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陈洛初不该怀疑到姜钰身上，这个不信任的念头让她打了一个冷颤。她突然紧紧抱住他，认真解释说：“我没有怀疑你，抱歉。姜钰，你不要生气。”
姜钰心情复杂。
陈洛初低声下气的服软，太难得了。
陈英芝的离开，似乎抽了她一条主心骨，她伤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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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姜钰不说话，陈洛初再次重复道：“姜钰，我真的没有怀疑你。你要是想这么干，早这么干了。“
姜钰任由她抱着自己，沉着道：“对，不是我，我不会这么对你。”
他把陈洛初带回了属于他们的家。
陈洛初除了最开始见到他那会儿，情绪波动明显，之后便安安静静屈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姜钰也没有打扰她，晚饭时间，才推开卧室的门，轻喊了一句：“老婆，吃饭了。”
陈洛初便跟着他下楼，看了眼时间，自言自语道：“应该到了。”
毫无厘头的一句话，姜钰却知道她说的是陈英芝到外地了。
“姑姑需要时间，她总会想明白的，你们相依为命这么久，感情不会那样脆弱。”姜钰沉声道。
“她很爱我姑父，可是我姑父不爱她，对她也不好。我姑姑这一辈子，也是个可怜人。”陈洛初说，“我让她的婚姻看起来像是个笑话，她接受不了我的身份的。无后的是她，可是她的丈夫不是，的确让人难以接受是不是？”
姜钰握住她的手：“相信我，姑姑舍不得你，总会原谅你的。”
“希望如此吧。”陈洛初平静道，只是平静之下，到底是绝望，还是其他什么情绪，除了她自己，谁也捉摸不透。她低头吃着饭，又无意说，“要是晨曦在，就好了，她总能替我想想办法。”
有叶晨曦在，她起码不用孤军奋战。
陈洛初想，大概她真的做错了，可是到底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她的隐瞒，本意只是想保护陈英芝，不想让过往的事再伤害她。
她失去了用生命保护她的陈横山，也失去了她唯一的姑姑。
算命的说她是孤独终老的命，如今似乎正逐步应验着。
陈洛初越发想叶晨曦了。
如果有一天，她连叶晨曦也失去，她不知道那样的日子该怎么走。
这一晚，哪怕在姜钰的怀里，她也噩梦连连。逼仄惊恐的梦境，让她惊醒。
姜钰敏锐的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打开灯，问她：“怎么了？”
陈洛初一边喘着气，一边勉强笑道：“我梦见你，我们决裂了，你冷冰冰的看着我。”
姜钰盯着她没说话。
陈洛初摸摸他的脸，说：“睡觉吧，不要耽误明天的工作了。”
她翻身要躺下，姜钰却猛地把她压在身下，热烈的吻住她，他低哑道：“老婆，我们之间的主动权，一直握在你手里啊，从来都在你手里。只要你愿意哄哄我，对我耐心一点，我什么都愿意的，你要我去赴汤蹈火也行，什么都行。”
“我只怕你不在意我，在我知道你用心找回戒指的时候，只要感受到你的一点在意，我就什么也不气了。”
陈洛初照顾他的生意，偷偷为小蝴蝶付出，那都可以说是为了孩子，可是戒指这个，是真的只是为了他。
姜钰说完话，未得回应，陈洛初已经睡着了。他无奈笑笑，拥她入怀。
第二天他也没有去工作，而是陪着她。
姜钰打算带她出去走走，顺便跟她聊聊陈横山这事。
他们逛完公园回来，回家那一段路，陈洛初走累了，姜钰便弯下腰背她。
两人笑着，姜钰有意哄她，陈洛初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姜钰看她含笑模样，心下一动，放她下来，将她拉进怀里拥吻。
最后这被一声“姐姐”打断了。
姜钰还未来得及收去脸上的柔情蜜意，便看见了楚翊跟叶晨曦。
楚翊眼底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姜钰则是神色如常收回情绪。
陈洛初在见到叶晨曦时，尽管极力保持平静，可眼底到底有几分落寞，她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我们去的地方太偏了，恰巧洪涝来袭，交通停运。”叶晨曦愧疚无比，“我就不应该出去玩的，姐，对不起。”
陈洛初看了一眼楚翊，说：“我们上楼去说吧。”
两个女人上了楼，两个男人则是在门口的院子里等待。
姜钰一眼就看到了楚翊脖子上的吻痕，他收回视线，也不开口。
很多时候，他都懒得搭理楚翊。
“我看这温柔乡，倒是让你流连忘返。”楚翊意有所指道。
姜钰把话悉数奉还：“你演的也不差。”
“就怕有人演着演着，有人当真了。”不过楚翊也就是随口一提，他有些怀疑不假，可他不认为，姜钰能放下那些仇恨。
姜钰道：“你别当真就行了。”
楚翊不以为意，道：“看来陈英芝的离开，伤到了陈洛初的筋骨。这比我想象中，对她影响还要大，没想到她对她姑姑感情这样深，挺有意思。”
他在适当的时机，带着叶晨曦离开，就是为了让陈洛初体会到陈英芝离开时候的孤立无援。
当然，这仅仅只是开始，陈家的人没有一个人想好过。
楚翊漫不经心道：“陈英芝一离开，她只会更在意你跟依赖你，不知道到时候，真相揭露那一刻，她得知你是站在她对立面的那位，会是什么心情。想来大概有趣极了。”
姜钰道：“她会痛苦。”
“真无情。”楚翊眉眼带笑，却显冷酷，道，“这会儿越甜蜜，到时候只会越痛苦，姜钰，杀人诛心的招数，还是你擅长。”
两人没有再继续交流下去，陈洛初跟叶晨曦下楼时，他们俩正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在沙发上坐着。
叶晨曦眼睛红红的，没一会儿就带着楚翊离开了。
楚翊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陈洛初正看着他。
他推了推眼镜，朝她斯文从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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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晨曦往外走了几步，就突然抱住了楚翊：“有人要害我姐。”
楚翊搂住她的腰，她看不见他饶有兴趣的脸。
“我不会让那个人得逞的。”叶晨曦笃定道，“我一定不会让那个人得逞的。楚翊，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他想也不想，敷衍道：“会。”
叶晨曦说：“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会陪着你的。”
“你说的好听而已，恐怕之后遇到一些事，你不会愿意选择跟我一路。”
“不会的，楚翊，我会永远跟你一起。”叶晨曦说。
“是吗？”楚翊笑，“那最好不过了。不过要是我跟你姐姐里面，要你选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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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的这个问题，显然把叶晨曦给问住了。她认真思考片刻，道：“我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人，你们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而且，你们也不可能发生那么大的矛盾，不会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的。”
“你怎么知道，就不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楚翊反问。
叶晨曦说：“你大概也不会舍得让我那么为难，而且我姐姐性格也好，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都不会太过针对对方。”
楚翊只想说她，可真自信。
在一起时间才多久，就已经把自己太过当回事了。
但他嘴上说：“嗯，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刚才跟你姐姐聊了什么？”
叶晨曦说：“就是跟姑姑有关的话题。”
事实上，陈洛初觉得她在这个时间点出去旅游也太过巧合，偏偏还是在那样信号跟交通都不怎么好的地方。
