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徐尚辰冷清出声，倒是让南宫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旁人南宫祈不怕，徐尚辰这个深得太后和皇上信任的杀神，南宫祈还是有顾忌的。
徐尚辰这么说完，苏澈跟在后头，也道：“徐大人说的不错，王爷，您强抢民女有错在先，后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缘由造成的结果。便是太后都如此看重百姓，王爷却视百姓如草芥，太后知道了怕不会高兴。”
京兆尹他是知道的，刚正不阿又有能力，不是媚上之人，但那是太后，京兆尹有所顾忌也是正常。
京兆伊不了解太后，才会对宸王如此容忍。
但他们却不惧宸王的身份，源于对太后的了解。
莫说太后已经对宸王失望，放出话来和宸王断绝关系，便是太后和宸王仍旧关系亲密，也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偏帮，这一点他们相信太后能拎得清。
南宫祈本来还有些忌惮，但听得这话，心里这段时间的委屈愤怒和不解就上来了，母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徐尚辰，今天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非得来插一脚，莫非你想和本王作对？”
“宸王，东方凌云是太后交给臣照顾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臣责无旁贷。”
东方凌云本来一腔气愤，恨不能杀出一条路冲出去，听得徐尚辰这话冷静下来。
上官惊鸿这时候也来到东方凌云身边，捕头见东方凌云冷静下来，并没有拦着，反而退到了一边。
上官惊鸿见状，就知道是东方凌云冲动干了什么，京兆尹的态度很明显了，并没有站在宸王这边，甚至是偏向他们的。
“你还是这么冲动，我怎么跟你说的，做事情之前先动动脑子想一想，在京兆府还想动手，你怎么想的你！”
上官惊鸿也是有些气，他得到消息，急得不行，急匆匆就过来了，就怕东方凌云吃亏。
可现在想想，这家伙是该吃吃亏才好，一股子江湖义气，义气上头不管不顾的，也不看看是什么情况。
“实在是那小子做事太气人，便是你在也忍不住的。”
“你阻止便也罢了，何必动手，倒成了没理的一方。”
东方凌云闻言不说话了，这会子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是冲动了，到底宸王算是太后的亲子，太后说来对他很不错了，看在太后的面上，他确实不该动手的。
上官惊鸿看东方凌云这样子，这家伙一向这么冲动，这段时间是好些了，但也得看是什么事情。
他敢肯定，这家伙刚刚这般冲动，多半是想着闯了祸他来捞人，然后溜之大吉。
这样的事情，这坑货从前没少干。
“知道了，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后要怎么处罚，我认，这总成了吧！”
“呵，你不认又能如何？仗着自己的那点武艺，你别忘了，太后可是从洋人手中弄了一批火铳，饶是你武艺高强，对上火铳又如何？”
火铳的威力东方凌云也见识过，不但准头好还能连发，若是对方枪法准，他还真未必能躲过。
之前他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但到了大祁之后，一再的受打击。
“太后应当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东方凌云讪讪的道
“你现在倒是知道了，你若是当时这么想，理智一点，现在就不是这么被动的情形。”上官惊鸿真是越想越气，这家伙从小就是这么个性子，到现在也改不了。
南宫祈气的指着徐尚辰，偏偏他拿徐尚辰还真没什么办法。
谢婉见状，眸底闪过一丝什么，走到南宫祈身边：“王爷，您别担心，太后是亲生母亲，总不至于真的放弃你，只要你态度好些。”
南宫祈也觉得是这样，可想到南宫乐的下场，又不确定了。
之前他认为母后不可能真的放弃他，只是故意要拿捏他才这么做的，现在过去了这么久，母后的态度却一点都没变，难道他之前的态度真的让母后伤心，要放弃他了。
这不可能！
“你说的不错，之前是本王的态度不好，这一次只要说说软话，母后一定会原谅我的。我是她亲生的，她总不至于护着外人。”
“是这个道理。”谢婉鼓励南宫祈说道，眼底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嫌弃。
南宫祈听得这话信心越足，冷冷的看向徐尚辰等人：“你们都给本王等着，本王定会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京兆尹听得这话脸色变了变。
徐尚辰听得南宫祈这话，却是半点畏惧之色都没有：“下官行得正坐得直，便是太后来了，臣也是这么说，宸王殿下还是替自己担心，要如何向太后交代。”
京兆尹听得徐尚辰怼宸王，心里羡慕坏了，也就是徐大人，才有这样的底气，连宸王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这话听着解气。
“你！”
南宫祈指着徐尚辰，气的说不出话来。
“太后驾到！”
没想到真的是太后亲临，众人闻言纷纷跪拜行礼：“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吧。”
