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孙淼淼瞠目结舌：“起猛了，亡者归来的主宰超过十个了。”
“你俩也不知道？”袁廷狐疑的扫视两位同伴：“我刚想指责你们连这么大的事都瞒我。”
赵城隍叹了口气：“这家伙，到哪里都是显眼包，他真的刚晋升主宰吗。”
他现在已经没有和元始天尊赛跑的斗志和兴趣了，凡人岂能与妖孽竞争？以前是他太年轻了。
赵城隍现在的想法是，明年六月之前升到六级，然后进杀戮副本角逐主宰之位，如果失败，就年底，再失败，就明年。
按照过往的数据，排除个别妖孽，大部分六级圣者，哪怕半神子嗣，都会被杀戮副本卡几年。
他已经做好长期卡在六级的心理准备了，当然，也不是没有快速晋升的法子，比如元始天尊主动把淘汰下来的几具六级阴尸送给他，辅以帮派仓库里的极品道具，以及太爷的帮助。
多重buff相加，他是有机会一年内晋升主宰的。
但这种事他不会主动提，赵公子是有骄傲和尊严的。
孙淼淼兴奋的打开“亡者归来”帮派群，把太一门论坛的帖子截图到群里。
【孙淼淼：，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咱们亡者归来有这么多主宰了？那咱们算不算一流势力了。】
【夏侯傲天：主宰在精不在多，只要有我在，哪怕亡者归来只有一个主宰，也是一流势力。】
【元始天尊：确实超过十个了，魔眼天王也弃暗投明，加入了我们。】
他把止杀宫主、济世社并入亡者归来，反黑白联盟成为附属组织，商人公会和美神协会成为背后金主的事，告诉了元老圣者们。
【红鸡哥：这就相当于小公司发展成了股份制公司，再进一步就是上市，成为官方组织，猴赛雷啊猴赛雷。】
【夏侯傲天：呦，红鸡哥能说出这种话，变聪明了嘛。】
【红鸡哥：你说话的口吻很欠揍。】
【夏侯傲天：主宰之下皆为蝼蚁，区区圣者，安敢叫板本主宰。】
【红鸡哥：我让阿爷揍你。】
【元始天尊：，等你回国，来一趟松海，我把贪婪神将、百人斩两具阴尸送伱。】
6级阴尸作用不大了，当炮灰的话，4级5级，乃至超凡都可以，而如果把六级阴尸提升到主宰级，代价太大，舅舅看了都摇头那种，不如杀几个主宰划算。
赵城隍心里微松，他知道以元始的义气和慷慨，这只是早晚的问题，但看到他主动提及，还是有种靴子落地的轻松感，以及感动。
赵城隍打出一个“多谢”，刚想发送，就看见夏侯傲天说：
【此乃嗟来之食，小赵，你要像我一样，不求人，自强不息。】
嗟来之食，小赵……赵城隍脸颊肌肉抽动，默默删除“多谢”。
【元始天尊：自强不息？挪用公司账上公款来自强不息？】
【夏侯傲天：借，那是借，区区黄白之物，换一位主宰难道不划算？】
【红鸡哥：你挪用公款是借，赵城隍接受元始馈赠就是嗟来之食，无耻！】
火师向来有话直说，很公道。
【孙淼淼：那我呢那我呢？
【元始天尊：你不炼阴尸，灵仆的话，不是给过你一个六级的尹川美了吗。】
【孙淼淼：我还想要小逗比和鬼新娘。】
【元始天尊：儿子和娘子怎么可能给你。】
【关雅：？？？】
#元始天尊撤回一条信息#
赵城隍懒得看成员们插科打诨，点击元始天尊的头像，私发了一个：多谢。
【元始天尊：兄弟之间不必言谢，兄弟之间有事也不应该隐瞒，小赵，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赵城隍：什么任务？】
【元始天尊：你还记得潘神迷宫里，陆月霜的日记吗，里面有提及同舟会。】
【赵城隍：暗杀霍正魁的那个组织？】
【元始天尊：没错，同舟会是在二战期间建立的，背后的资助者来自西方，正是自由联邦，当初猎杀霍正魁，就是想阻碍第二大区官方势力的发展……】
他把关于同舟会的信息，以及三位盟主都出身同舟会的隐秘，全部告诉了赵城隍。
赵城隍听的直冒冷汗，他明白了元始天尊的意思，同舟会虽然解散，但以自由盟约的风格，第一批灵境行者中，必然有邪恶阵营的间谍。
【元始天尊：我已经找姜帮主问过此事，暂时排除了三位盟主的嫌疑，同时锁定了一位新的嫌疑人，这个嫌疑人只有你能接触。】
赵城隍看到这里，心里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元始天尊：那人就是你太爷。】
太爷……赵城隍猛地坐起身，目光死死盯着手机屏幕，脸色极其难看。
“怎么了？”边上的两位同伴同时翘头窥屏。
赵城隍关闭手机屏幕，重新躺了回去，淡淡道：“没事。”
他闭上眼睛假寐，内心却再难平静，第一批灵境行者有问题，而太爷也是第一批灵境行者。
不可能，太爷严厉霸道，看似冷酷，人缘不好，但这么多年来，他行事端正，不好女色不眷恋权财，我不信他是堕落者……赵城隍暗想。
可如果太爷真的是堕落者，他该如何自处？
元始天尊把这件事告诉他，是想让他自己做抉择。
亲情和大义面前如何抉择？
赵城隍脑海里闪过新约郡遭受的破坏，闪过五行盟报表上的那一串串伤亡数字，闪过各地遭遇恐怖袭击后满目疮痍的惨状。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赵城隍就在这样的内心煎熬中，抵达了京城国际机场。
三人登上太一门派来的专车，赵城隍道：“去老总部。”
老总部就是他们长大的那片四合院聚居地，新总部则是更靠近市区的那片高档小区。
长老们现在大多都还住在老总部，新总部是年轻人们喜欢的住所。
四十分钟后，专车抵达保留着上世纪风格的老旧胡同，赵城隍没有提后备箱里的行李，直接化作星光离开车厢。
……
新约郡。
刚被提拔为监察部执事的浅野凉，接到了千鹤组组长，神户一郎的电话。
“凉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元始天尊没有死？”
“是的。”
“八嘎！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向组织汇报，你忘记自己的出身了吗。”
浅野凉一个劲的鞠躬，喊着：“斯米马赛。”
“不过，元始君能和你分享秘密，说明把你当自己人。”神户一郎打一棒又给甜枣，安抚了几句后，终于道出目的：
“既然元始君没死，那么，八咫镜理当归还千鹤组，凉酱，八咫镜是千鹤组的重要财产，主宰品质的道具，是绝对不容有失的。
“组织希望你能出面，向元始君索要。”
“啊这……”浅野凉面露难色。
“难道你要看着千鹤组崛起的希望，落入外人之手吗。”神户一郎质问道。
“绝对不是，”浅野凉大声道，旋即压低声音：“组长，元始君已经是主宰，而且同级别的盟友众多，我认为把八咫镜送给他，当做晋升日游神的贺礼，更能拉近他和千鹤组的关系。”
神户一郎拒绝了她的提议：“有你在，元始君和千鹤组的友谊已经天长地久，不需要再牺牲八咫镜，它是千鹤组的重要资产，凉酱，这是组织给你的命令。”
换成以前，浅野凉会立刻答应，并不会想太多，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就不是当初的高中生了。
组长迫不及待的想拿回八咫镜，是想在日益激烈的阵营战争中增添保命手段。
