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宾客于门口站成两列,等在教堂外。

    贺司屿走过,接受每个人的祝福。

    徐界、小茸、大为和里奥,四个人站在最前端拍手,徐界还算稳重的,其他三个压不住欢喜,雀跃得快要跳起来。

    贺司屿点头示意,过去与Saria和Zane拥抱,他们高兴地用蹩脚的中文,感慨有情人终成眷属,李成闵用同样蹩脚的中文纠正他们的发音,遭到陆森一阵嫌弃。

    经过周逸那群人。

    周逸先五体投地兴奋叫唤说,司屿哥今天这一身简直迷倒万千少女,帅得没天理啊!

    其他几个跟着就喊,司屿哥这张脸哪天不是在祸害小姑娘。

    贺司屿睨了眼过去,哂笑,随他们闹。

    盛牧辞双手抄着裤袋,勾着调侃的笑,京腔拖着痞劲:“咱们京市最难追的妹妹都被你娶回家了,可以啊老贺。”

    说着伸出一只手,往贺司屿肩上砸了一拳。

    宋黎挽着他胳膊,闻言不乐意了,替姐妹说话:“怎么就不能是杳杳优秀,讨人喜欢呢?”

    “我就说说,宝宝,这你也要怪我?”盛牧辞装得还挺委屈:“行,老公不如小姐妹亲。”

    宋黎欲言又止,又得哄他了。

    贺司屿抬了下眉骨,浅笑:“嫂子在理。”

    话落,他就被盛牧辞赶走。

    邱意浓和张处长是婚礼的见证人,和他们打过招呼后,贺司屿向邱意浓讨人。

    他回首,深邃的眼神扫了圈众人,玩笑的语气问:“都这么神秘,把我的新娘藏哪了?”

    邱意浓瞅着他,忍不住想笑:“急什么,你是没杳杳活不下去了?”

    贺司屿一脸正经,配合她话:“昨晚差点去您家拐人。”

    “在里面在里面。”邱意浓哭笑不得:“我还能不还你?”

    贺司屿翘起薄唇。

    这时,殿内隐约传出钢琴声,朦朦胧胧的,在微风中摇曳着温柔的节奏。

    贺司屿眉眼一动,望进深不见底的大殿,预感到什么。

    在邱意浓的示意下,贺司屿抬步走入。

    过了两扇敞开的大门,在钢琴曲的伴奏下,一道歌声缓缓响起,声音干净得,仿佛是从圣洁的天堂而来的天籁之音。

    “IfIhadtolivemylifewithoutyounearme,

    (如果我的生活里没有你,)

    Thedayswouldallbeempty,

    (光阴虚度,)

    Thenightswouldseemsolong……

    (长夜漫漫……)”

    贺司屿一步步通向深处,怕惊扰这一刻的氛围,他走得很慢,皮鞋在瓷砖面踏得很轻。

    女孩子清越而温甜的声音还在继续,渐渐清晰。

    “Holdmenow,

    (抱紧我,)

    touow,

    (轻抚我,)

    Idontwannalivewithoutyou……

    (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

    距离三五米远的地方,贺司屿在她的歌声中站定,望见舞台中央的人,他凝神静气,屏住了呼吸。

    她坐在钢琴前,白纱手套下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起落,长发编起,发上一顶华丽耀眼的钻石皇冠。

    穿着那套定制的纯手工刺绣抹胸式婚纱,蕾丝花瓣网纱蓬起,雪白的长拖尾一圈布满钻石,奢华闪烁。

    彩绘玻璃窗外折入的那束光,照在她身上,脸蛋,天鹅颈,肩骨到细臂,都呈现肌肤莹白透亮的光泽。

    她在光里如天使降临。

    出现不为别的,只为拯救他。

    那一瞬,这首歌的旋律也到达高.潮,她卷翘的长睫扬起,眼里漾着清澈的笑意,望住他,温柔而深情地唱着。

    “Nothingsgonnagemyloveforyou,

    (没有什么能够改变我对你的爱,)

    YououghtatoknowbynowhowmuchIloveyou,

    (你应该知道我有多爱你,)

    Ohingyoubesureof,

    (有件事你可以确信,)

    Ineveraskformorethanyourlove……

    (我要的只是你的爱……)”

