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今早十点才起,是因为易思龄昨晚失眠了,失眠得厉害。

    靠她自己的手指想达到那种极致又堕落的快乐,原来远远不够,是她想得太天真,她五根手指加起来都比不过那玩意。胡乱摸索又胡乱拨弄了许久,她才勉强羞耻地蜷起脚趾。

    洗完澡后,人疲惫至极,可大脑又很兴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还是习惯了有谢浔之睡在她身边,搂着她,给她安全感。

    易思龄叹气,确认了黑眼圈被遮瑕膏完美挡住,她这才优雅地下车。

    等易思龄起床,梅叔才找到机会溜进卧房拿谢浔之的手机。手机送到谢浔之手上时,已经是十一点。

    里面塞满了各种工作消息,被他一概忽略,直接点进易思龄的对话框。

    他开门见山:【我认真严肃地反思了整晚。】

    【我的确有问题。】

    谢浔之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甚至不懂易思龄发的第二场无名火是什么,但不妨碍他把话说得滴水不漏。

    车轱辘话来回翻炒:【问题很大。】

    【不论是态度还是行为上都有问题。】

    易思龄一进办公室就收到了谢浔之的消息,拿出来一看,是好几条道歉信息。

    她心脏软得一塌糊涂,正愁找不到机会开口让他今晚住回主卧,他就把台阶送上来了。

    【你反思了就好…】

    老古板:【次卧的水管空调和灯都坏了,不方便再住人。今晚还是一起睡。】

    什么不能住人,水管空调和灯都好好的。

    他的谎话说得并不高明。

    偏偏易思龄听不懂,脸上微微发烫,等一刻钟后,她才瓮声说:【好吧…】

    ,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浔之还想着若是她不愿意,该如何再哄她高兴,就连中午的米其林私厨也订好了,只等他亲自下楼去请这位小猫。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如此熨帖他的心意。

    他勾出松弛的笑来,因为燥意而扯松的领带再次被他系紧,抵上那颗饱满的喉结。

    【好,老婆。中午一起吃饭,我来接你。】

    发送完,他立刻打电话通知梅叔,声音淡漠而沉肃:“今天让人把次卧的床搬走。以后除了主卧,院里不能再出现第二张床。”

    梅叔:“………”

    .

    集团总部每天都有无数新鲜的八卦,整栋楼光是蓝曜旗下的员工就有七千多人,人多就热闹,任何八卦一传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这两天讨论最多的还是乐泉新发布的人事调动公告——原乐泉总部高级副总裁范楚桐调任为乐泉华南地区高级总裁。

    公告发出来,众人就察觉到猫腻。范楚桐升职为乐泉总部的副总裁还没两个月,就火速调去华南地区,这名为调任实则发配。就算是去华南地区当一把手,但哪里有总部舒服,更没有在总部的升职空间大。

    为这件事,谢敬华找了谢浔之两次,两次都没有见到人。

    董事办的秘书只说谢董最近很忙,时常去北城出差,除了跟在身边的特级行政秘书,其他人都不清楚谢董的行程。

    范美岚嫌自己丈夫做事不可靠,亲自来集团找谢浔之。

    谢浔之不能二叔二婶的面子都不卖,回头范美岚去杨姝桦那儿哭,他还是得见她。

    “二婶,这是集团的决定,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谢浔之眼也不抬,钢笔在文件上划出遒劲锋利的笔迹。

    范美岚着急上火,语速也快,“可是大侄儿,你说话是最有分量的,只要你一句话,桐桐怎么可能调去南边?她这是要出京城去外地工作呐!太残忍了!”