如果不是去的地方，是叶晨曦亲自选的，那么她也会怀疑楚翊别有所图。
他对她很好，别的不说，替她受伤，这次遇上暴雨，消防转移群众时，他也把先上皮艇的机会留给她，并且也从不过问她公司的事，叶晨曦对楚翊怀疑不起来。
她是希望陈洛初跟楚翊能够融洽相处的，所以不该说的，她不会说。
楚翊跟叶晨曦出门一趟，是请了假的，回来就投入到工作里去了。
叶晨曦则是在出差时辗转到陈英芝所在城市，见了她一面。
本来她想瞒着陈洛初，但被陈洛初发现了。两人电话联系之际，陈洛初最后还是询问了一句：“姑姑状态怎么样？”
“挺好的。”
陈洛初在听到这三个字之后，便没有再多问。如果事情有所缓和，叶晨曦早就主动提起，只字不言，就说明陈英芝依旧记恨她。
“那就行，就是以后，姑姑可能要麻烦你多跑几趟了。”
事实上，叶晨曦不过提了陈洛初一句，就差点被赶出门外。
陈洛初未尝没有猜到这种结果，只是两姐妹默契的没有提及。
但很多伤口，不是光靠刻意忽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能过去的。
陈洛初变了，大概是太害怕身边的人再离开她，她变得敏感许多。
她的疑心病变重了，会怀疑任何一个接近她的人是否图谋不轨。于是她谈的很多生意最终因为她的多疑无疾而终。
一次两次那是小事，只是积少成多就会聚沙成塔，长堤也会伴随着蚁穴增加而逐渐成为空壳，陈氏因为陈洛初的做事方式，呈现出颓势。
叶晨曦每一次都耐心跟陈洛初谈及这些问题，尽管她理解陈洛初，但在处理问题上，两人却背道而驰。
一个害怕被算计，小心谨慎为上，不用计较眼前那点小的利益得失，一个则认为陈氏不能走下坡路，越走下坡路到时候越没有反击之力。
两人见解上的不同，注定会产生矛盾。
在陈洛初再次提及这一次的合作方背景她们不算知根知底时，叶晨曦终于忍不住道：“姐，我觉得你太过了。”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之后你会明白我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叶晨曦摇着头，并不赞同：“不会，我觉得你做的不对。你现在的决策水准，跟之前没有半点可比性。你太过了，你现在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姐，我真的做不到认可你，我想很多事情我们得开会决议。”
“不用开会，就按我说的做。”陈洛初疲惫不堪，却不容置喙道。
叶晨曦说：“姐，你没必要用你的权势来压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认可你的决定，你要是非要我行我素，我也阻止不了你，随便你吧。在我看来，你状态不好，应该好好休息一阵子，好好想想你最近的办事风格。做生意一旦想要片甲不留，什么事都做不成的。”
她的话语气不重，但心底也是有气的。
叶晨曦说完话，甚至没有在公司里待下去，当下就离开了。
陈洛初头很疼，叶晨曦抛下她离开，让她很难平静下来，她们跟该一条心的，今天的摩擦让她很不好受。
她和叶晨曦的这点摩擦，让她变得更离不开姜钰，那样冷淡独立的陈洛初，也变得有些像小女人，她主动联系姜钰的次数变多了，她的身边总要有一个义无反顾站在她身边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她找姜钰的每一次，他都会有回应，也会第一时间来找她。
晚上两人相拥躺在床上，她主动提起跟叶晨曦的矛盾，最后恳切的希望他能给出点建议：“我这么做，真的不对吗？”
“我永远跟你站在一起。”
陈洛初说：“姜钰，我总感觉旁边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对方想看到的。我好像一步一步，落入对方的圈套了。我变得杯弓蛇影，好像人家用不着出手，我就变得一团糟了。”
姜钰眼神复杂，但保证道：“我会保护好你，别怕。”
“不，我不怕我自己受伤，我怕的是晨曦出事，她还年轻，抗压能力不如我，很多事情她没有办法去承担跟经历。”
姜钰没有言语。
她在乎的人，却是他可以牺牲的对象：“她是个成年人，你不应该还把她当成孩子，很多事情她也只能自己去经历。”
陈洛初道：“不，不是你说的这样。”
姜钰没跟她争辩，人都是自私的，他不希望陈洛初把自己排在叶晨曦后面。
可是叶晨曦还是重要。
姜钰在几天之后，第一次看见陈洛初收起羽翼，跟叶晨曦道歉。
她说：“你说的不错，我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对，我是该好好休息了。公司最近就让你打理了，任何事情，你做决定就好。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解决不了，再来找我一起解决。”
陈洛初的姿态摆的很低，主动跟叶晨曦求和。并且为了求和，甘愿放弃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也暂时退出对公司事务的干涉。
姜钰也就在叶晨曦身上，能看到陈洛初这样，那种无私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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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晨曦在听了陈洛初的话之后，愧疚的说道：“姐，那天对不起啊。”
陈洛初在听到叶晨曦这声姐之后，就扬起了笑容：“没事的，没事。”
姜钰很少看见陈洛初这种打心底的笑意。
在他看来，叶晨曦在陈洛初的庇护之下，日子已经算好过的了。
上一辈的仇恨，按理来说，叶晨曦才是陈父的亲生女儿，该由她来承担才是，可陈洛初选择替她背负了这笔债，让她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当中。
陈洛初为叶晨曦以后牺牲了很多了，姜钰并不喜欢陈洛初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
于是他这一回，对叶晨曦没什么好脸色。
叶晨曦也注意到了，在送陈洛初回去的路上，她刻意放慢脚步，跟在姜钰身侧：“你有话对我说吗？”
“你姐对你很好了。”
“我知道，我也很在意她，我只是觉得她最近的状态真的不对。”叶晨曦道。
“你觉得她的做法不对，她难道觉得你的做法是对的？结果都没出来，你就能保证你的想法一定是对的？只是她更加愿意迁就你。相比之下，她作为长姐，更加无私一点罢了。”姜钰语气很冲。
叶晨曦听了，没有反驳，愧疚道：“你说的不错，我会好好跟她道个歉的。”
姜钰也懒得再搭理她，他对她的提醒，也只是为了能让陈洛初好受一点，如果不是因为陈洛初，姜钰根本不愿意跟她再浪费口舌。
也多亏了姜钰的提点，虽然叶晨曦的工作强度更大了，不过无论怎么样，她还是会抽出时间，来跟陈洛初聚一聚。
叶晨曦也会疲倦，但不会在陈洛初面前提。有什么烦心的事，她更加愿意跟楚翊提。楚翊像是一个合格的垃圾桶，能接受她的任何情绪，然后帮助她慢慢消化那些不良情绪。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陈洛初这三个月时间里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就把小蝴蝶给接回来了。她很少干涉公司的事情，精力都在照顾孩子身上。
而叶晨曦也证明她的想法不错，起码公司在她的手里，是蒸蒸日上的。她也憋着一股劲，想证明自己没有错，如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叶晨曦也不知道身后是有什么人帮忙，她处理的任何一个项目都极其容易，所有事情都十分顺利，就像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些事情一样。
公司只经历过一次比较严重的事故，公司市值大跌，她跟陈洛初都猜测大概是背后的人动手了。不过最后叶晨曦都有惊无险的解决了。
背后的人即便依旧在暗处，可也元气大伤，大概率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作了。
以至于她在公司的威望很高，所有人都很服她。
就连陈洛初在公司的实权，已经比不上叶晨曦了。
谁都清楚，不论是由于陈洛初自愿的退出，再或是近来叶晨曦出类拔萃的能力，属于陈洛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员工们见到她时或许还会尊敬的称呼她为陈总，但是在投票表决上，陈洛初不会再比得过叶晨曦。
