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是Omega疯狂想要靠近标记自己Alpha的生理本能。对宁培言来说,那是一种双重折磨。

    邢暮看着男人走过,敏锐察觉到对方在路过自己时步伐快了几分。

    刻意回避的视线,还有低头时不经意漏出的后颈腺体,上面干净白皙,没有一点痕迹。

    他看起来很想避开她。

    她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看向身前等待回答的粉发男生,“好,正好顺路。”

    身前的男生是秦蓉的表弟,家在第三星系,以前就坐过她的星舰。对于捎带路这种小事,邢暮并没有那么冷漠,也有几个教师坐过她的星舰。

    “好耶。”男生的开心显而易见,他把耳机放在脖颈上,一双大眼睛笑的弯弯,像只快乐小狗。

    “怎么又换颜色了。”邢暮看向男生的发色。

    男生摸了摸自己的粉毛,不好意思的笑笑,“金发太大众了,我也留腻了,就换染了粉毛,和我名字也很配。”

    顾粉看向邢暮,期待道:“你觉得好看吗,邢教官?”

    邢暮看了眼身侧的男生,看见他眸中快溢出来的期待,只是勾唇笑笑,“挺好看的,适合你。”

    顾粉平均三个月换一次发色,每次他出现在邢暮身前,总是顶着一头不同的彩毛。

    青春洋溢,总是充满年轻的气息。

    直到两人离开,宁培言的视线从玻璃上移开,努力忽视方才听到的对话。

    “回第三星的星舰座位很难预定吗。”他忽然轻声开口。

    身旁同事一愣,随后道:“没有啊,第三星又不是什么热门地方。”

    宁培言垂下视线,看着自己怀里的纸质资料,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宁老师,怎么了?”身旁同事问。

    “没事。”宁培言压下情绪,一脸歉意开口,“抱歉,我才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会议室了,我得回去取一下。”

    “哦,好,那你注意些。”同事不疑有他,叮嘱完便先行离开。

    宁培言追上去的时候,邢暮已经和那名学生离开,玻璃走廊空空荡荡,只有刺眼的残阳洒下大片血金色。

    他站在邢暮方才停留的地方,试图感受一些Alpha残留的气息,结果当然没有。

    他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像个觊觎Alpha的变态。

    宁培言退后几步,转头看向玻璃走廊上的镜子,镜中男人面色有些苍白,无框镜片挡住他大半情绪,平时总是温柔勾起的唇如今却抿起,握着资料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镜片下是一张说不上多惊艳的脸,放在人群中也许会突出,可却不会让人惊鸿一瞥印象深刻。

    他身上没有年轻人的朝气,更没有学生的活泼开朗,看起来像个死气沉沉的讲师。

    平凡的,并不年轻的,也不会惹人注意的老师。

    像故事里沉闷无趣,不敢把心事说出口,永远得不到偏爱的暗恋者。

    宁培言垂下眼眸,遮住眼底黯淡,敛起情绪独自回到宿舍。

    往日寂静的走廊上此刻却多了一个人影,手中还提着一袋东西。

    看清是谁后,宁培言步伐一顿,接着走了过去。

    “哥哥。”提着袋子的男生抬起头,帽子下是一张和宁培言有几分相似的脸。

    精修过的眉,精致的眉眼上化着淡妆,一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

    “来了怎么不告诉我,要不要进去坐坐。”宁培言惊讶一瞬,声音一如既往温润,说着便打开门。

    门口的男生,也就是宁司安跟着进去,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我来见朋友,她说你们学校放假了,就顺道来看看你。这是外送刚刚送来的,我见你没在宿舍,就帮你接了。”

    宁培言接过袋子,“谢谢。”

    “谢什么,这么见外。”宁司安看了眼时间,随后拉开椅子坐下,“哥哥,你假期要在宿舍住吗?”

