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谢双繁：其实你是想说，算你识相吧？你说这识趣两个字，一点不像是夸奖啊！
徐坤进去后，李长博让他坐在了自己下首的位置。
徐坤直接就问李长博：“什么时候再将人放了？我那头一堆案子呢。”
语气是真不客气。
谢双繁默默吐槽：圣上都没你说话这么牛气的。
李长博的态度更牛气：“这个事情，不好说。恐怕是走不了了，徐县令还是重新找人吧。”
徐坤明显一个愣神，然后脸拉得跟驴脸似的，那双老鼠眼嗤嗤拉拉的往外射眼刀子：“我万年县的不良帅，你扣下了算怎么回事儿？我都亲自来了，你还不肯放人？”
徐坤觉得这是李长博不给自己颜面。
李长博微微一笑，很是官方：“案子摆在这里，我也替徐县令着急。要不，我这里的不良帅先借给徐县令？”
谢双繁一下子亢奋起来，暗戳戳的的跟着补刀：“是啊是啊，之前徐县令那样热心，借给我们人，我们如今也不能坐视不管徐县令焦头烂额——”
我让你得瑟！谢双繁觉得很是出了一口恶气。
当时曹及帆不是能耐吗？
现在呢？
哼哼！
谢双繁的话，给徐坤气得阴沉沉盯着谢双繁挺久。
谢双繁一副笑脸，默默的往李长博旁边靠了一点点。
徐坤阴阳怪气：“看来李县令是不肯放人了？”
李长博依旧官方：“这不是我肯不肯，是案子摆在这里。徐县令不要多思。”
徐坤更生气了：是我多想吗？是我多想吗？
一直跪在哪里，没被再问一句的曹及帆，悄悄动了动膝盖，内心有点儿烦躁。
方良恰到好处的提醒：“马车准备好了，郎君可以进宫了。”
李长博这才看向徐坤：“要不一会儿徐县令跟我一同进宫面圣吧，毕竟曹及帆是你的人。”
徐坤觉得正中下怀：“好啊，一起去，正好将这个事情好好和圣上说说。”
李长博便不再理会徐坤，淡淡扫了曹及帆一眼，直接丢出大招：“就因为没有情分，所以知道巧娘怀孕，你就只觉得麻烦。故而杀人——”
这句话，惊得曹及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徐坤也愣住了。
曹及帆好半晌脸上的复杂神色才平复下来：“我不知道她怀孕了。”
李长博点点头：“是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没跟你说？”
三个月的身孕，再过一段时间可就瞒不住了。陈巧娘会不说吗？
曹及帆辩解：“她是说有事儿要跟我说，可还没来得及，我时间紧，就先走了……”
###第913章
颁奖典礼###
看着大家面带微笑，心平气和“商量”解决办法。
付拾一只觉得有点儿恍恍惚惚。
然后还觉得，自己仿佛是到了奥斯卡的颁奖典礼。
一个比一个都更像是影帝和影后，说起话来，那是真的让人看不见半点漏洞。
可惜，哪怕卓聂铎是千年的狐狸，到底也没能赢得了李长博这个万年的聊斋。
在这一刹那，付拾一表示：双手双脚给我小男朋友疯狂打CALL。
李长博那笑容，更是完美！
嗯，完美的将卓聂铎气得差点没昏厥过去。
陈茵曼这个时候反倒是挺果断，缓缓言道：“本就是家中奴仆，买来豢养做个通房，又有何不可？只不过是为了好听，才对外宣称是义女罢了。”
这……
“李县令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查一查奴籍。”陈茵曼胸有成竹。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惊讶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还真不好过分追究。
虽说让她们陪睡的时间太早，但是罪过远没有姐妹几人都是良民来得高。
而且就变成了奴状告其主，不论其主有没有罪，她们姐妹二人都得吃上一顿板子。
李长博面色微沉。
付拾一心下着急，也只能看向姐妹二人。
姐妹二人大惊失色，愣愣的看着卓聂铎。
锦娘咬牙道：“我当初父母双双亡故，本身是良民。你也未曾给过我家钱，所以算不得卖身。当时说好了是收养。”
“当时还有见证人！”锦娘仓皇失措：“李县令，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秀娘也是拼命点头：“对，我也是父母生了病去世，他收养我时，还办了手续。”
李长博看一眼谢双繁。
谢师爷飞快起身：“我这就去问问户籍那头。”
陈茵曼拿起帕子，按了按嘴角的微笑：“原本你们若是听话，到时候你们该成婚，我们也没想亏待你们。可惜……”
“既是如此狼心狗肺，也就不必怪我们心狠。”
陈茵曼在说这话的时候，让付拾一手指头都有点儿痒痒：如果一开始就让她们不知不觉入了奴籍，那这两口子，绝对是早就计划好了。
卓聂铎此时也是老神在在起来：“说起来，也是我没护好她们。不该舍不得让她们吃药。若不是因为这个，染娘也不会无故丧命。其实染娘的婚事都定好了……”
付拾一：！！！我想打死这个王八蛋！怎么办！
“她们年岁很小，还未成年。”李长博冷冷的看住卓聂铎：“你做这种事，就没有半分顾虑？”
“这……”卓聂铎咳嗽一声：“也是意外。生意应酬，难免喝醉，染娘是第一个被占了身子的。其他人尝着了鲜，自然就有样学样。我也拦不住——而且也没造成什么后果，我就没太管着。”
竟是如此理所当然。
“亵玩幼女，已是触犯了唐律。”李长博提醒一句：“严重者，当流放五百里。”
卓聂铎垂下眼皮：“可那么多人，难道李县令竟是还要挨个儿去抓？”
触犯律法是真，可是法不责众也是真。
很显然，卓聂铎这是要当滚刀肉了。他豁出去不要脸皮，说出来的话，还真是字字句句都戳心窝子。
李长博冷笑一声：“特殊情况特殊处置。虽是法不责众，可既是长年发生这种事情，还牵扯到了一条人命，这件事情，自是不会那么容易了结的。”
付拾一提醒一句：“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还放纵其他人，对你义女进行鞭打折磨，这个罪过，恐怕还要加一等吧？”
就算这些人能钻法律的空子，可她和李长博，也要拼尽全力！
哪怕依旧是不够公正，可也不能放弃！
陈茵曼慢慢皱起眉头来。正要帮腔，却被打断。
“大姐曾经与我们说过一句话。”锦娘忽然开口说话，看的却是陈茵曼：“她让我们小心义父。”
“我在六七岁的时候，曾经有好几次，洗澡时候被人偷看。但那时候小，只以为是义父不放心，就过来看看。”锦娘盯着陈茵曼：“我还偷听到您和义父吵架。您让义父多去小妾那儿，早点生个儿子，不要总是偷看，那没什么用！当时我不太明白，可今日一想……”
秀娘被这么一说，霎时就想到了一个事情，脸色刷的就变了，而且十分难以启齿。
