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陈洛初走到王励肆身边时，后者才把视线从姜钰身上给收回来，他看着陈洛初，脸上依旧带着询问。
“生病了？”陈洛初问。
王励肆看着她，目光幽深，问：“所以平常，你就一点都没有关注过我吗？”
陈洛初跟王励肆在那场花海之后，几乎都没有再见过面。他带给她的浪漫，她会铭记，但除了铭记之外，再无其他。陈洛初没打算跟王励肆发展下去，结果在这儿，她也就没有再关注他的事。
“病了挺久的，一直断断续续没好。可能是平常不怎么生病，一旦病了来势汹汹。”王励肆说，“那两天，种那些玫瑰，穿的少受凉了。不少人都知道，我还以为你也听说了，看来你平时确实不太关注我。”
他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眼下泛青，皮肤苍白，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像是累得慌。
又因为她没什么反应，而略显烦躁。
陈洛初说：“以后别在我身上做那些傻事了，你又得不到回报。”
王励肆又看了眼她身后的姜钰，后者只是看着他们，却没有半点走上来的意思。
他想，姜钰心底可能有那么点念头，他也希望陈洛初跟别人在一起。否则他是怎么能做到这样不争不抢的，还能这样看着陈洛初撇下他，却无动于衷。
王励肆问陈洛初：“聊聊？”
陈洛初回头看了眼姜钰，说：“你先回去吧。”
姜钰说：“那我就先走了。”
陈洛初把车钥匙给了他，但他没接，说：“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
“等会儿王总会送我回去，车你开吧。”
姜钰也就没有再拒绝，从她手里接过钥匙，就转身朝外头走去了。
从门诊部走到停车场，他一路上抿着唇，生人勿近。
车子开出停车场时，他看见陈洛初跟王励肆，走进了一家咖啡馆。
姜钰只看了一眼，就偏开头不再看了，车子在咖啡馆面前很快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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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初特地给王励肆要了一杯温水。
王励肆神情恹恹的说：“你一直拒绝我，我已经清楚你的意思了，但是你怎么会跟姜钰手牵手？我就知道，姜钰只是说的好听，他就是对你有想法的。这人真虚伪。”
明明什么没见过的人，这会儿却觉得牵手是过分的事。
陈洛初说：“是我主动的。”
王励肆道：“那难怪了。”
“难怪什么？”
“我看他今天半点也不主动，还有点希望我们能好上。”
这一点，陈洛初也感觉到了，他有点如释重负。
姜钰在意她，也有些喜欢她，但这跟他想要远离她，并不冲突。就像有的人可以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个道理。喜欢跟在一起，本来就是两码事。
不知道他碍于什么，又不好意思主动提起，所以陈洛初主动，姜钰大概会很乐意。
陈洛初心情也复杂，她说：“其实你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王励肆却并不觉得这是她想说的话，起码话没有说完，他正襟危坐，就这么看着她。
“只是姜钰先出现了，我欠了他不少。”陈洛初的苦，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但姜钰的苦，都是被她给折腾的，她说，“我已经把心思花在他身上了，所以哪怕你是我喜欢的款，但我不会让自己喜欢你。”
“你倒是能控制得住自己。”王励肆讥讽说。
“那不是什么难事。”陈洛初说。
“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王励肆笑了笑，笑容挺苦涩，“其实我觉得，我比他还要懂你。不，除了你家人，我应该是最懂你的，大部分人对你的认知，只觉得你温和大度，再熟点的，觉得你表面和善实则无情。但是你不是这样的。”
王励肆说：“实际上你很重感情，对你好点的，帮过你的，你对这些人都很用心。你对他们都那么好，他们却依旧觉得你在算计什么。”
陈洛初想，王励肆看她确实很透彻，可王励肆自己是否也是这样呢？所有看似无情的人，似乎都能让人大吃一惊。
“你确实很了解我，小王，我很高兴。”
王励肆迟疑的恳求的看着她：“所以真的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陈洛初说：“真的不行，我喜欢他。”
人大多是博爱的，会对温柔、长相、物质等各方面产生好感，对别人产生好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那是荷尔蒙分泌导致的，是本能。
陈洛初眼里的喜欢，是面对诱惑时，即便有好感，但心里的选择依旧很坚定。
她因为王励肆动容过，却从没想过为了王励肆放弃姜钰，两者比较之时她不用犹豫就知道该选择谁。
也许王励肆会更好，但她却不会觉得可惜。
“先来的还真是占优势啊。”王励肆道。
陈洛初说：“我们这一次把话说清楚，小王，真的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我们没有半点可能。”
她把话说的很绝，其实她跟姜钰很大程度上是没有以后的，那时候王励肆或许有机会，但陈洛初不想钓着他，就不能给他半点念想。
“知道了。”王励肆转移话题说，“你呢，今天为什么来医院？生病了？”
陈洛初说：“来体检。”
“你也要注意身体，我送你回去吧。”
陈洛初最后选择了自己打车回去。
王励肆在陪她等车的时候，说：“你还真是用心良苦，还特地把他叫走。是觉得只要他在，我就听不进去你的话是不是？”
陈洛初没有否认。
“我跟你单独聊，确实好不少。如果姜钰在这儿，他不论什么表情，我都会觉得他幸灾乐祸。指不定就得跟他闹掰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洛初跟他说了一句谢谢，又叮嘱他好好休息。
王励肆说：“行了，你别关心我，你越关心我越不好过。”
陈洛初便走了。
她找到姜钰的时候，他正在陪小蝴蝶画画。脸上半点不高兴也没有，反而带着点笑意。
陈洛初说：“我回来了。”
姜钰点着头，说：“正好吃饭了。”
等晚点时，姜钰坐在客厅刷手机，陈洛初坐在他旁边，踌躇片刻，道：“今天让你先走，是因为……”
姜钰打断她，说：“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你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反正我也不在意你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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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初就没有再把理由往下说，他不想听，也没有说了的必要。
两人之前那种温馨的氛围，已然消失不见。
陈洛初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姜钰不高兴的情绪，远没有，轻松的情绪那么强烈。
姜钰也是满腹心事，他说：“或许你跟王励肆在一起也挺好。对你对我都好。”
陈洛初抓到了重点，他说的是，对你对我都好。
应该就是王励肆所说的，如释重负。
她对他的好，居然是一种负担。
姜钰说：“陈洛初，我能感觉到我挺喜欢你的，但是……”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伤心，他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哪怕她耐心的等着他开口，他也没有再言语。
“你不是还因为想见我，就带着小蝴蝶回来了？”陈洛初看着他。
姜钰没有隐瞒，坦诚的说：“有时候的喜欢会浓烈一点，但是大多数事后，我都会后悔。我其实已经弄懂我自己了，我还是挺喜欢你的，没有办法，当年已经习惯了喜欢你这件事，就像是本能一样。你一好一点，我很难不心动。但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有想过。”
