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闻言,祝真更加恼怒,偏又不好对江天策发火,气得用脚将被子踢成一团,两腮鼓鼓的,像只快要爆炸的青蛙。

    她闹道:“我要回家!”★~Q☆·号☆。2~*3*~*0*20~*6*9*~43·0~

    封绍的脸色也不好看,显然是想起了许多在系统里做爱的画面,也想起了那些以江天策和祝真为男女主角的、充满占有欲的亲昵镜头。

    他碍着祝真的感受,强行压制心中不悦,低声道:“这场舆论战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真真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我们是否可以出院回家?”

    “封绍,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么多士兵驻守在外面,不是软禁,而是保护。”江天策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巧妙地美化了己方的作为,“虽然金元帅已经伏法,可忠于他的军事力量还在四处作乱,单昨天一天,都城内就爆发了四起自杀式恐怖袭击,伤亡近百人。做为揭露伊甸园阴谋的关键人物,我们五个人已经上了叛党的黑名单,为了你们的安全,在事件平息之前,我不建议你们离开。”

    话说得好听,可若不是游戏监控被广范围高频次地曝光,祝真等人的身份也不至于这么快暴露。

    然而,江天策是他们目前唯一搭得上话的重量级人物,因此,就算知道他立场微妙,他们还是不好贸贸然撕破脸,把话说得太难听。

    祝真深呼吸几口气,忍气吞声道:“那我们还要等多久?”

    “等到一切结束为止。”江天策将雪白的手套摘下,自花束中选了朵开得最盛的百合,置于指间把玩,神态从容不迫,举重若轻,“事实上,我这趟过来,是打算和你们谈合作的。”

    “什么合作?”封绍微微垂下眼皮,看向男人掌中娇弱又美丽的花朵,“有话不妨直说。”

    祝真被花粉呛得打了个喷嚏,皱皱眉对封绍道:“阿绍,这百合香味太浓了,我透不过气,你拿远点儿。”话语间丝毫不在意江天策的脸面。

    江天策怔了怔,倒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叫来警卫兵,令对方将花束收走,态度客气到令人有些过意不去:“是我考虑不周。”

    “如你们所见,舆论战收到了不错的效果,甚至比我们预计的更加理想。”他终于说到正题,表情严肃起来,“被推到屏幕前的、包括我在内的五个人中,你们两个最受普通民众欢迎,人气最高。”

    “不出意外的话,陛下迫于压力,将在近几日宣布退位,而接下来,谁能获得最多支持,谁就能登上那个位置。”这个国家实行选举制度,在某些层面上十分的自由、民主、公正,江天策眼眸中流露出几分野心,唇角微微上挑,笑容势在必得,“我希望你们可以作为我父亲竞选活动的代言人,配合我们参加主流媒体的访谈,去各个城市演讲,为他争取尽可能多的选票。”

    “而做为交换。”他的语气顿了顿,看向祝真凝重的小脸,“我会分别安排两支军队,保证你们和家人的安全。等到我父亲竞选成功,所有的反叛力量也被肃清,你们可以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拥有丰厚的报酬和无处不在的特权。”

    换句话说,他希望她们成为象征爱情与美好的符号,成为江将军手中锋利的刀,成为争权夺利的工具。

    而双方的地位严重不对等,她们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祝真冷冷道:“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封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握住冰冷的小手,脸色整肃,似乎在认真思考。

    “真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江天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权限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么大,无法左右很多重大决策。这件事已成定局,就算今天来做说客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们也只能接受,不是吗?”

    “我会尽力安排好相关的一切,让你们过得舒服些,也会在幕后推动整件事的进程,帮助你们早获自由。”江天策态度真诚,定定地看着祝真的眼睛,“配合我们的安排,好吗?”

    握着祝真的手紧了紧。

    祝真犹豫许久,终于寒着脸点点头。

    现实世界(5)透明人(微H)

    三日后,统治整个帝国近四十年的陛下仓促退位。

    江天策的父亲和另外两名位高权重的元老级人物成为新陛下的热门人选,各项争取选票的举措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据祝真了解,苏瑛的父亲本来也在竞选名单之列,不知江将军一派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他自愿退出竞选,转而承担起整个首都的重要防卫工作。

    左手牢握兵权,右手紧抓舆论,儿子独当一面,又有多年相交的好友做后盾,江将军这一次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对陛下之位势在必得。

    祝真痊愈之后,和封绍一起被转移到郊区的一栋秘密别墅,佣人、卫兵、司机、负责指导她们言行举止的顾问团加起来足有二十人,本来宽敞的空间竟显得有些逼仄。

    夜晚,她与封绍躺在同一张大床上,杏眼在深浓的黑暗中闪着幽光,忽然仰起小脸,一下一下啄他俊朗的容颜。

    自从回到现实世界,两人便没有近距离亲热过,她这样主动,封绍很快给予回应,温热的唇舌深入纠缠,高大的身躯侧转,半压在她身上。

    赤裸的腿自睡裙中伸出,勾住男人劲瘦的腰身,在深吻引出的口水声中,祝真叫得像只发情的猫儿,带着天真又直白的魅惑:“阿绍……我想要你……”

