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边回答母亲。

    “集团旗下有几千个人,

    哪能个个都认识。她是在哪个杂志部门?”

    “Tera?好像是Tera。对了,前?儿我不是得了一张很适合做西装的布料,

    我和这小姑娘聊得来,看?她有缘分,

    就送给她了,

    到时候看?看?,这小姑娘会?做出怎样一套西装。”

    “看?来,

    她和您是真的很投缘。”严正?淮微微一笑。

    那布料是意大利比耶拉地?区产出的,世界著名的羊毛面料生产商如Ermenegilgo

    Zenga、Loro

    Piana等都聚集于此。如此珍贵的面料,倪念慈舍得送给一位初相识的少女。

    -

    那边,孟佳期已经坐上了回学校的电车。这一趟下来,她觉得很温馨,心里已经把倪念慈当成倪姨了。

    晚间的电车很拥挤,孟佳期拉紧扣环,听着?绵延不绝的“叮叮”声,心里默默念着?,要怎么才能把西装布料的钱给倪姨。

    虽倪姨不收,但她不能不给。

    想到这里,孟佳期又低头看?了眼布料,上好的羊绒布料,在纸袋里散发出柔而黯淡的光泽。

    一想到竟然弄到了一块如此好的布料给沈宗庭做西装,孟佳期就很开心。

    她想做同《了不起的盖茨比》里汤·布坎南那件银白色正?装一样的版型。

    那种老式贵族的优雅和傲慢,真的很适合他。

    在十二月即将结束时,孟佳期的西装计划终于进入第二步。

    进入新?的月份,孟佳期和沈宗庭接触并没有那么频繁,但两人会?通过WA聊天,有时他会?拍小银马的动态过来给她看?。

    Joseph:「今天师傅过来给你的Beau修小驴蹄子了。师傅也觉得Beau的蹄子好看?,还给它涂了指甲油。」

    底下配一张照片,照片里,小银马的马蹄上涂着?一层水润的指甲油,再涂上亮晶晶的紫色甲粉。

    沈宗庭有时候有这样的淘气,把“马蹄”叫成“小驴蹄”。

    孟佳期起先还反驳他,「那才不是小驴蹄,是马蹄。」

    沈宗庭只是发一条消息过来。

    「对我来,都差不多。」

    她光是看?着?手机屏幕,都能脑补到他出这句话时漫不经心的模样,笑得欠欠的。

    她也懒得再反驳。

    有时,她会?问?沈宗庭很傻的问?题。

    「你,我们养着?的马儿有人给修马蹄,那野外的马呢?它们的蹄甲长了,要怎么办?」

    沈宗庭的回答简直让她笑到手机都要拿不稳。

    「很简单,野马有野人给修蹄。」

    他们之间有一种“恋爱预备”感?,会?互相分享日常。有时孟佳期会?同沈宗庭,今天在中环的某个小店吃到了好吃的云吞,面质弹牙、皮薄馅厚,一咬就出汁水。

    沈宗庭也会?拍一拍他的日常,给她看?他今天吃了什?么。

    由?此,孟佳期也终于知道,那些他没有出现的日子,他到底在做什?么。

    似乎,他入睡和清醒不分白天黑夜。

    他的行程也不定?,有时显示在新?加坡,有时显示在纽约。

    她问?他,「你在做什?么?」

    沈宗庭也会?很久才回复她「在谈生意。」

    沈宗庭这样的人,也需要谈生意吗?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个“富贵闲人”,靠家族基金过活,有无限的精力去从事非劳作、非生产、纯享乐的生活。

    有一天晚上,她给Lisa递交了一份插画稿,被?打回重?画,这插画滞留了她的脚步,连同她打算去中环再吃一碗薄肉云吞的计划也被?迫滞留。

    实?习回来得晚,学校食堂堪堪打烊,孟佳期捧着?在士多便?利店买的一只全麦面包,就着?纯牛奶一口口吃下去,直到晚上,还想着?她皮薄肉弹的小馄饨。

    「好想吃小馄饨哦。」

    她就这么给沈宗庭发了条消息过去。

    一个小时后。

    她洗完澡,提着?装衣服的篮子从浴室回来,刚进宿舍门,陈湘湘从床帘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期期,你的手机响了好久。”

