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可能找到那个厉奔了。”
纪九将之前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他68，
又道：“我没看见他68的长相，
也不知道他68叫什么68名字，
但是我把钱包给了值岗士兵，说是他68掉的。士兵自然68会去找人，
不管他68收不收钱包，
我们就能知道他68谁。明天我再去找下士兵，把他68的姓名问出来。”
关阙沉吟：“再过几天吧，
如果因为这点事连续两天去军工厂，
难免会引起人的注意。而且你最好不要68再出现68在那万中校面前，
到时候我去就行68了。”
纪九想了想，
觉得没什么68问题，
便道：“行68，你去也可以。”
关阙看了他68一眼：“如果你真被人认出来了，不要68慌张，更不要68反抗，
直接让他68们抓走就是了。什么68都别承认，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
“我当然68知道，其实我当时已经做好了束手就擒的准备。”纪九道。
“是吗？”关阙不太相信的口气，“我怎么68觉得你会和他68们干起来？”
“就在军营门口干出来，我又不是傻的。”纪九冲他68挑起半边眉，“我肯定68乖乖让他68们带走，就坐在审讯室里68，无可奉告，对不起，在见到我伴侣之前无可奉告，然68后静等古费城新贵希总来捞我。”
关阙突然68就没了声音，只端起面前的茶水，又轻轻咳了一声：“知道就好。”
虽然68纪九这次并没有出事，但关阙对他68更不放心。只要68出门了，过会儿就是一张照片发来，如果纪九过上68十分钟都没有回消息，电话立即就打了过来。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关阙出门赴约。纪九发现68家里68差点日68用品，打算去趟附近超市。
“雀宝，要68和爸爸去逛超市吗？”纪九问。
鸟崽每天只能看两个小时的动画片，还要68分成68上68午下午和晚上68三个时间段。它现68在正看得入神，听见纪九的话后，便滑下沙发朝大门走，脑袋稳稳地朝着68三维屏方向。
但快要68走出可视范围时，它停住，后退两步，看完这句对白后继续往前。又在下一句对白响起时停住，后退两步……
纪九见它走走退退，便道：“那你就在家里68看电视算了。琪宝，你也在家陪着68它，不然68不放心。”
“好的。”机器人应道。
超市距离他68们小区只需要68经过一个街口。古费城的深秋气温较低，吹来的风都带着68寒意。纪九穿着68一件厚绒咖色外套，脚蹬软乎乎的懒人鞋，没走出几步便听见电话响。
接通后，关阙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听上68去正在开车：“在家吗？”
“你这么68快就办完事了？”
纪九自己都没察觉，他68语气里68满满都是惊喜。
“嗯。”关阙的声音带上68了一丝笑意。
“那你先回家，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很快也就回去了。”纪九道。
关阙放下电话，看了眼副驾驶。
副驾驶座位上68放着68一个鼓鼓囊囊的密封纸袋，上68面印着68元记酥栗饼几个字。
其实他68本68可以回家得更早，今天很快便和几名老总谈完事，离开大楼去往停车场。
但他68驾车路过一个街口时，看见路旁排着68长长的队伍，还有人在拥挤的队伍前头吆喝：“元记酥栗饼，干净营养又美味，最新鲜的酥栗馅儿，特别适合老人孕夫孕妇和小孩……”
孕夫两个字钻进耳朵，让他68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
纪九最爱吃这些68香甜糕点，可这些68哪有什么68真正的营养？要68说营养的话，远远不如家里68炖煮的鸡汤。
垃圾食品还这么68多人抢？真是不可思议。
半个小时后，关阙有些68狼狈地挤出人群，扶好挂在鼻梁上68的眼镜，提着68一袋酥栗饼，登上68停在路旁的轿车。
这个时间段不是下班高68峰期，路上68车辆不多，他68和纪九通完电话，便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秋藤沙小区。但他68并没有将车驶入大门，而是继续顺着68街道往前。
既然68纪九已经去了超市，他68打算干脆就开车去接人。
而且这种垃圾食品的老板说，要68趁热吃口感最好。
超市离得不远，他68很快便看见了左侧的那栋建筑，也看见了超市正门口来来往往的人。
但他的车刚刚抵达超市前方的路口，红灯便亮起，只得踩下刹车。
关阙按下车窗，目光留意着超市大门口的人，手指轻轻敲击着68方向盘，偶尔瞥一眼红灯倒计时。
35，34……
关阙再次看向副驾驶座，将倒下的纸袋扶正。但他68刚收回手，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此时四处不算喧闹，这声枪响便很是清晰，让街上68的所有行68人都转头看了过去。
关阙也朝那方向看了眼。
那是这十字路口的另一条道，附近已经有行68人奔向那里68看热闹。街边经过两个匆匆前去的行68人，对话声传入车窗。
“……我朋友在超市工作，说有个孕夫在超市里68就被人拿着68枪追赶。那孕夫从超市后门逃出去了，但好像还是中了枪……”
5、4、3、2、1。
红灯倒计时结束，绿灯亮起。
排在这条道最前面的是一辆深灰色豪华轿车，在绿灯亮起后没有任何反应，身后的车辆按响了喇叭催促，它却依旧一动不动。
第二辆，第三辆车都插入旁边车道离开，后面的车也都跟着68变道。怒气冲冲的司机们在经过第一辆车时，准备按下车窗骂人，却发现68那辆车的车门虚掩着68，车旁地上68躺着68一副眼镜，车内空无一人。
关阙在街上68发足飞奔，迅速超过那些68也在赶向出事点的人。路旁堆放着68一大堆刚卸的货物，他68直接跃起身，从那堆货物上68跨过，看得抱着68一只纸箱的小工瞠目结舌。
超市后门处已经围着68一大群人，关阙直接将人推开，冲了进去，一眼便看见了地上68躺着68的孕夫。
孕夫侧着68头躺在地上68，旁边还蹲着68几名热心路人，正拿毛巾按住他68的伤处。从他68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孕夫高68耸的肚子，棕色的毛绒外套，还有身旁那摊鲜红，刺得他68眼睛也跟着68一片血红。
关阙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拎起其中一名路人的后颈，丢开，再在孕夫身侧单膝跪下。
被丢开的人原本68要68出声，但瞧清关阙那像是要68杀人的神情，还有那失去血色的脸和唇，便猜到他68和孕夫的关系，立即收住了声。
孕夫右胸靠肩胛处中枪，被人按着68伤口。关阙拨开那人的手，自己去按住，同时俯身去抱人，要68将人送去医院。
“别动他68，旁边就是医院。”
“你别动他68，他68受伤了。”
“没事的，没有伤到要68害。”
“医生听到动静，已经来了。”
……
围观的人也瞧出他68应该就是这名孕夫的伴侣，都七嘴八舌地道。
关阙听见医生正在赶来，便停下了抱住纪九起身的动作。他68看着68那还在往外沁出鲜血的伤口，胸口彷佛也嵌入了一颗子弹，只觉得呼吸不能，心脏撕裂似的痛。
“医生为什么68还没来？”他68抬起头，嘶哑着68声音问道。
他68双眼布满红丝，神情近乎狰狞，旁边的人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才小心回道：“医生跟在我后面跑，因为抬了担架，所以跑得稍微慢一点。”