    封绍的呼吸声变得粗重,大手探至裙底,毫不意外地摸到一片湿意。

    他扯开内裤边角,修长的指节浅浅送入,湿润敏感的甬道立刻热情含住,饥渴地往里吞咽。

    他止不住头皮发麻,咬着牙顶弄几下,指腹抵着浅处的软肉温柔爱抚,手腕灵活抖动,激起少女失控的呻吟。

    “酸……好酸……啊啊……”床单迅速被淫水打湿,祝真急躁地揪住男人衣襟,仰着脸舔他光洁的下巴和隆起的喉结,欲求不满地催促,“阿绍,快进来,我好难受……”

    在擦枪走火之前,封绍及时叫停,用厚厚的棉被将衣衫不整的女孩子严严实实裹好,一只手停留在她私处,捉着充血挺立的阴蒂熟练揉动,带起一波又一波欢愉的浪潮。

    “嗯……重一点……”祝真享受地靠在他怀里,两条腿不设防地大大张开,眼里含着泪水,湿软的花户主动往男人手里迎合,黏腻的汁水很快沾了他一手。

    “小声点儿……”封绍含住玲珑的耳朵尖,舌头在耳廓里暧昧地舔了一圈,将低哑的嗓音送进她耳膜,“隔墙有耳……”

    两人默契非同寻常,祝真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这栋别墅里里外外布满江家眼线,说不定在隐蔽的角落里还安装了许多摄像头,确实不是亲热的好地方。

    难怪她方才洗澡的时候,他谨慎地走进浴室检视四周,将所有可疑的孔洞用卫生纸塞住,又把灯光调暗,帘子拉得严严实实。

    祝真委屈地哼了一声,牙齿听话地咬住被封绍亲得发红的唇瓣,压下所有呻吟,小手却灵活地钻进他睡裤里,握住可观的性器套弄。

    男人急促的呼吸声撩拨得她浑身发烫,底下的淫水流得越加欢畅,祝真在他怀里拱了拱,嫩白的指尖拨了拨手感丝滑的龟头,挑起一线透明的涎液,均匀地抹在四周。

    两个人没有再说一句话,手下却暗暗较劲,使尽手段,竭力给对方酣畅淋漓的快乐,淫乱的气味在隐秘的夜里悄悄弥漫,逐渐浓烈。

    不多时,祝真先一步丢盔弃甲,娇声呜咽着到了高潮。

    阴蒂一跳一跳,无数条神经收紧又释放,在灭顶的快感中,她本能地抓紧坚硬灼热的生殖器,上下快速撸动,虎口卡在冠状沟处,转着圈儿磨擦几下,终于逼出腥浓的精液。

    封绍难抑胸中激烈的情感,扣住女孩子的后脑勺,将她紧紧按在胸口,低头亲吻乌黑的发顶。

    祝真安静地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两个人温存了好一会儿,方才略略拉开距离。

    封绍打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洒下,英挺的五官镀了层朦胧的柔光,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眼眸无论什么时候看见,总令祝真心折。

    她馋得厉害,将手自他睡裤中抽离,低头看着沾满白液的五指,鬼使神差地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了一口。

    “真真!”封绍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有些无奈地刮了刮她鼻尖,用纸巾将娇小的手一点一点擦干净,又低头轻轻吻她,丝毫不介意那股奇怪的气味。

    他们重新收拾干净,相拥着睡去,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暖,缱绻地包裹住一对璧人。

    作战指挥中心里,不眠不休了两天两夜,终于剿灭叛军的大半势力,江天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看向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抬手阻止手下汇报军情。

    “我休息一个小时,三点钟在会议室开会。”他简短地下达命令。

    手下毕恭毕敬地离开,将门从外面关上。

    江天策面带疲色,一双眼睛却依然沉着冷峻,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

    暂停——回放——暂停,他将画面定格在少女舔舐精液的那一幕。

    眼神中泄露出强烈的侵略性,表情亦不如往日里冷静。

    指骨在漆黑光滑的桌面上叩击,一下又一下,从错乱的鼓点渐渐恢复节奏。

    他深吸口气,闭目假寐。

    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有赖于“丰富多彩”的游戏副本对她们潜移默化的影响,祝真和封绍的镜头感并不差,感情又深厚真实,经过顾问团为期十天的突击训练后,已经具备应对媒体的能力。

