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而姜祖又说：“你也不用嫉妒，莉莉姐。”
手掌缓缓收拢，在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后，他露出一个笑。
“我把我的积极开朗给你，你把你的愤怒自私给我，这样就好了。”
周莉莉的心都快空了，从妈妈死后，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他从好高的桥上往下跳，明明不认识，还是奋不顾身游向你，把你带上岸。
周莉莉知道桥有多高，人在下坠的时候有多恐惧，那是极限接近死亡的感觉，并且无法回头。
在卧室被抱起的时候，周莉莉想，如果当初在河里还清醒着，恐怕也是一样的感觉吧。
即使在深夜，也有太阳一样暖洋洋的怀抱，这个怀抱固执地把主动探向死神镰刀的人抢了回来，又一次。
她憎恨的世界上，怎么会有姜祖这样的人呢？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傻子。”周莉莉说。
从大学以来，每次有人说姜祖傻，他都会认真反驳。
但这次姜祖没说任何话，只是把传递温感和力量的手掌晃了晃，傻乎乎笑着。
*
等周莉莉因为药物作用入睡后，楚祖才和系统核对起工作上的事。
系统和作者交谈时间其实不算长，只是在系统说明来意并诚恳道歉后，作者直接哇地一声哭了。
小黄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尴尬得不行。
等作者哭完，才抽着鼻涕问系统：“这位专员……是女性t吗？是成熟稳重大姐姐对不对？”
专员的信息受高度保密，系统只把这话当对宿主的夸奖，并为难表示回答不了。
作者思考了会儿，最终认为还是不能修改剧情，这样是对原本读者的不尊重。
但是她很喜欢专员修改后的姜祖，认为回溯后产生的连带反应都应该被保留。
作者还相信专员是完全理解她的优秀创作者，能解决令她感到无力的逻辑漏洞，自由发挥完全没问题。
系统懵了，那这工作是干还是不干，要怎么干？
“最后她想让我问您，能不能将您修订后的作品用于影视化的剧本初稿？”
“后续还会有编剧进行调整，但您定下来的大致内容走向不会变，主要角色的视角也会补全。”
“作者说影视化版权分成可以抬高，也会将您的署名放在她的名字前面。”
系统说，“读者那边她也会发布公告说明，所有影视化的修订均由她同意，不论读者是否接受新故事，她担全责。”
楚祖：“是她写的，影视化把我名字放她前面干什么？不用。”
想起作者哭得惨兮兮的样子，系统被宿主感动到了：“您真是位伟大无私的好专员，我得向您学习。”
楚祖：“这样一来，我的评级还能不能算，要怎么算？”
系统：“版权分成很高哦……”
“要怎么算？”楚祖不为所动。
“……”
系统还真找不到类似的案例，它的宿主在特立独行这条路上已经越走越远了。
“我会和上司提交情况说明，反馈后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这下楚祖才满意：“工作还是得算清，含含糊糊的不行。”
系统：“好！”
楚祖看了眼熟睡的周莉莉，思考着开口：“既然让我自由发挥，那我就真的自由发挥了？”
系统比《桃李不言》的作者还相信宿主：“真的自由发挥。”
“那好。”楚祖说，“那就自由发挥。”
系统也终于能彻底放开，摩鸡拳擦鸡掌，就差没说一句“咱们下一个揍谁”。
不过意思也差不多。
“宿主，您说，咱们要先干什么，后干什么，我全力协助！”
楚祖笑了声，回答：“不用分先后，咱们全部一起干。”
第39章
第
39
章
“我也要去旅游，一起吗……
楚祖给周蓟打了通电话，
周蓟没接。
他尝试问系统能不能查看周蓟情况，系统遗憾回答不能。
“虽然咱们工作内容有变更，但我原先的功能没变。现在正文才开始，
周蓟和周莉莉不属于主要角色的范畴，
没有视角，我看不了。”
楚祖无法同时盯着姐弟俩，又不能离开医院。
思来想去，他给桑折发了条简讯。
“您想让桑折帮忙去看看情况？”
系统也凑去看系统手机页面，宿主刚打完【我担心周蓟出事】，
一键发送。
现在是凌晨三点过，桑折还没睡，
很快回了消息。
她说好，把地址发给她，
她马上去。
后面跟了三个感叹号。
“你帮我看看，桑折那边怎么了？”楚祖一边发地址，一边问系统。
系统没弄明白，桑折又能出什么事。
楚祖：“她不该这个时候还回消息回得这么快。”
系统：“哦哦哦！”
一查，
还真有段剧情。
桑折在楚祖追上周家姐弟后略感不安，这场冲突的本质她无从涉猎，但周莉莉、周蓟，
以及姜祖的反应都能说明问题。
桑折是个聪明的女孩。
所以她在本子上写：【阿祖没招惹你，你为什么要骂他？】
字写得极大，几乎占满了整个本子。
惹事的青年和桑折隔着礼仪距离，
桑折却也不靠近，
只把本子虚放在胸前。
很像在综艺里，主持人向嘉宾疑问后，嘉宾在白板上写的回答。
字必须大，
足以让几米外的摄像机拍得清楚。
青年根本没注意桑折写了什么，他沉浸在后怕中无法抽身。
余光确定整桌的人都能看清本子的内容后，桑折又写。
【你得向我朋友道歉。】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桑折父母耳中。
晚上，桑折回家，刚洗完澡就被父母找上。
