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顾昀迟没应答,掐着温然的腰又抽送起来,温然很快被干得不再有期待答案的心思,手

    指在顾昀迟背上抓,双腿环上他的腰,以免被操到床下去。

    这次他们是一起射的,高潮时在接吻,唾液不断从温然的嘴角流出来,他实在是有点意

    识模糊了,手心沾上顾昀迟后背的汗,湿湿的。还戴着颈环与手环,但温然闻到了浓烈的信

    息素味道,来自

    alpha

    的唾液和精液。

    顾昀迟换新的安全套时温然还毫无防备,一切都温和得出乎他的意料,如果还要继续做

    一次,温然觉得可以承受。

    被扣着腰翻过身,温然也顺从地执行了,迷迷糊糊地抱着枕头跪趴好,直到顾昀迟的手

    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度按住他的后脑勺,温然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性器就着湿滑的液体猛

    地狠插进身体,深深嵌入,那瞬间温然有短暂的视线发黑,反应过来后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脸被按在枕头里,温然连哭声都是闷的,人被顶得一耸一耸,想往前爬却挣脱不得,alpha

    的性器在身后快而有力地进出,将腿根撞得发热。顾昀迟的大拇指压着温然的腰窝摁揉,

    omega

    的腰因此战栗着塌下去,臀便翘得更高,露出泥泞的穴口,昏暗中能看到发亮的水

    光。

    顾昀迟松开按着温然后脑勺的手,转而搂住他的腰俯下去,亲了亲他的后背与耳朵。温

    然哭着转过头大口呼气,嘴里叫着‘顾昀迟’,想求他慢一点,只是不留情的撞击与身体中

    堆叠的快感令他说不出话,来来去去也只能边哭边喊顾昀迟的名字。

    “听到了。”顾昀迟喘着气说,“这么爱哭。”

    他一手绕过温然的锁骨将人捞起来,两人跪在床上,这个姿势进得更深,自下而上地顶

    进去。某个时刻,性器顶端忽然无征兆地撞到腹腔内的一处软肉,温然顿时失声叫着痉挛起

    来,很痛,但他同时高潮了,大脑都空白,整个人弓起腰蜷紧,指甲陷进顾昀迟的手臂,眼

    泪一滴一滴打在床上。

    强烈的战栗过后,温然的身体虚软下去,顾昀迟重新让他平躺,面对面地和他接吻,慢

    慢插进去。温然很久才缓过来,哑着嗓子问:“为什么刚刚很痛,我的肚子是不是破了……”

    “生殖腔,撞到了。”顾昀迟将温然的腿抬起来架在臂弯,“你上生理课的时候在干什么,

    睡觉?”

    “……嗯。”除此之外温然也想不出别的理由。

    “无所谓,我教你。”顾昀迟侧头在温然的大腿内侧亲了一下,道,“但只能在床上教。”

    “谢谢……还有,为什么从后面的时候你那么凶。”温然心有余悸,“这也是生理课本上

    教的吗?”

    “跟姿势没关系。”顾昀迟压着温然的腿俯身,说,“刚开始那样是骗你的。”

    “什么——”温然的尾音因顾昀迟突然加深的动作而变了调,很快又变成呻吟。无论是

    目睹自己的身体被折成夸张的姿势完全打开,还是性器在身下进出的频率与力度,都过分超

    出承受范围。高潮来得很快,射的那刻温然不住绷起腰往上挺,嘴里意识全无地混乱哭着。

    顾昀迟被他咬得闷喘一声,拔出来,将温然翻了个身,按住他的腰再一次插进去。还在

    不应期的温然登时受不了地挣扎起来,手指攥紧床单,漂亮的后背和腰身不断哆嗦,发出胡

    言乱语的哀求。

    “求你了……求、求你了……顾昀迟……等一下……”

    充耳不闻,顾昀迟低头看着他们连在一起的地方,已经肿起来的穴口正可怜地吞吐着尺

    寸过大的硬热性器,进出时水声清晰。

    他掰开温然被撞红的屁股,更深地抵进去,道:“你缠着我要接吻的时候怎么不说等一

    下。”

    因为没有做过,不知道会被压着做那么多次。

    顾昀迟有性瘾——温然被做到崩溃才终于恍惚想起这件事,只是为时已晚。

    他趴在床上失去力气,脸陷进柔软的枕头,说话都不成语调:“顾昀迟……你……你吃

    点药吧……”

