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哇,这个诗三,牛逼啊,出演羊脂球,吊打苏老板,如今成了安保部部长夫人,孙浩楠可把她当宝贝呢,这一路高升,我等凡人望尘莫及啊。”

    “你鬼扯什么呢?学生会就是学校的狗,能有多大权力,再说了,孙浩楠那小子三天两头换对象,渣男一个,有什么好提的。”

    然而,这个话题热度还没散去,新的话题就来了——

    “大事不好了!孙浩楠被干掉了!”

    “我也听说了,他前任家长来复仇啊,那叫个凄惨!现在新部长赵恒已经上位了!”

    再然后,又是新话题——

    “大事不好了,赵恒也和诗三交往了!”

    “卧槽,牛逼啊,出演羊脂球,吊打苏老板,前任安保部部长夫人,现任安保部部长夫人,活脱脱的《权力的游戏》里面的小玫瑰啊?”

    “真是小玫瑰的话,那肯定还得再死一个安保部部长,你忘了?小玫瑰嫁给铁王座主人之前还被安排和个什么王结婚,其实她嫁了三任国王。”

    于是,fg应验了——

    “大事不好了,赵恒莫名其妙去泰国了,回来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了!”

    “纳尼?卧槽?excuse

    me?下任安保部部长是谁?”

    “听学生会那边说,准备破格选夏娅上位!”

    “什么?”宿舍一行人齐齐回头看着苏夏娅,“苏老板,你……该不会也喜欢诗三吧?”

    “……”一直听着舍友八卦并安安心心给诗三织围巾的苏夏娅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自己的舍友。

    呃……不好意思……她还真的是喜欢诗三……

    原本她打算把这条围巾织好后以朋友的身份送给诗三,没想到围巾还没织完,诗三的男朋友就接二连三地挂了!

    看来,是上天让她得以另一种身份把这条围巾送出去了。

    大雪纷飞的那个傍晚,她成为了北川医科大学十年来第一个大二坐上校级部长的学生。

    苏夏娅踩着厚厚的雪花,捧着自己织好的围巾,约诗三见面,亲手将围巾给她戴上。

    看着脖子上复杂针功的围巾,诗三声音柔柔道:“你的针织技术好厉害。”

    “你不觉得恶心吗?”

    “为什么恶心?”

    “我……我高大威猛,却这么擅长手工。”

    “为什么不能?谁规定高大的人就不能擅长手工?我声音这么轻柔,我还有腹肌和雄壮的二头肌呢。”

    “哈,是啊。”苏夏娅被逗笑了。

    戴好后,诗三抚摸着围巾,仰起头对苏夏娅微笑:“那……我走咯,谢谢你,苏同学。”

    “等!等一下!”苏夏娅一把抓住诗三的手道,终于鼓起了勇气,“你……你能接受和女人恋爱吗?我……我知道我在学校里这方面名声比孙浩楠好不到哪里去,但我对你发誓,我绝对不会乱来的也不会对你不好的……”

    诗三露出了一个错愕的表情,半晌,转过身子正对着苏夏娅,一字一顿地认真道:“抱歉,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自己喜欢男生。”

    “但是也许你也喜欢女生。”

    “我觉得应该不会。”

    “可……”苏夏娅一时间有些慌。

    她虽然不是高富帅,但是高富帅的配置除了“把儿”她基本都有,一般她向妹子告白,就算对方是个异性恋,也会看在自己硬件上多考虑一阵儿。

    可这次拒绝也速度太快了……

    而且看她的眼神,别说欲拒还迎了,简直是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我清楚自己,所以不想耽误你,也不耽误我。”

    “那……你考虑一下,做朋友可以吗?”苏夏娅焦急道,“我不会乱来的,我发誓,我真的不会乱来的。”

    “我……”诗三想了想,“只要你能分得清朋友和女朋友之间的距离。”

    ……

    那之后,她和诗三成为了普通的朋友。

    一旦她试图越界,诗三就会义正言辞地说着:“我喜欢男生,没办法喜欢女生。”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喜欢诗三。

    她在诗三的坚定和坦诚中追寻到了她内心深处想要寻找到的东西,只有和诗三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觉得特别安心。

    即使知道诗三没办法接受自己,但她还是想要留在十三身边。

    直到有一天,她亲眼目睹并得知了诗三和凌肃越的关系,且因为凌肃越对诗三步步紧逼,诗三在走投无路之际被她趁虚而入,二人的关系才终于得以进一步发展。

    那天,她捧着诗三的脸蛋,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诗三,亲了亲那软软的嘴唇,柔柔道:“诗三,我们都是女孩子,我更懂你,也不会伤害你,我们从今往后在一起,好不好?”

