶皱。

    温择叙心里感动归感动,看到儿子还带着饼干碎屑的手紧抓他的裤子,眉头微微蹙起。

    “爸爸,我苦苦等你好久了!”小春和哭丧着小脸。

    苦苦?

    温择叙重复这句话,抓到关键词。

    所谓的苦苦等候是看着绘本,吃着进口巧克力饼干,时不时开心笑几声?

    平日里,因为郁清饭后要赶稿子,家里阿姨做完晚饭会离开,小春和一个人呆着无聊,会拿着张小凳子坐在门口等他回家,但绝对没有苦苦等候,小家伙会享受极了。

    “惹妈妈了?”温择叙问。

    温择叙对儿子也就那点好感,儿子对他也只有那点好感,好感的源头全是因为郁清,她才是把他们扭在一起的人,用句好笑的话说,这家没郁清,迟早要完。

    每次小春和故作惨兮兮找温择叙,他便能猜到是惹郁清生气了。

    “爸爸,春和好舍不得你。”小春和抱紧温择叙的大腿,靠上去,吃脏的嘴蹭到裤子上。

    温择叙脱掉西装外套,大手拎住小春和的衣领,往后一扯:“好好说话,别说你不擅长的肉麻话。”

    “爸爸,你不信我。”小春和委屈撅嘴。

    温择叙看了眼裤子,嫌弃的表情不要太明显,小春和委屈极了。

    温择叙没说其他,阔步走向厨房去看阿姨做的饭菜。

    “爸爸!”小春和感受到了爸爸的忽视,叉着腰跟着跑上去。

    “你说你的,时间不早了,早点准备才能让你妈妈吃上饭。”温择叙看了眼脏兮兮的儿子,扯出两张纸往他嘴上擦,“注意个人卫生。”

    小春和感受到父亲的嫌弃,要不是有事求他,他才不愿意做他的小棉袄,他只是妈妈一个人的棉袄。

    温择叙把饭菜从保温柜里拿出来,盛好饭,也听儿子说完被郁清要求把他的房间搬到一楼的事。

    “我赞同。”温择叙最后表态。

    小春和瞪大双眼:“爸爸!”

    温择叙:“你满三岁后,我就和你妈妈聊过,当时她是不忍心你离她太远。”

    “你是坏蛋!”小春和快急哭了,本以为是救命稻草的爸爸才是元凶。

    温择叙蹲下来,和小春和视线平齐:“我和你说过,不管你做了什么事,好事坏事,你都要去考虑会发生的后果,并为此付出代价。”

    “爸爸……”小春和吸了吸鼻子,希望能得换来父亲的心软。

    “你知道爬树很危险,你也知道妈妈会担心你出事。”温择叙看着儿子鳄鱼的眼泪,“但你还是选择冒险。”

    被拆穿的小春和站好在原地,低头看地板,头发突然被揉一把。

    “你不该让妈妈担心。”温择叙说,“我只批评你这一点。”

    小春和想问爸爸,难道他就不担心他会掉下来出事吗?

    温择叙继续说:“还有你想跳级的事,作为惩罚,暂不考虑。升小学后,老老实实念到三年级。”

    小春和脸上笑容下来,所有的惩罚,这条最残酷。

    今年已经四岁的小春和,温择叙和郁清在很早前就发现他比同龄人聪明、胆子大、热爱冒险,思维逻辑不像四岁的孩子,后来去测过一次智商,确实比平常人的高,但他们并没有时常挂在嘴边,一直把他当成平常的孩子看待,给足小春和自由成长的空间。

    他们努力把父母亲做好,小春和对自己是有认知的,他会主动学习不是同龄人会接触到知识,也会像现在这样,说自己想要跳级。

    “爸爸……他们真的……”说到一半,小春和下意识去看父亲的脸色。

    温择叙看着儿子,眸光平静:“你也没多好,除了学东西快,吃饭还是能撒一地,没资格嫌弃别的小朋友。”

    小春和:“爸爸,你还是我亲爸爸吗?”

    温择叙:“春和,你的逻辑有误区。我和你妈妈有一个孩子,如果我不是你亲爸爸,那么妈妈也不会是你亲妈妈,你就不会是我们的亲儿子。不管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如何的,唯一一点不会变,你妈妈永远是我妻子。”

    此刻小春和恨透了自己能理解这句话,被父亲气得要哭。

    “你很像妈妈,所以也会是我的孩子。”温择叙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知道他是小机灵,但在智商上再怎么超群的孩子,也只是个孩子,需要爸爸妈妈疼爱和关心,教育他时,说完狠话也会说些暖话。

    小春和感觉自己好不争气,明明爸爸上一秒说的话很残酷,这一秒给个甜枣,他就好喜欢爸爸。

    当儿子扑到他怀里,蹭脏西装时,温择叙后悔说暖话了。

    “以后回来先洗澡。”温择叙拉开儿子,去湿手帕,蹲在他面前,公事公办,“手。”

    小春和伸出右手,擦好后,再伸出左手。

    家里,看似最忙的是要出门上班的温择叙,其实最忙的是郁清,每天闷在书房里处理事情,赶稿子能熬到凌晨,所以照顾孩子时间最多的是温择叙。

    温择叙带儿子上楼洗澡,顺便换一身干净的家居服。

    从卧室出来,看到儿子在敲书房的门,大声喊道:“妈妈!吃饭了!”