毕竟，与元始天尊关系再好，也比不上自己手握一件主宰级道具，而且真遇到大灾难，元始天尊自身也会卷入其中，未必有时间有精力帮助千鹤组。
另外，有我这层关系，哪怕要回八咫镜，组长认为只要我出面请求，元始君也会施以援手。
浅野凉念头转动，恭顺道：“我会把组织的诉求转达给元始君的。”
……
四合院。
赵城隍化作星光升起，在院中环顾，没看到太爷，屋子里静悄悄的，同样没看到人。
他来到槐树下，问道：
“太爷呢？”
槐树里浮出一张苍白的鬼脸，传达出精神波动：“主人出门了。”
太一门的高层们喜欢用灵仆看家护院，所以都会在院中种植槐树，槐树属阴，能滋养鬼物，是灵仆极好的居所。
“何时走的？”赵城隍问道。
“刚走一个小时，近来外界大乱，大长老肉身被毁，新的身躯还没做出来，门中事务都交托给了主人。”灵仆回答。
赵城隍“嗯”一声，发短信给孙淼淼，让她帮自己把行李送回高档小区那边，自己则盘坐在槐树下，耐心等待。
背靠着树背的他，沐浴着晨曦，脑海里反复思考元始天尊的话。
他开始回忆自己印象中的太爷，试图找出一点端倪。
太爷是第一批灵境行者，刻板严厉，性情孤僻，因此人缘不好，但他做事向来公允，门中长老都尊重这位前辈。
品性方面，赵城隍找不出有一丁点堕落者的迹象，非要吹毛求疵的话，就是性情孤僻，但性情孤僻是因为太爷主修太阴。
主修太阴……赵城隍表情微变。
太阴司掌隐秘，最适合堕落者潜伏。
门中主修太阴的人不少，依此来怀疑太爷是堕落者，太武断了……赵城隍摇摇头。
这时，背靠着槐树的他，突然想起幼年时的一桩往事。
四合院里有一个地下室，就在槐树下方，小时候他和孙淼淼灵均等小伙伴玩探险游戏，就带着他们进过地下室。
地下室阴暗无光，除了太爷，所有人都不允许进入，正是最理想的探险场所。
但他们刚进地下室，就被灵仆拦住了，太爷知道后，勃然大怒，用竹条狠狠教训了赵城隍一顿。
自那以后，地下室就成了赵城隍心里的禁地，再也不敢打它的主意，后来渐渐长大，就忘了它的存在。
现在想来，一个地下室而已，进便进了，为何太爷会那般暴怒？
地下室如果有危险，太爷直说便是，再加上有灵仆守护，便是有危险，孩童无法进入，太爷的暴怒有些不合常理。
童年往事汹涌而来，赵城隍低头看向树根，决定趁太爷不在，进入地下室探索一番。
第26章
死亡宣告？
“小时候的事忘的差不多了，不太记得灵仆的等级，但既然太爷这么重视地下室，守护的灵仆等级不会低，大概率是主宰阶段。”
赵城隍想到这里，拿起手机，给元始天尊发了信息：“我需要暂时克制主宰级灵仆的物品。”
元始天尊秒回信息：“只是克制的话，我画几张破煞符给你，十分钟后，到帮派仓库领取。”
十分钟后，赵城隍打开帮派仓库，找到了破煞符，点击领取。
拿到符箓的他立刻起身，走向西边的屋子，那是太爷堆放杂物、废弃材料的屋子。
推开尘封许久的木门，一股淡淡的霉味飘入鼻腔，杂物室里堆放着十几年前的老物件，以及炼制阴尸灵仆后，遗留的，丧失了灵性的材料。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儿时玩的木剑、玩具枪，以及从孙淼淼那里抢来的滑板车。
这些东西都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如同被岁月封印，赵城隍跨入屋子，在杂乱的室内跨步、跳跃，留下一双双脚印。
很快，他来到屋子角落，掀开铁皮隔板，看见一个方形的入口。
入口处是陡峭的水泥台阶。
赵城隍纵身跃入地窖口，轻飘飘落地，来到一处狭窄的甬道，甬道漆黑无光，但在夜游神眼里，历历分明，甬道四壁糊着水泥，顶部水泥斑驳，露出一层层槐树的根茎。
他迈步前行，很快走完十几米的甬道，停在一扇简陋木门口。
依稀记得，儿时也有这么一扇木门，那时候就已经年久失修，现在更是朽烂不堪，但赵城隍知道，木门只是装饰品，守护地下室的是灵仆。
他刚靠近木门，就有浓郁森然的阴气从门缝中溢出，朽烂的木门上，凸显出一张腐烂狰狞的白瞳鬼眼。
“禁止入内！”
恶灵的“声音”回荡在赵城隍耳畔，冰冷缥缈，带着死死压抑的恶意。
赵城隍取出一张符纸，啪的贴在门上，明净澄澈的金光亮起，照彻黑暗阴冷的地下空间。
门口的鬼脸愤怒的咆哮一声，在金光中溃散，缩回地下室。
赵城隍手指夹起新的符纸，犹豫几秒，咬了咬牙，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赵长老冷厉的声线：“你在做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赵城隍脊背发寒，有种大难临头的慌张感，但很快就压下了情绪波动，转过头来，望着头发花白，神色严厉的太爷，回复道：
“没什么，就是下来看看。”
赵长老目光冷冷的盯着他：“我以前告诉过你，不要进入地下室。”
赵城隍清晰的从太爷目光中看到了一抹阴翳的怒火，冷汗悄然沁出，连忙说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赵长老脸色稍霁，微微颔首：“离家两月，修为大有长进，现在几级了，经验值多少。”
赵城隍恭顺道：“5级，经验值80%。”
赵长老满意的“嗯”一声：
“明年六月之前，踏入六级不难，一年时间从4级升到6级，这是顶尖天才的晋升速度。不过，想成为主宰没那么容易，很多天才卡在六级五年十年的，司空见惯。
“城隍，你要做好心里准备，不能着急。接下来，太爷会帮你炼制六级的阴尸、灵仆，教你一些太阴法术，什么时候能通过夜游获得太阴庇佑，就可以晋升主宰了。”
他仿佛又变成了严厉的，谆谆教诲的长辈。
赵城隍深吸一口气，“我会牢记太爷您的教导。”
赵长老“嗯”一声：“先回去休息吧。”
赵城隍躬身，化作星光离开甬道。
待他离开四合院，赵长老走到木门边，触摸微微发烫的木门，“日之神力……元始天尊？”
缩回手，他沉声问道：“城隍有没有窥见里面的情况？”
狰狞丑陋的白瞳鬼脸浮现：“没有……”
赵长老表情微松。
……
“神秘的地下室？”
傅家湾，别墅，张元清收到了赵城隍的回复，顿时皱起眉头。
“如果地下室里有赵长老是堕落者的‘证据’，那么地下室根本不会存在啊，虽然有主宰级灵仆看守，但太一门的主宰哪个会怕怨灵？”
“弄一个地下室出来，等同于弄一個自我暴露的证据，说不定哪天出意外，就暴露了。”
没少和堕落者打交道的张元清，立刻否决了赵城隍的猜想，地下室里不管有什么，都和堕落者没关系，或许是赵长老自身的秘密。
他向赵城隍透露此事，本意是想让他自己去和太爷开门见山的谈，打探一下就同舟会的情报。
哪怕赵长老真的是堕落者，为了不被怀疑，面对曾孙的询问，他也会主动透露一些情报，赵城隍不会有什么危险。
结果，因为地下室的事，赵城隍自己吓自己，直接不敢提了。
“这个小赵，屁大的事都办不好，还是我自己出马吧，直接找老赵问个清楚。”
张元清键入信息，回复赵城隍：“明天我亲自来京城一趟。”
今晚他要在傅青阳的别墅里举办晚宴，邀请朋友们参加，顺便为关雅和天下归火接风洗尘，晚宴结束后，还要和多日未见的女朋友交流一下创造生命的伟大哲学。
刚放下手机，又听“叮咚”一声，拿起来查看，是浅野凉发来的信息。
