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孔永新家至今还未变动,地上的啤酒瓶还没收。

    谢涟打开窗户,道:“味儿可真冲,尸臭味还有酒味,死前喝了多少?”

    “看酒瓶的数量,不像是一个人喝的。”穆昔走到最在意的茶几前仔细观察,“我看还是做个尸检比较好。”

    谢涟说:“其实也就是孔永新和潘学民恰好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照片上那么多人,他俩都不一定认识,喝酒喝死了听起来稀奇,真去急救中心待几天,就不奇怪了。“

    “两个人前后脚离世,又都是人际关系简单的‘老实人’,不奇怪吗?”

    谢涟道:“你就是想的太多,就算查也是浪费时间,不信咱就去找这些喜欢跑马拉松的人问一问,看看潘学民和孔永新到底认不认识。”

    “他俩如果认识,我倒立洗头!”

    第108章

    第

    108

    章

    孔永新的个人物品不多,

    但生活品质很高。在派出所,穆昔在遗物中就看到金表和金手镯,孔永新是男人,

    金手镯是女款,不知为何要买金手镯放在家里。

    孔永新在出租屋的东西还没收拾完,穆昔又找了一遍。

    除了工作、看电视、运动,

    他没有其他嗜好。

    小房间里放着几个哑铃,他平时还有健身的习惯。

    应时安在客厅打电话,

    寻找当年参加马拉松的人,照片中的比赛是市里举办的,应时安直接联系体育局和田径协会询问情况。

    十分钟后,几人回到客厅。

    “确实没什么可疑的,”付叶生说,“我还以为他会和女朋友住在一起,结果一点儿女性物品都没有。”

    谢涟得意道:“我就说天底下没那么巧的事,

    穆昔,

    你要不要倒立洗头发?”

    穆昔说:“等确定了再说。”

    接下来他们要去附近走访,

    穆昔让应时安带了潘学民和陶璇的照片,如果潘学民与孔永新的死真的有关联,

    查清他们二人的关系很重要,

    需要询问他们身边的人。

    孔永新家所在的小区住户比较多,穆昔几人下楼商量走访的路线。

    一个大妈走过来,

    严肃地打量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付叶生说:“麻烦让一让,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付叶生这么一说,

    大妈更来精神,“你们几个不住在这里吧?跑这儿来商量什么?我们小区才死了人,

    我看你们几个也不是好人!”

    周谨说:“误会误会,我们都是好人,一点儿都不像坏人。”

    大妈认真看着他。

    周谨露出最和善的笑容,“看,不像坏人吧。”

    大妈说:“确实不像。”

    “我就说……”

    “我看你就是坏人!”

    周谨:“……”

    大妈看起来在附近很有威望,她的声音抬起来,附近闲逛的好几个人叔叔阿姨都往这边走。眼瞅着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穆昔走上前,热络道:“姐姐,我们是来找人的。”

    一声“姐姐”把大妈的所有气焰都吹散了。

    大妈脸色有所缓和,“不是我为难你们,我们这刚出人命,得小心!”

    “您可真有安全意识,这就对了,”穆昔拿出潘学民和陶璇的照片,“您见过他俩吗?”

    大妈奇怪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穆昔说:“我们是警察,前几天这栋楼里不是有人去世了吗,我们来查案。”

    “你?”大妈的目光又变得奇怪了,“你是警察?现在还有女警察出来查案?”

    穆昔太阳穴狠狠一跳,“女警察怎么了?”

    “女人出来抛头露面的不好!”大妈用心良苦地劝着,“坐坐办公室不是挺好的,女人在外面走动多了,没男人要的!”

    付叶生和周谨警觉地看过来。

    谢涟说:“看,穆昔挨骂了,真惨。”

    付叶生和周谨齐齐后退一步。

    谢涟:“?,你们干嘛?”

    应时安也往后退了一步。

    谢涟:“??”

    穆昔努力克制住情绪,“男女都一样,结婚这件事上,也是平等的。”

    “也就是这么说说,真到了结婚市场,你这样是要被嫌弃的。你得端庄、淑女,还要温柔一些,不能喝其他男人多接触……你看看你,和这么多大男人一起出来,让你将来的老公怎么想?”

    穆昔的笑容越来越标准。

    应时安三人转身向后走。

    穆昔的声音比笑容还要温柔,“阿姨,你也没结婚吧,用不用我给你介绍几个?”

    “你这话说的,”大妈还没意识到危险,“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能没结婚?”