    谢浔之:“原来在二婶眼里,去乐泉华南地区做一把手是太残忍。”

    范美岚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大侄儿!二婶不会说话,嘴笨。”

    谢浔之签完文件,将钢笔慢条斯理地插回西装内侧的专用钢笔袋。他优雅起身,像一匹缓慢踱步的豹子,冷黑色的西装让他看上去没有温度。

    “我还忙,不招待二婶了。以后不必为这件事找我,集团公告已经发出,朝令夕改就会沦为儿戏。这个道理,二婶若是不懂,可以去问二叔。”谢浔之口吻冷淡,抬步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范美岚:“大侄儿!你以前好歹对桐桐有过意思,怎么能娶了媳妇就大变脸呢。就算不喜欢了,她也是你妹妹啊!你不照顾着,反而把人发配……”

    谢浔之脚步骤然一顿,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张脸隐隐透出戾气。

    原来范楚桐敢有恃无恐说那些话,是这位二婶在背后撺掇。不然光凭一个范家撑腰,怎么敢在易思龄面前说什么青梅竹马。

    范美岚声音渐渐弱下去,似乎也察觉到了分外迫人的气场。

    谢浔之转过身,一双寒潭深目盯着范美岚。

    他甚少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过度的情绪,不论是高兴亦或生气,都不会。在庞大的权力和财富的供养中保持庄严是很难的,但一旦放弃庄严,权力和财富都将成为反噬。

    范美岚见到谢浔之的场合大多是家庭的氛围,谢浔之收起严厉的一面,温雅有气度,好说话,一场麻将三家吃他一家,他也没脾气,是很好相处的晚辈。

    但她忘记了,谢浔之是老爷子钦点的谢家话事人,是谢家的权力中心,只要沉冷着不说话,就能让她感觉呼吸不上来。

    谢浔之:“二婶,以后管住你的嘴,也管住你侄女的嘴,再无事生非乱造谣,影响我和我太太的生活,我会把你们范家全部送去南边养老。”

    范美岚几乎站不住。

    怎么回事,侄儿没有喜欢过桐桐?她误会了?

    走出办公室后,谢浔之吩咐林秘书,让她亲自把范美岚送上车。

    林秘书进到办公室,才明白过来老板为什么这样说——范美岚双腿发软地瘫在沙发上,得让人扶着走。

    .

    易思龄此时正在摄影棚欣赏周霁驰拍广告。

    张箐走过来,在她耳边低语:“易总,范楚桐调去南边的事,敬董和他夫人都找过咱们谢董。刚才董事办告诉我,范夫人是被人从谢董办公室扶着走出来的。”

    易思龄猛地收回目光,“啊?扶着走出来?太夸张了吧……谢浔之有这么可怕吗?”

    她前几天还把人赶出了卧室呢。

    张箐眼神复杂,“易总,谢董其实动怒起来是很可怕的。”

    只是对您不可怕而已,但是整个集团上上下下都知道,谢董最不好惹啊!

    易思龄眯了眯眼,有些心不在焉。

    摄影棚内,周霁驰尽职尽责地摆出摄影师要求的pose,没有耍任何大牌的架子,明亮的灯光打在他那张英俊到有些丧失人气的脸,是有些不像人类,像高级编程师在电脑中建出来的模型,但他身上那种淡而不哀的性感,又是编程无法写出来的。

    四个机位对着他,拍出来的照片居然无一例外都好看。

    “管他呢,可不可怕,总之不要把脾气耍到我这里。”易思龄瘪瘪嘴。

    有些小遗憾,她还没见过谢浔之发怒是什么样子呢。她都如此绞尽脑汁地挑衅他了,他还是像山一样不可撼动,顶多气急败坏地把她抓过来,打几巴掌屁股,不疼就算了,还挺舒服的……

    她光天化日之下思绪乱飘,直到导演喊换造型,她才回过神。

    周霁驰接过小助理手中的冰美式,喝了一口,又拿纸巾很轻地擦了擦额上轻微的汗水。

    摄影棚内太大,空调效果不好,六月的京城,已经渐渐进入炎热期。

    易思龄走过去,拿粤语问:“驰仔,感觉怎么样?若是他们服务不周,你告诉我,我批评他们。”

    周霁驰笑了笑,“我没有那么麻烦。大家都很好。”

    他声线很好听,被粉丝形容为上帝亲吻过后的嗓,性感沉哑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忧郁。