    在江天策的授意下,一家创立不久却口碑良好的新锐媒体成为试水平台,二人穿着简洁得体的情侣装,自如应对记者采访,时不时相视一笑,将历经患难、矢志不渝的爱侣形象诠释得丰满又动人。

    在专业团队的操作下,这段采访一炮而红,跃居各大视频平台点击榜首,人气颇高,好评如潮。

    很快,第二份、第三份邀约送上门来,每一个节目都是含金量极高的重头戏,她们不止要接受采访,还要配合长时间的跟拍,让摄像人员记录下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

    不出一周,祝真便觉得窒息。

    现实世界(6)提线木偶

    “接下来,我们拍一个早安吻的镜头,化妆师给祝真化个淡妆,封绍换件睡衣,这套有皱褶,上镜不好看。”摄影师在助理的协助下摆好补光灯,耀眼的灯光照得祝真眼泪都要流出来。

    “祝真你要做出睡眼朦胧的样子,表情带点儿茫然,封绍伸出一只手搂住祝真的腰,对对,很好,低下头轻轻亲吻她……”喋喋不休的指导声成为嘈杂的背景音,祝真低垂着睫毛,看着男人的唇瓣慢慢靠近,还不及亲上,便被喊停。

    “这个角度光线不够自然,封绍往右边侧一点儿,咱们再来一遍啊!”摄影师低头看看手表,摸了摸肚子,“大家都还没吃早餐吧?小刘,你去叫个外卖,就咱们常吃的那家早茶店,让他们做好直接送过来!”

    祝真安静地躺在床上,将脸偏了偏,埋进封绍怀里,不愿去看围拢着她们的神色各异的脸,犹如一只将头钻进沙堆的鸵鸟。

    本来情意绵绵的日常相处,在镜头下成为作秀的肢体语言,必须经过反复NG,才能拍出足够触动人心的画面。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沦为国产AV的女主角,虽没有拍摄大尺度的镜头,却将自己最珍视的感情袒露出来,任人意淫品评。

    这种感觉,实在糟得不能更糟。

    封绍察觉她情绪的低落,拂开额前的发丝,在眉心印下一吻,低声道:“真真,忍一忍。”

    摄影师的公鸭嗓打断祝真的回应:“刚才那个临场发挥特别好,显得非常深情,封绍,你再演一遍。”

    ……

    高大俊朗的男人穿着灰色围裙,在厨房做早餐,动作娴熟,每一帧都赏心悦目。

    散着蜜糖色头发的少女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张开嘴巴,接受男人的投喂,笑起来可爱又柔弱,令人心生怜意。

    他给她补习功课,陪她看甜腻无脑的泡沫剧,出门时提醒她加衣服,鞋带散开时,甚至会宠溺地蹲下身帮她系好。

    事实上,在经历剧变之前,他一直是这样照顾她的,可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拍摄过程中,在详细到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的脚本提示下,一切变得无比刻意,她们仿佛在扮演刻板的人设,仿佛在演绎别人的人生。

    情话说得太多,便成为公式。

    恩爱演得太久,便混淆了现实和节目,分不清哪句是发自内心的剖白,哪句是剧本中划过重点的台词。

    为了进一步丰满人物,更好地引发观众共情,两个人的家人也被拖下水。

    没有矛盾冲突的爱情,不具备层次感和更动人的韵味,收视率也会受限。

    导演眼光毒辣地定下“婆媳矛盾”选题,指导封绍的母亲扮演心直口快的“恶婆婆”,在综艺节目中故意为难祝真。

    且不提女人受过良好教育,是高知分子,祝真是她儿子认定了的伴侣,二人情比金坚,分也分不开,怎么可能从中作梗,给孩子找不自在?

    可两家人的安全要靠江家提供保障,无法草率地撕破脸。

    更甚者,在江天策的关照下,封绍所经营的公司近期接到大量军用订单,市值接连攀升,祝真的父亲在单位也得到升迁,他们早就成为利益共同体,难以拆分。

    看着女人表情僵硬地说着刻薄的话,祝真只觉透骨的疲惫。

    按照剧本冲突吵过一架,她的情绪忽然失控,蹲在镜头前嚎啕大哭,声嘶力竭。

    导演见状大喜,恨不得将机位贴到她脸上。

    封绍黑着脸将摄影师一把拽开,俯下身抱起她,大手轻拍剧烈颤动的娇小身躯。

    难得的闲暇日子,他们一同去探望苏瑛。

    劫后余生,苏瑛身体恢复后,一直留在昔日的伊甸园实验室——现在改名叫乌拉诺斯实验室2号,亲自照顾宛如植物人的杨玄明。

    她瘦了些,精神却还好,听祝真述说完近来的遭遇,同情地摸了摸女孩子的脑袋,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身后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工作人员来来去去,见祝真面带好奇,苏瑛解释道:“乌拉诺斯实验室的科研人员认为这些高度智能化的AI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如果完全掌握这门技术,将来可以应用到医疗、教育和弱势群体的关怀照顾中,因此向上面打了申请,在保证一切可控的前提下,就地做进一步的研究开发。”