    贺司屿静静和她对望着,定在原地。

    遇见她之前,他从没想过破碎的人生还能圆满,因此画面太美好,美好得不可思议,让他突然怀疑眼前所见的真实性,怀疑这样的完美是不是真的属于他。

    可她甜甜一笑,对他唱道——

    “Illbethereforyouifyoushouldneedme,

    (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都在。)

    Youdonthavegeathing,

    (你不需要改变什么)

    Iloveyoujustthewayyouare……

    (我喜欢现在的你……)”

    他被唤醒,如梦初觉。

    前所未有的感受,原来第一眼看到钟意的女孩子为自己穿上婚纱,是这样的体验。

    就像虔诚一生的信徒,见到上帝,如愿以偿。

    贺司屿凝着她,倏地笑了,眼眸泛起丝红。

    这首歌唱到结尾,丝滑的钢琴声在她指尖落下最后一节尾音,直至散去,空旷的殿堂重新静下来。

    苏稚杳沉浸片刻,抬起头,见几步开外的男人还站在那里,半晌没反应。

    出于昨晚的羞涩,她掐着软绵绵的调子,情不自禁娇嗔:“你怎么还不过来?”

    贺司屿深深看着她,眼里笑意浓了,双眼那一圈红得更明显。

    走到她面前,他朝她伸出手。

    苏稚杳重新笑起来,将手放到他掌心,由他带着自己起身,笑盈盈地问他:“好听吗?”

    他忽然间说不出话,只笑着“嗯”了声。

    苏稚杳发现他眼眶里都是红的,仰着头,一脸心疼:“你是昨晚没睡好,还是……要哭了?”

    贺司屿笑得更深,没回答,牵住她的手,抬到唇边,虔诚地吻到她手背。

    一瞬不瞬看住她的眼睛:“谢谢你。”

    苏稚杳睫毛一下一下扇动着。

    他嗓音透着一点哑,眼底情愫泛滥,接着说:“谢谢你愿意嫁给我,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

    知道他走到今天,经历过多少痛苦,于是苏稚杳的眼睛不自觉也跟着有了热意。

    苏稚杳湿润着双眼一笑,齿贝洁白:“这首歌叫《Nothing’sgonnagemyloveforyou》。”

    我对你的爱矢志不渝。

    “想起来还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苏稚杳轻声,表达自己唱这首歌给听他的用意:“但又怕突然这么说,太淡了……”

    贺司屿满眼都是她:“你说的,我都信。”

    “真的吗?”苏稚杳眼睛弯得月牙,故意反问他。

    他笑,伸出左手到她眼前,腕表往上挪了下,露出一截腕骨。

    曾经那里刺着Tartarus,拉丁文里的地狱。

    重逢后他洗掉了,任由淡淡的疤痕浮出。

    苏稚杳惊讶地发现,现在他的腕部伤疤盖去,有了一个新的刺青。

    Teamoinmundo.

    “你什么时候去纹的?”苏稚杳诧异过后,自己先反应到,肯定是她不在港区的那几天。

    她换了个问题:“这也是拉丁语?是什么意思?”

    贺司屿笑而不语,先牵着她走出去。

    婚礼仪式在圣殿举行。

    那天,庄严金色殿堂,宾客落坐,邱意浓旁边空着一个席位,座位上贴着周宗彦的名字,仿佛他始终都没有离开过。

    得到婚姻登记处授权的神职人员在礼台前主持这场婚礼。

    主婚人庄重地宣读证婚词。

    问他们,你愿意接受贺司屿先生苏稚杳小姐作为你合法丈夫妻子……从今以后爱着他她……忠诚对待他她吗?

    苏稚杳笑望他,回答,Yes,Ido.

    贺司屿也回答,Yes,Ido。

    和她相视着,他眼底笑意暖了几分,继续说:“与有荣焉,是我高攀。”

    在这个浪漫而神圣的婚礼中,他们对着法律宣誓,交换婚戒,拟结婚通知书上签下姓名,在登记官的见证下,通知书变更为结婚证书。

    主婚人点头微笑:“我宣布,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掌声久久不息,席位的宾客都开始起哄。

    贺司屿一只手揽在苏稚杳的腰,一只手轻捧住她侧脸,看见她害羞又温顺的目光,他眼里压不住笑意,低头,柔柔地吻到她的唇。

    今天,他们正式成为合法夫妻。

    他没有说。

    Teamoinmundo.