姜明珠没有多看南宫祈一眼，免了大家的礼，径直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
“母后！”
南宫祈见到姜明珠，脸上就带着几分讨好。
虽然他气不过姜明珠这么对他，但没忘了谢婉的话。
“别喊哀家母后，哀家说过，哀家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母后，都在这么久了，您还在生儿子的气吗？儿子知道错了，母后您就原谅儿子一次。”
南宫祈可怜兮兮的看着姜明珠。
过去闯了祸，他只要这么做，朝太后服个软，太后就会原谅他不再计较之前的事情。
姜明珠看得南宫祈这般，心里却只有讽刺。
“哀家今天来，不是来听你说这个。”
姜明珠说着看向京兆尹：“说说怎么回事吧。”
南宫祈讨好不成，只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却不顾上和姜明珠生气，目光警告的看向京兆尹，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京兆尹被大家的目光，尤其是被太后注视着，浑身紧绷着，脊背挺的笔直。
对着南宫祈无声的威胁，京兆尹没有妥协，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过程向姜明珠禀报。
“太后，事情就是这样，闹成这样，下官只能先把人带到京兆府，要如何处置，还请太后示下。”
南宫祈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气呀！来不及和京兆尹算账。
“你胡说什么？这根本不是事实！他们兄妹俩顶撞本王和王妃，王妃才给他一个教训，结果这刁民不问青红皂白的冲上来，就对本王和王妃动手，根本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没把母后您放在眼里，这般作为，母后您一定要重重的处罚他们！”
南宫祈在一旁辩驳说道。
谢婉这时候倒是老实的很，在一旁听着也不敢多话，她知道太后不喜欢她。
那兄妹俩，从进京兆尹就没什么存在感，实在是他们的身份卑微，在这些贵人面前什么都不算。
尤其是薛青青，被王妃打了一顿板子，这时候身体虚弱的很，勉强才没混到过去，听到这话又气又怒，眼泪都掉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恨不能这会子撞死在堂前，表明自己的心志。
薛行看妹妹气成这样，连忙站出来，他知道自己妹子是个倔的，若不能辩驳清楚，怕是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太后明鉴，事实并非如此，那日小人的妹妹只是穿着平常的衣裳上街买东西，没想到竟被宸王掳去了。宸王想要凌辱小人的妹妹，小人的妹妹拼命反抗，宸王才没得逞。偏王妃找到了小人的妹妹，也不问缘由，上来就把小人的妹妹打了一顿。这还不算，居然又带着人闯到家里，把小人的父母也都羞辱欺凌了一番，小人一家差点没被王妃打死，幸得东方少侠相救。”
姜明珠听这当哥哥的说话，倒是很有条理，而且身上颇有些读书人的气质。
“你叫什么名字？哀家看你，倒像是读过书的？”
“小人薛行，从小随父亲念书，只是才疏学浅，八年前考得秀才的功名后，这么多年再无进益，原本是打算秋后再次参加秋闱。”
薛行？
姜明珠听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打量的落在薛行身上。
【第194章
文人气节】
她对薛行之所有有印象，是因为有一年的秋闱舞弊时间，一个叫薛行的学子撞死在了宫门口。
既然薛行说他今年要参加秋闱，那就是今年的秋闱了。
上辈子，这个薛行原本应该是这次秋闱的解元，可成绩却被人偷换了。
科举舞弊案暴露出来，薛行得知解元的答卷和他的答卷一模一样，而之前几次参加秋闱，不是他才华不够，而是每次的成绩都被人偷换了，想要去讨一个公道，反倒被人威胁，累及家人，气愤之下，做了这么极端的选择。
这可以说是文人的气节，姜明珠却并不是太赞同他这样的做法。
不过倒是因着薛行的这个举动，科举舞弊案彻底的揭露出来，没办法压下去，皇上彻查，还了其他考生的公道。
但薛行死都死了，虽然被考生们感激，对他的家人来说，又是多么的悲伤。
说来可惜，薛行这样的人，不似徐尚辰和苏澈这般圆滑懂世故，但独有一种文人的气节，端看用在什么上头。
所谓文死谏武死战，说的便是这股文人的气节。
大祁需要徐尚辰和苏澈，也需要薛行这样的人。
对上太后打量的目光，薛行心里有些惴惴的，
都说这位太后恶毒狠辣，杀人不眨眼，也有说这位太后其实是位明事理的，各种说法都有，但太后怎么说也是宸王的亲生母亲，他其实并不抱希望。
便是一般人，还会袒护自己的儿子，更别说太后。
姜明珠只短暂的打量了薛行片刻，而后看向东方凌云：“你呢，今天的事情，你也参与其中，还对宸王和王妃动了手，你怎么说？”
东方凌云对上姜明珠的目光，朝着太后行了个礼。
上官惊鸿看得东方凌云这个动作，心里居然有些安慰，这家伙还是有长进的，最起码是知礼了一些。
“太后，动手这件事情，是我不对。”
东方凌云打了人家的亲儿子，到底是有些心虚的，对上旁人他或许不会这么觉得，但是太后对他确实不错。
“哦？”
姜明珠听得也颇为稀奇，东方凌云是被磨炼出来了，她怎么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服软。