    诗三点了点头。

    某种意义上了来说,凌肃越为了杜绝诗三和男人交往所做的所有行为,表面上是凌肃越把坏事做尽了,实则坐收了渔翁之利的……是自己。

    所以,她对凌肃越其实没有诗三那么恨,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诗三永远不要和男人交往,她就能和诗三这么一辈子……

    ……

    一声巨响将正在回忆的苏夏娅从记忆深处拉了出来,她一睁眼,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从床上爬起,父亲正站在门外,怒瞪着她:“你出来!”

    下楼后,客厅里正坐着一个男人,西装革履,个高人瘦,相貌俊朗,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特别斯文。

    有点眼熟……好像是东区职业技术学校另一个和父亲股份差不多的股东,赵天喻?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父亲指着赵天喻,“他说你是他女朋友,说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所以,你……你到底怎么回事你……”

    苏夏娅顿时露出诧异的目光。

    赵天喻轻笑一声,起身踱步来到苏夏娅身边。

    苏夏娅虽然很高,但没穿高跟鞋时比起一米八五的赵天喻还是低了些,对方从口袋里取出一条项链温柔地挂在她脖子上,柔声道:“夏娅,你没有告诉你爸……我和你的关系啊?”

    苏夏娅低头一看项链,发现是枚白金制的雪花,中间镶着一枚钻,这是她送给诗三的生日礼物。

    如今项链在赵天喻的手中,这说明诗三在想办法接自己出去,不得已而委托了这个人,拿项链做为接头的暗号。

    “你们两个……到……到底……”苏父伸手指了指苏夏娅,又指了指赵天喻。

    “既然事情已经暴露了,我也不想隐瞒了。”苏夏娅立刻进入表演状态,一脸难为情道,“爸,我和他其实是……男女朋友关系……”

    十分钟的解说,苏夏娅和赵天喻两人即兴演出了一场,大致表达了二人的关系。

    二人因为诗三和赵可是同学的关系很早就认识了,并确定了男女关系,只是赵天喻和苏父是一个学校的股东,眼看着学校升本在即,苏夏娅为了避嫌就总是和赵天喻保持距离,二人常常为此不欢而散,赵天喻知道苏夏娅避嫌的理由,也不好追问,苏夏娅见赵天喻对自己不冷不热,于是便暴露了自己以前找过女孩子谈恋爱的往事,可谁想赵天喻居然毫不在乎,为了验证赵天喻的真心,她情急之下才拉着诗三去各大情侣酒店开房,这点赵可可以作证。

    这个理由说出口的时候,苏父压根不信。

    可是当赵天喻也跟着一唱一和时,苏父变成了将信将疑。

    直到苏奶奶刚好过来串门,看到了赵天喻那英俊潇洒的长相后大喜,这件事才落实。

    苏奶奶将苏父拉到一旁道:“甭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是你看,这小赵多英俊啊?咱们家小娅找对象,别的都不说了,样貌身高是第一关,否则以为我们老苏家连个女婿都找不到像模像样的!你看这小赵比咱们家小娅还能高一些,相貌也算是相当好了,出去不丢咱们家人啊,最关键的是,家境也相当好,也算是门当户对,这多好啊。”

    “可是……”苏父摇了摇头,“我和他共事,他一个90后的小鬼,心思不简单,夏娅虽然聪明,但我害怕被骗……”

    苏父靠近了些自己母亲道:“夏娅虽然杠精一个,但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就适合找个没有野心徒有外表的男人,最好还一天到晚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反而绝对不能找这种有抱负、有野心的……小心咱们家给人家当了跳板。”

    “你说什么呢你……”苏奶奶推了推苏父。

    “妈,我这是实话,这年头,被骗炮、被骗心、哪怕被骗大了肚子……只要咱们家有钱,这些统统都不是事,但唯独不能被人骗没了钱,你真的相信一个聪明狡诈的外人会拿着咱们家的钱真心实意对打小任性跋扈的夏娅好吗?”

