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吕佳音:“……”

    这人谁啊,叫这么亲切。

    陈月洲:“……”

    和熟人?和谁?和端琰?

    虽然明白朱媛是想支开端琰,但也不能这么干吧?

    陈月洲有些为难地看着朱媛:“老师,

    你不能这么绝情吧?哪有让人和自己前……”

    话还没说完,朱媛就打断他:“为什么不能?别活得那么窝囊,分手了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带着他出去。”

    陈月洲:“……”

    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也不好和这个女人对着干……算了,就算通知书下来又能怎么样?比朱媛恶劣的导师多的去了,又有多少学生敢跳出来反抗?行吧,听话就是了。

    陈月洲只能点头,他走上前,看都不看端琰一眼,低头道:“那个,我老师有话想和吕佳音说,我们两个得出去。”

    端琰回头扫了眼吕佳音,又看向身前的朱媛,走上前拉开病房的门,转头看向陈月洲,示意他也出来。

    陈月洲默默地走出了病房,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下后,他掏出手机,打开最近新下的几款游戏玩了起来。

    端琰走到隔壁的吸烟室抽了根烟,等身上的味道散去,才走回来,低头看着静悄悄玩手机游戏的陈月洲,启唇道:“半年了。”

    陈月洲没有抬头,他知道端琰在指他们两个分开的时间。

    “考上研究生了?”

    “恩。”陈月洲应了声。

    “赵家对你很好?”

    陈月洲玩游戏的手停了一下,仰头看向端琰,对上眼前男人的视线:“比你对我好。”

    端琰闻声,视线并没有挪开,而是淡淡道:“他们不会一直对你好。”

    陈月洲继续低头玩游戏:“无所谓。”

    端琰在椅子的另一头坐下,视线落在陈月洲的身上。

    半年不见,她白净的脸蛋看起来胖了些,是那种圆润有光泽的胖,应该是伙食很好;她穿了件蓝粉相间的裙子,色彩很大胆,她只要跟赵天喻的那个弟弟在一起,穿衣就会变得多少有些狂野;她的头发又变成了短发,刚刚过脖子,气质上看起来比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干练了不少;她的双眼还是那样温柔,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天生没什么脾气。

    不见面的时候,只是单纯地想念,见面之后,想念实体化,意识本能地就想得到。

    想要拥抱她,想要亲吻她,想要深入她……

    可是,看她的样子,在赵家应该过得挺好。

    端琰瞬间感觉心中像是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似的,那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无私虽然是感情的最高境界,但是自私才是感情的常态。

    自己想要的人就想夺过来,特别是这种自己明明曾经拥有过的,脑袋里下意识就会觉得这个人就算到了今天也还是自己的,这时候如果一直无法得到,脑内就会不断地蹦出坏念头。

    对陈月洲不断产生的坏念头让端琰头疼,他只能侧过头给赵天喻发微信:[什么时候收网?]

    赵天喻那边回复也很快:[这个可回收垃圾太会挣扎了,我毕竟不是我弟家里人,能试过的我都试过了,如果继续说些有的没的会降低我在长辈面前的公信力,我伯父伯母虽然不喜欢她,但不会对我弟把话说那么死,所以要么你给我一个我弟家里绝对接受不了她的炸弹性理由,要么就得等我弟被压力耗光了耐心。]

    端琰沉默了,思绪逐渐飘远了些——

    几个月前,已经习惯了把孩子托管在自己小区的李薇某一天打电话找自己,想谈谈关于孩子以后正式进入幼儿园小班的问题。

    人这种生物向来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就算是还不满岁的小孩子,也能感受出环境的好坏。

    有合适的温度、合适的环境、合适的着装和合适的饮食,那孩子一直都健健康康的,但是只要李薇带去宿舍住不到两天,就会又哭又闹还发烧。

    李薇终是明白了这孩子开始挑剔环境了,在没有任何人能依靠的情况下,只能为了长远打算来求自己。

    为此,她说了一个之前并没有说的关于陈月洲的秘密——

    赵世风似乎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件事只有“小洲”知道。

    这个“小洲”,不是陈月洲的意思,而是陈月洲一个“角色”的意思。

    李薇当时讲得很清楚,陈月洲在被赵世风初次虐待之后,就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性格,一个自认为是陨落的钢琴天才的孤高女性“月洲”,一个还是原本的胆小懦弱打工妹“小洲”,这两个人格之间记忆不存在共享,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