付拾一注意到这个神色，就将秀娘和锦娘拉到了屏风后头：“其他闲杂人等都退出去吧，而且，就别让她们当面说了。我来传话。”
陈茵曼脸色发白，连声追问：“你让她继续说！”
“莲妹妹比我还小，有一次回家来给义母过寿，我见义父抱着她，手伸进了莲妹妹的衣服里——我小时候，义父也总是如此对我。”秀娘低声说下去，磕磕巴巴，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义父还曾经，骗我说帮他治病，他……他让我脱光了衣裳，给他跳舞。”
“后来我第一次被那个的时候，是义父抱着我的……他们两个还有说有笑。我说疼，义父还亲了亲我的脸——”
付拾一听着这个话，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来。
什么叫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真是在衙门呆久了，什么奇葩事情都能遇得见。
但是听完了秀娘这个话，她忽然有点儿明白到底这个卓聂铎，是想做什么了。
豢养雏妓是假。
满足自己欲望是真。
这个卓聂铎，是真的
###第914章
真正癖好###
但是付拾一觉得，可能卓聂铎还有一个见不得光的癖好。
不过这个还不好确定。
于是付拾一暗戳戳明着问了卓聂铎这个当事人：“那个，这么多年，你年岁也上来了，是不是那方面就不太行了？”
付拾一这个问题太忽然，不仅卓聂铎被问懵了，就连李长博等人也都被问懵了。
陈茵曼更是一脸震惊。
那脸上，就差明摆摆的写一句：这是女人吗？这是女人能问的话吗？
李长博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我已经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了，我不吃惊，我不吃惊。平静一点，平静一点……我还是觉得好难平静。
于是李长博艰难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企图缓解自己心情。
而其他人，则是默默的仰天，短暂尴尬最后，就是习以为常。
罗乐清反倒是涨红了脸。
除辛呢，则是面带微笑，宠辱不惊。
卓聂铎半天没回话，付拾一就笑眯眯催促：“我看你亲生女儿最小的都快成年了，也就是说十几年来你没有再让人怀孕过——这不太可能才对啊。”
“还是说，其实你一开始就不行？我想你和你妻子成婚时候，你妻子也成年了吧？你应该不太
###第915章
根本目的（9月月票500加更）###
对于李长博这个问题，两人给出的答案还不一样。
陈茵曼满脸嫌恶道：“家丑不可外扬。”
也就是说，是为了让这个“家丑”，不至于被外人知晓，不至于卓聂铎上外头丢人现眼去。
至于卓聂铎给出的答案，就朴实无华得多：“最开始收养染娘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她可怜。我心疼。”
“直到后头……有人对染娘动手动脚，我会有些莫名的……莫名的……我就深陷其中了。在后头，又收养了锦娘和秀娘。”
卓聂铎说着说着，就低下头去了，似乎是有些懊恼。
付拾一没忍住，问了他一句：“那染娘她们渐渐长大了，你不肯和她们再亲近，是因为不
###第916章
匹夫有责###
付拾一炖了一大盆羊蝎子，留着等，开始守株待兔。
当天夜里，不知是不是闻到了味，高力士还真就来了。
一敲门，看见付拾一热情洋溢的样子，简直是惊呆了：“付小娘子这是——”
平时都是张春盛等门的。
猛然换了人，自然是叫他不习惯得很。
付拾一笑容满面：“今天没事儿，就想吃点宵夜。还想着能不能有个伴儿，没想到高将军也跟我想到了一起去。真是太巧了。天意啊，天意。”
高力士摸了摸后脖子梗，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尤其是看见那一大盆的羊蝎子，还有那米酒时候，就更慌了。
高力士警惕的看付拾一：“付小娘子果真没什么事儿？”
付拾一笑眯眯：“真没什么事儿。”
顶多说个故事。
高力士半信半疑坐下了，付拾一也不着急，等到高力士拿起一个羊蝎子，啃了两口了，这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高将军您有过烦心事儿吗？”
于是，当场高力士手上就哆嗦了一下子。
那羊蝎子差点掉地上。
高力士忍痛慢慢放下了羊蝎子：“付小娘子怎么了？”
“咱们边吃边说啊。”付拾一笑眯眯的说一句。
高力士将信将疑拿起来。
付拾一给高力士满上：“其实就是今天一个案子闹的。说起来也真是好笑，那案子里，竟是没有一个好人！”
高力士听着有点纳闷：“还有这样的案子呢？”
付拾一就详详细细开始讲：“事情是这样的……”
好不容易洋洋洒洒的说完了，付拾一都觉得有点儿口干，“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的水，这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高力士都听愣了。
捧着羊蝎子，咂摸半晌，这才感叹一声：“这可真是……老天开眼啊。这恶人讹到了恶人身上去，一层一层的，倒是将所有恶人都给折腾出来了。”
这要换成别的事情，还真不一定能牵扯出这个事。
高力士半天都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付拾一跟着叹气：“可不是吗？除了那几个女孩子，其他的哪有一个好人？”
顿了顿，她终于说到了重点上：“最可恨的是，即便是如此，我们也只能秉承律法，无法将那卓聂铎如何，还有那陈茵曼，也只是隐瞒的罪过。”
这两样，花钱都能抵消。
高力士听到了这里，终于是听明白了。
当即微微扬眉：“所以，你这是主意打到了陛下身上？”
付拾一笑容甜美可亲，语气都是格外甜蜜：“这话说得，哪能是打主意呢？这就是给陛下茶余饭后，添个趣事儿听一听。这件事情多稀奇啊，又有几个人能遇到这个事情？”
“陛下忧国忧民，定是很乐意听一听的。”付拾一再笃定不过。
高力士面皮抽搐：“陛下听了，必是大动肝火。到时候——”
“那坏人就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了。”付拾一眼睛眨巴眨巴，一脸无辜：“要不，我熬点清火茶，您给陛下带回去？”