    “对,反正也没事。”宁培言端来洗好的水果,扯了纸张擦手。

    “有时候真搞不懂你。”

    宁司安忽然出声,宁培言擦手的动作顿了顿,看向他。

    “好好的副教授不当,跑军校这种苦地方当讲师,图什么。”

    第五章

    宁培言将木色软纸扔进垃圾桶,面上神情未变,温声回道:“至少军校不用应对那么多的人际关系,我喜欢清净一点。”

    宁司安撇了撇嘴,哥哥确实不怎么爱社交,就也没再说话。

    两人闲谈了一会,见讯息过来后,宁司安和宁培言打了声招呼便离开。

    他也不是特意找宁培言叙旧,只是找个地方等人。

    宁培言将东西收拾好,随后拿着桌子上的袋子走进浴室。

    宁司安不是宁培言亲弟弟,严格来说,俩人是同A异O的兄弟。

    豪门里,忠贞反而成了耻辱,很少有掌权者只守着一个人过日子。

    他们的Alpha母亲有很多不同Omega生下的孩子,幼年时被养在一起。直到第二性开始分化,测出来天资平平,于是他和同为Omega宁司安被从宅子送走,除了一笔可观的抚养费外,再也没有接触过关于家族的一切。

    他和宁司安幼年住在同一间套房,关系也算亲密,因此长大后也会偶尔联系,如今宁司安是一家公司的模特,还算有些名气,而他成了大学讲师。

    在宁司安眼里,宁培言学习成绩优异,在顶尖学府毕业后,又考去了研究院进修,最后去了综合大学当讲师,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别人家的孩子。

    本该一路顺利的路程,却在他评职为副教授的时候被他自己掐断。

    他没有成为综合大学的副教授,而是来了中央星系的军校。

    甚至宁培言的专业都不是历史,而是针对技术通讯类的研究。

    军校有相关的课程,可联盟军校不比别的地方,那属于保密级别的专业,宁培言还不够格。可为了留下,他成为了一门水课的讲师,收入也没有以前高。

    可他半点没有抱怨,甚至看起来还挺开心。

    宁司安不理解,可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宁司安走后,宁培言将袋子里的东西放到浴室收纳盒里,那是两盒注射式抑制剂和几罐杏仁奶。

    空玻璃药管被扔进垃圾桶,宁培言深呼吸几次,才压下体内燥热。

    *

    另一侧。

    邢暮带着顾粉上了星舰,长达四个小时的星际旅途中,男生找了快十个话题。

    光是围着秦蓉就谈了十分钟,邢暮很会把握的谈话的尺度,面对顾粉冒泡泡的暗示,永远能绕回一个教官对学生的态度,从不逾越半分。

    顾粉的终端第三次响起提示,他这才恋恋不舍的终止话题,回应好友催他一起选课的讯息。

    他指尖敲了几下,随后一瞬坐直身子,发现热门的课程已经被抢满了。

    再刷新后,只剩下几门选修课还有空余,顾粉看着那几门课,发出了一声哀嚎。不是又空又大让人听了就想睡觉的理论课,就是讲师严格又古板,挂科率极高那种。

    他一个都不想选。

    顾粉把那几门课扒拉到一边,不断的刷新自己心意的课有没有余位。

    “邢教,您要是能开课该多好,我肯定第一个选。”他看向邢暮,粉刘海下的眼睛委屈巴巴。

    邢暮笑而不语,听着男生的抱怨,也看了一眼剩下的几门课。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框上,讲师的名字是宁培言。

    是那个男人。

    就是学生人数少的可怜,会让人怀疑能否正常开课的程度。

    “为什么不选历史?”邢暮出声问了句。

    “谁要学历史啊。”顾粉嘟囔道,“很无聊的。”

    虽然说不喜欢,可顾粉最后还是选修了历史,因为实在没有别的课供他选择了。

    历史学顾粉没选过,但看这个讲师的年纪很年轻,应该是比较容易通过考试的水课,他只能这么自我安慰。

    邢暮并没有发表什么建议,她看向窗外荒芜星际,平日总是噙着笑意的唇此刻也有些冷淡。

    时间过得很快,星舰在第三星系落地。

    不同于中央星系的富丽堂皇,这里的天际总是笼罩着阴霾,灰败一片,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压抑又沉闷。

    邢暮回到那座古堡庄园时,她的父亲正在修剪花园里的玫瑰。

    男人背影清瘦,黑发下的脖颈白皙脆弱,上面终年带着特质抑制贴。

    “父亲。”邢暮捡起地上的玫瑰递过去。

    男人拿着剪刀的动作一滞,随即惊喜的抬起眼眸,“小暮,你回来了。”