    易思龄客气说:“多谢你,愿意帮忙接这个代言。”

    “别这样说。Mia,我们都是同学,没什么帮不帮的,你不是也付了我六百万吗?”周霁驰扬扬咖啡杯,“咖啡不错。是我喜欢的意式浓缩。”

    易思龄微笑,她并不记得周霁驰喜欢意式浓缩。

    她只记得陈薇奇喜欢意式浓缩。陈薇奇要求很多,豆子的烘焙程度,出产地,咖啡机的牌子通通要讲究。

    易思龄有些怅然地垂了垂眸。

    当年陈薇奇和周霁驰恋爱,她是全过程的见证者,自然,他们匆匆分手,她也是最震惊的人。陈薇奇在分手后火速嫁给庄少洲,她为这事还去找陈薇奇吵过架。

    那一次,陈薇奇难得没有和她对掐,只是窝在那张十万美金的雪茄椅上,苍白的双脚踩着椅子扶手,长卷发垂下来,铺在她身上,像一具艳尸。

    “易思龄,别来教训我,更别安慰我。”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好好当我伴娘就行,其他事,你别管。”

    今天的拍摄,现场来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福娃娃的员工,一票小姑娘是周霁驰的粉丝,联名上书求易思龄带她们来见偶像。

    易思龄说带可以,但得加半天班补上。一群小姑娘尖叫,何止加半天班,整个周末睡在公司都可以。

    这些场面对周霁驰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在休息的空隙,他耐心地给大家签名。

    易思龄和导演在电脑面前过照片,等周霁驰做第三套造型。做造型的时候,也有机位跟拍,最后要剪辑成小花絮。

    粉丝就爱看这些物料。

    不知不觉拍摄就到了下午五点半,棚内感受不到天光的变化,几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后勤部把订好的盒饭和奶茶送来现场。

    盒饭的标准不低,是订的附近一家商场的家常菜馆子,五菜一汤,不爱吃米饭的还有凉面和饺子。

    大家在热热闹闹地分发工作餐,门口忽然进来四五个人,推着两台大餐车,上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十盒新鲜水果,炸鸡,披萨,还有包装精美的提拉米苏,酸奶杯。

    “哇!!易总!!是我最爱的芥末炸鸡!”

    “我要每天都跟着易总吃工作餐!!”

    易思龄打算晚上拍摄结束后请大家吃火锅,餐厅都订好了,但这些水果披萨不是她安排的,问张箐怎么回事,张箐也耸耸肩,说她不知。

    易思龄恍然大悟。

    她叹气,真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有种请周霁驰来拍广告,欠了一堆人情的感觉,也不知道还不还的清。

    她走到周霁驰边上,有些复杂地看着他,“你买这些做什么,我请你来拍广告,哪里需要你掏腰包请大家。这顿多少,我给你报销。”

    “报销?”周霁驰失笑,指尖摸出烟盒,“Mia,不是我点的。”

    “啊?”易思龄迷惑。

    “也许是你老公点的?”周霁驰目光看向易思龄身后。

    他扬了扬下巴。

    易思龄迟疑地回头望去。

    ,尽在晋江文学城

    热闹熙攘的场面中,谢浔之像一道沉默的影。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宽肩腿长,气质温沉,领带是她昨晚选的那条暗红色配金色小方格。

    没有情绪的双眸深邃地落在她身上。

    易思龄下意识有些紧张,吞咽,盯着他一步步走来。

    谢浔之走到她跟前停下,温柔地看着她,然后很是不经意地看一眼她身后的周霁驰。

    谢浔之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上去身材也不错。

    男明星嘛,长得好无可厚非。

    难怪易思龄要和这男人说说笑笑,不接他电话,不回他微信。

    易思龄仰头:“你怎么来了?”

    谢浔之温沉开口:“我买了一些水果和披萨请大家吃,不会打扰你工作吧,老婆。”

    .

    比翼双飞

    打不打扰你不都来了?