高力士彻底无言：……我感觉我是躲不过这一劫。怪不得今日过来时候，眼皮一直跳呢。
付拾一长叹一声：“其实这个事情，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我想着，一个商人都敢如此，那其他人呢？若是连礼义廉耻都崩坏，那将来，家国要成什么样？以后这些年轻人，看着父辈们如此，从小耳濡目染，又该是什么样？”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付拾一看窗外：“我就怕我们这繁华的长安，被这些腌臜人玷污了。”
这话说得，高力士也是一阵无言和怅然。
更隐隐也有点担忧。
最终，他忍不住问了句：“荒唐人都有哪些？”
付拾一立刻顺杆子爬上：“明日我让李县令拟一份名单，送到您府上去。”
高力士面皮抽搐得更厉害。良久长叹：“以后你这拾味馆，我可是不敢来了。”
“哪能呢，那也不总是有这样的事情的。”付拾一笑眯眯：“再说了，陛下肯定也乐意您常来。”
高力士：……我就后悔我当时怎么就没看清楚你真面目。
“付小娘子就没想过，这是与人结仇？”高力士斟酌片刻，忍不住问了句。
付拾一垂眸：“结仇不结仇我不知道，可我既见到这些事情，做的又是衙门里的差事，那我就有责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国家兴亡不在打仗，在我们这些匹夫平日一言一行中。”付拾一难得认真：“若百姓安居乐业，国力强大，人口鼎盛，打仗不难赢。可若是礼义廉耻崩坏，百姓不能安居，国力衰败，人口衰减，谁去打仗？如何能赢？”
高力士一时无言，嘴里的酒都不香了。
把玩酒盏半晌，高力士最终一点头：“是这么个道理。这事儿我会转达陛下，这话我也转达陛下。”
“陛下是万古明君，是天下第一人，我相信陛下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付拾一笑眯眯将高帽子“噗通”一声扣在了陛下头上。
陛下被这个高帽子砸得半晌说不出来话，好不容易能说话了也是问高力士：“难道朕想不出法子，就不是明君，也不是第一人了？”
高力士尴尬一笑：“大约……不会吧。”
陛下冷哼一声。然后就彻底沉默下来。
高力士就在旁边等着，小心看着。
可陛下良久也没说话，面上表情也只是威严肃穆，并不见如何动怒。
“到底是从前太过荒诞，以至于如今还恶习不改。”最终，陛下说了这么一句话。
高力士立刻抬起头来。
却见陛下缓缓一笑，不甚玩味：“有道是，保暖而思**，看来这些人，是太闲了。”
高力士：？？？所以？
“送去军营吧。最苦寒的地方，给他们找点事做。”陛下笑笑：“另外，明日请六部来议事，朕心想着，长孙皇后昔日嫁于太宗，年十三，已是很早。也因过早生育，操劳辛苦，才会如此早去。长孙皇后素来悲悯，见不得人受苦。”
“所以，不如加上一条律例，但凡十三以下，禁止幼女婚育，若有违者，处重刑。明知故犯，强迫幼女，该杀之。”
陛下笑问高力士：“你说如何？”
###第917章
吃点什么###
可巧的是，第二日就是立冬。
立冬之日，水始冰；又五日，地始冻；又五日，雉入大水为蜃。
那立冬要吃什么？
北方自然是饺子。据说立冬吃饺子不冻耳朵。
南方是喝汤，滋补的鸡汤。
搁在付拾一这里，那就简单了：鸡汤配饺子，简直是完美。
饺子煮熟了不能放，一放都粘在一起，又不好看，也不好吃。
俗话说，饺子要吃烫烫的，媳妇要娶胖胖的。
什么原理不知道，不过付拾一知道，饺子还是要热热的吃才好吃。
因为这个，付拾一想了想，干脆请了杜太夫人和卢娘子都过来一起吃。
加上拾味馆原本这些人，整整齐齐的好几桌。
人多，饺子馅儿自然也要多。
白菜猪肉馅的，萝卜羊肉馅的，韭菜鸡蛋馅儿的，还有鱼肉馅的，蟹黄馅的。
当然，蟹黄馅的就那么几笼，吃个新鲜就得了——太难剥。
立冬这天的饺子，还得一起包才像话。
所以准备好了馅和面之后，大家就一起洗手包饺子。
这对杜太夫人和李长博，卢娘子几个人算是十分新鲜。
最新鲜的是木奴。
平时乖乖的话都不多说，这会儿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的跃跃欲试，问了好几遍怎么包。
张春盛和郑老井两个负责擀面皮。
其他人就负责包。
刘大郎伤还没好利索，加上实在是不擅长这些，就在边上看。
付拾一亲自教导李长博他们几个包饺子。
拿起一片饺子皮，付拾一摊在手心里：“看，用筷子夹起馅，放在中间，然后这么一捏——”
白白胖胖的饺子，中间鼓鼓囊囊，边上褶子又短又可爱。
就这么的成了。
李长博看了两遍都没学会。一包就露馅儿。
卢娘子和杜太夫人倒是有模有样的，就是都没舍得多放馅，捏上是捏上了，可惜就是有点儿塌，看着就不胖，不够喜庆。
阿玫平日也没少帮忙，这会儿倒能指点木奴了，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付拾一摸出一个银果子，当着众人的面包进去：“到时候谁吃到了，谁就是最有福气的人啦。”
众人哄笑。
杜太夫人笑呵呵：“可别咯了牙。”
“所以，到时候吃的时候呢，就要满点吃，别囫囵吞枣，到时候吃肚子里去，可不是闹着玩。”付拾一笑眯眯警告大家，尤其是两个小的，更是重点警告范围。
李长博扬眉：“上次我记得也包过一次。”
“那是为了多个噱头。”付拾一笑眯眯：“这次，总不能还是李县令吃到。”
除辛慢悠悠插嘴：“那可不一定。李县令是有福之人。身上还有大功德。”
这话是真迷信。
可不知为什么大家反倒是都很深以为然。
付拾一只能失笑：“那就看看到时候谁能吃到了。”
饺子闹哄哄的包完了，可以算是什么形状都有。
张春盛友情提示：“其他人包的饺子里可没银子。吃饺子时候，还要挑小娘子包的。”
付拾一怒瞪他：“作弊！”
张春盛只假装没听见。
众人却都维护他：“怎么能算作弊呢。反正这么多多，谁吃上还不一定呢。”
张春盛和郑老井去煮饺子，其他人就先坐下等着。
今日主要吃饺子，故而别的菜就做得少。
不过那一盆金黄透亮的鸡汤，却是满满当当。
付拾一先招呼大家喝汤：“今日就冷起来了，喝点加了沙参党参和当归的鸡汤，咱们冬天就不怕冷啦。”
木奴嫌有药味，不大肯喝。
付拾一就吓唬他：“不喝鸡汤，回头冷风一吹，就把肠子都冻住啦。”
吓得人家木奴赶紧喝一口，还给付拾一看。
付拾一笑眯眯夸奖他。
阿玫撇撇嘴，乖乖喝完了一碗，才揭穿付拾一：“小娘子总骗人。”
大家登时大笑。
李长博也是今日笑容就没落下来过：从前家中也过节，可是却从没有这样过节的，既不会这么热闹一起吃，也不会坐在一处包饺子。