    下场是被顾昀迟边操边一巴掌狠狠打在屁股上,又肿又烫,温然很惨地哭叫两声,无法

    承受地晕了过去。

    第44章

    ================

    早上醒来,温然眼睛肿得睁不开,身体像一堆被拆卸后又重新组装,且没能正确组装的零件,这里不对那里也不对,动一下就酸痛得耳朵嗡鸣。

    他试图回忆昨晚最后是如何结束的——应该说是今天凌晨,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好像是晕过去了。

    晕过去也好,温然庆幸地想。

    空气里有淡淡的alpha信息素,艰难侧过头,顾昀迟就睡在旁边,温然放空地注视了他一会儿,开始慢慢观察昏黑的房间——是客卧。至于自己是怎么被搬到这里的,温然毫无记忆。

    手在被子下摸摸肚子,是光着的,温然苦笑一下,双唇却牵扯出剧烈痛意,不知是被咬破了还是磨肿了,他立刻抿上嘴。

    非常可怕——温然的脑袋里只剩这四个字。他缓慢地流下床,在床边地毯上跪坐几秒,伸手拿过干净睡衣,动作僵硬且小心地换上,然后四肢着地爬了几步。

    尽管已经用这样的方式尽可能减小行动幅度,但疼痛仍密密麻麻地在身体里左一拳右一拳对他进行了暴击,温然疼得直咧嘴,一咧嘴又引发嘴唇的撕裂剧痛,顿时进退两难得几乎要哭出来。

    在他隐忍地倒吸气时,身后蓦地传来顾昀迟的声音:“哪来的狗。”

    温然猛一抖,半晌才哑着嗓子撒谎:“太黑了,看不清路线,我匍匐摸索一下。”

    顾昀迟摸起遥控器打开了窗帘。

    明亮晨光涌入房间,温然趴在地上干笑一声,自以为很正常实则歪七扭八地站起来,背对着顾昀迟,痛到面容扭曲地说:“我去洗漱了。”

    站在洗漱台前,温然抬起头,原以为会看到一张苍白疲惫的脸,结果意外的,面色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像个活人。他看着镜子摸了摸空空的脖颈,应该是顾昀迟摘掉了他的颈环,难怪刚刚会闻到alpha信息素。

    又摸到后颈,没任何伤口咬痕,顾昀迟没有对他进行标记。

    一手撑住洗漱台,一手颤抖拿牙刷,刷完牙后温然低头洗脸,忽然嗅到信息素靠近,他满脸水珠地转过去看,顾昀迟正抱着手靠在门边,穿着睡裤,身上松松垮垮套了件睡袍。

    对视半秒温然就转回头,扯下毛巾擦脸,擦了有半分钟,余光里顾昀迟还气定神闲地靠在那儿没有要走的意思,温然顿了顿,自言自语了一句‘没洗干净’,低下头又开始洗脸。

    第二次擦脸擦到半分钟时,顾昀迟终于开口:“方以森逃出国了,现在安全。”

    温然看着毛巾:“……好的,谢谢你。”

    顾昀迟便直起身走开了,温然洗漱完,慢吞吞挪回床边坐下,见床头柜上放着自己的手机,他拿起来给芳姨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不回家吃午饭了。

    没过一会儿,房门打开,339推着餐车进来:“早上好哈哈哈哈哈其实已经快中午了,少爷让我给你送点嘿嘿嘿嘿哈哈哈吃的过来……其实这件事对我来说很突然哈哈哈嘎嘎嘎哈哈哈我心里真的特别高兴,一不小心我把你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它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发出喜不自禁的笑声,顾昀迟走进房间,言简意赅:“要么闭嘴要么滚。”

    339马上闭嘴了,然而还不老实,在屏幕中堆起无数粉色爱心,并滚动播放字幕‘顾温99’。

    很想在地上挖个洞将自己深埋,但实在太饿了,温然把尴尬抛之脑后,将所有食物收纳进胃部,最后放下餐具,很礼貌地说:“我吃饱了。”

    顾昀迟看着餐车上一堆空碗空碟,道:“怎么没撑着你。”

    “其实是有点撑的。”温然没看他,说,“不好意思,太饿了。”