    意思是,我爱你,在人间。

    灵魂若有归宿,那一定是有你的地方,对你的爱欲就是我的圣经。

    --------------------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也快要结束了哦,还有最后一章,明天更。

    周sir会有一个开放式结局,警察的卧底身份是对外隐瞒的,哪怕是家人都不能知道,毒贩团伙很狡猾,想获取信任打入高层,不是几年就能做到的,可能十年可能二十年,可能随时牺牲,卧底是一生的事业。

    因此就如张处长所想,不管周sir是当年就殉职了,还是创造奇迹活下来,通过了卧底申请(47章有相关片段),世上都再无周宗彦。

    那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留在张处长心里,假如周sir活着,这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假如周sir早已不在了,他依旧伟大。

    开放式也是我认为目前为止能给周宗彦的最好的结局。

    另外,祝贺老板和杳杳新婚快乐~

    ————

    #【婚后番外】

    第77章婚后番外

    他们在教堂里低调完成婚礼仪式,而各地举办婚宴的百余座城堡上空,烟花璀璨,明灯万千。

    那天,全世界都知道。

    他们是合法夫妻了。

    贺司屿安排了个时间,特意请律师到家中做婚前公证。

    说是签婚前协议,结果就一份合同,两张纸,一张是贺司屿表示自我意愿真实,同意该合同长期合法有效的声明,另一张是空白内容,两张都有他的签名手印和盖章,以及表示该协议最终解释权归苏稚杳所有的一行字。

    只等着她签字压手印。

    苏稚杳拿着两张纸犯懵:“空白合同?”

    沈律解释说:“空白合同意味着如果婚姻破裂,您可以随时随地,在贺先生能力范围内填写任何你所希望的条款,一旦填写,合约立即生效,贺先生方无条件执行,哪怕是要求净身出户。”

    闻言,苏稚杳愣住良久,看向坐在面前的男人,一脸难以置信:“不是婚前协议吗?这只对我有利,你要什么?”

    贺司屿笑说:“我已经娶到你了。”

    “我不签。”苏稚杳瘪嘴,把合同推过去:“我们之间的感情用不着这种约束,本来不签婚前协议亏的也是你。”

    贺司屿深深望着她的眼睛:“我相信这份合同永远都用不到,只是我想给你一份保证。”

    苏稚杳抬起头,和他对视。

    “签吧。”他笑着,合同递回到她面前。

    敢这么做,是因为坚定相信彼此。

    苏稚杳鼻子涩涩的,嘤咛着嗔他:“贺司屿你故意的,明明知道我舍不得你吃亏。”

    贺司屿依旧是笑,接着挨了她一下打。

    一个反复想要向她证明我爱你。

    一个觉得,你爱我这件事,不需要佐证。

    ……

    后几日,贺司屿收到国家赠予的一只国礼瓷,作为他无条件捐赠国外先进武器装备技术的感谢,得到防弹衣枪械以及战斗机等最先进科研技术,对国家武警力量的提升大有裨益。

    购下这份技术合约是一笔巨款。

    那日来送国礼瓷的官员对贺司屿表示钦佩,因为那笔钱哪怕对贺氏都不是小数目。

    贺司屿不太在意地笑笑,说,他只是想尽绵薄之力,让中国军警在未来执行任务时能多一分平安归来的可能。

    苏稚杳在二楼的阳台,听见他这么说。

    她明白这不是空话,他是在尽他所能,让天上的那个人知道——

    青山无恙,山河永定,你看见了吗?

    那位官员走后,苏稚杳伏着护栏,双手拢到唇边,朝着楼下放声喊:“贺司屿你好帅——”