    “这倒也是……”

    “所以……”苏父道,“我可以让她和这个家伙处处对象,感受下和男人处对象的好处,把她这对女人的心思收一收,但不会给她任何实质性的东西,结婚就更不要想,他们俩不合适。”

    苏家人一来二去商量,同意放苏夏娅回去上学。

    离开苏家的路上,苏夏娅看向赵天喻:“你愿意帮助诗三,可别是因为想和我结婚。”

    赵天喻正在开车,一听顿时笑了:“放心,我真有这个心,你爸也不会同意,你爸可精明着呢,绝对不允许女婿比女儿有本事还有野心,太危险。我一直以为你爸这种自私自利还很直男癌的性格应该会把他自己当个土皇帝,至少生个十七八胎,选一个最听话的继承皇位,却没想到居然是个独生女。”

    苏夏娅没说话,她总不能告诉一个陌生人:对,你说得没错,他的确想生十七八个来着,可惜这个功能没了啊。

    赵天喻道:“我救你只是我弟的请求,听说你是个聪明人,和你合作能有好处。”

    “你想要什么?我爸手头除了特别大的项目我干预不了,小一点的还是可以的。”

    “其他的还没想好,但我需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苏夏娅转头看向赵天喻。

    “你爸是莱安西当年的工程负责人吧?”赵天喻漫不经心问。

    “好像吧。”

    “你爸在莱安西出事之后,连续拿下了三个巨型项目的标书,对吧?”

    苏夏娅顿时警惕地看向赵天喻:“你想问什么?”

    “别紧张。”赵天喻浅笑道,“你爸……”

    “你想说我爸和栽赃江陈辉的人有关系,因为帮助了那个人,才拿下了这么多项目,是吗?”苏夏娅直接道。

    赵天喻扫了眼她,眼神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但看样子你知道不少事情。”

    “我爸是个聪明人。”苏夏娅冷冷道,“与其不告诉女儿,让女儿不明不白地活着,将来终有一天仇家找上门来利用我,不如什么都告诉我,让我自己斟酌到底该不该把事情说出去。”

    “所以……你的想法是?”

    “我是不会出卖我爸的。”苏夏娅斩钉截铁道,“谢谢你帮了我,以后如果有机会,你需要哪次招标机会,能帮你的哪怕忤逆我爸我都会告诉你,我至少可以帮你弄到三次项目,但是,会伤害我家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真意外……”赵天喻撑起下巴歪着头看着窗外,“我以为你跟你爸关系很不好。”

    “我爸就我一个,他再讨厌我,我再讨厌他,将来的家底也全部压在了我一个人的身,我就算恨他,但我不恨钱,我不会蠢到分不清孰轻孰重,我懂唇亡齿寒的概念。”苏夏娅说罢便不再作声。

    和赵天喻分别后,苏夏娅第一时间去见诗三。

    久别重逢,自家小公主消瘦了不少,最关键的是,明明是大夏天,诗三却偏偏穿得很厚,像是故意把自己包裹着似的,而且身子不断地发抖,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诗三……怎么了……”苏夏娅顿时觉得自己在家这些天受到的委屈算不上什么,她一把抓住诗三的手,“诗三,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我……”诗三红着眼看着苏夏娅,“夏娅……我救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以后不要来往了……”

    “什么?”苏夏娅顿时露出诧异的表情,“诗三你到底怎么了?”

    “我……”诗三瞬间泪如雨下,“夏娅……你以后要好好听你爸爸的话,别乱来了……”

    “诗三你说什么呢?”苏夏娅一听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把抓住诗三的手,“诗三,你说什么呢?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现在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由于抓诗三时过分用力,诗三的袖子被卷起了一小部分,苏夏娅一低头,印入眼帘的是数不尽的红痕。

    “这……”苏夏娅顿时露出错愕而愤怒的目光,“这到底是……怎……怎么回事?”

    “……”诗三沉默。

    “诗三!”苏夏娅抓着诗三双肩逼近她大声道,“你不相信我吗?啊?”