这两个字在之前对东方凌云来说是不可能的。
虽然仍旧冲动，但东方凌云这样的人，要是没点热血，反倒不得用。
“太后，宸王怎么说也是您的儿子，您对我这么照拂，我确实不该这么冲动对他动手的。但我其实不后悔，当时那样的情况，太后您若是在那儿，也会这么做的。”
“你怎么知道哀家会这么做，你把哀家的儿子打成这样鼻青脸肿的，还有道理了？”姜明珠似笑非笑的看着东方凌云。
东方凌云在姜明珠这样的目光下居然也不害怕，反而舔着脸：“太后，我看得出来，您虽然面上严肃，但其实是个心中有正义和原则的人，哪怕是亲儿子，犯了事情，也不会违背原则。”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恭维姜明珠。
上官惊鸿这下是真的确定东方惊鸿是长进了。
跟着苏澈这个老油子，这家伙居然出了冲动，也学会了用计谋，只是这计谋用在太后身上，这就……
上官惊鸿不相信太后会看不出来。
姜明珠当然看出来了，那么看了东方凌云片刻，嗤笑了一声才开口：“确实长本事了！不过这本事用到哀家身上来，你就不怕哀家会怪罪于你。”
“太后，我并不后悔自己的作为，若是太后一定要责罚，我便人了。以上犯下确实是我错了，但这兄妹俩这般遭遇本就可怜，还望太后能给他们一个公道，最起码不要牵连他们。”
东方凌云跟着苏澈这些时间，不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是错的，但总归是想为那对兄妹争取一下。
这对兄妹俩当真无辜得很，遇到宸王这么个东西。
太后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宸王这么个儿子。
“太后，臣命人查过，并不敢冤枉宸王，东方少侠说的确实是实情。”
京兆尹盯着宸王杀人的目光，还是坚定不移的站出来。
连东方少侠都能做到如此，他作为京兆尹，是百姓的父母官，理当为百姓伸冤，在这个时候，更应该站出来护住那对兄妹俩。
姜明珠闻言，看了一眼薛行兄妹，目光移到南宫祈身上，至于一旁的谢婉，姜明珠连个眼神都没给过。
“南宫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
“母后，儿臣冤枉，不过是这个女人想要攀龙附凤，故意勾引儿臣，儿臣不愿意给她位份，才生出了这些事情。”
姜明珠听得这话，笑了。
“南宫祈，你还真是把哀家当成傻子糊弄了。”
“母后，不过是一个民女罢了，若是她不愿意，大不了儿臣就不要了，也不是什么稀罕货色……”
南宫祈这话没说完，姜明珠抄起桌案上惊堂木朝着南宫祈砸了过去。
“混账东西！”
南宫祈没预防，躲避不及，被砸中，额头上的鲜血流下来，脸上都是血，把大家给吓了一跳。
在场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谢婉也被吓了一大跳，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没想到太后对南宫祈居然能下这样的狠手，她原本以为南宫祈再怎么样也是太后亲子。
“王爷！”
南宫祈不知道是被砸傻了，还是怎么，愣在原地片刻，才反应过来，目光愤恨的看向姜明珠，之前心里积压的怨恨不再隐藏。
“姜明珠，我是你亲儿子，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就凭你强抢民女，欺压良民，凭你做了事情仍然死不悔改，反而颠倒黑白，将罪名推到旁人身上，污蔑清白女子的名声。”
听到姜明珠这句话，薛青青原本倔强撑着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有太后这句话，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清白的。
薛行这时候看着姜明珠的一举一动，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以为他们兄妹俩今天在劫难逃，哪怕逃过了，讨回公道是不可能了，但看太后这样的举动，难道是真的要为他们兄妹俩讨回公道？
【第195章
民女做得到】
东方凌云也惊呆了，看着太后是真用力气砸了宸王，不然宸王额头上不可能豁出那么大一道口子，这个是要毁了容了。
太后当真是个狠人，对着亲生儿子，下手也一点不手软的。
不过他倒是不用担心太后偏私了，看太后这样，也不像是会偏私的样子。
“太后，宸王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何以相信其他人，却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纵然他们众口一词，但也没有任何证据，只凭着一张嘴便污蔑王爷。”
谢婉这时候一脸心疼的看着南宫祈，眼中带泪，目光幽怨的看着姜明珠。
姜明珠这时候才真正看了谢婉一眼。
说来，这么个女人，上辈子自己的亲儿子就是因为这个要杀死她这个亲生母亲。
南宫祈这时候却是一脸感动的看着谢婉：“婉婉，到了最后，还是你对我最好。”
“王爷，您是妾身的夫君，妾身不对您好，对谁好？”
“婉婉，你太好了，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要证明你是爱我的，才会这么做。”
“王爷，我明白的，我当然知道您的真心，您一定要好好的，不能有事。”
姜明珠看着这郎情妾意互诉衷情的一幕，眼睛疼。
