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只是躺下去之前嘀咕了一句,希望这花别被雨打坏了才是。

    贺兰瓷人都不好了。

    陆无忧用手指轻轻拂开她额头汗湿的发,温柔着声音,然而尾音却蛊惑地上挑,带着些许薄喘声道:“我保证,最后一次。”

    贺兰瓷很无力地艰难地抬起手指,按住他的指,低着眸,声音无比沙哑道:“你……能不能让我歇会。”

    她突然想通,这本来该是她已经熟睡的时间!

    不是她锻炼的问题!

    陆无忧见状,虽然仍未餍足,也不勉强,只缓了缓呼吸,稍稍撤开身,然后执起她那只无力而柔软的素手,在微微泛粉,略窄的指尖轻吻了一下,才道:“好吧,那你歇会,但你稍微体谅一下……”他顿了顿,解释,“我真的没有隐疾。”

    贺兰瓷已经充分了解了。

    简直不能更充分了。

    她捞过薄衾给自己盖上,又用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眼睛,仍然有几分……

    不是,许多的羞耻,身体都开始往里蜷,血色蔓延过耳尖,全身上下都跟散了架似的,提不起半点劲。

    几回啊到底……

    贺兰瓷忍不住抄起旁边的软枕,把脸闷进去。

    但下一刻,又想起,这东西,好像还曾经垫在她的腰下面过,顿时又有些无法直视,刚才也分不清耳畔到底是雨声更多,还是陆无忧喘着气的声音更多。

    这种时候,他声音远不像平时清润干净,风度翩翩。

    透着和那双桃花眼匹配的蛊惑意味,似乎还带着些细碎的笑意,那些笑意低沉,喑哑,捉摸不定,像从肺腑间涌出来,伴随着浅浅的气息,勾人魂魄。

    贺兰瓷把脑袋闷得更进去了。

    还没闷一会,就见两根长指伸过来,扯着她的软枕道:“别闷坏了……我刚才不太理智,我道歉,我现在冷静了一下,你……痛不痛,要不让我看一下。”

    贺兰瓷看见他的手指,也无法直视。

    只闷声道:“没事,不痛。”

    陆无忧的声音又传过来道:“你刚才都快哭崩溃了,我有点担心。”

    贺兰瓷忍不住道:“那你怎么没停下!”

    陆无忧咳嗽了一声,道:“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停下,贺兰小姐……我是个人,不是个物件,这种事没法控制的。”

    话音未落,贺兰瓷只感觉一盏灯被点了起来。

    天色尚且微熹。

    刚才在黑暗中还好,被灯光照耀下,满床狼?藉无所遁形,陆无忧甚至在拉她的薄被,贺兰瓷死死拽住道:“不用了!你把灯灭了!”

    陆无忧随口道:“反正一会天就亮了。”

    贺兰瓷道:“我知道,你不用看了!”

    明明嗓音嘶哑,却听起来像是每一句都在惊叫,陆无忧忍不住笑,道:“但你自己又看不到,万一伤了,你……”

    贺兰瓷道:“万一……我自己会上药!”她压低了声,“你上次给的药还留着。”

    陆无忧道:“明明一开始不是挺大胆的,怎么这会倒害羞起来了。”

    贺兰瓷闷声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想做圣人么?你的隐忍克制和顾虑呢……把灯灭了!”

    怕把她惹急,陆无忧随手真把灯给灭了。

    四周沉于黑暗。

    响了一晚上的暴雨,终于在这时候渐渐平缓下来,变成了涓涓细流,屋外潮?湿粘?稠的气息逐渐减淡了些许,但屋内却反而显得更为粘?稠了。

    还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觉不出好闻不好闻,但很引人冲动。

    陆无忧看着窗外,长睫轻眨,徐徐缓缓地开口道:“圣人什么的,不做也罢,我人?欲这么重,怎么可能做得了圣人。只要你不后悔就……”

    贺兰瓷本来背着身,听见他声音,转过头来。

    陆无忧的侧颜被熹微的光勾勒,沿着高挺鼻尖起伏出好看的弧度,然而眸光却有几分淡淡的……

    贺兰瓷打断他:“我才没有后悔,就是……”她默默道,“太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万千拜谢审核君,小情侣说骚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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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五六章

    说完这话,她也不知道陆无忧是什么反应。

    只见他飞快地转过眸来,又飞快地移走视线,平直的唇角牵扯出一点弧度来,突然又俯身过来。

    吓得贺兰瓷连忙道:“我真的很累!”