    “夏娅,我……我……”诗三咬着嘴巴,泣不成声,“凌肃越趁你不在对我……还拍了视频……我……我以后可能……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了……毕竟我……不能让我家人……伤心啊……”

    苏夏娅瞬间感觉有滚烫的热血冲向头顶,愤怒如同狂暴的野兽,将她大脑内部的所有理智吞噬殆尽。

    她有些重心不稳地后退一步,嘴角扬起一抹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狞笑:“我还以为他已经结了婚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你不招惹他他也不敢招惹你,没想到我才不在几天居然就……男人果然都罪该万死,一个个的,自以为了不起……”

    说完,她一把抓住诗三的肩膀,咬牙切齿低声道:“你不需要离开我,不需要……我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在不伤害你家人的情况下让你再也不用受他的威胁,答应我,相信我好吗?”

    诗三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仰头看着几乎失了智的苏夏娅,重重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8章

    0.7.27+

    晚上回到家,

    凌母将白天发生在家里的事情藏在了心底没有说出来。

    直到她去阳台上找瑜伽垫准备去上瑜伽课时,无意中从柜子中翻出了沾满某种液体的瑜伽包。

    凌母是个医生,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玩意,顿时手脚发凉,头脑一片空白。

    她慌慌张张冲出房间,一把抓住凌父:“老凌,

    我受不了了,

    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她将凌父带入卧室,

    将这些天她所得到的所有东西一一展示给他看。

    凌父也不傻,

    瞬间气得是面红耳赤,

    怒气冲冲地将所有文件撕了个粉碎。

    “老凌,

    这怎么办啊?”凌母一屁股坐在床上,

    “你还记得在北医工作的那个你以前的同事他弟吗?之前联系过我几次,就说肃越向来管诗三那叫个严,

    既干涉实习又干涉就业的,

    我那时候就觉得肃越有问题,

    一直想劝劝他却没抓到机会,

    现在倒好,这可怎么办,

    我看最近不是贴那什么出国留学的通知吗?负责那个的不就是你以前的关系户吗?诗三是985名校出身的,她家里科研背景又浓,

    不然你说说,想办法让她出国吧,也就让肃越死了这条心……”

    “出什么国?”凌母话还没说完,

    凌父厉声打断了她。

    “怎么?”

    “这事情你问过肃越的意思了吗?”

    “问他的意思?”凌母惊了,“他现在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你还让我问他?”

    “那不然?”

    “我这么直白给你说吧老凌,你儿子,今天,就今天我接电话那会儿,跟人家姑娘,就在咱们家,颠鸾倒凤!幸好小洲机灵给我打了电话,但你知不知道,这小子被我撞见非但不怕反而少让我多管闲事,你说我需要问他的意思吗?”

    凌父一听凌肃越在家里和诗三大演春宫,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但还是忍住了道:“肃越一有空就往我师傅家里跑,天天给我师傅在那儿洗脑,说什么没有本科学历出国读本的大多都是学习不好,还说在国内上了个本科出国读研的大多都是本科不怎么样的,只有国内名校读完硕士再出国读博才是正道……你觉得他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肃越他这点心思你我一开始不就看得明明白白的吗?”

    “所以才要快点把诗三送走啊?”

    “之前一直支持肃越,现在跳出来反他,你当我师傅傻?我师傅是明眼人,咱们能看出肃越的心思,我师傅看不出来吗?我师傅是念在孩子之间感情的时候逼不得,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跳出来送人,我师傅会怎么想?万一诗三不愿意去怎么办?”凌父道,“再说了,就算咱们给诗三把留学渠道打开了,肃越那小子现在关系网比我强,万一跳出来再把门给诗三关上了,一来二去你是怕别人看不出咱们家内部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

    “你能不能没事别给自己加戏?”

    “我给自己加戏?”凌母顿时恼了,“你有毛病吧?你儿子现在已经不把伦理道德当回事了!我还要听他的意见?”

    凌父顿时一拍桌子大声怒斥道:“有你这么污蔑你儿子的吗!”

    凌母瞬间觉得委屈了:“我污蔑他?他是我生的我当然巴不得他好!可是!你非要等他翻车了才甘心吗?”

    “翻车,翻什么车?”凌父用犀利的目光看着凌母,“肃越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事业,怎么做他心里有数,管不了就不要管!”

    “啥?老凌你现在是老糊涂了吧?”凌母怒,“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出事才高兴?”

    “出事,能出什么事!”凌父大喝一声,“肃越从考上军校进入部队一路过来,什么样的困难他自己没有一个人挺过去?我们能教他的都教了,剩下的事情怎么做,他那么大的人难道不知道吗?”