“你们你侬我侬的，哀家没有意见，但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未免不合适。”
姜明珠这话，惹来南宫祈和谢婉的幽怨的目光。
“母后，儿臣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婉婉，可不管如何，儿臣都不会改变心意。”
南宫祈又是痴情郎附身了，只可惜姜明珠没有半点感动，想到的只是上辈子被南宫祈一刀赐死的一幕。
“太后，若是您真的这么不喜欢妾身，妾身宁愿离开王爷，请您不要对王爷这么残忍。”
谢婉泪眼朦胧，那一刻笑的圣洁无比，让南宫祈越发沉迷了。
“婉婉，无论什么事情，无论是是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即便是母后也不行，我这辈子就只有你这一个妻子，你不能离开我。”
姜明珠：……
徐尚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荒唐。
堂堂宸王，居然被一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简直是可笑。
上官惊鸿和东方凌云也对这样的画面十分的不适，按说这样的情爱应该是感人的，他们听着只觉得不对劲，又不晓得哪里不对劲。
京兆尹现在看明白了太后的态度，索性没有开口，在一旁当背景板。
“够了，你们想要怎么互诉衷情，你侬我侬，哀家没有意见，但这是京兆府，不是你们发情的地方。”
“既然事情已经查明，宸王数罪并罚，贬为庶民。至于谢婉，本身就没人任何封号，但她伤及无辜，便同样罚她一顿鞭子。”
姜明珠这么说着看向薛青青：“至于这顿鞭子，就由你亲自执行如何？她怎么打你的，你便双倍的还回去，至于是死是活，就看她的命了。”
把宸王贬为庶民也就罢了，倒也不算出乎意料，毕竟有安乐公主的例子在前。
但对谢婉的处罚，着实谁都没想到太后会这么决定。
姜明珠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只看向薛青青
“怎么样，你做不做得到？”
姜明珠认为，薛青青遭遇了这些，这样的屈辱，只有亲自还回去，才是最解恨的。
她都能想象，谢婉当时是多么猖狂和肆无忌惮。
抚平伤痛最好的方法，就是狠狠的教训回去。
若是薛青青做不到，她也不勉强，但姜明珠自认为不会看错人，薛青青到现在这样狼狈，仍旧挺直了脊梁。
这兄妹俩，一个比起一个更倔。
这样的倔性子，骨气是深入骨髓的，这样的姑娘，只要给她机会，她就能站起来。
薛青青对上姜明珠鼓励的目光：“谢太后为民女做主，民女能做到！”
不管太后是怎么想的，既然她有这样的机会报复回去，虽死不悔！
想到当初谢婉对她下手时她有多么无助，对哥哥和她的家人下手的，她当时真的恨不能杀了宸王和宸王妃，他们虽然生而高贵，但却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人。
姜明珠听到薛青青的回答，满意
的点点头，起身走到薛青青面前，亲自把她扶起，将腰间的一根鞭子递给薛青青。
“这鞭子是哀家平日所用，今日赠予你！”
薛青青没想到太后会有此举动，太后真是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她心里有些惶恐，但却不想拒绝。
“太后，您？”
“你的勇气和骨气都让哀家刮目相看。这世道咱们女人本就艰难，须得有你这样无上的勇气，才能立得起来，走向更高处。今日的挫折，不过你前进路上的一道门槛而已，跨过去了，哀家相信日后不论你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从容处置。”
薛青青听得此言，眼中的光亮的惊人。
是像太后这般么？高高在上，应对任何事情都从容淡定，又有着对下层之人的体谅和宽容，如同一道光，照亮了她的心间，让她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勇气和理由。
她这一生从不曾真正佩服过谁，可今天她却有了追逐的目标。
她终其一生都不能像太后一样，但她却想成为太后欣赏的女子。
这么想着，薛青青将鞭子握紧，又跪下重重的朝姜明珠磕了个头：“民女谢太后恩典，绝不辜负太后的期望。”
薛青青说完，拿着鞭子站起来，看向在一旁呆若木鸡的谢婉。
谢婉知道太后不喜她，也有太后会罚她的心里准备，但却怎么都没想到太后会是用这样的方式。
这对她来说太过屈辱。
对上薛青青冰冷的目光，谢婉想到当日的情形，不由打了个激灵。
南宫祈听得此话，更是将谢婉护在身后，目光愤怒仇恨的看向姜明珠：“姜明珠，你这个毒妇，你要是敢这么对婉婉，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呵，不原谅又如何，哀家看起来像是在意的样子么？”
“姜明珠，你不许动婉婉，不然……”
“不然怎么样？看你这样子，莫非还想和哀家拼命不成！”
南宫祈听得这话，眼珠子都是红的，恨恨的朝姜明珠冲过来。
姜明珠早有防备，一脚将正朝她扑过来的南宫祈踹了出去。
南宫祈没想到，他只是先过去抱母后的大腿，哭求一番，结果大腿还没抱到，就被踹出去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母后，您竟厌恶儿臣到这种地步吗？”
“不仅是厌恶，哀家恨不能从来没有生过你们兄妹俩，往后你们好自为之，否则怎么死的哀家懒得管!”