    然后把小脸贴上去,去听郁清的动静,要是没有反应就会再叫一次。

    “春和。”温择叙招手,示意他过去。

    小春和跑过来:“怎么了?”

    温择叙说:“你去楼下等,我去叫妈妈。”

    小春和恋恋不舍看了眼郁清的书房,其实更想自己叫妈妈,还是乖乖听话,先下楼等着。

    温择叙去到书房门前,敲了敲,拧门进去。

    郁清正蹲在地上分环衬,匆匆看温择叙一眼,继续忙手里的事情:“回来了?我听到了,我等下就下去。”

    话音刚落,被人从后面抱住,郁清笑说:“怎么了?”

    “儿子说,不想把卧室搬到楼下。”温择叙只把对她的思念变成日常话题,蹭了蹭她耳后。

    郁清扑哧笑出声:“他真的信了?”

    “我都信了。”温择叙说,“我觉得他住楼下挺好的,省得半夜闹事。”

    有几次,差点坏了他好事。

    郁清转头,鼻尖蹭过他的脸颊,贴上去亲了下:“你夹带私欲了。”

    “有?”温择叙追着她亲,“你知道就好。”

    郁清靠他怀里,把最后的环衬弄好,拍了拍手:“春和还小,再让他住几年吧,他这孩子聪明,某天思想成长到不再依赖我们的年纪,以后我想和他亲近,都没机会了。”

    温择叙:“你放心好了,小家伙可以什么都不要,妈妈他是绝对要黏着。”

    郁清笑得开心,也知道自己儿子黏她。

    两人聊清楚后,回到饭桌上唱了出戏,小春和当场保证以后再也不做危险的事,并且什么都听妈妈的,绝对不让妈妈担心,保下了能住在二楼的资格。

    用完晚餐,温择叙给小春和辅导幼儿园作业,郁清坐在旁边画画。

    看到父子俩凑头在一起,郁清好奇问:“怎么了?”

    温择叙快速把信息浏览一遍,说:“上次春节的作品要搞投票,我才看到消息,现在他票数垫底。”

    小春和要强:“爸爸,是我们没及时拉票,怎么能说我垫底!”

    温择叙说的是事实,继续面不改色问:“要拉票?”

    郁清知道幼儿园的这些活动,动不动就是拉票,哪里考验的是孩子的功力,明明考验的是父母的人际圈。

    说起这个,体会到不能再有体会了。

    就连在朋友圈端的是高冷人设的林曼知,为了女儿坚持每天拉票,还带动不苟言笑的陈其深一起。

    “拉吧。”郁清知道儿子要强,票数怎么也得拉一拉。

    然后一整晚,郁清都在想还能发给谁,麻烦谁帮忙投个票,后来发现有送鲜花赠票数的功能,郁清直接充钱,把小春和的排名送进前十。

    “软件开发商赚麻了。”郁清丢开手机,感慨说。

    迟迟不见给儿子辅导作业的温择叙回来,郁清坐起来,正准备去隔壁看看,听到开门声,没多久房门拉开,接着是关门和落锁声。

    瞧见温择叙脸色不虞,郁清担心问:“和儿子吵架了?”

    “没。”温择叙怒气收敛极快,这就是郁清最佩服他的点,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郁清走过去,搂他胳膊,笑说:“你和孩子生什么气,他处在这个年龄段求知欲大,难免会说些大胆的话。”

    父子俩不是第一次争吵,每次都是因为某个观点起了冲突,小春和好像天生克温择叙,就算没有理也要拌上两句。

    “小气爸爸!”门口传来小春和的喊叫,“我还没和妈妈说,你快开门。”

    温择叙要去开门,被郁清一把拉住,“你先忙,我去哄他睡。”

    “你别去,让他自己一个人呆着,不睡就算。”温择叙鲜少说重话,看来真的被气得不轻。

    “好了。”郁清失笑,“都多大的人了,你和小屁孩计较。”

    温择叙脸黑,郁清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不对,他松开她的手,转身走进卧室,闷着一句话不说。

    真的生气了?