更没有一个付小娘子活跃气氛。
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带着得体的浅笑，穿着得体的衣裳，一场家宴，就如同去外头参加什么宴会一般。
李长博盯着付拾一，慢慢舀一勺鸡汤喝了。
鸡汤很烫，即便是慢慢喝下去，也让人感觉很热。
一路从嘴巴，到胃里。
中间还拐了个弯，到心里。
那点淡淡的药味，不苦，反倒是有点衬得鸡汤更加鲜美和香。
杜太夫人的感受和李长博差不多，甚至更感慨些：以后若家里也能这么的吃饭，可真是热闹极了。世家大族里，那有多少过日子的气息？也就是付小娘子这里，凭他什么烦恼，热热乎乎一口汤下去，什么都忘了。
待到饺子热腾腾上来，付拾一立刻招呼大家快动。
吃饺子的蘸料，每个人都是自己调的，
###第918章
新的起点###
李长博的喜事还没到，不过付拾一的喜事就到了。
第二日高力士喜气洋洋的到了长安县衙门，寻付拾一：“付小娘子，陛下将宅子拨下来了。”
付拾一本来正焉哒哒的晒太阳，想着锦娘姐妹两个的事情，一听这话，登时就一蹦三尺高：“真的？”
高力士扬眉，笑得牙不见眼：“这种事情还有假的？”
李长博在旁边也是禁不住笑：“恭喜付小娘子了。”
在心愿得偿那一瞬间，付拾一差点过去给李长博来个大大的拥抱。
傻笑半晌，付拾一才想起来问一个重要问题：“那宅子在哪呢？”
高力士指了指旁边：“就在那儿。”
付拾一愣了：“不是说，那宅子从年前是个道观——荒废了不知多少年？”
“所以修缮一番才能用。估计是要些时日了。”高力士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现在陛下手里也没什么好的宅子，离县衙最近的，就这么一个。”
高力士没说，是其他人竭力反对，陛下才不好大张旗鼓。
明明付小娘子还什么都没干，可倒像是已经将朝廷里的人得罪完了。
李长博倒是心平气和：“那修缮的事情——”
高力士十分上道：“这个就不用付小娘子操心，我来办这个事儿。”
这样一说之后，付拾一就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用自己掏钱，怎么办都好。
期待的搓了搓手，付拾一垂涎开口：“要不，咱们现在先去看看？我也好心里有数——”
高力士十分豪爽：“自然是要去看看。而且付小娘子到底想改造成什么样，也可以提一提。到时候，都按照付小娘子提的来办。”
付拾一搓手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了：“陛下和高将军真是太贴心了。”
那笑容，是止都止不住。
这个笑容，哪怕在推开道观快要掉下来的大门，看见里头门庭破败，杂草横生的样子，也没减少半点。
高力士一直留意着付拾一的情况，见付拾一没有半点抱怨和嫌弃，倒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陛下也觉得怪不好意思，就怕付小娘子不满意。
付拾一看一眼那庭院里的树，想起了春日里飘过来的樱花：“这是一棵樱花树？”
李长博轻轻的应了一声：“应该很多年了，花开时候，如同粉色云彩，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地上，能铺满一条街。”
这个盛况，付拾一是记得的：“好像小时候见过。”
“明年，或许我们能在树下喝茶下棋。”李长博微笑仰头，看着已是光秃的树干，明明是残破的景象，可他眼底却带期待。
付拾一想了想：“下棋我估计不行，咱们可以叫上河源郡主他们两个打麻将，不然请太夫人和卢娘子也行。”
“再做点什么好吃的——赏花，娱乐，吃喝，都不耽误。”说着说着，付拾一也忍不住的有点儿憧憬起来。
高力士听着，忍不住擦擦汗：好吧，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太合适，但是付小娘子不嫌弃，已是万幸，还奢求那么多做什么？
“其他花木也不知死没有。”付拾一看一眼其他那些花木，实在是瞧不出来：“要是死了，种点什么好？”
李长博想了想：“拾味馆的菜园子就很好。”
付拾一一脸肃穆：“这毕竟是学院，每天人来人往的，种菜不合适。”
就在高力士以为付拾一还是很有觉悟的时候，就猛然听见付拾一接着往下说了句：“说不定等不到熟就被摘走了。”
高力士：……呵，我就知道付小娘子还是付小娘子。我就想多了。
李长博也咳嗽一声，竟还有点恍然大悟：“有道理。”
高力士复杂看李长博。
良久没插话的罗乐清也是神色复杂。
唯独春丽自然而然接了句：“要不种点蒜和姜？葱也行，这个也不好吃——”
付拾一一合掌：“对，种点姜吧。再种点艾草和薄荷。这个能驱味。毕竟是仵作学院，说不定到时候还是会有点腐败尸体拿来教学用，肯定有味。”
李长博满是宠溺：“好。”
高力士诚心诚意建议：“其实还可以种栀子和茉莉。香味也能掩盖臭味——”
付拾一一本正经拒绝了：“香味加臭味，那会让人疯掉的。而且，做菜时候，姜能去腥，冬天吃，还能暖身。”
李长博：……嗯，有道理。很实用。付小娘子果然永远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高力士和罗乐清对视一眼，在这一刻，竟然是觉得有些共鸣：太难了。
前院还好，付拾一看了看，就决定做成教室。
至于后院，付拾一就打算做个冰窖，然后再隔出食堂和男女生宿舍。
高力士最开始对冰窖还有点疑惑，但是转念一想，可能需要冻尸体？就没多说。
食堂也觉得不算奇怪。
等到了男女生宿舍，就彻底有点儿惊了：“男女生宿舍？”
“对啊。肯定有外地学员，咱们得给他们准备宿舍。”付拾一一脸理所当然。
李长博也不意外。
高力士懵了片刻，跺脚：“不是。学仵作的，怎么还有女子了？就算有女子，也不能宿舍排在一处——”
付拾一指了指罗乐清：“她不就是是女子？”
又指了指自己：“我也是女子。”
高力士再跺脚：“那不同——”
“而且，我还想开创产婆学校。现在产婆，多数也是凭着自己生产经验来办，遇到难产，就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我想，教教她们。这样以后的产婆，都会更能帮得上产妇的忙。”付拾一笑眯眯：“所以，还是需要女生宿舍。”
“放心，也不叫他们晚上乱跑，既然是来上学，寝室到了宵禁时辰直接就要查房熄灯，然后锁上大门各自睡觉。第二天早上还要让他们早起锻炼——”付拾一侃侃而谈，打算照搬学校那一套：那个时间安排，那是真的十分的合理和科学。