原因很多，怕再被她利用，讨厌患得患失，讨厌她忽冷忽热。
姜钰挺在意陈洛初当时放开他的手的，在那一个瞬间，他委屈不甘心难受跟心痛都有，他想，她远没有她说的那么坚定。不过下一秒他感觉身上的压力都小了。
所以他认为他不算在意。
在一起也许会有一些高兴，但更多的，只会是痛苦。
爱不爱的，还是要回归现实。
陈洛初看了他好一会儿，温和的说：“我知道了，姜钰。”
姜钰把手机放下了，这会儿自然是没有心思玩的。
陈洛初说：“但是我不会和王励肆在一起，你要是做好了决定，我也尊重你。”
姜钰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但是他没有说话，陈洛初也没有走，她就坐在沙发上，情绪难辨。
坐得久了，姜钰就觉得有些难熬了，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说：“要不你回去休息吧，也不早了。”
“所以这就要赶我走了？”她抬眼跟他开玩笑。
但她眼底半点笑意都没有，反而有些沉重。姜钰在她面前看着，心尖又在颤着，他觉得自己有点过于狠心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哪怕再受一次伤又怎么样呢？
总比看着她难过要好，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也许她是真的想对他好呢，他怎么就不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陈洛初从沙发上起来，她拢起衣襟，说：“姜钰，那我就先走了。好好照顾小蝴蝶，出国的时候，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你要是想留在这儿，完全可以。”姜钰说。
“不了，我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陈洛初依旧温和，或许是早猜到这种结果，姜钰退缩也无可厚非，所以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她本来就是能坦然接受一切的，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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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初说完话，便上楼去跟小蝴蝶道了个别。
姜钰在楼下，都能听到小蝴蝶失落的询问：“妈妈，你为什么要走呢？留下来陪小蝴蝶不好吗，小蝴蝶还想今晚跟妈妈住呢。”
小蝴蝶难过的说：“小蝴蝶不要妈妈走，这几天小蝴蝶都没有跟妈妈一起睡。”
陈洛初在耐心的哄她，哄了好一会儿，才把孩子给哄住了。
姜钰坐在沙发上，表情沉重，看起来相当为难。小蝴蝶的哭腔，以及陈洛初温和却带上疏离的模样，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过了。
他也不好受。
十几分钟后，陈洛初牵着小蝴蝶下楼，
姜钰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陈洛初，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如果她很难过，只要她挽留，他也不是不可以再想想。
但她一如既往，镇定而又平和。仿佛感情这点事，是不可能给她造成影响的。
小蝴蝶的眼睛红红的，但是很乖巧，说：“妈妈再见。”
陈洛初跟他打完招呼后，就朝着门口往外走。
真的要任由她走掉吗？姜钰想，现在真要把两个人好不容易建立好的关系，又往远处推一步吗？
他的目的不就是接近她吗？
姜钰喉结滚动。
她光是此刻抬脚往外走，他都感觉到舍不得了。这一辈子真的甘心跟她就这样吗？好像甘心，也不甘心，他们之间还有债没有算清。
姜钰眉头锁起，神情严肃，在她拉门的那一瞬间，终于还是快步朝她走了过去，一手把她拉开，另一只手把门给重新关了回去。
陈洛初侧目去看他。
“很晚了，别回去了。”姜钰嗓音低哑，说，“不安全。”
其实有什么不安全的，大伙晚上不都是这么走，她也经常在夜间往来，所谓的不安全，其实只不过是借口。
陈洛初清楚他突然又想留住他了，但没有拆穿。
她更加清楚，姜钰心里已经早就有答案了，他知道他该怎么做。他只是在理性之外，稍微有那么点舍不得她。
你看，人都是复杂的，一边想着推开远离，一边却又贪恋那点温柔。一边怕她难过，一边又让她难过。
姜钰挽留她一时，这会儿她是不难过了，但结果他要是已经定好了，不是让她更难过吗？
陈洛初想，幸好姜钰面前的女人是她，她对这些尚可接受，也在意料之中，换成其他人，或许会接受不了。
“再不济，我送你回去。”姜钰见她不说话，退而求其次道。
陈洛初沉思片刻，说：“今晚我和小蝴蝶睡吧。”
姜钰平静下来，踌躇半天，自责的说：“我太纠结了，我……”
陈洛初说：“没关系，我暂且可以接受。”
暂且还行，除非到哪一天，她身心俱疲，分不出精力再给他回应。目前为止，陈洛初还愿意包容他，他的不信任本就是她造成的。这是她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她负责解决。
谁知道她能活到哪一天。
其实姜钰也没有说要怎么样，没说要不要继续，或者断了，往后几天陈洛初也是跟他照常相处着。除开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继续睡在同一张床上，也没有再做任何亲密的事。
姜钰在某些方面也算不错，他很在意她的健康情况，不论是药还是保健品，他都会按时叮嘱她吃。
陈洛初本以为姜钰很快要走了，但他居然几天也没有动静，她问他之后，陈洛初才知道他原来回国是为了谈生意。
她也就顺带提一嘴：“真不打算回国内发展？我试了试水，需求虽然不多，但经济形势回温，消费水平回升，现在回国其实机遇不错。”
姜钰敷衍的说：“这我自己会考量。”
他不喜欢她插手他的事，更加不喜欢她来安排，陈洛初也就什么都没有说。
在利益方面，两人距离感挺明显。姜钰愿意给她买价格不菲的保健品，但从不会轻而易举把自己的底牌亮给他。
再者，陈洛初最近也没有时间来管姜钰的事，陈氏最近遇到的事情也不少。
叶晨曦找到陈洛初时，撞上姜钰，她明显一愣。
哪怕姜钰跟陈洛初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甚至两人没有说上一句话，叶晨曦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不一样的氛围。
姜钰一见到她，就走开了。他不喜欢陈洛初插手他的私事，同理，他也不喜欢插手她的。
叶晨曦说：“姐，我觉得你不该跟姜钰搅和在一起。他有伤口了，你们之间只要一争吵，想起的可不是鸡毛蒜皮，得是腥风血雨了。”
陈洛初说：“再等等吧。”
她也清楚，如今其实也算是得过且过。
叶晨曦叹着气：“你自己能保证自己不难过就行，我来找你，是感觉咱们被人给针对了。这两天出了员工工伤的丑闻，以及财务问题，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太有针对性了。”
即便都出面公关跟解决了，但公司形象还是受了重创。
陈洛初道：“多事之秋，能低调就低调，营销少买，合作达成也少报道，先减少曝光吧。那个员工家属，你亲自去慰问。”
叶晨曦说：“已经去过了。”
“再去一次。”陈洛初说，“之前代表公司，你再代表你自己去一次。这一次不要谈及钱财，你带补品水果这种简单的东西去。一个人去，也不要大肆报道，真诚道歉慰问，员工受伤，公司疏忽大意没有妥善解决，本来咱们也有责任。到时候会有路人随手拍上传网络，等着发酵就行。”
“好。”叶晨曦听明白了。身为老板还是得让员工感受到温暖跟关怀的。
“财务那边的人都换了？”
“换了。”
“这些人，再做做背调。问题出在他们，总能查出点问题。另外让宣发部跟公关部，最近舆论盯紧些。”陈洛初说。
叶晨曦的处理步骤，也是如此，她说：“我只是疑惑，有谁会故意针对我们。难不成是……萧葛那边？”