也有人猜忌陈洛初会不会因此跟叶晨曦产生隔阂，不少人都觉得陈洛初无欲无求的外表之下，对权势有一种偏执的追求，不过事实证明，她们俩姐妹的感情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陈洛初偶尔会提点她，只是再遇上事情，双方都会尽可能站在对方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即便有分歧，都能很好解决。
如果一切能一直安稳到这种地步，似乎也算不错。
但是真的就安稳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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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校园的办公室内，异常安静。
但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平静。
楚翊接起电话后，听见对方带着不太理解的情绪质问：“哥，我搞不懂你了，你明明可以拿回属于我们的，就跟陈洛初他们再无瓜葛。可是你在背后偷偷扶持叶晨曦算是怎么回事？陈家的实权从陈洛初手里，转到叶晨曦手里，有什么区别？别忘了她们是一家人。”
楚翊道：“我有我的打算。”
“你不会喜欢上叶晨曦了吧？”那边声音越发不理解了，“我不会同意你们的，别忘了她的父亲是谁，我是不会接受一个陈家人当我嫂子的。”
楚翊笑：“放心，你不会有嫂子的，就算有，也会经过你的同意。”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快点解决，夜长梦多。我只要原本属于我的，其他的你不用费心思。我最近不太舒服，你有时间，不如多来看看我。”
“姜钰没联系你？”
“我觉得他现在，更多的把我当成普通朋友，联系他就算了。也就在我们有计划的接近陈洛初那段时间，他似乎对我有些感觉。”
楚翊在接电话期间，叶晨曦的电话也进来了。他不慌不忙的陪自家妹妹聊完天，才回打给叶晨曦，找了个理由：“刚刚在接领导的电话。”
叶晨曦也不做他想，这半年时间，她已经足够信任他，楚翊这人极其本分，甚至不会跟陌生女人多说一句话，所有的精力，都一股脑全在她身上。叶晨曦说明来意道：“今天晚上，跟我姐姐姐夫一起吃个饭。”
“好，你过来接我？”
叶晨曦欣然同意，她对楚翊任教的学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楚翊做的好的还有一点，从来不吝啬跟同事介绍她，每一回他都是主动介绍的，他似乎从来都很自豪有她这么个女朋友。
即便有人说她不够美，楚翊也会认真反驳对方，他很大度，但在别人说起她的不好时，他却总是很斤斤计较。
他的在意、品行让他们很合拍，所以时隔半年而已，叶晨曦已经有跟他结婚的想法了。
不过她还没有提起过。
姜钰跟楚翊，哪怕快要成为连襟了，彼此之间依旧不算熟络。几乎说不上几句话，如果不是有陈洛初跟叶晨曦这层关系在，他们或许平时连礼貌的一声招呼都没有。
而陈洛初对楚翊的态度就有些难以捉摸了，算好也算不好。
陈洛初途中笑着提起一个上亿项目，又多看了楚翊一眼。
她跟姜钰离开时，后者意味不明道：“老婆，一个老师在听到上亿的合同时，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很奇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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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初一直不算信任楚翊，即便她已经了解过他的过往履历，不过她似乎也没有把姜钰的话给放在心上。
这让姜钰颇为不满，上车后，他迫使她看着他，严肃的说：“你得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你妹妹和他没结婚之前，你起码不能把他当成自己人。”
陈洛初笑道：“我们也没有结婚，我是不是也不能把你当成自己人？”
“我跟他能一样吗？”姜钰因为她这句话，不太高兴，偏过头看向窗外，总之不看她，说，“随便你怎么想吧。”
陈洛初想伸手过去牵他的手，他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给避开了。
陈洛初喊：“姜钰。”
他心里不太服气，但还是把手递给了她，陈洛初握着他温热的手，说：“即便他和晨曦结婚了，我也不会把他当成自己人。他跟你当然不一样，谁都比不过你。”
“是吗？我觉得姜军跟我不相上下吧。”姜钰阴阳怪气道。
姜钰这一句话，大概是因为昨天，陈洛初为了接姜军的电话，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昨天一整天他都不怎么高兴，也不怎么愿意理她。
直到今天来吃饭前，陈洛初轻描淡写都说了一句：“你要不来我也不会强迫你，我自己去就行了。”
姜钰反而主动来找她了。如果陈洛初当时直接开哄，他可能还要上纲上线一会会儿。
男人可以哄，但不能惯。陈洛初在这半年里，跟姜钰的生活状态也越趋于平常，无非是小两口的生活状态。
这种变化，最高兴的人是小蝴蝶。
不过姜钰霸占陈洛初太多时间的时候，小蝴蝶就会翻脸不认人，跟姜钰也起过几次冲突，父女冷战撕破脸，谁也不理谁。
小蝴蝶一度觉得姜钰变了，以前哪会这样，都是把她捧在手心，一点事情就担心得不得了的。
一般情况下，陈洛初要是在家，姜钰确实就没有那么关注小蝴蝶。而陈洛初一旦不在，他才会变成昔日那个好爸爸。
小蝴蝶经常抱怨说：“因为你，妈妈像多养了一个儿子一样，妈妈养一个宝宝就够辛苦了，你就不要再给妈妈添乱了。爸爸应该奉献，应该要把妈妈让给我。”
姜钰嗤之以鼻：“你妈妈乐意养我。”
“真自信啊。”
“不是我自信，你妈要是不乐意我亲近她，你觉得你是哪儿来的？别说小蝴蝶了，你现在连个扑棱蛾子都不是。”
“你人身攻击。”小蝴蝶指责。
“爸爸这是让你认清现实。小孩子应该独立，妈妈永远先属于爸爸。”
诸如此类争吵不再少数。
陈洛初从不参与，帮了小蝴蝶，晚上姜钰总会诉苦然后从其他方面讨回来的。
“你妹妹太喜欢他了，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要提前做好准备，楚翊在她心里的地位，总有一天会超过你。如果哪一天，她因为楚翊跟你关系淡了，也不足为奇。”姜钰道。
陈洛初道：“就跟你逐渐比晨曦重要一个道理？”
姜钰先是一愣，随后眼底染上笑意：“对，一个道理。”
陈洛初示意他安心开车，他的提醒，她早就想过了，她每次说楚翊的事，叶晨曦虽然不反驳，可她心里还是不高兴的，所以她如今很少在她面前提起楚翊的不是。
当然，楚翊就目前而言，并不差劲。如果真有问题，叶晨曦肯定还是会听的。
姜钰开了片刻车子，按捺不住，问：“我真的比你妹妹重要？”
陈洛初说出那句话，本来就是为了哄他开心。本来昨天还堵着气，今天说几句他爱听的也无可厚非：“嗯，你比她重要一些。”
姜钰本来给她牵手还是不情不愿的，现在态度立刻变了，还主动上来亲她了。话也多了，老婆东老婆西的。
姜钰话痨起来，干点什么事都要跟她说。超过半个小时她要是没回复，他就会紧跟一句：“你在干嘛？”
陈洛初总有一种感觉，姜钰的喜怒哀乐似乎又操控在她手上了。只是现在似乎她得每时每刻都表现出爱意，他才会彻底放下心。
很多时候，一旦他感觉她没那么热情，他就会缩回去，话少，小心翼翼。
陈洛初说：“你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姜钰就顿住了，他有点僵硬，说：“再过一段时间吧。”
陈洛初也好说话：“可以。”
她没有多问，姜钰自己却忍不住解释起来：“我不是不想结，就是公司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我等稳定下来了，我肯定立刻结的。而且求婚什么的我都没有准备好。”
“也是。”
姜钰不放心道：“老婆，你不要生气。如果你特别特别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最好再过一段时间……”
陈洛初说：“听你的，再过一段时间。至于你公司的事，你自己小心。”
详细事情，她也不多问。尽管她清楚姜钰背后的人，对她有那么些虎视眈眈。可他说他能解决好，她相信她。
同一时刻，叶晨曦跟楚翊也在往家里赶。
楚翊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走神。等他回神后，说：“我最近可以得出国几天。”
叶晨曦问：“培训吗？”