而且，德智体美劳，那是需要全面发展的！
徐坤进去后，李长博让他坐在了自己下首的位置。
徐坤直接就问李长博：“什么时候再将人放了？我那头一堆案子呢。”
语气是真不客气。
谢双繁默默吐槽：圣上都没你说话这么牛气的。
李长博的态度更牛气：“这个事情，不好说。恐怕是走不了了，徐县令还是重新找人吧。”
徐坤明显一个愣神，然后脸拉得跟驴脸似的，那双老鼠眼嗤嗤拉拉的往外射眼刀子：“我万年县的不良帅，你扣下了算怎么回事儿？我都亲自来了，你还不肯放人？”
徐坤觉得这是李长博不给自己颜面。
李长博微微一笑，很是官方：“案子摆在这里，我也替徐县令着急。要不，我这里的不良帅先借给徐县令？”
谢双繁一下子亢奋起来，暗戳戳的的跟着补刀：“是啊是啊，之前徐县令那样热心，借给我们人，我们如今也不能坐视不管徐县令焦头烂额——”
我让你得瑟！谢双繁觉得很是出了一口恶气。
当时曹及帆不是能耐吗？
现在呢？
哼哼！
谢双繁的话，给徐坤气得阴沉沉盯着谢双繁挺久。
谢双繁一副笑脸，默默的往李长博旁边靠了一点点。
徐坤阴阳怪气：“看来李县令是不肯放人了？”
李长博依旧官方：“这不是我肯不肯，是案子摆在这里。徐县令不要多思。”
徐坤更生气了：是我多想吗？是我多想吗？
一直跪在哪里，没被再问一句的曹及帆，悄悄动了动膝盖，内心有点儿烦躁。
方良恰到好处的提醒：“马车准备好了，郎君可以进宫了。”
李长博这才看向徐坤：“要不一会儿徐县令跟我一同进宫面圣吧，毕竟曹及帆是你的人。”
徐坤觉得正中下怀：“好啊，一起去，正好将这个事情好好和圣上说说。”
李长博便不再理会徐坤，淡淡扫了曹及帆一眼，直接丢出大招：“就因为没有情分，所以知道巧娘怀孕，你就只觉得麻烦。故而杀人——”
这句话，惊得曹及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徐坤也愣住了。
曹及帆好半晌脸上的复杂神色才平复下来：“我不知道她怀孕了。”
李长博点点头：“是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没跟你说？”
三个月的身孕，再过一段时间可就瞒不住了。陈巧娘会不说吗？
曹及帆辩解：“她是说有事儿要跟我说，可还没来得及，我时间紧，就先走了……”
###第913章
颁奖典礼###
看着大家面带微笑，心平气和“商量”解决办法。
付拾一只觉得有点儿恍恍惚惚。
然后还觉得，自己仿佛是到了奥斯卡的颁奖典礼。
一个比一个都更像是影帝和影后，说起话来，那是真的让人看不见半点漏洞。
可惜，哪怕卓聂铎是千年的狐狸，到底也没能赢得了李长博这个万年的聊斋。
在这一刹那，付拾一表示：双手双脚给我小男朋友疯狂打CALL。
李长博那笑容，更是完美！
嗯，完美的将卓聂铎气得差点没昏厥过去。
陈茵曼这个时候反倒是挺果断，缓缓言道：“本就是家中奴仆，买来豢养做个通房，又有何不可？只不过是为了好听，才对外宣称是义女罢了。”
这……
“李县令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查一查奴籍。”陈茵曼胸有成竹。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惊讶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还真不好过分追究。
虽说让她们陪睡的时间太早，但是罪过远没有姐妹几人都是良民来得高。
而且就变成了奴状告其主，不论其主有没有罪，她们姐妹二人都得吃上一顿板子。
李长博面色微沉。
付拾一心下着急，也只能看向姐妹二人。
姐妹二人大惊失色，愣愣的看着卓聂铎。
锦娘咬牙道：“我当初父母双双亡故，本身是良民。你也未曾给过我家钱，所以算不得卖身。当时说好了是收养。”
“当时还有见证人！”锦娘仓皇失措：“李县令，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秀娘也是拼命点头：“对，我也是父母生了病去世，他收养我时，还办了手续。”
李长博看一眼谢双繁。
谢师爷飞快起身：“我这就去问问户籍那头。”
陈茵曼拿起帕子，按了按嘴角的微笑：“原本你们若是听话，到时候你们该成婚，我们也没想亏待你们。可惜……”
“既是如此狼心狗肺，也就不必怪我们心狠。”
陈茵曼在说这话的时候，让付拾一手指头都有点儿痒痒：如果一开始就让她们不知不觉入了奴籍，那这两口子，绝对是早就计划好了。
卓聂铎此时也是老神在在起来：“说起来，也是我没护好她们。不该舍不得让她们吃药。若不是因为这个，染娘也不会无故丧命。其实染娘的婚事都定好了……”
付拾一：！！！我想打死这个王八蛋！怎么办！
“她们年岁很小，还未成年。”李长博冷冷的看住卓聂铎：“你做这种事，就没有半分顾虑？”
“这……”卓聂铎咳嗽一声：“也是意外。生意应酬，难免喝醉，染娘是第一个被占了身子的。其他人尝着了鲜，自然就有样学样。我也拦不住——而且也没造成什么后果，我就没太管着。”
竟是如此理所当然。
“亵玩幼女，已是触犯了唐律。”李长博提醒一句：“严重者，当流放五百里。”
卓聂铎垂下眼皮：“可那么多人，难道李县令竟是还要挨个儿去抓？”
触犯律法是真，可是法不责众也是真。
很显然，卓聂铎这是要当滚刀肉了。他豁出去不要脸皮，说出来的话，还真是字字句句都戳心窝子。
李长博冷笑一声：“特殊情况特殊处置。虽是法不责众，可既是长年发生这种事情，还牵扯到了一条人命，这件事情，自是不会那么容易了结的。”
付拾一提醒一句：“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还放纵其他人，对你义女进行鞭打折磨，这个罪过，恐怕还要加一等吧？”
就算这些人能钻法律的空子，可她和李长博，也要拼尽全力！
哪怕依旧是不够公正，可也不能放弃！
陈茵曼慢慢皱起眉头来。正要帮腔，却被打断。
“大姐曾经与我们说过一句话。”锦娘忽然开口说话，看的却是陈茵曼：“她让我们小心义父。”
“我在六七岁的时候，曾经有好几次，洗澡时候被人偷看。但那时候小，只以为是义父不放心，就过来看看。”锦娘盯着陈茵曼：“我还偷听到您和义父吵架。您让义父多去小妾那儿，早点生个儿子，不要总是偷看，那没什么用！当时我不太明白，可今日一想……”
秀娘被这么一说，霎时就想到了一个事情，脸色刷的就变了，而且十分难以启齿。
付拾一注意到这个神色，就将秀娘和锦娘拉到了屏风后头：“其他闲杂人等都退出去吧，而且，就别让她们当面说了。我来传话。”