陈洛初蹙眉，没有答她。
“但萧葛都那样了，怎么还能掀起风浪？”叶晨曦想不明白，即便萧葛还有儿女，但家道中落，怎么可能还能掀起风浪，“我记得他前妻，如今在国外的日子并不好过。”
陈洛初抬眼，却看见姜钰把脚给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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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姜钰就坦荡出现在门口，说：“你们聊完没有？叶总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
陈洛初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叶晨曦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自然没时间耽误，没呆多久就走了。
陈洛初送她到门口，把当时要说的话给补完，道：“萧葛还有个跟他反目成仇的养子。”
“那跟萧葛关系不好，应该不至于还来替萧葛报仇吧？”叶晨曦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闪，“难不成关系不好只是表象？”
陈洛初说：“萧葛的女儿，以及养子，从小就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萧葛很有先见之明，一早料到自己可能会出事，把女儿保护得很好。至于养子，似乎很早就跟萧葛闹掰了，跟他断了联系。”
叶晨曦说：“如果是萧葛那边，这事情是不是就比较难处理了？”
陈洛初莞尔：“换个角度，他们要对付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的。他们如果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
叶晨曦知道的，陈洛初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人。而想要保护家人，想要站在金字塔尖，从来都少不了腥风血雨。
她从不觉得陈洛初心狠，她佩服她的魄力。
也慢慢在成为跟她一样的人。
陈洛初想起刚刚在外偷听的姜钰，又叮嘱了一句：“还有，警惕身边的所有人，晨曦，你要记得，只有我们是自己人。其他人……都有可能利用我们。听清楚了，是任何人。只有血缘关系，是最牢靠的关系。”
她的话，太过于语重心长了。
叶晨曦稍微用心去想，就能想通一二。不管是不是萧家那边做的，做事的人，绝对接近过她们，再不济，也接近过她们身边人。
说明身边有人，必然跟针对陈氏的人有往来。
陈洛初在送走叶晨曦之后，就回到了餐厅里。姜钰一口一口喂着小蝴蝶。
她看着姜钰，依旧在想他刚刚偷听的事。他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为什么要偷听？再者，他不愿意让她插手他的事，真的只是不想被她安排控制，还是因为有秘密，害怕被她知道？
陈洛初不想以恶意揣测姜钰，但他刚才的举动，实在太过不正常了。
如果是姜钰跟萧家那边人合作，那她真的会心底发冷，陈洛初对姜钰，从未设防，他要给她一刀，她也许反抗不了。她就像是一只，在他面前翻着肚皮的猫，最致命的地方，摆在他面前。
陈洛初一边想着，一边在餐桌上坐下来，背后一身冷汗。
“过两天，我要走了。”姜钰说。
“事情谈的差不多了？”陈洛初问。
“嗯，所以要走了。”姜钰说，“我刚刚听见你和叶晨曦的对话了，不过不是故意听的。我是想喊你吃饭，不小心听到一两句。”
“听到什么了？”
“你让她处理你们公司的舆论。”姜钰坦荡道，“你那么小心，应该介意是听到，抱歉。”
“是你，也没什么关系。”陈洛初说。
只是姜钰出国的点，也太过巧合。他来，正好陈氏出事，他走时，陈氏的舆论压力已经不小了。这就像是，故意要让她分心。他一回来，她的心思，几乎就没有放在公司。对公司的事，多少疏忽了。
陈洛初心情复杂。
而小蝴蝶说是因为他想她，所以他回来了。如果，姜钰有心利用，这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他对她明显表现出依恋，她根本就没有怀疑。
她贯穿前因后果，产生的猜想，远不止于此。
屈琳琅的出现，也是同理。
那一段时间，她都在动手解决屈琳琅，对公司也不算上心，公司漏洞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被发现的。而姜钰对屈琳琅那样在意，这一段时间，却没有再提起她。
屈琳琅的离开，是否也只是因为到了计划的时间，姜钰需要跟自己进一步接触，来靠近自己？
陈洛初只是猜想，却心惊肉跳。
哪怕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想的这些是真的，她依旧宛如被扼住喉咙，几乎要说不出话。
姜钰那么做的企图，也不是没有。他被她利用，所以他也打算让她感受感受，被枕边人利用的感觉。再者，萧家那边人要有心，也很容易用姜国山跟萧葛的经历，让姜钰共情。
从姜钰跟她的相遇，到如今，是否一切只是一个计划？
他以受害者跟带着心理创伤的模样接近她，一切很合情合理是不是？
而她只是在计划里，对姜钰动心，再被他抛弃。而后眼睁睁看着陈氏倒塌。
陈洛初冷冷的想，她不会任由这种事情发生的。
如今身边谁也不可信，姜钰王励肆，他们都可疑。她总会弄明白，背后究竟是谁在搞鬼。
即便是姜钰，在那种时候，她也不介意再跟他对立一次。
陈洛初居然还能笑着哄小蝴蝶，就跟完全没有任何异样一般，跟她聊了很久的天。
姜钰一直在一旁打量她，说：“你有心事。”
陈洛初说：“因为公司的事情头疼，不想了，不想大概会好过点。”
姜钰沉默良久，到底是没有开口。
但当她要回公司的时候，姜钰却主动站起身子，抱了她一下，说：“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跟我说。”
陈洛初靠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十分有力。
可又，好疏远。
陈洛初说：“姜钰，问你件事。”
“嗯？”
“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恨我多一点？”
姜钰蹙眉道：“我不恨你了，我能理解你当初的做法，只是我没有办法接受你当年做的事。”
陈洛初笑着抬头看她，问：“真的吗？”
“我不骗你，陈洛初，你这样反常，是不是在怀疑我什么？”他直截了当的问。
陈洛初却说：“姜钰，我还挺喜欢你的。”
他微微僵硬，说：“是吗？”
陈洛初伸手抚摸他的脸，说：“我也不清楚了，我有时候这样觉得。很多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自己都重要。不过不重要，我先走了。”
她说完话，却被他一把拽住。
陈洛初回头时，看见姜钰居高临下都看着她，那眼神，跟平常犹豫的模样其实不太一样。更冷一点，也更有距离感一点，有种上位者的气场。
“那你证明给我看啊。”他风轻云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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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拽着她的手很用力，他在她面前，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她不知道他怎么会，因为她这一句喜欢的话而他怒意滔天。
他微微俯身看着她，眼神锐利，在笑，居然有些邪气，他说：“你有那么喜欢我，你能怎么证明？你只要能证明，我什么都告诉你。”
陈洛初看见他眼底的恶，隐藏在深处，满满恶意。
她蹙起眉，姜钰不对劲。
“你觉得我比你自己还重要，你怎么证明，你可以为了我去死吗？”姜钰说。
陈洛初伸手挣扎，姜钰却越拽越紧，眼底也越来越冷，最后他晦涩说：“既然你证明不了，又何必说这种话？”
他说不恨她，语气中却还是掩藏着扭曲的淡薄的恨意，没那么浓烈，但是有。