    凌父一甩手道:“你非要天天念叨,把这么点破事弄得人尽皆知才高兴吗?把咱们两家人因为这点事弄散了才高兴吗?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就等着咱们两家人散伙看笑话呢!”

    “他已经疯了!”凌母反驳。

    “他哪里疯了?”凌父也不甘示弱,“我觉得肃越清醒得不得了!反倒是你!你活了大半辈子了,做人一点都不清醒!”

    “我不清醒?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你不清醒还是我不清醒?”

    “是你不清醒!”凌父怒,“是你的道德感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上面多少大佬除了家里那口子外面还没个人了?啊?养二奶的养小白脸的多了去了,怎么人家父母都不跳出来说事呢?人家出事了吗?咱俩认为这婚姻得忠诚,也教育肃越要忠诚,可是肃越就是不忠诚而且这么做了!这说明肃越就是认为忠诚这玩意无所谓!你和一个跟你三观不一样的人讨论这些东西有必要吗?你越是希望矫正他,他越是会朝着你不能接受的方向去!到最后你儿子跟你不是一条心,什么都瞒着你,那才完蛋了!你要是真想帮你儿子,就凡事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至于怎么办,让他自己看着办!你顶多帮衬一下就行了!”

    “他变了!”

    “变什么变!”凌父道,“肃越对诗三什么心思,诗三刚上大学那会儿你看不出来吗?可是肃越还是娶了小姗!为什么?肃越应该给过你解释,你也应该能想明白理由,需要我给你再解释一遍吗?!”

    说着说着,凌父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

    于是,他语言缓和了些:“忠贞守义那都是上面的人说给百姓听的,从古至今,做事不怕你做任何坏事,就怕你坏事做不好变成了蠢事,儿子长大了,你就别搅合了。”

    凌母看了眼凌父,沉默片刻,无奈地喃喃自语道:“肃越现在也算身居高位……这向来拉高官下马的……那都是二奶啊……”

    ……

    苏夏娅虽然一心想要帮助诗三,但是却完全想不出办法。

    看着心上人坐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苏夏娅很是焦虑。

    她所能想出的既能保全诗三家人又能给诗三自由的唯一方式就是:送她出国读书。

    诗三家里虽然不同意诗三硕士未毕业就出国念书,但如果是公派出国,这事关荣誉,那就未必了。

    想要伪装公派出国也很简单,只要给北医的对外办塞钱,打着公派的名义实则自费,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事,对外办只要能找到关系户,也不是不愿意帮这个忙。

    可问题就是……她不愿意这么做。

    毕竟年轻的时候,她已经因为想带着女朋友去外国登记结婚被家里人收拾过一次,家里因此下过明令:在她和男人结婚之前禁止离开祖国大陆。

    她坚信自己对诗三的感情很深,但她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做不到将自己心上人送出国而自己却留在国内……万一被绿了怎么办?万一自己对诗三的付出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办?

    诗三知道苏夏娅为难的原因,她默默地掏出手机,对赵可语音了整件事,咨询他该怎么办。

    对方回复的干脆利落:“这简单,你让她先送你出国,然后找我堂哥帮忙,只要我堂哥点了头,她和我堂哥按照情侣的身份相处,想出国约会还不简单?我堂哥认识不少有绿卡的人,只要她和有绿卡的人结婚,留在国外不是个事。”

    赵可说完还补充了句:“中国人呗,把传宗接代看得重。就我认识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弯的,大多数要么是家里觉得面子更重要,要么就是觉得没法有孩子,可是现在国外代孕这么发达,到了国外先代孕个孩子丢家里试试啊?指不定家里立刻就不管她了,你们这群高等学府学医的,还怕在国外站不住脚?”

    诗三没插耳机,开的是公放,虽然声音不大,但一字不差地传到苏夏娅的耳朵里。

    苏夏娅顿时有所动容。

    对啊……

    那个赵天喻……她可以让那个赵天喻帮忙啊。

    赵天喻能帮自己一次,就能帮自己第二次,只要自己假装和他热恋,跟他互惠互利,让他打通自己父亲……应该就不太难了吧?

    至于诗三“公派”费用的事,大不了自己打个借条权当欠他的。

    赵天喻经济相当富裕,和他“恋爱”的过程中出国约会应该不是个难事,只要再拿到绿卡,留在国外也不是个难事……

    而父亲这边,就像电话里这个人所说的,父亲并不是因为多爱自己、多在乎自己或者多希望自己有出息而将她牢牢握于手心,他只是……更倾向于亲生孩子继承他手头的那些东西。

    可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不也是他的直属血亲吗?