    “不会吧?谁会要你呀,”穆昔说,“你看你,一直站在外面,这外面有多少男人,你怎么能让他们看到你?你这样子,叔叔是会嫌弃你的哦,你这个年纪离婚了,就真的找不到了。”

    大妈:“……”

    她听到了什么?!

    “我我,我什么时候被男人看了?!”

    “这有,那也有,你看那边,有七八个男的,都是爷爷辈的了,完了阿姨,你已经不干净了。你赶紧回家,这事我不和叔叔说。”

    大妈的表情千奇百怪,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谢涟张着大嘴听了好一会儿,默默转身向应时安几人靠拢。

    大妈被穆昔气得说不出话。

    她一张嘴,穆昔就有十句话等着她,十分难受。

    走过来的叔叔阿姨们听到二人的对话,听相声似的哈哈大笑。

    大妈就更气了。

    穆昔还趁机问围过来的几个人,“姐姐,麻烦问一下,你们有见过这两个人吗?”

    大妈:“!!”

    刚刚还管她叫姐姐!

    不远处突然传来叫声。

    衣着靓丽的女孩朝大妈挥手,“妈!抓住他!他偷了我的钱包!”

    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男人慌不择路,朝人群冲过来。

    大妈慌慌张张走过去,想帮女儿把人拦下,男人却从口袋中掏出折叠刀,凶狠地瞪着大妈。在硬气的反抗和逃命之间,大妈选择窝囊的被吓倒。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把女儿的钱包带走。

    这时她眼前突然黑了一瞬,余光能看到黑影掠过,穆昔两步追上男人,手扣住他的肩膀。男人挣脱后转身,刀子挥向穆昔,穆昔却没有躲,而是飞速击中男人的手腕,劫下匕首,用手臂控制男人的脖子,上前一步,将男人按倒在地。

    附近几人全看愣了。

    这么好看的动作,他们只在武侠电视剧里见过,大侠们一般都是这招式。

    大妈欣喜若狂,“太好了,我闺女的钱包!”

    穆昔按住小偷后,却不再动,也不去找钱包,而是看向大妈,“不行啊,我是女人,不能抛头露面,更不能和男人亲近,你看看我现在都碰到他了,我男人嫌弃我怎么办?”

    女儿:“?”

    大妈:“……咱有话好好说,先把钱包拿过来。”

    穆昔说:“不行不行,我是女人,我哪儿哪儿都不如男人,我是没法制服他的,这都是运气,我可不敢动,我怕这位伟大的男性会打倒我呢。”

    大妈:“……”

    女儿客气地问道:“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太清楚呀,”穆昔和善道,“刚刚阿姨说我不该出警,不该抛头露面,不该和几个男人一起工作,我觉得阿姨说的很有道理,我在反思自己。”

    穆昔边说边松手。

    男人一挣扎,大妈的心就跳,这要是让他跑了,钱包可就没了!

    “没有没有,你最适合做警察了!”

    “不不不,”穆昔谦虚道,“我什么都不如男人,我还得被男人挑,我可不敢对男人不尊敬。”

    周围的人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有几个夸张的,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老周,你是不是有毛病,人家警察出来工作,你还管这么多?”

    “不能和男人一起工作?以后厂子都分女厂和男厂算了。”

    “女校和男校也可以重见天日了。”

    “咱建国时的口号都白喊了!”

    就连女儿都无奈地看向亲妈,“什么叫被男人嫌弃?他们还高人一等开始挑了?”

    大妈:“……”

    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穆昔松开小偷,又扣住小偷。

    大妈心一紧又一松。

    小偷欲哭无泪,“你俩吵架,能不能别折磨我啊!!我要进监狱!送我进去!!”

    大妈的女儿比较明事理,真诚地向穆昔道歉,“我妈就是比较封建,还重男轻女,天天和我说要多学做饭多干活,不敢将来老公嫌弃。她没有坏心思,她是平等地看不起每一个女人。”

    大妈:“……”

    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

    邻居们对着她七嘴八舌的教训,“老周,你的思想可不能一直顽固,你要多看看毛主席的文章,毛主席可从来没看不起我们女人,咱们不能看扁自己!”

    “我家那老登,干啥啥不行,还不如我!”

    “我女儿可是全校第一名,多少男同学考的都不如她,时代变了!”

    此时此刻的大妈只想搬家。

    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事吗?!