说出这句话，姜明珠把重生这些时候的郁气全都吐了出来。
这时候，哪怕是南宫祈，也没法再自欺欺人，以为姜明珠是拿捏他，这分明是不要他这个儿子了。
要说之前的事情南宫祈后悔吗？
但再如何都回不去了。
“姜明珠，所有人都说你恶毒，你当真是恶毒呀！虎毒不食子，你竟是狠心到了这种程度！你以为皇上真的对你好，孝顺你呢，将来皇上得了势，你就等着被皇上清算吧，到时候你比我的下场还不如！”
南宫祈看姜明珠一副铁了心的样子，冷笑的说道，语气嘲讽
徐尚辰这么说完，苏澈跟在后头，也道：“徐大人说的不错，王爷，您强抢民女有错在先，后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缘由造成的结果。便是太后都如此看重百姓，王爷却视百姓如草芥，太后知道了怕不会高兴。”
京兆尹他是知道的，刚正不阿又有能力，不是媚上之人，但那是太后，京兆尹有所顾忌也是正常。
京兆伊不了解太后，才会对宸王如此容忍。
但他们却不惧宸王的身份，源于对太后的了解。
莫说太后已经对宸王失望，放出话来和宸王断绝关系，便是太后和宸王仍旧关系亲密，也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偏帮，这一点他们相信太后能拎得清。
南宫祈本来还有些忌惮，但听得这话，心里这段时间的委屈愤怒和不解就上来了，母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徐尚辰，今天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非得来插一脚，莫非你想和本王作对？”
“宸王，东方凌云是太后交给臣照顾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臣责无旁贷。”
东方凌云本来一腔气愤，恨不能杀出一条路冲出去，听得徐尚辰这话冷静下来。
上官惊鸿这时候也来到东方凌云身边，捕头见东方凌云冷静下来，并没有拦着，反而退到了一边。
上官惊鸿见状，就知道是东方凌云冲动干了什么，京兆尹的态度很明显了，并没有站在宸王这边，甚至是偏向他们的。
“你还是这么冲动，我怎么跟你说的，做事情之前先动动脑子想一想，在京兆府还想动手，你怎么想的你！”
上官惊鸿也是有些气，他得到消息，急得不行，急匆匆就过来了，就怕东方凌云吃亏。
可现在想想，这家伙是该吃吃亏才好，一股子江湖义气，义气上头不管不顾的，也不看看是什么情况。
“实在是那小子做事太气人，便是你在也忍不住的。”
“你阻止便也罢了，何必动手，倒成了没理的一方。”
东方凌云闻言不说话了，这会子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是冲动了，到底宸王算是太后的亲子，太后说来对他很不错了，看在太后的面上，他确实不该动手的。
上官惊鸿看东方凌云这样子，这家伙一向这么冲动，这段时间是好些了，但也得看是什么事情。
他敢肯定，这家伙刚刚这般冲动，多半是想着闯了祸他来捞人，然后溜之大吉。
这样的事情，这坑货从前没少干。
“知道了，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后要怎么处罚，我认，这总成了吧！”
“呵，你不认又能如何？仗着自己的那点武艺，你别忘了，太后可是从洋人手中弄了一批火铳，饶是你武艺高强，对上火铳又如何？”
火铳的威力东方凌云也见识过，不但准头好还能连发，若是对方枪法准，他还真未必能躲过。
之前他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但到了大祁之后，一再的受打击。
“太后应当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东方凌云讪讪的道
“你现在倒是知道了，你若是当时这么想，理智一点，现在就不是这么被动的情形。”上官惊鸿真是越想越气，这家伙从小就是这么个性子，到现在也改不了。
南宫祈气的指着徐尚辰，偏偏他拿徐尚辰还真没什么办法。
谢婉见状，眸底闪过一丝什么，走到南宫祈身边：“王爷，您别担心，太后是亲生母亲，总不至于真的放弃你，只要你态度好些。”
南宫祈也觉得是这样，可想到南宫乐的下场，又不确定了。
之前他认为母后不可能真的放弃他，只是故意要拿捏他才这么做的，现在过去了这么久，母后的态度却一点都没变，难道他之前的态度真的让母后伤心，要放弃他了。
这不可能！
“你说的不错，之前是本王的态度不好，这一次只要说说软话，母后一定会原谅我的。我是她亲生的，她总不至于护着外人。”
“是这个道理。”谢婉鼓励南宫祈说道，眼底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嫌弃。
南宫祈听得这话信心越足，冷冷的看向徐尚辰等人：“你们都给本王等着，本王定会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京兆尹听得这话脸色变了变。
徐尚辰听得南宫祈这话，却是半点畏惧之色都没有：“下官行得正坐得直，便是太后来了，臣也是这么说，宸王殿下还是替自己担心，要如何向太后交代。”
京兆尹听得徐尚辰怼宸王，心里羡慕坏了，也就是徐大人，才有这样的底气，连宸王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这话听着解气。
“你！”
南宫祈指着徐尚辰，气的说不出话来。
“太后驾到！”
没想到真的是太后亲临，众人闻言纷纷跪拜行礼：“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吧。”