    祝真点点头,道:“如果技术获得突破,应该可以找到唤醒杨哥的方法。”

    做为幕后主使者,金元帅与卞常华于一个月前执行死刑。

    临死之前,卞常华并未给出唤醒昏睡玩家的有效方法,只说他们的意识迷失于庞大系统的某一处,甚至不再以人的形象出现,更不具备任何自救能力。

    这一难题,在当前的科技手段下,仍然无解。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苏瑛眼睛里闪过温暖的光,状若无意地跟封绍提了一句,“在最后那场冲突中,很多AI受损,实验人员正在寻求具备修复和批量制造机器人肢体实力的科技公司,听说利润不低,你要是有意向,派个人跟我对接。”

    看来,即使不问世事,她在整个军事系统中的权限仍然不小,多少人抢破头的项目,在她这里,却不费吹灰之力。

    封绍并不客气,低声道谢。

    三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短暂相汇,旋即又若无其事地分开。

    在访谈和综艺节目中攒足热度,争取选票的演讲活动正式开始。

    竞选为期半年,这半年中,祝真和封绍需要陪同江将军走遍每一个城市,在高台上感情充沛地发表演讲,对江将军所率领的正义之师感激涕零,营造气氛,拉动选票。

    他们人气很高,所到之处全是鲜花与掌声,围上来索要签名的人群摩肩接踵,空气都变得稀薄。

    到了深夜,祝真筋疲力尽地瘫在大床上,双眼困得睁不开,却还要强提最后一丝精神,一遍遍背诵演讲稿,确保明天的表现万无一失。

    封绍已经沉沉睡去,眉目间满是倦意,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西装。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真正亲热过了。

    祝真盯着男人俊朗的侧颜,放下厚厚的文件夹,动作小心地凑到他身边,打算轻轻吻他一下。

    即将碰触那一刻,她条件反射地抬头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围观的人群和冰冷的摄像头之后,紧绷的神经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ptsd呢?

    祝真忽然感到索然无味,拉开距离躺下去,用被子蒙住双眼。

    现实世界(7)裂痕

    数月过去,竞选形势一片大好,江将军获得的选票数遥遥领先,而这其中,祝真和封绍功不可没。

    平安夜的晚上,江天策亲自开车,接他们前往江家宅邸赴宴。

    除去担任竞选代言人,祝真身上还多了几个头衔——帝国和平大使、女性保护协会会员、弱势群体援助机构特别嘉宾,做为美丽娇柔又具有亲和性的女性角色,由她以个人名义向各类公益组织捐款,为弱势群体发声,更容易收买人心,提高声望,政治色彩也没有那么浓重。

    在有心人士的刻意推动下,环绕在她周身的光环比封绍耀眼许多,两人的社会影响力和知名度出现了不小的差距,渐渐的,祝真独自参加的正式会议和慈善活动越来越多,从早到晚,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

    而封绍并不在意未婚妻比自己出名,他也有自己的事业。通过江家的特殊关照和苏瑛的牵线搭桥,手里的订单量前所未有的庞大,说是数钱数到手软,一点也不为过。

    两人的重心各有侧重,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聚少离多,偶尔坐在一起吃顿饭,还来不及说上两句话,便被别的突发事件分走注意力。

    这天晚上,祝真刚刚参加完一个慈善晚宴,身上的朱红色亮片短裙和纯白色披肩倒还相宜,便没有换衣服,低头钻进江天策车里,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江天策看了眼短裙下冻得本文更.新叩号:㈡㈢.0⒉0㈥㈨㈣㈢0发青的腿,将扔在车后座的制服外套拿起,盖在她身上,问道:“最近一切都顺利吗?”

    祝真点点头,眼下因缺乏睡眠而带着青影,在暖气的吹拂下打了个哈欠,不见外地头靠着车窗休憩。

    江天策克制住伸手摸她的冲动,降低车速,缓缓驶向她和封绍所住的别墅。

    封绍上车的时候,祝真并没有换到车后座。

    她懒懒地睁开眼皮,旋即又阖上,连和爱人打招呼的兴致都没有。

    江天策察觉到不对,笑道:“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封绍低头回着公司群里的工作信息,过了两分钟方才抽出时间解释,“我过几天要去Z市参加一个项目沟通会,真真气我不能陪她一起跨年,一直不理我。”

    “说得好像我在胡搅蛮缠。”祝真脸色不太好看,声音也不如往日里甜美,“你自己算算,自从回来之后,你陪我庆祝过一个节日吗?我的生日、我们的订婚纪念日,甚至每个月针对机械臂的常规检查,都要我一个人去。我想不明白,再这样下去,要你这个未婚夫有什么用?”