陈洛初就知道自己不该随便说这句话，她如同那个说狼来了的骗子，他不会信的。
“那么姜钰，你是否又骗过我呢？”陈洛初盯着他的眼睛。
姜钰直直看她，并不躲闪，他视线敏锐看着她，压低身子朝她逼近：“你在怀疑我。”
“你觉得陈氏的事情，跟我有关系。”他步步紧逼，语气冒火，冰冷至极，“所以你故意用爱这个字来迷惑我，是不是？”
陈洛初说：“所以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姜钰反问道：“你觉得呢？”
他缓缓直起身子，好似不太在意：“以恶揣度别人，是你的性格，你非要怀疑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陈洛初看他许久，说：“我相信你。”
姜钰脚步一顿，视线看了前方许久，终于闪烁片刻。
“我感觉你对我的关心不是假的，所以你应该不至于，想我不好。我相信你，姜钰。”陈洛初说，“你总归，不会害我。”
姜钰身上那些冷漠散去了，但他没有转身，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拳，在陈洛初看不见的地方，眼神有些复杂。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吗？”陈洛初问。她没问这段时间他是否算计她，她只要一个确定的结果。哪怕之前有过打消报复她的念头，他在她的提醒下放下了，她也可以既往不咎。
姜钰回神，沉默片刻，理智的说：“你可以相信我。”
陈洛初盯着他的背影，片刻后姜钰就抬脚离开了。
她往外走时，思绪纷杂，等到开车时，他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跟姜钰委婉的对峙，让她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
最后她打电话给姜军，姜军来接她时，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陈洛初上车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去查查屈琳琅。”
姜军蹙眉说：“她怎么了？”
陈洛初说：“查她的出身，最重要的是查成年之前的事。跟她相关的任何人都不要放过。”
她又想起奇怪的一点，她查到那些屈琳琅的过往告诉他时，姜钰如同第一次知道，可一个即将要长远发展的人，姜钰真的会跟他所说那样，她说什么他信什么，当真不去调查？
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只有两种解释，一是，他真喜欢屈琳琅喜欢到完全信任，二是，那本就是一个，设计好的让他们分开的缘由。
那么屈琳琅最后离开那次，姜钰站在窗台的目送，到底是舍不得屈琳琅这号人，还是在观赏，事情在他意料之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在期待他和未知的那位的下一步计划？
让陈洛初疑惑的事情太多了。
她希望，姜钰不要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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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军在屈琳琅的事情忙了一天之后，差不多猜到背后和姜钰脱不开关系。他委婉提醒说：“如果可以，你还是离他远点。”
陈洛初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戒指当年，是你找回来的。他甚至任由它丢失，说明他当时就已经放下了不是吗？”姜军好心提醒道，“他当时已经绝了念头，突然又跟你纠缠不休，总感觉像是目的不纯。”
姜军一口咬定说：“念旧男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没品到把婚戒也丢了，而不念旧的，怎么可能还想着前任呢？这种人只会往前看，不吃回头草的。洛初姐，你不要在姜钰的事情上，就着道了。”
陈洛初说：“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姜军具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屈琳琅的身份，除了能查到的，有些东西并不明朗。像是被故意遮掩。如果她有问题，姜钰跟她相处了两年……”
其他的，就不用姜军提醒了。
姜钰跟她相处两年，恐怕不能幸免。
于此同时，姜钰那边也接到了一个电话，开口是个男声，轻松闲适开口：“你那位前妻，开始调查小屈了。”
姜钰淡淡说：“她很聪明，调查她是早晚的事。我原本以为，小屈离开那次，她就该调查了。”
“当时她注意力应该在你身上，无暇顾及那么多，我还以为她当时就会发现破绽，结果……，她到底还是开始在意你了，面对感情的时候，人大多数没那么理智。”
姜钰听了，微微蹙眉，没有再开口。而是神情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饭点时候，他打了个电话让陈洛初吃药。
他也跟往常一样，想去找陈洛初的时候，就去找她。到下班的点，他就把她接回自己的住处。
姜军看得是心气上涌。
姜钰向来都是无视他的，他只是问陈洛初：“晚上去吃什么？”
陈洛初看了看他，也没有犹豫的跟他上了车。
她扭开瓶盖喝了一口他喝过的水，然后翻着包包，最后把那枚戒指，摆在了姜钰面前。
姜钰脸色在一瞬间就变了，阴沉而又冷峻。
“我捡回来了。”陈洛初说，“当时你把戒指丢了，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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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不肯开口。
“我想，你当时应该是彻底不喜欢我了，怎么形容呢，你是要跟我彻底说再见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吧？”陈洛初说，“所以之后，我从来没有想过打扰你。”
姜钰依旧不开口，似乎此刻开口，会犯某些禁忌。他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陈洛初却什么也没有说了，姜钰的视线一直牢牢在她身上，见她不说话，表情凝重。
“既然我都丢了，你又何必去捡。”
“我怕万一，你后悔了呢？”
姜钰嘴角牵起一个笑意，不冷不热：“你居然没说你还爱我，你舍不得。”
陈洛初听了他的话，也笑：“我那么说，你又不信。”
“也是。”他在沉默很久之后说。
他们中间又有更深的隔阂了，一个猜忌，一个遮掩。
姜钰没有再说话，他把车开回家，然后他直接下车把副驾驶上的她打横抱起。
陈洛初看他直奔房间的架势，难得苦笑：“姜钰，你很双标，你不想的时候，你就义正言辞的推脱。怎么现在就不记得自己说的那一大堆道理了？”
姜钰置若罔闻，把她丢到床上，俯身下来亲吻着。
他太热情了，像是一团火，最后他却把手掐在她脖子上，陈洛初呼吸骤停，不过他没有用力，姜钰看着她说：“陈洛初，你就是个骗子，你说着相信我，但你还不是怀疑我了？”
陈洛初拍开他的手，说：“没大没小。”
姜钰眼神都变了，他抿唇说：“是你不让我喊的，你说的，你说我不可以再喊你洛初姐。你不让我喊，这会儿倒是反过来指责我。”
陈洛初不记得自己有这么说过了，而她不记得的事情，大多数只是生气时随口一提，没想到他居然放在心上了。
“你估计是想只让王励肆这么喊你，还挺会给他搞独特的。”
“我没有。”陈洛初说。
姜钰搂着她的腰，让她贴向自己，说：“他喊你那么甜，你当然喜欢。你不就爱这种热情忠犬。”
“你又知道我爱忠犬了。”陈洛初自己都不知道。
“反正你挺喜欢他。”
“你反而不喜欢他。”
“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离他远一点？”姜钰哑着声音反问道，“你什么都清楚，你为什么还要因为他丢下我？”