姜明珠没有多看南宫祈一眼，免了大家的礼，径直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
“母后！”
南宫祈见到姜明珠，脸上就带着几分讨好。
虽然他气不过姜明珠这么对他，但没忘了谢婉的话。
“别喊哀家母后，哀家说过，哀家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母后，都在这么久了，您还在生儿子的气吗？儿子知道错了，母后您就原谅儿子一次。”
南宫祈可怜兮兮的看着姜明珠。
过去闯了祸，他只要这么做，朝太后服个软，太后就会原谅他不再计较之前的事情。
姜明珠看得南宫祈这般，心里却只有讽刺。
“哀家今天来，不是来听你说这个。”
姜明珠说着看向京兆尹：“说说怎么回事吧。”
南宫祈讨好不成，只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却不顾上和姜明珠生气，目光警告的看向京兆尹，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京兆尹被大家的目光，尤其是被太后注视着，浑身紧绷着，脊背挺的笔直。
对着南宫祈无声的威胁，京兆尹没有妥协，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过程向姜明珠禀报。
“太后，事情就是这样，闹成这样，下官只能先把人带到京兆府，要如何处置，还请太后示下。”
南宫祈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气呀！来不及和京兆尹算账。
“你胡说什么？这根本不是事实！他们兄妹俩顶撞本王和王妃，王妃才给他一个教训，结果这刁民不问青红皂白的冲上来，就对本王和王妃动手，根本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没把母后您放在眼里，这般作为，母后您一定要重重的处罚他们！”
南宫祈在一旁辩驳说道。
谢婉这时候倒是老实的很，在一旁听着也不敢多话，她知道太后不喜欢她。
那兄妹俩，从进京兆尹就没什么存在感，实在是他们的身份卑微，在这些贵人面前什么都不算。
尤其是薛青青，被王妃打了一顿板子，这时候身体虚弱的很，勉强才没混到过去，听到这话又气又怒，眼泪都掉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恨不能这会子撞死在堂前，表明自己的心志。
薛行看妹妹气成这样，连忙站出来，他知道自己妹子是个倔的，若不能辩驳清楚，怕是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太后明鉴，事实并非如此，那日小人的妹妹只是穿着平常的衣裳上街买东西，没想到竟被宸王掳去了。宸王想要凌辱小人的妹妹，小人的妹妹拼命反抗，宸王才没得逞。偏王妃找到了小人的妹妹，也不问缘由，上来就把小人的妹妹打了一顿。这还不算，居然又带着人闯到家里，把小人的父母也都羞辱欺凌了一番，小人一家差点没被王妃打死，幸得东方少侠相救。”
姜明珠听这当哥哥的说话，倒是很有条理，而且身上颇有些读书人的气质。
“你叫什么名字？哀家看你，倒像是读过书的？”
“小人薛行，从小随父亲念书，只是才疏学浅，八年前考得秀才的功名后，这么多年再无进益，原本是打算秋后再次参加秋闱。”
薛行？
姜明珠听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打量的落在薛行身上。
【第194章
文人气节】
她对薛行之所有有印象，是因为有一年的秋闱舞弊时间，一个叫薛行的学子撞死在了宫门口。
既然薛行说他今年要参加秋闱，那就是今年的秋闱了。
上辈子，这个薛行原本应该是这次秋闱的解元，可成绩却被人偷换了。
科举舞弊案暴露出来，薛行得知解元的答卷和他的答卷一模一样，而之前几次参加秋闱，不是他才华不够，而是每次的成绩都被人偷换了，想要去讨一个公道，反倒被人威胁，累及家人，气愤之下，做了这么极端的选择。
这可以说是文人的气节，姜明珠却并不是太赞同他这样的做法。
不过倒是因着薛行的这个举动，科举舞弊案彻底的揭露出来，没办法压下去，皇上彻查，还了其他考生的公道。
但薛行死都死了，虽然被考生们感激，对他的家人来说，又是多么的悲伤。
说来可惜，薛行这样的人，不似徐尚辰和苏澈这般圆滑懂世故，但独有一种文人的气节，端看用在什么上头。
所谓文死谏武死战，说的便是这股文人的气节。
大祁需要徐尚辰和苏澈，也需要薛行这样的人。
对上太后打量的目光，薛行心里有些惴惴的，
都说这位太后恶毒狠辣，杀人不眨眼，也有说这位太后其实是位明事理的，各种说法都有，但太后怎么说也是宸王的亲生母亲，他其实并不抱希望。
便是一般人，还会袒护自己的儿子，更别说太后。
姜明珠只短暂的打量了薛行片刻，而后看向东方凌云：“你呢，今天的事情，你也参与其中，还对宸王和王妃动了手，你怎么说？”
东方凌云对上姜明珠的目光，朝着太后行了个礼。
上官惊鸿看得东方凌云这个动作，心里居然有些安慰，这家伙还是有长进的，最起码是知礼了一些。
“太后，动手这件事情，是我不对。”
东方凌云打了人家的亲儿子，到底是有些心虚的，对上旁人他或许不会这么觉得，但是太后对他确实不错。
“哦？”
姜明珠听得也颇为稀奇，东方凌云是被磨炼出来了，她怎么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服软。
这两个字在之前对东方凌云来说是不可能的。
虽然仍旧冲动，但东方凌云这样的人，要是没点热血，反倒不得用。