桑折的养父母也算是看着姜祖从刚成年的高三时期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是个好孩子，又和桑折走得近，很关切地问起今晚姜祖的情况。
桑折写：【阿祖无缘无故挨了骂！】
在家里还是比在外放得开，举着本子的桑折气鼓鼓的，笔尖险些戳穿纸页。
她的感叹号也回来了。
养父母问：“所以你才想给他出头？”
桑折：【他们不能欺负他！】
“姜祖比你想的要厉害，小折，他没有被伤害到。”养父母说，“但是……其他人不认识姜祖，也不在乎姜祖，他们会认为你在帮周蓟。”
桑折有些茫然。
为什么不能帮周蓟？
桑折习惯观察每个人，更别说是和姜祖关系非常近的姐弟。
在她的印象中，周莉莉是个雷厉风行的好姐姐，因为作风强硬，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她近乎透明的体贴。
姜祖的租的小房子里有一个书架，桑折买的，还给他送了很多书。
她想让姜祖有自己的安静时刻，于是“骗”人，说她懒，这是在帮她挑书。
看过的那些，如果觉得好看，就列为【桑折暂存】，她有空了就会带走，然后补上新书。
周莉莉见到了书架，开始寄存杂七杂八的DVD。
周莉莉和桑折一样，都“撒谎”，说家里放不下，姜祖居然也信了。
由此，周莉莉隔三差五就来找人要影碟，要走旧的又换上新的。
这明显是谎言，里面很多经典影片，周莉莉学导演，绝对逐帧分析过好多次。
桑折猜，周莉莉只是想找个理由定期照看姜祖。
阿祖工作后非常独立，他觉得自己能做好自己选择的每件事，如果做着吃力，一定是自己不够努力。
他一直想变聪明。
周莉莉看出了他的自尊心，平时特意过问的次数也少了，只在叫他带影碟的时候随口聊两句近况，确定没事，再带他去吃饭。
至于周蓟……他话多，又坐不住。
偶尔在孤儿院碰到了，对方也是风风火火和那群孩子打闹，或者对姜祖谈天说地。
周蓟没能识破周莉莉拐着弯的关切，只看到书架上堆着他姐的东西，开始不忿，非得让姜祖给他也腾个地方出来。
他放在那儿的全是游戏碟。
周蓟每次都同款游戏买两套，不忙或者翘班的时候就溜号去姜祖家，登上自己的主机账号接着玩。
之前桑折和姜祖约了晚饭，到时间联系不上人，桑折拿钥匙开了门。
房间就这么大，她和正在抱着游戏手柄嗷嗷直叫的周蓟面面相觑。
周蓟马上关了游戏，危襟正坐，装出一副成熟可靠的模样，结果没几秒就破功，开始不好意思挠头。
他说姜祖因为工作鸽了心理医生两周，被他姐没收手机抓去谈话了，马上就能回，他负责在这儿守着，有人找的话就帮忙接待一下。
周蓟选择的接待方式，就是递给桑折一个手柄。
那天他们玩的是《胡闹厨房》，桑折弹钢琴的时候手指灵活得不行，但对上手柄就只剩手忙脚乱。
周蓟好几次想直接转头骂人，都忍住了，房间里除了游戏音乐就只有周蓟嗷嗷乱叫的声音。
等姜祖和周莉莉回来，房间里的周蓟抓狂得在地上打滚。
周莉莉嫌弃轻踢他两脚，让他别乱狗爬狗叫，还问他是不是骂人小姑娘了。
他委屈得不行，说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礼貌过。
桑折不好意思极了，姜祖习以为常抿唇笑，也不在意姐弟俩还在房间，打了声招呼，带着桑折去吃饭。
对于习惯用纸笔交流的桑折而言，跳脱的周蓟不是能和她熟起来的那类人。
但《胡闹厨房》很好玩，周蓟也很有趣。
换个人的话，桑折恐怕会浑身僵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长久的沉默。
从某种层面来讲，周蓟也很体贴，和他姐姐不一样的体贴。
更何况，姐弟帮助了孤儿院，而孤儿院是养大她的另一个家。
【我也想帮他！】桑折干脆写。
养父母对视一眼，缓和说：“周家的事很复杂，恐怕又牵扯到李琦雅，李家那边又……”
“小折，我们没有在指责你做得不对，只是没必要。周家姐弟还会遇到数不清的事，每件事都不会简单，你帮不过来，也不知道要怎么帮。那圈子太乱了，你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在帮倒忙。”
他们重复了一遍，“没必要，真的。小折，还是把时间放在你的职业规划上。”
桑折从没和养t父母吵过架，连生气的次数都为零，但这次她说不出的别扭。
她知道父母是好意，她也没有立场反驳，只是父母从她在柯蒂斯音乐学院入学就开始不断重复。
“职业规划”、“职业规划”、“职业规划”……
桑折没有太大的野心，她弹钢琴只是因为她想弹。
桑折同届生不多，学长学姐也少，一心投在音乐上的占了大部分，但不会是他们的全部。
他们都好优秀，在大师班社交的时候展示出的谈吐见识让桑折时常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只有钢琴？
她不得不胡思乱想。
——除了钢琴外，我就没有其他能被看见的地方吗？
桑折没有和父母吵架。
父母看出她情绪不太对，在晚些时候敲了敲她的卧室门：“巡演也结束了，要不要去旅游散散心？”
桑折答应了，直接定好机票，地点是随便找的，只要不在家里，能松口气，去哪儿都行。
其实她还想问姜祖要不要一起，但又不敢。
她知道姜祖一定会留在周家姐弟身边，做些她做不到的事。
“然后桑折就看到了您给她的消息，她本来就很想帮忙，憋着一口气，马上就答应了，直接悄悄溜出门。”
系统汇报完桑折现状，感叹说，“看来父母就是她会旅游的原因了，不过她答应要去看看周蓟的话，应该会取消行程。”