    孟佳期于是去看?手机。上面WA的图标亮着?。

    Joseph:「睡了吗。」

    「还在不在宿舍。」

    是沈宗庭发来的消息。看?到他的消息,她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就让它们湿漉漉披在肩头,双手捧着?手机打字回他。

    「在。我在宿舍呢。」

    「下来,我在你宿舍楼下。」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孟佳期怔住。不知他这么晚找她有何贵干,而且,她现在也已经洗过澡了,其实?不是很方面出去的。

    愣神的一瞬间,沈宗庭一条消息又接着?发过来。

    「不是想吃小馄饨?这里有。」

    原来是小馄饨。她不过随口一句感?叹,他放在了心上。

    她的心现在几乎成了桃树枝上摇摇晃动的果实?,只消他轻轻晃动,她就要为他掉落。

    孟佳期穿着?拖鞋,披了大衣下楼,她脚步轻盈飞快,穿过宿舍的阳台走廊,翩跹如蝴蝶,荡起的裙摆成了花。

    馄饨装在白色的塑料保温盒里,盖得密密实?实?,将手覆上去,还有油温的滚烫,也一并温暖地?烘烫着?她的心。

    “这样久,馄饨皮都要糊了。”沈宗庭把两份馄饨拿给她时,眼中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她宽大的风衣下露出雾霾蓝睡裙的下摆,细白的小脚踩在毛毛棉拖里,露出伶仃的脚踝骨。沈宗庭知道自己视线不应该放那儿,轻描淡写地?瞥一眼,挪开视线。

    “不要紧,我爱吃。”她捧着?馄饨,像得到珍宝的小孩子,笑颜从脸上漫起,艳艳生光。

    “行了,早点上去。外面冷。”他催她。

    其实?这家馄饨店生意火爆,老板每晚准时八点打烊,多一分钟都不留。至于沈宗庭是怎么让老板开门,又让老板下了馄饨,再把馄饨拿给她,她完全无从得知,只是觉得他阵仗很大。

    又是买馄饨又是送馄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外卖骑士呢。

    她把这句话开玩笑似地?讲给沈宗庭听。

    沈宗庭扯起唇角,彬彬有礼地?还她一句“很乐意为你效劳,我的公主?。”

    -

    “他叫你公主?哎。公主?,请吃馄饨。”回到宿舍,孟佳期忍不住讲给陈湘湘听。沈宗庭买馄饨时特意买了两份,好叫她不用在宿舍吃独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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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佳期笑得眉眼弯弯,眼前?出现的是沈宗庭那张脸,眉眼挑着?三分漫不经心,眼神专注得好似只有她。

    这无疑又是一个,让她确信,他真的有喜欢她的信号。少女情怀总是诗,她像收集糖果一样,慢慢将这些收集起来。他发来的消息,他的行动,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能成为,他喜欢她的佐证。

    周末她去马场练习骑马。

    几圈马练习下来,就看?见沈宗庭倚在栏杆边,双手查在口袋里。

    “是累了?怎么不多骑几圈?”

    “不累,”孟佳期回身摸摸小银马漂亮的面脊。“只是怕我的Beauty累。”

    她可舍不得累着?了她这匹漂亮的小马,还是沈宗庭给她买的小马。

    “你这么轻,不会?累着?它,你太爱惜它。”

    “从血统来看?,你的Beau还算不上顶尖。以后给你买一匹血统顶尖的小马,怎么样?”沈宗庭指骨分明的手抚着?小银马的鬃毛。

    “不要。”孟佳期断然拒绝。

    “再买一匹好看?的,毛发也像这匹一样雪白,比这匹还白的。”沈宗庭。

    他亲眼看?着?,小银马的存在给她带来了许多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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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她甚至会?一边用软毛刷刷去马儿身上的灰尘,一边轻轻哼歌,哼一些愉快的小调子,神采飞扬。

    他似乎很受用这时的她。她会?和他表达情绪,而不只是叫他“沈先生”,和他“谢谢”“对不起”。

    “不要不要——我就要这匹。这匹最好了。”