他沉下身子，把她牢牢圈在怀里：“我是什么性格，你还能不知道？你就是图王励肆年轻长得好，反正他各方面也不错，甚至优于我，跟他你也不吃亏。至于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是不是？反正怎么样你身边都不会没人。”
陈洛初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姜钰这么阴阳怪气了，他从前爱吃醋，心眼子小，只是她不认为他现在还会这样。
她无声的抱紧他的腰。
姜钰也不再提王励肆了，显得他特别斤斤计较一样。他轻喘着，声音沙哑，道：“我说了，你可以相信我。”
陈洛初警惕他的模样，真的很碍眼。
姜钰低下头，额头紧贴着她，“所以你把戒指找回来，是不是因为不舍得我？”
“你不是不相信我在意你。”
姜钰恹恹说：“你把戒指找回来，这个是事实，跟你之前空口无凭不一样。”
364
姜钰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生病了？”陈洛初问。
王励肆看着她，目光幽深，问：“所以平常，你就一点都没有关注过我吗？”
陈洛初跟王励肆在那场花海之后，几乎都没有再见过面。他带给她的浪漫，她会铭记，但除了铭记之外，再无其他。陈洛初没打算跟王励肆发展下去，结果在这儿，她也就没有再关注他的事。
“病了挺久的，一直断断续续没好。可能是平常不怎么生病，一旦病了来势汹汹。”王励肆说，“那两天，种那些玫瑰，穿的少受凉了。不少人都知道，我还以为你也听说了，看来你平时确实不太关注我。”
他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眼下泛青，皮肤苍白，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像是累得慌。
又因为她没什么反应，而略显烦躁。
陈洛初说：“以后别在我身上做那些傻事了，你又得不到回报。”
王励肆又看了眼她身后的姜钰，后者只是看着他们，却没有半点走上来的意思。
他想，姜钰心底可能有那么点念头，他也希望陈洛初跟别人在一起。否则他是怎么能做到这样不争不抢的，还能这样看着陈洛初撇下他，却无动于衷。
王励肆问陈洛初：“聊聊？”
陈洛初回头看了眼姜钰，说：“你先回去吧。”
姜钰说：“那我就先走了。”
陈洛初把车钥匙给了他，但他没接，说：“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
“等会儿王总会送我回去，车你开吧。”
姜钰也就没有再拒绝，从她手里接过钥匙，就转身朝外头走去了。
从门诊部走到停车场，他一路上抿着唇，生人勿近。
车子开出停车场时，他看见陈洛初跟王励肆，走进了一家咖啡馆。
姜钰只看了一眼，就偏开头不再看了，车子在咖啡馆面前很快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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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初特地给王励肆要了一杯温水。
王励肆神情恹恹的说：“你一直拒绝我，我已经清楚你的意思了，但是你怎么会跟姜钰手牵手？我就知道，姜钰只是说的好听，他就是对你有想法的。这人真虚伪。”
明明什么没见过的人，这会儿却觉得牵手是过分的事。
陈洛初说：“是我主动的。”
王励肆道：“那难怪了。”
“难怪什么？”
“我看他今天半点也不主动，还有点希望我们能好上。”
这一点，陈洛初也感觉到了，他有点如释重负。
姜钰在意她，也有些喜欢她，但这跟他想要远离她，并不冲突。就像有的人可以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个道理。喜欢跟在一起，本来就是两码事。
不知道他碍于什么，又不好意思主动提起，所以陈洛初主动，姜钰大概会很乐意。
陈洛初心情也复杂，她说：“其实你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王励肆却并不觉得这是她想说的话，起码话没有说完，他正襟危坐，就这么看着她。
“只是姜钰先出现了，我欠了他不少。”陈洛初的苦，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但姜钰的苦，都是被她给折腾的，她说，“我已经把心思花在他身上了，所以哪怕你是我喜欢的款，但我不会让自己喜欢你。”
“你倒是能控制得住自己。”王励肆讥讽说。
“那不是什么难事。”陈洛初说。
“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王励肆笑了笑，笑容挺苦涩，“其实我觉得，我比他还要懂你。不，除了你家人，我应该是最懂你的，大部分人对你的认知，只觉得你温和大度，再熟点的，觉得你表面和善实则无情。但是你不是这样的。”
王励肆说：“实际上你很重感情，对你好点的，帮过你的，你对这些人都很用心。你对他们都那么好，他们却依旧觉得你在算计什么。”
陈洛初想，王励肆看她确实很透彻，可王励肆自己是否也是这样呢？所有看似无情的人，似乎都能让人大吃一惊。
“你确实很了解我，小王，我很高兴。”
王励肆迟疑的恳求的看着她：“所以真的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陈洛初说：“真的不行，我喜欢他。”
人大多是博爱的，会对温柔、长相、物质等各方面产生好感，对别人产生好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那是荷尔蒙分泌导致的，是本能。
陈洛初眼里的喜欢，是面对诱惑时，即便有好感，但心里的选择依旧很坚定。
她因为王励肆动容过，却从没想过为了王励肆放弃姜钰，两者比较之时她不用犹豫就知道该选择谁。
也许王励肆会更好，但她却不会觉得可惜。
“先来的还真是占优势啊。”王励肆道。
陈洛初说：“我们这一次把话说清楚，小王，真的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我们没有半点可能。”
她把话说的很绝，其实她跟姜钰很大程度上是没有以后的，那时候王励肆或许有机会，但陈洛初不想钓着他，就不能给他半点念想。
“知道了。”王励肆转移话题说，“你呢，今天为什么来医院？生病了？”
陈洛初说：“来体检。”
“你也要注意身体，我送你回去吧。”
陈洛初最后选择了自己打车回去。
王励肆在陪她等车的时候，说：“你还真是用心良苦，还特地把他叫走。是觉得只要他在，我就听不进去你的话是不是？”
陈洛初没有否认。
“我跟你单独聊，确实好不少。如果姜钰在这儿，他不论什么表情，我都会觉得他幸灾乐祸。指不定就得跟他闹掰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洛初跟他说了一句谢谢，又叮嘱他好好休息。
王励肆说：“行了，你别关心我，你越关心我越不好过。”
陈洛初便走了。
她找到姜钰的时候，他正在陪小蝴蝶画画。脸上半点不高兴也没有，反而带着点笑意。
陈洛初说：“我回来了。”
姜钰点着头，说：“正好吃饭了。”
等晚点时，姜钰坐在客厅刷手机，陈洛初坐在他旁边，踌躇片刻，道：“今天让你先走，是因为……”
姜钰打断她，说：“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你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反正我也不在意你那么做。”
359
陈洛初就没有再把理由往下说，他不想听，也没有说了的必要。
两人之前那种温馨的氛围，已然消失不见。
陈洛初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姜钰不高兴的情绪，远没有，轻松的情绪那么强烈。
姜钰也是满腹心事，他说：“或许你跟王励肆在一起也挺好。对你对我都好。”
陈洛初抓到了重点，他说的是，对你对我都好。
应该就是王励肆所说的，如释重负。
她对他的好，居然是一种负担。
姜钰说：“陈洛初，我能感觉到我挺喜欢你的，但是……”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伤心，他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哪怕她耐心的等着他开口，他也没有再言语。
