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谁知道啊,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我看,他不是恨淮哥,那纯粹是爱啊!”

    “去你的,说话真恶心。”

    周应淮刚到家就发现了与众不同之处,只见大门正中间贴了一个大大的双喜字,左右两边还贴着百年好合寓意的对联。

    他拿着钥匙进门,家里也焕然一新,入目皆是一片耀眼夺目的红色,顷刻间冲淡了他身上的疲倦感,唇角忍不住微微往上扬。

    “你回来了?”正在往柜子上贴双喜字的程方秋是第一个发现周应淮回来的人,一双大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状,“厨房里炖了鸡汤,你快去喝一碗,爹和应臣都已经喝了,喝完能好受不少。”

    “好。”

    周应淮应了一声,刚放下公文包,一扭头就看见她站在椅子上,颤颤巍巍踮起脚尖往高处贴东西,呼吸一滞,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跑过来扶住了她的腰。

    “小心!”

    程方秋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关心她,一边娇笑着,一边不以为意道:“我心里有数。”

    “这么高摔下来不是闹着玩的。”周应淮难得对她黑了脸,视线在周围扫视一圈,发现地上还有很多尖锐的杂物,要是她不小心摔了,脑袋磕到任何东西……

    想到那无法承受的后果,周应淮扶住她腰的手不禁紧了又紧。

    感受到他的不安和害怕,程方秋先是愣了愣,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以示安抚,后者表情松动了些,声音放软道:“你继续贴,我在这儿护着你。”

    “好。”程方秋的动作比刚才更小心了些。

    两人一起把高处需要贴双喜字的地方都贴好了,方才罢手,周应淮去厨房盛汤,程方秋则帮着丁夕梅包喜糖,等他喝完汤,又催着把喜服试一下。

    周应淮听话地走进卧室,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程方秋设计的男士喜服是一套笔挺的中山装,深灰色的布料在夕阳的光辉下显得沉稳而庄重,袖口的位置用暗红的丝线绣出复杂精致的花纹,银色纽扣排成一排,极具秩序。

    线条流畅的裁剪包裹住他精壮的好身材,衬得他整个人矜贵非凡,硬朗俊秀。

    程方秋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直到他走到跟前,方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呐呐开口:“好看。”

    “嗯,也很合身。”周应淮嘴角噙着一抹轻笑,理了理衣角,又开口问道:“你的试过了吗?”

    “我姐一回来就试过了,我就没见过像她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一旁的程学峻抢话回答,听得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程方秋耳尖发烫,没好气地瞪了程学峻一眼,“好啊,你也学会打趣你姐了!”

    “我又没说谎。”程学峻吐了吐舌头,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意。

    周应淮原本就很期待,现在听程学峻这么说,更是被勾起了好奇心,“穿给我看看?”

    程方秋不乐意,她扭扭捏捏摇了摇头,“没几天了,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先保留一些神秘感,好了,快去把衣服换下来,等会儿弄脏了。”

    她现在没化妆,也没有倒腾造型,浑身都是汗,换上婚服有脸撑着应该不会丑,但是她想要的是让周应淮惊艳,给他在婚宴上留下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回忆。

    所以这个惊喜还是留在婚宴当天再揭露吧。

    见她转移话题,周应淮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余光瞥见她早已红透的耳尖,还是将所有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就如秋秋所说,没几天了,他等得起。

    时间像是装了发条,飞速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婚宴当天。

    一大早家属楼就热闹起来,不少邻居堵在楼梯口想要看看新娘子的芳容,但是无奈门口有人守着,根本就进不去。

    程方秋天没亮就醒了,洗漱过后,就换上了婚服,开始给自己化妆和做造型,徐琪琪在一旁帮忙递东西,屋子里还有两个程家这边从小跟原主一起长大的妹妹,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这次是临时被拉过来当伴娘的。

    程方秋给她们一人包了个大红包,两人就一口一个姐姐叫着了,做事也利落积极,能顶事。

    “秋秋,婶子说还是让你把这个给戴上,不然别人不知道谁是新娘子。”程晓花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朵大红花,上面用红纸黑字标明了程方秋的名字,是这个年代流行别在新郎新娘胸前的装饰。

    听见这话,镜子前面刚弄好发型的程方秋无奈地转过头看向程晓花,“这个好土好丑啊,我才不戴呢,我都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了,要是他们还能认错,那我也没办法了。”

    屋内的人都朝着程方秋看过去,红裙黑发,芙蓉面,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能认错,那也是他们眼瞎。”徐琪琪没忍住往程方秋身边凑了凑,挑起她的下巴,夸张地捏着嗓音:“小美人,爷今天要抢婚,你愿不愿意从了我?”