    339发出揶揄的声音:“哎呀一定是昨天晚上……”

    “滚出去。”顾昀迟打断它。

    “卑职遵命!”339偷偷朝温然抛了个媚眼,拉着餐车丁零当啷地离开房间。

    寂静,温然无端打了个哈欠,缓缓站起来,没话找话地说:“我还想睡会儿。”

    “那你站起来干什么。”

    “吃太饱了,要消化一下。”可能是吃饱饭有力气了,身上似乎不再痛得那么钻心,温然垂头沿着房间边缘开始走动,进行一种室内散步。

    手机响了,顾昀迟去阳台打电话,温然一个人默默走了十分钟,顺便漱了个口,接着回到床上,安然闭上眼。

    昏昏欲睡时,他隐约感觉到顾昀迟回来了,关掉了窗帘,房间暗下去,随后顾昀迟也躺下来,并伸手在他额头上贴了几秒,似乎是在查看有没有发烧。

    朦朦胧胧的,温然想着,还好顾昀迟看起来没有后悔。

    他很怕顾昀迟会觉得后悔。

    再睁开眼,温然摸起手机按亮,下午一点多了。他翻过身看顾昀迟的侧脸,很近,见顾昀迟的睫毛动了动,知道他也醒了,温然说:“那天我要把零花钱给方以森,他不要,说他带了钱的,我还不太信,现在你告诉我他在国外,我相信他是真的带钱了,放心多了。”

    “你那点钱,被拒绝了也是人之常情。”

    “说得对。”温然赞同道,又说,“但是他能那么快出国,我有点吃惊,或者说,他能这么容易从我哥身边逃走还没被找出来,本身就很奇怪。”

    顾昀迟道:“凭他自己确实不可能。”

    “你是说,有人在帮他?”温然想了想,“会是谁呢?”

    “不如说是合作。”

    “会是唐非绎和魏凌洲他们吗?他们现在想对付温家,所以从方以森那里下手?”

    “这是你妈和你哥需要操心的问题,你没必要替他们浪费精力。”顾昀迟无情道,“你那半个脑子留着期末考用吧。”

    温然顿了顿,说:“我只是觉得,如果温家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可能又会找顾家帮忙。”

    “所以呢,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昀迟转头看他,“你觉得你和他们一样?”

    “我不知道。”也许他确实不像陈舒茴和温睿那样对利益汲汲以求,但无论如何,目前他仍与他们绑在天平的同一方,并不是嘴上说一句‘不一样’就能独善其身。温然闷闷地说,“我对你也有很多不诚实的地方。”

    “你有你的立场,有不能开口说的事,无所谓,没人会勉强你坦白。”顾昀迟转回头,过了片刻才道,“我也一样。”

    “没关系。”温然在被子下握住他的手,“你对我有隐瞒也是应该的,你本来就没有必要什么事都告诉我。”

    换别人可能会被认为在阴阳怪气,但温然都是字面意思的真诚。顾昀迟曲起大拇指,指腹在温然的指尖刮了刮,说:“那么短的指甲,抓人这么痛。”

    “我哪里抓……”温然问到一半,猛地停住,把手收回来,脸烫得快冒出汗,“你话题转得是不是有点快。”

    顾昀迟便看向他:“不想在床上聊你妈和你哥,有问题?”

    温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因为房间里很暗,总之他没有躲,看着顾昀迟,回答:“没有问题。”

    然后他凑过去,在顾昀迟嘴角亲了一下。

    顾昀迟无动于衷地看他两秒,伸手扣住温然后颈,翻过身吻着他压上来。

    床头的屏幕里传来嘀嘀两声,339急切道:“少爷!很抱歉打扰您和小然的独处时光,但是贺蔚老师来了,就坐在客厅!他不知道小然在,说你要是再不下楼来见他,他就要拿大喇叭在花园喊你了!”

    顾昀迟啧了声挂断,温然喘着气推推他:“可能是有急事。”

    没多说什么,顾昀迟下了床拿起睡袍套上,却没有立即走,而是回头瞥向温然。

    温然经不住被这样看着,将被子往上拉,盖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怎么了?”