    在那之后,还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奇葩角色,但“小洲”始终都是存在的,只是,随着对赵世风恐惧的加深,“小洲”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赵世风发现了这个规律,他总是会在“小洲”出现的时候带着陈月洲出去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似乎有意让小洲替自己做一些不干不净的事,并更加猖狂地虐待“小洲”,打算彻底逼死“小洲”这个人格。

    “小洲”曾因为被赵世风现任妻子侮辱而找赵世风讨说法,坊间传言说之后赵世风和陈月洲就再也没有来往,但其实在关闭烧烤摊之后的日子里,赵世风和“小洲”之间仍然有来往,直到有一天,“小洲”再也没有回来过,并且彻底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了。

    李薇当时忙于自己男朋友陈月洲的丧事,对后来发生的事不太清楚,但是她也看过一些影视作品,知道电视上把这种人叫做“多重人格”,她曾经在事后从赵世风那里打听过,赵世风说了:“试探过好多次,但是都没有对暗号作出回应,‘小洲’是不敢反抗我的,她有把柄在我手里,她是我的奴隶,但是如果是别的人,那就不好说了,如果小洲死透了,那也是个好事。”

    李薇说:“我爸他想让‘小洲’永远死,但又害怕‘小洲’万一活了,他一直处于‘想刺激她看看到底死没死’但又害怕‘万一刺激活了怎么办’的状态,不过最近我爸有了新的女人,是个刚出狱的赌徒,徐娘半老,两人打得火热,也就没管‘小洲’这件事了。”

    思绪拉回现实,端琰扫了眼身旁还在默默打游戏的陈月洲,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从很早之前怀疑陈月洲的时候,他的关系户就做过陈月洲有精神隐疾的猜测,所以当时李薇说出陈月洲有问题的时候,自己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陈月洲认识他也许是通过张晓雅婚礼那一次,可是他认识陈月洲却是远在那之前。

    自从得知她在公安局交代赵世风杀过人这件事后,他就借着市局的下派活动在跟踪她。

    从她唯唯诺诺突然变得干练刻薄,他都见过了,也习惯了。

    她莫名其妙搞砸了别人的婚礼也好、她威胁北医的老师也好、她让罗楚军倒霉导致她自己被牵连也好……

    她发神经又不是第一次,为了从她身上挖到点什么的自己替她善后也不是第一次,如今她又出现了多重人格问题……

    呵……

    不但不觉得震惊,反而想笑。

    一直以来自己神疑鬼过世界上难道真的存在魂穿,现在看到只是区区多重人格而已,他反而放下了心。

    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自己心里清楚,在云南那一夜夜抱在怀里的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是眼前看到的这个女人,不是小洲,不是月洲,就是陈月洲而已。

    他要的,也只是这个女人而已。

    既然所谓的“小洲”人格能被赵世风消灭掉,那么陈月洲的身体以后如果别的人格不适时宜地冒出来了,那自己想办法消灭了就行了。

    端琰想了一下,给赵天喻回复:[我考虑一下。]

    房间内,朱媛在吕佳音的床边坐下,看着吕佳音微微一笑:“我是尤雪悠的朋友,我叫朱媛,我今天来找你,你能别告诉雪悠吗?”

    吕佳音尴尬地笑了笑:“我不会的,只是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朱媛深吸一口气,露出有些凄苦的表情,“我们家雪悠要和赵天喻结婚了,你知道吧?”

    吕佳音挪开视线:“恩……”

    朱媛继续:“可是……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家雪悠不能棒打鸳鸯!”

    吕佳音:“……”

    朱媛看着吕佳音的脸认真道:“我们家雪悠说了,有一天晚上,赵天喻喝醉了,和我们雪悠打算做的时候,一直念着‘佳音’、‘佳音’这个名字,我们雪悠当时穿哭着推开赵天喻,哭了好久好久……”

    吕佳音:“喝醉的男人是不可能起立的。”

    朱媛改口:“微醺,是微醺。”

    吕佳音:“赵天喻的体质是:一杯倒。刚喝完还好,十分钟后基本就不省人事,他微醺的状态最多十分钟,在此期间是不可能……”

    朱媛顿时冷了脸:“……”