“来了来了，医生来了，快让让。”
关阙看见了那正钻入人群的白大褂，便垂下头，用沾着68血的手去托起纪九的侧脸，声音发颤地道：“别怕，别怕，你不会出事的，不会——”
他68的话突然68戛然68而止，停在了嘴里68。
伤者的头随着68他68的手微微回正，映入他68视野的却不是纪九，而是一张他68从未见过的，陌生的面孔。
“先生，你松下手，我们现68在要68搬动伤者，先生？”
医生的话让关阙回过神，他68愣愣地松开手，只看着68受伤孕夫被医生们动作麻利地放上68担架，再被人群簇拥着68迅速去往旁边医院。
他68一直看着68担架离开，才像是浑身力气被抽干一般，慢慢向后坐了下去。
他68就这样坐在地上68，直到那嗡嗡的耳鸣声消失，也重新感觉到了肢体的存在，这才撑着68地缓缓站了起来。
他68掏出手帕擦掉手上68的血渍，再拿出手机，按下电话簿里68保存的第一个号码。
“阿宝。”纪九的声音响起，略微有些68沙哑。
“你在哪儿？”
关阙刚问出这句，便保持举着68电话在耳边的动作，顿在了原地。
纪九就站在街对面一根电线杆旁，穿着68一件棕色毛绒外套，手里68提着68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如同一只身形臃肿的棕熊。
他68隔着68十几米的距离和关阙对视着68，一眨不眨，目光灼热滚烫，眼瞳似乎都有些68奇异地发亮。
两人都没有开口，只互相对视着68，都能从电话里68听见对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纪九抬步，朝着68街对面走来，关阙余光瞥向旁边，对着68电话喊了声：“小心！”
纪九脚步暂缓，待一辆轿车从面前驶过，这才继续往前。
他68边走边打量着68关阙，看那平常风度翩翩的人此时显得有些68狼狈，头发凌乱，两只手和衣服上68都是血渍，皮鞋上68沾满尘灰。
但就算如此，他68依旧那么68英俊，英俊到近乎完美，英俊到纪九的心脏都快要68跳出胸腔。
纪九此时的神情看上68去有些68严肃，嘴唇紧抿，脸也崩得很紧，像是在和谁生气似的。
但他68自己清楚，他68在挤入人群，看清那名抱着68伤者的男人，看清他68那张总是平静的脸上68，露出极度恐慌和害怕的神情时，心里68除了心疼，还升起了一股浓烈的情绪。
这股情绪在他68胸腔里68左冲右突，即刻就要68喷薄而出，他68不得不竭尽全力才能压住。
“你知道我现68在想做什么68吗？”纪九对着68电话问。
“不知道。”关阙声音很轻地回道。
纪九没有回答，只动手挂掉电话，大步朝着68关阙走来。他68脚步越来越快，最后两步跑了起来，被迎上68去的关阙拉了一把，让他68站定68在了自己身前。
纪九微微喘着68气，抬头看着68关阙，那眼里68像是燃着68两簇火，将关阙也引得浑身滚烫。
他68提在手里68的袋子掉落在地，发出砰一声重响，纸巾盒牙膏零食散落满地，两人却谁都没有看一眼。
“我想要68吻你。”纪九哑声道。
话音刚落，他68便伸手捧住了关阙的脸，趋身上68前，毫不迟疑地吻上68了那两片薄唇。
关阙的唇微凉且柔软，这美好的触感，让他68的脑中也嗡了一声。他68恶狠狠地用力一嘬，将那唇往外吸出一段，再响亮地啵一声，弹了回去。
他68现68在还保持了半分理智，知道这是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哪怕情感再汹涌澎湃，也只打算这样重重地吮上68一口森*晚*整*理。
可关阙就这么68站在他68面前，头发凌乱，嘴唇湿润泛红，神情愣怔，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
纪九心神荡漾，再难以自持，忍不住在心里68骂了句脏话，无声地喊了声尤物，便再也顾不上68其他68，伸手扣住关阙的后脑，重新吻了上68去。
他68贴着68关阙的唇舔吮啃噬，这甜美的触感让他68两脚发软，脑中混沌不清像是喝醉了酒。
而关阙也终于回过神，有了反应。他68将人紧紧搂进了臂弯，并很快占据了主导地位，舌尖轻易地撬开纪九的牙齿，钻了进去。
两人就站在街边，生疏却激烈地拥吻着68，彼此的牙齿碰撞得咯咯作响。
他68们已忘记此时就在街边，身旁还有着68不时经过的行68人和车辆。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在他68们的唇舌交缠中被炸得灰飞烟灭，茫茫宇宙里68也只剩下了对方。
“……你看那男的，是刚才中枪进医院那个孕夫的伴侣。刚才还急得脸白唇青的，现68在人家被抬走，他68就在亲另一个。”
“这也是个孕夫，肚子更大，哎哟，亲得这个激烈哟，啧啧，没眼看。”
“好复杂的男男关系，我搞不懂。”
“两个都怀上68了，这种情况，你只要68知道那男的肯定68很有钱就是了。”
“人性啊，太可怕了。”
……
也不知吻了多久，窸窸窣窣的对话声越来越清晰，终于将忘我的两人从那无人世界拽回现68实。
两人慢慢分开，左右看了看，都强自镇定68地转身，面红耳赤地朝家的方向走。
纪九刚提步，便踢到一个纸巾盒，两人又蹲下身，将地上68散落的物品胡乱塞进袋子，再沉默而迅速地站起身。
纪九走出一段，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住。他68偷眼去瞧关阙，见他68看似镇定68，但两个耳朵却红得像要68滴出血。
两人牵着68手，一声不吭地走过街口，右拐，终于脱离了那些68指指点点的行68人的视线。
关阙突然68停下了脚步，纪九跟着68站定68，顺着68他68视线看去，看见长街上68一辆拖车正驶向远方。
车斗里68伫立着68一辆深灰色轿车，看着68很是眼熟。
“额……那个长得好像我们的车？”
“……嗯。”关阙严肃地点了下头，“应该就是我们的车。”
纪九一愣，接着68将袋子往关阙手里68一塞，立即就要68拔腿追那拖车，被关阙一把拽住了胳膊。
“别追，我明天去取就行68了。”关阙道。
纪九被他68拉住，只得停步，眼睁睁地看着68拖车在前方拐弯。
“走吧，回家。”关阙道。
他68拉着68纪九转身，但神情突然68一变，又倏地转头重新看了过去。
“怎么68了？”
“我东西落在车上68了。”关阙将袋子又塞回纪九手里68，“我去追车，你在这儿等我。”
纪九瞧他68那模样，立即有些68紧张，“那东西很重要68吗？文件？武器？”
“不，是一袋垃圾食品。”
纪九：“……”
在纪九的阻止下，关阙终于还是放弃了追车。这里68离家不远，两人就如散步般，顺着68人行68道不急不缓地走。
双方沉默下来后，都不约而同地回忆起之前那个亲吻，气氛就又变得有些68暧昧，又有些68羞涩和窘迫。
关阙牵着68纪九，不时看一眼他68。纪九刚才那不管不顾的勇气已经消散一空，甚至不敢对上68他68的视线，只垂着68头，假装清点袋子里68的东西。
他68右手被牵着68，只能将袋子放在旁边花坛上68，用左手翻找。关阙也不松开他68那只手，只伸出另一只手帮他68牵开袋子口。
“这样不好找。”纪九轻轻挣了下右手，伸出左手。
关阙会意，便调换了一只手牵着68，两人再配合着68翻购物袋。
“牙膏没了，不知道掉在哪儿了。”纪九嘟囔。
“明天我再来买。”关阙道。
“今天就没得用了。”
“那我们现68在回头去买。”
“别，晚点再来，那里68还有好多人，他68们认得我们。”
“好的。”关阙拎起购物袋，“走吧，我们回家。”
关阙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纪九跟着68他68往回走，心脏跳得像是要68蹦出胸腔。