    “总不能让你就这么等着。”顾昀迟说。

    二十分钟后,送走根本没有急事只是闲来无事没事找事的贺蔚,顾昀迟重新回到客卧。

    安静的房间里隐隐约约有十分轻微的嗡嗡声,顾昀迟走到床边,被子下是一道弯曲的人形,时不时抖动两下。

    ……

    ……

    整整一天半,温然都没有离开过房间,期间又分别向芳姨发送了不回来吃晚饭、不回来吃早饭、不回来吃午饭的消息,直到周日下午,他趴在床上,连动动手指都没有力气,说:“我要回家了,作业还没有写完……明天要上学了。”

    “挺努力的。”顾昀迟评价道。

    “……”温然被他这种可恶的语气弄得有点恼火,说,“你、你接下去就按时吃药吧。”

    顾昀迟说:“谢谢提醒。”

    这样下去大概只会被气死,温然顽强地爬起来换上睡衣,下楼。339端了些小点心过来,让他吃完再走。

    339的心情好极了,同时还有点不好意思,蹭到顾昀迟旁边,脸上浮现出害羞的红晕:“少爷,你现在愿意告诉我吗?Aimee的号码……嘿嘿。”

    温然手一顿,抬头和顾昀迟对视一眼。

    顾昀迟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随后继续看手机。没有语言交流,但温然明白他的意思,放下小点心,有些犹豫又认真:“339,可能要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Aimee在两年前被转售了,他们重置了她的程序。”

    339听完安静了会儿,问:“那么,她再也不会记起我了,再也不能和我打电话了,对吗?”

    同为机器人,339当然知道重置程序意味着什么,却还是这样问了,温然点点头:“是的,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我知道了,我不难过。”339来到温然身旁,贴在他腿边,“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离别。”

    “也许我们都需要新的开始。”屏幕中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它向系统发出指令,“删除关于Aimee的所有数据。”

    很快,一道机械音响起:“已删除完毕。”

    不到两秒,339删去了关于最好朋友的一切记忆。

    它再也不会缠着顾昀迟问Aimee的号码了。

    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339哼着歌去了厨房,温然却还没能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嘴巴里残留的点心味道,奇怪地咂出一点苦味。

    “我回去了。”温然说。

    顾昀迟放下手机起身,和他一起走到玄关,在拉开大门之前,想到顾昀迟马上又要出国,温然握着门把手没有动,回头看他。

    “不是急着回去做作业么。”顾昀迟懒懒散散双手插兜,不咸不淡地问道。

    温然没有说话,静了静,回身朝他面前靠了点,仰头去亲他,却被顾昀迟微微侧头躲过。

    “为什么躲,我们都、都……你已经不是什么纯洁的alpha了,干嘛还不愿意接吻,你这样不是很矛盾吗?”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光明正大地亲一下却惨遭拒绝,温然颜面尽失,磕磕巴巴地提出控诉。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纯洁的alpha。”

    顾昀迟说完,低下头和温然接了个吻,然后直起身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可以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更没有面子了,温然抿紧嘴,推开门挤了出去。

    在进家门之前,对于如果陈舒茴正在家这件事,温然做好了接受一切嘲讽质问甚至辱骂的准备,他也确实在推开门时听到了陈舒茴怒不可遏的声音,不过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结婚的人,你为他魂不守舍的时候,他已经拿着情报卖了个好价钱逃出国了!你知不知道,他不止动了我的保险箱和电脑,还在我的办公室里安了窃听器啊?!”

    温睿靠坐在沙发上疲惫地闭着眼,看起来毫无波动,只问:“你怎么知道他逃出国了。”

    “你觉得他还会留在国内吗,你是不是还在担心他出事?”陈舒茴怒极反笑,“温睿,你还看不出来他是在报复你吗?他根本就不是被唐非绎和魏凌洲绑架了,而是把公司机密卖给他们了!”