    贺司屿在阳光下,噙着笑仰起头看向她。

    -

    婚后,苏稚杳倒是没有太特别的变化,开演奏会,筹备钢琴专辑,参加艺术展会,受邀担任公益形象大使等,行程踏踏实实。

    唯一有明显不同的,是过去他们高呼的都是小貂蝉好美、杳杳宝贝妈妈爱你之类。

    现在多出了新的声音——稚司不渝要幸福。

    结婚后第一场演奏会结束,离开场馆时,沸腾的声音中,听见有人扯破喉咙在叫唤“稚司不渝锁死”。

    已经走到保姆车前的苏稚杳停住,忍不住回眸,朝着声源方向,不禁嫣然一笑,唇红齿白,甜蜜从眼底漾到眉梢。

    这一笑,足足占了三天热搜。

    清清冷冷不再爱笑的小貂蝉,终于又彻底变回了从前笑容灿烂的样子。

    除此之外,苏稚杳的心态一如既往,但已婚男人就不一样了,可以用神清气爽四个字概括,和人聊话三句不离我太太。

    在公司和一桌不重要的长辈开内部会议,他时不时分心看腕表,时间一到就扔下钢笔,会议薄拍进徐界怀里,起身捞起椅背的西服外套挂到臂弯。

    “我太太到机场了,我去接,后面的会议你主持。”他在一室人惊诧的眼神中,说完就走。

    以前面对这群人他还会装一装,至少会把会开完,现在频繁甩手给徐界,好像多待一秒,都是在浪费他和老婆的约会时间。

    徐界心里苦,觉得自己该涨工资。

    有时应酬,宴会七点开始,他七点十分就表示要走,菜都没上几道:“失陪,得回去陪我太太。”

    合作方忙劝说时间还早,请他再留片刻。

    他站起来,套上外套,一根手指敲敲表蒙,唇角一抹笑痕乐在其中:“七点半前得回家,我家规很严。”

    他们不知道,当时某人手机里躺着的那条已阅信息是:【我出门陪阿黎逛维港啦】

    哪有什么家规。

    都是他给自己定的。

    那天在京市,贺司屿和盛牧辞一同出席公益晚宴,两人并肩坐在贵宾席,苏稚杳作为中国公益形象大使,一袭缎面礼裙,光鲜亮丽地站在台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主持人讲着枯燥的话术,新婚的男人都能听得满眼笑意,视线一刻不离舞台上的姑娘。

    盛牧辞瞥他两眼,上下来回打量他,觉得这位老兄婚后越来越不对劲,简直是被那妹妹下蛊了。

    留意到他的注视,贺司屿敛回目光,去瞧盛牧辞,也不管盛牧辞真正关注的是什么,他自顾两指拧了拧领带的温莎结,又很刻意地整理了下西服身前的胸针。

    状似随口一提:“老婆送的。”

    反应到,这家伙是故意在秀领带胸针和恩爱,盛牧辞投过去鄙视的一眼。

    贺司屿也不在乎他的心情,漫不经心说着自己的话:“衣服也是老婆买的。”

    盛牧辞嘶声,嫌弃又纳闷:“谁问你了?”

    贺司屿笑而不语,搭着长腿,双手交叠在腹,重新望向舞台。

    盛牧辞啧了下。

    心说这位刚结婚就是老婆奴晚期,没救了。

    过两秒贺司屿又回头,对他无可无不可地问了一句:“你老婆没给你买?”

    盛牧辞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宋黎还真什么都没送他,她现在眼里只有盛隽霖。

    想着想着,心里开始不爽,抬起手背打了下贺司屿的肩:“别生儿子,过来人的忠告。”

    打不得骂不得,还要挨老婆骂。

    “赶紧生个女儿,还能定个娃娃亲。”盛牧辞一股子不着调的劲:“以后你姑娘要看不上我家那小子,随便甩。”

    贺司屿勾了下唇:“考虑考虑。”

    晚宴结束,回梵玺的路上,贺司屿开着车,苏稚杳靠在副驾驶座聊微信。

    某商务周刊的主编和苏稚杳关系不错,想通过她向贺司屿发出采访邀请。

    苏稚杳一边按着手机回复消息,一边轻轻叫了旁边的人一声:“贺司屿。”

    “嗯?”贺司屿柔声应答。

    苏稚杳问他:“你明天有没有空?”

    贺司屿打着方向盘:“有空。”

    苏稚杳眸光一亮,抬头望向他侧脸:“有个商务周刊的主编,想邀请你做一期专访,你愿意去吗?”

    闻言,贺司屿平静:“没空。”

    苏稚杳恼嗔:“贺司屿!”

    他看过来,苏稚杳觉得他敷衍,蹙起眉头,质问:“你刚还说有空。”

    贺司屿目光不慌不忙回到前方,理所当然地说:“陪你的话有空。”

    不是就没空。

    “……”

    苏稚杳拒绝的话正要发送过去,聊天框先跳出对方拜托的请求,苏稚杳想了想,决定再哄哄某人:“方主编人很好的,你空的话,就去一下?也就半小时。”

    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贺司屿回眸。

    苏稚杳倾身,吧唧一声,亲了下他脸:“好不好?”