“嗯。”楚翊没有细提，他担心他那位妹妹的身体情况，不放心，还是打算去看她一趟。
“要几天啊？”
“一个周左右。”
“可是还有五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叶晨曦眼巴巴的看着他。
楚翊不为所动，只敷衍哄道：“生日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当天你能收到。”
他毕竟是工作，叶晨曦也没有再三恳求，说：“那我去找你呢，也不行吗？”
楚翊不喜欢她这种死皮赖脸的时候，却也没有再次拒绝，说：“等我先过去看看忙不忙，事情要是不多，再决定你要不要过来，好不好？”
“也只能这样了。“叶晨曦道。
楚翊这要走了，叶晨曦就得提前把他给喂饱了，她没那么惊艳，身子还是让楚翊挺满意，两人也算是合拍。
再者，因为有她在，他也不需要去找其他人，对于凑上来的女人都爱答不理的，就越能显得他坐怀不乱。
叶晨曦因此很满意他的忠诚。
楚翊在她眼里，就是专一的好男人。
第三回结束时，她趴在楚翊胸膛上，说：“楚翊，我想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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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原本缠绕把玩她头发的手，在听完她的话之后，明显停顿了片刻。
“怎么突然想结婚了？”他耐心问道，又不忘提醒，“我们在一起，也才半年时间。结婚是大事，你最好认真考虑考虑。”
“我很认真的考虑了呀，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久，但是我们各方面都挺合得来不是吗？我们甚至没有吵过架，也很好沟通，兴趣爱好也一致。适不适合结婚，本来看的就不是在一起的时间。”叶晨曦蹙眉看向他，咬唇询问，“楚翊，你难道不想跟我结婚吗？”
如果是这个结果，她不理解。
他们明明这样好。
楚翊道：“没有，我只是怕你太冲动，之后想明白了又跟我反悔，别忘了你之前跟我说在一起的时候，后来就反悔了。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事情了，刚刚升出希望，就又破灭了。”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打趣她。
叶晨曦跟他认真保证道：“我不会反悔，我是认真的，楚翊，你不觉得小蝴蝶特别可爱吗？我也想要一个像小蝴蝶一样的女儿，我们早点稳定下来，也是好事。”
“确实是好事。”楚翊认可道。
“对啊，我们也没有什么经济压力，做任何决定都合适的。我真的特别想跟你结婚，我想让你彻彻底底属于我。”叶晨曦在楚翊面前，向来大胆示爱，也不怕没面子，对她来说，谁主动都一样。
“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她蹭他撒娇，“好楚翊，行不行？我会对你好，对你非常非常好，不会有女人，有我对你这么好的。”
楚翊向往常一样，同意她的任何决定，语气之下全是纵容：“你要是想结，我哪敢反驳你？你说了算。”
叶晨曦这才扬起笑意，往他怀里钻。
因为有了他的保证，她睡得特别好。叶晨曦睡觉黏人，楚翊也任由她黏着没有推开她。
第二天叶晨曦醒来，楚翊就已经不见了。
她醒的也很早，只是他更早，他一向勤奋而又上进。
等她准备去公司，就收到了楚翊的消息：要上飞机了。
也叶晨曦心里甜甜的，叮嘱他注意安全。
陈洛初卸下担子之后，去公司次数不多，这一回还是因为叶晨曦生日要到了，她特地问她生日打算怎么过，才顺带来了一趟公司。
叶晨曦最想是去跟楚翊过，所以她在犹豫片刻后道：“我应该要出国找楚翊，你不用特地替我花心思的，多陪陪小蝴蝶跟姐夫吧。”
陈洛初温和的笑着：“那我就不管你了。”
“我跟楚翊商量好了，我们打算结婚。”叶晨曦又道。
这让陈洛初的笑容收了回去，她显得严肃而又认真：“半年时间而已，会不会有些快了？”
“时间确实短，可是我觉得我们，非常合拍。”叶晨曦说，“就目前而言，他对我挺好的。至于之后怎么样，谁也预料不到。能给我做参考的，也就只有目前他的态度了。现在我挺满意的。”
陈洛初有很多想说的，最后千言万语还是只留下一句：“我尊重你的决定。”
叶晨曦心情复杂，她也看得出来，陈洛初遇事委婉不少，这一切，还是得从她们那次很小的冲突说起，那次之后，她什么都谦让她。
叶晨曦觉得挺愧疚。她能做的，就是让陈洛初感受到，她永远都是她的依靠。
而她也不容易，自从在公司话语权越来越大之后，她和陈洛初之间就越隔越远，她想暂停，总有一只手推着她往前走，即便叶晨曦身心俱疲，也难以停下来。
楚翊一直到晚上，才跟她说了下情况。
很忙，她怕是去不了了。
叶晨曦也体贴的表示不会打扰他，让他安心工作。
他们就算分开了，聊天也不算少。
楚翊在接完叶晨曦的电话之后，才重新回到病房当中，屈琳琅烧的不轻，却还是选择跟他交流：“哥，我不知道你在计划什么，可是我劝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不喜欢叶晨曦，也别去伤害人家。”
楚翊道：“生病了就先管好自己，操心她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女生的感情，是很纯粹的，叶晨曦要是被你伤了，也许就再也喜欢不上别人了。”
楚翊道：“你先休息吧，我慢慢打算。”
只是他不斩草除根，春风一吹，野草又狂野生长。
萧葛当年不就是草除得不够干净。
楚翊不会犯跟萧葛一样的错误。
他在医院守了屈琳琅一晚，并不知晓叶晨曦已经登上了飞机。
叶晨曦知道楚翊忙，但睡前半个小时陪她过个生日的时间还是有的，就算只有半个小时，她也愿意跑一趟，去见见他。
她也没有率先跟楚翊说，擅自做主就来了，楚翊对她很好，不会责怪她的。
只是叶晨曦并没有想到，楚翊这一次，会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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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晨曦并不知道楚翊培训的地址，但她清楚他订的酒店在哪。下了飞机之后，她就直接去了他的酒店。
楚翊不在，叶晨曦在意料之中，在楼下等了很久，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等到半夜，也没有看到楚翊的身影。
叶晨曦这才不得不改变主意，她得联系楚翊，惊喜是没法给他了。
楚翊不知道在忙什么，用了很久才接通电话，她想了想，她疑惑问道：“你怎么还没有睡啊？”
“快了，你怎么不早点休息？”他不太走心，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分神了。
叶晨曦几乎没有被他忽视过，这突如其来的忽视让她有些不是滋味，她如实说：“楚翊，我在你酒店门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边的人顿住，随后用一种不快的语气道：“你过来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他不耐烦：“你这样的做法，我不敢苟同。正常人都应该提前说一声，谁知道会不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叶晨曦明显感觉楚翊不高兴了，但她想，他大概是担心她，毕竟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国外奔波并不安全。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呀。“她有点委屈，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我们也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了，我的生日也很想跟你过，我知道我来的太突然了，还很晚，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楚翊想的是，她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他分明是怕她发现些什么，她反而替他找好借口。
他缓和下来，告诉她所住公寓式酒店的密码，“你先上去休息？”
“那你呢？几点回来？你要是快的话，我就等你。”
楚翊道：“你先睡吧，我还不确定，这边有些远，也可能就住这边。”