陈茵曼脸色发白，连声追问：“你让她继续说！”
“莲妹妹比我还小，有一次回家来给义母过寿，我见义父抱着她，手伸进了莲妹妹的衣服里——我小时候，义父也总是如此对我。”秀娘低声说下去，磕磕巴巴，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义父还曾经，骗我说帮他治病，他……他让我脱光了衣裳，给他跳舞。”
“后来我第一次被那个的时候，是义父抱着我的……他们两个还有说有笑。我说疼，义父还亲了亲我的脸——”
付拾一听着这个话，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来。
什么叫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真是在衙门呆久了，什么奇葩事情都能遇得见。
但是听完了秀娘这个话，她忽然有点儿明白到底这个卓聂铎，是想做什么了。
豢养雏妓是假。
满足自己欲望是真。
这个卓聂铎，是真的
###第914章
真正癖好###
但是付拾一觉得，可能卓聂铎还有一个见不得光的癖好。
不过这个还不好确定。
于是付拾一暗戳戳明着问了卓聂铎这个当事人：“那个，这么多年，你年岁也上来了，是不是那方面就不太行了？”
付拾一这个问题太忽然，不仅卓聂铎被问懵了，就连李长博等人也都被问懵了。
陈茵曼更是一脸震惊。
那脸上，就差明摆摆的写一句：这是女人吗？这是女人能问的话吗？
李长博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我已经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了，我不吃惊，我不吃惊。平静一点，平静一点……我还是觉得好难平静。
于是李长博艰难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企图缓解自己心情。
而其他人，则是默默的仰天，短暂尴尬最后，就是习以为常。
罗乐清反倒是涨红了脸。
除辛呢，则是面带微笑，宠辱不惊。
卓聂铎半天没回话，付拾一就笑眯眯催促：“我看你亲生女儿最小的都快成年了，也就是说十几年来你没有再让人怀孕过——这不太可能才对啊。”
“还是说，其实你一开始就不行？我想你和你妻子成婚时候，你妻子也成年了吧？你应该不太
###第915章
根本目的（9月月票500加更）###
对于李长博这个问题，两人给出的答案还不一样。
陈茵曼满脸嫌恶道：“家丑不可外扬。”
也就是说，是为了让这个“家丑”，不至于被外人知晓，不至于卓聂铎上外头丢人现眼去。
至于卓聂铎给出的答案，就朴实无华得多：“最开始收养染娘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她可怜。我心疼。”
“直到后头……有人对染娘动手动脚，我会有些莫名的……莫名的……我就深陷其中了。在后头，又收养了锦娘和秀娘。”
卓聂铎说着说着，就低下头去了，似乎是有些懊恼。
付拾一没忍住，问了他一句：“那染娘她们渐渐长大了，你不肯和她们再亲近，是因为不
###第916章
匹夫有责###
付拾一炖了一大盆羊蝎子，留着等，开始守株待兔。
当天夜里，不知是不是闻到了味，高力士还真就来了。
一敲门，看见付拾一热情洋溢的样子，简直是惊呆了：“付小娘子这是——”
平时都是张春盛等门的。
猛然换了人，自然是叫他不习惯得很。
付拾一笑容满面：“今天没事儿，就想吃点宵夜。还想着能不能有个伴儿，没想到高将军也跟我想到了一起去。真是太巧了。天意啊，天意。”
高力士摸了摸后脖子梗，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尤其是看见那一大盆的羊蝎子，还有那米酒时候，就更慌了。
高力士警惕的看付拾一：“付小娘子果真没什么事儿？”
付拾一笑眯眯：“真没什么事儿。”
顶多说个故事。
高力士半信半疑坐下了，付拾一也不着急，等到高力士拿起一个羊蝎子，啃了两口了，这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高将军您有过烦心事儿吗？”
于是，当场高力士手上就哆嗦了一下子。
那羊蝎子差点掉地上。
高力士忍痛慢慢放下了羊蝎子：“付小娘子怎么了？”
“咱们边吃边说啊。”付拾一笑眯眯的说一句。
高力士将信将疑拿起来。
付拾一给高力士满上：“其实就是今天一个案子闹的。说起来也真是好笑，那案子里，竟是没有一个好人！”
高力士听着有点纳闷：“还有这样的案子呢？”
付拾一就详详细细开始讲：“事情是这样的……”
好不容易洋洋洒洒的说完了，付拾一都觉得有点儿口干，“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的水，这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高力士都听愣了。
捧着羊蝎子，咂摸半晌，这才感叹一声：“这可真是……老天开眼啊。这恶人讹到了恶人身上去，一层一层的，倒是将所有恶人都给折腾出来了。”
这要换成别的事情，还真不一定能牵扯出这个事。
高力士半天都没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付拾一跟着叹气：“可不是吗？除了那几个女孩子，其他的哪有一个好人？”
顿了顿，她终于说到了重点上：“最可恨的是，即便是如此，我们也只能秉承律法，无法将那卓聂铎如何，还有那陈茵曼，也只是隐瞒的罪过。”
这两样，花钱都能抵消。
高力士听到了这里，终于是听明白了。
当即微微扬眉：“所以，你这是主意打到了陛下身上？”
付拾一笑容甜美可亲，语气都是格外甜蜜：“这话说得，哪能是打主意呢？这就是给陛下茶余饭后，添个趣事儿听一听。这件事情多稀奇啊，又有几个人能遇到这个事情？”
“陛下忧国忧民，定是很乐意听一听的。”付拾一再笃定不过。
高力士面皮抽搐：“陛下听了，必是大动肝火。到时候——”
“那坏人就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了。”付拾一眼睛眨巴眨巴，一脸无辜：“要不，我熬点清火茶，您给陛下带回去？”
高力士彻底无言：……我感觉我是躲不过这一劫。怪不得今日过来时候，眼皮一直跳呢。