    易思龄在心里嘀嘀咕咕着,

    黑亮的眼珠瞪他一眼,笑容却甜美不失优雅:“不打扰,怎么会呢。”

    “不叨扰你工作就好,

    我就怕给老婆添麻烦。”

    谢浔之嗓音温柔,

    黑眸深邃,

    唇边的笑容很迷人,挺拔的站姿气宇轩昂,

    就连转动腕表的姿势都很矜贵,

    一切都宛如精心设计。

    ,尽在晋江文学城

    易思龄觉得不对劲,

    眨了眨眼睛,

    不懂他摆出这幅风骚的样子做什么。

    谢浔之看够易思龄,

    这才把目光挪向一旁淡淡把玩烟管的周霁驰,

    礼貌询问:“老婆,

    这位是?”

    易思龄觉得他是不是脸盲了,

    明明前几天才告诉他,她签的新代言人是当红顶流周霁驰,

    还给他看过照片。

    “这就是周霁驰,我给你说过的,我的高中同班同学。”

    周霁驰收起烟管,伸出手,“你好,

    谢先生。我参加过你和mia的婚礼,

    不过当时人太多,你可能不记得我。”

    谢浔之伸手,

    绅士又虚伪地和对方握了握,

    场面话说得很周全:“抱歉,婚礼当天招待不周,

    如果周先生乐意赏光,不如今晚我和太太请你吃顿便饭?”

    易思龄轻轻打了谢浔之一下,“驰仔要拍广告,哪有时间出去吃饭。”

    驰仔。还有专属昵称,很好。

    她永远一口一个“谢浔之”。

    谢浔之眯了眯眼,深深地盯了下易思龄。易思龄不懂他无缘无故盯自己做什么,背脊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这样,像夜晚的谢园。

    “没关系,这次不行,我再安排别的时间,你难得见一回老同学,要好好聚一聚才是。”谢浔之温柔地牵起易思龄的手。

    易思龄:“………”

    抽什么风。她和陈薇奇的前男友聚什么聚,被陈薇奇知道了,她还不得逃到伦敦去。

    周霁驰大概看懂了场面,精明的Mia原来很迟钝,居然还没有品出来自己老公这是在吃醋。

    只能不动声色笑着打圆场,“不用麻烦。我若是跟着你们夫妻一起,自己都要嫌电灯泡太亮。”

    谢浔之瞥了眼周霁驰,淡淡道:“周先生说笑了。”

    易思龄:“谢浔之,你吃过晚饭没?”

    她一口一个谢浔之。

    “没有,要和我一起吃吗?”谢浔之略微不快,暗暗捏了下她软若无骨的小手

    细腻的触感很舒服,但他克制地没有抚弄,这是在公共场合,要郑重。

    “我订了一家朋友新开的法式餐厅,是你喜欢的口味。”

    易思龄一听是法餐,瞬间来了兴趣,刚要答应说好,手机忽然疯狂振动,一连滚进好几条消息。

    “等下。”她以为是工作消息,连忙抽回手,去拿手机。

    谢浔之掌中忽然一空,他自然收拢手指。

    V7:【图片】

    V7:【三十分钟后飞机落地,来接我。】

    V7:【别开你的法拉利,我头晕,听不了拖拉机的声音。】

    V7:【我饿了,你带我去吃大餐。就我们,别带你老公,更别带其他人。】

    V7:【你若是不来,我就把你那段精彩视频发给你老公。】

    易思龄:“?”

    “啊!”

    她突然尖叫起来。

    周围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纷纷望过来。

    “昭昭,怎么了?”

    谢浔之猜不到发生了什么能让她不顾优雅,不顾面子,在公共场合尖叫。

    她这样像是丢了魂。

    易思龄瞳孔碎裂,站得笔直,“完了。”

    她决不能让谢浔之看到那段视频!

    “什么完了。”谢浔之蹙眉,就差去摸她额头的温度,看她是不是中邪了。

    “陈薇奇来了!”易思龄一把揪住谢浔之的袖口,急吼吼地看着他:“你过来开的什么车?”