“那你今天尽量回来好吗？毕竟是我生日，我想跟你一起。”叶晨曦道。
楚翊嘴上应着，不过却并不打算回去，他不会让他唯一的妹妹，独自在医院里待着。
再等他回去酒店，已经是清早。楚翊推开房门时，叶晨曦还在沙发上坐着，她头上歪歪扭扭带着生日帽子，面前蛋糕上的蜡烛早已燃尽。
听到开门声，她只抬眼看了看，也没有往日的热情，无精打采的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啊？凌晨已经过了呢，生日我也自己过了。我去睡觉了，蛋糕……你可以吃两口。”
楚翊拉住了她的手。
这种时候的女人，当然得哄。
他满脸愧疚：“抱歉，我昨晚真的没办法回来。”
“如果真的有心回来，总会有办法回来的。唯一的原因，只是你觉得……”她笑了笑，很是难受，“你觉得我的生日，没那么重要罢了。”
楚翊心底终于称赞她一回，说她陷入爱情不带脑子，没想到她还挺算个人间清醒。这番猜想，完全正中要害。
姜钰心情复杂。
陈洛初低声下气的服软，太难得了。
陈英芝的离开，似乎抽了她一条主心骨，她伤的厉害。
389
见姜钰不说话，陈洛初再次重复道：“姜钰，我真的没有怀疑你。你要是想这么干，早这么干了。“
姜钰任由她抱着自己，沉着道：“对，不是我，我不会这么对你。”
他把陈洛初带回了属于他们的家。
陈洛初除了最开始见到他那会儿，情绪波动明显，之后便安安静静屈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姜钰也没有打扰她，晚饭时间，才推开卧室的门，轻喊了一句：“老婆，吃饭了。”
陈洛初便跟着他下楼，看了眼时间，自言自语道：“应该到了。”
毫无厘头的一句话，姜钰却知道她说的是陈英芝到外地了。
“姑姑需要时间，她总会想明白的，你们相依为命这么久，感情不会那样脆弱。”姜钰沉声道。
“她很爱我姑父，可是我姑父不爱她，对她也不好。我姑姑这一辈子，也是个可怜人。”陈洛初说，“我让她的婚姻看起来像是个笑话，她接受不了我的身份的。无后的是她，可是她的丈夫不是，的确让人难以接受是不是？”
姜钰握住她的手：“相信我，姑姑舍不得你，总会原谅你的。”
“希望如此吧。”陈洛初平静道，只是平静之下，到底是绝望，还是其他什么情绪，除了她自己，谁也捉摸不透。她低头吃着饭，又无意说，“要是晨曦在，就好了，她总能替我想想办法。”
有叶晨曦在，她起码不用孤军奋战。
陈洛初想，大概她真的做错了，可是到底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她的隐瞒，本意只是想保护陈英芝，不想让过往的事再伤害她。
她失去了用生命保护她的陈横山，也失去了她唯一的姑姑。
算命的说她是孤独终老的命，如今似乎正逐步应验着。
陈洛初越发想叶晨曦了。
如果有一天，她连叶晨曦也失去，她不知道那样的日子该怎么走。
这一晚，哪怕在姜钰的怀里，她也噩梦连连。逼仄惊恐的梦境，让她惊醒。
姜钰敏锐的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打开灯，问她：“怎么了？”
陈洛初一边喘着气，一边勉强笑道：“我梦见你，我们决裂了，你冷冰冰的看着我。”
姜钰盯着她没说话。
陈洛初摸摸他的脸，说：“睡觉吧，不要耽误明天的工作了。”
她翻身要躺下，姜钰却猛地把她压在身下，热烈的吻住她，他低哑道：“老婆，我们之间的主动权，一直握在你手里啊，从来都在你手里。只要你愿意哄哄我，对我耐心一点，我什么都愿意的，你要我去赴汤蹈火也行，什么都行。”
“我只怕你不在意我，在我知道你用心找回戒指的时候，只要感受到你的一点在意，我就什么也不气了。”
陈洛初照顾他的生意，偷偷为小蝴蝶付出，那都可以说是为了孩子，可是戒指这个，是真的只是为了他。
姜钰说完话，未得回应，陈洛初已经睡着了。他无奈笑笑，拥她入怀。
第二天他也没有去工作，而是陪着她。
姜钰打算带她出去走走，顺便跟她聊聊陈横山这事。
他们逛完公园回来，回家那一段路，陈洛初走累了，姜钰便弯下腰背她。
两人笑着，姜钰有意哄她，陈洛初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姜钰看她含笑模样，心下一动，放她下来，将她拉进怀里拥吻。
最后这被一声“姐姐”打断了。
姜钰还未来得及收去脸上的柔情蜜意，便看见了楚翊跟叶晨曦。
楚翊眼底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姜钰则是神色如常收回情绪。
陈洛初在见到叶晨曦时，尽管极力保持平静，可眼底到底有几分落寞，她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我们去的地方太偏了，恰巧洪涝来袭，交通停运。”叶晨曦愧疚无比，“我就不应该出去玩的，姐，对不起。”
陈洛初看了一眼楚翊，说：“我们上楼去说吧。”
两个女人上了楼，两个男人则是在门口的院子里等待。
姜钰一眼就看到了楚翊脖子上的吻痕，他收回视线，也不开口。
很多时候，他都懒得搭理楚翊。
“我看这温柔乡，倒是让你流连忘返。”楚翊意有所指道。
姜钰把话悉数奉还：“你演的也不差。”
“就怕有人演着演着，有人当真了。”不过楚翊也就是随口一提，他有些怀疑不假，可他不认为，姜钰能放下那些仇恨。
姜钰道：“你别当真就行了。”
楚翊不以为意，道：“看来陈英芝的离开，伤到了陈洛初的筋骨。这比我想象中，对她影响还要大，没想到她对她姑姑感情这样深，挺有意思。”
他在适当的时机，带着叶晨曦离开，就是为了让陈洛初体会到陈英芝离开时候的孤立无援。
当然，这仅仅只是开始，陈家的人没有一个人想好过。
楚翊漫不经心道：“陈英芝一离开，她只会更在意你跟依赖你，不知道到时候，真相揭露那一刻，她得知你是站在她对立面的那位，会是什么心情。想来大概有趣极了。”
姜钰道：“她会痛苦。”
“真无情。”楚翊眉眼带笑，却显冷酷，道，“这会儿越甜蜜，到时候只会越痛苦，姜钰，杀人诛心的招数，还是你擅长。”
两人没有再继续交流下去，陈洛初跟叶晨曦下楼时，他们俩正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在沙发上坐着。
叶晨曦眼睛红红的，没一会儿就带着楚翊离开了。
楚翊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陈洛初正看着他。
他推了推眼镜，朝她斯文从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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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晨曦往外走了几步，就突然抱住了楚翊：“有人要害我姐。”
楚翊搂住她的腰，她看不见他饶有兴趣的脸。
“我不会让那个人得逞的。”叶晨曦笃定道，“我一定不会让那个人得逞的。楚翊，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他想也不想，敷衍道：“会。”
叶晨曦说：“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会陪着你的。”
“你说的好听而已，恐怕之后遇到一些事，你不会愿意选择跟我一路。”
“不会的，楚翊，我会永远跟你一起。”叶晨曦说。
“是吗？”楚翊笑，“那最好不过了。不过要是我跟你姐姐里面，要你选一个呢？”
390
楚翊的这个问题，显然把叶晨曦给问住了。她认真思考片刻，道：“我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人，你们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而且，你们也不可能发生那么大的矛盾，不会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的。”
“你怎么知道，就不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楚翊反问。
叶晨曦说：“你大概也不会舍得让我那么为难，而且我姐姐性格也好，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都不会太过针对对方。”
楚翊只想说她，可真自信。
在一起时间才多久，就已经把自己太过当回事了。
但他嘴上说：“嗯，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刚才跟你姐姐聊了什么？”
叶晨曦说：“就是跟姑姑有关的话题。”
事实上，陈洛初觉得她在这个时间点出去旅游也太过巧合，偏偏还是在那样信号跟交通都不怎么好的地方。