    陆无忧浅笑了一声,在她额角轻飘飘地亲了一下,道:“要不我叫水,抱你去沐浴一下,刚才全都汗湿了吧,身上还黏糊糊的。”

    贺兰瓷实在提不起精神,身子无力根本不想动,眼皮都在打架,她实话实说道:“我想睡觉。”

    陆无忧一顿,道:“那你睡吧。”

    贺兰瓷眼眸倦倦地望向他:“我真……”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无忧盖住了眼睛,此刻他看起来格外好说话,好像贺兰瓷说什么他都会答应,语调也温柔极了:“睡吧。”

    头一回,贺兰瓷没能准时苏醒,身体实在太过疲惫,以至于醒来时,是被眼皮前的光灼醒的,天光明亮,雨声歇止大半,只有一点缠?绵的声响。

    她轻微「嘶」声,想要爬起来,就感觉到身侧有人轻声道:“醒了?”

    贺兰瓷微微一惊:“你怎么没去翰林院?”

    今天不是陆无忧的休沐日,虽然日讲除去最开始的时日,后渐渐转为两人一班的轮换,不用每天都去文华殿,但陆无忧其他时日还是要照常去翰林院日值的。

    陆无忧脸也不红地道:“身体不适,告了假,我总不能这时候留下你一个人走。”然后他放下手里打发时间的书,“好了,现在可以去沐浴了吗?”

    贺兰瓷倒是脸又蓦然一红。

    想起昨晚在激?烈高亢的雨声中发生的一切,顿时哪哪都觉得不自在起来,尤其身体上残留的感觉格外鲜明,腰臀酸?软,身子仍然感觉像被人拆过一样。

    她支支吾吾道:“不用了,我自己去……”

    陆无忧挑眉道:“我都等你大半天了,你就不能让我把这事做完?”

    身上也确实黏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陆无忧把她抱进浴桶里,随即便把自己的寝衣也挂在了架子上,贺兰瓷大惊道:“你干嘛!”

    “还能干什么,不是要沐浴?”陆无忧语气寻常道,“怕你晕在里面了。毕竟是我弄的,我不得负起点责任来。贺兰小姐,放心,我不做别的。”

    本来只觉得有一点点别扭,现在听见这个称呼当真格外别扭。

    陆无忧平日里穿着衣衫,衣冠楚楚模样,因为年少还显得有几分瘦削,宽衣解带后倒是展现出了习武之人的身形优越,他肌理分明,手臂线条如刻,腰腹亦是一看便知满含力量,绝不单薄。

    贺兰瓷有一丁点的羡慕。

    然而没等她想太多,陆无忧已经真的掬起水来,开始洗她。

    贺兰瓷一开始还比较平静地接受陆无忧的服务,不过很快她便开始在水里喘气,脸红如血滴,羞耻心被反复折磨后终于阵亡,忍不住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陆无忧道:“可是里面还没洗干净……”

    贺兰瓷道:“我自己洗!”

    像是又开始惊叫。

    陆无忧便又笑了起来:“好吧。”

    可能确实还是有点肿,贺兰瓷红着脸低首,毕竟她本来以为压根不能成事的,也没想到真如陆无忧所言的能做到,虽然他做了不少准备,但多少还是有些勉强……

    她有的没的想着。

    冷不丁听见陆无忧慢悠悠道:“那你有觉得舒服么?”

    贺兰瓷一凛,身上汗毛都快竖起来了,下意识道:“你怎么还在这!”

    陆无忧显然已经沐浴过了,只把身上弄干,重新穿上寝衣道:“不在这我能去哪,都等你一早上了。没事,我就在这站着,不影响你洗。”

    ……很影响啊!

    贺兰瓷嘀咕着,又往水里缩了点。

    陆无忧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是很舒服,但怕你不舒服。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下回我可以改正……”他还很体贴地说了句,“用不着害羞。”

    贺兰瓷人都快埋水里了。

    “不用一本正经跟我聊这个吧!”