    “不好。”

    她吧唧再亲他一口:“去嘛。”

    他淡定如斯:“不去。”

    苏稚杳又凑过去,这回亲到他唇角,拖着娇到不像话的腔调,很肉麻地叫他:“老公……”

    沉默两秒。

    贺司屿:“几点。”

    苏稚杳欢欢喜喜地给了方主编答复,方主编很快发给她时间和预备采访的问题类型。

    路上无聊,苏稚杳闲着没事做,把问题类型一个一个念给他听,前面都是专业性方面,比如贺氏这几年在市场经济发展中的成果和独特经验,或是贺氏资本运营的深化改革等等,最后一两个偏私人,谈及他婚姻的态度相关。

    苏稚杳自动忽略这条,直接跳到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车子驶进梵玺地下车库。

    贺司屿转动方向盘停靠车,似乎是不经思考便本能答道:“Havesex.”

    苏稚杳呼吸窒了下,脸颊恼羞得红起来:“你认真点儿,好好说,不要敷衍!”

    车子停下,熄火,贺司屿侧过头去看她。

    苏稚杳盯住他双眼:“听见没有!”

    贺司屿要笑不笑地点头,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听见了。”

    苏稚杳信了他,表情严肃,郑重地重新问了一遍:“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他很正经:“Havesexwithyou.”

    认真说清楚了,还真没敷衍。

    “……”

    苏稚杳咔嗒一声甩开安全带,气得就要下车。

    这姑娘还是不经逗,贺司屿扬起笑,不欺负她了,捉住她胳膊把人拉回来,苏稚杳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被他勾住肩背牢牢搂进怀里。

    脸埋他心口的位置,半个身子越过中控,压在他身上。

    苏稚杳没再动,“哼”声表示不高兴。

    贺司屿唇抵在她耳旁,轻声说:“我自己没有特别的兴趣爱好,但陪你做什么都是好的,你不喜欢我这么回答,那这个问题就取消。”

    耳朵被他的呼吸热着,苏稚杳心脏也跟着发软发绵,小声絮叨:“那你就说喜欢陪我呀,为什么要取消。”

    贺司屿弯唇,抬起她的脸。

    四目相对,苏稚杳脑袋突然仰高,亲到他下巴,漂亮的桃花眼眨动,眼里有一丝狡黠的笑。

    他笑,热息落到她鼻尖:“bb……”

    每回他这样唤她,苏稚杳心都会怦怦跳,含羞地对上他的眼睛,听见他嗓音含着温柔的哑意:“再叫我一声。”

    “叫什么?”

    “刚刚叫过的。”

    他的脸往下低了点,苏稚杳面前一片潮热,她还没有完全习惯这个称呼,心跳着,细若蚊吟:“……老公。”

    贺司屿鼻息逸出一丝笑,浅啄她温软的唇,低柔的声音从薄唇间溢出,带着说不清的迷离。

    “老婆。”

    苏稚杳的脸瞬间更红了,害羞归害羞,但她也有努力去适应,连着轻声唤道:“老公老公老公唔……”

    最后的字音猝不及防吞没在他双唇间。

    贺司屿含她的唇,不轻不重的力度吮了松,松了又吮,同时捏着她耳垂,苏稚杳没一会儿浑身都酥了,拽住他衬衫两边的领子,昏乎乎地被他引着送上舌尖。

    车内半明半暗,水光盈盈。

    苏稚杳被他抱到驾驶座,坐到他腿。

    她没有换下礼服,晚宴结束直接坐他的车走了,车里暖气很足,她就也没穿外套,海盐蓝色的吊带小礼裙卷上去,亲吻间,裙子的缎面布料被他的掌心揉得很皱,不知不觉厚厚一层褶在腰际。

    苏稚杳两条瓷白纤细的胳膊搂住他颈,和他一样,在这个令人脸热的吻中愈渐忘我。

    贺司屿探到储物箱,打开摸出东西。

    他半途欲撤,女孩子突然拿走他手里那盒用品,不让他用,也不让他走。

    贺司屿一怔,鼻腔透着不太稳的气息,抬起眼,凝住她的眼睛,意味深长,一瞬不瞬。

    苏稚杳双眸水漉漉,耳廓到肩颈都是红晕。

    “我们……”她微微喘着气,因他的注视感到难为情,声音略涩,放得很轻:“要个宝宝?”