如果不是去的地方，是叶晨曦亲自选的，那么她也会怀疑楚翊别有所图。
他对她很好，别的不说，替她受伤，这次遇上暴雨，消防转移群众时，他也把先上皮艇的机会留给她，并且也从不过问她公司的事，叶晨曦对楚翊怀疑不起来。
她是希望陈洛初跟楚翊能够融洽相处的，所以不该说的，她不会说。
楚翊跟叶晨曦出门一趟，是请了假的，回来就投入到工作里去了。
叶晨曦则是在出差时辗转到陈英芝所在城市，见了她一面。
本来她想瞒着陈洛初，但被陈洛初发现了。两人电话联系之际，陈洛初最后还是询问了一句：“姑姑状态怎么样？”
“挺好的。”
陈洛初在听到这三个字之后，便没有再多问。如果事情有所缓和，叶晨曦早就主动提起，只字不言，就说明陈英芝依旧记恨她。
“那就行，就是以后，姑姑可能要麻烦你多跑几趟了。”
事实上，叶晨曦不过提了陈洛初一句，就差点被赶出门外。
陈洛初未尝没有猜到这种结果，只是两姐妹默契的没有提及。
但很多伤口，不是光靠刻意忽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能过去的。
陈洛初变了，大概是太害怕身边的人再离开她，她变得敏感许多。
她的疑心病变重了，会怀疑任何一个接近她的人是否图谋不轨。于是她谈的很多生意最终因为她的多疑无疾而终。
一次两次那是小事，只是积少成多就会聚沙成塔，长堤也会伴随着蚁穴增加而逐渐成为空壳，陈氏因为陈洛初的做事方式，呈现出颓势。
叶晨曦每一次都耐心跟陈洛初谈及这些问题，尽管她理解陈洛初，但在处理问题上，两人却背道而驰。
一个害怕被算计，小心谨慎为上，不用计较眼前那点小的利益得失，一个则认为陈氏不能走下坡路，越走下坡路到时候越没有反击之力。
两人见解上的不同，注定会产生矛盾。
在陈洛初再次提及这一次的合作方背景她们不算知根知底时，叶晨曦终于忍不住道：“姐，我觉得你太过了。”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之后你会明白我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叶晨曦摇着头，并不赞同：“不会，我觉得你做的不对。你现在的决策水准，跟之前没有半点可比性。你太过了，你现在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姐，我真的做不到认可你，我想很多事情我们得开会决议。”
“不用开会，就按我说的做。”陈洛初疲惫不堪，却不容置喙道。
叶晨曦说：“姐，你没必要用你的权势来压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认可你的决定，你要是非要我行我素，我也阻止不了你，随便你吧。在我看来，你状态不好，应该好好休息一阵子，好好想想你最近的办事风格。做生意一旦想要片甲不留，什么事都做不成的。”
她的话语气不重，但心底也是有气的。
叶晨曦说完话，甚至没有在公司里待下去，当下就离开了。
陈洛初头很疼，叶晨曦抛下她离开，让她很难平静下来，她们跟该一条心的，今天的摩擦让她很不好受。
她和叶晨曦的这点摩擦，让她变得更离不开姜钰，那样冷淡独立的陈洛初，也变得有些像小女人，她主动联系姜钰的次数变多了，她的身边总要有一个义无反顾站在她身边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她找姜钰的每一次，他都会有回应，也会第一时间来找她。
晚上两人相拥躺在床上，她主动提起跟叶晨曦的矛盾，最后恳切的希望他能给出点建议：“我这么做，真的不对吗？”
“我永远跟你站在一起。”
陈洛初说：“姜钰，我总感觉旁边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对方想看到的。我好像一步一步，落入对方的圈套了。我变得杯弓蛇影，好像人家用不着出手，我就变得一团糟了。”
姜钰眼神复杂，但保证道：“我会保护好你，别怕。”
“不，我不怕我自己受伤，我怕的是晨曦出事，她还年轻，抗压能力不如我，很多事情她没有办法去承担跟经历。”
姜钰没有言语。
她在乎的人，却是他可以牺牲的对象：“她是个成年人，你不应该还把她当成孩子，很多事情她也只能自己去经历。”
陈洛初道：“不，不是你说的这样。”
姜钰没跟她争辩，人都是自私的，他不希望陈洛初把自己排在叶晨曦后面。
可是叶晨曦还是重要。
姜钰在几天之后，第一次看见陈洛初收起羽翼，跟叶晨曦道歉。
她说：“你说的不错，我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对，我是该好好休息了。公司最近就让你打理了，任何事情，你做决定就好。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解决不了，再来找我一起解决。”
陈洛初的姿态摆的很低，主动跟叶晨曦求和。并且为了求和，甘愿放弃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也暂时退出对公司事务的干涉。
姜钰也就在叶晨曦身上，能看到陈洛初这样，那种无私的牺牲。
391
叶晨曦在听了陈洛初的话之后，愧疚的说道：“姐，那天对不起啊。”
陈洛初在听到叶晨曦这声姐之后，就扬起了笑容：“没事的，没事。”
姜钰很少看见陈洛初这种打心底的笑意。
在他看来，叶晨曦在陈洛初的庇护之下，日子已经算好过的了。
上一辈的仇恨，按理来说，叶晨曦才是陈父的亲生女儿，该由她来承担才是，可陈洛初选择替她背负了这笔债，让她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当中。
陈洛初为叶晨曦以后牺牲了很多了，姜钰并不喜欢陈洛初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
于是他这一回，对叶晨曦没什么好脸色。
叶晨曦也注意到了，在送陈洛初回去的路上，她刻意放慢脚步，跟在姜钰身侧：“你有话对我说吗？”
“你姐对你很好了。”
“我知道，我也很在意她，我只是觉得她最近的状态真的不对。”叶晨曦道。
“你觉得她的做法不对，她难道觉得你的做法是对的？结果都没出来，你就能保证你的想法一定是对的？只是她更加愿意迁就你。相比之下，她作为长姐，更加无私一点罢了。”姜钰语气很冲。
叶晨曦听了，没有反驳，愧疚道：“你说的不错，我会好好跟她道个歉的。”
姜钰也懒得再搭理她，他对她的提醒，也只是为了能让陈洛初好受一点，如果不是因为陈洛初，姜钰根本不愿意跟她再浪费口舌。
也多亏了姜钰的提点，虽然叶晨曦的工作强度更大了，不过无论怎么样，她还是会抽出时间，来跟陈洛初聚一聚。
叶晨曦也会疲倦，但不会在陈洛初面前提。有什么烦心的事，她更加愿意跟楚翊提。楚翊像是一个合格的垃圾桶，能接受她的任何情绪，然后帮助她慢慢消化那些不良情绪。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陈洛初这三个月时间里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就把小蝴蝶给接回来了。她很少干涉公司的事情，精力都在照顾孩子身上。
而叶晨曦也证明她的想法不错，起码公司在她的手里，是蒸蒸日上的。她也憋着一股劲，想证明自己没有错，如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叶晨曦也不知道身后是有什么人帮忙，她处理的任何一个项目都极其容易，所有事情都十分顺利，就像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些事情一样。
公司只经历过一次比较严重的事故，公司市值大跌，她跟陈洛初都猜测大概是背后的人动手了。不过最后叶晨曦都有惊无险的解决了。
背后的人即便依旧在暗处，可也元气大伤，大概率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作了。
以至于她在公司的威望很高，所有人都很服她。
就连陈洛初在公司的实权，已经比不上叶晨曦了。
谁都清楚，不论是由于陈洛初自愿的退出，再或是近来叶晨曦出类拔萃的能力，属于陈洛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员工们见到她时或许还会尊敬的称呼她为陈总，但是在投票表决上，陈洛初不会再比得过叶晨曦。
也有人猜忌陈洛初会不会因此跟叶晨曦产生隔阂，不少人都觉得陈洛初无欲无求的外表之下，对权势有一种偏执的追求，不过事实证明，她们俩姐妹的感情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陈洛初偶尔会提点她，只是再遇上事情，双方都会尽可能站在对方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即便有分歧，都能很好解决。