    陆无忧反倒有些奇怪道:“我们之前不也是这么聊的。”

    那不过是亲吻,怎么能一样。

    陆无忧过去克制,手都不会在她身上乱摸,至多不过是隔着衣衫轻抚,可昨晚不同,他的手指几乎逡巡过她肌肤的每一寸,里里外外,反反复复。

    见她不答,陆无忧又沉吟着追问道:“所以是不够舒服的吗?若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快乐,那便没什么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他口吻仍旧像在问她昨夜的菜好不好吃,只有他觉得合胃口便不行。

    贺兰瓷犹豫了下道:“你觉得舒服就行。”

    陆无忧的声音淡下来些许:“那当然不行。鱼水之乐,自然要宾主尽欢。”他顿了顿道,“没必要让我的快乐建立在你的忍耐上,如果你完全没觉得舒服的话。或者……不够舒服,那或许是你真的不喜欢。”

    贺兰瓷脸又快烧起来了。

    陆无忧真的总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较真。

    她又支吾了一会,才拨弄着浴桶里的水,小声道:“是有舒服的。”

    不然她也不会哭成那样,身体颤?栗不说,腿都有点抽抽的,而且全都是她没有料想到的感觉,是身不由己、难以抵抗的强烈与刺激。

    只是多少还是有点不适。

    兴许也可以慢慢适应。

    陆无忧的声音这才又重新平和回来。

    “那就行。没什么可羞耻的,没有阴阳相合,大道交融,哪有子嗣衍育,你我父母不都是因为行过此事,才有的我们。”他又开始口无遮拦的安慰,“能坦率交流,是种美德。”

    贺兰瓷忍不住道:“但你之前也不怎么坦率啊!”

    陆无忧这时倒是沉默了一会。

    片刻后,他笑道:“我现在想通了,顺其自然就好,做聪明人也挺累的。贺兰小姐虽然迟钝了些,但足够努力也足够有勇气,令在下佩服。”

    贺兰瓷盯着他看。

    陆无忧脸上是一片很清浅的笑意,透着释然与认命,像是同自己和解了一般。

    贺兰瓷是不知道在他想什么,但总觉得他大概不会跟她再保持那种微妙而客套的关系,也莫名松了口气,立时又想起了什么:“那个荷包真的是我自己绣的!”

    陆无忧顿时抖着肩膀笑道:“看起来你还挺得意的。”

    贺兰瓷清了清嗓子。

    陆无忧道:“其实之前那个荷包也不错。我戴出去,同僚都会问我哪来这么别致的荷包,并且露出惊诧的神色,当我说出是夫人绣的时,他们又会仔细品评一番,感慨贺兰小姐蕙质兰心,这么绣一定是别有洞天,是他们难以领会的高深意蕴。”

    贺兰瓷:“……”

    还可以这样。

    陆无忧又道:“但新绣的这个确实进步很大,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是你绣的,还当是哪里买来的现成的,贺兰小姐果然学什么都很快。”

    贺兰瓷舒坦了。

    陆无忧咳嗽了一声,不着痕迹地转开脸道:“希望别的你也可以学快点。”

    贺兰瓷:“……”

    雨虽然变小了,但还没有彻底停下,像给整个上京城披了一层柔软雨幕。

    陆无忧佩了新的荷包,照常去翰林院,因为挂得很显眼,不一会便有人留意到:“霁安,你今天怎么换荷包了?终于不佩你夫人那只了?”

    他莞尔道:“不,这也是我夫人绣的。”

    众人不由啧啧感慨,只觉得眼前人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上回在康宁侯二小姐和林少彦婚宴上,大伙都看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贺兰小姐为了维护夫君的脸面,居然连替他比试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瞅着可真是爱惨了。

    也无怪于他这么得意。

    午膳时,走着走着又撞见了林章,旁边同僚感慨对陆无忧道:“少彦可真是有点惨,据说他们新婚后,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日子简直没法过……对了,晚上约酒,霁安你去不去?”