    还让不让人好好编故事了。

    吕佳音叹气:“你有什么直接说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是警校出身,这种小谎言在我这里行不通。”

    朱媛:“……”

    妈的,还是警花啊。

    第一眼看这女的以为就个傍大款坐等当贤妻良母的傻子呢,本想着随便用“赵天喻还爱你”和“赵天喻现在可是北川东区职业学院的董事会成员”这样的情啊爱啊钱啊的内容糊弄一下,这个女人就会无脑当小三,谁知道居然还是有点智商的,真麻烦。

    朱媛只能换了说辞道:“那我直说了,赵天喻可是对你念念不忘,我是赵天喻的大学老师,他什么德行我心里清楚,既然你们两个这么情投意合,我也想做个好人……”

    吕佳音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袖子,指尖开始颤抖,但还是一脸镇定道:“赵天喻未必还喜欢我,有时候只是执念,我觉得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应该想办法克服……”

    朱媛:“可是……”

    吕佳音叫停:“抱歉,我现在有喜欢的人,我不能帮你这个忙。”

    朱媛:“但……”

    吕佳音:“抱歉,请回吧,我觉得这个话题我不想谈下去,我们也没有认识的必要。”

    朱媛吃了瘪,脸色顿时很难看,她起身,转头掀了门,瞪了眼坐在椅子上打游戏的陈月洲:“玩玩玩就知道玩!”

    陈月洲只好收了手机,灰溜溜地跟在朱媛身后离开了疗养院。

    两人一同来到电梯间,就在这时,朱媛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烦躁地接听:“喂?”

    对面是个女人的声音:“那个,朱媛学姐吗?我给导师打电话她没在,导师之前说过,如果有什么事直接找你批假……”

    朱媛哼了声:“什么?”

    “我不知道我妈怎么带的我女儿,她在家拉肚子了,已经送医院了,我得回去一趟,我老公最近带着标书被封闭在酒店里,没法和外界联系……”女人道,“我家在上海,可能三天不能回来了,所以请假的问题……”

    朱媛一听,顿时道:“你是来读博的,还是来奶孩子的?”

    女人听出了朱媛话语中的不友好,但是为了批假还是继续赔笑道:“我知道最近是项目后期,比较重要的时候,但是也不是重要到片刻不能离开,三天时间而已……”

    朱媛:“三天而已?火箭发射三秒都等不了。”

    女人:“可是这又不是火箭发射,也没说不能请假啊……”

    朱媛顿时笑了:“你知道日本那什么医科大学为什么篡改女的考试分数以求降低女的入学率吗?因为反正女人学习再好到头来也是要回家当佣人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浪费高等教育资源在女人身上?出钱的可是国家,你却用国家花在你身上的钱去跪舔男人?既然如此,有功夫多培养几个男人多好啊?你呢?你不就是这种女人吗?你有身为博士研究生的自觉吗?”

    一旁原本继续打游戏的陈月洲默默地抬起了头:“……”

    这个人……到底对全职太太的怨念有多重?

    在这个女人眼里,女人只要活不成武则天,对男人有点感情、对家庭有点付出,那都是犯贱、那都是弱智、那都是该杀千刀的……

    电话里的女人显然是有些生气了:“学姐,你不用说话这么难听吧?我的确会请假,但谁都会请假,我该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都不行吗?”

    朱媛冷笑:“你可以请假,但我不会批假。”

    女人也火了:“谁怕谁,那我直接就走了。”

    朱媛笑得更开心了:“走啊,别忘了,博士可是好进去难出来,规规矩矩七八年有的人都毕不了业去跳楼,你这种平庸的成绩,你有本事走,我就有本事让你档案上难看。”

    说着,朱媛直接挂了电话。

    站在一旁的陈月洲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老师,没必要这么绝吧,为人父母,谁都会担心子女……”

    朱媛深吸一口气,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一边扣着安全带一边道:“区区感冒而已。”

    陈月洲坐上了副驾驶:“孩子毕竟还小……”

    “一个感冒就要请假三天,是不是以后肠胃炎要请假十天,腮腺炎要请假二十天,水痘要请假半年?”朱媛转头瞪着陈月洲。

    陈月洲:“……”

    朱媛发动了车子:“‘我是母亲,我为了孩子’这种理由如果成了一个女人上学请假的正当理由,那么以后越来越多的导师也不会愿意招收女生了,因为都他妈上学上一半回去奶孩子了,谁跟导师做课题?”