    “要不是你当初把人绑回来,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陈舒茴咬牙切齿,“你的账我迟早会跟你算,至于方以森,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只要找到他在哪儿,一定第一时间让他彻底消失。”

    “你不如先查清楚他到底拷走了哪些秘密。”温睿死气沉沉道,“算了,应该也来不及了,我早就说过大家都会有报应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砰响,随后断线,大概是陈舒茴砸掉了手机。

    温睿仍死了一样坐在那里,温然看看他,一言未发地上楼。

    回到房间,温然在书桌前坐下。一切已经明朗,方以森受某一方势力协助,逃离温睿身边,并反手将公司机密作为交换条件卖了出去,成功飞到国外。

    对于报应这一说,温然很赞同。陈舒茴勃然大怒的原因也许更多来自于被这样一个温和隐忍的beta所愚弄背叛,毕竟她并不在乎晟典,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不管是和顾崇泽的合作,还是与顾家的联姻,都足以保证她无惧唐魏两家的威胁。

    温然十分佩服方以森,他希望对方能好好藏起来,安安全全。

    他打开抽屉,将一沓设计稿从底部抽出来。为陶苏苏设计的小袋鼠模型已经到了最后的制作阶段,等工作室那边送来全套部件零件,温然打算在学校里和陶苏苏一起组装。

    接下来的重点是顾昀迟的生日礼物,颜色用料与各项数据的方案都已经完成,这几天要发给工作室,初步做一下建模。

    欣赏了一下设计稿,温然把它们放回去,拿出周末要完成的试卷,在下笔之前,他打开手机,将顾昀迟的备注名改为‘一个不纯洁的alpha’,并发送消息:我到家了[微笑]

    一个不纯洁的alpha:司机十分钟前就和我汇报了,没想到你从大门走回房间要这么久

    温然:请少关注我的私生活,多关注我的作品[合十]

    一个不纯洁的alpha:什么作品,《养猪指南》

    温然: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跳跳]

    刚退出界面,忽弹出一条陌生信息,温然点开,信息中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邮箱号以及密码。

    第一反应是诈骗,温然盯着消息看了几秒,最后还是尝试着将它复制到该邮箱的官网,输入密码进行登录。

    收件箱与发件箱皆是0条,唯有草稿箱显示‘1’,温然点进去,在里面发现了一条音频,时长仅一分多钟。

    他无由地有些紧张,无法猜测录音内容到底会是什么。

    轻轻点了一下播放键,音频应该是截取出来的一段,没有任何空白停顿,立即就传出声音。

    十分熟悉的嗓音,几分钟前温然才从温睿的手机里听到过。

    “我从把他领养回家后就让他当温然,当omega,温宁渊都觉得我疯了,为什么要把一个无辜的小孩弄成这样,又觉得我是因为伤心过度,所以一直没有拦着我。”

    居然是在谈论这件事,温然无声屏息,一动不动地继续听下去。

    “我当时不在乎,毕竟他原本就是作为工具才来到温家,我甚至对他有一些愧疚。但自从你告诉我真相,你知不知道,我恶心得快要吐了,我真宁愿你永远没有说。”

    “这四年来的每分每秒,看见他的时候,我都恨不得他去死。”

    “我竟然像个白痴一样,让那个私生子用着我儿子的名字,成为我的儿子,整整十年。”

    砰砰!心跳重重撞击肋骨,温然手压着桌沿猝然起身,后膝抵在椅子上无意识地接连后退几步。嘎吱——木椅在地板上拖出一道断续的刺耳摩擦,盖过他喉咙里如刮锈般的惊惧抽气声。

    第45章

    ================

    明明怨恨厌恶至极,陈舒茴的声音却不尖锐愤怒,只是冷,像那年她看着书桌上的手绘图纸,说‘以后不要弄这些东西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语气。

    温然僵直矗立在几步之外,盯着桌面上的手机,呼吸哆嗦,喉咙急促发抖。

    “结果现在你还要我继续忍,要我想办法让他听话,凭什么?你所谓的时机成熟到底是什么时候,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谨慎得太过分,还是你在故意折磨我?”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陈舒茴沉默片刻,道:“好,我知道了,晚上见面再说吧,九点,六号茶室。”

    到此,短短的录音结束。

    好几分钟,温然仿佛不会动了,呆站着,指尖深深陷进手心。

    ‘私生子’三个字是刺开真相的刀,而他站在正中央,前胸后背地被捅了个对穿。

    他是李轻晚和温宁渊的私生子。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也许这就是事实。

    很多个日日夜夜,温然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陈舒茴对他总是不喜欢、不满意。他以为是自己不够聪明、乖巧、识趣,于是努力变得更低眉顺眼言听计从,渴望能以此换来陈舒茴吝啬施舍的一点母爱,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温然原本已经不在意。