    正常交际,陆无忧自然不会婉拒。

    林章私底下为上次魏蕴的事情跟陆无忧道歉过,陆无忧也知这事怪不得他,两人见面倒并不算太尴尬,只是看见他在喝闷酒,还是过去拍了拍肩。

    “少喝点,一醉也解不了千愁。”

    林章抬起头看他,脸庞微红,也有几分醉意,半晌道:“我可能和她八字不合吧。”

    陆无忧道:“你们三书六礼没纳吉么?”

    林章苦笑道:“是吉,我也没有办法。”他又闷头喝了一口,“我以前并不知新婚原来这么繁难。”

    想着对方也是不情不愿才嫁给他,新婚夜又喝得烂醉如泥,他拖都差点拖不动她,也不敢冒犯对方,只能睡去外间,至今也未能圆房。

    魏蕴来林府后,似觉得住得不满意,开始到处张罗布置,对他从头挑剔到尾,林章好脾气不跟她计较,她反而变本加厉三番两次针对他,比如他去书房,她要去拿着他的文书问他干这个都有什么用;

    再比如嫌弃他衣服素、嫌弃他话不够多、嫌弃他应付她太敷衍等等等。

    陆无忧便也端杯至唇,轻笑道:“还行吧,慢慢适应了就好。”

    “我觉得我可能没法适应。”

    林章也不好说出口,对方甚至还给他下了催?情的香,林章猜测大抵是想让他污了她身边的陪嫁丫鬟吧,这样就省得去冒犯她,但他们林府一向家风甚正,他又以君子自持,没能就范,还努力跟魏蕴解释清楚,没想到又被她好一番阴阳怪气,之后的日子她大小姐脾气更重。

    陆无忧开始毫不负责地道:“尊夫人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反正事已至此,少彦你要不要试试哄哄。她既然以前喜欢……

    你可以不那么木讷,温言软语地哄一哄,说些好听的话,兴许她能脾气好些,你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林章愣了愣:“但我不会……”

    “你可以学一学。夫妻相处,大抵也都是在摸索中,对了……”陆无忧放下酒杯,轻笑道,“我荷包好看吗?”

    贺兰瓷等休息够,叫人撑着伞,在府里抢救被一夜摧残后的树和花。

    树还能勉强支起,只树叶枝丫折断了些许,花可就惨了,本来就是刚栽下去不到两月,新开的秋菊还未怎么经历风雨,就被打得全都奄奄一息了,贺兰瓷只好用折断的树杈给它撑撑,希望它能勉强顶住。

    正想着,收到了送来的拜帖。

    门子道:“好像是给夫人你的。”

    送上门给陆无忧的拜帖多如过江之鲫,不止各路官员,更多是还是士子,毕竟他还真让几个穷困潦倒又颇有才学的士子挤在倒座房里住,收作学生,偶尔会指点文字。

    但给贺兰瓷的就很少了。

    她微微一惊,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安定伯府拜上」。

    贺兰瓷与安定伯府上是真的从无来往,唯一一点可能性大概就是,上回在法缘寺里阴差阳错帮过一次她家小姐。

    打开拜帖一看,果然,是希望她能到府上与她家小姐一叙。

    她眼前浮现出那日,那个怯弱少女的面庞,又想起了陆无忧所言,这位小姐似乎仍未走出当日阴影,一时间她竟还有几分难以决断,但片刻后,贺兰瓷终究叹气着道:“备车,我们去安定伯府。”

    安定伯夫人亲自出来迎她,这位贵妇人虽然悉心妆点得体,但仍然看起来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憔悴。

    “劳烦贺兰夫人跑这一趟了,樱儿她之前说要谢谢你……”她哽咽了一下道,“她也不怎么肯见人,话也不怎么肯说,我才……”

    贺兰瓷见到,才知她所言非虚。

    阴沉沉的房间里,那个女子就缩在角落里,抱着一只软枕,一动不动。

    贺兰瓷挑开门帘进去,对方抬头看向她,瞧见她的脸,眼珠子转了转,才像是有了几分活气,贺兰瓷便缓步走了进去道:“杜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安定伯小姐轻轻点头,声音也是怯弱无比的:“记得。”她顿了顿,声音有些飘,“谢谢你,但簪子我……”她抱着脑袋,仿佛要哭了一般,“弄丢了。”