如果一切能一直安稳到这种地步，似乎也算不错。
但是真的就安稳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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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校园的办公室内，异常安静。
但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平静。
楚翊接起电话后，听见对方带着不太理解的情绪质问：“哥，我搞不懂你了，你明明可以拿回属于我们的，就跟陈洛初他们再无瓜葛。可是你在背后偷偷扶持叶晨曦算是怎么回事？陈家的实权从陈洛初手里，转到叶晨曦手里，有什么区别？别忘了她们是一家人。”
楚翊道：“我有我的打算。”
“你不会喜欢上叶晨曦了吧？”那边声音越发不理解了，“我不会同意你们的，别忘了她的父亲是谁，我是不会接受一个陈家人当我嫂子的。”
楚翊笑：“放心，你不会有嫂子的，就算有，也会经过你的同意。”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快点解决，夜长梦多。我只要原本属于我的，其他的你不用费心思。我最近不太舒服，你有时间，不如多来看看我。”
“姜钰没联系你？”
“我觉得他现在，更多的把我当成普通朋友，联系他就算了。也就在我们有计划的接近陈洛初那段时间，他似乎对我有些感觉。”
楚翊在接电话期间，叶晨曦的电话也进来了。他不慌不忙的陪自家妹妹聊完天，才回打给叶晨曦，找了个理由：“刚刚在接领导的电话。”
叶晨曦也不做他想，这半年时间，她已经足够信任他，楚翊这人极其本分，甚至不会跟陌生女人多说一句话，所有的精力，都一股脑全在她身上。叶晨曦说明来意道：“今天晚上，跟我姐姐姐夫一起吃个饭。”
“好，你过来接我？”
叶晨曦欣然同意，她对楚翊任教的学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楚翊做的好的还有一点，从来不吝啬跟同事介绍她，每一回他都是主动介绍的，他似乎从来都很自豪有她这么个女朋友。
即便有人说她不够美，楚翊也会认真反驳对方，他很大度，但在别人说起她的不好时，他却总是很斤斤计较。
他的在意、品行让他们很合拍，所以时隔半年而已，叶晨曦已经有跟他结婚的想法了。
不过她还没有提起过。
姜钰跟楚翊，哪怕快要成为连襟了，彼此之间依旧不算熟络。几乎说不上几句话，如果不是有陈洛初跟叶晨曦这层关系在，他们或许平时连礼貌的一声招呼都没有。
而陈洛初对楚翊的态度就有些难以捉摸了，算好也算不好。
陈洛初途中笑着提起一个上亿项目，又多看了楚翊一眼。
她跟姜钰离开时，后者意味不明道：“老婆，一个老师在听到上亿的合同时，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很奇怪是不是？”
392
陈洛初一直不算信任楚翊，即便她已经了解过他的过往履历，不过她似乎也没有把姜钰的话给放在心上。
这让姜钰颇为不满，上车后，他迫使她看着他，严肃的说：“你得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你妹妹和他没结婚之前，你起码不能把他当成自己人。”
陈洛初笑道：“我们也没有结婚，我是不是也不能把你当成自己人？”
“我跟他能一样吗？”姜钰因为她这句话，不太高兴，偏过头看向窗外，总之不看她，说，“随便你怎么想吧。”
陈洛初想伸手过去牵他的手，他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给避开了。
陈洛初喊：“姜钰。”
他心里不太服气，但还是把手递给了她，陈洛初握着他温热的手，说：“即便他和晨曦结婚了，我也不会把他当成自己人。他跟你当然不一样，谁都比不过你。”
“是吗？我觉得姜军跟我不相上下吧。”姜钰阴阳怪气道。
姜钰这一句话，大概是因为昨天，陈洛初为了接姜军的电话，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昨天一整天他都不怎么高兴，也不怎么愿意理她。
直到今天来吃饭前，陈洛初轻描淡写都说了一句：“你要不来我也不会强迫你，我自己去就行了。”
姜钰反而主动来找她了。如果陈洛初当时直接开哄，他可能还要上纲上线一会会儿。
男人可以哄，但不能惯。陈洛初在这半年里，跟姜钰的生活状态也越趋于平常，无非是小两口的生活状态。
这种变化，最高兴的人是小蝴蝶。
不过姜钰霸占陈洛初太多时间的时候，小蝴蝶就会翻脸不认人，跟姜钰也起过几次冲突，父女冷战撕破脸，谁也不理谁。
小蝴蝶一度觉得姜钰变了，以前哪会这样，都是把她捧在手心，一点事情就担心得不得了的。
一般情况下，陈洛初要是在家，姜钰确实就没有那么关注小蝴蝶。而陈洛初一旦不在，他才会变成昔日那个好爸爸。
小蝴蝶经常抱怨说：“因为你，妈妈像多养了一个儿子一样，妈妈养一个宝宝就够辛苦了，你就不要再给妈妈添乱了。爸爸应该奉献，应该要把妈妈让给我。”
姜钰嗤之以鼻：“你妈妈乐意养我。”
“真自信啊。”
“不是我自信，你妈要是不乐意我亲近她，你觉得你是哪儿来的？别说小蝴蝶了，你现在连个扑棱蛾子都不是。”
“你人身攻击。”小蝴蝶指责。
“爸爸这是让你认清现实。小孩子应该独立，妈妈永远先属于爸爸。”
诸如此类争吵不再少数。
陈洛初从不参与，帮了小蝴蝶，晚上姜钰总会诉苦然后从其他方面讨回来的。
“你妹妹太喜欢他了，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要提前做好准备，楚翊在她心里的地位，总有一天会超过你。如果哪一天，她因为楚翊跟你关系淡了，也不足为奇。”姜钰道。
陈洛初道：“就跟你逐渐比晨曦重要一个道理？”
姜钰先是一愣，随后眼底染上笑意：“对，一个道理。”
陈洛初示意他安心开车，他的提醒，她早就想过了，她每次说楚翊的事，叶晨曦虽然不反驳，可她心里还是不高兴的，所以她如今很少在她面前提起楚翊的不是。
当然，楚翊就目前而言，并不差劲。如果真有问题，叶晨曦肯定还是会听的。
姜钰开了片刻车子，按捺不住，问：“我真的比你妹妹重要？”
陈洛初说出那句话，本来就是为了哄他开心。本来昨天还堵着气，今天说几句他爱听的也无可厚非：“嗯，你比她重要一些。”
姜钰本来给她牵手还是不情不愿的，现在态度立刻变了，还主动上来亲她了。话也多了，老婆东老婆西的。
姜钰话痨起来，干点什么事都要跟她说。超过半个小时她要是没回复，他就会紧跟一句：“你在干嘛？”
陈洛初总有一种感觉，姜钰的喜怒哀乐似乎又操控在她手上了。只是现在似乎她得每时每刻都表现出爱意，他才会彻底放下心。
很多时候，一旦他感觉她没那么热情，他就会缩回去，话少，小心翼翼。
陈洛初说：“你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姜钰就顿住了，他有点僵硬，说：“再过一段时间吧。”
陈洛初也好说话：“可以。”
她没有多问，姜钰自己却忍不住解释起来：“我不是不想结，就是公司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我等稳定下来了，我肯定立刻结的。而且求婚什么的我都没有准备好。”
“也是。”
姜钰不放心道：“老婆，你不要生气。如果你特别特别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最好再过一段时间……”
陈洛初说：“听你的，再过一段时间。至于你公司的事，你自己小心。”
详细事情，她也不多问。尽管她清楚姜钰背后的人，对她有那么些虎视眈眈。可他说他能解决好，她相信她。
同一时刻，叶晨曦跟楚翊也在往家里赶。
楚翊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走神。等他回神后，说：“我最近可以得出国几天。”
叶晨曦问：“培训吗？”
“嗯。”楚翊没有细提，他担心他那位妹妹的身体情况，不放心，还是打算去看她一趟。
“要几天啊？”
“一个周左右。”
“可是还有五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叶晨曦眼巴巴的看着他。
楚翊不为所动，只敷衍哄道：“生日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当天你能收到。”
他毕竟是工作，叶晨曦也没有再三恳求，说：“那我去找你呢，也不行吗？”
楚翊不喜欢她这种死皮赖脸的时候，却也没有再次拒绝，说：“等我先过去看看忙不忙，事情要是不多，再决定你要不要过来，好不好？”
“也只能这样了。“叶晨曦道。