付拾一长叹一声：“其实这个事情，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我想着，一个商人都敢如此，那其他人呢？若是连礼义廉耻都崩坏，那将来，家国要成什么样？以后这些年轻人，看着父辈们如此，从小耳濡目染，又该是什么样？”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付拾一看窗外：“我就怕我们这繁华的长安，被这些腌臜人玷污了。”
这话说得，高力士也是一阵无言和怅然。
更隐隐也有点担忧。
最终，他忍不住问了句：“荒唐人都有哪些？”
付拾一立刻顺杆子爬上：“明日我让李县令拟一份名单，送到您府上去。”
高力士面皮抽搐得更厉害。良久长叹：“以后你这拾味馆，我可是不敢来了。”
“哪能呢，那也不总是有这样的事情的。”付拾一笑眯眯：“再说了，陛下肯定也乐意您常来。”
高力士：……我就后悔我当时怎么就没看清楚你真面目。
“付小娘子就没想过，这是与人结仇？”高力士斟酌片刻，忍不住问了句。
付拾一垂眸：“结仇不结仇我不知道，可我既见到这些事情，做的又是衙门里的差事，那我就有责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国家兴亡不在打仗，在我们这些匹夫平日一言一行中。”付拾一难得认真：“若百姓安居乐业，国力强大，人口鼎盛，打仗不难赢。可若是礼义廉耻崩坏，百姓不能安居，国力衰败，人口衰减，谁去打仗？如何能赢？”
高力士一时无言，嘴里的酒都不香了。
把玩酒盏半晌，高力士最终一点头：“是这么个道理。这事儿我会转达陛下，这话我也转达陛下。”
“陛下是万古明君，是天下第一人，我相信陛下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付拾一笑眯眯将高帽子“噗通”一声扣在了陛下头上。
陛下被这个高帽子砸得半晌说不出来话，好不容易能说话了也是问高力士：“难道朕想不出法子，就不是明君，也不是第一人了？”
高力士尴尬一笑：“大约……不会吧。”
陛下冷哼一声。然后就彻底沉默下来。
高力士就在旁边等着，小心看着。
可陛下良久也没说话，面上表情也只是威严肃穆，并不见如何动怒。
“到底是从前太过荒诞，以至于如今还恶习不改。”最终，陛下说了这么一句话。
高力士立刻抬起头来。
却见陛下缓缓一笑，不甚玩味：“有道是，保暖而思**，看来这些人，是太闲了。”
高力士：？？？所以？
“送去军营吧。最苦寒的地方，给他们找点事做。”陛下笑笑：“另外，明日请六部来议事，朕心想着，长孙皇后昔日嫁于太宗，年十三，已是很早。也因过早生育，操劳辛苦，才会如此早去。长孙皇后素来悲悯，见不得人受苦。”
“所以，不如加上一条律例，但凡十三以下，禁止幼女婚育，若有违者，处重刑。明知故犯，强迫幼女，该杀之。”
陛下笑问高力士：“你说如何？”
###第917章
吃点什么###
可巧的是，第二日就是立冬。
立冬之日，水始冰；又五日，地始冻；又五日，雉入大水为蜃。
那立冬要吃什么？
北方自然是饺子。据说立冬吃饺子不冻耳朵。
南方是喝汤，滋补的鸡汤。
搁在付拾一这里，那就简单了：鸡汤配饺子，简直是完美。
饺子煮熟了不能放，一放都粘在一起，又不好看，也不好吃。
俗话说，饺子要吃烫烫的，媳妇要娶胖胖的。
什么原理不知道，不过付拾一知道，饺子还是要热热的吃才好吃。
因为这个，付拾一想了想，干脆请了杜太夫人和卢娘子都过来一起吃。
加上拾味馆原本这些人，整整齐齐的好几桌。
人多，饺子馅儿自然也要多。
白菜猪肉馅的，萝卜羊肉馅的，韭菜鸡蛋馅儿的，还有鱼肉馅的，蟹黄馅的。
当然，蟹黄馅的就那么几笼，吃个新鲜就得了——太难剥。
立冬这天的饺子，还得一起包才像话。
所以准备好了馅和面之后，大家就一起洗手包饺子。
这对杜太夫人和李长博，卢娘子几个人算是十分新鲜。
最新鲜的是木奴。
平时乖乖的话都不多说，这会儿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的跃跃欲试，问了好几遍怎么包。
张春盛和郑老井两个负责擀面皮。
其他人就负责包。
刘大郎伤还没好利索，加上实在是不擅长这些，就在边上看。
付拾一亲自教导李长博他们几个包饺子。
拿起一片饺子皮，付拾一摊在手心里：“看，用筷子夹起馅，放在中间，然后这么一捏——”
白白胖胖的饺子，中间鼓鼓囊囊，边上褶子又短又可爱。
就这么的成了。
李长博看了两遍都没学会。一包就露馅儿。
卢娘子和杜太夫人倒是有模有样的，就是都没舍得多放馅，捏上是捏上了，可惜就是有点儿塌，看着就不胖，不够喜庆。
阿玫平日也没少帮忙，这会儿倒能指点木奴了，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付拾一摸出一个银果子，当着众人的面包进去：“到时候谁吃到了，谁就是最有福气的人啦。”
众人哄笑。
杜太夫人笑呵呵：“可别咯了牙。”
“所以，到时候吃的时候呢，就要满点吃，别囫囵吞枣，到时候吃肚子里去，可不是闹着玩。”付拾一笑眯眯警告大家，尤其是两个小的，更是重点警告范围。
李长博扬眉：“上次我记得也包过一次。”
“那是为了多个噱头。”付拾一笑眯眯：“这次，总不能还是李县令吃到。”
除辛慢悠悠插嘴：“那可不一定。李县令是有福之人。身上还有大功德。”
这话是真迷信。
可不知为什么大家反倒是都很深以为然。
付拾一只能失笑：“那就看看到时候谁能吃到了。”
饺子闹哄哄的包完了，可以算是什么形状都有。
张春盛友情提示：“其他人包的饺子里可没银子。吃饺子时候，还要挑小娘子包的。”
付拾一怒瞪他：“作弊！”
张春盛只假装没听见。
众人却都维护他：“怎么能算作弊呢。反正这么多多，谁吃上还不一定呢。”
张春盛和郑老井去煮饺子，其他人就先坐下等着。
今日主要吃饺子，故而别的菜就做得少。
不过那一盆金黄透亮的鸡汤，却是满满当当。
付拾一先招呼大家喝汤：“今日就冷起来了，喝点加了沙参党参和当归的鸡汤，咱们冬天就不怕冷啦。”
木奴嫌有药味，不大肯喝。
付拾一就吓唬他：“不喝鸡汤，回头冷风一吹，就把肠子都冻住啦。”
吓得人家木奴赶紧喝一口，还给付拾一看。
付拾一笑眯眯夸奖他。
阿玫撇撇嘴，乖乖喝完了一碗，才揭穿付拾一：“小娘子总骗人。”
大家登时大笑。
李长博也是今日笑容就没落下来过：从前家中也过节，可是却从没有这样过节的，既不会这么热闹一起吃，也不会坐在一处包饺子。
更没有一个付小娘子活跃气氛。
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带着得体的浅笑，穿着得体的衣裳，一场家宴，就如同去外头参加什么宴会一般。