“不取消，旅游挺好的，她就该抛下钢琴去散散心。”楚祖说。
系统觉得也是，但存着顾虑夸张道：“碰到陆初霖就完啦！”
“不急，这个好解决。”
楚祖也没说怎么解决，接着连续给周蓟打电话。
这小子就是不接。
很快，桑折发来了消息：【我到了，别墅的门没关，我直接进去！】
【一楼没人，客厅的手机在响！】
楚祖一直拨打的电话终于接通，只不过那头的人是桑折。
“帮忙上二楼找找人！”楚祖在电话里说。
很快，消息发来：【我看到周蓟了！】
楚祖立刻在意识中问系统：“现在能看到他情况了吗？”
系统秒答：“能！”
作为主角的桑折一到场，故事马上以她的视角展开。
系统飞速以直播的形式挂在宿主脑海一隅，让楚祖在医院也能随时掌握情况。
周蓟还在周莉莉的卧室门口，跌坐在地，手里攥着空了的药瓶，背对桑折一动不动。
桑折赶来得急，额头渗着汗，来了之后反而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清楚周蓟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一时间，她顿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楚祖：“他现在怎么样？”
桑折一手拿着电话，单手回消息：【他坐在房间门口！】
“可能是蹲太久，腿麻了，起不来。”
楚祖说，“能帮我把他的手机给他吗？我和他说。”
桑折找到了理由和帮人的方式，抿了抿唇，慢慢靠近。
她没带本子，也说不出话，不敢直接扶人。
可即使身边出现了人影，周蓟依旧呆呆看着手里的药瓶，眼皮耷拉，眼圈红了一片。
桑折试着把手机给他，但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记得周蓟平时肆意大笑大闹的模样，又想起父母说的那些话，心里说不出难受。
桑折蹲在他身边，犹豫半晌，轻轻抬起手，把手机贴到了他脸侧。
她想提醒电话那头的人，但已经看清周蓟的表情后，视线不敢挪开半分。
最后，桑折张嘴，逼自己发出了令她难堪的怪异音调。
扁平，尖锐，好难听的声音。
楚祖忘了说，要是周蓟没反应，那就直接开免提。
在那之前桑折已经想出了“笨方法”，这让打算开口提醒的楚祖反而沉默了一秒。
系统也闷着，悄悄叹气个没完。
它越来越喜欢桑折了，喜欢！
……
“周蓟，你在听吗？我就当你在听了。”
四周安静异常，电话听筒中传出的声音隔着空气也能听得模糊。
桑折松了口气，将手机拿得更稳。
“莉莉姐没事，我会陪着她。”
“我也想陪着你，但你应该不敢出现在莉莉姐面前……她不会再骂你，她也会振作起来，她一直很努力，这次也一样。”
“她不是因为你犯了错才……”
“我知道，她只是一直在生病，很难受，撑不过。生病都会好的，我之前生病的时候也是你们陪着我，我现在好多了，莉莉姐比我要厉害。”
“她一点也不厉害。”
周蓟终于有了反应，视线慢慢从手中药瓶移开，“她只是必须厉害。”
“娱乐圈喜欢把人进行划分，好看的人高于丑人，男人高于女人。我姐是个长得普通的女人，三等公民，唯一的优势就是还算有钱。”
“还算有钱，不够有钱，所以当她坐上导演椅后还是会听到指指点点。”
“她跟我说她要向上冒险冲刺，但我们只把获胜的人叫幸存者。”
周蓟知道姜祖绝对听不懂。
姜祖不仅对阶级歧视没概念，对性别歧视也没概念，他不知道有话语权的人喜欢给他人划分贵贱。
“我姐一点也不厉害，她只是被逼着走最艰苦但也最可靠的路。”
电话那头的人说：“她没有被逼着。”
还说，“而且莉莉姐很漂亮。”
周蓟眼尾微微一跳。
“听你这么说我有点生气，为什么要把她很努力想要实现的目标叫‘被逼着’，她在累了的时候可以这么抱怨，但你不能这么认为。你要尊重她的努力。”
“我在养老机构的时候被提醒过很多次，不要让老人觉得自己在可怜他们，如果尊重和照顾都不是出于可怜，那为什么要让他们产生自己很虚弱的错觉？”
“不要这样。”
周蓟听着电话里的那些话，瞳底闷着的情绪不断变换。
他们看待事情的角度永远是不同的。
姜祖总是积极的那个。
“你需要休息，周蓟。莉莉姐需要休息，你也需要。你现在不要来找莉莉姐，你……”
他踌躇起来，显然不擅长安排人。
周蓟懂姜祖的意思。
他逐渐恢复了一些理智，将姜祖刚刚的话慢慢咀嚼。不能否认，经常照料老人和小孩的青年对这类事有敏锐的直觉，他不知道原理，但他清楚怎么做对周莉莉才是好的。
就算自己赶去医院，也不敢出现在周莉莉面前。
先不说会不会刺激到姐姐，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只会把气氛搞得更僵。
周蓟：“我……要是我姐问起来，你就说我去旅游了。”
“旅游？”
“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周蓟说，“我不确定李琦雅会不会继续拿我说事，要在媒体记者有动作之前淡出项目。”
他们交谈的时间算长，周蓟缓神后忘了要接过手机，桑折起初单手举着，实在手酸，又用另只手托住酸涩的手肘。
她没什么臂力，颤抖几次后终于举不住了，手机贴着周蓟的侧脸往下滑。
周蓟条件反射托住了她胳膊。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响：“好，我会转告给莉莉姐，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帮我谢谢桑折，她还在吗？”