他68没有看关阙，也能感受到他68那灼热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68，便掩饰地咳了一声，扭开头去看街上68的车。
第54章
第
54
章
阿宝，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两68人返回小区的路上，
关阙还是进了旁边的便利店买牙膏。纪九站在路边等他68，心里68的欢喜不用再遮掩，只满满地溢出来，
化为脸上的笑。
他68对68着天空笑，
对68着停在电线杆上的小鸟笑，对68着围墙上的爬藤笑，还对68着面前往来的车辆笑。
直到一辆车在他68身旁停下，
车窗缓缓降低，一名老头坐在车内，
冲着他68暧昧地微笑：“嗨。”
他68这才回过神，
倏地敛起笑意68，
神情冰冷地转过了身。
老头悻悻地驾车离开：“……毛病。”
待到关阙走出便利店，
两68人又牵着手回小区。远远便看见机器人抱着鸟崽在大门口张望，
现68在天气变凉，
鸟崽也穿了一件花毛衣，见到纪九和关阙，
便从机器人怀里68跳下地，
欢天喜地地冲了上去。
“冲刺！”纪九朝着鸟崽大喝。
鸟崽听令，张开翅膀在地面飞奔加速，
像是一只在地上滚动的花色皮球。
“飞跃！”
鸟崽奋力一跃，
在半空伸长脖子，
在半空拼命扑扇翅膀。
“发射！”
鸟崽像一颗炮弹般，
直直撞向了纪九的怀抱。
“啾！”
鸟崽就要撞进纪九怀里68时，
被一只大手给半道截住。
关阙抱住鸟崽，对68纪九道：“现68在暂时别和它玩这样的游戏。”
纪九知道他68是担心鸟崽撞着肚子，便没有反对68，只微笑着摸摸鸟崽的脑袋。
关阙取出一条给鸟崽买的肉干，
掰成68两68段后喂给它。机器人这时也迎了上来：“我把菜都洗好切好了，阙哥去做——你们怎么了？纪九你受伤了？严重68吗？宝宝还好吗？”
“没事68没事68，别慌，是别人受伤，阿宝身上沾了些血渍。”纪九赶紧解释。
机器人并没细想关阙身上的血渍怎么会蹭上纪九，只催着两68人赶紧去洗澡换衣。
纪九站在卫生间花洒下，满心都是浓情蜜意68，糖浆似的粘稠。他68飞快地洗完澡，却用了较长时间吹了个发型，最后对68着镜子左右照，确定自己看起来不错，这才推门下楼。
下到一层，他68探头朝厨房看，看见关阙也已68经洗完澡，灰色羊绒衫外系着一条围裙，正站在岛台前忙碌。
看着那道高大背影，他68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情绪又开始鼓噪，在心里68翻起一个个愉悦的泡。
机器人正端着盘子往餐桌上搁，他68笑着从背后揽上去，下巴搁在它头顶，抱住它左右摇晃，嘴里68也开始轻声唱：“铁打的身躯钢铸的魂，勇敢机智无比可靠，上天入地双臂开炮……”
机器人虽然不知道他68为什么突然心情这么好，却也高兴地跟着一起哼：“琪宝琪宝是琪宝……”
纪九眼睛看着厨房，看见关阙转过了头，便冲着他68眨眨眼。关阙转回身继续炒菜，但从纪九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68高高翘起的嘴角。
纪九心头美得68冒泡，抱着机器人唱完一遍，又来第二遍：“铁打的身躯钢铸的魂……”
机器人一边跟唱一边道：“纪九，我先把菜放桌子上……勇敢机智无比可靠……纪九，你先松开我……琪宝琪宝是琪宝——纪九，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你能不能松下手？晃来晃去的汤要洒了。”
“纪九！！”当纪九开始第三遍，机器人忍无可忍地道。
纪九终于松开了机器人，却又在它脑袋上亲了一口，语气宠溺地道：“听你的，不唱了，暴躁的小东西。”
机器人：“……”
现68在已68经过了看动画片的时间，但没人去关电视。鸟崽正紧张地看着，尽量降低存在感，一颗眼珠朝着前方屏幕，一颗眼珠斜在眼角，盯着纪九和机器人的一举一动。
“雀宝。”
鸟崽吓得68浑身一抖，连忙抬起一只翅膀指着电视，啾啾啾地表示不是自己要看，是电视一直没人关。
纪九却一个纵身扑上沙发，将它按进怀里68揉搓。鸟崽啾啾大叫着往外挣，躲进沙发缝隙里68，又被纪九给抓了出来，没头没脑地一顿乱亲。
“别玩了，该吃饭了。”背后突然响起关阙的声音。
纪九立即转头，看见关阙正将菜盘放在餐桌上。两68人刚刚还手牵手回家，也不过洗了个澡的功夫，现68在目光一对68上，却又有些羞涩的脸热心跳，便都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两68人在长条桌对68面坐下，鸟崽站在左边一端啄食馒头拌肉粒，机器人坐在右边，一边问，一边在小本68本68上记。
“纪九，你觉得蒸鱼需要再放点盐吗？”
“不需要。”
“阙哥，这个汤里加了点葱，你觉得68怎么样？”
“挺好。”
“纪九，青菜要不要再多炒点时间？”
“不用。”纪九终于忍不住道，“吴思琪，你问这些做什么呢？”
“因为我要改进厨艺呀。”
“可是这些都是阿宝做的，又不是你做的。”
“学习是获取知识的途径，不是我做的我就不能问了吗？”机器人面无表情。
“可以可以，你想怎么问就怎么问。”纪九只得68道。
机器人却又放下了小本68本68，看看纪九又看看关阙。
“纪九，你今晚吃饭，为什么一直在看阙哥？”
纪九一顿，勺子悬在了半空。
他68确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睛老是往关阙脸上瞟，但被机器人当着关阙的面指出来，顿时脸就有些发热。
“别胡说。”他68低声斥道。
“我没有胡说，你吃半碗饭，就看了他6818眼。”
纪九假装没有听见，只端起旁边的水杯，咕嘟咕嘟一口喝完。
他68放下水杯，却见坐在对68面的关阙正看着他68，一双眼里68含着笑。
“先专心吃饭。”关阙用那种拿你没什么办法的语气道。
纪九还没回答，就听机器人又道：“阙哥，你看了纪九25眼。”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两68人都开始沉默地吃饭。但纪九刚夹了一筷子菜，突然就埋下头，靠在自己臂弯嗤嗤笑了起来。
关阙原本68还一脸镇定，现68在见纪九这样，终于也绷不住地跟着笑，又掩饰地起身，拿起水杯去一旁接水。
吃过晚饭，古费城又刮起了沙尘暴。待到风暴过去，天空比平常更为澄净，穹顶上一左一右挂着两68颗星体，分别泛着橘红和淡蓝的柔光。
纪九背靠软垫，坐在别墅的圆弧房顶上，关阙坐在他68身旁，两68条长腿闲闲伸直，也仰头看着天空。
现68在正是孚桂盛开的季节，一阵晚风拂过，纪九只觉得68被那孚桂浓香给笼罩住，整个人醺醺欲醉。
“冷不冷？”关阙问。
纪九摇摇头：“不冷。”
关阙却仿似没听见，只伸手搂住他68的肩：“那这样呢？还冷吗？”
纪九瞥了眼肩上的手，往他68那边挪了挪，小声道：“暖和多了。”
关阙伸出另一只手，将他68敞开的衣襟往里68拢了拢，视线落在那凸起的肚子上，用手指轻轻碰了下。
“明68天就要做产检了，我们一起去。”
纪九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突然惊觉到一个事68实。
他68从街上回来以后，便只沉浸在和关阙恋爱的喜悦中，竟然忽略了自己怀孕的事68。
虽然关阙希望他68将孩子留下来，可他68也清楚，那是因为担心他68做手术会有风险，是不得68已68做出的决定。