    “是你的东西,你总觉得是最好的。”他若有所思。

    这时,他好像是很懂她的。

    “那当然是最好的啰。”孟佳期轻轻地?。

    她确实?就有这么一个脾性,属于她的东西,她总是越看?越好,这点简直和《半生缘》里的曼桢一模一样。

    这匹小银马本来就美丽。因为是她的,所以更美丽。因为是他给她买的,所以顶顶美丽。

    等小银马休息得差不多后,孟佳期抚了抚它的鬃毛,轻声对它了句“辛苦你”,这才重?新?翻上马背。

    现在她已经可以操纵着?小马跳过栏杆障碍了。这是她练习了很久的动作,让人和小马保持骑坐平衡、保持身体前?倾。

    幸运的是,小马和她配合得很好,一人一马常常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跨过障碍时,她觉得轻盈得可以飞起来。

    操纵小马跳过栏杆的技能,也是沈宗庭教给她的。

    他教她如何做跳障碍前?的准备、如何接近障碍、怎样起跳、怎样安全落地?,当起跳不成功时,如何松开缰绳而最大程度地?减少对自身的伤害。

    正?如他的人一样,他的整个分析,也是逻辑缜密,思维严谨,言简意赅,甚至还讲出了在马儿跃动到最高点时,马和人的受力分析。

    懂得是一回事,学会?又是另一个道理。

    孟佳期好几次按照他教的,策马来到杆前?,不知道是小银马害怕跳杆还是她没有给马儿下达正?确的指令,马儿一来到杆前?,就直挺挺站着?不动了。

    眼看?着?她们两一次次跳不过去,沈宗庭无奈地?耸耸肩膀。

    “你下来,我先让小马学会?跳。”

    他对孟佳期。孟佳期乖乖听话,从马背上滑下。

    而后,沈宗庭牵着?小马的缰绳,依靠缰绳和小马口中的衔铁建立人和马之间的联系,一遍遍让它过障碍。

    他那样散漫又嫌麻烦的人,也有如此耐心的时刻。

    “学会?了吗?我骑着?大黑马给你演示一遍,可要看?仔细了,要是没学会?,可是会?摔断脖子的。”

    他语气散漫,却没有丝毫不耐烦,能够拿话去恐吓她时,看?她嘴唇发白,又觉得很有趣,自己先笑起来。

    笑的时候,他想,有时候她可真好逗。

    共乘一骥

    他笑起来太欠,

    她忍不住用眼睛去瞪他。

    “放心,按照我说的去做,绝对不会摔断脖子。”他笑够了,

    棱角分明的脸终于露出两分正色。

    在多重训练下,孟佳期和她的小银马学?会了跳障碍。她学会得很漂亮,

    当小马和她都跃动到最?高点时,

    她轻盈得像一片羽毛。

    “漂亮!”

    沈宗庭站在障碍栏杆的一侧,

    目睹了这个完美的跨越,左手掌和右手掌轻轻一击,

    发出响亮的一声。

    孟佳期让马儿卸力?后,勒住缰绳打个旋儿绕回来,眼神和沈宗庭的对上,

    恰好看到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欣赏。

    等她学?会跨越障碍后,

    沈宗庭将自己的大?黑马牵了出来,孟佳期练累了,在一旁长椅上休息,

    看他骑马。

    貌似这匹大?黑马,

    是所有的马儿中,沈宗庭最?偏爱的一匹。它是一匹纯血雄马,

    骨架比一般的马儿都要大?,

    也正适配沈宗庭偏高偏宽的骨架。

    它肌肉强健、骨骼发达,这表明了它有异常优秀的血统。但?它性情暴烈,

    不易控制。不是一匹能用在马球比赛和赛马场上的马。

    这样一匹马,孟佳期是不敢骑上去的。光是控制马儿的缰绳就很费劲,

    只怕马儿发怒起来,

    会像甩小鸡似的把她甩出去。

    它越是烈,越是不曾被驯服,

    沈宗庭就越是喜欢骑它,似乎他的血管里天然流着冒险的血液。

    她一边看着他,一边摸着手上因握缰而?产生的指茧。

    如果她能驾驭这匹大?黑马,那?该多好。她这样想着,眼底也流露出渴望的光芒。,尽在晋江文学城

    马儿以孟佳期所在的休息区为圆心,跑了一圈。沈宗庭跑了好几个满圆,满意地勒住缰绳,视线下意识地去寻找孟佳期,看到她一个人坐在休息长椅上,扎着丸子头?,白白小小的一只。