浅野凉在信息中委婉的表达了千鹤组想拿回八咫镜的意愿。
我什么时候拿伱们的八咫镜了！张元清回复道：“覆水难收！”
覆水难收？浅野凉的中文只是入门级，对这个成语一知半解，发信息试探道：
“元始君，覆水指的是八咫镜？”
不然还是核污水？张元清心里吐槽，没有回答她。
放下手机，张元清走到阳台边，俯瞰着隔壁的大别墅里，兔女郎和红酒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绿意葱葱的院子里布置晚宴。
今晚会有一场露天晚宴，到时候会邀请松海的高级执事、官方组织内部的好友、民间组织的高层参加，既是关雅和天下归火的接风宴，也是张元清首次对外露面。
同时，晚宴更是对邪恶阵营的一次试探。
张元清想看看，南派会不会趁机报复，灵拓对他的杀心到底有多重。
为了预防意外，张元清请了表姐和舅舅暗中盯着，狗长老的动物园随时都能挪移过来，再加上一众主宰，安全系数很高。
晚上八点。
等待在别墅门口的张元清，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领头是一个穿米白色西服，嘴角两撇精致胡子的中年人，他手里握着一根手杖，踩着铮亮的皮靴，从头到尾的精致和优雅。
正是李东泽。
李东泽的身后跟着有轻微社交恐惧症的老同事王泰，还有一个微卷褐发，妆容非常精致的年轻姑娘。
“哦上帝啊，我的老领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
张元清笑容满面的迎上去。
李东泽感慨万千的拍了拍他肩膀：“现在你才是最优雅的。”
他转而看向身后的小姑娘，介绍道：“她是二组的新人，灵境ID小魔仙，你的粉丝。”
气质甜美，眼睛闪亮闪亮的年轻姑娘，兴奋的脸蛋酡红：“你好你好……”
张元清伸出手，笑道：“二组盛产美女啊。”
送李东泽三人进入别墅后，张元清看见商务车停泊在路边，妙藤儿和灵钧钻出车厢。
“我记得没邀请你啊。”张元清打开双臂，与老师拥抱。
“有聚会的地方就有美女，有美女的地方就有我。”灵钧忽然咬牙切齿：“我是来找傅青阳算账的，他早跟我说杀戮副本里有你，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主宰。”
对你来说，圣者和主宰有什么区别？嗯，可以尝试睡主宰级的女人了？张元清在心里腹诽灵钧，转头朝妙藤儿露出微笑：
“藤儿妹妹，好久不见，你越来越美丽动人了。”
容貌精致，清丽脱俗的妙藤儿勉强一笑，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低声道：
“我听外公说，魔君的执念曾经降临在杀戮副本，借你身躯平息了道德值的祸端。”
张元清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想说什么？”
妙藤儿深吸一口气，“他，他有没有提及我，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痴儿……张元清默默叹息，魔君执念连阴姬都没对话，更没有眼神交流，何况是你呢？
他沉声道：“藤儿，那只是一缕执念，是不甘、仇恨和怒火汇聚而成的执念。”
妙藤儿听懂了他的意思，秀美的脸庞难掩失落。
灵钧朝张元清摊摊手，亦是满脸无奈。
随着九点来临，宾客越来越多，除了松海的同事，隔壁江南省的花语、夏树之恋以及高峰长老，也过来凑热闹。
看到穿着登山服，发际线略高，浑身散发贫穷气息的高峰长老，张元清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另外，在谢家当了两个月乖乖女的谢灵熙，终于投入了她元始哥哥的怀抱。
筹光交错中，张元清不出意外的被莺莺燕燕包围，展现出让人嫉妒异性缘。
“可恶，元始天尊竟如此招女人欢迎，难道我夏侯傲天不比他帅吗，不比他有钱吗。”夏侯傲天一个人喝醉，好想找个人来陪。
天下归火惋惜道：“本来想看关雅和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的……”
围在元始天尊身边的异性太多，关雅反而会表现得落落大方。
“不必羡慕。”灵钧端着高脚杯走过来，道：“元始天尊这是桃花煞，并非好事。”
“确实。”夏侯傲天点头：“他命格是很奇怪的。”
灵钧一愣：“怎么说？”
“前几天练习卦术的时候，给他算了一卦，第一次算出来，命格有缺。第二次算出来，又很正常，第三次再算，竟是夭折卦象。”夏侯傲天耸耸肩：
“反正三次结果都不一样，感觉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灵钧诧异道：“那你有没有把这事告诉他？”
夏侯傲天摇摇头：“卦不算尽，话不说全，否则必遭天谴。”
“那你跟我们说这些干嘛。”天下归火投来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夏侯傲天怔了怔：“那你们就当不知道。”
羡慕、嫉妒、垂涎、仰慕、色欲……张元清端着高脚杯行走在人群中，感应着不同人物对自己的情绪。
羡慕嫉妒的大多来自男士，仰慕垂涎和色欲，则来自女士。
他今天反复遭遇了小仙男们无法忍受的“女凝”。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应到一股纯粹的恶念，转瞬即逝。
张元清心里一凛，循着那股恶念看去，只见一个穿酒红色背心的服务员，低头，匆匆走向洗手间。
还真有小鱼小虾混进来了？他把高脚杯交给一个路过的侍者，大步走向庭院角落的公共洗手间。
穿过鹅卵石铺设的小道，进入洗手间，颇为宽敞的男厕所里，酒红色背心的服务员，静静的站在便池边，面朝门口。
见元始天尊进来，他露出诡谲的笑容：
“你就要死了！”
第27章
问答
这是一个年轻的服务员，五官清秀，盯着张元清的眼神里，透着疯狂、憎恶和精神病人独有的愣头劲。
“呦，原来是师祖啊，您老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把意大利炮拉出来迎接您。”张元清一眼便认出了“杂鱼”的身份。
“师祖？”纯阳掌教审视着张元清，嘴角扬起疯狂的笑意：
“那个孽徒收你为徒了？很好，非常好，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最积累千年的杀招用在她身上，既然你拜她为师，那就不需要分先后了。”
积累千年的杀招？卧槽，老梆子收我为徒不会是想让我挡刀吧……张元清挑了挑眉：
“你混进晚宴，只是为了说些废话？”
他看出眼前的纯阳掌教并非真身，只是一个低级灵仆附身在了服务员身上，所以没有急着出手处理，希望能聊出点信息。
正因为是杂鱼，所以舅舅和元帅都没有示警。
“不，是死亡通告，元始天尊，我会在七天后，取你的性命。”纯阳掌教狂笑起来：“你注定成为我重返巅峰的踏脚石，等攫取了你的灵蕴，我会进入灵境，向那個孽徒复仇。”
说完，他抬起手猛地拍向自己的额头。