    她话说得太重,封绍寒了脸,不肯再哄她。

    车里的气氛降至冰点。

    江天策充当和事佬,低声道:“是我欠考虑,把你们的日程排得太满,好在一切都快要结束。等明年二月竞选结果公布,你们就可以重获自由,到时候好好放松放松,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这件事和天策哥没关系。”祝真伶牙俐齿地说着,通过后视镜斜睨封绍难看的脸色,“是他一心钻到钱眼里,顾不上我,结婚不结婚的事再说吧。”

    “真真。”封绍听她说得不像话,出声警告,“不要无理取闹,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回家说,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谁无理取闹?”祝真犹如被火点燃的炮仗,杏眼蓦然睁大,“封绍你说清楚,谁无理取闹?现在就说清楚!天策哥不是外人,我也不像你,那么在乎面子!”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一路,下车时各走一边,谁也不理谁。

    江天策无奈地摇摇头,让朋友替他招待封绍,亲自带祝真走进宴会厅,为她引见几位在人文关怀领域颇有建树的女性教育家。

    祝真去卫生间补过妆后,见到了江天策的父母。

    在各地演讲的过程中,江将军和她打过不少交道,对她的表现十分认可,素来威严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江夫人却是第一次见她,保养得宜、精致到了每一根头发丝的贵妇人有些挑剔地上下打量她,目光在那条残缺的右腿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祝真来得仓促,没有准备礼物,接到江天策使过来的眼色,顺水推舟地将侍者手中的礼盒接过,递给江夫人。

    里面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和一对同款男士袖扣,华光璀璨,几乎闪瞎她的眼睛。

    江夫人立刻有了笑模样,连声夸她懂礼貌有教养,祝真心下暗暗咂舌,脸上却不显,笑吟吟地陪女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也算相谈甚欢。

    避开人群,她小声问江天策:“天策哥,今天本来就是我失礼,你也太破费了,那两件礼物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不用客气。”江天策切了块水果蛋糕给她,“我给我家人买礼物,不需要你出钱。”

    祝真推拒不过,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奶油,忽然道:“天策哥,你能想办法给我弄一瓶安眠药吗?”

    别墅的一应物品都有专人登记管理,安眠药又是处方类药物,她不去医院根本开不出来。

    可她现在是公众人物,今天去医院,明天恐怕就要登上媒体头条。

    “怎么了?”江天策盯着她嘴角的白色奶油,眼神发暗,“睡不着觉吗?”

    “嗯。”祝真揉揉眼睛,显出几分脆弱,“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我总是失眠,就算睡着也噩梦连连,有点儿神经衰弱。”

    “封绍知道吗?他怎么说?”江天策明知故问。

    祝真抿了抿唇,笑容中带着苦涩:“他不知道,他每天回来得比我还晚,洗完澡倒头就睡,天还没亮就出门,根本没时间关心我。”

    做为隐秘的偷窥者,江天策知道,祝真并没有撒谎。

    这半年来,她们从未发生过性关系,不仅如此,经历无数磨难也未曾动摇的爱情,在现实世界的打磨下,在浮华名利的诱惑中,竟然出现不小的裂缝。

    身体比大脑更加诚实,祝真开始下意识地抗拒亲热,在二人同框录制节目时,肢体动作越来越僵,经私人医生诊断,她患上了轻微的镜头恐惧症,需要进行专业的心理疏导。

    江天策下令暂时中止所有采访,相对应的,祝真和封绍相处的时间变得更少。

    多么讽刺,然而,一切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世间本来就不存在无懈可击的感情。

    祝真如愿从江天策手中拿到安眠药,对他感激地笑了笑。

    这天深夜,江天策听着监控屏幕中传来的激烈争吵声,仿佛听到了最悦耳动听的交响乐。

    他喝了口苦涩的黑咖啡,从堆积如山的军事文件中拿起一份,开始批阅。

    不多时,祝真任性地将封绍推出卧室,附赠他一床被子,一个枕头。

    封绍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隔门沟通了很久,见她毫无反应,只好将修长的身躯塞进沙发里,将就着过夜。

    几天之后的下午,祝真本已坐车前往重要会议的现场,临时改了主意,请司机折往机场。

    她在安检口拦住封绍,态度任性又嚣张,大声问道:“封绍,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愿不愿意留下来陪我过新年?”

    封绍生怕引起别人注意,将祝真拉到角落,温声安抚:“真真,已经定好的行程不能更改,我尽快赶回来,到时候咱们好好谈谈,好吗?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祝真眼睛气得发红,冷冷地盯着在她看来无比陌生的男人,一字一顿道:“想走就走,你别后悔!”