    穆昔最终还是把小偷拷住,周谨把他送往派出所。

    女儿拿到钱包后再三道谢,穆昔笑道:“我也有个小忙需要你帮。”

    “您说您说,我和我妈不一样,我一定帮。”

    大妈的内心:别再拉踩了好吗?

    穆昔把潘学民和陶璇的照片拿给女儿看,“这两个人,最近有见过吗?”

    女儿认真辨认片刻,道:“还真的见过。”

    谢涟惊恐地跳出来,“什么?!潘学民真的来过?!他和孔永新还真认识?!”

    完了完了,他要倒立洗头了!

    女儿拿起其中一张照片,“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她前几天来过。”

    谢涟捂住眼睛不敢看。

    付叶生几人看到照片,都怔住。

    谢涟只觉得周围连呼吸声都消失,好像被按下暂停键。

    他偷偷睁开眼睛,看到女孩举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陶璇。

    “已经有很多天了,可能是半个月前?或者不到半个月,我记不清楚。但她是盲人,我印象很深,她拿着盲杖,我怕她不方便,就去帮忙,是我把她带进小区的。她说小区内她认路,我就没再跟着她了。她长得挺好看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付叶生感慨道:“现在已经是看脸的世界了。”

    女孩认真看了付叶生片刻,“你的长相,我能记住五天。”

    她接着看向穆昔,“你的长相我能一直记住!”

    付叶生:“……”

    不要因为一个钱包就拍马屁!

    谁都没想到出现在孔永新家附近的人居然是陶璇。

    孔永新可能与潘学民相识,孔永新五日前死亡,陶璇曾出现在他家附近。潘学民今日在看录像的过程中死亡,陶璇就在他身边。

    穆昔跟着应时安一起回到刑侦队。

    “陶璇如果杀人,她最想杀的,应该是杀害她母亲的凶手,难道潘学民就是?”

    “潘学民是杀害陶璇的凶手,还来照顾陶璇,陶璇和他一起生活四年,你们是在说恐怖故事?”

    穆昔说:“陶璇双目失明,即便曾经见过凶手,失明之后也未必能认出来。”

    “她现在是怎么认出来的,都在一起四年了,突然发现枕边人的真面目?而且潘学民不是对陶璇很好吗?”

    “说实话,潘学民的好更像是内疚,”谢涟说,“一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男人……这形容词听着就不像是形容男人的。男人,老实?本分?”

    一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沉默了。

    谢涟问:“我说的不对?”

    穆昔给他鼓掌,“精辟。”

    刑侦队其他人都有被骂到。

    付叶生道:“别忘了还有孔永新,孔永新也是杀死陶璇母亲的真凶?当年入室抢劫的有两个人?”

    穆昔看向应时安,他是唯一看过卷宗的人。

    她看过去,一直保持沉默的应时安才惜字如金地开口,“她当年的口供,只有一个人。”

    法医拿着最新出炉的报告走进来。

    “知道是哪种毒了,苯二氮?类,艾司唑仑,是一种抗焦虑药,临床上普遍使用。犯罪分子经常用它进行麻醉抢劫、麻醉强奸,致死量只需要2g。中毒后会昏迷,潘学民应该是在影片开始不久就中毒了,一直在昏迷状态,直到死亡。”

    应时安问:“毒从何而来?”

    法医说:“在潘学民的水壶中发现了同样的成分。”

    “是有人下毒?”

    “难以想象他会选在和女朋友看影片时自杀。”法医打了个哈欠,“我可以下班了吧?”

    “稍等,”应时安说,“快过年了,得给你送个礼。”

    法医兴致勃勃道:“你可终于开窍了,打算怎么贿赂我?”

    应时安说:“孔永新的尸体,也需要解剖。他死亡五天才被发现,尸身保存情况不太好。”

    法医:“……,明年过年我去给你烧纸得了!”

    这叫什么新年礼物?!

    尸检结果似乎能证明是有人在潘学民的水杯中下毒,最方便下毒的人就是陶璇。

    体育局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应大队长,以后查案能不能挑白天,我都下班到家了,还得回去给你找资料!”

    “谢谢,”应时安说,“我尽量和凶手商量,以后挑白天作案。”

    谢涟:“……”

    他的应队最近好像变了,越来越不像他自己,反倒像某个人。

    体育局的人帮应时安联系到当年一起参加过马拉松比赛的成员,对方证实,在比赛过程中,潘学民和孔永新的关系很好,两人是旧识。

    谢涟听到这句话,就打算起身开溜,现在破案要紧,应该没人注意到他吧?