    他看着她的同时,她也扬起脸看了过来,黑白分明的眸中有一缕渴望的光芒。

    那?光芒实在耀眼,就像阳光穿透森林,嫩绿树叶被反射的光亮一样。

    她眼底的渴切已经在脸上写得清清楚楚。

    “你想骑?”

    孟佳期抬头?,正好看到沈宗庭看着她,他蹬在马镫上的靴子自然而?然地垂落,夹紧马肚的大?腿紧实有力?。

    “嗯。”

    “那?上来。”沈宗庭不由分说,朝她伸出手。

    “可是,”孟佳期犹豫了一下。这种性情暴虐的烈性马,只有专业骑手才能驾驭,她距离专业骑手还有十万八千里。

    “不用可是,我带你。”沈宗庭不由分手,倾身?,拉着她的手掌,将她拉得更近了些,然后双手合上了她的腰,将她提了上来。

    等孟佳期反应过来时,她已被稳稳当当地放到了马背上,她和沈宗庭两人挤在马鞍里,她的背紧紧贴住他的胸膛。

    这样近,近得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平缓而?有力?。

    这匹大?黑马差不多是孟佳期见过最?高大?的一匹。她身?形高挑,但?站直了也没?有大?黑马的马头?高。

    这匹雄健的黑马,和沈宗庭十分适配,孟佳期第?一次看到沈宗庭骑在这匹大?黑马上,视觉的震撼效果无以复加。

    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暴风雨夜,作为众神之王的奥丁骑在八足神马斯莱普尼斯身?上,出现在高架的尽头?一样。

    如今,她也骑在这匹大?黑马上了,骑在斯莱普尼斯身?上,背后坐着她的奥丁。

    地面上的长椅,瞬间变得很小。这和骑在小银马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好高啊。”孟佳期小声惊叹,低头?四处看看。沈宗庭的手臂穿过她腰间,正松松握着缰绳,他握绳的手筋脉突出,显得很有力?,给人一种安全感。

    “这就觉得高了?”沈宗庭轻笑一声。

    “嗯。坐在它身?上,就像坐在斯莱普尼斯身?上,只不过它少了六条腿。”孟佳期的想象力?在纵情地驰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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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是狡猾的洛基变成母马,把斯瓦迪尔法利骗进森林里的事?”

    沈宗庭接她的话。

    “嗯,洛基也真狡猾,诸神们一次又一次地信任他。”

    他们漫无边际地聊洛基、阿加斯德、霜巨人和索尔*,脑电波奇异地对上,灵魂一点点共鸣。最?后沈宗庭说:“我知道我该给这匹马起什么名字了。”

    他有很多马,它们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大?黑马荣幸地成为其中有名字的第?一匹,就叫斯莱普尼斯。

    那?天下午,孟佳期发现,想骑这匹大?黑马的念头?就是一个错误。

    她是偏瘦的那?一挂,手臂本就没?多少肉,光靠她一个人,根本拉不住大?黑马的缰绳,只能是沈宗庭带着她骑。

    得鞍有些紧,两人自腰以下紧密相贴,隐隐约约,她纤薄的脊背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似能感觉到他小腹的坚实肌理。

    如此强烈的来自男性的气息,让她脸颊慢慢泛上一层薄红。

    她有些懊恼,从一开始,或许就该坚决地拒绝沈宗庭,不应当让他这样把她拉下来的。

    这真是骑虎难下。,尽在晋江文学城

    “别动。”