李长博盯着付拾一，慢慢舀一勺鸡汤喝了。
鸡汤很烫，即便是慢慢喝下去，也让人感觉很热。
一路从嘴巴，到胃里。
中间还拐了个弯，到心里。
那点淡淡的药味，不苦，反倒是有点衬得鸡汤更加鲜美和香。
杜太夫人的感受和李长博差不多，甚至更感慨些：以后若家里也能这么的吃饭，可真是热闹极了。世家大族里，那有多少过日子的气息？也就是付小娘子这里，凭他什么烦恼，热热乎乎一口汤下去，什么都忘了。
待到饺子热腾腾上来，付拾一立刻招呼大家快动。
吃饺子的蘸料，每个人都是自己调的，
###第918章
新的起点###
李长博的喜事还没到，不过付拾一的喜事就到了。
第二日高力士喜气洋洋的到了长安县衙门，寻付拾一：“付小娘子，陛下将宅子拨下来了。”
付拾一本来正焉哒哒的晒太阳，想着锦娘姐妹两个的事情，一听这话，登时就一蹦三尺高：“真的？”
高力士扬眉，笑得牙不见眼：“这种事情还有假的？”
李长博在旁边也是禁不住笑：“恭喜付小娘子了。”
在心愿得偿那一瞬间，付拾一差点过去给李长博来个大大的拥抱。
傻笑半晌，付拾一才想起来问一个重要问题：“那宅子在哪呢？”
高力士指了指旁边：“就在那儿。”
付拾一愣了：“不是说，那宅子从年前是个道观——荒废了不知多少年？”
“所以修缮一番才能用。估计是要些时日了。”高力士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现在陛下手里也没什么好的宅子，离县衙最近的，就这么一个。”
高力士没说，是其他人竭力反对，陛下才不好大张旗鼓。
明明付小娘子还什么都没干，可倒像是已经将朝廷里的人得罪完了。
李长博倒是心平气和：“那修缮的事情——”
高力士十分上道：“这个就不用付小娘子操心，我来办这个事儿。”
这样一说之后，付拾一就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用自己掏钱，怎么办都好。
期待的搓了搓手，付拾一垂涎开口：“要不，咱们现在先去看看？我也好心里有数——”
高力士十分豪爽：“自然是要去看看。而且付小娘子到底想改造成什么样，也可以提一提。到时候，都按照付小娘子提的来办。”
付拾一搓手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了：“陛下和高将军真是太贴心了。”
那笑容，是止都止不住。
这个笑容，哪怕在推开道观快要掉下来的大门，看见里头门庭破败，杂草横生的样子，也没减少半点。
高力士一直留意着付拾一的情况，见付拾一没有半点抱怨和嫌弃，倒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陛下也觉得怪不好意思，就怕付小娘子不满意。
付拾一看一眼那庭院里的树，想起了春日里飘过来的樱花：“这是一棵樱花树？”
李长博轻轻的应了一声：“应该很多年了，花开时候，如同粉色云彩，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地上，能铺满一条街。”
这个盛况，付拾一是记得的：“好像小时候见过。”
“明年，或许我们能在树下喝茶下棋。”李长博微笑仰头，看着已是光秃的树干，明明是残破的景象，可他眼底却带期待。
付拾一想了想：“下棋我估计不行，咱们可以叫上河源郡主他们两个打麻将，不然请太夫人和卢娘子也行。”
“再做点什么好吃的——赏花，娱乐，吃喝，都不耽误。”说着说着，付拾一也忍不住的有点儿憧憬起来。
高力士听着，忍不住擦擦汗：好吧，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太合适，但是付小娘子不嫌弃，已是万幸，还奢求那么多做什么？
“其他花木也不知死没有。”付拾一看一眼其他那些花木，实在是瞧不出来：“要是死了，种点什么好？”
李长博想了想：“拾味馆的菜园子就很好。”
付拾一一脸肃穆：“这毕竟是学院，每天人来人往的，种菜不合适。”
就在高力士以为付拾一还是很有觉悟的时候，就猛然听见付拾一接着往下说了句：“说不定等不到熟就被摘走了。”
高力士：……呵，我就知道付小娘子还是付小娘子。我就想多了。
李长博也咳嗽一声，竟还有点恍然大悟：“有道理。”
高力士复杂看李长博。
良久没插话的罗乐清也是神色复杂。
唯独春丽自然而然接了句：“要不种点蒜和姜？葱也行，这个也不好吃——”
付拾一一合掌：“对，种点姜吧。再种点艾草和薄荷。这个能驱味。毕竟是仵作学院，说不定到时候还是会有点腐败尸体拿来教学用，肯定有味。”
李长博满是宠溺：“好。”
高力士诚心诚意建议：“其实还可以种栀子和茉莉。香味也能掩盖臭味——”
付拾一一本正经拒绝了：“香味加臭味，那会让人疯掉的。而且，做菜时候，姜能去腥，冬天吃，还能暖身。”
李长博：……嗯，有道理。很实用。付小娘子果然永远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高力士和罗乐清对视一眼，在这一刻，竟然是觉得有些共鸣：太难了。
前院还好，付拾一看了看，就决定做成教室。
至于后院，付拾一就打算做个冰窖，然后再隔出食堂和男女生宿舍。
高力士最开始对冰窖还有点疑惑，但是转念一想，可能需要冻尸体？就没多说。
食堂也觉得不算奇怪。
等到了男女生宿舍，就彻底有点儿惊了：“男女生宿舍？”
“对啊。肯定有外地学员，咱们得给他们准备宿舍。”付拾一一脸理所当然。
李长博也不意外。
高力士懵了片刻，跺脚：“不是。学仵作的，怎么还有女子了？就算有女子，也不能宿舍排在一处——”
付拾一指了指罗乐清：“她不就是是女子？”
又指了指自己：“我也是女子。”
高力士再跺脚：“那不同——”
“而且，我还想开创产婆学校。现在产婆，多数也是凭着自己生产经验来办，遇到难产，就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我想，教教她们。这样以后的产婆，都会更能帮得上产妇的忙。”付拾一笑眯眯：“所以，还是需要女生宿舍。”
“放心，也不叫他们晚上乱跑，既然是来上学，寝室到了宵禁时辰直接就要查房熄灯，然后锁上大门各自睡觉。第二天早上还要让他们早起锻炼——”付拾一侃侃而谈，打算照搬学校那一套：那个时间安排，那是真的十分的合理和科学。
而且，德智体美劳，那是需要全面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