    应时安放下话筒,看向谢涟。

    穆昔和付叶生也看过去。

    谢涟:“……,呵呵,我这么帅吗?”

    穆昔起身去拿办公室的洗手盆,“二百五,这边,倒立洗头!”

    谢涟:“……”

    再也不敢反驳穆昔了。

    洗头的事必须进行,但可以先搁置。

    应时安对其他刑侦队员说道:“第一,查清楚潘学民是否与陶璇母亲的案子有关,第二,查清潘学民和孔永新之间的关系,第三,去录像厅走访,查明在整个观影过程中,潘学民的水壶在谁手中,陶璇有没有机会下毒。第四……”

    徐泾带着几个队员走进来,他们是去查潘学民和陶璇最近一个星期的活动轨迹的。

    应时安问:“谁有机会接触毒物?”

    “真是见了鬼,”徐泾很少爆粗口,他心情极差,“抗焦虑的药物,是这个吗?”

    “对,艾司唑仑。”

    “就是它,”徐泾说,“我让你们去猜是谁买到了药,你们都猜不着。”

    付叶生问:“难道是潘学民自己?”

    徐泾:“派出所的不许猜。”

    付叶生:“……”

    谢涟说:“不会真是潘学民吧?”

    “呵,就说你们想不到,”徐泾说,“这俩人都想方设法地买了!”

    第109章

    第

    109

    章

    “大约在一个月前,

    陶璇联系一直在接受治疗的朋友,以自己身体不舒服为由,请求朋友帮忙购买药物。”

    “半个月前,

    潘学民联系在医院工作的老同学,多给了二百块钱,买到艾司唑仑。”

    “两个人都通过不正当途径购买药物,

    都可疑。”

    陶璇和潘学民同时购买抗焦虑类药物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付叶生见大家都沉默,小心翼翼说道:“我有一个想法,

    不知道合不合适……”

    徐泾:“派出所的?”

    付叶生:“……”

    穆昔朝徐泾亲切地笑着,“集思广益嘛,徐副队长,我们派出所还蛮厉害的,不仅聪明,体能还好,您不知道吗,

    我们上次竞赛是第一名噢。对啦,

    徐副队长拿了第几名呀?”

    徐泾:“……”

    谢涟实诚地答道:“第二啊,

    这你都能忘?”

    徐泾:“……”

    二百五!

    谢涟说:“你真笨,破记性。”

    徐泾推走谢涟,

    对付叶生说:“派出所的,

    说。”

    付叶生道:“徐副队长,我是想说,

    他们的恩爱可能只是表象,两人都对对方有恨,都想杀死对方。只不过陶璇先一步下手,

    潘学民还没来得及动手。”

    朝夕相处的二人对彼此都有恨意,同床共枕却又同床异梦。

    “有可能,

    ”徐泾说,“陶璇必须解释清楚药的去向,应时安?”

    应时安说:“去潘学民家。”

    穆昔和付叶生同时起身。

    徐泾:“派出所的也去?”

    穆昔笑容乖巧,“报告徐副队长,是第一名的派出所也去哦。”

    谢涟:“拿个第一把你们能的,也就是我们队长没去,林书琰能打得过我们队长?”

    如果应时安参加比赛,起码能在一个项目中拿下第一名,他们刑侦队还能比不过棋山派出所?

    刑侦队的人都默默点头,赞同谢涟的看法。

    穆昔问:“你真是这样想的?”

    “这是事实!等下次比赛,我们一定是第一!”

    穆昔看向其他人,“大家都这样想?”

    有人叹息道:“应队,下次你起码报个项目。”

    应时安神色冷淡,对所谓竞赛的名次不感兴趣,没有回应。

    谢涟说:“穆昔,你别否认,这就是事实!”

    不管穆昔再怎么狡辩,都改变不了应队没参赛导致刑侦队丢分的事实!

    穆昔的笑容忽然灿烂,“我没想反对。”

    谢涟:“?”

    他莫名其妙地警惕起来。

    穆昔的性格,会认输?肯定不会。

    她只会憋一肚子坏水,然后全喷在谢涟身上。

    不祥的预感很快成真,穆昔露出魔鬼的笑容后,突然看向徐泾,“徐副队长,你的队员们对你都很有意见嘛。你看,他们都想让应时安去比赛,不想让你去,他们觉得你丢分了。”

    刑侦队集体安静。

    谢涟:“……”

    这个王八蛋……

    穆昔伤感道:“竞赛是为了督促我们不要懈怠,绝对不是要给把各个单位分出一二三级,与分数相比,难道不是同伴们之间的情谊更重要?他们竟然……唉,我都看不下去了!”