    话语是不加掩饰的期待与欢喜。

    邢暮应了声,将玫瑰放在父亲的花篮里。

    眼前的男人站起身,和所有许久未见孩子的家长一样,他拉着邢暮来回打量,见女儿健健康康后才松了口气。

    “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都没有准备饭菜。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男人拉着邢暮回了庄园内的别墅,虽然邢暮说不用,可他还是进了厨房忙上忙下。

    偌大的别墅里,却没几个伺候的仆人,父亲喜静,总是孤零零一人住在这里。

    邢暮看向自己的父亲南念,一位年过四十的男性Omega,可他看起来仍旧很年轻,美貌且纤弱,皮肤终年有种病态的苍白,瞧上去像个易碎的瓷人。

    南念长得和她并不像,邢暮长相大部分遗传了她的Alpha母亲,包括性格与天赋。

    所以在母亲出事后,父亲崩溃了很久,有段时间他看见她的脸就会蓄起泪,后来邢暮就不怎么出现在父亲身前了。

    她也不想父亲想起伤心事。

    等南念反应过来时,女儿已经不再与他亲近,孤身一人去了中央星系。幼年爱黏着他的小女儿已经变成可以独挡一面的女性Alpha。

    南念的手艺很好,热腾腾的饭菜被端上桌,都是按照邢暮小时候的口味做的。

    “你姑姑前两天回来过,说你在训练营很忙,我以为你今年不会回来的,就没准备多余的食材。”南念语气有些歉意,平日他一个人住在别墅,厨师也只会备好一人份的食材,他口味清淡,所以还真没什么丰盛的菜。

    “这些已经够吃了。”邢暮起身接过南念的碗,“您先坐下吧,我去把汤端来。”

    南念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坐在座椅上,看向女儿的目光复杂又担忧。

    “小暮,自己在中央星过得好吗?”饭桌上,南念忍不住开口问。

    “挺好的。”邢暮搅着碗里的奶油浓汤,抬头笑道,“军校工作不忙,您不用担心。”

    南念看着身前熟悉又陌生的女儿,喉中万语千言咽下,最后也是叹了口气,“小暮,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些,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南念说的隐晦,邢暮唇角的笑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往日的弧度。

    “父亲放心,我当然会让自己活的很快乐。”

    南念看着女儿的脸,多余的也便没有说,他知道邢暮不爱听。

    父亲身体不好,饭后没多久就回屋歇下,偌大的别墅里空空荡荡,连伺候的佣人也没有几个。

    邢暮回到自己幼时的房间,暖橘的灯光里,屋内布置一如多年前,浅金的床单铺的工整,桌角放着几个小小的毛绒玩偶,上面一丝落灰也没有。

    虽然知道女儿不会回来,可这个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

    第三星的确有许多古老家族,只是大多已经没落,邢暮的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她出身兰斯贵族,在十几年前,家族还是第三星无人撼动的存在,掌握着第三星半数以上的矿产资源,父母和睦又恩爱。

    幼年的邢暮享受着家族继承人的一切待遇。

    直到一个男人出现,他勾走邢暮母亲的魂,借着为父亲治病的名义,引诱她做下那些惨无人道的基因改造,加注于六种性别之上的实验。

    那时候邢暮才七岁,她无意闯入过一次实验室,只记得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笑眯眯看向自己,手中握着尖细的针管。

    药剂一开始是有效的,家族的每个人几乎都被注射过所谓改良后的药剂,不仅精神力变得充盈澎湃,连身体素质都有一定改变。那段时间,那个男人在她们家族的地位举重若轻。

    任何事物的增长都要付出代价,只是谁也没想到反噬会来的那么快,过度增长的精神力严重透支,许多人患上了精神类疾病,产生一些疯癫幻想,Alpha引以为傲的精神力也成了一滩死水。