    程方秋被逗得花枝乱颤,也故意娇滴滴地往徐琪琪面前靠近了些,“我愿意。”

    望着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徐琪琪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自己的魂儿都快被勾走了,没忍住摸了一把她光滑的皮肤,“啧啧,我一个女人都把持不住,周应淮今天晚上怕是要死在你身上。”

    这句浑话让程方秋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顿时羞红了脸,好半响都没能找到话来反驳,程晓花也被徐琪琪的虎狼之词吓得差点儿扔了手中的大红花。

    两个结了婚的女人都尚且如此,另外两个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小女孩更是羞赧地头都不敢抬。

    “哎呀,瞧我这嘴没个把门的。”

    徐琪琪笑嘻嘻地拍了拍嘴,想到什么,又狡黠地冲程方秋抛了个媚眼,“虽然明天不用上班,但你们还是悠着点儿,对了,你们药膏用完了没有,上次你,往外面走去。

    在客厅给岳父岳母敬过茶后,一行人就去了国营饭店。

    按照这边的习俗,新人要一桌桌给来宾分发鸡蛋,鸡与“吉”谐音,鸡蛋在婚礼中象征着幸福美满和好运。

    这无疑是一件体力活,一直快到中午,方才有一口喘气的机会。

    国营饭店有一间专门规划出来的休息室,程方秋一进去就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弯下腰去揉酸胀的小腿,相比于她的疲劳,周应淮要显得精神多了,他十分有眼力见的主动蹲下帮她揉了起来。

    男人的力道要比女人足,程方秋舒服得收回了手,缓缓呼出一口气,“累死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找新郎新娘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无奈,但是程方秋还是准备扶着周应淮的手站起来。

    后者却摁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摁回原位,“你休息一会儿再出来。”

    “这怎么能行?”程方秋眨了眨眼睛,话是这么说,屁股却没动。

    周应淮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拉开门走了出去。

    程方秋后知后觉地捂住发烫的脸颊,长睫颤动。

    他,他居然说……

    第82章

    老婆,帮我

    “多休息一会儿,

    晚上我再帮你好好揉一揉。”

    男人故意将尾调轻微拖长,像是海上翻滚的浪花,低低缠上来,

    听起来暧昧又缱绻。

    虽然他已经离开了有一会儿了,

    但是声音好似依旧回荡在耳边,

    让人羞得抬不起头来。

    好好揉一揉?还能怎么揉?他想怎么揉?

    程方秋深呼吸两下,平复好心情才出了休息室,

    几乎是她一出现,周应淮就走了过来,

    他身上有些酒味,

    不重,

    只是淡淡的清香。

    这种场合,

    他身为新郎少不了陪着喝两杯,

    但好在大家都是有眼力见的人,

    见他不准备多喝,就没有灌酒,

    再加上还有伴郎在旁边挡酒,他总共也没喝几杯。

    “休息好了?”

    一听到这话,程方秋就觉得有些不自在,没好气地娇嗔他一眼,

    正想说什么,

    但余光瞥见徐琪琪过来了,就闭上了嘴。

    这场婚宴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才算彻底结束。

    家里没来得及打扫,

    到处都是彩带和红喜字,

    窗外柔和的橘黄洒进来,衬得满屋子的红色充满了氛围感,程方秋站在玄关处,

    盯着眼前的美景看了好半响才念念不舍地准备弯腰换鞋。

    只是刚有所动作,就被人从背后打横抱起,她下意识惊呼出声,脱了一半的小高跟滑落,要掉不掉的挂在脚背上。

    暗红的鞋面和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刺得人眼睛发红。

    天旋地转间,整个人都被压在了满是彩带的圆桌上,他动作有些凶,掐着她的下巴,用舌尖顶开她柔软的唇,红唇稍微张开一些,火热的舌尖就钻了进来,猛烈掠夺起她口腔里的空气。

    程方秋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能清晰看见他眸底不再遮掩的欲色铺天盖地朝着她袭来,难以承受的热情没一会儿就让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混乱起来。