    陈薇奇三个字飘散在空气中,让周霁驰心脏失控。

    易思龄刚才猝不及防的尖叫都没能让他有波澜,这三个字却堪比子弹,颗颗击中心脏,让他永远冷冷淡淡的情绪在幽微处掀起波浪。

    陈薇奇来了京城。

    谢浔之:“那台迈巴赫。”

    “车给我,我要去机场接人。”易思龄紧张吞咽,“晚上我也不和你吃了,你定的餐厅在哪?发我,我带陈薇奇去吃。你确定餐厅很高档哦,不高档我肯定要生气的。”

    第一次带陈薇奇在京城吃饭,必须是最高档的。不然她面子往哪搁。

    谢浔之:“…………”

    一个陈薇奇,居然能让她如此兴奋,她看上去比和他结婚那天还激动,若是她有尾巴,那此刻一定在空中高高翘起,疯狂摇摆。

    “应该能让你满意。”谢浔之心底阴沉,却保持风度,绅士说,“你要去机场,我送你。”

    易思龄:“不行,我带你去,她肯定会找我麻烦,我自己去就行。你把司机给我,我把法拉利给你。”

    谢浔之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快要冒烟,到此时,连声音都阴沉了,“好的,你注意安全,吃完了早点回家。”

    易思龄:“不一定能回去,可能要和她住在酒店。”

    谢浔之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易小姐,Are

    you

    kidding

    me?”,男明星的事还没有个交代,现在又来了一个要包接包送陪吃陪住的小姐妹?

    陈薇奇不是她的头号塑料姐妹?塑料姐妹也要排在他前面?

    谢浔之很想把领带扯松,勒得太紧,让他很不舒服。

    “谢浔之,你自己开车回谢园,不用担心我,我肯定会住最高档的酒店。这样,你让梅叔帮我在云澜订一间总套,要最大的!再安排两瓶红酒,要木桐酒庄。”易思龄迅速交待完,然后走去找张箐。

    谢浔之:“?”

    夜不归宿就算了,还要喝酒?据他所知,易思龄的单身party就是陈薇奇一手操办的,包括那支风骚裸男艳舞。

    他就从这一点,就能合理怀疑陈薇奇和易思龄单独在一起过夜的真实性和安全性!

    易思龄刚要扭头,就听见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叫住她。

    “昭昭!”

    “Mia…”

    谢浔之余光飞速看了周霁驰一眼。

    “帮我问一声好。”周霁驰微笑,只是那笑容很淡。到底是出道十年拿了三座影帝奖杯的天赋型演员,云淡风轻被他演得很自然。

    易思龄神情微微一恍,叹气:“驰仔,我不保证。但我见机行事好吗?”

    他们在打什么哑迷。谢浔之蹙眉。

    周霁驰扬了扬唇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问一声好,就当帮我问了。不用提及我的存在。”

    说罢,他把烟咬进嘴里,转身往吸烟室走去。

    谢浔之把所有疑惑都暂时放一边,把恍神的易思龄牵过来,挑最紧要的说,“和陈薇奇过夜可以,不可以喊男人来跳舞玩游戏,喝酒可以不准喝醉,套房、酒、食物我都安排好,晚上我让栗姨去照顾你们。”

    易思龄瞪大眼睛,脑子转不过来了,“……什么是喊男人来跳舞玩游戏?”

    谢浔之深深看她一眼,目光锐利几寸,他俯身靠近她耳边,低声警告:“你自己清楚。”

    易思龄很想说她不清楚,可被他藏而不发的危险气息罩住,又加上心里着急,得快点走,她不得不乖巧说:“你别乱说,我压根不想看其他男人,谁都没你帅。我只想看你。”

    谢浔之笑,觉得她鬼精鬼精的,但心中还是很熨帖,“我送你上车。”

    .