楚翊这要走了，叶晨曦就得提前把他给喂饱了，她没那么惊艳，身子还是让楚翊挺满意，两人也算是合拍。
再者，因为有她在，他也不需要去找其他人，对于凑上来的女人都爱答不理的，就越能显得他坐怀不乱。
叶晨曦因此很满意他的忠诚。
楚翊在她眼里，就是专一的好男人。
第三回结束时，她趴在楚翊胸膛上，说：“楚翊，我想结婚了。”
393
楚翊原本缠绕把玩她头发的手，在听完她的话之后，明显停顿了片刻。
“怎么突然想结婚了？”他耐心问道，又不忘提醒，“我们在一起，也才半年时间。结婚是大事，你最好认真考虑考虑。”
“我很认真的考虑了呀，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久，但是我们各方面都挺合得来不是吗？我们甚至没有吵过架，也很好沟通，兴趣爱好也一致。适不适合结婚，本来看的就不是在一起的时间。”叶晨曦蹙眉看向他，咬唇询问，“楚翊，你难道不想跟我结婚吗？”
如果是这个结果，她不理解。
他们明明这样好。
楚翊道：“没有，我只是怕你太冲动，之后想明白了又跟我反悔，别忘了你之前跟我说在一起的时候，后来就反悔了。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事情了，刚刚升出希望，就又破灭了。”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打趣她。
叶晨曦跟他认真保证道：“我不会反悔，我是认真的，楚翊，你不觉得小蝴蝶特别可爱吗？我也想要一个像小蝴蝶一样的女儿，我们早点稳定下来，也是好事。”
“确实是好事。”楚翊认可道。
“对啊，我们也没有什么经济压力，做任何决定都合适的。我真的特别想跟你结婚，我想让你彻彻底底属于我。”叶晨曦在楚翊面前，向来大胆示爱，也不怕没面子，对她来说，谁主动都一样。
“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她蹭他撒娇，“好楚翊，行不行？我会对你好，对你非常非常好，不会有女人，有我对你这么好的。”
楚翊向往常一样，同意她的任何决定，语气之下全是纵容：“你要是想结，我哪敢反驳你？你说了算。”
叶晨曦这才扬起笑意，往他怀里钻。
因为有了他的保证，她睡得特别好。叶晨曦睡觉黏人，楚翊也任由她黏着没有推开她。
第二天叶晨曦醒来，楚翊就已经不见了。
她醒的也很早，只是他更早，他一向勤奋而又上进。
等她准备去公司，就收到了楚翊的消息：要上飞机了。
也叶晨曦心里甜甜的，叮嘱他注意安全。
陈洛初卸下担子之后，去公司次数不多，这一回还是因为叶晨曦生日要到了，她特地问她生日打算怎么过，才顺带来了一趟公司。
叶晨曦最想是去跟楚翊过，所以她在犹豫片刻后道：“我应该要出国找楚翊，你不用特地替我花心思的，多陪陪小蝴蝶跟姐夫吧。”
陈洛初温和的笑着：“那我就不管你了。”
“我跟楚翊商量好了，我们打算结婚。”叶晨曦又道。
这让陈洛初的笑容收了回去，她显得严肃而又认真：“半年时间而已，会不会有些快了？”
“时间确实短，可是我觉得我们，非常合拍。”叶晨曦说，“就目前而言，他对我挺好的。至于之后怎么样，谁也预料不到。能给我做参考的，也就只有目前他的态度了。现在我挺满意的。”
陈洛初有很多想说的，最后千言万语还是只留下一句：“我尊重你的决定。”
叶晨曦心情复杂，她也看得出来，陈洛初遇事委婉不少，这一切，还是得从她们那次很小的冲突说起，那次之后，她什么都谦让她。
叶晨曦觉得挺愧疚。她能做的，就是让陈洛初感受到，她永远都是她的依靠。
而她也不容易，自从在公司话语权越来越大之后，她和陈洛初之间就越隔越远，她想暂停，总有一只手推着她往前走，即便叶晨曦身心俱疲，也难以停下来。
楚翊一直到晚上，才跟她说了下情况。
很忙，她怕是去不了了。
叶晨曦也体贴的表示不会打扰他，让他安心工作。
他们就算分开了，聊天也不算少。
楚翊在接完叶晨曦的电话之后，才重新回到病房当中，屈琳琅烧的不轻，却还是选择跟他交流：“哥，我不知道你在计划什么，可是我劝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不喜欢叶晨曦，也别去伤害人家。”
楚翊道：“生病了就先管好自己，操心她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女生的感情，是很纯粹的，叶晨曦要是被你伤了，也许就再也喜欢不上别人了。”
楚翊道：“你先休息吧，我慢慢打算。”
只是他不斩草除根，春风一吹，野草又狂野生长。
萧葛当年不就是草除得不够干净。
楚翊不会犯跟萧葛一样的错误。
他在医院守了屈琳琅一晚，并不知晓叶晨曦已经登上了飞机。
叶晨曦知道楚翊忙，但睡前半个小时陪她过个生日的时间还是有的，就算只有半个小时，她也愿意跑一趟，去见见他。
她也没有率先跟楚翊说，擅自做主就来了，楚翊对她很好，不会责怪她的。
只是叶晨曦并没有想到，楚翊这一次，会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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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晨曦并不知道楚翊培训的地址，但她清楚他订的酒店在哪。下了飞机之后，她就直接去了他的酒店。
楚翊不在，叶晨曦在意料之中，在楼下等了很久，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等到半夜，也没有看到楚翊的身影。
叶晨曦这才不得不改变主意，她得联系楚翊，惊喜是没法给他了。
楚翊不知道在忙什么，用了很久才接通电话，她想了想，她疑惑问道：“你怎么还没有睡啊？”
“快了，你怎么不早点休息？”他不太走心，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分神了。
叶晨曦几乎没有被他忽视过，这突如其来的忽视让她有些不是滋味，她如实说：“楚翊，我在你酒店门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边的人顿住，随后用一种不快的语气道：“你过来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他不耐烦：“你这样的做法，我不敢苟同。正常人都应该提前说一声，谁知道会不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叶晨曦明显感觉楚翊不高兴了，但她想，他大概是担心她，毕竟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国外奔波并不安全。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呀。“她有点委屈，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我们也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了，我的生日也很想跟你过，我知道我来的太突然了，还很晚，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楚翊想的是，她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他分明是怕她发现些什么，她反而替他找好借口。
他缓和下来，告诉她所住公寓式酒店的密码，“你先上去休息？”
“那你呢？几点回来？你要是快的话，我就等你。”
楚翊道：“你先睡吧，我还不确定，这边有些远，也可能就住这边。”
“那你今天尽量回来好吗？毕竟是我生日，我想跟你一起。”叶晨曦道。
楚翊嘴上应着，不过却并不打算回去，他不会让他唯一的妹妹，独自在医院里待着。
再等他回去酒店，已经是清早。楚翊推开房门时，叶晨曦还在沙发上坐着，她头上歪歪扭扭带着生日帽子，面前蛋糕上的蜡烛早已燃尽。
听到开门声，她只抬眼看了看，也没有往日的热情，无精打采的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啊？凌晨已经过了呢，生日我也自己过了。我去睡觉了，蛋糕……你可以吃两口。”
楚翊拉住了她的手。
这种时候的女人，当然得哄。
他满脸愧疚：“抱歉，我昨晚真的没办法回来。”
“如果真的有心回来，总会有办法回来的。唯一的原因，只是你觉得……”她笑了笑，很是难受，“你觉得我的生日，没那么重要罢了。”
楚翊心底终于称赞她一回，说她陷入爱情不带脑子，没想到她还挺算个人间清醒。这番猜想，完全正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