    贺兰瓷慢慢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声音很温柔道:“无妨,丢了就丢了。”

    过了好一会,等她情绪缓下来,贺兰瓷才又道:“你碰到的事情我也遇到过。”

    安定伯小姐有些迷惘地看向她。

    就和我给你的一样,最终还是把人吓退了。事后我连着做了好几夜的噩梦,心想我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很怕被人知道,觉得我失了清白或者什么,觉得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会让人想对我这样……

    但后来渐渐我才想通了,我没有任何过错,这不能怪我,他想对我行恶,为什么最后痛苦的还要是我,不应如此,而对方在知道我爹的身份前,还很得意洋洋,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这实在很不合情理。”

    她说得很舒缓,也没指望一定有用,只是一点物伤其类的怜惜。

    安定伯小姐本来还在呆呆听着,却渐渐眼眶红了,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低着声音道:“可……可我是真心想嫁给他的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她连忙捂住嘴。

    贺兰瓷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因为他不值得你嫁……只是你怎么会想要嫁给他?”

    安定伯小姐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流着眼泪道:“我在清泉寺见过他,我真的见过他,他被人欺负,看起来好可怜,我跟他说可以让我爹和住持商量收留他,没想到被他拒绝了,我就只好多去清泉寺看他……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皇子,他看起来不一样了,也不认识我了,但我还是觉得他看起来好可怜,似乎一天也没有开心过,我想让他开心……”

    贺兰瓷略微感到震惊。

    还能有见到现在这个萧南洵的人,对他产生这种感想吗?

    安定伯小姐用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间不住流淌:“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我喜欢他呀。”

    贺兰瓷感到更巨大的震惊。

    她只好又抚了抚她的脑袋,重重叹气,等她哭够了,贺兰瓷才低声问道:“你喜欢他什么?”

    安定伯小姐迷茫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很想见他,很想让他高兴,很想……”她又掩面哭了起来。

    贺兰瓷拿出当年哄小堂妹的耐心,又哄了好一会,才等到她发泄彻底。

    许久之后,她才道:“你和他并无深交,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会如此失望,杜小姐,既然他也不想娶你,那你仍有机会,再遇到更合适的人选。这一切,归根究底,都不是你的错。”

    走出安定伯府,贺兰瓷仍有一丝郁郁。

    主要还是觉得安定伯小姐为了萧南洵如此,不值得。

    回来时,等了一会不见陆无忧,便知八成是他在与同僚宴饮,平时不急,但这会突然很想和他说会话,贺兰瓷在书房里转了一会,又去了陆无忧的书房。

    最后转回到卧房,想起两人圆房的事情,贺兰瓷又红了脸,腿根隐约还有些酸?疼。

    她趴在妆台上,算着时辰,只觉得时间好像变得格外漫长了,随手拿起了旁边的绷子,又暂时不想去绣它,就这么有些迷糊地在妆台上睡去。

    清醒时,耳边已响起陆无忧的声音:“怎么在这睡了?”

    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贺兰瓷才直起身转过脸,有些迷茫地道:“什么时辰了?”

    陆无忧还是那副模样,穿着麒麟服,气质清雅温润风度翩翩,一双桃花眼自带三分多情,俊俏得似刚从御街夸官回来。

    贺兰瓷看见他,莫名心安了一瞬。

    大致估计时辰,陆无忧道:“亥时刚过吧,怎么了?”

    “有点迟。”贺兰瓷实话实说道,“想跟你说件事,但你一直没回来,等了你半天了。”

    陆无忧愣了愣道:“什么事,这么重要?”

    “也不是很重要,就是……”

    听贺兰瓷说完,陆无忧还以为她格外重视这件事,沉吟了一会道:“你要是真心疼那位安定伯小姐,我倒有个法子能让她早日解脱,顺便给萧南洵添点麻烦。”

    贺兰瓷惊道:“什么法子?”

    陆无忧道:“你只说你想不想吧。”

    贺兰瓷回过神:“你能给萧南洵添麻烦怎么不早添!”