“……在。”周蓟吐出单字。
他和桑折对视，骤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狼狈，加上之前的那些话……周蓟破天荒的局促尴尬起来，连忙收回手，接过手机。
“要是你缓过来，记得送桑折回家。她应该是偷偷跑出来的，撞见她父母的话你帮着解释，就说是我……”
后面姜祖还说了一长串的话，周蓟听得昏昏的，还是对面挂了电话，桑折用眼神询问，他才反应过来。
桑折终于能歇下力，松口气，揉起手臂。
她蹲了很久，没能站的起来，腿部发麻使力反而跌坐到地上。
轮到周蓟去扶她，结果他自己也起不来。
桑折露出浅笑，她思索了会儿，摸出自己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出一行字——
【我也要去旅游，一起吗！】
……
“我发现我们四个好像没一个健全人。”
楚祖说，“但是只管精神稳定状态，我大于桑折，大于周蓟，大于周莉莉。那我陪周莉莉，桑折和周蓟凑凑，刚好能组队，而且我也能随时看他们的情况。”
事情怎么逐步发展到周蓟答应和桑折一起旅游的，系统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它看宿主完全不意外。
果然，楚祖说，“周蓟本来就该躲段时间，就算他自己不提，我也会旁敲侧击。这小子很自觉，我现在还有点欣慰了。”
系统：“这算周蓟陪桑折，还是桑折陪周蓟啊？”
“不重要，反正现在哪怕遇上陆初霖也没事，我就不信她俩能隔着周蓟一见钟情。要是这也能一见钟情，那我……”
系统醒脑：“那您就马上从中作t梗！”
楚祖：“那我就真的相信这个世界有点玄学。”
系统：“……”
系统：“那咱们现在是去解决周莉莉电影的问题吗？”
它的语气相当自信。
哪怕宿主不懂娱乐圈，但宿主懂算计啊！
而楚祖却说：“不，这要看周莉莉的意愿，我更倾向于她想自己来，周莉莉蛮要强的。需要我的时候我再搭把手。”
系统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向他人寻求帮助固然重要，能自己重振旗鼓爬过困境当然更好！
“那咱们现在……？”
楚祖说了个名字：“周晟政。”
他说，“周莉莉对她这个父亲还是太温柔了，还很讲道理。我不一样，见不得膈应人的东西。”
第40章
第
40
章（3.2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得知宿主要给周晟政点颜色看看，
系统马上去买了上百本娱乐圈言情。
买书不贵，而且上司支持正版，会定期批下经费用来购入正版。
上司还警告过它们，
别去看盗版，
后台能看到搜索记录。一旦发现去盗文网站，马上封禁处理，连初始化的资格都没有。
系统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一个娱乐圈导演，只能从书海里看有没有能学的知识点。
而楚祖让系统帮忙干的第一件事，是给周晟政做背调。
系统答应得爽快，
怀着一颗气冲霄汉的决心，同时打开了《桃李不言》补全后的背景设定集、所有正文内容，
以及与周晟政有牵连的其他人相应剧情。
结果楚祖又来了句：“我要查的东西背景和正文里应该都没写，你换个路子。”
系统：“啊？”
楚祖教他：“打开网页浏览器。”
系统：“打开了。”
“搜索框输入三个字。”
“您说。”
“天眼查。”
系统：“……”
啊？
楚祖：“我不能自己查，
有相关记录——咱们信用点能反向换钱吗？”
系统：“我只知道不能用里角色的资产换信用点，反过来兑换的话……我查查。”
系统在工作守则里没找到，去它们内部论坛搜起关键词。
“还真可以。”
它在论坛大开眼界，啧啧说，
“之前有「龙傲天修正系统」的宿主这么干过。”
“他在最后一单的时候今朝有酒今朝醉，想着马上要离职，信用点带不走，
干脆全部兑换了，过了把有钱人的瘾。”
“兑换比例还是10:1，10信用点换1货币，
咱们要换的话就是人民币。”
很离谱的兑换制度，
现实世界的金钱和信用点已经10:1了，再换算下，现实世界和世界的兑换比例达到了惊人的100:1。
系统都不敢想，
它们在中间到底吃了多少回扣。
楚祖不太在意明显失衡的兑换比例，说：“你用信用点兑换了充个天眼查会员，不然看不到企业相关人。”
它教系统，“直接搜周晟政的名字，看能搜出来什么，不止搜相关企业，把商标信息也加上去。”
商城购物的时候，系统眼也不眨，现在兑换，它满脸肉痛。
好在收获也不小。
“有了有了！”
按照楚祖教的，系统将查到的内容做了整合。
周晟政担任8家公司的法定代表，17家公司股东，3家公司高管，任职25家企业。
楚祖并不意外，他是国内拍得上名号的男导演，与各传媒公司和流媒体平台肯定有牵扯。
而引起楚祖注意的，反而是周晟政总注资并不算巨额的某公司。
茗晟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周晟政持股50%，其余占主要股份的在网上查不到信息，大概率是代替他人持股的工具人。
顺着名单往下翻，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列表上。