    滚烫有力的大掌滑过光洁的长腿,伸到深处去,直接将小裤扒拉下来。

    她仰面躺在桌面,头上戴的发钗随着他摆弄她的动作上下起伏,发出旖旎的脆响,双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泛起了红霞,精致妖艳的眉眼更是染上几分勾人媚态。

    口红被吃掉七七八八,在唇角晕开,有种颓废的美感。

    细白的双腿被架在宽厚结实的肩膀上,程方秋轻咬唇瓣,但是喉间还是在他俯身压过来的瞬间不可避免地溢出两声嘤咛。

    发钗晃得更厉害,她也哭得更厉害。

    配套的两件耀眼婚服在这一刻以另一种方式相缠,相撞……

    周应淮盯着眼前春光,清冷矜贵的脸缓缓沾上一丝艳色,没人知道他第一眼看见她穿着这条裙子的时候,有多么想像现在这样狠狠把她压在身下欺负。

    脑海中卑劣的想法愈演愈烈,他捞过她的手十指紧扣压在头顶,另一只手则擒住她的腰身,让裙摆在空中开出绚烂的花。

    落日余晖带着空气里虚无缥缈的夏日尘埃,一同融进两道纠缠的身影当中。

    “周,周应淮。”

    程方秋被调转方向,上半身趴在桌面上,磕磕巴巴地喊出他的名字,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祈求,看起来可怜极了。

    闻言,周应淮暂时放缓,大掌从她的细腰调转到前方,刚好够握住一个,他肆意把玩着,让她的呼吸声又重了两声。

    婚服粘腻贴在身上,汗水已经将布料打湿,他的手几乎是牢牢贴着她的肌肤,没一会儿就因为他的触碰而变得越发敏感起来,他却故意使坏,只在同一个地方徘徊。

    莫名的空虚传遍全身,让她没忍住皱起了眉头,难耐地摆动腰身,想要逃离这种不适。

    但是没一会儿就被他追了上来,这次贴得更紧,但是偏偏无所作为,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明显是在勾她主动开口。

    “老婆,别叫我的名字。”

    “那叫什么?”她耳根发热,慌不择路去问他这个蓄谋已久的猎人。

    等了许久,猎物终于主动送上门来,周应淮心情极好地帮她解开两颗胸前的盘扣,带着薄茧的指腹按压进去,顺着湿润的汗水,一点一点摩挲着。

    他不说话,摆明了让她猜。

    换做平时,她肯定早就恼羞成怒推开他了,但是偏偏是现在,在这个她最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她根本就受不了这种变相的折磨和勾引,咬住唇瓣往下猜。

    “老公?宝宝?亲爱的?”

    话音落下,程方秋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话语被顶得破碎,没一会儿头上的发钗被他亲手拔下来,乌黑长发倾泻而下缠上他的手臂,发梢扫过两人之间距离最近的位置,痒得她头皮发麻,没一会儿就瘫软在他怀里。

    这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周应淮轻车熟路地抱着人往浴室的方向走。

    仔细认真地一点点抠干净,然后用温水清洗了足足两三遍,确保没有那么粘腻了,方才回了房间。

    他将她温柔放在婚床上,谁知道刚给了她喘息的空间,她整个人就往角落里滚去,不,或者用“躲”这个字更为贴切。

    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周应淮单膝跪在床边,挑了挑眉,长臂一捞,握住她的脚踝轻而易举将人重新拉了回来。

    程方秋躺在婚床上,身下大红的被子衬得她整个人白得发光,贝齿咬住下唇,一边伸出细长漂亮的指尖去掰他的手,一边讨好地亲了亲他的下巴,软声求饶道:“不,不要了。”

    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雾气朦胧,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好,现在不做。”周应淮追上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听见他的话,程方秋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反应过来后,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现在不做,那等会儿呢?

    她感觉刚有所舒缓的腰又开始酸痛起来……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一双大掌就覆了过来,她一惊,想躲开,可又被他强势地给拉回了原位。

    “躲什么?不是说好了晚上会帮你好好揉一揉的吗?”

    “啊?”他那时表达的意思真是字面意思啊?

    程方秋犹豫了两下,还是乖乖躺好,任由他帮自己按摩放松,不得不说周应淮在这方面极其有天分,没一会儿就掌握了精髓,从一开始的不熟练变得游刃有余。

    屋内没开灯,她舒服地眯起眸子,到后面甚至还会指挥他按哪儿。

    “对,就是这儿。”

    “轻一点儿,不要那么重好不好?”