“你不是还因为想见我，就带着小蝴蝶回来了？”陈洛初看着他。
姜钰没有隐瞒，坦诚的说：“有时候的喜欢会浓烈一点，但是大多数事后，我都会后悔。我其实已经弄懂我自己了，我还是挺喜欢你的，没有办法，当年已经习惯了喜欢你这件事，就像是本能一样。你一好一点，我很难不心动。但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有想过。”
原因很多，怕再被她利用，讨厌患得患失，讨厌她忽冷忽热。
姜钰挺在意陈洛初当时放开他的手的，在那一个瞬间，他委屈不甘心难受跟心痛都有，他想，她远没有她说的那么坚定。不过下一秒他感觉身上的压力都小了。
所以他认为他不算在意。
在一起也许会有一些高兴，但更多的，只会是痛苦。
爱不爱的，还是要回归现实。
陈洛初看了他好一会儿，温和的说：“我知道了，姜钰。”
姜钰把手机放下了，这会儿自然是没有心思玩的。
陈洛初说：“但是我不会和王励肆在一起，你要是做好了决定，我也尊重你。”
姜钰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但是他没有说话，陈洛初也没有走，她就坐在沙发上，情绪难辨。
坐得久了，姜钰就觉得有些难熬了，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说：“要不你回去休息吧，也不早了。”
“所以这就要赶我走了？”她抬眼跟他开玩笑。
但她眼底半点笑意都没有，反而有些沉重。姜钰在她面前看着，心尖又在颤着，他觉得自己有点过于狠心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哪怕再受一次伤又怎么样呢？
总比看着她难过要好，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也许她是真的想对他好呢，他怎么就不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陈洛初从沙发上起来，她拢起衣襟，说：“姜钰，那我就先走了。好好照顾小蝴蝶，出国的时候，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你要是想留在这儿，完全可以。”姜钰说。
“不了，我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陈洛初依旧温和，或许是早猜到这种结果，姜钰退缩也无可厚非，所以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她本来就是能坦然接受一切的，她想。
360
陈洛初说完话，便上楼去跟小蝴蝶道了个别。
姜钰在楼下，都能听到小蝴蝶失落的询问：“妈妈，你为什么要走呢？留下来陪小蝴蝶不好吗，小蝴蝶还想今晚跟妈妈住呢。”
小蝴蝶难过的说：“小蝴蝶不要妈妈走，这几天小蝴蝶都没有跟妈妈一起睡。”
陈洛初在耐心的哄她，哄了好一会儿，才把孩子给哄住了。
姜钰坐在沙发上，表情沉重，看起来相当为难。小蝴蝶的哭腔，以及陈洛初温和却带上疏离的模样，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过了。
他也不好受。
十几分钟后，陈洛初牵着小蝴蝶下楼，
姜钰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陈洛初，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如果她很难过，只要她挽留，他也不是不可以再想想。
但她一如既往，镇定而又平和。仿佛感情这点事，是不可能给她造成影响的。
小蝴蝶的眼睛红红的，但是很乖巧，说：“妈妈再见。”
陈洛初跟他打完招呼后，就朝着门口往外走。
真的要任由她走掉吗？姜钰想，现在真要把两个人好不容易建立好的关系，又往远处推一步吗？
他的目的不就是接近她吗？
姜钰喉结滚动。
她光是此刻抬脚往外走，他都感觉到舍不得了。这一辈子真的甘心跟她就这样吗？好像甘心，也不甘心，他们之间还有债没有算清。
姜钰眉头锁起，神情严肃，在她拉门的那一瞬间，终于还是快步朝她走了过去，一手把她拉开，另一只手把门给重新关了回去。
陈洛初侧目去看他。
“很晚了，别回去了。”姜钰嗓音低哑，说，“不安全。”
其实有什么不安全的，大伙晚上不都是这么走，她也经常在夜间往来，所谓的不安全，其实只不过是借口。
陈洛初清楚他突然又想留住他了，但没有拆穿。
她更加清楚，姜钰心里已经早就有答案了，他知道他该怎么做。他只是在理性之外，稍微有那么点舍不得她。
你看，人都是复杂的，一边想着推开远离，一边却又贪恋那点温柔。一边怕她难过，一边又让她难过。
姜钰挽留她一时，这会儿她是不难过了，但结果他要是已经定好了，不是让她更难过吗？
陈洛初想，幸好姜钰面前的女人是她，她对这些尚可接受，也在意料之中，换成其他人，或许会接受不了。
“再不济，我送你回去。”姜钰见她不说话，退而求其次道。
陈洛初沉思片刻，说：“今晚我和小蝴蝶睡吧。”
姜钰平静下来，踌躇半天，自责的说：“我太纠结了，我……”
陈洛初说：“没关系，我暂且可以接受。”
暂且还行，除非到哪一天，她身心俱疲，分不出精力再给他回应。目前为止，陈洛初还愿意包容他，他的不信任本就是她造成的。这是她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她负责解决。
谁知道她能活到哪一天。
其实姜钰也没有说要怎么样，没说要不要继续，或者断了，往后几天陈洛初也是跟他照常相处着。除开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继续睡在同一张床上，也没有再做任何亲密的事。
姜钰在某些方面也算不错，他很在意她的健康情况，不论是药还是保健品，他都会按时叮嘱她吃。
陈洛初本以为姜钰很快要走了，但他居然几天也没有动静，她问他之后，陈洛初才知道他原来回国是为了谈生意。
她也就顺带提一嘴：“真不打算回国内发展？我试了试水，需求虽然不多，但经济形势回温，消费水平回升，现在回国其实机遇不错。”
姜钰敷衍的说：“这我自己会考量。”
他不喜欢她插手他的事，更加不喜欢她来安排，陈洛初也就什么都没有说。
在利益方面，两人距离感挺明显。姜钰愿意给她买价格不菲的保健品，但从不会轻而易举把自己的底牌亮给他。
再者，陈洛初最近也没有时间来管姜钰的事，陈氏最近遇到的事情也不少。
叶晨曦找到陈洛初时，撞上姜钰，她明显一愣。
哪怕姜钰跟陈洛初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甚至两人没有说上一句话，叶晨曦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不一样的氛围。
姜钰一见到她，就走开了。他不喜欢陈洛初插手他的私事，同理，他也不喜欢插手她的。
叶晨曦说：“姐，我觉得你不该跟姜钰搅和在一起。他有伤口了，你们之间只要一争吵，想起的可不是鸡毛蒜皮，得是腥风血雨了。”
陈洛初说：“再等等吧。”
她也清楚，如今其实也算是得过且过。
叶晨曦叹着气：“你自己能保证自己不难过就行，我来找你，是感觉咱们被人给针对了。这两天出了员工工伤的丑闻，以及财务问题，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太有针对性了。”
即便都出面公关跟解决了，但公司形象还是受了重创。
陈洛初道：“多事之秋，能低调就低调，营销少买，合作达成也少报道，先减少曝光吧。那个员工家属，你亲自去慰问。”
叶晨曦说：“已经去过了。”
“再去一次。”陈洛初说，“之前代表公司，你再代表你自己去一次。这一次不要谈及钱财，你带补品水果这种简单的东西去。一个人去，也不要大肆报道，真诚道歉慰问，员工受伤，公司疏忽大意没有妥善解决，本来咱们也有责任。到时候会有路人随手拍上传网络，等着发酵就行。”
“好。”叶晨曦听明白了。身为老板还是得让员工感受到温暖跟关怀的。
“财务那边的人都换了？”
“换了。”
“这些人，再做做背调。问题出在他们，总能查出点问题。另外让宣发部跟公关部，最近舆论盯紧些。”陈洛初说。
叶晨曦的处理步骤，也是如此，她说：“我只是疑惑，有谁会故意针对我们。难不成是……萧葛那边？”