在今天之前，两68人虽然都明68白彼此的情意68，但毕竟还没挑明68关系，所以孩子的问题也就没有提。而68现68在两68人已68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那么关阙对68这个孩子的态度就很重68要，也必须要挑开了谈一谈。
这个念头在纪九脑中转了片刻，他68才有些艰难地问道：“阿宝，你怎么看？”
“看什么？”关阙正用手指轻轻戳着他68的肚子，姿态放松而68惬意68。
“就是他68，那个，孩子。”纪九抿了抿唇：“你会介意68吗？”
关阙停下动作，慢慢收回手，坐直身看向远方，片刻后才问：“如果68我说不介意68，你会相信吗？”
纪九立即回道：“相信。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关阙却轻轻摇了下头：“其68实我介意68的。”
他68转头看向纪九，目光专注地停留在他68脸上，再抬起手，将他68额上的一绺头发拂走。
“我介意68的不是孩子，而68是我没有能更早认识你。那么你就不会受那些伤害，要不要怀孕是由你自己做出决定，而68不是被迫进行痛苦的选择。”
他68的目光里68除了温柔，还含着深深的怜惜，纪九被他68这样注视着，顿时觉得68眼睛有些发热，便仓促地侧过头，看向一旁。
“我会好好对68他68的，就像会好好对68你。”关阙的手按上了纪九的肚子，声音很轻，但语气郑重68，“他68以后就是我的孩子，我是他68的父亲，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68实。”
纪九心中情绪翻涌，既无比激动欢喜，又有些说不出口的愧疚和难受。
“我这儿，本68来很硬，铁石心肠，真正的铁石心肠。”他68指了指自己心口，眼睛发红地道，“但现68在它软了。就像蚌壳被一点点打开，露出了柔软的蚌肉，洋葱被一层层剥开了皮。当然，剥皮这个过程不是特别艰难，我也没有辣你的眼。”
两68人静静地依偎着，四周非常静谧，只听见风过林梢的沙沙声，还有彼此的轻浅呼吸声。
关阙突然身体一僵，纪九看了他68一眼：“感觉到了？”
关阙又重68新放松下来：“嗯。”
“你每次摸我肚子，他68都会动，这是在生气还是在高兴？”纪九道。
“高兴。”关阙笃定道，“我能感觉到，他68现68在很高兴。”接着又补充，“他68很健康，很结实，也很调皮。”
“就和我小时候一样。”纪九靠在他68肩上，无比怀念地道，“我妈说我哥在她肚子里68时可乖了，一直就睡觉。怀我的时候，还没生，她就知道这是个混小子，老是在她肚子里68打滚蹦跶。”
关阙收回放在他68肚子上的手，轻轻碰触了下他68的眉眼：“你父母很爱你。”
纪九乜着他68：“你也觉得68我是被惯坏了？”
“不，我是觉得68你在经历这么多事68情后，依旧能这么生气盎然。”关阙勾了下唇，“还像个洋葱。一定是被爱着的孩子。”
他68又问：“纪北宴觉得68你被惯坏了？”
“是啊，我每次闯祸后他68就这么说，说我无法无天，被父母宠坏了。”纪九有些怏怏地问，“你觉得68我要改吗？”
“不改，就这样，我觉得68很好。”关阙目光专注地看着他68，“你尽管无法无天好了，我会护着你。”
纪九用后脑轻轻撞了下关阙的胸膛。
提到纪北宴，他68的神情又有些怅然。
“不知道我哥现68在怎么样了，但想来应该没事68。而68且他68现68在呆在家里68，正好不用管军部的事68，可以调理68身体。”纪九看着远方，眼里68升起一抹愁绪，“只是他68孤孤单单一个人，身边也没人可以说说话，只有他68的副官陈哥陪着他68。”
“你哥是单身？”关阙问。
纪九叹气道：“其68实我本68来有个嫂子的。她人很漂亮，性68格开朗，和我哥感情很好。但就在他68俩准备婚礼的前几天，嫂子遇到了车祸，人没了。而68且那时候她还怀着孕。”
“我哥对68我嫂子用情极深，嫂子刚走的那几年，他68像是也不想活了。军部最难的那几场仗，全是他68主动请缨，打起来也都是冲在最前面。好几次都差点丢了命，硬是被救了回来。”
纪九垂下眼：“好在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68终于恢复过来，但从此就单身一人，也没有成68家的打算。”
“阿宝，你家里68都有什么人？”纪九又问。
关阙这次沉默了片刻才回道：“虞人有三大支，分别为贺哥族、掸亚族和束历族，都生活在塔柯星系的诶叶星上。你应该没听说过这颗星球，它很不起眼，无人知晓。”
“诶叶星很美，海水一望无际，有一些像我们之前住过的水星。但海面上岛屿也多，星罗棋布，我们虞人就生活在那些海岛上。”
纪九设想了一下，脑中浮现68出那种临海的小村落，便问：“那你们是靠打渔为生吗？”
关阙摇摇头：“当然不，我们和塔柯人以及银辉人有各种商业上的往来，科技和文明68也在进步。但我们的工厂都修建在海底，如果68有人路过诶叶星，只会觉得68那是一颗荒芜的行星。”
纪九恍然：“原来是这样。”
“我是贺哥族人，爸爸是名普通虞人，父亲是初阶序列者，但我刚出世不久，他68俩就去世了。”
纪九立即看向他68。
关阙瞧出他68眼里68的心疼，又道：“我被族里68一名德高望重68的长辈收养，大家对68我都很好。而68且父母去世的时候我还太小，对68他68们没有什么印象，所以也没什么多的感觉。”
“虞人虽然分为三个族群，且分居在诶叶星各自的领域，但有个共同的大族长，并都听从他68的号令。大族长下面还有四位长老，地位颇高，族里68遇到什么事68，都是由他68们商议后做出决定。”
“虞人不多，三个族群总共也就几千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约莫三十多年前，虞人被塔柯人以断绝能源供应为要挟，被迫卷进了战斗。其68实那时候的虞人只是被迫参战，打得68也不积极。大族长准备耗上三五年，便让虞人退出这场战争，这一决定立即便得68到了三位长老的赞同。”
纪九听见三位长老，立即轻声问：“但是大长老不同意68？”
关阙点了下头：“大长老不光反对68停战，还想要继续扩张，将塔柯星和银辉星都纳入囊中。他68和大族长以及其68他68三位长老起了分歧，自己创立了暗影军团。”
“后来呢？”纪九问。
“后来……”关阙看着漆黑的远方，沉默半晌后开口，声音变得68有些暗哑，“我十四岁那年，去海里68工厂玩了一下午。傍晚时回到家，发现68我的家人都死68了。”
纪九身体倏地僵硬，心脏也像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揪住，咬住下唇没有做声。
“我的阿爷，阿嬷，叔婶姐弟。”关阙停顿片刻后才继续，“他68们倒在院子里68，血流得68满地都是。”
“我是被阿爷抚养长大的，我阿爷就是虞人的大族长。而68我家人遭遇刺杀的当晚，其68他68三名长老也都死68于非命。”
“我当时年纪还小，族人们怕我出事68，便对68我三缄其68口，所以我并不清楚这些情况，也不知道阿爷全家的死68因。我接着就发了一场高烧，突破成68了初阶序列者，当天就有暗影军团的人闻讯而68来，将我带走。”
“我在暗影军团里68接受训练，直到三年前，我遇见了一位族里68的老人，他68才对68我说了实话。”
“原来我家出事68的那天下午，暗影军团来到了岛上。”
纪九听到这里68，顿时屏住了呼吸，下意68识抓紧了关阙的手。
关阙只语气平淡地陈述：“是大长老杀了他68们。”
关阙说完这些，便没有再出声。纪九虽然还有很多的问题，却也没有再问，只抬手揽住他68的肩，一点点收紧，让自己紧贴在他68冰凉的胸膛上。
两68人就这样拥抱着坐在一起，直到关阙的手又有了暖热的温度，纪九才问：“等所有事68情都解决后，我们去哪儿？”