    相比自己这个从小忤逆他长大的不孝女,父亲当然更期待抚养一个听他话的亲生孩子做为继承人。

    等自己出了国,代孕合法,丢几个孩子回去给父亲……想必他对自己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潦草地想到这里,苏夏娅看向诗三:“诗三……你……你有出国的想法吗?”

    诗三露出有些不舍的表情。

    这时,赵可发来一行文字微信:[你让演的戏我可都陪你演了,记得请我吃饭。]

    诗三将手机屏幕锁定,对着苏夏娅使劲摇了摇头:“不……我不舍得你……”

    见到诗三对自己恋恋不舍的眼神,苏夏娅心头一暖,赶忙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诗三,相信我,你就先出国吧,你出国之后,我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念书,一起拿绿卡,再一起想办法在那边落户,然后我们去一个我们可以结婚的洲生活,好吗?”

    诗三看向苏夏娅:“如果我出去了……你真的能很快很快来我身边吗?我害怕看不到你。”

    “那是当然。”苏夏娅用力点点头,一把抱住诗三。

    ……

    那之后,苏夏娅立刻着手联系了赵天喻,对方对苏夏娅提出的条件和报酬也没什么意见,两人一拍即合,立刻开始私下联系对外办。

    刚好近期北医有个赴美交换生的名额,在外一年,可以续签半年,之后能不能继续留下就看政策和考核成绩,这个就靠诗三自己把握了。

    苏夏娅还特地叮嘱诗三,凌肃越如果最近有什么要求一定要尽量答应或者周旋,虽然可能会觉得有些委屈,可是黎明前的黑夜是最黑的,绝对不能让对方看出破绽。

    隔天中午,诗三正在午睡,手机响起,她拿起一看,来电人是凌肃越。

    对方声音平缓,风轻云淡:“见一面吧。”

    诗三从床上爬起,想了想,下床洗漱。

    半个小时后,二人如约在离家稍远的某饭店包间内见面。

    凌肃越开门见山:“诗三,你有想过进一步改善我们的关系吗?”

    诗三冷漠地看着凌肃越:“没有。”

    凌肃越一听,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勾唇浅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诗三看向凌肃越,“开心吗?现在彻彻底底有了拿捏我的筹码。”

    凌肃越放下茶杯,看着杯中液体荡起的涟漪出神:“诗三,你知道婚姻和恋爱的区别是什么吗?”

    “……”诗三看向凌肃越。

    “没谈过恋爱就结婚的人都认为恋爱要的是快乐,婚姻要的是责任……其实错了,这是年轻人太过于天真的想法。”凌肃越道,“其实暧昧要的是快乐,恋爱要的才是忠贞,婚姻要的是……稳。”

    他道:“但凡一辈子明明白白过来的人,我指的是那些人生有点小成就、看得通透的人,都懂这个道理。婚姻中的一方精神出轨也好,身体出轨也好……都不是个什么事。”

    “……”

    “只要这个人知道什么是家,什么是外面,这就够了。”凌肃越道,“齐巧姗现在还年轻,她搞不清楚这些事的概念,但是总有一天她会明白。”

    “既然你觉得出轨不是什么大事,那你为什么要妨碍我交男友?”诗三冷冷道,“你一个已婚人士堂而皇之给自己婚内出轨找理由,却要求情妇为你忠贞,你倒是双标玩得skr啊?”

    凌肃越神色渐冷:“但凡深爱一个人,都不愿意看到这个人和其他人有染。”

    “可我不爱你,你没有资格妨碍我,别自作多情。”

    “诗三。”凌肃越笑了,一脸阴鸷,“我之前就说过,你没有能力反抗我,又为什么屡屡试图惹怒我?有什么意思?爱很重要吗?你和我做炮友的时候你爱我了吗?我们两个在一起一定要因为爱吗?我爱你,而你只需要在我这里过得舒服就行了,不是吗?你到底在倔强什么?”