手掌缓缓收拢，在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后，他露出一个笑。
“我把我的积极开朗给你，你把你的愤怒自私给我，这样就好了。”
周莉莉的心都快空了，从妈妈死后，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他从好高的桥上往下跳，明明不认识，还是奋不顾身游向你，把你带上岸。
周莉莉知道桥有多高，人在下坠的时候有多恐惧，那是极限接近死亡的感觉，并且无法回头。
在卧室被抱起的时候，周莉莉想，如果当初在河里还清醒着，恐怕也是一样的感觉吧。
即使在深夜，也有太阳一样暖洋洋的怀抱，这个怀抱固执地把主动探向死神镰刀的人抢了回来，又一次。
她憎恨的世界上，怎么会有姜祖这样的人呢？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傻子。”周莉莉说。
从大学以来，每次有人说姜祖傻，他都会认真反驳。
但这次姜祖没说任何话，只是把传递温感和力量的手掌晃了晃，傻乎乎笑着。
*
等周莉莉因为药物作用入睡后，楚祖才和系统核对起工作上的事。
系统和作者交谈时间其实不算长，只是在系统说明来意并诚恳道歉后，作者直接哇地一声哭了。
小黄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尴尬得不行。
等作者哭完，才抽着鼻涕问系统：“这位专员……是女性t吗？是成熟稳重大姐姐对不对？”
专员的信息受高度保密，系统只把这话当对宿主的夸奖，并为难表示回答不了。
作者思考了会儿，最终认为还是不能修改剧情，这样是对原本读者的不尊重。
但是她很喜欢专员修改后的姜祖，认为回溯后产生的连带反应都应该被保留。
作者还相信专员是完全理解她的优秀创作者，能解决令她感到无力的逻辑漏洞，自由发挥完全没问题。
系统懵了，那这工作是干还是不干，要怎么干？
“最后她想让我问您，能不能将您修订后的作品用于影视化的剧本初稿？”
“后续还会有编剧进行调整，但您定下来的大致内容走向不会变，主要角色的视角也会补全。”
“作者说影视化版权分成可以抬高，也会将您的署名放在她的名字前面。”
系统说，“读者那边她也会发布公告说明，所有影视化的修订均由她同意，不论读者是否接受新故事，她担全责。”
楚祖：“是她写的，影视化把我名字放她前面干什么？不用。”
想起作者哭得惨兮兮的样子，系统被宿主感动到了：“您真是位伟大无私的好专员，我得向您学习。”
楚祖：“这样一来，我的评级还能不能算，要怎么算？”
系统：“版权分成很高哦……”
“要怎么算？”楚祖不为所动。
“……”
系统还真找不到类似的案例，它的宿主在特立独行这条路上已经越走越远了。
“我会和上司提交情况说明，反馈后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这下楚祖才满意：“工作还是得算清，含含糊糊的不行。”
系统：“好！”
楚祖看了眼熟睡的周莉莉，思考着开口：“既然让我自由发挥，那我就真的自由发挥了？”
系统比《桃李不言》的作者还相信宿主：“真的自由发挥。”
“那好。”楚祖说，“那就自由发挥。”
系统也终于能彻底放开，摩鸡拳擦鸡掌，就差没说一句“咱们下一个揍谁”。
不过意思也差不多。
“宿主，您说，咱们要先干什么，后干什么，我全力协助！”
楚祖笑了声，回答：“不用分先后，咱们全部一起干。”
第39章
第
39
章
“我也要去旅游，一起吗……
楚祖给周蓟打了通电话，
周蓟没接。
他尝试问系统能不能查看周蓟情况，系统遗憾回答不能。
“虽然咱们工作内容有变更，但我原先的功能没变。现在正文才开始，
周蓟和周莉莉不属于主要角色的范畴，
没有视角，我看不了。”
楚祖无法同时盯着姐弟俩，又不能离开医院。
思来想去，他给桑折发了条简讯。
“您想让桑折帮忙去看看情况？”
系统也凑去看系统手机页面，宿主刚打完【我担心周蓟出事】，
一键发送。
现在是凌晨三点过，桑折还没睡，
很快回了消息。
她说好，把地址发给她，
她马上去。
后面跟了三个感叹号。
“你帮我看看，桑折那边怎么了？”楚祖一边发地址，一边问系统。
系统没弄明白，桑折又能出什么事。
楚祖：“她不该这个时候还回消息回得这么快。”
系统：“哦哦哦！”
一查，
还真有段剧情。
桑折在楚祖追上周家姐弟后略感不安，这场冲突的本质她无从涉猎，但周莉莉、周蓟，
以及姜祖的反应都能说明问题。
桑折是个聪明的女孩。
所以她在本子上写：【阿祖没招惹你，你为什么要骂他？】
字写得极大，几乎占满了整个本子。
惹事的青年和桑折隔着礼仪距离，
桑折却也不靠近，
只把本子虚放在胸前。
很像在综艺里，主持人向嘉宾疑问后，嘉宾在白板上写的回答。
字必须大，
足以让几米外的摄像机拍得清楚。
青年根本没注意桑折写了什么，他沉浸在后怕中无法抽身。
余光确定整桌的人都能看清本子的内容后，桑折又写。
【你得向我朋友道歉。】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桑折父母耳中。
晚上，桑折回家，刚洗完澡就被父母找上。
桑折的养父母也算是看着姜祖从刚成年的高三时期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是个好孩子，又和桑折走得近，很关切地问起今晚姜祖的情况。