    迷迷糊糊中她都快睡着了,脑子变得不太清醒,所以在周应淮问她还需不需要继续按一会儿的时候,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可以了。”

    刚说完,一抹温热的柔软触感就落在了腰窝处,痒痒的,她情不自禁地扭了一下腰,耳边隐约听到一声低笑,随后危险领域被占领,牙齿轻咬软肉,她的睡意瞬间消失。

    “你,你……”

    红霞在脸颊上蔓延开来,她伸出手去推他的头,短发刺手,却不及他的进攻。

    没一会儿,她似乎听见屋内响起了羞人的水声。

    程方秋掩耳盗铃般偏过头,想要忽略深处传来的酥痒,背脊紧绷,脚趾蜷缩在一起。

    等伺候好她,他才抬眼,女人姣好的面容落入眸中,桃腮粉面,碎发粘在脸侧,露出一小节白皙尖细的下巴,脸上的脂粉已经被他刚才清洗干净,如今未施粉黛,却好似更加妩媚动人了。

    周应淮呼吸一滞,抿了抿水润的薄唇,喉结一滚将其吞咽下去,她显然是看见了,颊边那抹红越发艳丽了,但是就算她再怎么羞恼,也说不出多么不堪入耳的脏话,到最后竟只嗫嚅道:“你欺负我。”

    委屈,羞愤交杂着,显得她分外可怜。

    却不知道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令人更想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欺负。

    他眸色一沉,捞起她的身子,抱进怀里,在她脖颈处磨出一道红红浅浅的痕迹,因为记着她上次说不准他在这么明显的位置留下吻痕,怕被别人看见,也不能穿好看的裙子,所以他只是轻轻地咬,并不疼,明天起来也不会留下任何印记。

    “老婆,帮我……”

    后面几个字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出来,程方秋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往下望了一眼,在瞧见什么后,更是拼命摇头。

    周应淮不紧不慢地提醒道:“不是说任我处置?”

    听见这话,程方秋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不禁懊恼地闭了闭眼睛,她当时只想快速哄好生气了的酒鬼,让他赶紧睡觉,所以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想着履行诺言。

    而且这几天他提都没提过,她还以为他喝多了,忘记了,没想到是在这儿等着她!

    程方秋想装死,把这事蒙混过关,但是周应淮一直隐忍着就为了今天,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秋秋,要讲诚信。”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红唇,但想到他提起的要求,便猛地松开了牙齿,气呼呼地锤了一下他的胸膛,“我知道要讲诚信,可是你也不能提一个这么过分的要求吧?”

    说着说着,她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地往下又瞥了一眼。

    根本不可能完全吃进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

    男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嘶哑低沉,他抱着她变换位置,改为靠在床头,两条长腿分开,将她抱在中间。

    俊朗的面容一半隐藏在黑暗之中,神情变得晦涩不明,修长的手指懒洋洋拂过她光滑白嫩的颊边,然后轻轻落在她有些红肿的唇瓣上面,指腹刚探进去,就被她给咬住了。

    周应淮勾唇:“像这样,吃一点点也可以。”

    带着痞气的浑话传进耳中,听出里面的意有所指,程方秋立马将他的手指吐出来,小脸涨得通红,蔓延至锁骨颈后,娇艳得如同春日桃花。

    余光扫过他因为隐忍而青筋凸起的脖颈,心脏跳了跳。

    想起他每次不遗余力讨她欢心,伺候她的模样,纠结犹豫再三,程方秋终究是软了心肠,缓缓往下挪动,跪坐着,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红唇微张。

    “我洗了好几遍。”

    周应淮喉结滚动两番,有些委屈地为自己正名,更为它正名。

    见嫌弃的小心思被戳穿,程方秋动作一顿,终于不再磨磨蹭蹭,口腔中瞬间被一股淡淡的香皂香味充斥,带着一点点咸味。

    头顶上方,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他伸出手帮她抓着到处飘扬的长发,指骨因为她的动作忍不住用力,却生怕扯到她的头皮,很快又松开。

    他身体后仰,另一只手在她脖颈处摩挲,待她稍微适应一些后,就控制不住地掌握了主动权,但她只是呜咽了两声,他就很快松懈了力道。

    程方秋微微撩起眼睫,就瞧见了满头薄汗的他。

    自讨苦吃。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这四个字,程方秋有些心虚地收回喉间故意发出的嘤嘤声。