    朱媛道:“咱们国家现阶段有一些女的读博不是为了搞科研,是为了有更多机会接触上层男人,她们各个都是披着高知分子外衣的标准直男癌,一旦遇到大款立刻抛弃学业,我遇到过好几个上学上一半跑去结婚做家庭主妇的,如果放任这些女的继续这么浪费国家教育资源下去——”

    朱媛指着陈月洲胸膛:“广大平凡的女人,会更加难以在社会上生存,就像你,你这履历,以后一定会有人觉得‘既然女人都喜欢辍学,那么招你为什么不招个男人?’她的行为,毁的是无数个你未来的道路。”

    陈月洲不敢苟同:“可是,老师,你这个说法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其实不成立,你这个说法太……”

    “你别跟我扯有的没的,我不想听!”朱媛狠狠地打断。

    陈月洲:“……”

    行吧,你是老师,你说啥就是啥。

    一名优秀的舔狗,就是在老师指鹿为马的时候,都拍手大喊:“老师您说得对!”

    车子下了高架桥后,在一家私立医院外停下,朱媛下车去住院部找熟人,吩咐陈月洲在车上等候。

    过了会儿,她拿了个小包上车,取出一盒没有标签的药罐给陈月洲:“这个,是帮助那方面欲求低下的中年人的辅助药物,剂量狠了点,你拿着,我给你创造条件,这是泡腾片制剂的,比较好溶于水。”

    陈月洲顿时惊了:“你这是钓鱼执fa啊?”

    朱媛点头:“就是钓鱼,怎么了?”

    陈月洲摇头:“人家俩也许没事,怎么就到你这里非要搞出点事不可呢?”

    朱媛顿时火了:“什么叫没事?我告诉你,我接触男人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几个好东西,这大环境就不可能有几个好男人,一个男人早出轨晚出轨迟早都要出轨,我只是在雪悠步入婚姻的坟墓之前拉她一把,懂?再说了,赵天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月洲:“……”

    也不知道回复什么,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回复,他只能收下了药瓶,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朱媛将陈月洲送到了小区门口,回家之后,陈月洲心烦地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赵可刚上完美术家教揉着肩膀下一楼,看到玄关处掉着一瓶没有标签的药物,捡起来问陈月洲:“这是什么?”

    陈月洲一回头,就见赵可拿着朱媛刚给自己的瓶子,顿时惊了,慌张地大喊道:“我缺少维生素C我开的VC泡腾片!”

    赵可看着陈月洲一惊一乍的举止,一猜就知道瓶子里面肯定不是什么维生素,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拆穿,取了一片丢在玻璃杯里,去饮水机接了水后递给陈月洲,一脸灿烂的笑容道:“喝吧,多补补。”

    陈月洲:“……”

    看赵可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来坏心眼了。

    他只能堆着同样灿烂的笑脸苦逼地看着赵可:“一定要喝吗?”

    赵可越笑越开心:“我可是关心你啊。”

    刚好此时保姆路过,陈月洲一把夺走赵可手中的水杯,双手举起对保姆道:“维生素水,喝不喝?”

    保姆:“……”

    这两人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这会儿刚忙完的确有点渴就是了……

    她也没在意,从陈月洲手里接过那杯水后一饮而尽。

    第246章

    131

    眼睁睁看着保姆喝了那杯极其危险的水,

    陈月洲默默地打算溜走,却被赵可抓住了袖子道:“别走啊?我们三个一起看会儿电视吧?怎么样?”

    陈月洲一脸尴尬地想要开溜:“可是我明天,明天……”

    赵可扫了眼钟表:“这会儿才七点多,一起看到九点,没问题吧?”

    陈月洲:“……”

    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可转头看着保姆:“你坐中间,我们两个各坐一边,

    怎么样?”

    保姆一愣。

    进入这家里工作这么久,

    赵可对自己一直是不冷不热,

    很少主动接触,

    头一次见他让自己坐C位看电视的……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但是,

    既然要看……那就看呗?