    可原来在他摇尾乞怜的时候,陈舒茴看向他的每一眼,并不仅仅是冷漠轻视,更满盛着几欲作呕的恶心与怨毒的诅咒,因为他是丈夫和一个beta的私生子,如今正占着自己夭折的小儿子的身份、名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在温宁渊去世后,得知真相的陈舒茴态度骤变,马不停蹄地把他扔进研究所,开始了植入腺体计划,最后不顾高风险与后遗症,将他送上手术台。

    除此之外,经年累月下贬低的话语,生活条件上的苛待,具体到被禁止的爱好、背光的小客卧、陈旧的衣物、卡顿的手机、无法独立拥有的电脑……一次次令他陷入难堪窘迫的处境——所有的一切,不是他做得不好,而是他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错误,代表着婚姻一方的侮辱与背叛。

    他曾经所渴求的、盼望的一点亲情,原来只是薄薄的一层外皮,剥开了,里面满含着的都是腐烂已久的仇恨和怨气。

    陈舒茴是怀着一种报复性的践踏心理在对待他,温然今天才懂。

    但他不相信,不相信孤僻骄傲的天才小提琴手是介入他人婚姻的第三者,不相信温和善良的养父会对婚姻不忠,会出轨妻子在乐团中的同事。他不相信。

    温然像失修的机器,关节卡顿作响,一点点坐到椅子上。脑中有声音在大喊‘不可能’,眼前却浮现温宁渊出车祸的那天早上,对他笑着,让他不要着急,慢慢走。

    会是真的吗?他曾得到过一点点父爱,也曾在无知中与亲生父亲相处了六年——如果是真的,意味着温宁渊到死都不知道领回温家的养子其实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李轻晚呢,孤儿院围栏外,慌张的神色,憔悴通红的眼睛,十年前她在害怕什么,四年前为什么又出现在首都。

    整双手都在打颤,温然精神混乱而紧绷地不断思索,直到情绪过载头痛欲裂,鼻腔一热,浓烈血腥味涌来,他捂着鼻子冲进厕所,洗漱台中一片血红。

    在温然接连几天的失眠与昏沉中,陈舒茴和温睿所负责的度假区新项目出了问题。方案中规划的一块海岛地皮,之前因征迁问题而遭到当地居民的拒绝和抵制,进度迟迟难以推动,而就在昨晚,海岛爆发一场大火,烧毁了超80%的建筑,且有不少人员伤亡。

    蹊跷的火灾瞬间将这场事件推上民众与资本的矛盾风口,原本就与政府和公司积怨已深的海岛居民当即爆发游行抗议,聚集在被烧毁的房屋前,对着镜头流泪控诉柏清集团此举是焚地赶人、草菅人命,必须赔偿所有损失,并接受法律的制裁。

    负责度假区开发业务的是独立的子公司,舆论却跳过它直指柏清集团,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指点煽动。一夜之间,负面言论疯起,子公司股票盘中跳水,柏清也受到严重牵连,收盘全线下跌,短短一天内总市值蒸发近七百亿。

    作为柏清与子公司共同的CEO,第二天清晨,顾崇泽在警方与媒体的拥簇下抵达现场。他的穿着十分简单,一件衬衫,连领带都没有打,自我介绍过后便微微低着头听群众的控诉,中途准确抓住几秒难得的空隙,顺理成章地开口。

    “今天凌晨才下飞机,非常抱歉没能第一时间来向大家解释,接下来希望大家可以给我一点沟通的时间。海岛的土地的确在我们项目规划中,之前曾由于一些原因而造成了大家的不满,对此我司一直在与市政府做计划与协商,希望可以用更好的方式,给出令大家满意的结果。”

    “关于这次的火灾,我们深表同情,但柏清一向秉承以人为本,遵纪守法的理念,多年来致力于慈善事业,绝不可能做出危害公众财产与生命的行为。请大家不要被谣言煽动,目前的重中之重,是照顾好自己与家人的情绪,保重身体。柏清也将会联合政府及社会各方进行物资捐献,确保大家能尽快恢复原有的生活。”

    “最后,对于火灾的起因,市政府正在全力开展调查,柏清集团也会无条件进行配合,请大家相信警方,一定会为大家查明原因,打破谣言,还原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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