关阙道：“你和孩子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纪九将之前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他68，
又道：“我没看见他68的长相，
也不知道他68叫什么68名字，
但是我把钱包给了值岗士兵，说是他68掉的。士兵自然68会去找人，
不管他68收不收钱包，
我们就能知道他68谁。明天我再去找下士兵，把他68的姓名问出来。”
关阙沉吟：“再过几天吧，
如果因为这点事连续两天去军工厂，
难免会引起人的注意。而且你最好不要68再出现68在那万中校面前，
到时候我去就行68了。”
纪九想了想，
觉得没什么68问题，
便道：“行68，你去也可以。”
关阙看了他68一眼：“如果你真被人认出来了，不要68慌张，更不要68反抗，
直接让他68们抓走就是了。什么68都别承认，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
“我当然68知道，其实我当时已经做好了束手就擒的准备。”纪九道。
“是吗？”关阙不太相信的口气，“我怎么68觉得你会和他68们干起来？”
“就在军营门口干出来，我又不是傻的。”纪九冲他68挑起半边眉，“我肯定68乖乖让他68们带走，就坐在审讯室里68，无可奉告，对不起，在见到我伴侣之前无可奉告，然68后静等古费城新贵希总来捞我。”
关阙突然68就没了声音，只端起面前的茶水，又轻轻咳了一声：“知道就好。”
虽然68纪九这次并没有出事，但关阙对他68更不放心。只要68出门了，过会儿就是一张照片发来，如果纪九过上68十分钟都没有回消息，电话立即就打了过来。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关阙出门赴约。纪九发现68家里68差点日68用品，打算去趟附近超市。
“雀宝，要68和爸爸去逛超市吗？”纪九问。
鸟崽每天只能看两个小时的动画片，还要68分成68上68午下午和晚上68三个时间段。它现68在正看得入神，听见纪九的话后，便滑下沙发朝大门走，脑袋稳稳地朝着68三维屏方向。
但快要68走出可视范围时，它停住，后退两步，看完这句对白后继续往前。又在下一句对白响起时停住，后退两步……
纪九见它走走退退，便道：“那你就在家里68看电视算了。琪宝，你也在家陪着68它，不然68不放心。”
“好的。”机器人应道。
超市距离他68们小区只需要68经过一个街口。古费城的深秋气温较低，吹来的风都带着68寒意。纪九穿着68一件厚绒咖色外套，脚蹬软乎乎的懒人鞋，没走出几步便听见电话响。
接通后，关阙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听上68去正在开车：“在家吗？”
“你这么68快就办完事了？”
纪九自己都没察觉，他68语气里68满满都是惊喜。
“嗯。”关阙的声音带上68了一丝笑意。
“那你先回家，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很快也就回去了。”纪九道。
关阙放下电话，看了眼副驾驶。
副驾驶座位上68放着68一个鼓鼓囊囊的密封纸袋，上68面印着68元记酥栗饼几个字。
其实他68本68可以回家得更早，今天很快便和几名老总谈完事，离开大楼去往停车场。
但他68驾车路过一个街口时，看见路旁排着68长长的队伍，还有人在拥挤的队伍前头吆喝：“元记酥栗饼，干净营养又美味，最新鲜的酥栗馅儿，特别适合老人孕夫孕妇和小孩……”
孕夫两个字钻进耳朵，让他68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
纪九最爱吃这些68香甜糕点，可这些68哪有什么68真正的营养？要68说营养的话，远远不如家里68炖煮的鸡汤。
垃圾食品还这么68多人抢？真是不可思议。
半个小时后，关阙有些68狼狈地挤出人群，扶好挂在鼻梁上68的眼镜，提着68一袋酥栗饼，登上68停在路旁的轿车。
这个时间段不是下班高68峰期，路上68车辆不多，他68和纪九通完电话，便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秋藤沙小区。但他68并没有将车驶入大门，而是继续顺着68街道往前。
既然68纪九已经去了超市，他68打算干脆就开车去接人。
而且这种垃圾食品的老板说，要68趁热吃口感最好。
超市离得不远，他68很快便看见了左侧的那栋建筑，也看见了超市正门口来来往往的人。
但他的车刚刚抵达超市前方的路口，红灯便亮起，只得踩下刹车。
关阙按下车窗，目光留意着超市大门口的人，手指轻轻敲击着68方向盘，偶尔瞥一眼红灯倒计时。
35，34……
关阙再次看向副驾驶座，将倒下的纸袋扶正。但他68刚收回手，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此时四处不算喧闹，这声枪响便很是清晰，让街上68的所有行68人都转头看了过去。
关阙也朝那方向看了眼。
那是这十字路口的另一条道，附近已经有行68人奔向那里68看热闹。街边经过两个匆匆前去的行68人，对话声传入车窗。
“……我朋友在超市工作，说有个孕夫在超市里68就被人拿着68枪追赶。那孕夫从超市后门逃出去了，但好像还是中了枪……”
5、4、3、2、1。
红灯倒计时结束，绿灯亮起。
排在这条道最前面的是一辆深灰色豪华轿车，在绿灯亮起后没有任何反应，身后的车辆按响了喇叭催促，它却依旧一动不动。
第二辆，第三辆车都插入旁边车道离开，后面的车也都跟着68变道。怒气冲冲的司机们在经过第一辆车时，准备按下车窗骂人，却发现68那辆车的车门虚掩着68，车旁地上68躺着68一副眼镜，车内空无一人。
关阙在街上68发足飞奔，迅速超过那些68也在赶向出事点的人。路旁堆放着68一大堆刚卸的货物，他68直接跃起身，从那堆货物上68跨过，看得抱着68一只纸箱的小工瞠目结舌。
超市后门处已经围着68一大群人，关阙直接将人推开，冲了进去，一眼便看见了地上68躺着68的孕夫。
孕夫侧着68头躺在地上68，旁边还蹲着68几名热心路人，正拿毛巾按住他68的伤处。从他68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孕夫高68耸的肚子，棕色的毛绒外套，还有身旁那摊鲜红，刺得他68眼睛也跟着68一片血红。
关阙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拎起其中一名路人的后颈，丢开，再在孕夫身侧单膝跪下。
被丢开的人原本68要68出声，但瞧清关阙那像是要68杀人的神情，还有那失去血色的脸和唇，便猜到他68和孕夫的关系，立即收住了声。
孕夫右胸靠肩胛处中枪，被人按着68伤口。关阙拨开那人的手，自己去按住，同时俯身去抱人，要68将人送去医院。
“别动他68，旁边就是医院。”
“你别动他68，他68受伤了。”
“没事的，没有伤到要68害。”
“医生听到动静，已经来了。”
……
围观的人也瞧出他68应该就是这名孕夫的伴侣，都七嘴八舌地道。
关阙听见医生正在赶来，便停下了抱住纪九起身的动作。他68看着68那还在往外沁出鲜血的伤口，胸口彷佛也嵌入了一颗子弹，只觉得呼吸不能，心脏撕裂似的痛。
“医生为什么68还没来？”他68抬起头，嘶哑着68声音问道。
他68双眼布满红丝，神情近乎狰狞，旁边的人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才小心回道：“医生跟在我后面跑，因为抬了担架，所以跑得稍微慢一点。”