桑折写：【阿祖无缘无故挨了骂！】
在家里还是比在外放得开，举着本子的桑折气鼓鼓的，笔尖险些戳穿纸页。
她的感叹号也回来了。
养父母问：“所以你才想给他出头？”
桑折：【他们不能欺负他！】
“姜祖比你想的要厉害，小折，他没有被伤害到。”养父母说，“但是……其他人不认识姜祖，也不在乎姜祖，他们会认为你在帮周蓟。”
桑折有些茫然。
为什么不能帮周蓟？
桑折习惯观察每个人，更别说是和姜祖关系非常近的姐弟。
在她的印象中，周莉莉是个雷厉风行的好姐姐，因为作风强硬，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她近乎透明的体贴。
姜祖的租的小房子里有一个书架，桑折买的，还给他送了很多书。
她想让姜祖有自己的安静时刻，于是“骗”人，说她懒，这是在帮她挑书。
看过的那些，如果觉得好看，就列为【桑折暂存】，她有空了就会带走，然后补上新书。
周莉莉见到了书架，开始寄存杂七杂八的DVD。
周莉莉和桑折一样，都“撒谎”，说家里放不下，姜祖居然也信了。
由此，周莉莉隔三差五就来找人要影碟，要走旧的又换上新的。
这明显是谎言，里面很多经典影片，周莉莉学导演，绝对逐帧分析过好多次。
桑折猜，周莉莉只是想找个理由定期照看姜祖。
阿祖工作后非常独立，他觉得自己能做好自己选择的每件事，如果做着吃力，一定是自己不够努力。
他一直想变聪明。
周莉莉看出了他的自尊心，平时特意过问的次数也少了，只在叫他带影碟的时候随口聊两句近况，确定没事，再带他去吃饭。
至于周蓟……他话多，又坐不住。
偶尔在孤儿院碰到了，对方也是风风火火和那群孩子打闹，或者对姜祖谈天说地。
周蓟没能识破周莉莉拐着弯的关切，只看到书架上堆着他姐的东西，开始不忿，非得让姜祖给他也腾个地方出来。
他放在那儿的全是游戏碟。
周蓟每次都同款游戏买两套，不忙或者翘班的时候就溜号去姜祖家，登上自己的主机账号接着玩。
之前桑折和姜祖约了晚饭，到时间联系不上人，桑折拿钥匙开了门。
房间就这么大，她和正在抱着游戏手柄嗷嗷直叫的周蓟面面相觑。
周蓟马上关了游戏，危襟正坐，装出一副成熟可靠的模样，结果没几秒就破功，开始不好意思挠头。
他说姜祖因为工作鸽了心理医生两周，被他姐没收手机抓去谈话了，马上就能回，他负责在这儿守着，有人找的话就帮忙接待一下。
周蓟选择的接待方式，就是递给桑折一个手柄。
那天他们玩的是《胡闹厨房》，桑折弹钢琴的时候手指灵活得不行，但对上手柄就只剩手忙脚乱。
周蓟好几次想直接转头骂人，都忍住了，房间里除了游戏音乐就只有周蓟嗷嗷乱叫的声音。
等姜祖和周莉莉回来，房间里的周蓟抓狂得在地上打滚。
周莉莉嫌弃轻踢他两脚，让他别乱狗爬狗叫，还问他是不是骂人小姑娘了。
他委屈得不行，说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礼貌过。
桑折不好意思极了，姜祖习以为常抿唇笑，也不在意姐弟俩还在房间，打了声招呼，带着桑折去吃饭。
对于习惯用纸笔交流的桑折而言，跳脱的周蓟不是能和她熟起来的那类人。
但《胡闹厨房》很好玩，周蓟也很有趣。
换个人的话，桑折恐怕会浑身僵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长久的沉默。
从某种层面来讲，周蓟也很体贴，和他姐姐不一样的体贴。
更何况，姐弟帮助了孤儿院，而孤儿院是养大她的另一个家。
【我也想帮他！】桑折干脆写。
养父母对视一眼，缓和说：“周家的事很复杂，恐怕又牵扯到李琦雅，李家那边又……”
“小折，我们没有在指责你做得不对，只是没必要。周家姐弟还会遇到数不清的事，每件事都不会简单，你帮不过来，也不知道要怎么帮。那圈子太乱了，你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在帮倒忙。”
他们重复了一遍，“没必要，真的。小折，还是把时间放在你的职业规划上。”
桑折从没和养t父母吵过架，连生气的次数都为零，但这次她说不出的别扭。
她知道父母是好意，她也没有立场反驳，只是父母从她在柯蒂斯音乐学院入学就开始不断重复。
“职业规划”、“职业规划”、“职业规划”……
桑折没有太大的野心，她弹钢琴只是因为她想弹。
桑折同届生不多，学长学姐也少，一心投在音乐上的占了大部分，但不会是他们的全部。
他们都好优秀，在大师班社交的时候展示出的谈吐见识让桑折时常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只有钢琴？
她不得不胡思乱想。
——除了钢琴外，我就没有其他能被看见的地方吗？
桑折没有和父母吵架。
父母看出她情绪不太对，在晚些时候敲了敲她的卧室门：“巡演也结束了，要不要去旅游散散心？”
桑折答应了，直接定好机票，地点是随便找的，只要不在家里，能松口气，去哪儿都行。
其实她还想问姜祖要不要一起，但又不敢。
她知道姜祖一定会留在周家姐弟身边，做些她做不到的事。
“然后桑折就看到了您给她的消息，她本来就很想帮忙，憋着一口气，马上就答应了，直接悄悄溜出门。”
系统汇报完桑折现状，感叹说，“看来父母就是她会旅游的原因了，不过她答应要去看看周蓟的话，应该会取消行程。”
“不取消，旅游挺好的，她就该抛下钢琴去散散心。”楚祖说。