    后来事情败露,母亲入狱,那个男人也死在自己的药剂下,这个地下实验室才出现在大众视野。

    家族丑闻缠身,最终分崩离析,只剩下她和父亲留在庄园。

    后来军方接管了实验室,将药剂全部销毁。可是邢暮知道,还有一批药剂流入了市场,随着生产线来到了中央星系。

    邢暮查了很久,药剂都在一个人手里。

    线索最终断在联盟军校里,这也是她进入军校的原因之一。

    邢暮拿起床头的全家福,垂下的发挡住她的情绪,站在门口的南念看着女儿的背影,无言放下果盘。

    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穿着公主裙站在中间,看起来大概是四五岁时候的照片。

    照片角落有个不甚明显的白色衣角与半个鞋子,像是无意路过的行人不小心被记录。

    她只是扫过一眼,而后将照片反方向摆在床头。

    邢暮没注意到,相框夹层里还有一张照片。

    她没有在第三星待太久,不过半个月又回了中央星系。

    和每次一样,她提出带父亲去中央星居住的邀请,南念和每次一样摇头,固执的独自一人留在寂寞又空荡的庄园。

    他看着身前的女儿,唇瓣翕动半响,最后只让她好好保重身体,有事一定要对他或者姑姑说。

    顾粉假期没有结束,得知邢暮要回中央的消息后特意跑来送行。

    星舰旁边,粉毛少年将手中用精致绳结系好的蓝色盒子送过去。

    “邢教,这是我自己做的曲奇和小蛋糕,味道不是很甜,您要是不喜欢也可以和秦蓉姐她们分着吃。”少年笑容明媚,语气藏了一丝不甚明显的羞涩。

    邢暮本想拒绝,想到秦蓉确实念叨过顾粉烤的饼干好吃,便接过盒子。

    “谢谢,我会带给你姐姐的。”

    邢暮朝顾粉一笑,少年耳尖立马羞红。

    直到邢暮离开,顾粉还停在原地,他望着女人离开的方向嗅了嗅鼻尖,他好像闻到邢教信息素的味道了……

    好好闻啊!

    Omega总是很擅长做各种甜点,邢暮把曲奇饼干放在桌上时,秦蓉立马寻着味道走来。

    “这小子一定做了很久。”女人嚼着饼干看向邢暮,“邢教,顾粉明年毕业,你真不考虑给他一个机会?”

    “先和他谈几天,然后狠狠甩了他,让他从此立志远离Alpha,下定决心断情绝爱,专心备考研究院。”

    秦蓉说着还一拍大腿,觉得这个方法很可行,毕竟她表弟看起来就是一个恋爱脑,而邢暮甩人应该也不会拖泥带水。

    邢暮笑笑,看着桌上的精致曲奇,“你确定他会断情绝爱,而不是哭着买醉大半夜让你去接他?”

    秦蓉咀嚼的动作一顿,想起顾粉的德行,觉得邢暮说的概率更大一点。

    谈笑的话题被揭过,曲奇也被同僚们分事干净,看着桌上多出的几个信封,邢暮照例翻开看了一遍,而后随着精致的盒子一同被丢进垃圾桶。

    时间过得很快,一切顺利如常,很快到了军校开学那日。

    只有一件事出了意外。

    宁培言发现自己好像怀孕了。

    第六章

    盥洗台前,男人一遍遍捧起清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不知过了多久,水流声才消失。

    宁培言拿起一旁的眼镜,看着镜子里面容憔悴又惨白的自己,手中紧紧握着刚使用过的测孕剂。

    上面是鲜红的两道杠。

    今日早上,他照例去食堂吃过早饭后赶到办公室,开学的前一天总是有很多工作要做。

    直到他开始莫名反胃,喝了几口水也没能压下去,最后冲进卫生间将早餐吐了干净。

    相处颇好的同事怀疑他是胃肠感冒,贴心递来了冲剂,并且建议他再申请几天假期休息一下。

    一开始宁培言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将感冒冲剂喝下去,可直到下午也没有好转,不仅食欲不振,那股反胃感甚至越来越强烈。

    刚休完产假回来的同事分享自己刚出生的孩子照片,闲谈着孕期的趣事,就在同事们夸赞婴儿可爱时,宁培言整个人如电流过身般僵在原地。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作为一个Omega生理课满分结业的人,宁培言当然猜到什么。

    下班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宿舍,而是去离学校有些距离的药店买了Omega专用测孕剂。