    “……我懒得陪你在你自己编织好的逻辑里面绕!”诗三起身,“我要去学校了,马上开学了。”

    “诗三。”凌肃越一把抓住诗三的手臂,他用了极大的力量,诗三一时间觉得手腕有些痛。

    “松开我。”诗三转过头道。

    “别逼我。”凌肃越看着诗三一字一顿道。

    “我逼你?”诗三顿时瞪大了眼睛,“如果我真要逼你,你早就完蛋了!是我顾念我爷爷和你爸妈的感情,是我不想因为我受了委屈而毁了咱们两家人,我不想毁了你的前途……你反而说我逼你?”

    凌肃越无所谓地笑:“你昨天的行为无非是想告诉我父母你和我之间的关系,试图用我父母牵制我,让我疏远你,可是你看到了,结果是什么?”

    凌肃越靠近诗三的耳畔:“我父母已经管不了我,并且他们知道管不了的时候不能硬来,避免伤到我,所以只能顺着我,甚至帮助我。”

    诗三实在是懒得再和凌肃越废话,她用力甩开对方的手臂转身就走:“我下午还有事。”

    说着,直接甩门而去。

    望着诗三毫无停留的步伐,凌肃越隐隐感觉到怪异。

    他是看着她长大的,目睹过她的花鸟猫狗是如何离世的。她虽然要强且博爱,但善良且单纯,总害怕她自己的一言一行害到别人,所以对待这种事向来万分谨慎且瞻前顾后的。

    像是昨天发生这么大一堆事,按常理来讲,即使她心理素质过硬今天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自己,但也应该是心惊胆战的,而不是这样……无所畏惧。

    除非,她有了新的底牌,足以不用畏惧自己。

    底牌是什么?

    凌肃越本能地打通了北医那边关系户的电话:“最近要开学了,我妹有什么动向吗?”

    对方查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涉外馆那里查到了档案:“有了有了,这边……这边她报名了一个为期一年的赴美交换生名额,开学后不到半个月就走,还是个公费名额。”

    “呵……”凌肃越顿时笑了。

    难怪诗三今天这么理直气壮……公费交换,这是多么有面子的事,一旦名单公布,她就有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离开自己。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她以为她考上了就能出去吗?

    “把她撤了。”凌肃越道,“我妹年纪还小,出国留学家里多少人得操心,我们家也不缺这些,留给需要的人。”

    “行。”对面立刻拨打了座机联系对外办,但五分钟后,灰溜溜地给凌肃越回电,“这个……有点……”

    “什么情况?”凌肃越神色一暗,“办不了?”

    “对。”对面应,“名字撤不了。”

    “为什么?”凌肃越想了想,却发现想不通。

    交换是自由的,除非有人暗香操控,否则不存在撤不了名字这回事。

    谁操控?

    诗三身边除了苏夏娅还有谁有这个能耐?

    可是苏夏娅就是个富二代兼问题青年,空有点人民币没有能力,怎么可能拿捏北川医科大学对外办的名单?

    “是因为……”对面道,“对外办那边说了,是陈明宇塞进来的人,名单改不了,而且人家全项自费,就是假借公派的名义,连公派名额都没占,没有理由把人家替换掉。”

    “陈明宇?”凌肃越一怔。

    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对了……

    和政府的建筑招标项目有无数次合作的二建公司的最高负责人……

    和他们单位貌似也有过建筑项目合作……

    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个人在保诗三?

    诗三和这个人有交集吗?

    不可能有啊,诗三日常接触的人群……自己是有做过调查的,她不可能瞒着自己去结交这么一个人物,她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那会是谁?

    苏夏娅吗?

    怎么可能?

    他是查过苏夏娅的底子的,应该和陈明宇没有交集啊……

    “小凌,这次我可帮你想不了办法了,对外办那边我倒是能伸手管,但……”对面道,“但二建在北川各大公立大学的项目很多,就算是校长来了,看到人家钱也出了、名额也没占……这……也会给人家个面子啊……小姑娘长大了,出去练练就出去练练吧……”

    不等对面把话说完,凌肃越摁下了挂断键。

    看着手中恢复了主菜单界面的手机屏幕,凌肃越呼吸加速,大脑一片空白,时隔多年,那让他会恐惧的不知所措感又回来了。

    像噩梦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又想起了无数张他丝毫不想回忆的脸——

    一群脸上堆着假笑的亲戚,冷漠地俯瞰着自己,对父母道:“治不好就算了吧,他身体弱成这样,又矮又小的,还一身病,我也是担心你们的生活啊,我们也是拿不出来钱啊……”

    一个油腻腻的老男人,颐指气使地对着自己父母,而父母就那么战战兢兢地站在他的面前,明明累得已经面色苍白,却仍要点头哈腰地谄媚恭维着,他看着父母皮笑肉不笑道:“这我也没办法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们啊,你们这孩子一看就不行啊,不然再生一个吧……”

    一群年轻的男生,高矮胖瘦都有,但是都比高一还只有158厘米的自己高,他们用篮球砸在自己的身上,指着自己哈哈大笑:“又弱又矮,一个男人一米六都没有,就你还打球啊?”