陈洛初蹙眉，没有答她。
“但萧葛都那样了，怎么还能掀起风浪？”叶晨曦想不明白，即便萧葛还有儿女，但家道中落，怎么可能还能掀起风浪，“我记得他前妻，如今在国外的日子并不好过。”
陈洛初抬眼，却看见姜钰把脚给收了回去。
361
下一刻，姜钰就坦荡出现在门口，说：“你们聊完没有？叶总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
陈洛初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叶晨曦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自然没时间耽误，没呆多久就走了。
陈洛初送她到门口，把当时要说的话给补完，道：“萧葛还有个跟他反目成仇的养子。”
“那跟萧葛关系不好，应该不至于还来替萧葛报仇吧？”叶晨曦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闪，“难不成关系不好只是表象？”
陈洛初说：“萧葛的女儿，以及养子，从小就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萧葛很有先见之明，一早料到自己可能会出事，把女儿保护得很好。至于养子，似乎很早就跟萧葛闹掰了，跟他断了联系。”
叶晨曦说：“如果是萧葛那边，这事情是不是就比较难处理了？”
陈洛初莞尔：“换个角度，他们要对付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的。他们如果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
叶晨曦知道的，陈洛初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人。而想要保护家人，想要站在金字塔尖，从来都少不了腥风血雨。
她从不觉得陈洛初心狠，她佩服她的魄力。
也慢慢在成为跟她一样的人。
陈洛初想起刚刚在外偷听的姜钰，又叮嘱了一句：“还有，警惕身边的所有人，晨曦，你要记得，只有我们是自己人。其他人……都有可能利用我们。听清楚了，是任何人。只有血缘关系，是最牢靠的关系。”
她的话，太过于语重心长了。
叶晨曦稍微用心去想，就能想通一二。不管是不是萧家那边做的，做事的人，绝对接近过她们，再不济，也接近过她们身边人。
说明身边有人，必然跟针对陈氏的人有往来。
陈洛初在送走叶晨曦之后，就回到了餐厅里。姜钰一口一口喂着小蝴蝶。
她看着姜钰，依旧在想他刚刚偷听的事。他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为什么要偷听？再者，他不愿意让她插手他的事，真的只是不想被她安排控制，还是因为有秘密，害怕被她知道？
陈洛初不想以恶意揣测姜钰，但他刚才的举动，实在太过不正常了。
如果是姜钰跟萧家那边人合作，那她真的会心底发冷，陈洛初对姜钰，从未设防，他要给她一刀，她也许反抗不了。她就像是一只，在他面前翻着肚皮的猫，最致命的地方，摆在他面前。
陈洛初一边想着，一边在餐桌上坐下来，背后一身冷汗。
“过两天，我要走了。”姜钰说。
“事情谈的差不多了？”陈洛初问。
“嗯，所以要走了。”姜钰说，“我刚刚听见你和叶晨曦的对话了，不过不是故意听的。我是想喊你吃饭，不小心听到一两句。”
“听到什么了？”
“你让她处理你们公司的舆论。”姜钰坦荡道，“你那么小心，应该介意是听到，抱歉。”
“是你，也没什么关系。”陈洛初说。
只是姜钰出国的点，也太过巧合。他来，正好陈氏出事，他走时，陈氏的舆论压力已经不小了。这就像是，故意要让她分心。他一回来，她的心思，几乎就没有放在公司。对公司的事，多少疏忽了。
陈洛初心情复杂。
而小蝴蝶说是因为他想她，所以他回来了。如果，姜钰有心利用，这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他对她明显表现出依恋，她根本就没有怀疑。
她贯穿前因后果，产生的猜想，远不止于此。
屈琳琅的出现，也是同理。
那一段时间，她都在动手解决屈琳琅，对公司也不算上心，公司漏洞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被发现的。而姜钰对屈琳琅那样在意，这一段时间，却没有再提起她。
屈琳琅的离开，是否也只是因为到了计划的时间，姜钰需要跟自己进一步接触，来靠近自己？
陈洛初只是猜想，却心惊肉跳。
哪怕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想的这些是真的，她依旧宛如被扼住喉咙，几乎要说不出话。
姜钰那么做的企图，也不是没有。他被她利用，所以他也打算让她感受感受，被枕边人利用的感觉。再者，萧家那边人要有心，也很容易用姜国山跟萧葛的经历，让姜钰共情。
从姜钰跟她的相遇，到如今，是否一切只是一个计划？
他以受害者跟带着心理创伤的模样接近她，一切很合情合理是不是？
而她只是在计划里，对姜钰动心，再被他抛弃。而后眼睁睁看着陈氏倒塌。
陈洛初冷冷的想，她不会任由这种事情发生的。
如今身边谁也不可信，姜钰王励肆，他们都可疑。她总会弄明白，背后究竟是谁在搞鬼。
即便是姜钰，在那种时候，她也不介意再跟他对立一次。
陈洛初居然还能笑着哄小蝴蝶，就跟完全没有任何异样一般，跟她聊了很久的天。
姜钰一直在一旁打量她，说：“你有心事。”
陈洛初说：“因为公司的事情头疼，不想了，不想大概会好过点。”
姜钰沉默良久，到底是没有开口。
但当她要回公司的时候，姜钰却主动站起身子，抱了她一下，说：“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跟我说。”
陈洛初靠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十分有力。
可又，好疏远。
陈洛初说：“姜钰，问你件事。”
“嗯？”
“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恨我多一点？”
姜钰蹙眉道：“我不恨你了，我能理解你当初的做法，只是我没有办法接受你当年做的事。”
陈洛初笑着抬头看她，问：“真的吗？”
“我不骗你，陈洛初，你这样反常，是不是在怀疑我什么？”他直截了当的问。
陈洛初却说：“姜钰，我还挺喜欢你的。”
他微微僵硬，说：“是吗？”
陈洛初伸手抚摸他的脸，说：“我也不清楚了，我有时候这样觉得。很多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自己都重要。不过不重要，我先走了。”
她说完话，却被他一把拽住。
陈洛初回头时，看见姜钰居高临下都看着她，那眼神，跟平常犹豫的模样其实不太一样。更冷一点，也更有距离感一点，有种上位者的气场。
“那你证明给我看啊。”他风轻云淡的说。
362
姜钰拽着她的手很用力，他在她面前，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她不知道他怎么会，因为她这一句喜欢的话而他怒意滔天。
他微微俯身看着她，眼神锐利，在笑，居然有些邪气，他说：“你有那么喜欢我，你能怎么证明？你只要能证明，我什么都告诉你。”
陈洛初看见他眼底的恶，隐藏在深处，满满恶意。
她蹙起眉，姜钰不对劲。
“你觉得我比你自己还重要，你怎么证明，你可以为了我去死吗？”姜钰说。
陈洛初伸手挣扎，姜钰却越拽越紧，眼底也越来越冷，最后他晦涩说：“既然你证明不了，又何必说这种话？”
他说不恨她，语气中却还是掩藏着扭曲的淡薄的恨意，没那么浓烈，但是有。
陈洛初就知道自己不该随便说这句话，她如同那个说狼来了的骗子，他不会信的。
“那么姜钰，你是否又骗过我呢？”陈洛初盯着他的眼睛。
姜钰直直看她，并不躲闪，他视线敏锐看着她，压低身子朝她逼近：“你在怀疑我。”
“你觉得陈氏的事情，跟我有关系。”他步步紧逼，语气冒火，冰冷至极，“所以你故意用爱这个字来迷惑我，是不是？”
陈洛初说：“所以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姜钰反问道：“你觉得呢？”