“来了来了，医生来了，快让让。”
关阙看见了那正钻入人群的白大褂，便垂下头，用沾着68血的手去托起纪九的侧脸，声音发颤地道：“别怕，别怕，你不会出事的，不会——”
他68的话突然68戛然68而止，停在了嘴里68。
伤者的头随着68他68的手微微回正，映入他68视野的却不是纪九，而是一张他68从未见过的，陌生的面孔。
“先生，你松下手，我们现68在要68搬动伤者，先生？”
医生的话让关阙回过神，他68愣愣地松开手，只看着68受伤孕夫被医生们动作麻利地放上68担架，再被人群簇拥着68迅速去往旁边医院。
他68一直看着68担架离开，才像是浑身力气被抽干一般，慢慢向后坐了下去。
他68就这样坐在地上68，直到那嗡嗡的耳鸣声消失，也重新感觉到了肢体的存在，这才撑着68地缓缓站了起来。
他68掏出手帕擦掉手上68的血渍，再拿出手机，按下电话簿里68保存的第一个号码。
“阿宝。”纪九的声音响起，略微有些68沙哑。
“你在哪儿？”
关阙刚问出这句，便保持举着68电话在耳边的动作，顿在了原地。
纪九就站在街对面一根电线杆旁，穿着68一件棕色毛绒外套，手里68提着68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如同一只身形臃肿的棕熊。
他68隔着68十几米的距离和关阙对视着68，一眨不眨，目光灼热滚烫，眼瞳似乎都有些68奇异地发亮。
两人都没有开口，只互相对视着68，都能从电话里68听见对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纪九抬步，朝着68街对面走来，关阙余光瞥向旁边，对着68电话喊了声：“小心！”
纪九脚步暂缓，待一辆轿车从面前驶过，这才继续往前。
他68边走边打量着68关阙，看那平常风度翩翩的人此时显得有些68狼狈，头发凌乱，两只手和衣服上68都是血渍，皮鞋上68沾满尘灰。
但就算如此，他68依旧那么68英俊，英俊到近乎完美，英俊到纪九的心脏都快要68跳出胸腔。
纪九此时的神情看上68去有些68严肃，嘴唇紧抿，脸也崩得很紧，像是在和谁生气似的。
但他68自己清楚，他68在挤入人群，看清那名抱着68伤者的男人，看清他68那张总是平静的脸上68，露出极度恐慌和害怕的神情时，心里68除了心疼，还升起了一股浓烈的情绪。
这股情绪在他68胸腔里68左冲右突，即刻就要68喷薄而出，他68不得不竭尽全力才能压住。
“你知道我现68在想做什么68吗？”纪九对着68电话问。
“不知道。”关阙声音很轻地回道。
纪九没有回答，只动手挂掉电话，大步朝着68关阙走来。他68脚步越来越快，最后两步跑了起来，被迎上68去的关阙拉了一把，让他68站定68在了自己身前。
纪九微微喘着68气，抬头看着68关阙，那眼里68像是燃着68两簇火，将关阙也引得浑身滚烫。
他68提在手里68的袋子掉落在地，发出砰一声重响，纸巾盒牙膏零食散落满地，两人却谁都没有看一眼。
“我想要68吻你。”纪九哑声道。
话音刚落，他68便伸手捧住了关阙的脸，趋身上68前，毫不迟疑地吻上68了那两片薄唇。
关阙的唇微凉且柔软，这美好的触感，让他68的脑中也嗡了一声。他68恶狠狠地用力一嘬，将那唇往外吸出一段，再响亮地啵一声，弹了回去。
他68现68在还保持了半分理智，知道这是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哪怕情感再汹涌澎湃，也只打算这样重重地吮上68一口森*晚*整*理。
可关阙就这么68站在他68面前，头发凌乱，嘴唇湿润泛红，神情愣怔，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
纪九心神荡漾，再难以自持，忍不住在心里68骂了句脏话，无声地喊了声尤物，便再也顾不上68其他68，伸手扣住关阙的后脑，重新吻了上68去。
他68贴着68关阙的唇舔吮啃噬，这甜美的触感让他68两脚发软，脑中混沌不清像是喝醉了酒。
而关阙也终于回过神，有了反应。他68将人紧紧搂进了臂弯，并很快占据了主导地位，舌尖轻易地撬开纪九的牙齿，钻了进去。
两人就站在街边，生疏却激烈地拥吻着68，彼此的牙齿碰撞得咯咯作响。
他68们已忘记此时就在街边，身旁还有着68不时经过的行68人和车辆。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在他68们的唇舌交缠中被炸得灰飞烟灭，茫茫宇宙里68也只剩下了对方。
“……你看那男的，是刚才中枪进医院那个孕夫的伴侣。刚才还急得脸白唇青的，现68在人家被抬走，他68就在亲另一个。”
“这也是个孕夫，肚子更大，哎哟，亲得这个激烈哟，啧啧，没眼看。”
“好复杂的男男关系，我搞不懂。”
“两个都怀上68了，这种情况，你只要68知道那男的肯定68很有钱就是了。”
“人性啊，太可怕了。”
……
也不知吻了多久，窸窸窣窣的对话声越来越清晰，终于将忘我的两人从那无人世界拽回现68实。
两人慢慢分开，左右看了看，都强自镇定68地转身，面红耳赤地朝家的方向走。
纪九刚提步，便踢到一个纸巾盒，两人又蹲下身，将地上68散落的物品胡乱塞进袋子，再沉默而迅速地站起身。
纪九走出一段，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住。他68偷眼去瞧关阙，见他68看似镇定68，但两个耳朵却红得像要68滴出血。
两人牵着68手，一声不吭地走过街口，右拐，终于脱离了那些68指指点点的行68人的视线。
关阙突然68停下了脚步，纪九跟着68站定68，顺着68他68视线看去，看见长街上68一辆拖车正驶向远方。
车斗里68伫立着68一辆深灰色轿车，看着68很是眼熟。
“额……那个长得好像我们的车？”
“……嗯。”关阙严肃地点了下头，“应该就是我们的车。”
纪九一愣，接着68将袋子往关阙手里68一塞，立即就要68拔腿追那拖车，被关阙一把拽住了胳膊。
“别追，我明天去取就行68了。”关阙道。
纪九被他68拉住，只得停步，眼睁睁地看着68拖车在前方拐弯。
“走吧，回家。”关阙道。
他68拉着68纪九转身，但神情突然68一变，又倏地转头重新看了过去。
“怎么68了？”
“我东西落在车上68了。”关阙将袋子又塞回纪九手里68，“我去追车，你在这儿等我。”
纪九瞧他68那模样，立即有些68紧张，“那东西很重要68吗？文件？武器？”
“不，是一袋垃圾食品。”
纪九：“……”
在纪九的阻止下，关阙终于还是放弃了追车。这里68离家不远，两人就如散步般，顺着68人行68道不急不缓地走。
双方沉默下来后，都不约而同地回忆起之前那个亲吻，气氛就又变得有些68暧昧，又有些68羞涩和窘迫。
关阙牵着68纪九，不时看一眼他68。纪九刚才那不管不顾的勇气已经消散一空，甚至不敢对上68他68的视线，只垂着68头，假装清点袋子里68的东西。
他68右手被牵着68，只能将袋子放在旁边花坛上68，用左手翻找。关阙也不松开他68那只手，只伸出另一只手帮他68牵开袋子口。
“这样不好找。”纪九轻轻挣了下右手，伸出左手。
关阙会意，便调换了一只手牵着68，两人再配合着68翻购物袋。
“牙膏没了，不知道掉在哪儿了。”纪九嘟囔。
“明天我再来买。”关阙道。
“今天就没得用了。”
“那我们现68在回头去买。”
“别，晚点再来，那里68还有好多人，他68们认得我们。”
“好的。”关阙拎起购物袋，“走吧，我们回家。”
关阙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纪九跟着68他68往回走，心脏跳得像是要68蹦出胸腔。