张元清冷哼一声，附身在服务员身上的低级灵仆当场灰飞烟灭。
纯阳掌教如遭雷击，身子一僵，手掌还没触及额头，便软绵绵的栽倒在地。
张元清走到便池前，拉下裤链，掏出海底两万里，一边排空膀胱，一边思索：
“死亡通告？纯阳掌教吸收了三长老的元神，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如果真想杀我，有杀招做压箱底，暗搓搓的袭杀就行了，今天这番举动，岂不是打草惊蛇，有点做作。
“但如果不杀我，只是虚晃一枪，那目的是什么呢？”
张元清横竖没想出纯阳掌教的目的，师祖疯疯癫癫的，又不受道德值束缚，干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似乎也不稀奇。
但他背后站着的是太阴之主，灵拓刚刚替纯阳掌教补完了一部分元神，后者扭头就唱这么一出。
要说没有缘由，又过于牵强。
“晚上观星看看……”张元清抖了抖海底两万里，离开公共厕所。
……
结束晚宴后，张元清坐在天台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观星，星象显示一切正常。
他不但占卜了自己，还占卜了身边的人，没发现有谁会在近期遭遇危机。
于是他打出响指，来到练功房，见到了日复一日练习斩击的钱公子。
观星术给不出信息，那就靠逻辑推理来分析。
傅青阳弓步持剑，每一剑都发出破空尖啸，每一剑都让宽松练功服下的肌肉纹起。
“老大，伱的技近乎道有突破吗。”张元清好奇道。
“没有。”傅青阳淡淡道：“剑技需要日积月累，或在生死间顿悟。”
他晋升主宰也就半年，半年里技近乎道已经有过一次飞跃式的精进，短期内不可能再做突破。
小傅啊，可要加油了，隔壁家的小张已经快赶超你了！张元清暗戳戳的愉悦。
傅青阳看他一眼，脸色一冷：“没事就滚，别打扰我。”
张元清连忙收起愉悦，把晚宴上的事告诉傅青阳，“我总觉得不对劲，但又没有头绪。”
傅青阳冷冷道：“你都快赶超我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没长进。”
……张元清纳头便拜：“老大聪慧绝顶，明察秋毫，刚才是我飘了。”
“没点主宰的样子。”傅青阳扭头继续劈剑，不搭理他。
张元清盘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一刻钟左右，弓步劈剑的傅青阳，突然说道：“他想吓唬你！”
“吓我？”张元清若有所思。
傅青阳一边练习斩击，一边说道：
“目标是你的话，没必要打草惊蛇，既然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就一定另有目的。
“你刚从灵拓那里占到便宜，肯定害怕报复，而纯阳掌教是上次狩猎战的得益者，刚吞了三长老的元神，现在就敢深入敌营给你发死亡通知，正常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张元清毫不犹豫道：“为了表示对太阴之主的尊重，我会躲起来，躲到帮派副本里，或者让背后的靠山时刻监视、保护我。”
傅青阳点点头：“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不过，我还没想明白，他们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灵拓是太阴之主，他可能在未来长河中观测到了什么，这就无法靠推理和洞察来分析了。嗯……时间节点是七天，说明不是很遥远，元始，你最近想做什么？”
我最近最想做的事就是和你表姐生孩子！张元清心里嘀咕一声，凝眉道：“所以，是我最近要做的事，可能会触及到灵拓的利益。但他又没办法立刻干掉我，所以刻意安排纯阳掌教现身吓唬，想让我疑神疑鬼的躲进帮派副本，或者待在家里，接受会长先生的保护……我最近想做的事，又涉及到灵拓……”
张元清猛地眯起眼睛：“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事了，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会去一趟京城，向赵长老询问同舟会的事。”
傅青阳停止了劈砍，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交接，神色都变得凝重。
……
次日。
一辆出租车停靠在老旧胡同口，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年轻人支付车费后，站在路边眺望颇有历史气息的胡同。
硬要说历史气息有多浓厚，倒也不至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气味更重些。
张元清走入只在电视剧里看过的老胡同，灰墙黑瓦，斑驳的双开木门，有几户人家的门口还保留着原始的人力压水井，仿佛漫步在上世纪的京城。
刚走几步，就看见前方拐角，钻出来神色严肃的小赵。
神色严肃的小赵朝他招了招手。
张元清快步上前，把他拉到墙角，左右顾盼一番，低声道：
“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见赵长老？如果他真是二五仔被我点破，我这是分身，死了就死了，但你可能会有危险。”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太爷是二五仔？”小赵不服气。
“没证据，但我昨天遇到了一件事。”张元清把纯阳掌教吓唬自己的事说给赵城隍。
小赵脸色更难看了：“如果太爷真是二五仔，既然被你点破了，那也就没有杀我的必要，因为这灭不了口。”
有道理……张元清叹口气：“我明白你的想亲自见证的想法，那就一起吧。”
赵城隍前头带路，说道：
“太爷近几日都在外面处理事务，可我刚刚打电话给他，说你要见他，太爷立刻就答应了。我觉得太爷是担心我把你带到地下室，守护灵仆对付不了你，所以干脆自己来应付。”
几分钟后，赵城隍带着他来到一个四合院门前，屈指敲了两下兽头门环：
“太爷，元始天尊到了。”
吱呀~锈迹斑斑的木门自行敞开。
赵城隍领着张元清入内，院子占地面积一百多平米，有槐树，有水井，有三座一字脊的青砖屋子。
槐树下摆着茶几和木凳。
头发花白，神色严厉的赵长老，腰背挺拔的坐在茶几旁，正烹茶。
张元清大步上前，看着那张和赵城隍有三四分相似的脸庞，躬身问候：“赵长老。”
“坐吧！”赵长老微微颔首。
两人入座。
赵长老摆开已经烫过的茶碗，拎起茶壶，注入深褐色的茶汤，道：
“来的正好，尝尝吧。”
张元清捧起茶碗，浅啜一口，赞叹道：“茶汤清明，茶味纯正，微苦不涩，入喉回甘，好茶，真是好茶。”
赵长老满意颔首：“你也懂喝茶？”
“不懂，刚才的话都是瞎掰的。”张元清很诚实。
赵长老听懂了他的意思，语气不疾不徐：
“你怂恿城隍进我的地下室，依照老夫的脾气，今日该把你打出去。但他受你照拂颇深，这份情老夫记着，想问什么就问吧，但我不一定会回答你。”