    当然,到最后也没能用这个法子令周应淮像她那样舒舒服服地结束。

    程方秋眨巴着一双水光盈盈的桃花眼,窝在周应淮怀里,欣赏他失控的场景,脑海中蓦然就闪过某天夕阳西下,他也是这样在她面前放纵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凑过来吻她,声音哑得不像话:“老婆,我爱你。”

    一贯清冷的眼神,此刻燃着火热的温度。

    自觉没出什么力的人笑吟吟地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

    难得能睡个好觉,两人窝在床上睡到下午才起床,要不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程方秋还不一定会催着周应淮起床做饭吃。

    昨天婚宴上剩了一些食材,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给徐琪琪他们分了一些后,他们就全都搬了回来,这会儿家里可谓是什么都有。

    “想吃什么?”周应淮从床上下来,一边在衣柜里翻着内裤,一边询问她。

    他什么都没穿,劲瘦的身材就这么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程方秋趴在枕头上,瞄到他背脊上那些细长的抓痕以及红紫的,有些没好意思继续看。

    “我要吃四季豆,番茄炒蛋,香菜牛肉。”

    “好,我快做完了叫你起床洗漱。”周应淮将内裤套上就出去了。

    程方秋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一走,她也睡不着了,想到客厅的一片狼藉,干脆起床去帮忙。

    两人分工配合,很快就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饭也做得差不多了,只是刚吃到一半,门就被人敲响了,来人像是很急切,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

    “淮哥,淮哥!”

    听出是赵志高的声音,程方秋赶紧示意周应淮去开门。

    看着门外满头大汗的赵志高,周应淮愣了一瞬,然后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

    赵志高虽然平时咋咋呼呼的,但并不是不懂得分寸的人,按理来说他知道自己为了婚宴请假在家,是不会来打扰的,可眼下不光来了,还这么着急,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赵志高就火急火燎地开口解释道:“淮哥,今天雷主任当众表扬了胡平生,说他独立做出了一项足以改变整个机械厂发展轨迹的研究,上头领导不光要给胡平生升职加薪,还要请报社的人来采访登报。”

    周应淮越听脸色越沉,倒不是他嫉妒胡平生能有这种成就,而是这其中蹊跷的点太多。

    一来,按照胡平生的性子,他要是能拿出这么重量级的研究成果,不说闹得人尽皆知,肯定也不会像这样无声无息,直到最后才爆出来。

    二来,他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他要想独立完成一项了不起的研究,很难。

    周应淮眉头紧皱,沉吟片刻,然后问道:“他研究的内容公布了吗?”

    赵志高摇了摇头,“虽然没有公布,但是我去偷偷打听了一下,胡平生那份研究报告跟淮哥你丢失的那份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地跑过来。

    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周应淮气极反笑,垂在腿侧的手捏成拳头,额头上青筋凸起。

    “淮哥,我们去找雷主任,把这件事说清楚。”赵志高也气得不行,咬牙骂道:“胡平生这个畜生,平时各种挑衅找刺也就算了,居然还能干出这种事来。”

    话毕,想到什么,又道:“那上次我们技术部门被毁也是他干的了?不对,是他指示马常军干的?”

    一想到为了这件事,他们整个部门加了那么多天的班,赵志高就恨不得现在冲到胡平生办公室把他给杀了!

    “我们现在去没用。”相比于赵志高的气恼,周应淮倒显得冷静多了。

    “为什么没用啊?淮哥,那可是你辛辛苦做出来的研究!写出来的报告!我们好好找雷主管说清楚,他肯定会为你做主的。”赵志高不解地看着周应淮。

    “因为这是个坑,人家就等着你往里面跳呢。”程方秋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也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她咬紧下唇,安慰性地拍了拍周应淮的肩膀,“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周应淮苦笑一声:“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他疏忽大意了。

    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想出解决方案。

    赵志高却依旧一头雾水,“他把别人的研究成果占为己有,我们去找雷主任主持公道,该慌的人是他才对啊?”

    “你好好想想,按理来说这样的机密文件,在上头主动公开之前,一般人是很难打听到确切消息的,可是你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探听到了,这不奇怪吗?”