    这台迈巴赫有最高VIP通行证,经过允许,一路开进指定的停机坪的指定区域等待。

    湛蓝天色下,一台中小型的商务机以缓慢的速度平移而来,停稳后十分钟,自动折叠舷梯缓缓弹出,空姐打开机舱门。

    先下来的是陈薇奇的保姆,拎着一只大包。

    很快,戴着墨镜和遮阳帽的陈薇奇懒洋洋地出现在视线中。

    一头齐腰卷发在阳光下闪烁着高级黑缎的光泽,修长的颈脖戴着一串黄色配粉色的大冰糖,即使隔得远,易思龄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易思龄对珠宝有超乎寻常的敏锐。她看人第一眼不是看着装,而是看对方的首饰。

    谁不知道五月的佳士得港岛春拍,“二十世纪瑰丽珠宝拍卖”上,庄二公子一掷千金,两个亿拍下一串fancy

    vivid品级的钻石项链,十颗大克拉的黄钻,随便拎一颗出来都能当戒指的主石,在这串项链上只能沦为陪衬。

    最中间那颗粉色石头的熠熠生辉,黄蕊粉瓣的配色像极了春天的弗朗花。

    就知道陈薇奇来京城没安好心,她是来炫耀的。

    胜负欲瞬间充斥大脑,易思龄开始后悔自己今天穿错衣服,戴错珠宝,甚至懊恼为什么图方便没有贴假睫毛,最后,她安慰自己,长得漂亮就行。

    安静的迈巴赫后座,发出一声高傲的轻嗤,“幼稚。回头就要谢浔之给我买更贵的。”

    直到陈薇奇都从舷梯上下来,易思龄这才装腔作势戴上墨镜,慢悠悠拉开车门,装作不情不愿地样子走过去。

    系带凉鞋的鞋跟很细,磕在沥青路面上,发出滴答的轻响。

    “你来京城做什么,真是麻烦,还要我来接。”易思龄瓮声瓮气地抱怨。

    陈薇奇无所谓地笑了笑,下一秒,她抬手掐住易思龄的脸,两三厘米的身高差在这时显出优势,她倾靠过去,目光隔着两层墨镜,仍旧让易思龄吞咽了一下。

    “你…不准掐我!”易思龄打她的手。

    陈薇奇被打了一下,慢悠悠收回手,“易思龄,你自己清楚我为什么来。”

    “…………”

    易思龄心里虚,面子上很镇定,“行了啊,别说乱七八糟的,听都听不懂。又不是不让你来。”

    “先带你去酒店,还是去吃饭?”

    陈薇奇扬了扬下巴,示意易思龄看她的行李,“你就开一台车来接我,我的行李怎么办?”

    空乘人员陆续把行李送下来,十只咖色的大尺寸老花行李箱整整齐齐地码着,像在开展览。

    易思龄表情管理失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幸亏有墨镜完美地掩饰,“你疯了,带这么多行李?你要在京城待几天??”

    她以为陈薇奇最多留两天。

    陈薇奇:“不知道,看我心情,我想待几天就待几天。”

    她把墨镜取下来,露出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的眼尾在看人时透着几分冷艳,“易思龄,我才刚来,你就想赶我走?”

    易思龄气笑:“我赶你你能走,我肯定赶你!”

    她把陈薇奇推上车,再给谢浔之打电话,让他安排车来拖陈薇奇的行李箱。

    与此同时,谢浔之正在研究易思龄的法拉利该怎么开,两条长腿局促地缩在狭小的驾驶舱中,显得很委屈。

    近一米九的身高,开这种贴地行走的跑车,实在是不合时宜。他只要坐直,头就能顶到车顶。

    谢浔之从来没有坐过这样逼仄的车,更别提驾驶。一年到头,他亲自驾驶的机会不超过五次。

    他一度怀疑,易思龄开这台车是受苦还是受罪。

    家里的车也陆续添置了不少,并非只有被她嫌弃土的黑色商务车,可她就是钟情这台法拉利。

    易思龄打来电话,他停止研究,接通。

    “老婆,是不是需要我过来?”他体贴询问。

    易思龄叹气:“谢浔之,我需要你派一台货车去机场把陈薇奇的行李都拉走。”

    谢浔之:“………”

    今晚她是注定要住在外面了。

    谢浔之就算是不高兴也只能收敛情绪,妥帖为易思龄善后,安排好一切,他继续研究了五分钟,在发动引擎的那一瞬间被声浪惊到太阳穴突突一跳。

    这车完全开不了。

    他打电话喊梅叔来,安排司机开回去。

    .