他68没有看关阙，也能感受到他68那灼热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68，便掩饰地咳了一声，扭开头去看街上68的车。
第54章
第
54
章
阿宝，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两68人返回小区的路上，
关阙还是进了旁边的便利店买牙膏。纪九站在路边等他68，心里68的欢喜不用再遮掩，只满满地溢出来，
化为脸上的笑。
他68对68着天空笑，
对68着停在电线杆上的小鸟笑，对68着围墙上的爬藤笑，还对68着面前往来的车辆笑。
直到一辆车在他68身旁停下，
车窗缓缓降低，一名老头坐在车内，
冲着他68暧昧地微笑：“嗨。”
他68这才回过神，
倏地敛起笑意68，
神情冰冷地转过了身。
老头悻悻地驾车离开：“……毛病。”
待到关阙走出便利店，
两68人又牵着手回小区。远远便看见机器人抱着鸟崽在大门口张望，
现68在天气变凉，
鸟崽也穿了一件花毛衣，见到纪九和关阙，
便从机器人怀里68跳下地，
欢天喜地地冲了上去。
“冲刺！”纪九朝着鸟崽大喝。
鸟崽听令，张开翅膀在地面飞奔加速，
像是一只在地上滚动的花色皮球。
“飞跃！”
鸟崽奋力一跃，
在半空伸长脖子，
在半空拼命扑扇翅膀。
“发射！”
鸟崽像一颗炮弹般，
直直撞向了纪九的怀抱。
“啾！”
鸟崽就要撞进纪九怀里68时，
被一只大手给半道截住。
关阙抱住鸟崽，对68纪九道：“现68在暂时别和它玩这样的游戏。”
纪九知道他68是担心鸟崽撞着肚子，便没有反对68，只微笑着摸摸鸟崽的脑袋。
关阙取出一条给鸟崽买的肉干，
掰成68两68段后喂给它。机器人这时也迎了上来：“我把菜都洗好切好了，阙哥去做——你们怎么了？纪九你受伤了？严重68吗？宝宝还好吗？”
“没事68没事68，别慌，是别人受伤，阿宝身上沾了些血渍。”纪九赶紧解释。
机器人并没细想关阙身上的血渍怎么会蹭上纪九，只催着两68人赶紧去洗澡换衣。
纪九站在卫生间花洒下，满心都是浓情蜜意68，糖浆似的粘稠。他68飞快地洗完澡，却用了较长时间吹了个发型，最后对68着镜子左右照，确定自己看起来不错，这才推门下楼。
下到一层，他68探头朝厨房看，看见关阙也已68经洗完澡，灰色羊绒衫外系着一条围裙，正站在岛台前忙碌。
看着那道高大背影，他68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情绪又开始鼓噪，在心里68翻起一个个愉悦的泡。
机器人正端着盘子往餐桌上搁，他68笑着从背后揽上去，下巴搁在它头顶，抱住它左右摇晃，嘴里68也开始轻声唱：“铁打的身躯钢铸的魂，勇敢机智无比可靠，上天入地双臂开炮……”
机器人虽然不知道他68为什么突然心情这么好，却也高兴地跟着一起哼：“琪宝琪宝是琪宝……”
纪九眼睛看着厨房，看见关阙转过了头，便冲着他68眨眨眼。关阙转回身继续炒菜，但从纪九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68高高翘起的嘴角。
纪九心头美得68冒泡，抱着机器人唱完一遍，又来第二遍：“铁打的身躯钢铸的魂……”
机器人一边跟唱一边道：“纪九，我先把菜放桌子上……勇敢机智无比可靠……纪九，你先松开我……琪宝琪宝是琪宝——纪九，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你能不能松下手？晃来晃去的汤要洒了。”
“纪九！！”当纪九开始第三遍，机器人忍无可忍地道。
纪九终于松开了机器人，却又在它脑袋上亲了一口，语气宠溺地道：“听你的，不唱了，暴躁的小东西。”
机器人：“……”
现68在已68经过了看动画片的时间，但没人去关电视。鸟崽正紧张地看着，尽量降低存在感，一颗眼珠朝着前方屏幕，一颗眼珠斜在眼角，盯着纪九和机器人的一举一动。
“雀宝。”
鸟崽吓得68浑身一抖，连忙抬起一只翅膀指着电视，啾啾啾地表示不是自己要看，是电视一直没人关。
纪九却一个纵身扑上沙发，将它按进怀里68揉搓。鸟崽啾啾大叫着往外挣，躲进沙发缝隙里68，又被纪九给抓了出来，没头没脑地一顿乱亲。
“别玩了，该吃饭了。”背后突然响起关阙的声音。
纪九立即转头，看见关阙正将菜盘放在餐桌上。两68人刚刚还手牵手回家，也不过洗了个澡的功夫，现68在目光一对68上，却又有些羞涩的脸热心跳，便都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两68人在长条桌对68面坐下，鸟崽站在左边一端啄食馒头拌肉粒，机器人坐在右边，一边问，一边在小本68本68上记。
“纪九，你觉得蒸鱼需要再放点盐吗？”
“不需要。”
“阙哥，这个汤里加了点葱，你觉得68怎么样？”
“挺好。”
“纪九，青菜要不要再多炒点时间？”
“不用。”纪九终于忍不住道，“吴思琪，你问这些做什么呢？”
“因为我要改进厨艺呀。”
“可是这些都是阿宝做的，又不是你做的。”
“学习是获取知识的途径，不是我做的我就不能问了吗？”机器人面无表情。
“可以可以，你想怎么问就怎么问。”纪九只得68道。
机器人却又放下了小本68本68，看看纪九又看看关阙。
“纪九，你今晚吃饭，为什么一直在看阙哥？”
纪九一顿，勺子悬在了半空。
他68确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睛老是往关阙脸上瞟，但被机器人当着关阙的面指出来，顿时脸就有些发热。
“别胡说。”他68低声斥道。
“我没有胡说，你吃半碗饭，就看了他6818眼。”
纪九假装没有听见，只端起旁边的水杯，咕嘟咕嘟一口喝完。
他68放下水杯，却见坐在对68面的关阙正看着他68，一双眼里68含着笑。
“先专心吃饭。”关阙用那种拿你没什么办法的语气道。
纪九还没回答，就听机器人又道：“阙哥，你看了纪九25眼。”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两68人都开始沉默地吃饭。但纪九刚夹了一筷子菜，突然就埋下头，靠在自己臂弯嗤嗤笑了起来。
关阙原本68还一脸镇定，现68在见纪九这样，终于也绷不住地跟着笑，又掩饰地起身，拿起水杯去一旁接水。
吃过晚饭，古费城又刮起了沙尘暴。待到风暴过去，天空比平常更为澄净，穹顶上一左一右挂着两68颗星体，分别泛着橘红和淡蓝的柔光。
纪九背靠软垫，坐在别墅的圆弧房顶上，关阙坐在他68身旁，两68条长腿闲闲伸直，也仰头看着天空。
现68在正是孚桂盛开的季节，一阵晚风拂过，纪九只觉得68被那孚桂浓香给笼罩住，整个人醺醺欲醉。
“冷不冷？”关阙问。
纪九摇摇头：“不冷。”
关阙却仿似没听见，只伸手搂住他68的肩：“那这样呢？还冷吗？”
纪九瞥了眼肩上的手，往他68那边挪了挪，小声道：“暖和多了。”
关阙伸出另一只手，将他68敞开的衣襟往里68拢了拢，视线落在那凸起的肚子上，用手指轻轻碰了下。
“明68天就要做产检了，我们一起去。”
纪九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突然惊觉到一个事68实。
他68从街上回来以后，便只沉浸在和关阙恋爱的喜悦中，竟然忽略了自己怀孕的事68。
虽然关阙希望他68将孩子留下来，可他68也清楚，那是因为担心他68做手术会有风险，是不得68已68做出的决定。
在今天之前，两68人虽然都明68白彼此的情意68，但毕竟还没挑明68关系，所以孩子的问题也就没有提。而68现68在两68人已68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那么关阙对68这个孩子的态度就很重68要，也必须要挑开了谈一谈。