    话音刚落,单薄的右侧肩膀就已经被身?后男人大?手握住。

    沈宗庭垂眸,便可看得到她细腻的颈间肌肤,那?样的细嫩,像是上好的内酯豆腐。

    他的呼吸不觉急促了些。

    自从上次她帮他量体,有过那?一次无意识的挨擦,她的娇躯就成了致命的毒药,让他不能自已。这是一种身?体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一种超出理智所能控制的牵引。只消他双掌一合,便是温香软玉满怀。

    那?样会吓到她的吧?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就这样,把手给我,我带你骑。”他哑着嗓子说。

    男人炙热的呼吸喷在女?孩细腻的颈间。孟佳期连身?体都酥麻了半边,不敢说不,按照他的指示将手扶上马缰。

    “就抓着这里,不需要很用力?,让马将重心落在后肢上。”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时沈宗庭的声音有种异样的沙哑,像是被手指狠狠揉皱的羊皮纸。

    “好。”她照做。细腻的手背忽然被沈宗庭的大?掌覆上,原来他的手掌这样大?、手指这样修长、指腹又是如此粗粝,干燥。

    男人的手,都是这样的吗?

    这个念头?还没?完全升起,就被颠簸的马背抛到脑后。沈宗庭低喝一声,驱使马儿跑了起来。

    耳边是呼呼刮起的风,眼前绿野如茵,这片马场建在半山平坦处,抬眼望去,山间云雾缭绕,马儿奔驰,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腾云驾雾。

    大?黑马实在是太烈了。它一扬蹄、一弹跳、几乎都能跳起半米高,她平时不是个恐高的,这时却?不由得心生害怕。

    “害怕?”沈宗庭的声音低低传来。

    “嗯。”她抓住缰绳抓得更紧了。

    “别怕,你不会摔下去的。我会...抓住你。”

    到底是抓哪里?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住了嘴。孟佳期咬着嘴唇,不由得想,难道是抓她的腰吗?

    意识到沈宗庭的手一左一右地穿过她腰侧,而?他人如铜墙铁壁,紧紧地在她身?后给她护佑,她果真心定了不少。

    两人就这么共同骑在一匹大?黑马上,转了约莫五六圈,期间她的大?腿一直用力?地夹在马肚两侧,直到她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大?黑马以稳定的步幅奔跑。

    “想要马快点还是慢一点?”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风刮在脸上,吹散了几分他的声音,孟佳期听不分明,只听到“快”“慢”几个字,疑惑地“嗯?”了一声。

    “要快一点还是慢一点?”沈宗庭重复了一遍,忽然觉得话都变了意思。

    快一点,慢一点...

    不知道此刻风太暧昧,还是他太邪肆。

    紧接着,他看到女?孩儿纤柔的粉颈也染上淡淡的红,柔软圆润的耳垂早已变成血玉一样的颜色。他顺着她的耳垂看到她的发线,毛茸茸的,几缕碎发从她的丸子头?里调皮地跑出来,像根呆毛似的支棱在外面。

    “要、要快一点。”女?孩低低地说。

    沈宗庭动了动腿,靴子里侧的马刺刺向马儿的特?定部位,大?黑马“呼呼呼”地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马场宽阔,从这头?到那?头?,比一站地铁还要远。孟佳期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上半身?因为巨大?的惯性向后倒去,肩背撞上他的胸膛。

    她的手差点儿连缰绳都握不住,还是沈宗庭硬硬按着她的手,抓着她的手,才使得她没?有松开。

    “太快了——”眼前的树木、花草、栏杆好似不断地向她撞来,孟佳期缩着脖子,真害怕马儿刹不住脚,误撞上去。

    这点速度就受不住了?