他缓缓直起身子，好似不太在意：“以恶揣度别人，是你的性格，你非要怀疑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陈洛初看他许久，说：“我相信你。”
姜钰脚步一顿，视线看了前方许久，终于闪烁片刻。
“我感觉你对我的关心不是假的，所以你应该不至于，想我不好。我相信你，姜钰。”陈洛初说，“你总归，不会害我。”
姜钰身上那些冷漠散去了，但他没有转身，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拳，在陈洛初看不见的地方，眼神有些复杂。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吗？”陈洛初问。她没问这段时间他是否算计她，她只要一个确定的结果。哪怕之前有过打消报复她的念头，他在她的提醒下放下了，她也可以既往不咎。
姜钰回神，沉默片刻，理智的说：“你可以相信我。”
陈洛初盯着他的背影，片刻后姜钰就抬脚离开了。
她往外走时，思绪纷杂，等到开车时，他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跟姜钰委婉的对峙，让她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
最后她打电话给姜军，姜军来接她时，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陈洛初上车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去查查屈琳琅。”
姜军蹙眉说：“她怎么了？”
陈洛初说：“查她的出身，最重要的是查成年之前的事。跟她相关的任何人都不要放过。”
她又想起奇怪的一点，她查到那些屈琳琅的过往告诉他时，姜钰如同第一次知道，可一个即将要长远发展的人，姜钰真的会跟他所说那样，她说什么他信什么，当真不去调查？
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只有两种解释，一是，他真喜欢屈琳琅喜欢到完全信任，二是，那本就是一个，设计好的让他们分开的缘由。
那么屈琳琅最后离开那次，姜钰站在窗台的目送，到底是舍不得屈琳琅这号人，还是在观赏，事情在他意料之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在期待他和未知的那位的下一步计划？
让陈洛初疑惑的事情太多了。
她希望，姜钰不要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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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军在屈琳琅的事情忙了一天之后，差不多猜到背后和姜钰脱不开关系。他委婉提醒说：“如果可以，你还是离他远点。”
陈洛初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戒指当年，是你找回来的。他甚至任由它丢失，说明他当时就已经放下了不是吗？”姜军好心提醒道，“他当时已经绝了念头，突然又跟你纠缠不休，总感觉像是目的不纯。”
姜军一口咬定说：“念旧男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没品到把婚戒也丢了，而不念旧的，怎么可能还想着前任呢？这种人只会往前看，不吃回头草的。洛初姐，你不要在姜钰的事情上，就着道了。”
陈洛初说：“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姜军具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屈琳琅的身份，除了能查到的，有些东西并不明朗。像是被故意遮掩。如果她有问题，姜钰跟她相处了两年……”
其他的，就不用姜军提醒了。
姜钰跟她相处两年，恐怕不能幸免。
于此同时，姜钰那边也接到了一个电话，开口是个男声，轻松闲适开口：“你那位前妻，开始调查小屈了。”
姜钰淡淡说：“她很聪明，调查她是早晚的事。我原本以为，小屈离开那次，她就该调查了。”
“当时她注意力应该在你身上，无暇顾及那么多，我还以为她当时就会发现破绽，结果……，她到底还是开始在意你了，面对感情的时候，人大多数没那么理智。”
姜钰听了，微微蹙眉，没有再开口。而是神情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饭点时候，他打了个电话让陈洛初吃药。
他也跟往常一样，想去找陈洛初的时候，就去找她。到下班的点，他就把她接回自己的住处。
姜军看得是心气上涌。
姜钰向来都是无视他的，他只是问陈洛初：“晚上去吃什么？”
陈洛初看了看他，也没有犹豫的跟他上了车。
她扭开瓶盖喝了一口他喝过的水，然后翻着包包，最后把那枚戒指，摆在了姜钰面前。
姜钰脸色在一瞬间就变了，阴沉而又冷峻。
“我捡回来了。”陈洛初说，“当时你把戒指丢了，在想什么？”
363
姜钰不肯开口。
“我想，你当时应该是彻底不喜欢我了，怎么形容呢，你是要跟我彻底说再见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吧？”陈洛初说，“所以之后，我从来没有想过打扰你。”
姜钰依旧不开口，似乎此刻开口，会犯某些禁忌。他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陈洛初却什么也没有说了，姜钰的视线一直牢牢在她身上，见她不说话，表情凝重。
“既然我都丢了，你又何必去捡。”
“我怕万一，你后悔了呢？”
姜钰嘴角牵起一个笑意，不冷不热：“你居然没说你还爱我，你舍不得。”
陈洛初听了他的话，也笑：“我那么说，你又不信。”
“也是。”他在沉默很久之后说。
他们中间又有更深的隔阂了，一个猜忌，一个遮掩。
姜钰没有再说话，他把车开回家，然后他直接下车把副驾驶上的她打横抱起。
陈洛初看他直奔房间的架势，难得苦笑：“姜钰，你很双标，你不想的时候，你就义正言辞的推脱。怎么现在就不记得自己说的那一大堆道理了？”
姜钰置若罔闻，把她丢到床上，俯身下来亲吻着。
他太热情了，像是一团火，最后他却把手掐在她脖子上，陈洛初呼吸骤停，不过他没有用力，姜钰看着她说：“陈洛初，你就是个骗子，你说着相信我，但你还不是怀疑我了？”
陈洛初拍开他的手，说：“没大没小。”
姜钰眼神都变了，他抿唇说：“是你不让我喊的，你说的，你说我不可以再喊你洛初姐。你不让我喊，这会儿倒是反过来指责我。”
陈洛初不记得自己有这么说过了，而她不记得的事情，大多数只是生气时随口一提，没想到他居然放在心上了。
“你估计是想只让王励肆这么喊你，还挺会给他搞独特的。”
“我没有。”陈洛初说。
姜钰搂着她的腰，让她贴向自己，说：“他喊你那么甜，你当然喜欢。你不就爱这种热情忠犬。”
“你又知道我爱忠犬了。”陈洛初自己都不知道。
“反正你挺喜欢他。”
“你反而不喜欢他。”
“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离他远一点？”姜钰哑着声音反问道，“你什么都清楚，你为什么还要因为他丢下我？”
他沉下身子，把她牢牢圈在怀里：“我是什么性格，你还能不知道？你就是图王励肆年轻长得好，反正他各方面也不错，甚至优于我，跟他你也不吃亏。至于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是不是？反正怎么样你身边都不会没人。”
陈洛初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姜钰这么阴阳怪气了，他从前爱吃醋，心眼子小，只是她不认为他现在还会这样。
她无声的抱紧他的腰。
姜钰也不再提王励肆了，显得他特别斤斤计较一样。他轻喘着，声音沙哑，道：“我说了，你可以相信我。”
陈洛初警惕他的模样，真的很碍眼。
姜钰低下头，额头紧贴着她，“所以你把戒指找回来，是不是因为不舍得我？”
“你不是不相信我在意你。”
姜钰恹恹说：“你把戒指找回来，这个是事实，跟你之前空口无凭不一样。”
364
姜钰的眼睛，一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