    三人落座后,

    赵可打开电视盒子翻着,

    随便找了个近期在盒子上免费的喜剧《西虹市首富》开始播放。

    电影开始后,赵可全程根本没心情看电视,

    而是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实则在观察保姆的反应;陈月洲也根本没心情看电视,

    全程忧心忡忡地看向前方,

    实则也是在观察保姆的反应。

    这张沙发上,只有保姆一人,

    是真的在看电视,从开始播放没多久就不断笑出猪叫声。

    但是,

    笑着笑着,保姆也渐渐沉默了,并在不久后露出了有些窘迫的表情,

    坐立不安地到处乱看,整个人在沙发上扭来扭曲,像是衣服里面钻了虫子似的。

    又坚持了一会儿,保姆转头看向赵可,尴尬道:“我得去趟厕所……”

    说话间,保姆就已经匆匆起了身,赵可在她身后淡然道:“快点出来,电影我摁暂停了。”

    保姆摆着手:“你们先看你们先看,我这是大的……”

    “我不看喜剧,如果你不看我们就不看了,对吧?”赵可笑盈盈地看向陈月洲。

    陈月洲:“……”

    “可是我……”保姆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冲入了卫生间,并迅速关上了门。

    见状,赵可还是关了电视,和陈月洲各坐一边,等着大号归来的保姆。

    少了电视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又不说话,家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任何平时根本感受不到的声响在此刻都变得异常清晰刺耳。

    比如:钟表摆锤那“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变频冰箱是不是“嗞啦嗞啦”的电流声、新风机抽气的“呼呼”声以及……厕所里保姆若有似无的□□声。

    那声音仿佛很痛苦似的,但是痛苦之余偶尔还有点舒适的感觉,声音时而高亢时而嘀咕,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像是在咒骂着什么,总觉得有点暧昧,任谁都会想入非非。

    陈月洲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尴尬,他慌慌张道:“那个……看来保姆便秘有点严重……对吧?我小时候,大号有问题,也这样……有点羞耻……”

    作为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少女当着男友的面说自己大号的问题实在是有些折损形象,但陈月洲此刻也不顾的太多,只想用自己的声音掩过保姆的声音。

    赵可凉凉地扫了眼陈月洲,没说话。

    陈月洲继续尬道:“我突然觉得这个剧挺好看的,我们继续看电视吧,别管保姆便秘了,她那个年龄,只吃不运动,很容易便秘的……”

    赵可没搭理陈月洲,抓起桌子上的手机拨弄着。

    陈月洲:“你在干嘛?”

    赵可转头,一脸坏笑地看着陈月洲,举起屏幕放在他面前道:“给她买开塞露,如果还不能解决问题的话,一会儿带她去医院。”

    陈月洲:“……”

    妈的。

    这个人看来是真的和自己在较劲,没完没了了。

    可是,不能认怂的时候怎么都不能认,陈月洲叹气:“便秘而已,放了她吧,一把年纪的人了,你这么做保姆得多尴尬啊……”

    赵可一脸认真地摇头:“我爸妈说过,年纪大的人有时候便秘不是真的便秘,而是身体有问题,说不定是心脑血管有问题,这时候反而不能上厕所……”

    说话间,赵可已经站了起来,一脸庄重严肃道:“这么说起来她的情况有点危险,我去卫生间拦着她,你打120急救,万一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毕竟从小区去外面还要一段时间……”

    陈月洲急匆匆拉住赵可,一脸崩溃:“你爸妈说的那个是七八十岁的人,不是她这个年纪的,你别乱来好不好……”

    赵可一听,扭头用很大的动作轻轻甩开陈月洲,非常认真地低头看着他:“保姆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像家人一样,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陈月洲:“……”

    妈的。

    家人,家你大爷的人。

    他顿时翻白眼:“既然是家人,那你还记得你家人叫什么?知道她的出生年月日吗?”

    赵可歪着脑袋笑得像中了奖似的:“真正的家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东西。”

    陈月洲气得吹胡子瞪眼,再次抓住赵可的胳膊:“真正的家人连名字都不需要知道吗?”

    “不不,名字我还是知道的。”

    “叫什么?”