    沈宗庭轻笑,踩着马靴朝马肚子轻轻一踢,马儿的步速灵巧地慢了下来。

    孟佳期仍心有余悸。原来马和马之间的差距这么大?么?大?黑马全力?奔跑起来的速度,简直比小银马的两倍还要快。这让她充分感受到自由飞驰感觉的同时,也觉大?腿被马鞍摩擦得生疼。

    渐渐地,她便将这些都忘在脑后了,只静心去体会马背带给她的全新感受。力?量感、磅礴感。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乐此不疲地着迷于骑马这项运动了。

    握着缰绳的感觉,和握着方向盘截然不同。

    但?是她想多体验一会儿,沈宗庭可不想了。因为挨擦得太近的缘故,她的肩背不时撞上他的胸膛,这使得他的冲动几乎到达顶点,炙热的血液冲入脑中,又被寒风所冷却?。

    最?后一圈结束。沈宗庭绕回休息区,勒了马缰,大?黑马猛地刹住前蹄,前蹄上扬,前半截马身?几乎腾空。巨大?的冲力?让她不住往后靠,结结实实地靠在了沈宗庭怀里。

    “对不起。”

    她慌乱地道歉,这一刻,一直松松围在她腰两侧的,他的手,也终于紧紧地箍住了她。

    掌下滑腻、柔韧而?温软。

    这一刻,沈宗庭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原来,握住她腰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可怜

    然而这绮思只是一瞬,

    他不该有?这样的念头。

    “好了?。”

    等马儿将将稳住身形,孟佳期不再颠簸摇晃,沈宗庭立时放开了?手。

    倒是?孟佳期咬住唇,

    脸蛋红了?。方才?,她几乎完全撞进他怀里,

    清凉的乌木香所包围,

    像是?清晨推开窗,

    埋身在清新的林雾之中,闻到露水凝结在青枝上的气息。

    沈宗庭率先一翻长腿,

    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下来吧。”他声音平平地说。

    随即向她伸出手,两手撑住她腋下,像抱一只洋娃娃似的,

    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说起来,

    孟佳期的身高在女生里是?出类拔萃那一类,她虽然不重,但绝对算不上娇小?。

    他抱起她总是?轻而易举。

    当一个女孩,

    能像个洋娃娃似的被抱起来,

    叫她如何不对抱起她的男人,生出些小?鸟依人的心思?

    孟佳期眼下就是?这般感受。她渴望被他抱起,

    像个娃娃似的绵软无力,

    全然地由他掌握,任由他摆弄。这个念头让她又是?一阵心悸。她知道,

    身体的感受骗不了?人,她就是?全身心地坠入了?爱河,

    无时无刻不渴望同他更进一步。

    “在这儿等我,

    我去换衣服。”沈宗庭说,垂在右侧的手指动了?动,

    竭力不去回味方才?娇躯在怀的感受。实在是?,骑马服太过于单薄,以至于每一次的身体接触都如此清晰,每一处肌肤的颤栗都真实。

    在同她的接触里,他回到十八岁,年轻、坚硬,血气方刚而敏感。

    “好。”

    沈宗庭把缰绳交给?马夫,自己转身走了?,脚步快得要生风。

    她听他的话,乖乖地等着。

    等了?大约半小?时还没见他出来,只觉得身上黏糊糊,用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我去洗澡了?,洗完在这里等你。」

    等她洗完澡出来,再度回到休息区,沈宗庭已经在那儿等她了?。

    他换回了?正装,上身一件纯黑衬衫,下身是?同色系的黑色西裤,头发湿润,身上有?清凉的沐浴香波的气息。

    他修长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夹着香烟,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她看到他的脸,冷白的一张,眼角眉梢带着淡淡的妖异,好像成了?俊美的修罗。

    明明只是?洗个澡而已——气质都不一样。这一刻,孟佳期看着沈宗庭的侧脸,想到西方传说里的吸血鬼。

    吸血鬼有?苍白的肌肤,在阳光下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宽肩,阔背,劲腰长腿。在夜晚吸血鬼会钻进女孩的梦中,和她们相媾.和。她不由得想,那些俊美妖异的吸血鬼要是?长成沈宗庭这幅样子,大概没有?女孩会拒绝他入梦。

    沈宗庭远远看到她过来,倾身把烟按进裸.露的草皮里,把香烟给?灭了?。

    “走吧,今天就练到这里?”他把烟蒂丢尽垃圾桶,闲闲地看向她。

    眼下实在是?不适合再待下去。

    “好。”孟佳期点头。

    -

    有?沈宗庭这个优秀的“导师”,她很快就将骑术练习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由于梁风忻的重点在于画出她在马背上的英姿,孟佳期很是?认真,一遍遍地纠正自己的姿势,有?时甚至为了?美观,放弃一些马背上更好的发力方式。