    刑侦队员们:“……”

    徐泾的脸色越来越好看,“的确是我拖后腿了。”

    大家都能听到徐泾咬紧的后槽牙。

    刑侦队员们:“……”

    到底是谁在招惹穆昔!

    在徐泾恐怖的注视下,一群大男人落荒而逃。

    *

    陶璇虽然已经被放回家中,但作为嫌疑人之一,是被二十四小时监视的。

    几年前陶璇母亲遇害,她不愿继续住在曾经的家中,房子便借给朋友暂住,现在和潘学民一起在潘学民分到的小宿舍住。

    面积虽然不大,但足够二人生活。

    小房子窗明几净,饭桌上还放着花瓶,花瓶中有几朵鲜花。现在是冬天,这几朵花的价格不便宜,这是潘学民送给她的,就在昨天,说要给他们的爱情增添色彩。

    这段时间潘学民变化很大,他回家的时间比平时晚,晚上经常溜到厨房偷偷抽烟。陶璇刚认识潘学民时,他的确是吸烟的,但陶璇不喜欢烟的味道,他忍了一年彻底戒了。

    陶璇去摸过潘学民的口袋,没有可疑的东西。

    陶璇拿着浇水壶去给花儿浇水。

    警方去过潘学民工作的厂子,附近住的都是厂内工人,都已经听说潘学民死亡一事。

    今天回来时,好几个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和平时一样,做该做的事情。

    敲门声突然响起。

    陶璇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怒气冲冲的女人,她看到陶璇,不由分说地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推搡进客厅。

    “是你害了我弟弟?你个死女人!”

    潘雪是潘学民的亲姐姐。

    潘学民和陶璇在一起,他们全家人都不同意。

    一个没有正经工作的盲人,还需要潘学民的照顾,娶了这样的老婆,不是给自己找罪受?潘学民倒好,为了一个瞎子,和家里吵了好几次,还搬出来和瞎子一起住,说什么方便照顾他。

    前两年潘学民还回家要户口本,他想和瞎子结婚,家里人都气急了,爸妈把户口本藏了起来,这婚才没结成。

    双方一直拖着。

    “该死,警察说他是被毒死的,你敢给我弟弟下毒?!”

    一同前来的潘莹制止道:“大姐,有话好好说,她毕竟是学民喜欢的女生。”

    “潘学民就是眼瞎!那么多好姑娘看不到,就喜欢一个瞎子!你吃我弟的,用我弟的,没有他,你能有今天?你连个家人都没有,早就饿死在外面了,你居然恩将仇报!”

    潘雪扯着陶璇的头发,伸手恰她,每一次都下了死手。

    陶璇咬唇忍着。

    潘莹于心不忍,“这样打下去要出事的!”

    潘雪气喘吁吁松开她,讽刺道:“亲妈都死了,没人管的东西,能出什么事?我就是让她给学民偿命!凭什么天天要学民照顾她?学民如果找了其他女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潘雪还想动手。

    她们进得急,大门没关,穆昔好奇地探头看着她们。

    她和付叶生是跟刑侦队一起过来的。

    潘莹看到门口有人,怔了怔,尴尬地拽潘雪,“姐……”

    潘雪凶道:“看什么看,家事,别管!”

    穆昔扭头对应时安说道:“这里有人家暴!”

    潘雪:“……”

    应时安将房门完全拉开,走进来。

    付叶生、谢涟紧随其后。

    潘雪:“……,你们是谁。”

    穆昔走过去,“专门管家暴的。”

    穆昔的个头和潘雪差不多,看着还比潘雪瘦弱,但她把潘雪拉走,再护住陶璇时,潘雪莫名其妙地矮了一头。

    “你多管闲事。”

    穆昔亮出证件,“家暴也违法,您是她的……母亲?”

    潘雪:“我有这么老?!”

    穆昔说:“那就是大姐?”

    潘雪:“……”

    姐姐就姐姐,还非得加一个“大”字,潘雪的心情从不爽变成极度不爽。

    “我是潘学民的大姐!”

    穆昔惊讶道:“潘学民已婚了?”

    “没啊,怎么了。”

    穆昔说:“没结婚,陶璇和潘学民就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就不叫家事。”她对陶璇说,“刚刚她殴打你,我们都看到了,你这边可以选择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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