“赵长老，您是同舟会的成员？”张元清开门见山。
“你俩也不知道？”袁廷狐疑的扫视两位同伴：“我刚想指责你们连这么大的事都瞒我。”
赵城隍叹了口气：“这家伙，到哪里都是显眼包，他真的刚晋升主宰吗。”
他现在已经没有和元始天尊赛跑的斗志和兴趣了，凡人岂能与妖孽竞争？以前是他太年轻了。
赵城隍现在的想法是，明年六月之前升到六级，然后进杀戮副本角逐主宰之位，如果失败，就年底，再失败，就明年。
按照过往的数据，排除个别妖孽，大部分六级圣者，哪怕半神子嗣，都会被杀戮副本卡几年。
他已经做好长期卡在六级的心理准备了，当然，也不是没有快速晋升的法子，比如元始天尊主动把淘汰下来的几具六级阴尸送给他，辅以帮派仓库里的极品道具，以及太爷的帮助。
多重buff相加，他是有机会一年内晋升主宰的。
但这种事他不会主动提，赵公子是有骄傲和尊严的。
孙淼淼兴奋的打开“亡者归来”帮派群，把太一门论坛的帖子截图到群里。
【孙淼淼：，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咱们亡者归来有这么多主宰了？那咱们算不算一流势力了。】
【夏侯傲天：主宰在精不在多，只要有我在，哪怕亡者归来只有一个主宰，也是一流势力。】
【元始天尊：确实超过十个了，魔眼天王也弃暗投明，加入了我们。】
他把止杀宫主、济世社并入亡者归来，反黑白联盟成为附属组织，商人公会和美神协会成为背后金主的事，告诉了元老圣者们。
【红鸡哥：这就相当于小公司发展成了股份制公司，再进一步就是上市，成为官方组织，猴赛雷啊猴赛雷。】
【夏侯傲天：呦，红鸡哥能说出这种话，变聪明了嘛。】
【红鸡哥：你说话的口吻很欠揍。】
【夏侯傲天：主宰之下皆为蝼蚁，区区圣者，安敢叫板本主宰。】
【红鸡哥：我让阿爷揍你。】
【元始天尊：，等你回国，来一趟松海，我把贪婪神将、百人斩两具阴尸送伱。】
6级阴尸作用不大了，当炮灰的话，4级5级，乃至超凡都可以，而如果把六级阴尸提升到主宰级，代价太大，舅舅看了都摇头那种，不如杀几个主宰划算。
赵城隍心里微松，他知道以元始的义气和慷慨，这只是早晚的问题，但看到他主动提及，还是有种靴子落地的轻松感，以及感动。
赵城隍打出一个“多谢”，刚想发送，就看见夏侯傲天说：
【此乃嗟来之食，小赵，你要像我一样，不求人，自强不息。】
嗟来之食，小赵……赵城隍脸颊肌肉抽动，默默删除“多谢”。
【元始天尊：自强不息？挪用公司账上公款来自强不息？】
【夏侯傲天：借，那是借，区区黄白之物，换一位主宰难道不划算？】
【红鸡哥：你挪用公款是借，赵城隍接受元始馈赠就是嗟来之食，无耻！】
火师向来有话直说，很公道。
【孙淼淼：那我呢那我呢？
【元始天尊：你不炼阴尸，灵仆的话，不是给过你一个六级的尹川美了吗。】
【孙淼淼：我还想要小逗比和鬼新娘。】
【元始天尊：儿子和娘子怎么可能给你。】
【关雅：？？？】
#元始天尊撤回一条信息#
赵城隍懒得看成员们插科打诨，点击元始天尊的头像，私发了一个：多谢。
【元始天尊：兄弟之间不必言谢，兄弟之间有事也不应该隐瞒，小赵，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赵城隍：什么任务？】
【元始天尊：你还记得潘神迷宫里，陆月霜的日记吗，里面有提及同舟会。】
【赵城隍：暗杀霍正魁的那个组织？】
【元始天尊：没错，同舟会是在二战期间建立的，背后的资助者来自西方，正是自由联邦，当初猎杀霍正魁，就是想阻碍第二大区官方势力的发展……】
他把关于同舟会的信息，以及三位盟主都出身同舟会的隐秘，全部告诉了赵城隍。
赵城隍听的直冒冷汗，他明白了元始天尊的意思，同舟会虽然解散，但以自由盟约的风格，第一批灵境行者中，必然有邪恶阵营的间谍。
【元始天尊：我已经找姜帮主问过此事，暂时排除了三位盟主的嫌疑，同时锁定了一位新的嫌疑人，这个嫌疑人只有你能接触。】
赵城隍看到这里，心里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元始天尊：那人就是你太爷。】
太爷……赵城隍猛地坐起身，目光死死盯着手机屏幕，脸色极其难看。
“怎么了？”边上的两位同伴同时翘头窥屏。
赵城隍关闭手机屏幕，重新躺了回去，淡淡道：“没事。”
他闭上眼睛假寐，内心却再难平静，第一批灵境行者有问题，而太爷也是第一批灵境行者。
不可能，太爷严厉霸道，看似冷酷，人缘不好，但这么多年来，他行事端正，不好女色不眷恋权财，我不信他是堕落者……赵城隍暗想。
可如果太爷真的是堕落者，他该如何自处？
元始天尊把这件事告诉他，是想让他自己做抉择。
亲情和大义面前如何抉择？
赵城隍脑海里闪过新约郡遭受的破坏，闪过五行盟报表上的那一串串伤亡数字，闪过各地遭遇恐怖袭击后满目疮痍的惨状。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赵城隍就在这样的内心煎熬中，抵达了京城国际机场。
三人登上太一门派来的专车，赵城隍道：“去老总部。”
老总部就是他们长大的那片四合院聚居地，新总部则是更靠近市区的那片高档小区。
长老们现在大多都还住在老总部，新总部是年轻人们喜欢的住所。
四十分钟后，专车抵达保留着上世纪风格的老旧胡同，赵城隍没有提后备箱里的行李，直接化作星光离开车厢。
……
新约郡。
刚被提拔为监察部执事的浅野凉，接到了千鹤组组长，神户一郎的电话。
“凉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元始天尊没有死？”
“是的。”
“八嘎！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向组织汇报，你忘记自己的出身了吗。”
浅野凉一个劲的鞠躬，喊着：“斯米马赛。”
“不过，元始君能和你分享秘密，说明把你当自己人。”神户一郎打一棒又给甜枣，安抚了几句后，终于道出目的：
“既然元始君没死，那么，八咫镜理当归还千鹤组，凉酱，八咫镜是千鹤组的重要财产，主宰品质的道具，是绝对不容有失的。
“组织希望你能出面，向元始君索要。”
“啊这……”浅野凉面露难色。
“难道你要看着千鹤组崛起的希望，落入外人之手吗。”神户一郎质问道。
“绝对不是，”浅野凉大声道，旋即压低声音：“组长，元始君已经是主宰，而且同级别的盟友众多，我认为把八咫镜送给他，当做晋升日游神的贺礼，更能拉近他和千鹤组的关系。”
神户一郎拒绝了她的提议：“有你在，元始君和千鹤组的友谊已经天长地久，不需要再牺牲八咫镜，它是千鹤组的重要资产，凉酱，这是组织给你的命令。”
换成以前，浅野凉会立刻答应，并不会想太多，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就不是当初的高中生了。
组长迫不及待的想拿回八咫镜，是想在日益激烈的阵营战争中增添保命手段。
毕竟，与元始天尊关系再好，也比不上自己手握一件主宰级道具，而且真遇到大灾难，元始天尊自身也会卷入其中，未必有时间有精力帮助千鹤组。