    陆无忧理所当然道:“韬光养晦,他最近还算安分,没事招惹他干嘛。当如果你想,也不是不行。”

    贺兰瓷又很紧张:“不会给你带来危险吧……那还是算了!”

    “没事。”陆无忧随口道,觉得她紧张的表情格外可爱,低头就很想亲她,转瞬又想起什么,轻声道,“你还痛吗?还难受吗?”

    贺兰瓷“嗯?”了一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陆无忧便咬着她的耳朵般,音色低低,带气音浅浅的笑道:“我总觉得,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次?歇够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想禁止陆无忧按作者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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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五七章

    贺兰瓷些微有一点震惊。

    这是可以这么频繁做的事情吗?

    她的心情大抵写在脸上,陆无忧僵了一下,便又语气轻飘地离开她道:“还疼的话就算了。”

    贺兰瓷欲言又止,不光是她吃不吃得消的问题,这样一折腾一晚上,他还要不要去翰林院和日讲了,也不能总告假,但是只一次的话,好像也……

    她还在想着,陆无忧用长指拨弄她鬓边的碎发,突然道:“你锻炼得如何了?”

    贺兰瓷一愣,道:“还行吧。”

    基础的姿势和呼吸吐纳,陆无忧早都教过了,也教了两套简单的剑法,贺兰瓷记下来之后便自己在院中琢磨着练,兄妹两人碰到就过来指点她一下,但更多时候还是她自己坚持。

    她觉得一段时间下来,确实耳聪目明,身体也轻盈了不少,不再稍微走走便觉得累,力气也比先前提高了不少。

    ……虽然结果还是被陆无忧折腾得够呛。

    陆无忧道:“那我再教你点别的好了,剑法虽好,但不大实用,毕竟你也不能随身佩剑出门。”

    贺兰瓷忍不住道:“你也知道啊!”

    陆无忧莞尔一笑道:“但是好看。”

    有那么一瞬间,贺兰瓷觉得他看起来可真像只孔雀。

    “拳法你现在估计也够呛,学些简单的防身招式倒是不错。”

    陆无忧说话间,招呼人在地上铺了两床褥子,他还用手试了试,确保柔软后,才抬头叫来青叶道,“你过来下。”

    青叶隐约猜到了自己的下场,但不敢拒绝。

    陆无忧毫不犹豫拽着他的手臂和肘腕,肩膀微微使力,轻而易举便将青叶背朝地摔在了褥子上,随后陆无忧继续拉起他的胳膊,推肘压腕,拧身将他的手臂折起按在褥子上,从头到尾动作都十分利索。

    青叶惨叫道:“痛痛痛,少主你轻点!”

    陆无忧转眸看向眼睛一眨不眨的贺兰瓷道:“看明白了吗,没看清楚我再来一次。”

    青叶脸色微变,声音颤道:“少主,这就不用了……”

    陆无忧横了他一眼,青叶立刻闭嘴。

    贺兰瓷有点不好意思:“要不你动作轻点、慢点?”

    “行吧。”

    于是,青叶被来来回回摔了三四回。

    他忍不住道:“少主,这事你应该叫紫竹来!他保证一句怨言都没有!”

    陆无忧理所当然道:“因为你身子会下意识反抗,不太想被我摔,更适合拿来演示,摔他和摔块木头有什么区别。”

    贺兰瓷大致看明白动作了,犹豫地看向青叶,也很不好意思:“我也找他练吗……”

    刚才陆无忧的动作其实肢体接触并不太多,而且都只有一瞬,特别是推肘压腕之类的动作都还隔着衣衫,她要是找霜枝之类的女子练,应该也起不到效果。

    陆无忧语调微扬道:“你找他干什么,找我。”

    贺兰瓷道:“嗯?”

    陆无忧摆摆手,青叶揉着胳膊连滚带爬地跑了,陆无忧指了指自己道:“你当然是跟我练了,你随便动手,我不会反抗。”

    贺兰瓷略带一分紧张道:“真的?”

    陆无忧挑起眉眼,笑得有几分勾人道:“反正我们不是哪哪都亲密接触过了,你对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贺兰瓷羞耻着面无表情道:“那我动手了!”