    “叫……”赵可陷入了深思。

    啊咧?保姆叫什么来着?虽然天天见面,但是说到名字还真是……

    思考了良久,赵可一本正经地回答:“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她的本名叫做——孙宝亩。”

    “骗鬼呢你!再说了她根本不姓孙!”陈月洲厉声打断。

    一时间,两人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到最后,还是陈月洲先绷不住,他垂头丧气地松开赵可:“我认输了我认输了,你别为难她了,你让她好好上厕所吧……”

    说完,陈月洲叹气:“还有,把电视声音开大点,让她以为我们听不见她在卫生间的动静,别难为她,那么大年纪了,干嘛这样对人家……”

    说着,陈月洲重新摁下了播放键,并把音量调大了好几格。

    “搞得像是我虐待她似的……”赵可无赖似的在沙发上瘫坐着,“是我让她把那杯水喝了吗?”赵可问。

    陈月洲:“……”

    妈的。

    这小子果然发现是水的问题了……

    行吧,都是自己的错,行了吧?

    赵可见陈月洲不说话,这才不紧不慢地向一旁凑了凑,抓起桌上的药罐子摇了摇,看向陈月洲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是毒药吧?”

    陈月洲:“……”

    要说吗?其实说了功能倒是无所谓。

    可是,赵可绝对会质疑自己拿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如果怀疑到自己要钓鱼赵天喻的事,赵可绝对会生气吧?

    赵可之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让赵天喻认清自己的感情可以,但是不能人为作恶,也不能插手强行替赵天喻做选择,否则这样的行为就和赵天喻强行插手他们两个人感情的行为没什么区别了。

    陈月洲想了想,只能露出委屈的表情道:“泻药……”

    “嗯?是吧……”赵可晃了晃药瓶子,显然不信。

    “是啊……”陈月洲一脸认真且羞涩道,“其实我就是最近那什么……身体不太好……那个……最近天气不是有点暖和了吗……我吃的比较多又不怎么运动……”

    赵可:“嗯?”

    陈月洲越说越尴尬,最后咆哮道:“不要让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谈排泄的问题啊!”

    赵可点头,一脸无所谓:“好,不问,那就等保姆出来问问她身体情况吧,免得她在卫生间待了这么久会不会虚脱了,是不是需要挂点水……”

    陈月洲:“……”

    看来这家伙已经猜到了大概是什么,并且准备和自己死磕到底了。

    想了想,陈月洲只能老实回答:“帮助欲望冷淡的夫妻增进生活的辅助药物的那种……”

    赵可故意做出震惊的表情:“哦……好厉害……”

    但是,其实眼神中丝毫没有写着震惊,他夸张地表现出“十分惊讶”的表情道:“你拿这种危险的东西干什么?”

    “我……”陈月洲深吸一口气,不得不久违地开启戏精模式以求自保,“因为……我们两个……在一起半年了……没上过本垒……之前好不容易要上本垒……结果也没上成……我们两个好像总是……总是这样感觉……我……我……我不喜欢这样……我想和你更亲密……”

    说着,陈月洲露出欲哭无泪的小可怜表情:“明明我也想好好和你相处……你也想好好和我相处……可是我们总是不断地错过……错过……再错过……我们误会越来越多……我害怕以后关系会越来越……”

    说着,陈月洲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眼泪的眼眶:“我不想别人破坏我们的感情……但是你知道的……我们之间总是被什么挡着……我只能……我只能用这种卑鄙的方式……”

    也不知道自己是戏精之神上身还是演得太逼真连自己都入戏了,陈月洲擦着擦着,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呢喃:“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是真的想要和你距离更进一步……就算我们之间善始善终也好……”

    话还没说完,赵可想了想,低下头,默默地拧开药罐,取了一枚泡腾片出来。

    陈月洲顿时停止了“哭泣”,有些紧张地看着赵可:“……”

    卧槽,你又浪费老子的泡腾片,里面就那么几片,用完了朱媛会杀了自己好吗?

    研究生还读不读了?舔狗还当不当了?