另外，有我这层关系，哪怕要回八咫镜，组长认为只要我出面请求，元始君也会施以援手。
浅野凉念头转动，恭顺道：“我会把组织的诉求转达给元始君的。”
……
四合院。
赵城隍化作星光升起，在院中环顾，没看到太爷，屋子里静悄悄的，同样没看到人。
他来到槐树下，问道：
“太爷呢？”
槐树里浮出一张苍白的鬼脸，传达出精神波动：“主人出门了。”
太一门的高层们喜欢用灵仆看家护院，所以都会在院中种植槐树，槐树属阴，能滋养鬼物，是灵仆极好的居所。
“何时走的？”赵城隍问道。
“刚走一个小时，近来外界大乱，大长老肉身被毁，新的身躯还没做出来，门中事务都交托给了主人。”灵仆回答。
赵城隍“嗯”一声，发短信给孙淼淼，让她帮自己把行李送回高档小区那边，自己则盘坐在槐树下，耐心等待。
背靠着树背的他，沐浴着晨曦，脑海里反复思考元始天尊的话。
他开始回忆自己印象中的太爷，试图找出一点端倪。
太爷是第一批灵境行者，刻板严厉，性情孤僻，因此人缘不好，但他做事向来公允，门中长老都尊重这位前辈。
品性方面，赵城隍找不出有一丁点堕落者的迹象，非要吹毛求疵的话，就是性情孤僻，但性情孤僻是因为太爷主修太阴。
主修太阴……赵城隍表情微变。
太阴司掌隐秘，最适合堕落者潜伏。
门中主修太阴的人不少，依此来怀疑太爷是堕落者，太武断了……赵城隍摇摇头。
这时，背靠着槐树的他，突然想起幼年时的一桩往事。
四合院里有一个地下室，就在槐树下方，小时候他和孙淼淼灵均等小伙伴玩探险游戏，就带着他们进过地下室。
地下室阴暗无光，除了太爷，所有人都不允许进入，正是最理想的探险场所。
但他们刚进地下室，就被灵仆拦住了，太爷知道后，勃然大怒，用竹条狠狠教训了赵城隍一顿。
自那以后，地下室就成了赵城隍心里的禁地，再也不敢打它的主意，后来渐渐长大，就忘了它的存在。
现在想来，一个地下室而已，进便进了，为何太爷会那般暴怒？
地下室如果有危险，太爷直说便是，再加上有灵仆守护，便是有危险，孩童无法进入，太爷的暴怒有些不合常理。
童年往事汹涌而来，赵城隍低头看向树根，决定趁太爷不在，进入地下室探索一番。
第26章
死亡宣告？
“小时候的事忘的差不多了，不太记得灵仆的等级，但既然太爷这么重视地下室，守护的灵仆等级不会低，大概率是主宰阶段。”
赵城隍想到这里，拿起手机，给元始天尊发了信息：“我需要暂时克制主宰级灵仆的物品。”
元始天尊秒回信息：“只是克制的话，我画几张破煞符给你，十分钟后，到帮派仓库领取。”
十分钟后，赵城隍打开帮派仓库，找到了破煞符，点击领取。
拿到符箓的他立刻起身，走向西边的屋子，那是太爷堆放杂物、废弃材料的屋子。
推开尘封许久的木门，一股淡淡的霉味飘入鼻腔，杂物室里堆放着十几年前的老物件，以及炼制阴尸灵仆后，遗留的，丧失了灵性的材料。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儿时玩的木剑、玩具枪，以及从孙淼淼那里抢来的滑板车。
这些东西都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如同被岁月封印，赵城隍跨入屋子，在杂乱的室内跨步、跳跃，留下一双双脚印。
很快，他来到屋子角落，掀开铁皮隔板，看见一个方形的入口。
入口处是陡峭的水泥台阶。
赵城隍纵身跃入地窖口，轻飘飘落地，来到一处狭窄的甬道，甬道漆黑无光，但在夜游神眼里，历历分明，甬道四壁糊着水泥，顶部水泥斑驳，露出一层层槐树的根茎。
他迈步前行，很快走完十几米的甬道，停在一扇简陋木门口。
依稀记得，儿时也有这么一扇木门，那时候就已经年久失修，现在更是朽烂不堪，但赵城隍知道，木门只是装饰品，守护地下室的是灵仆。
他刚靠近木门，就有浓郁森然的阴气从门缝中溢出，朽烂的木门上，凸显出一张腐烂狰狞的白瞳鬼眼。
“禁止入内！”
恶灵的“声音”回荡在赵城隍耳畔，冰冷缥缈，带着死死压抑的恶意。
赵城隍取出一张符纸，啪的贴在门上，明净澄澈的金光亮起，照彻黑暗阴冷的地下空间。
门口的鬼脸愤怒的咆哮一声，在金光中溃散，缩回地下室。
赵城隍手指夹起新的符纸，犹豫几秒，咬了咬牙，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赵长老冷厉的声线：“你在做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赵城隍脊背发寒，有种大难临头的慌张感，但很快就压下了情绪波动，转过头来，望着头发花白，神色严厉的太爷，回复道：
“没什么，就是下来看看。”
赵长老目光冷冷的盯着他：“我以前告诉过你，不要进入地下室。”
赵城隍清晰的从太爷目光中看到了一抹阴翳的怒火，冷汗悄然沁出，连忙说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赵长老脸色稍霁，微微颔首：“离家两月，修为大有长进，现在几级了，经验值多少。”
赵城隍恭顺道：“5级，经验值80%。”
赵长老满意的“嗯”一声：
“明年六月之前，踏入六级不难，一年时间从4级升到6级，这是顶尖天才的晋升速度。不过，想成为主宰没那么容易，很多天才卡在六级五年十年的，司空见惯。
“城隍，你要做好心里准备，不能着急。接下来，太爷会帮你炼制六级的阴尸、灵仆，教你一些太阴法术，什么时候能通过夜游获得太阴庇佑，就可以晋升主宰了。”
他仿佛又变成了严厉的，谆谆教诲的长辈。
赵城隍深吸一口气，“我会牢记太爷您的教导。”
赵长老“嗯”一声：“先回去休息吧。”
赵城隍躬身，化作星光离开甬道。
待他离开四合院，赵长老走到木门边，触摸微微发烫的木门，“日之神力……元始天尊？”
缩回手，他沉声问道：“城隍有没有窥见里面的情况？”
狰狞丑陋的白瞳鬼脸浮现：“没有……”
赵长老表情微松。
……
“神秘的地下室？”
傅家湾，别墅，张元清收到了赵城隍的回复，顿时皱起眉头。
“如果地下室里有赵长老是堕落者的‘证据’，那么地下室根本不会存在啊，虽然有主宰级灵仆看守，但太一门的主宰哪个会怕怨灵？”
“弄一个地下室出来，等同于弄一個自我暴露的证据，说不定哪天出意外，就暴露了。”
没少和堕落者打交道的张元清，立刻否决了赵城隍的猜想，地下室里不管有什么，都和堕落者没关系，或许是赵长老自身的秘密。
他向赵城隍透露此事，本意是想让他自己去和太爷开门见山的谈，打探一下就同舟会的情报。
哪怕赵长老真的是堕落者，为了不被怀疑，面对曾孙的询问，他也会主动透露一些情报，赵城隍不会有什么危险。
结果，因为地下室的事，赵城隍自己吓自己，直接不敢提了。
“这个小赵，屁大的事都办不好，还是我自己出马吧，直接找老赵问个清楚。”
张元清键入信息，回复赵城隍：“明天我亲自来京城一趟。”
今晚他要在傅青阳的别墅里举办晚宴，邀请朋友们参加，顺便为关雅和天下归火接风洗尘，晚宴结束后，还要和多日未见的女朋友交流一下创造生命的伟大哲学。
刚放下手机，又听“叮咚”一声，拿起来查看，是浅野凉发来的信息。
浅野凉在信息中委婉的表达了千鹤组想拿回八咫镜的意愿。
我什么时候拿伱们的八咫镜了！张元清回复道：“覆水难收！”