    男人后不后悔,没有人知道。

    最后悔的那个人,竟然是她自己。

    晚上九点,噩耗传来,封绍乘坐的航班遭到恐怖分子袭击,发生剧烈爆炸。

    246名乘客于半空中炸为碎片,无一生还。

    现实世界(8)悲恸

    江天策收到消息,急匆匆赶往机场。

    情绪激动的遇难者家属聚集在候机大厅,要求航空公司给出解释,现场哭声震天,嘈杂混乱。

    江天策亮出身份,命令下属稳住秩序,在人群中央找到哭得快要昏过去的祝真。

    “真真。”他扶住她的肩膀,英俊的脸上满是关心之色,“冷静一点,听我说,你确定封绍在飞机上吗?”

    祝真见到他,“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制服袖口,声音嘶哑:“我确定!我亲眼看着他上的飞机!我当时应该拦住他的!

    “天策哥,你帮帮我,你弄架私人飞机给我!我要去找他!阿绍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祝真用力摇晃他的手臂,一双杏眼中充满绝望。

    江天策叹了口气,示意随行医生为她注射了一支镇定剂。

    他打横抱起满面泪痕的女孩子,低声对亲信吩咐了句什么,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

    恐怖分子的身份很快被查清,正是忠于金元帅的那股残余势力。

    在江天策的授意下,侦查部队迅速定位了叛党的所在据点。

    他如今位高权重,调动多方军力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次日凌晨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对敌军展开联合围剿。

    这场战役毫无悬念,打得干脆利落,令他声名大噪,也为江将军的竞选之路压上一枚分量极重的砝码。

    至此,金元帅的强权时代彻底终结。

    江家的铁血纪元即将开启。

    祝真苏醒的时候,搜救人员在始发地附近找到上百具烧得焦黑的骸骨,这些骨骼被爆炸和火焰拆解得支离破碎,结构完全破坏,不再具备检验DNA甄别身份的价值。

    更多的骨骼散落在海中,难以一一打捞。

    她的爱人,她温柔体贴、几乎没有缺点的伴侣,落得个灰飞烟灭的惨烈结局。

    祝真愣怔片刻,嚎啕大哭。

    她一边哭一边自责:“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他吵架……我不该对他说那些狠话……”

    双手捂住眼睛,娇小的肩膀剧烈颤抖,她喃喃道:“我应该跟着他上飞机,和他死在一起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离开……”

    “真真,这不是你的错。”江天策已经查过机场监控,确定封绍确实在那架飞机上,这会儿将恐怖袭击的后续处理结果言简意赅地陈述了一遍,借此安慰她,“你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交待。”

    祝真的眼中燃起愤怒的火光,一字一顿,带着刻骨的仇恨:“我-要-他-们-死。”

    然而,这个请求,江天策无法做到。

    处于竞选的关键时期,他们需要表现出足够的亲和、宽容与大度,手段宁可优柔,绝不能过激。

    已经缴械投降的俘虏,应该接受教化改造,在监狱里度过漫长的生命,如果态度端正,还可获得减刑,开始新生。

    他不能为了她毁掉既定的战略方针,抹黑父亲苦心经营的光辉形象。

    见江天策缄默无言,祝真猜到什么,一双哭得发肿的泪眼定定盯着他。

    片刻之后,她再度开口,语气却变得有些不对劲儿:“天策哥,你知道阿绍订的是昨天的航班,对不对?”

    平安夜的晚上,三人同在车里的时候,她提过这件事。

    江天策遽然变色,沉声问道:“真真,你这是什么意思?”

    祝真目光中充满怀疑,似乎在思考他是幕后凶手的可能性。

    “真真,封绍如今是半个公众人物,他的行程很多人都知道,根本不算什么秘密。”江天策态度冷静地点出事实。

    “再说,撇开生死与共的交情不谈,单从利益角度来看。”他耐着脾气向她解释,“你和封绍是我父亲竞选计划中最重要的两枚棋子,为了将你们推到幕前,我们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金钱,在这个时候害死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话音未落,他悚然一惊,意识到问题所在。

    就结果来看,他确实是封绍身亡的最大获利者。

    时不时做出一些小动作、威胁他们父子安全与威信的叛党被彻底肃清,父亲的支持率在今天早上捷报传开后达到新高,对其他竞争对手形成碾压之势……

    更不用提,他和祝真之间的最大障碍,从现在起不复存在。

    因此,祝真将他视为嫌疑人,并不奇怪。

    事实上,封绍的死亡,也确实在他的计划之内。

    只不过,他最合适的消失时间,不是现在。

    他应该在父亲取得最终胜利,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王座后,在祝真日渐离心,爱情彻底消亡之时,通过一个找不到任何疑点的“意外”,无声退场。

    这一次,江天策确实无辜。

    男人转变战略,换了种自证清白的方式:“真真,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有鸟尽弓藏的想法,也不会挑这个不恰当的时机下手,更不会让你轻易地怀疑到我头上。”