    赵可将泡腾片丢在一旁的玻璃杯里,用桌子上的瓶装RIO预调鸡尾酒倒在里面,直到泡腾片在酒水中翻腾到最后消失殆尽,他又取了一个玻璃杯,将RIO分了一半,举了其中一杯给陈月洲。

    陈月洲胆战心惊地接过杯子,一脸懵逼地看着赵可,还来不及问对方这是什么意思时,就见赵可举起剩下的半杯RIO,直接仰头一口气闷了。

    喝完之后,赵可露出了一丝有些意外的微妙表情,低头又看了看杯子。

    陈月洲没有注意到赵可脸上的小表情,他在看到赵可举杯痛饮的时候就已经傻眼了。

    将杯中最后一滴液体消灭掉干净,赵可举着空杯对着陈月洲晃了晃,歪着头:“该你了,这不是你给我们准备的吗?我已经喝了。”

    陈月洲顿时结巴了:“你……你现在喝了一会儿不就……那……那什么……”

    做了半年清心寡欲的小姑娘,虽然几乎天天都在DIY,但是DIY毕竟不是真刀真枪,就像是吃素肉和真肉的区别,陈月洲发现自己猛然要开荤还有些不适应。

    “天已经黑了。”赵可无所谓地侧头看了眼窗外,“待会儿闹完正好睡觉,喝完你就去洗澡吧,我去准备东西。”

    陈月洲:“……”

    怎么感觉这么尴尬……

    打个炮炮怎么这么奇怪的感觉……

    赵可见陈月洲杵着不动,顿时笑了,低头凑近他:“怎么?不喝?”

    陈月洲:“……”

    赵可顿时眯起眼打量着陈月洲,眸眼中的笑意少了几分:“还是说,你骗了人,这个东西有别的用途?”

    陈月洲一听,忙端起杯子也一口闷了。

    这家伙,脑子到了不太好使的地方特别好使,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不过说来也怪,这个特殊药物居然什么怪味都没有,融入rio里面尝不出任何味道……

    现在这玩意做得都这么先进了?

    这也太危险了吧……

    万一有坏人乱用怎么办?

    见陈月洲喝光,赵可接下水杯,走上前低头亲了下陈月洲唇边的水渍,低声在眼前人耳边道:“去吧,洗完澡等我,不用回你房间了,直接去我房间。”

    也不知道是药物起效特别快,还是自己卵宝宝上头特别快,陈月洲瞬间就觉得身体微微一颤,一直沉睡的“魔王”似乎有了觉醒的趋势,让她全身上下都为之颤栗。

    于是,他瞬间变成了顺毛的猫咪,乖乖地应了声,老老实实上楼。

    先去美美地洗了个澡,用脱毛膏将待会儿有可能“用到”的地方全部脱了一遍毛,然后给自己喷了些香水,确定腋下、屁屁还有口腔内部都香喷喷之后,找了件全真空的黑色的蕾丝裙套上,又觉得太夸张了,于是还是穿了件正经的白裙,悄咪咪地钻进赵可的房间里,躺在了对方的大床上,盖上了被子,开始幻想等会儿要发生的事情。

    赵可在地下室的储藏室里找出了之前买的003和001,犹豫了一会儿,拿了一盒003回到一楼。

    虽然他的身体很诚实地因为陈月洲一本正经地发sao而变得躁动无比,但大脑始终是比较清醒的——他还是有一点点害怕和陈月洲发生点什么,尤其是害怕陈月洲万一在过分刺激的环境下发生了什么意外。

    但是,想要拥抱心上人的心还有这幅身体躁动的生理表现让他不能自已。

    所以,相比更劲爆的001,他选择从相对安全保守的003开始……

    走到冰箱前,赵可取了一罐27度的桃子味预调酒一饮而尽,试图用酒精麻痹一下自己的心跳过速。

    休息了好一会儿,渐渐平复了心情的他上楼回到自己房间,也不开灯,就这么摸索上了g。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躺在那里的人的轮廓,肤色白而细腻,白色的裙子布料是非常柔软的,躺下的时候,勾勒出身体美好的弧线,一张小巧的脸双眸水润明亮,粉唇微张,指尖落在他胸膛的那一刻,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坦诚相见。

    赵可低下头,从陈月洲的脸颊一路向下亲吻着,一只手拖着陈月洲的腰,一只手抚摸在他的背弯,一寸一寸地解开连衣不许逃。”赵可轻笑着道。

    陈月洲歪着头,太久没有开荤让他的“魔王”兴奋而又紧张,一时之间做不出任何反应,许久后才咽了口口水哑着回答:“怎么可能……”