覆水难收？浅野凉的中文只是入门级，对这个成语一知半解，发信息试探道：
“元始君，覆水指的是八咫镜？”
不然还是核污水？张元清心里吐槽，没有回答她。
放下手机，张元清走到阳台边，俯瞰着隔壁的大别墅里，兔女郎和红酒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绿意葱葱的院子里布置晚宴。
今晚会有一场露天晚宴，到时候会邀请松海的高级执事、官方组织内部的好友、民间组织的高层参加，既是关雅和天下归火的接风宴，也是张元清首次对外露面。
同时，晚宴更是对邪恶阵营的一次试探。
张元清想看看，南派会不会趁机报复，灵拓对他的杀心到底有多重。
为了预防意外，张元清请了表姐和舅舅暗中盯着，狗长老的动物园随时都能挪移过来，再加上一众主宰，安全系数很高。
晚上八点。
等待在别墅门口的张元清，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领头是一个穿米白色西服，嘴角两撇精致胡子的中年人，他手里握着一根手杖，踩着铮亮的皮靴，从头到尾的精致和优雅。
正是李东泽。
李东泽的身后跟着有轻微社交恐惧症的老同事王泰，还有一个微卷褐发，妆容非常精致的年轻姑娘。
“哦上帝啊，我的老领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
张元清笑容满面的迎上去。
李东泽感慨万千的拍了拍他肩膀：“现在你才是最优雅的。”
他转而看向身后的小姑娘，介绍道：“她是二组的新人，灵境ID小魔仙，你的粉丝。”
气质甜美，眼睛闪亮闪亮的年轻姑娘，兴奋的脸蛋酡红：“你好你好……”
张元清伸出手，笑道：“二组盛产美女啊。”
送李东泽三人进入别墅后，张元清看见商务车停泊在路边，妙藤儿和灵钧钻出车厢。
“我记得没邀请你啊。”张元清打开双臂，与老师拥抱。
“有聚会的地方就有美女，有美女的地方就有我。”灵钧忽然咬牙切齿：“我是来找傅青阳算账的，他早跟我说杀戮副本里有你，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主宰。”
对你来说，圣者和主宰有什么区别？嗯，可以尝试睡主宰级的女人了？张元清在心里腹诽灵钧，转头朝妙藤儿露出微笑：
“藤儿妹妹，好久不见，你越来越美丽动人了。”
容貌精致，清丽脱俗的妙藤儿勉强一笑，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低声道：
“我听外公说，魔君的执念曾经降临在杀戮副本，借你身躯平息了道德值的祸端。”
张元清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想说什么？”
妙藤儿深吸一口气，“他，他有没有提及我，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痴儿……张元清默默叹息，魔君执念连阴姬都没对话，更没有眼神交流，何况是你呢？
他沉声道：“藤儿，那只是一缕执念，是不甘、仇恨和怒火汇聚而成的执念。”
妙藤儿听懂了他的意思，秀美的脸庞难掩失落。
灵钧朝张元清摊摊手，亦是满脸无奈。
随着九点来临，宾客越来越多，除了松海的同事，隔壁江南省的花语、夏树之恋以及高峰长老，也过来凑热闹。
看到穿着登山服，发际线略高，浑身散发贫穷气息的高峰长老，张元清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另外，在谢家当了两个月乖乖女的谢灵熙，终于投入了她元始哥哥的怀抱。
筹光交错中，张元清不出意外的被莺莺燕燕包围，展现出让人嫉妒异性缘。
“可恶，元始天尊竟如此招女人欢迎，难道我夏侯傲天不比他帅吗，不比他有钱吗。”夏侯傲天一个人喝醉，好想找个人来陪。
天下归火惋惜道：“本来想看关雅和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的……”
围在元始天尊身边的异性太多，关雅反而会表现得落落大方。
“不必羡慕。”灵钧端着高脚杯走过来，道：“元始天尊这是桃花煞，并非好事。”
“确实。”夏侯傲天点头：“他命格是很奇怪的。”
灵钧一愣：“怎么说？”
“前几天练习卦术的时候，给他算了一卦，第一次算出来，命格有缺。第二次算出来，又很正常，第三次再算，竟是夭折卦象。”夏侯傲天耸耸肩：
“反正三次结果都不一样，感觉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灵钧诧异道：“那你有没有把这事告诉他？”
夏侯傲天摇摇头：“卦不算尽，话不说全，否则必遭天谴。”
“那你跟我们说这些干嘛。”天下归火投来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夏侯傲天怔了怔：“那你们就当不知道。”
羡慕、嫉妒、垂涎、仰慕、色欲……张元清端着高脚杯行走在人群中，感应着不同人物对自己的情绪。
羡慕嫉妒的大多来自男士，仰慕垂涎和色欲，则来自女士。
他今天反复遭遇了小仙男们无法忍受的“女凝”。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应到一股纯粹的恶念，转瞬即逝。
张元清心里一凛，循着那股恶念看去，只见一个穿酒红色背心的服务员，低头，匆匆走向洗手间。
还真有小鱼小虾混进来了？他把高脚杯交给一个路过的侍者，大步走向庭院角落的公共洗手间。
穿过鹅卵石铺设的小道，进入洗手间，颇为宽敞的男厕所里，酒红色背心的服务员，静静的站在便池边，面朝门口。
见元始天尊进来，他露出诡谲的笑容：
“你就要死了！”
第27章
问答
这是一个年轻的服务员，五官清秀，盯着张元清的眼神里，透着疯狂、憎恶和精神病人独有的愣头劲。
“呦，原来是师祖啊，您老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把意大利炮拉出来迎接您。”张元清一眼便认出了“杂鱼”的身份。
“师祖？”纯阳掌教审视着张元清，嘴角扬起疯狂的笑意：
“那个孽徒收你为徒了？很好，非常好，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最积累千年的杀招用在她身上，既然你拜她为师，那就不需要分先后了。”
积累千年的杀招？卧槽，老梆子收我为徒不会是想让我挡刀吧……张元清挑了挑眉：
“你混进晚宴，只是为了说些废话？”
他看出眼前的纯阳掌教并非真身，只是一个低级灵仆附身在了服务员身上，所以没有急着出手处理，希望能聊出点信息。
正因为是杂鱼，所以舅舅和元帅都没有示警。
“不，是死亡通告，元始天尊，我会在七天后，取你的性命。”纯阳掌教狂笑起来：“你注定成为我重返巅峰的踏脚石，等攫取了你的灵蕴，我会进入灵境，向那個孽徒复仇。”
说完，他抬起手猛地拍向自己的额头。
张元清冷哼一声，附身在服务员身上的低级灵仆当场灰飞烟灭。
纯阳掌教如遭雷击，身子一僵，手掌还没触及额头，便软绵绵的栽倒在地。