这个念头在纪九脑中转了片刻，他68才有些艰难地问道：“阿宝，你怎么看？”
“看什么？”关阙正用手指轻轻戳着他68的肚子，姿态放松而68惬意68。
“就是他68，那个，孩子。”纪九抿了抿唇：“你会介意68吗？”
关阙停下动作，慢慢收回手，坐直身看向远方，片刻后才问：“如果68我说不介意68，你会相信吗？”
纪九立即回道：“相信。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关阙却轻轻摇了下头：“其68实我介意68的。”
他68转头看向纪九，目光专注地停留在他68脸上，再抬起手，将他68额上的一绺头发拂走。
“我介意68的不是孩子，而68是我没有能更早认识你。那么你就不会受那些伤害，要不要怀孕是由你自己做出决定，而68不是被迫进行痛苦的选择。”
他68的目光里68除了温柔，还含着深深的怜惜，纪九被他68这样注视着，顿时觉得68眼睛有些发热，便仓促地侧过头，看向一旁。
“我会好好对68他68的，就像会好好对68你。”关阙的手按上了纪九的肚子，声音很轻，但语气郑重68，“他68以后就是我的孩子，我是他68的父亲，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68实。”
纪九心中情绪翻涌，既无比激动欢喜，又有些说不出口的愧疚和难受。
“我这儿，本68来很硬，铁石心肠，真正的铁石心肠。”他68指了指自己心口，眼睛发红地道，“但现68在它软了。就像蚌壳被一点点打开，露出了柔软的蚌肉，洋葱被一层层剥开了皮。当然，剥皮这个过程不是特别艰难，我也没有辣你的眼。”
两68人静静地依偎着，四周非常静谧，只听见风过林梢的沙沙声，还有彼此的轻浅呼吸声。
关阙突然身体一僵，纪九看了他68一眼：“感觉到了？”
关阙又重68新放松下来：“嗯。”
“你每次摸我肚子，他68都会动，这是在生气还是在高兴？”纪九道。
“高兴。”关阙笃定道，“我能感觉到，他68现68在很高兴。”接着又补充，“他68很健康，很结实，也很调皮。”
“就和我小时候一样。”纪九靠在他68肩上，无比怀念地道，“我妈说我哥在她肚子里68时可乖了，一直就睡觉。怀我的时候，还没生，她就知道这是个混小子，老是在她肚子里68打滚蹦跶。”
关阙收回放在他68肚子上的手，轻轻碰触了下他68的眉眼：“你父母很爱你。”
纪九乜着他68：“你也觉得68我是被惯坏了？”
“不，我是觉得68你在经历这么多事68情后，依旧能这么生气盎然。”关阙勾了下唇，“还像个洋葱。一定是被爱着的孩子。”
他68又问：“纪北宴觉得68你被惯坏了？”
“是啊，我每次闯祸后他68就这么说，说我无法无天，被父母宠坏了。”纪九有些怏怏地问，“你觉得68我要改吗？”
“不改，就这样，我觉得68很好。”关阙目光专注地看着他68，“你尽管无法无天好了，我会护着你。”
纪九用后脑轻轻撞了下关阙的胸膛。
提到纪北宴，他68的神情又有些怅然。
“不知道我哥现68在怎么样了，但想来应该没事68。而68且他68现68在呆在家里68，正好不用管军部的事68，可以调理68身体。”纪九看着远方，眼里68升起一抹愁绪，“只是他68孤孤单单一个人，身边也没人可以说说话，只有他68的副官陈哥陪着他68。”
“你哥是单身？”关阙问。
纪九叹气道：“其68实我本68来有个嫂子的。她人很漂亮，性68格开朗，和我哥感情很好。但就在他68俩准备婚礼的前几天，嫂子遇到了车祸，人没了。而68且那时候她还怀着孕。”
“我哥对68我嫂子用情极深，嫂子刚走的那几年，他68像是也不想活了。军部最难的那几场仗，全是他68主动请缨，打起来也都是冲在最前面。好几次都差点丢了命，硬是被救了回来。”
纪九垂下眼：“好在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68终于恢复过来，但从此就单身一人，也没有成68家的打算。”
“阿宝，你家里68都有什么人？”纪九又问。
关阙这次沉默了片刻才回道：“虞人有三大支，分别为贺哥族、掸亚族和束历族，都生活在塔柯星系的诶叶星上。你应该没听说过这颗星球，它很不起眼，无人知晓。”
“诶叶星很美，海水一望无际，有一些像我们之前住过的水星。但海面上岛屿也多，星罗棋布，我们虞人就生活在那些海岛上。”
纪九设想了一下，脑中浮现68出那种临海的小村落，便问：“那你们是靠打渔为生吗？”
关阙摇摇头：“当然不，我们和塔柯人以及银辉人有各种商业上的往来，科技和文明68也在进步。但我们的工厂都修建在海底，如果68有人路过诶叶星，只会觉得68那是一颗荒芜的行星。”
纪九恍然：“原来是这样。”
“我是贺哥族人，爸爸是名普通虞人，父亲是初阶序列者，但我刚出世不久，他68俩就去世了。”
纪九立即看向他68。
关阙瞧出他68眼里68的心疼，又道：“我被族里68一名德高望重68的长辈收养，大家对68我都很好。而68且父母去世的时候我还太小，对68他68们没有什么印象，所以也没什么多的感觉。”
“虞人虽然分为三个族群，且分居在诶叶星各自的领域，但有个共同的大族长，并都听从他68的号令。大族长下面还有四位长老，地位颇高，族里68遇到什么事68，都是由他68们商议后做出决定。”
“虞人不多，三个族群总共也就几千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约莫三十多年前，虞人被塔柯人以断绝能源供应为要挟，被迫卷进了战斗。其68实那时候的虞人只是被迫参战，打得68也不积极。大族长准备耗上三五年，便让虞人退出这场战争，这一决定立即便得68到了三位长老的赞同。”
纪九听见三位长老，立即轻声问：“但是大长老不同意68？”
关阙点了下头：“大长老不光反对68停战，还想要继续扩张，将塔柯星和银辉星都纳入囊中。他68和大族长以及其68他68三位长老起了分歧，自己创立了暗影军团。”
“后来呢？”纪九问。
“后来……”关阙看着漆黑的远方，沉默半晌后开口，声音变得68有些暗哑，“我十四岁那年，去海里68工厂玩了一下午。傍晚时回到家，发现68我的家人都死68了。”
纪九身体倏地僵硬，心脏也像是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揪住，咬住下唇没有做声。
“我的阿爷，阿嬷，叔婶姐弟。”关阙停顿片刻后才继续，“他68们倒在院子里68，血流得68满地都是。”
“我是被阿爷抚养长大的，我阿爷就是虞人的大族长。而68我家人遭遇刺杀的当晚，其68他68三名长老也都死68于非命。”
“我当时年纪还小，族人们怕我出事68，便对68我三缄其68口，所以我并不清楚这些情况，也不知道阿爷全家的死68因。我接着就发了一场高烧，突破成68了初阶序列者，当天就有暗影军团的人闻讯而68来，将我带走。”
“我在暗影军团里68接受训练，直到三年前，我遇见了一位族里68的老人，他68才对68我说了实话。”
“原来我家出事68的那天下午，暗影军团来到了岛上。”
纪九听到这里68，顿时屏住了呼吸，下意68识抓紧了关阙的手。
关阙只语气平淡地陈述：“是大长老杀了他68们。”
关阙说完这些，便没有再出声。纪九虽然还有很多的问题，却也没有再问，只抬手揽住他68的肩，一点点收紧，让自己紧贴在他68冰凉的胸膛上。
两68人就这样拥抱着坐在一起，直到关阙的手又有了暖热的温度，纪九才问：“等所有事68情都解决后，我们去哪儿？”
关阙道：“你和孩子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