    听见这话,赵志高眸光闪了闪,的确,与其说是他打听到的,不如说是这消息主动送到他面前来的。

    对方的目的也很显而易见,淮哥请假在家,没办法得知这个消息,而他又与淮哥交好,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气恼之下,很容易就会去找雷主管鸣不平。

    这样就正中对方下怀,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能拿出强有力的证据,很容易被倒打一耙,尤其是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会被污蔑成什么样子。

    比如周应淮嫉妒胡平生的才华,竟污蔑对方偷自己的研究结果。

    比如周应淮技不如人,见不得胡平生好,什么龌龊手段都能使出来。

    ……

    技术部门本就是靠本事吃饭的地方,胡平生现在一朝得势,肯定有不少人倒戈站到了他那边,如今他们势单力薄,更不能乱了阵脚,要好好思考出对策来。

    “胡平生也真够卑鄙的,专门挑淮哥摆酒席这个节骨眼来搞事情。”赵志高气不打一处来,愤恨道。

    闻言,周应淮不置可否,与此同时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前几天胡平生一脸得瑟地在他面前阴阳怪气的场景,想来这也是为了激怒他所做的铺垫,但很可惜,胡平生是打错如意算盘了。

    他会让他知道动他的东西会是什么下场。

    “这可怎么办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肯定都把你那些什么研究,什么数据都给摸透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有恃无恐。”程方秋愁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虽然她不懂机械厂这些技术方面的东西,但是她刚才可听懂了这份报告有多重要。

    升职加薪,报社采访,这些勋章原本都该是她老公的!可却被胡平生给偷走了!

    怎能让人不气?

    “不用担心。”周应淮见程方秋和赵志高都急得不行,连忙给他们打了一针镇定剂。

    “你有办法?”

    程方秋和赵志高对视一眼,看出周应淮的胸有成竹,心渐渐安定下来。

    “嗯。”做研究,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有后手?而且被胡平生偷走的那份报告并不是最终版本,当时还有一部分细节没完成,就丢了。

    如果胡平生拿着他的报告研究分析了那么多天,都没有发现那些漏洞,从而把未完成的版本交上去让厂里损失惨重,闹出大笑话,他在技术部门还能待下去吗?

    而且技术部门因为那场事故造成的损失,也该由他这个罪魁祸首来承担,自作自受不外乎如此。

    只是不知道马常军有没有参与其中。

    周应淮眯起眼睛,眸底闪过一抹狠辣的光。

    “那你不早说,害我在这儿担心了那么久。”程方秋拍了拍胸脯,娇嗔了周应淮一眼。

    赵志高也是一样的想法,但他不敢说,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了两句。

    “既然淮哥你心里有底,那我就不打扰你跟嫂子了。”

    “哎,你淮哥刚炒的菜,要不要吃一点儿再走?”程方秋客气挽留。

    赵志高连连摆手,“不了,我是找借口出来的,我还得回去上班呢。”

    说完,人就冲下了楼梯,转眼间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第83章

    周应淮失踪

    屋内转眼间就只剩下了程方秋和周应淮两个人。

    “回去继续吃饭?”程方秋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虽然知道现在周应淮可能没什么胃口,但是吃点儿总比饿肚子强。

    周应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先是愣了两秒,

    然后才应了一声,

    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往餐桌方向走去。

    只是这一顿饭注定吃得心不在焉,

    潦草吃完后,周应淮将一切收拾干净,

    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进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又提着一个公文包走了出来。

    见状,

    程方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

    轻声问道:“要出门?”

    周应淮没说话,

    径直侧身靠过来,

    将她拥进怀里,一股独属于她身上的浅淡清香扑鼻而来,

    原本躁动的心瞬间得到安抚,他眸色微暗,沉声道:“对不起秋秋,这两天我可能陪不了你了。”

    听见这话,

    程方秋并不觉得惊讶,

    反而觉得这才是周应淮的风格。

    她伸出手抚了抚他的背脊,放软音调故意撒娇道:“放心吧,

    你不在,

    有的是人陪我呢。”

    听完她这十分有歧义的话,周应淮差点儿被气笑,颇为咬牙切齿地捏了捏她的腰,

    “等我回来收拾你。”

    “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爹娘他们。”

    程方秋嬉笑着将脸埋进他的胸口,鼻尖贴上男人温热结实的身体,距离近到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强有力的心跳震颤。

    紧张的气氛在她的笑声里缓和了不少,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程方秋才主动推开他,扬起下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周应淮:“老公,我等你回来。”

    对上她妩媚动人的眸子,周应淮喉结滚了滚,没忍住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吻,沉声开口:“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礼物?”程方秋眸光瞬间亮起来。

    “嗯,你最喜欢的。”他勾起唇角,没将话说齐全,留了个悬念。

    她最喜欢的?联想到周应淮即将要去干的事情,程方秋隐隐约约猜到了,顿时欢呼一声,将他往外推,“那你快去,早去早回,加油!”