    她尝试着模仿刚才陆无忧的动作,他还真分毫不动,任由她折腾来摆弄去,把人压下去是不难,但在她试图用肩膀使力,把对方摔过去时,却卡住了。

    平时看陆无忧飞檐走壁的时候,身体轻盈得似没有重量,现在才感觉到陆无忧高她这么多,个头也不是白长的,压在她肩膀上沉甸甸的,她竟然拉扯不动,使力了半天,才勉强把陆无忧摔过去。

    摔完,贺兰瓷自己也脱力了,一个没站稳,朝着陆无忧身上倒去。

    陆无忧闲适地躺在褥子上,完全没有被摔的自觉,见她倒下来还主动伸出了手。

    贺兰瓷本来想撑着两侧直起身的,没想到陆无忧突然伸手揽她的腰,她一时卸力,整个人趴在陆无忧身上,柔软地压了下去,几乎紧贴。

    陆无忧呼吸微微凌乱,按着她的腰,语调却拖长道:“贺兰小姐,怎么还……投怀送抱的。”

    贺兰瓷些微恼怒道:“我没站稳而已。”

    陆无忧在她肩窝散下的柔顺发丝间,轻嗅了一下她身上特有的香气,声音有些暧?昧道:“贺兰小姐,你倒真的是很软。”

    贺兰瓷面色微微发燥道:“人的身子不都是软的么?难道你就很……”

    「硬」字被卡在嗓子眼里,她总觉得好像不太对。

    她手臂下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陆无忧又按了一下腰肢,似是按到腰眼,又酸又麻,顿时无力,她这里本来就还有些许不适没有恢复,更加没有气力。

    陆无忧道:“躺一会呗……你腰是不是也不太舒服,我帮你按按。”

    贺兰瓷趴在他身上,进退两难,脑袋别过去一点,下颌抵着陆无忧的肩膀,咬了咬下唇,还真感觉到陆无忧的指腹在她腰上轻微按着。

    “按腰也没必要这个姿势吧。”

    陆无忧却答非所问道:“你也太轻了,明明个头也不矮,难不成我不在的时候,你饭都不吃了么?”

    贺兰瓷道:“我没有!我有好好吃饭。”

    开始锻炼后,食量还增加了,她又不忌口,但确实好像没胖多少。

    陆无忧在她的腰上按了一会舒缓她此处的紧绷和不适,低下头去,正看见她眼睫轻颤,芙蓉面晕红生辉,端的是艳丽无双,没忍住在她的额头轻吻,怀中温香?软玉,那股淡淡香气盈满鼻端,暴雨的夜里,这股香气似乎曾被催发的格外浓郁。

    他低喃着吐字:“要不是亲眼看见你用膳,还以为你食雨露花瓣,说起来,那晚贺兰小姐还真是……”

    陆无忧控制不了自己的嘴,抑或是,他也不怎么想控制,“活色生香。”

    贺兰瓷脸又霎时有点烧。

    这人现在到底在干嘛!

    她忍不住道:“我要起来了,你想躺就一个人躺一会吧!”

    也很不成体统。

    陆无忧定定看了她一会道:“明明主动投怀送抱,贺兰小姐还真是无情,我都……”

    贺兰瓷已经撑着身子爬起来了。

    陆无忧也坐起身,手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桃花眼微垂,感叹道:“不解风情。”

    从净室里出来,贺兰瓷擦着头发,就见陆无忧突然拿了份文书递过来。

    她疑惑道:“这是……”

    陆无忧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文书上记录的似乎是段在酒楼里的对话,大意是其中一人道看着李廷现在变成个傻子真是痛快,谁让他之前眼高于顶还自命不凡的,活该丢了世子之位,又变成个废物,另一人则道也不枉费我当初让侍女代笔伪造的书信,他还真以为那位上京绝色能看上他,看见他还自作多情自取其辱,可真是好笑,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贺兰瓷反应过来,去想这件事,总觉得已是宛如隔世的事情了。

    她还记得自己被那位前曹国公世子步步紧逼了好几回,如今看到却已不再那么愤怒恐惧不平,大抵因为她现在过得很好。

    “想知道是谁伪造了你给李廷的书信,所以去查了查,本来时间过去太久也不好查,没想到恰好在酒馆里碰上了,都是些靠祖荫的上京纨绔,不怎么成器。”陆无忧语气寻常道,“找人打了他们闷棍,他们应该打死也想不到是谁打的。名单都附在后面了,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我再想想法子。”