    说话间,赵可又亲了亲陈月洲的脸颊。

    两人就这么黏黏腻腻在一起,直到陈月洲看到对方那和长相截然不同的凶残“勇者”,陈月洲才意识到“战斗”即将开始。

    “勇者”踏着热浪踏入“魔窟”的一瞬间,就像是干涸已久的水库终于被注入了水浪和灵魂,长久孤单的“魔王”发了疯般的兴奋。

    赵可的长相眉眼是比较柔和的,所以陈月洲一直以为他的“勇者”也相对温和,可当这家伙的“勇者”真正步入“魔窟”的那一刻,“魔窟”才意识到来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魔窟”在迎来了“勇者”之后迅速关闭并收紧,似乎想要将“勇者”和“魔王”沉浸在浪花之中,永永远远禁锢在一起。

    紧紧关闭的“魔窟”内是看不到尽头的海洋,海面有着滔天巨浪,久违“圣战”的“魔王”疯狂地回攻击着骁勇善战的年轻而又凶猛的“勇者”,而“勇者”也不甘示弱,乘风破浪的同时,进进退退,大力冲撞,巨响中疯狂与“魔王”纠缠战斗,搅起“魔窟”内滔天巨浪,引得“魔王”疯狂颤抖。

    感受着“魔王”和“勇者”的疯狂,享乐至上的陈月洲如今的身体和灵魂,全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而楼下在厕所里抗战了快一个小时的保姆含泪看着马桶里一池子的鲜血,用水冲了许久才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边走边道:“这痔疮看来又得去割了……唉……早知道今早不吃赵可拿回来的那什么辣的东西了……真烦……这一把年纪的人了……”

    回想起刚才一直等自己看电视的赵可和陈月洲,保姆觉得有些歉意:“唉……好不容易一起看个喜剧来着……要不然给他们做点吃的吧……晚上学习挺累的……”

    于是,保姆立刻去厨房忙碌了起来。

    保姆老家是广东人的,擅长做一些茶点,于是做了些凉茶,又准备了些之前做好的小点心摆盘,端上楼打算给似乎上楼学习的两个人。

    可谁知刚走上楼,就听到了某种不和谐的皮肤拍打的声音以及有些微妙的人声……

    保姆:“……”

    说好的学习呢?

    于是,她又沉默地端着满满一盘的点心下楼,坐在客厅一个人默默吃了起来。

    这两个人……

    自己在便血要死不活,他们俩趁此机会倒是很开心哈……

    给他们吃什么吃,自己吃……

    ……

    而另一边,回到学校的教师宿舍的朱媛打开背包整理一天的杂物时,从一罐VC泡腾片里取出了一小包药物。

    一旁和她一个宿舍的老师正在备课,累了想喝杯水,一边往杯子里面添加茶叶一边看向朱媛,视线掠过泡腾片盒子时不禁问:“那是什么?VC泡腾片?给我一盒呗,茶叶都和腻了。”

    “才不是。”朱媛瞪了眼对面的老师,“你怎么这么贪吃,你可千万别吃了,这不是VC片,这玩意很危险的,喝了保准你明天红遍整个学校。”

    “那你为什么不把药装在原本的盒子里,装泡腾片罐子里干什么?”对方一听,盖上水杯盖子,将杯子放在桌子另一边。

    “还不是因为原本的盒子给人了……”朱媛笑了笑,看了眼手中的白色药片,“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交给那个家伙保管,我可不相信那种家伙,只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我面前一套背地里一套……”

    ……

    这一夜,大概是陈月洲这一年目前为止最疯狂的一夜。

    自家的“魔王”久违地“开荤”且“战斗”,在战战兢兢的回忆和尝试中逐渐开启了开关,和“勇者”乘风破浪,上天入地,纠缠到仿佛至死方休。

    隔天中午,陈月洲还在睡觉,赵可悄悄起了床,一边扣衬衣的扣子一边哼着歌下楼,打开冰箱取了瓶冰水喝着,扫了眼桌子上那瓶没有贴标签的药,顿时笑得乐开了花。

    保姆打扫完卫生出来,见赵可举着个药瓶子傻笑,不由翻了个白眼道:“开心吧,你也该开心了,昨天晚上叫到半夜,幸好这是别墅,你们俩住的如果是高层,那是正儿八经的扰民,今天就该收到投诉了。”

    赵可心情好得过分,就算想要让自己严肃点,上扬的眉梢也根本遮不住脸上的笑意,明知故问:“叫声这么大?有这么夸张?”

    保姆一脸冷漠:“地下室都能隐隐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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