    和陈薇奇吃过晚饭,回酒店休息了片刻。易思龄问她想不想去街上逛逛,陈薇奇问就是随便,感觉对什么都感兴趣,又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淡淡地。

    “那做spa?”

    “可以。”

    “看电影?”

    “也可以。”

    ,尽在晋江文学城

    “去逛夜市?很热闹,不过人也很多,我去过一次。”

    “好啊。”

    陈薇奇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那杯从餐厅打包的长岛冰茶。带一点酒精,喝下去能让身体发热。

    到这时,易思龄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陈薇奇不对劲。

    “喂,你是不是和你老公吵架了?”易思龄推她一下。

    陈薇奇眼皮一跳,唇角维持着微笑的弧度:“为什么这样说。”

    “不然你突然来京城找我?还带这么多行李,你不会是离家出走吧?”易思龄突然灵光一现,迅速抓住这个把柄。

    她嘲笑道:“陈薇奇,你要不要这样幼稚,你都二十几岁了,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我妈咪说了,结婚了就不能离家出走,要走也是把男人赶走。你得把庄少洲赶出去,而不是你自己灰溜溜跑来京城找我。”

    陈薇奇看见易思龄正儿八经的模样,笑得眼泪都要出来,很难不去掐一掐她的脸。

    还是和易思龄在一起开心。易思龄让她想起她小时候养的那只又凶又不听话的布偶猫。

    “我和他吵架是为什么,你不知道?”

    易思龄乜她一眼,“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插足你的婚姻。”

    陈薇奇笑,身体往后靠,轻描淡写说:“你非要拿周霁驰刺激我,害得我去网上搜他的近况,然后被我老公看见浏览记录。”

    ,尽在晋江文学城

    庄少洲没和她吵,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那种冰冷的沉默几乎要将她整个吞没。

    她受不住,萌生出逃跑的念头。她是上了战场就会战斗到流血而亡的斗士,她居然想要逃跑。

    次日,集团刚好有一个项目需要来京城考察,她主动请缨,来京城出差。

    也不知是躲谁,只知道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易思龄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人类最迷惑的发言,比谢浔之无缘无故非要打她屁股一下还迷惑,“不是…陈薇奇,你非要偷看你前男友,被你老公发现了,你这都能怪到我身上?”

    她气得脑袋冒烟。

    陈薇奇笑出声,起身,走去小吧台,抓起那两支波尔多红酒,扭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发闷气的易思龄。

    华丽而宽敞的总统套房,窗帘敞着,城市的辉煌灯火映进眼底。

    “易思龄,今晚喝完这两瓶,你打电话让你老公接你回去,我不用你陪我睡。免得你老公看我不爽。”

    比翼双飞

    浓稠的宝石红液体流入六芒星造型的醒酒器中,

    充满层次的芳香缓慢地从狭窄的瓶口溢出来。

    两瓶酒都来自法国一级名庄的典藏级波尔多,一瓶是易思龄指定的木桐,另一瓶是千禧年的玛歌,

    被誉为波尔多最伟大的年份,

    拿过大奖无数。

    好酒是好酒,

    但说好的两瓶,也就只有两瓶。谢浔之连多安排一瓶当摆设都不肯,

    唯恐她会没有自制力,

    喝到酩酊大醉。

    易思龄吐槽归吐槽,

    到底是很满意谢浔之的安排,

    他比想象中还要靠谱。

    知道她讲面子,

    招待姐妹更要讲究,

    什么都要最贵最好的,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