系统觉得也是，但存着顾虑夸张道：“碰到陆初霖就完啦！”
“不急，这个好解决。”
楚祖也没说怎么解决，接着连续给周蓟打电话。
这小子就是不接。
很快，桑折发来了消息：【我到了，别墅的门没关，我直接进去！】
【一楼没人，客厅的手机在响！】
楚祖一直拨打的电话终于接通，只不过那头的人是桑折。
“帮忙上二楼找找人！”楚祖在电话里说。
很快，消息发来：【我看到周蓟了！】
楚祖立刻在意识中问系统：“现在能看到他情况了吗？”
系统秒答：“能！”
作为主角的桑折一到场，故事马上以她的视角展开。
系统飞速以直播的形式挂在宿主脑海一隅，让楚祖在医院也能随时掌握情况。
周蓟还在周莉莉的卧室门口，跌坐在地，手里攥着空了的药瓶，背对桑折一动不动。
桑折赶来得急，额头渗着汗，来了之后反而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清楚周蓟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一时间，她顿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楚祖：“他现在怎么样？”
桑折一手拿着电话，单手回消息：【他坐在房间门口！】
“可能是蹲太久，腿麻了，起不来。”
楚祖说，“能帮我把他的手机给他吗？我和他说。”
桑折找到了理由和帮人的方式，抿了抿唇，慢慢靠近。
她没带本子，也说不出话，不敢直接扶人。
可即使身边出现了人影，周蓟依旧呆呆看着手里的药瓶，眼皮耷拉，眼圈红了一片。
桑折试着把手机给他，但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记得周蓟平时肆意大笑大闹的模样，又想起父母说的那些话，心里说不出难受。
桑折蹲在他身边，犹豫半晌，轻轻抬起手，把手机贴到了他脸侧。
她想提醒电话那头的人，但已经看清周蓟的表情后，视线不敢挪开半分。
最后，桑折张嘴，逼自己发出了令她难堪的怪异音调。
扁平，尖锐，好难听的声音。
楚祖忘了说，要是周蓟没反应，那就直接开免提。
在那之前桑折已经想出了“笨方法”，这让打算开口提醒的楚祖反而沉默了一秒。
系统也闷着，悄悄叹气个没完。
它越来越喜欢桑折了，喜欢！
……
“周蓟，你在听吗？我就当你在听了。”
四周安静异常，电话听筒中传出的声音隔着空气也能听得模糊。
桑折松了口气，将手机拿得更稳。
“莉莉姐没事，我会陪着她。”
“我也想陪着你，但你应该不敢出现在莉莉姐面前……她不会再骂你，她也会振作起来，她一直很努力，这次也一样。”
“她不是因为你犯了错才……”
“我知道，她只是一直在生病，很难受，撑不过。生病都会好的，我之前生病的时候也是你们陪着我，我现在好多了，莉莉姐比我要厉害。”
“她一点也不厉害。”
周蓟终于有了反应，视线慢慢从手中药瓶移开，“她只是必须厉害。”
“娱乐圈喜欢把人进行划分，好看的人高于丑人，男人高于女人。我姐是个长得普通的女人，三等公民，唯一的优势就是还算有钱。”
“还算有钱，不够有钱，所以当她坐上导演椅后还是会听到指指点点。”
“她跟我说她要向上冒险冲刺，但我们只把获胜的人叫幸存者。”
周蓟知道姜祖绝对听不懂。
姜祖不仅对阶级歧视没概念，对性别歧视也没概念，他不知道有话语权的人喜欢给他人划分贵贱。
“我姐一点也不厉害，她只是被逼着走最艰苦但也最可靠的路。”
电话那头的人说：“她没有被逼着。”
还说，“而且莉莉姐很漂亮。”
周蓟眼尾微微一跳。
“听你这么说我有点生气，为什么要把她很努力想要实现的目标叫‘被逼着’，她在累了的时候可以这么抱怨，但你不能这么认为。你要尊重她的努力。”
“我在养老机构的时候被提醒过很多次，不要让老人觉得自己在可怜他们，如果尊重和照顾都不是出于可怜，那为什么要让他们产生自己很虚弱的错觉？”
“不要这样。”
周蓟听着电话里的那些话，瞳底闷着的情绪不断变换。
他们看待事情的角度永远是不同的。
姜祖总是积极的那个。
“你需要休息，周蓟。莉莉姐需要休息，你也需要。你现在不要来找莉莉姐，你……”
他踌躇起来，显然不擅长安排人。
周蓟懂姜祖的意思。
他逐渐恢复了一些理智，将姜祖刚刚的话慢慢咀嚼。不能否认，经常照料老人和小孩的青年对这类事有敏锐的直觉，他不知道原理，但他清楚怎么做对周莉莉才是好的。
就算自己赶去医院，也不敢出现在周莉莉面前。
先不说会不会刺激到姐姐，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只会把气氛搞得更僵。
周蓟：“我……要是我姐问起来，你就说我去旅游了。”
“旅游？”
“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周蓟说，“我不确定李琦雅会不会继续拿我说事，要在媒体记者有动作之前淡出项目。”
他们交谈的时间算长，周蓟缓神后忘了要接过手机，桑折起初单手举着，实在手酸，又用另只手托住酸涩的手肘。
她没什么臂力，颤抖几次后终于举不住了，手机贴着周蓟的侧脸往下滑。
周蓟条件反射托住了她胳膊。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响：“好，我会转告给莉莉姐，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帮我谢谢桑折，她还在吗？”