张元清走到便池前，拉下裤链，掏出海底两万里，一边排空膀胱，一边思索：
“死亡通告？纯阳掌教吸收了三长老的元神，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如果真想杀我，有杀招做压箱底，暗搓搓的袭杀就行了，今天这番举动，岂不是打草惊蛇，有点做作。
“但如果不杀我，只是虚晃一枪，那目的是什么呢？”
张元清横竖没想出纯阳掌教的目的，师祖疯疯癫癫的，又不受道德值束缚，干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似乎也不稀奇。
但他背后站着的是太阴之主，灵拓刚刚替纯阳掌教补完了一部分元神，后者扭头就唱这么一出。
要说没有缘由，又过于牵强。
“晚上观星看看……”张元清抖了抖海底两万里，离开公共厕所。
……
结束晚宴后，张元清坐在天台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观星，星象显示一切正常。
他不但占卜了自己，还占卜了身边的人，没发现有谁会在近期遭遇危机。
于是他打出响指，来到练功房，见到了日复一日练习斩击的钱公子。
观星术给不出信息，那就靠逻辑推理来分析。
傅青阳弓步持剑，每一剑都发出破空尖啸，每一剑都让宽松练功服下的肌肉纹起。
“老大，伱的技近乎道有突破吗。”张元清好奇道。
“没有。”傅青阳淡淡道：“剑技需要日积月累，或在生死间顿悟。”
他晋升主宰也就半年，半年里技近乎道已经有过一次飞跃式的精进，短期内不可能再做突破。
小傅啊，可要加油了，隔壁家的小张已经快赶超你了！张元清暗戳戳的愉悦。
傅青阳看他一眼，脸色一冷：“没事就滚，别打扰我。”
张元清连忙收起愉悦，把晚宴上的事告诉傅青阳，“我总觉得不对劲，但又没有头绪。”
傅青阳冷冷道：“你都快赶超我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没长进。”
……张元清纳头便拜：“老大聪慧绝顶，明察秋毫，刚才是我飘了。”
“没点主宰的样子。”傅青阳扭头继续劈剑，不搭理他。
张元清盘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一刻钟左右，弓步劈剑的傅青阳，突然说道：“他想吓唬你！”
“吓我？”张元清若有所思。
傅青阳一边练习斩击，一边说道：
“目标是你的话，没必要打草惊蛇，既然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就一定另有目的。
“你刚从灵拓那里占到便宜，肯定害怕报复，而纯阳掌教是上次狩猎战的得益者，刚吞了三长老的元神，现在就敢深入敌营给你发死亡通知，正常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张元清毫不犹豫道：“为了表示对太阴之主的尊重，我会躲起来，躲到帮派副本里，或者让背后的靠山时刻监视、保护我。”
傅青阳点点头：“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不过，我还没想明白，他们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灵拓是太阴之主，他可能在未来长河中观测到了什么，这就无法靠推理和洞察来分析了。嗯……时间节点是七天，说明不是很遥远，元始，你最近想做什么？”
我最近最想做的事就是和你表姐生孩子！张元清心里嘀咕一声，凝眉道：“所以，是我最近要做的事，可能会触及到灵拓的利益。但他又没办法立刻干掉我，所以刻意安排纯阳掌教现身吓唬，想让我疑神疑鬼的躲进帮派副本，或者待在家里，接受会长先生的保护……我最近想做的事，又涉及到灵拓……”
张元清猛地眯起眼睛：“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事了，不出意外的话，我明天会去一趟京城，向赵长老询问同舟会的事。”
傅青阳停止了劈砍，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交接，神色都变得凝重。
……
次日。
一辆出租车停靠在老旧胡同口，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年轻人支付车费后，站在路边眺望颇有历史气息的胡同。
硬要说历史气息有多浓厚，倒也不至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气味更重些。
张元清走入只在电视剧里看过的老胡同，灰墙黑瓦，斑驳的双开木门，有几户人家的门口还保留着原始的人力压水井，仿佛漫步在上世纪的京城。
刚走几步，就看见前方拐角，钻出来神色严肃的小赵。
神色严肃的小赵朝他招了招手。
张元清快步上前，把他拉到墙角，左右顾盼一番，低声道：
“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见赵长老？如果他真是二五仔被我点破，我这是分身，死了就死了，但你可能会有危险。”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太爷是二五仔？”小赵不服气。
“没证据，但我昨天遇到了一件事。”张元清把纯阳掌教吓唬自己的事说给赵城隍。
小赵脸色更难看了：“如果太爷真是二五仔，既然被你点破了，那也就没有杀我的必要，因为这灭不了口。”
有道理……张元清叹口气：“我明白你的想亲自见证的想法，那就一起吧。”
赵城隍前头带路，说道：
“太爷近几日都在外面处理事务，可我刚刚打电话给他，说你要见他，太爷立刻就答应了。我觉得太爷是担心我把你带到地下室，守护灵仆对付不了你，所以干脆自己来应付。”
几分钟后，赵城隍带着他来到一个四合院门前，屈指敲了两下兽头门环：
“太爷，元始天尊到了。”
吱呀~锈迹斑斑的木门自行敞开。
赵城隍领着张元清入内，院子占地面积一百多平米，有槐树，有水井，有三座一字脊的青砖屋子。
槐树下摆着茶几和木凳。
头发花白，神色严厉的赵长老，腰背挺拔的坐在茶几旁，正烹茶。
张元清大步上前，看着那张和赵城隍有三四分相似的脸庞，躬身问候：“赵长老。”
“坐吧！”赵长老微微颔首。
两人入座。
赵长老摆开已经烫过的茶碗，拎起茶壶，注入深褐色的茶汤，道：
“来的正好，尝尝吧。”
张元清捧起茶碗，浅啜一口，赞叹道：“茶汤清明，茶味纯正，微苦不涩，入喉回甘，好茶，真是好茶。”
赵长老满意颔首：“你也懂喝茶？”
“不懂，刚才的话都是瞎掰的。”张元清很诚实。
赵长老听懂了他的意思，语气不疾不徐：
“你怂恿城隍进我的地下室，依照老夫的脾气，今日该把你打出去。但他受你照拂颇深，这份情老夫记着，想问什么就问吧，但我不一定会回答你。”
“赵长老，您是同舟会的成员？”张元清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