“太后，宸王怎么说也是您的儿子，您对我这么照拂，我确实不该这么冲动对他动手的。但我其实不后悔，当时那样的情况，太后您若是在那儿，也会这么做的。”
“你怎么知道哀家会这么做，你把哀家的儿子打成这样鼻青脸肿的，还有道理了？”姜明珠似笑非笑的看着东方凌云。
东方凌云在姜明珠这样的目光下居然也不害怕，反而舔着脸：“太后，我看得出来，您虽然面上严肃，但其实是个心中有正义和原则的人，哪怕是亲儿子，犯了事情，也不会违背原则。”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恭维姜明珠。
上官惊鸿这下是真的确定东方惊鸿是长进了。
跟着苏澈这个老油子，这家伙居然出了冲动，也学会了用计谋，只是这计谋用在太后身上，这就……
上官惊鸿不相信太后会看不出来。
姜明珠当然看出来了，那么看了东方凌云片刻，嗤笑了一声才开口：“确实长本事了！不过这本事用到哀家身上来，你就不怕哀家会怪罪于你。”
“太后，我并不后悔自己的作为，若是太后一定要责罚，我便人了。以上犯下确实是我错了，但这兄妹俩这般遭遇本就可怜，还望太后能给他们一个公道，最起码不要牵连他们。”
东方凌云跟着苏澈这些时间，不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是错的，但总归是想为那对兄妹争取一下。
这对兄妹俩当真无辜得很，遇到宸王这么个东西。
太后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宸王这么个儿子。
“太后，臣命人查过，并不敢冤枉宸王，东方少侠说的确实是实情。”
京兆尹盯着宸王杀人的目光，还是坚定不移的站出来。
连东方少侠都能做到如此，他作为京兆尹，是百姓的父母官，理当为百姓伸冤，在这个时候，更应该站出来护住那对兄妹俩。
姜明珠闻言，看了一眼薛行兄妹，目光移到南宫祈身上，至于一旁的谢婉，姜明珠连个眼神都没给过。
“南宫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
“母后，儿臣冤枉，不过是这个女人想要攀龙附凤，故意勾引儿臣，儿臣不愿意给她位份，才生出了这些事情。”
姜明珠听得这话，笑了。
“南宫祈，你还真是把哀家当成傻子糊弄了。”
“母后，不过是一个民女罢了，若是她不愿意，大不了儿臣就不要了，也不是什么稀罕货色……”
南宫祈这话没说完，姜明珠抄起桌案上惊堂木朝着南宫祈砸了过去。
“混账东西！”
南宫祈没预防，躲避不及，被砸中，额头上的鲜血流下来，脸上都是血，把大家给吓了一跳。
在场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谢婉也被吓了一大跳，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没想到太后对南宫祈居然能下这样的狠手，她原本以为南宫祈再怎么样也是太后亲子。
“王爷！”
南宫祈不知道是被砸傻了，还是怎么，愣在原地片刻，才反应过来，目光愤恨的看向姜明珠，之前心里积压的怨恨不再隐藏。
“姜明珠，我是你亲儿子，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就凭你强抢民女，欺压良民，凭你做了事情仍然死不悔改，反而颠倒黑白，将罪名推到旁人身上，污蔑清白女子的名声。”
听到姜明珠这句话，薛青青原本倔强撑着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有太后这句话，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清白的。
薛行这时候看着姜明珠的一举一动，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以为他们兄妹俩今天在劫难逃，哪怕逃过了，讨回公道是不可能了，但看太后这样的举动，难道是真的要为他们兄妹俩讨回公道？
【第195章
民女做得到】
东方凌云也惊呆了，看着太后是真用力气砸了宸王，不然宸王额头上不可能豁出那么大一道口子，这个是要毁了容了。
太后当真是个狠人，对着亲生儿子，下手也一点不手软的。
不过他倒是不用担心太后偏私了，看太后这样，也不像是会偏私的样子。
“太后，宸王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何以相信其他人，却不相信自己的儿子。纵然他们众口一词，但也没有任何证据，只凭着一张嘴便污蔑王爷。”
谢婉这时候一脸心疼的看着南宫祈，眼中带泪，目光幽怨的看着姜明珠。
姜明珠这时候才真正看了谢婉一眼。
说来，这么个女人，上辈子自己的亲儿子就是因为这个要杀死她这个亲生母亲。
南宫祈这时候却是一脸感动的看着谢婉：“婉婉，到了最后，还是你对我最好。”
“王爷，您是妾身的夫君，妾身不对您好，对谁好？”
“婉婉，你太好了，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要证明你是爱我的，才会这么做。”
“王爷，我明白的，我当然知道您的真心，您一定要好好的，不能有事。”
姜明珠看着这郎情妾意互诉衷情的一幕，眼睛疼。
“你们你侬我侬的，哀家没有意见，但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未免不合适。”
姜明珠这话，惹来南宫祈和谢婉的幽怨的目光。
“母后，儿臣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婉婉，可不管如何，儿臣都不会改变心意。”