    再然后,他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怀孕了。

    下午的反应是来自Omega孕期本能的孕吐。

    宁培言双手撑着台子边缘,也许是因为紧张,他心跳很快,胸腔也跟着上下起伏。鼻梁上的眼镜氤氲起了雾气,摘掉眼镜的同时,湿漉漉的睫毛一颤,下颚与睫毛的水滴同时落在台上,男人一贯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些茫然。

    他明明已经吃药了,怎么还会怀孕呢。

    还是因为初次得到Alpha标记,所以短暂的产生了假孕反应,这两道杠只是信息素紊乱的结果。他看过一些案例,知道这种状况是会在Omega身上发生的。

    宁培言平复了很久,随后他将测孕剂扔进垃圾桶,胡乱擦去脸上的水,饶是内心惊慌,面上也只当做无事发生过。

    他更希望是后者。

    *

    开学的第一节早八,比起那种需要打起精神的专业课,顾粉还是更喜欢这种可以随便摸鱼的水课。

    就比如现在,他正趴在教室最后一排和好友闲聊八卦,上学期学生们自己搞的教师投票结果已出,邢暮自然稳居第一。

    好友知道他喜欢邢教官的事,正询问他假期有没有在第三星系和邢教官单独相处。

    提起这个顾粉就有些烦,回到第三星系后他总共与对方才见了两面,一次回来当天,一次送邢教离开那天,还提什么单独相处。

    这个话题很快过去,好友传送过来一张照片,附言道:【快看!以前怎么没发现,咱们学校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Beta老师!】

    他对Beta不感兴趣,尤其同为男性,所以他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很快打字道:【很一般吧】

    【这还一般?】

    【这要是一般我把全校的Beta都吃了!】

    对方说完又传来两张照片,角度像是随手抓拍,夜晚画质有些模糊,两张照片都只有侧脸,可却挡不住图上男人的惊艳。

    背景像是什么店里,男人穿着单薄的杏色开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镜框,表情有些严肃,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正站在柜台前结账。

    顾粉点开照片,就在他准备再度打字时,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他再度点开照片看了半天,终于知道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是哪来的。

    顾粉抬起头,视线恰好与站在身前的讲师对视。

    一模一样的服饰,连镜框看起来都是同一副,照片里的男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眼前,就是他只在上课前看过一眼就再没抬头瞧过的历史学讲师宁培言。

    此刻,宁老师正看向他,温声开口询问。

    “这位同学,你要回答刚才的问题吗?”

    顾粉慌张的啊了一声,飞快熄灭终端,他光顾着聊天,甚至不知道刚才老师提问了什么,如今自然慌张的不行。

    匆匆扫了一眼周围,教室里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人,大部分都和他一样,一脸茫然又紧张,显然没一个听讲的。

    “抱歉,宁老师,我刚才走神了,您能再提问一遍问题吗?”顾粉站起身,认错的态度很端正,他可不希望开学第一节课就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宁培言看着身前的男生,目光落在他熄屏的终端上,将方才的问题又重复一遍。

    顾粉羞愧的低下头,“抱歉,宁老师,我不知道答案。”

    “没关系,坐下听课就好了。”

    顾粉看着身前的宁老师笑了笑,随后继续讲述着刚才的话题,仍旧是他讨厌的冗长无聊的历史。

    他坐下后装模作样了几分钟,很快又没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将刚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好友。

    【怎么样!本人是不是和照片一样帅!】

    好友的信息很快发来,顾粉偷偷看了几眼台上的宁老师。他不得不承认,即使对方是个Beta,长相却不输Omega的精致。

    一张温柔挂的脸,身上有种内敛含蓄的气质,看起来很有涵养。身高看起来比他高一点,估计有一米八几,身材看起来也不错,也算臀翘腿长。

    顾粉打量完后,反手打字道:【还行吧,没我好看。】

    对面沉默半天,看起来不太想理他这种神经质的自恋。

    课时快结束时,宁培言恰好讲完最后一个知识点,他关上电子屏幕,给学生提前下了课。

    大部分学生离开的很快,等宁培言收拾自己的东西后,就见一个粉发男生犹犹豫豫走到自己身前。

    他当然记得对方,不仅因为男生刚刚在自己课上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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