“……在。”周蓟吐出单字。
他和桑折对视，骤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狼狈，加上之前的那些话……周蓟破天荒的局促尴尬起来，连忙收回手，接过手机。
“要是你缓过来，记得送桑折回家。她应该是偷偷跑出来的，撞见她父母的话你帮着解释，就说是我……”
后面姜祖还说了一长串的话，周蓟听得昏昏的，还是对面挂了电话，桑折用眼神询问，他才反应过来。
桑折终于能歇下力，松口气，揉起手臂。
她蹲了很久，没能站的起来，腿部发麻使力反而跌坐到地上。
轮到周蓟去扶她，结果他自己也起不来。
桑折露出浅笑，她思索了会儿，摸出自己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出一行字——
【我也要去旅游，一起吗！】
……
“我发现我们四个好像没一个健全人。”
楚祖说，“但是只管精神稳定状态，我大于桑折，大于周蓟，大于周莉莉。那我陪周莉莉，桑折和周蓟凑凑，刚好能组队，而且我也能随时看他们的情况。”
事情怎么逐步发展到周蓟答应和桑折一起旅游的，系统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它看宿主完全不意外。
果然，楚祖说，“周蓟本来就该躲段时间，就算他自己不提，我也会旁敲侧击。这小子很自觉，我现在还有点欣慰了。”
系统：“这算周蓟陪桑折，还是桑折陪周蓟啊？”
“不重要，反正现在哪怕遇上陆初霖也没事，我就不信她俩能隔着周蓟一见钟情。要是这也能一见钟情，那我……”
系统醒脑：“那您就马上从中作t梗！”
楚祖：“那我就真的相信这个世界有点玄学。”
系统：“……”
系统：“那咱们现在是去解决周莉莉电影的问题吗？”
它的语气相当自信。
哪怕宿主不懂娱乐圈，但宿主懂算计啊！
而楚祖却说：“不，这要看周莉莉的意愿，我更倾向于她想自己来，周莉莉蛮要强的。需要我的时候我再搭把手。”
系统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向他人寻求帮助固然重要，能自己重振旗鼓爬过困境当然更好！
“那咱们现在……？”
楚祖说了个名字：“周晟政。”
他说，“周莉莉对她这个父亲还是太温柔了，还很讲道理。我不一样，见不得膈应人的东西。”
第40章
第
40
章（3.2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得知宿主要给周晟政点颜色看看，
系统马上去买了上百本娱乐圈言情。
买书不贵，而且上司支持正版，会定期批下经费用来购入正版。
上司还警告过它们，
别去看盗版，
后台能看到搜索记录。一旦发现去盗文网站，马上封禁处理，连初始化的资格都没有。
系统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一个娱乐圈导演，只能从书海里看有没有能学的知识点。
而楚祖让系统帮忙干的第一件事，是给周晟政做背调。
系统答应得爽快，
怀着一颗气冲霄汉的决心，同时打开了《桃李不言》补全后的背景设定集、所有正文内容，
以及与周晟政有牵连的其他人相应剧情。
结果楚祖又来了句：“我要查的东西背景和正文里应该都没写，你换个路子。”
系统：“啊？”
楚祖教他：“打开网页浏览器。”
系统：“打开了。”
“搜索框输入三个字。”
“您说。”
“天眼查。”
系统：“……”
啊？
楚祖：“我不能自己查，
有相关记录——咱们信用点能反向换钱吗？”
系统：“我只知道不能用里角色的资产换信用点，反过来兑换的话……我查查。”
系统在工作守则里没找到，去它们内部论坛搜起关键词。
“还真可以。”
它在论坛大开眼界，啧啧说，
“之前有「龙傲天修正系统」的宿主这么干过。”
“他在最后一单的时候今朝有酒今朝醉，想着马上要离职，信用点带不走，
干脆全部兑换了，过了把有钱人的瘾。”
“兑换比例还是10:1，10信用点换1货币，
咱们要换的话就是人民币。”
很离谱的兑换制度，
现实世界的金钱和信用点已经10:1了，再换算下，现实世界和世界的兑换比例达到了惊人的100:1。
系统都不敢想，
它们在中间到底吃了多少回扣。
楚祖不太在意明显失衡的兑换比例，说：“你用信用点兑换了充个天眼查会员，不然看不到企业相关人。”
它教系统，“直接搜周晟政的名字，看能搜出来什么，不止搜相关企业，把商标信息也加上去。”
商城购物的时候，系统眼也不眨，现在兑换，它满脸肉痛。
好在收获也不小。
“有了有了！”
按照楚祖教的，系统将查到的内容做了整合。
周晟政担任8家公司的法定代表，17家公司股东，3家公司高管，任职25家企业。
楚祖并不意外，他是国内拍得上名号的男导演，与各传媒公司和流媒体平台肯定有牵扯。
而引起楚祖注意的，反而是周晟政总注资并不算巨额的某公司。
茗晟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周晟政持股50%，其余占主要股份的在网上查不到信息，大概率是代替他人持股的工具人。
顺着名单往下翻，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列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