    贺兰瓷看着那个连人脸都对不上的陌生名单,道:“谢谢,不过你怎么突然……”

    陆无忧道:“以前没觉得这么不爽过。教你防身的招式也是以防万一,毕竟我又不能把你锁在身边,我还是希望你能想去哪去哪,不用出个门都提心吊胆。”他想了想,又道,“我还是想办法抓紧升官吧。”

    贺兰瓷:“……”

    他怎么突然转到那边去了。

    “对了……”她忽然想起来,“你还没说你要给萧南洵添麻烦,是怎么添,又怎么帮安定伯小姐?”

    陆无忧指节在桌面轻敲道:“这就要怪他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了。”

    上京最近的茶楼戏班里,开始流行了一出新戏《拆姻缘》。

    说得是个大官家的少爷拆散人家有情人,强纳了一房美妾,最后还把人给折磨死了,对外谎称是病死,这位凄惨的姑娘灵魂飘忽出去,和自己旧日的情郎重逢,其中一出「魂念」桥段,唱词哀怨曲折,唱段婉转如泣如诉,使人潸然泪下。

    就在那大官少爷连夜准备跑路时,天降一道神雷,将他从马上给劈死了。

    因为其曲折反转又感人至深的情节,一时深受上京百姓欢迎。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问题是不知是谁流传出了一个消息,说这出戏并非空穴来风,那位谎称被病死但其实是被折磨死的姑娘正是上京朝天府知事朝廷正八品官员的女儿。

    她前两年被选为选侍,又跟着去了二皇子府,本是有可能一招飞上枝头的荣耀,奈何月余前被一口薄棺抬了出来,匆匆掩埋,说是急病病死,但她家人和亲属皆不肯信,其父连夜带人偷偷掘棺,想替女儿验尸,不料二皇子得知后,她爹连官位都给丢了。

    这件事本是瞒得密不透风,但不知是打哪流传出来,说得绘声绘色,连那位姑娘尸身上凌?虐的痕迹都仿佛亲眼所见,加之也开始流传她原本有个情投意合的情郎,奈何被二皇子拆散,与《拆姻缘》的情节不谋而合,一时间满上京都是这样的谣言。

    戏班子自是不敢再演,连忙纷纷下了这出戏,仿佛更映衬了事情的真相。

    又有消息传来,说那姑娘他爹受强权逼迫,无奈之下上吊自尽了,更是闹得满城风言风语。

    谣言已传至此,开始有言官上书,要求严查此事,以正视听,陆陆续续又有其他的言官上书弹劾二皇子品行不端云云,还有人趁机再次提出让二皇子早日大婚就藩,远离上京,一时议声沸沸。

    二皇子府里气氛也是同样油煎火燎。

    萧南洵目光阴冷,似正月的凛冽寒风,拖着粘稠的调子:“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

    侍卫与太监在地上跪成一排,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萧南洵便又问:“尸首是谁处理的?”

    这时众人倒是能推出个冤大头来了。

    那位太监当即扑倒在地,大哭道:“奴才真的已经处理妥当了啊,人都埋进去了,哪知道他们还能掘尸,这、这……这一定是大殿下那边的人!

    肯定是他们日夜派人盯着咱们府上!奴才才、才一时不慎着了他们的道。二殿下,奴才知错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狐狸尾巴会露出来得这么快。

    一个女人而已。

    而且本就是她自己痴心妄想,偷偷倒了避子汤,他是不打算像他父皇一样,先弄出个卑贱的庶长子来给自己添堵。

    但无论如何都算是皇嗣,真相反倒不好言说。

    萧南洵又随手翻开弹劾他的奏章,那些敢上书弹劾他的官员,后面盘根错节大部分是他大哥的人,少部分提前站队的,还有些浑水摸鱼的。

    他感到一丝躁郁,金尊玉贵戴着玉扳指的手指指着还跪在地上求饶的太监道:“把他拖下去,两百板子,着实打,撑不下去就拿席子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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