    说完这话,苏稚杳心跳得飞快。

    贺司屿定定看了她很久,喉结上下滑动两圈,刚亲热过的嗓子哑得磁感很重:“是你自己想要的,还是……”

    主动提这事怪难为情的。

    苏稚杳抿抿唇,没说话。

    她没回答,贺司屿捧住她脸,很认真地看住她说:“不用顾虑我,你想几时就几时,不想生宝宝都没有关系,我们两个人也很好。”

    苏稚杳没好意思说,她就是单纯想要和他有个宝宝而已,忸怩着胡言乱语:“快点儿……你都几岁了,再过两年万一不行了呢?”

    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鬼话,眼前的男人忽地勾唇笑了,眸底的暗瘾再不克制加深加重,抽走她拿走的那盒东西随手丢了开。

    苏稚杳睫毛一颤,刚要作出反应,贺司屿的脸已经压了过来,再度吻住了她唇。

    那台全球限量的LykanHypersport黑色超跑里,夜色弥漫拢着这片小小的空间,光影浮动,时间一轮又一轮,热烈而漫长。

    那回后,苏稚杳就不准贺司屿再开这台车子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小半章,明天中午前更。

    第78章婚后番外②

    有了新的人生目标,苏稚杳开始研究如何正确备孕,第二天就把几样必备的保健品都买了回来,因为没经验,保险起见,她还准备去趟医院,咨询医生。

    那天上午贺司屿在杂志社接受专访,中午盛牧辞那群人在首都饭店组了个饭局,要他过去。

    都是男人,苏稚杳就没陪着去。

    梵玺的家里,她自己趴在床上,枕头上翻着一本育儿百科全书,她勾着小腿摇晃,看得颇有兴致。

    贺司屿的电话打进来,苏稚杳接通,搁到耳旁,听见他的声音柔柔哑哑:“老婆,过来接我回家。”

    苏稚杳疑惑:“你的司机呢?”

    “他们要喝酒,不放我走。”他说。

    苏稚杳一知半解,琢磨片刻还是答应了:“喔,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杨叔开车送她到首都饭店,一路上苏稚杳都在看书,看到备孕期间不宜抽烟饮酒,她惊了下,心想着得禁止他再喝酒。

    结果一下车,就看到某人站在饭店门口,周围一群人,和盛牧辞一起被众星捧月在其中,想来都是京圈玩得好的那帮公子哥。

    发现苏稚杳来了,贺司屿朝众人远远指了她一下:“老婆催我回家了,改天再聚。”

    盛牧辞斜睨他一眼,懒得搭腔。

    众人不可思议问,贺哥家管这么严?

    贺司屿无奈地叹口气,语气听着却乐意得很:“没办法,已婚男士。”

    然后理了理外套,走了。

    他走到面前,苏稚杳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才知道他压根没喝酒,就是想她来接而已。

    苏稚杳怨念的眼神,说他无聊。

    贺司屿笑着,也不反驳。

    不过那天也没白出门,他们顺路去了医院。

    苏稚杳原本只是想为备孕提前做个检查,谁知道这一查,居然查出怀孕。

    医生说怀了差不多有一个月。

    苏稚杳看着那张检查报告陷入迷茫,算算时间,好像是在书房里,他让她趴钢琴上的那回……

    贺司屿陪在旁边,闻言也难得怔了下。

    苏稚杳欲哭无泪地想,怎么刚开始备孕就怀上了呢。

    总觉得少了个有仪式感的过程,走出医院,苏稚杳踢了他一脚:“都赖你!”

    贺司屿笑:“昨晚不是还怪我不卖力?”

    他还有理了,苏稚杳正要恼,贺司屿先抱她到怀里,低头哄她:“好了不生气,乖,我们好好养胎。”

    苏稚杳一下就被他哄好了。

    她摸摸平坦的小腹,慢半拍地感到匪夷所思:“真的有宝宝了吗?”

    很奇妙的感觉,明明前一刻还在期盼着拥有他们的小生命,真的有了,又跟做梦一样。

    贺司屿轻笑,眼中有浓郁的情绪,他吻她的头发,再吻她的额头,臂弯拥住她的力道温柔:“嗯,我们的宝宝。”

    他们的宝宝……

    苏稚杳唇边不经意露出浅浅的笑意,刚想说什么,贺司屿的头沉了下来,深深埋到她颈窝。

    感受到颈侧一抹温凉,苏稚杳愣了下,轻声唤他:“贺司屿?”

    有片刻的安静。

    贺司屿开口,声音沙哑,有一丝微哽的异样,温声说:“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苏稚杳一顿,眸光渐渐柔下来,摸摸他的短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贺司屿笑了一声,慢慢抬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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