    “我没那么蠢。”他的脸色转冷,起身打算离开,临走时忍了又忍,还是说了重话,“在系统中经历了无数危险,到最后互相搀扶着走出来,我一直觉得我们至少是朋友,却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

    “封绍的死,我很遗憾,针对这起阴谋,政府成立了特别调查小组,他们将对每一位牵涉其中的恐怖分子展开详细调查,依据情节轻重定罪。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动用特权将案宗调取出来,派人送到你手里,到时候,你可以自己查验这中间到底有没有我的手笔。”他穿上军服外套,大步离开。

    祝真依然住在别墅中,所有行程暂时取消,留给她舔舐伤口的时间,佣人和卫兵却没有撤离。

    在双方父母的操持下,封绍的葬礼低调举行。

    祝真做为未亡人,穿一袭黑裙,抱着装殓一抔焦土的骨灰盒,靠在封绍母亲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无良狗仔混进追悼人群,对着她肝肠寸断的脸抓拍特写,那画面心碎又动人,第二天登上各大媒体头条,引来无数民众的同情和声援。

    虽然暂停了全部通告,知名品牌和公益组织递来的橄榄枝却越来越多,他们敏锐地嗅到了其中的商机,恨不能挤破头。

    痛失伴侣、悲恸过度的少女,糅合了悲伤、痴情、脆弱等元素,待她再成熟些,还可往坚韧、独立、自强的方向转型,与品牌的适配性实在很高。

    更不用提,在她背后,还有未来的当权者撑腰。

    为了避嫌,再加上诸事繁忙,江天策很久都没有出现。

    除夕之夜,天降大雪,他披着满身冰雪回到家中,意外接到了祝真的来电。

    “天策哥……送过来的案宗,我看过了,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祝真的声音很轻,像窗外扑簌簌落下的雪花,透着种平静与幽寂。

    “没关系。”江天策放缓了语气,坚毅的面容上出现一抹柔情,“最近好些没有?我明天过去看你,送你回家过年吧。”

    因为她主动道歉,他的心情变得不错,不介意在细枝末节的小事上对她宽纵一些:“你可以在家住半个月,等元宵节过去,我再派人接你回来。”

    “谢谢天策哥。”浑身的刺收了回去,祝真又变成那只柔软无害的小白兔。

    她顿了顿,在挂断电话之前,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了句:“天策哥,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好好保重,再见。”

    江天策看着挂断的通话屏幕怔了怔,敏锐地听出她话语里的不祥意味。

    他想到什么,脸色陡然变冷,急匆匆拨出别墅管家的电话,同时抬脚往冰天雪地中奔去。

    半个小时后,他赶到祝真所住的别墅,看见女孩子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卫兵制住,正在歇斯底里地哭叫。

    地上散落着数百枚白色药片,药瓶躺在桌下,包装看起来有些眼熟——正是他恩赐给她的那瓶安眠药。

    已经修炼得喜怒不形于色的江上将在这一刻,竟然被失去祝真的恐惧攫获,呼吸声变得粗重。

    他大步走过去,将她用力拥入怀中。

    现实世界(9)门当户对

    他早该知道,祝真对封绍的感情。

    第二支镇定剂注射进少女体内,他轻轻拭干净她脸上的泪水,看着她恢复平静,逐渐昏睡过去,自管家手中接过遗书,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字里行间,没有半分活下去的意志,他心里清楚,拦住她这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轻生。

    江天策不敢再冒险,将重要公文和常用物品一并搬进别墅,推掉大部分行程,亲自看着祝真。

    求死不成,祝真的精神状态变得很糟糕,情绪也阴晴不定,一会儿大发脾气,指责他多管闲事;一会儿又抱着封绍的遗像不停掉眼泪,哀求他给她和爱人团聚的机会。

    在江天策的授意下,所有的窗户——包括阁楼的天窗,全都安上结实的防护栏,玻璃与陶瓷制品统一换为实木材质。

    她闹绝食,他就命令医生给她注射营养针,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被请来,轮番劝说她想开一些,连封绍的母亲都言语殷殷地安慰她,说她年纪还小,未来的日子还长。

    渐渐的,祝真似乎想通了些,恢复规律饮食与作息,偶尔也肯和他说两句话。

    还不及松一口气,带她去公园散心时,江天策便眼睁睁看着她趁众人不备跳进冰冷的湖水中。

    将人救上来后,他惊魂未定,用力捏着她的下巴,看着面无人色的小脸,愤怒又难过。

    他沉声问:“祝真,你一定要这么自私吗?是不是非逼我拿一些人与事要挟你,才肯放弃寻死的念头?”

    黯淡无光的杏眼移到他脸上,她表现出几分茫然,好像在越过他,和日夜思念的爱人遥遥对视。

    江天策的心脏狠狠一缩。

    要等到什么时候,她的瞳孔里,才会出现他的影子?