    郁清拉开门,看到小春和张牙舞爪,上前摁住他脑袋:“捣蛋鬼,怎么和你爸爸吵架了?”

    小春和鼓起腮帮子:“爸爸是告状精,我都还没和妈妈告状,他就说了。”

    郁清捏儿子的脸,阻止他说混蛋话。

    也不知道像谁,一身反骨,最爱唱反调,说他是熊孩子,出门在外又乖巧懂事,安安静静的,绝对不会吵到其他人。

    “妈妈,你偏心。”小春和不满说,“你只爱你老公,不爱你儿子。”

    气笑郁清,她蹲下来撑着脸,戳了戳儿子和出生时一样的奶膘,“谁教你说这话的。”

    小春和直接说:“舅舅说的。”

    郁清貌似懂小春和这混球样和谁学的了,每次郁闻晏来家里,没少调侃她只爱温择叙,不爱他这个亲哥。

    “实话。”郁清故意凶巴巴说,“小混蛋,你可要对我老公好一点,要不然我会生气的。”

    “妈妈。”小春和搂住郁清的脖子,撒娇地扭动身子,“可你老公凶我啊。”

    郁清抱起他回房间,才走到门口就觉得费劲,没想到四岁的孩子比她想象中要重,也不知道往后还能抱多久,想到此,忍不住把儿子圈紧一些。

    “为什么凶你?”郁清把孩子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好,看着灯光下的儿子。

    几乎每个人都说儿子像她多,其实盖住上半张脸,下半张脸特别像温择叙,汪汪的一双眼,五官精致,感觉长得可爱,可脸部线条又是生冷的,把他身上的男子气凸显出来,柔和冷的结合,让小春和在长相上占尽优势。

    小春和爱耍小聪明,但到妈妈这里,只想做脑袋空空的宝宝,尽情享受妈妈的呵护。

    “他给我说小红帽的故事,可我觉得很傻诶,小红帽怎么可能连人和狼都分不清,红绿色盲吗?可爸爸说奶奶的头巾是红色的,不对啊,这不是红绿色盲的问题,是眼瞎吧。”小春和碎碎念。

    郁清噎住,儿子的智商果然比常人高,逻辑也十分的清晰。

    儿子的逻辑是温择叙一手培养出来的,他很少端父亲的架子,给予孩子尊重,像好友之间的平等交流,不会因为儿子是个孩子而忽视他的感受,会引导儿子去思考。

    郁清:“你也知道爸爸只是说故事哄你睡觉,何必和他较真。”

    “是要我装傻吗?”小春和哼唧唧说,“一定是爸爸小瞧我了。”

    “你爸爸真的小瞧人时,我怕你以后看到他就腿软要跑。”郁清笑着接话。

    在温择叙这,小春和真是有恃无恐。

    小春和没少听别人提起父亲,大多数说他儒雅绅士,亲近的人说他工作上杀伐果断,是一名特别优秀的外交官。

    在他看来,都不是。

    父亲很黏母亲,会说很多好话哄母亲,对他不温不火,但会很用心教导他。

    “妈妈。”小春和从被子里爬出来,要坐在郁清怀里。

    郁清抱住儿子,低头问:“怎么了?”

    小春和:“爸爸……大你很多么?”

    郁清:“你听谁说的?”

    小春和:“我听小圆满说的,爸爸比妈妈大七岁。”

    七岁这个概念小春和大概能懂,他自己没感受过,他才四岁,感觉七岁真的很大。

    郁清点头。

    小春和:“所以妈妈还在念书的时候,爸爸就工作了?”

    郁清:“是的。”

    小春和疑惑:“差这么多,妈妈为什么会喜欢爸爸?”

    郁清一顿,眼里闪过讶异:“我的傻儿子,你没问过你爸吧?”

    小春和沉默,其实在小圆满和他说的那天晚上,他就问爸爸了,可爸爸什么都没说,一直沉默。

    “傻瓜啊。”郁清捏儿子鼻子,“不准再问爸爸这个问题。”

    小春和坚持问:“为什么呀?”

    郁清:“不为什么,因为妈妈很珍惜爸爸。”

    小春和似懂非懂点头。

    在他心里这些都不算什么,虽然不明白,但是见到爸爸妈妈感情好,别的小朋友都羡慕他有漂亮又厉害的妈妈和帅气又能干的爸爸,他就满足了。

    把儿子哄睡着,郁清回到卧室。

    温择叙已经睡下,给她睡的另一边位置留了灯。

    郁清钻到被窝里,从后面抱住温择叙,他没动。

    “温择叙爸爸。”郁清知道他没睡着,“要不要和我聊会天。”

    “睡觉了。”温择叙拍了拍郁清手背。

    郁清:“确定不聊会儿?”

    温择叙暗下屋子里的灯,“不早了,非要这个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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