南宫祈又是痴情郎附身了，只可惜姜明珠没有半点感动，想到的只是上辈子被南宫祈一刀赐死的一幕。
“太后，若是您真的这么不喜欢妾身，妾身宁愿离开王爷，请您不要对王爷这么残忍。”
谢婉泪眼朦胧，那一刻笑的圣洁无比，让南宫祈越发沉迷了。
“婉婉，无论什么事情，无论是是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即便是母后也不行，我这辈子就只有你这一个妻子，你不能离开我。”
姜明珠：……
徐尚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荒唐。
堂堂宸王，居然被一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简直是可笑。
上官惊鸿和东方凌云也对这样的画面十分的不适，按说这样的情爱应该是感人的，他们听着只觉得不对劲，又不晓得哪里不对劲。
京兆尹现在看明白了太后的态度，索性没有开口，在一旁当背景板。
“够了，你们想要怎么互诉衷情，你侬我侬，哀家没有意见，但这是京兆府，不是你们发情的地方。”
“既然事情已经查明，宸王数罪并罚，贬为庶民。至于谢婉，本身就没人任何封号，但她伤及无辜，便同样罚她一顿鞭子。”
姜明珠这么说着看向薛青青：“至于这顿鞭子，就由你亲自执行如何？她怎么打你的，你便双倍的还回去，至于是死是活，就看她的命了。”
把宸王贬为庶民也就罢了，倒也不算出乎意料，毕竟有安乐公主的例子在前。
但对谢婉的处罚，着实谁都没想到太后会这么决定。
姜明珠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只看向薛青青
“怎么样，你做不做得到？”
姜明珠认为，薛青青遭遇了这些，这样的屈辱，只有亲自还回去，才是最解恨的。
她都能想象，谢婉当时是多么猖狂和肆无忌惮。
抚平伤痛最好的方法，就是狠狠的教训回去。
若是薛青青做不到，她也不勉强，但姜明珠自认为不会看错人，薛青青到现在这样狼狈，仍旧挺直了脊梁。
这兄妹俩，一个比起一个更倔。
这样的倔性子，骨气是深入骨髓的，这样的姑娘，只要给她机会，她就能站起来。
薛青青对上姜明珠鼓励的目光：“谢太后为民女做主，民女能做到！”
不管太后是怎么想的，既然她有这样的机会报复回去，虽死不悔！
想到当初谢婉对她下手时她有多么无助，对哥哥和她的家人下手的，她当时真的恨不能杀了宸王和宸王妃，他们虽然生而高贵，但却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人。
姜明珠听到薛青青的回答，满意
的点点头，起身走到薛青青面前，亲自把她扶起，将腰间的一根鞭子递给薛青青。
“这鞭子是哀家平日所用，今日赠予你！”
薛青青没想到太后会有此举动，太后真是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她心里有些惶恐，但却不想拒绝。
“太后，您？”
“你的勇气和骨气都让哀家刮目相看。这世道咱们女人本就艰难，须得有你这样无上的勇气，才能立得起来，走向更高处。今日的挫折，不过你前进路上的一道门槛而已，跨过去了，哀家相信日后不论你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从容处置。”
薛青青听得此言，眼中的光亮的惊人。
是像太后这般么？高高在上，应对任何事情都从容淡定，又有着对下层之人的体谅和宽容，如同一道光，照亮了她的心间，让她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勇气和理由。
她这一生从不曾真正佩服过谁，可今天她却有了追逐的目标。
她终其一生都不能像太后一样，但她却想成为太后欣赏的女子。
这么想着，薛青青将鞭子握紧，又跪下重重的朝姜明珠磕了个头：“民女谢太后恩典，绝不辜负太后的期望。”
薛青青说完，拿着鞭子站起来，看向在一旁呆若木鸡的谢婉。
谢婉知道太后不喜她，也有太后会罚她的心里准备，但却怎么都没想到太后会是用这样的方式。
这对她来说太过屈辱。
对上薛青青冰冷的目光，谢婉想到当日的情形，不由打了个激灵。
南宫祈听得此话，更是将谢婉护在身后，目光愤怒仇恨的看向姜明珠：“姜明珠，你这个毒妇，你要是敢这么对婉婉，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呵，不原谅又如何，哀家看起来像是在意的样子么？”
“姜明珠，你不许动婉婉，不然……”
“不然怎么样？看你这样子，莫非还想和哀家拼命不成！”
南宫祈听得这话，眼珠子都是红的，恨恨的朝姜明珠冲过来。
姜明珠早有防备，一脚将正朝她扑过来的南宫祈踹了出去。
南宫祈没想到，他只是先过去抱母后的大腿，哭求一番，结果大腿还没抱到，就被踹出去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母后，您竟厌恶儿臣到这种地步吗？”
“不仅是厌恶，哀家恨不能从来没有生过你们兄妹俩，往后你们好自为之，否则怎么死的哀家懒得管!”
说出这句话，姜明珠把重生这些时候的郁气全都吐了出来。
这时候，哪怕是南宫祈，也没法再自欺欺人，以为姜明珠是拿捏他，这分明是不要他这个儿子了。
要说之前的事情南宫祈后悔吗？
但再如何都回不去了。
“姜明珠，所有人都说你恶毒，你当真是恶毒呀！虎毒不食子，你竟是狠心到了这种程度！你以为皇上真的对你好，孝顺你呢，将来皇上得了势，你就等着被皇上清算吧，到时候你比我的下场还不如！”
南宫祈看姜明珠一副铁了心的样子，冷笑的说道，语气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