    梁风忻最近想筹备一个属于自己的子品牌,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眼看着沈宗庭愿意手把手带孟佳期学骑马,自己也?乐见其成。

    一晃又到了?周末。

    按照梁风忻的安排,这个周末她会亲自来到俱乐部?,检验孟佳期的骑马学得如何。

    若是?真学得七七八八了?,梁风忻就着手为她设计造型,以她为主?角拍摄一组骑马照。

    孟佳期从心底感激梁风忻给?她的机会,是?以也?十分认真准备本次“考核”。

    梁风忻特?特?从自己名下的众多马匹中,挑选了?一匹枣红色的温血马给?孟佳期。

    孟佳期一贯全力以赴对待每次考核,特?意抽出两个晚上的时间到俱乐部?提前?适应这匹枣红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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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匹枣红马曾是?一匹在役的盛装舞步马,配有?专门的训马师,会有?一些特?定的动作需要孟佳期和小?马配合来完成。

    例如,训马师高高抬起双手,马儿会扬起前?蹄,上半身腾空,这时需要孟佳期坐在马背上,拉紧缰绳利用核心力量,摆出极具攻击性和女王感的pose。

    这时,她成了?一个强有?力的执行人,凡是?梁风忻想要呈现的动作,都一一完成。

    期间,沈宗庭发消息给?她,约她去马场骑小?银马,也?被她拒绝了?。沈宗庭看着她的拒绝短信,心中默默忖度。

    有?天赋和灵气的人固然不多。

    但有?天赋和灵气,还百分百投入和努力的人,少之又少。

    孟佳期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他们好像是?一对再寻常不过的情?侣,睡前?也?会发一些消息打打闹闹。

    在二十岁的初冬,她全心全意地喜欢上一个人,尝尽酸甜,浓烈过、患得患失过、甜蜜过、若有?所失过。

    这些日子甜蜜到了?极致,她爱的那个人带她马场夜游,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公主?抱将她抱下台阶,和她共乘一骥。

    这样的时日,真正称得上“佳期”。

    然而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花儿开了?就会有?败落的一天,美好时光终究不长久。

    这也?是?孟佳期爱沈宗庭爱得最纯粹的时期。她一心要平等的相爱,并为此绞尽脑汁,为此小?心翼翼。

    后来再想找回那份纯粹,却已经是?水中月、镜中花、不可再得了?。

    -

    变故发生在大寒那天。

    大寒,二十四节气中最后一个,寒气逆极,频繁变动的原来不仅仅是?西伯利亚的冷空气,还有?陷入热恋的少女一颗反复无常的心。

    大寒当天本来应当开心的,因为她成功通过了?梁风忻的考核,还得到了?梁风忻不绝口的夸赞。

    沈宗庭这位“富贵闲人”,自然也?来了?,和梁风忻隔着一个座椅,目光落在孟佳期身上。

    她骑在马上,因为距离的缘故,沈宗庭眼底的情?绪她看得并不分明。

    但只要他在那儿,她就会受到鼓舞。

    几?圈骑下来,孟佳期带着小?马跨越了?障碍,还和训马师、小?马一起配合,展现了?几?个特?定的pose。

    “你真是?我见过最有?灵气、也?最上进的女孩子。”

    “我的灵感又源源不断地回来了?。”

    梁风忻不仅赞美她,还张开双臂,轻轻地和她拥抱。将近一个月的操劳有?了?回报,她不仅学会了?骑马,还将核心力量和腹部?肌肉练得更紧实了?。

    本就秾丽的五官、清冷的面容,更因着这些天跟沈宗庭见了?不少时间,变得更动人了?。眉目间带着飒爽的气息和两分女性特?有?的刚烈,美得大气。

    美丽背后是?艰辛。一场考核下来,孟佳期的骑马服后背全部?湿透了?。

    “亲爱的,你先去换衣服,好好洗个澡,待会回来,我和你详细聊聊之后的拍摄计划。”梁风忻拍了?拍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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