    在一段感情中付出得越多,沉没成本越高,就会越执迷。

    江天策隐约感觉到,他对祝真的执念,比在最后一个副本中还要强烈得多。

    这具体表现在,天之骄子如他,已经不再将她当做玩物,当做禁脔,而是开始认真地、充满尊重地守护她,追求她。

    也不知道是他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时间真的可以治愈一切,祝真的状态缓慢好转,虽然依旧郁郁寡欢,工作和生活却逐渐回到正轨之上。

    民众总有造神与怜惜弱者的倾向,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祝真都是完美的存在,因此,失去爱人的她,人气不降反升。

    而这也是江天策计划的一部分。

    他从【美梦成真】的副本中吸取教训,结合政治需要,将她打造成民望加冕的公主,培养为身份足以与他相配的女人。

    拥有足够多的平民爱戴,她的影响力已经不容小觑,身份自然今非昔比。

    父亲早已默许他的安排,就算母亲对祝真的条件并不算满意,也拗不过他。

    这一盘棋局中,Queen要走的道路,从逃出伊甸园实验室的那一天,便被他悄无声息地铺好。

    所有的障碍已不复存在。

    只等她心甘情愿爱上他的那一天。

    而那个日子似乎也不再遥远,祝真已经适应了和他朝夕相处的日子,偶尔翻阅他批示的公文,还会给出些令人耳目一新的建议。

    父亲毫无悬念地赢得竞选,就任那日,典礼极其隆重,举国欢庆,热闹非凡。

    做为唯一的王子,江天策带着身穿华服的祝真走上高台,共同见证这一伟大时刻,在六十四台礼炮同时发出轰鸣时,他低声道:“真真,你自由了。”

    他满意地看到她眼底浓重的迷茫。

    鸟儿在笼子里困得太久,已经习惯了优渥的生活,适应了无微不至的照顾。

    就算笼门打开,她也不会飞走。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继续维持现在这种状态。”江天策这样说着,动作自然地帮她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

    改朝换代,有太多重要的事要做,他分身乏术,不能操之过急。

    再者,祝真和封绍的神仙爱情尚未被众人所遗忘,无论是顾忌舆论影响,还是考虑她的感受,都不能这么快往前走。

    祝真同意了他的提议。

    她变得越来越依赖他。

    像曾经依赖封绍一样。

    她将重心放在公益事业上,为争取弱势群体的权益而四处奔走。

    他利用权势,为她大开方便之门,帮助她实现自我价值,变得越来越充实,自然也收获了她的感激与认同。

    为了进一步获取她的信任,他将机密文件放在书房,任由她翻阅。

    可祝真对这些保密级别很高的项目兴趣并不大,他主动谈起时,才会翻看两页,提些角度新颖的问题。

    一年之后,情伤淡化,江天策终于等到转机——祝真答应了和他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两人看了场爱情电影,在富有情调的酒吧喝了几杯酒,祝真微有醉意,趴在桌上,手臂挡住下半张面孔,只留下一双猫儿似的眼睛。

    被她这么专注地看着,他的血液都要烧起来,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天策哥。”她蹙起眉头,现出疑惑的神气,“咱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真真,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江天策答得坦荡,毫无扭捏之色,“我不逼你,也不急着索要答案,只希望你给我个机会。”

    祝真沉默了很久,并未直言拒绝他,而是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和苏瑛姐姐还有婚约……”

    经她这么一提,江天策才想起还有个早就抛诸脑后的未婚妻,郑重地点点头,道:“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苏瑛心有所属,和他又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对退婚的请求并无异议。

    苏将军倒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得到地位和金钱上的双重补偿后,也就偃旗息鼓。

    又过了半年,在新任陛下的统治下,科技发展一日千里,物质生活极端富足,整个国家欣欣向荣,呈现出崭新的气象。

    在传统的七夕节这天,祝真终于答应了江天策的求婚。

    有江天策之前向舆论释放的感情基础在,备受爱戴的平民公主与暗恋她多年的年轻王子,也是另一种意义的门当户对,众望所归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负面影响被降到最低,少数杂音也控制在有限范围内,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订婚仪式即将在皇室花园中低调举行。

    祝真换了身便装,前往乌拉诺斯实验室探望苏瑛。

    女人容貌并未大改,动作熟练地为沉睡中的男人擦拭脸颊和手臂,又用剪刀修理他盖住眼睛的头发。

    “苏瑛姐姐,我和天策哥在一起,你会不会生气?会对我失望吗?”她将印刷精美的请柬递过去,因内疚和紧张而涨红面孔,“你愿意来参加我们的订婚仪式吗?”

    苏瑛大剌剌接过,看了眼时间与地点:“明天上午十点钟开始是吧?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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