    感受到背脊上传来的推力,周应淮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忘记叮嘱道:“我应该要几天才能回来,你在家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最好是去招待所跟爹娘他们一起住。”

    “好,我会看着办的,你也是哦,要照顾好自己,爱你。”

    程方秋将周应淮送到楼下,站在楼梯口目送他远去,等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后,唇角的笑容才渐渐淡去,紧跟着是心里浓郁的不舍翻涌上来,但她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周应淮要去处理正事,她不可能缠着他不让他走。

    相反,她十分支持他的选择,及时解决问题,将一切可能发生的坏结果都扼杀在摇篮里比什么都强。

    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不光是在助长小人气势,还会让机械厂蒙受巨大损失。

    周应淮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更不会允许有人拿着他的研究成果去损害国家利益。

    *

    “胡技术员,这是您让我整理的文件,都在这儿了。”

    胡平生接过来,看都没看一眼就随手将其扔在了桌子上,身子往后仰,懒散地靠着椅背,眼睛微阖,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见状,马景辉神色一僵,但是怕被胡平生看见,又很快垂下头掩盖过去,可垂在身侧的手却忍不住握成了拳头。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胡平生把他的工作推给他做了,以前胡平生至少还会冠冕堂皇地客气两句,说一些感谢的话,但是今天他不光什么都没说,还把他辛苦了两三天才整理出来的文件就这么毫不在意地扔在了角落里。

    这是摆明了没把他这个人放在眼里。

    遇到这么折辱人的事情,马景辉气得咬紧了后槽牙,但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和今天雷主管对他的夸赞,却只能敢怒不敢言地装作没看到。

    想到这儿,马景辉重新扬起笑脸,“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出去了?有事您再叫我。”

    听见这话,胡平生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这宛若旧时候对待狗奴才的手势,更让人憋屈了几分,马景辉深吸一口气,依旧忍了下来,刚往门口的方向挪动了两步,就见胡平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把他给叫住了。

    “等等。”

    “您还有事吗?”马景辉皮笑肉不笑地询问道。

    胡平生黑沉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把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白墙上,那上面挂着一张字画,白纸黑字写着“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八个大字。

    这是当初他被评为高级技术员后亲自写的字,也是他亲自挂上去的,意义非凡。

    而在这面墙后面就是他的死对头周应淮的办公室。

    “你把消息告诉给赵志高了?”

    马景辉原本以为胡平生又要甩给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工作内容,一听是这事,当即松了口气,笑着道:“告诉了。”

    相比于其他事情,这算是十分简单轻松的了。

    但是胡平生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却显得不是很满意,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见此情形,马景辉的心咯噔一下,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是有什么问题吗?”

    胡平生冷冷瞥了马景辉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出去吧。”

    马景辉一噎,有些搞不明白胡平生怎么突然就发了脾气,明明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还是被迁怒了?

    看着胡平生渐渐阴沉下来的脸,马景辉不由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真难伺候。

    也不知道上天怎么这么不长眼,居然让这样的人攻破了行业内的头等难题,有这份研究在,胡平生这辈子都可以说是有了保障。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吐槽归吐槽,马景辉还是堆起笑意,然后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胡平生的办公室。

    等他走后,室内再次恢复寂静。

    “怎么没动静呢?”

    胡平生低声喃喃了两句,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来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

    他故意让马景辉去赵志高面前说了那些话,就算周应淮没告诉过赵志高研究内容,但是按照两人的交情,赵志高百分百也会跑去告诉周应淮这件事。

    周应淮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这其中的猫腻,而只要一产生怀疑,是个正常人都会急于求证,从而自乱阵脚,那到时候他就占据了先机和优势,借此把周应淮狠狠踩在脚下,钉在耻辱柱上,永不翻身。

    但是怎么到了现在整个技术部门都还是风平浪静呢?赵志高出去一趟后,就安安静静坐在岗位上,周应淮更是从始至终都没现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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