    一群一脸不屑的士兵,将他逼入墙角:“这年头什么废物都能进部队啊,这年头真是不公平,你们这种军校出来的官二代,过两年就凭着暗道爬头上我们头顶,凭什么啊……”

    还有很多很多张的脸……

    狰狞、丑陋、恶心、让人憎恶……

    这些让他倒胃口的面孔在他眼前像是走马灯一样不停地闪过。

    然后,时光荏苒,无数谄媚的声音又自耳边响起——

    “什么?你是凌飞平的儿子?哇,我们做个朋友吧?”

    “你是卢医生的儿子?卢医生很厉害啊!我听说还拿了奖!你一定很厉害!”

    “啊?你才26岁就当上了?天啊,了不起啊,你看你又高又帅,和我女儿认识认识吧……”

    直到那张油腻腻的老男人的脸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时的男人已经鬓生华发,拍着他道:“肃越啊!你真是有出息啊!没想到你爸很上道啊!从研究员转做文职一路高上,你妈也从部队医院转去卫局节节高升,连你才30岁也已经这么优秀,我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你看看我儿子这边他有个项目……”

    凌肃越双手撑起额头,将阴郁的面庞埋入一片阴霾之中。

    他已经走到今天了。

    他已经走到了绝大多数人这辈子都走不到的位置上。

    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左右他的选择。

    不会再有任何人欺凌到他的头上。

    他所想要的一切,他必然能够想方设法得到。

    他已经靠实力打败了那些滥用权力欺压他人的家伙,他已经可以站在高处唾弃那些无耻的卑鄙小人。

    他是为了不被那些令人恶心的家伙拿捏才如今拼命地向上爬的。

    在泥里滚久了,他就会怀念曾经的一方净土。

    而诗三,就是他的净土。

    他想要诗三永永远远地陪伴着他,就像过去一样,坐在天台,躺在他怀里,听他吹琴,不问世事。

    他错了吗?没有啊!

    凌肃越再次解锁手机,拨打了下一通电话:“喂,苏夏娅是吗?”

    ……

    知名粤菜馆,百香阁。

    隔间内,早就知道对方存在却初次谋面的二人坐在餐桌的两端,都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响地吃着桌子上的菜。

    直到服务生推门而入,送上压轴的热菜,凌肃越这才仰起头,用筷子指了指:“知道这道菜叫什么吗?”

    苏夏娅扫了眼凌肃越,没说话。

    “这道菜叫做,放虎归山。”凌肃越道,“东汉末年的时候,刘备因为处境狼狈,孤立无援,就去投奔势力强大的曹操。曹操手下的谋士程昱一眼就看出来刘备不是个等闲之辈,于是劝曹操尽早除掉刘备。刘备知道曹操可能非但不会帮自己反而会控制自己甚至杀了自己,于是装作柔柔弱弱的模样,专心种菜,摆出一副不懂政治的模样。之后,吕布投奔曹操,刘备担心吕布的势力会对自己造成不利,就怂恿曹操灭了吕布,之后刘备又请求曹操让自己带兵去攻打袁术,曹操看刘备应该成不了什么气候肯定会归顺自己,于是给了刘备五万军马,结果,刘备就这么走了,自立旗号,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凌肃越道:“有些人,她脑子就算再好,天生长了一张单纯无辜软弱无力的脸,这放在乱世,任人欺负,只能当个修鞋的草包;但她的身边一旦有了猛士和人马助攻,并且有了她活跃的舞台,她这张脸就成了天然的武器,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自立门户,来不及了。”

    苏夏娅是个百分百的理科生,也对《三国演义》不感兴趣,听凌肃越说话听得头大,于是道:“你要说什么直接说,不要给我扯这么多东西,我听不明白。”

    “诗三的留学名额是你搞的鬼吧。”凌肃越一听,索性开门见山直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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