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皇帝张了张唇，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十七并非本事不行，而是为了让他这个皇兄能够放心地做皇帝，主动放弃了在朝中展露自己的机会。
第359章
好，都依你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看着皇帝沉默，白璇也没有开口说话。
大殿里气压逐渐低沉下来，可这对抗压能力极强的白璇来说，算不得什么。
皇帝轻轻端起桌上茶杯，目光沉沉看着白璇：“所以，你觉得十七王爷远离朝堂，都是朕的错？”
若是一般人听到皇帝这么问，已经慌了，但白璇依然镇定自若。
她对皇帝的敏感多疑，早已习以为常，也知道该如何化解。
“陛下何出此言？”白璇抬眸看着皇帝，语气轻柔，“在朝，在野，都是十七王爷自己的选择，十七王爷若真要留在朝堂，陛下也不会赶他不是？毕竟，他是陛下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当然，如今陛下若是需要十七王爷效劳，十七王爷也定会万死不辞。”
皇帝不禁深呼吸口气，白璇果然还是白璇。
这番轻轻柔柔的话，将他摘得干净，又提醒着他，可用老十七。
皇帝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对他软硬兼施的。
先威胁他自己罢工不干，这会儿又软绵绵一席话，让他难以反驳。
“就算你说得对吧。”皇帝唇角勉强勾起一抹笑意，下一瞬，又以极其严肃的目光看着白璇，“那姜让又是怎么回事？他或许武功高强，能够敌得过大皇子，可毕竟是个武将，我们现在说的是文臣。”
“姜让并非只是武将，他文武全才，陛下若是朝中需要文臣，姜让也可为陛下效力。”
皇帝：……
想起姜让，他的确觉得这位相貌堂堂的男子和一般武将不同。
他青春朝气，可又沉稳练达，年纪轻轻，却没有一般武将的浮躁，没想到竟是个文武全才之人。
“你怎么知道的？”皇帝问出这话，就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白璇自然是查过。
皇帝轻咳一声，补充道，“你怎么知道姜让年纪轻轻，就能堪当大任？”
“陛下可以试一试嘛，能当大任就用，不能当就撤，总比那些尸位素餐，食朝廷俸禄，却不干实事，只知为自己谋利的朝廷蛀虫强。”
“胡闹！”皇帝板着脸道，“这是能随便试的吗？万一姜让不行……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天下人一直都在笑话，笑话了挺久了。”白璇平静的语气略带讽刺，“魏国早就认为大周朝堂腐败，国力衰退，一直筹划着攻打大周，要不是去冬在璃城，萧王以少胜多，将魏国铁杀营大军击败，只怕魏国大军的铁骑，已经压境我国了。”
又听白璇提起这事儿，皇帝不禁老脸一红。
他真没想明白，他当初是怎么做到让萧王用两千府兵去抵御魏国数万大军的？他那时竟昏庸至此。
好在萧王不是个真正的木头，用了些手段，调动了手下兵马，稳定了边疆。
魏国在吃到苦头之后，也停止了兵皇帝心中叹服，却还是忍不住板起脸，对白璇道：“这么说，你也一直在笑话朕？”
听着皇帝刁钻角度的发问，白璇神色坦然道：“臣一直在尽心尽力为陛下出谋划策。”
她没有言辞激烈，也没有剑拔弩张，很快就让皇帝怒气熄灭。
白璇顿了一下，放缓语气道：“陛下若是实在放心不下，那就让姜让跟着十七王爷，十七王爷虽然远离朝堂多年，但这么多年来，一直关注着大周朝堂，况且，十七王爷如今已经回到上京城一段时间了，对整个上京城的局势，可说是了如指掌，就算十七王爷当真有不了解的地方，臣也可详细指导。”
空气中又是一阵安静，白璇这话听着如绵绵细雨，可这话的威力，不亚于她曾经那些只要有她在，就一切都行的豪言壮语。
“好，都依你。”皇帝默了一阵，最终下定了决心。
白璇无非就是让他重用被冷落的萧王，召回流浪在外的老十七，同时，提拔姜让这样的青年才俊。
萧王发过毒誓，绝不会谋反，老十七手里没有大权，且是他亲兄弟，他自然信得过。
至于姜让，就当他是检验白璇眼力的试金石好了。
白璇陡然发现，眼前这个多疑敏感的帝王，和慕容月杀真不愧是父子，都是嘴硬无比，口是心非，其实很有主意的人。
别看皇帝总是各种诘问，只要你给他足够充分的理由，他最终也会做出差强人意的决定。
“陛下圣明，乃是天下万民之福。”白璇难得恭维起来，皇帝只觉得这语气听起来都怪怪的。
皇帝神色好了许多：“就算他们三人都是大才，那他们三人能处理得了二十三位官员处理的事情？”
“他们自然没办法分身乏术，可是，只要有人掌控大局，其他的，并不需要太担心，有些官署的人，可由下级补上，没下级的，也可从其余各部各司调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将曾经被打压，被排挤，但是有才能的官员从地方调回来，实在是没人能替代的，就让萧王或者十七王爷，亦或是陛下亲自处置。”
皇帝不禁瞪了瞪眼睛，这丫头主意都打到他头上来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丫头提出的方法，确实可行。
“当然，陛下要是不想处置的话，也可以把这些事情交给微臣处置。”
皇帝：……
他不禁抬手揉了揉眉心，白璇把所有事情都想到了，真是让他无话可说。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二十三位官员的事情，暂时算是结束了。
眼下，他还有一件更想知道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处置大皇子？”皇帝默了一下，目光深邃看向白璇。
白璇神色平静反问道：“陛下想怎么处置大皇子？”
皇帝不禁揶揄一笑：“朕说了，你就会听吗？”
白璇神色镇定：“臣不但会听，而且会立刻照办。”
皇帝再次陷入了沉默，实际上，他也没有主意，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这件事情交给白璇。
半晌，皇帝闭了闭眼，又揉了把脸，嗓音嘶哑道：“朕想听你说，你要怎么处置大皇子？”
白璇没有立即说话，一双乌黑耀亮的眸子看向皇帝。
只见皇帝神色紧绷，眉头紧蹙，一副极为关注白璇如何处置大皇子的模样。
第360章
恰到好处的惩罚
白璇的本意，自然是处死大皇子，谋逆造反，暗箭弑父，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但这是封建王朝，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大皇子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虽然身上流着一半前朝余孽的血，可他到底是皇帝曾经最为看重的皇子。
白璇若是处死了大皇子，定会在皇帝心中留下一个疙瘩。
久而久之，这个疙瘩就会变成炸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引爆。
在封建王朝得罪了皇帝，要想顺利在大业之路上走下去，是步履维艰的，但是，不处置大皇子，又绝无可能。
“陛下，大皇子犯下滔天罪行，本当杀无赦，但念在大皇子揭发朝廷腐败官员，配合大理寺和刑部审查罪臣的份儿上，可将功补过，免除死罪。”
“哦？”皇帝眼睛一亮，精神为之一振，“免大皇子一死？”
“是。”白璇点点头，语气肯定地说，“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帝不住地点着头，很是赞同白璇的意见：“对，对对，虽然死罪免除，但是活罪不可免。”
皇帝的神情放松多了，显然，白璇处置大皇子的方法，得到了他极大的认可。
他还以为白璇又要铁血手腕，处死大皇子，没想到她肯免除大皇子死罪。
这就已经够了。
这个儿子虽然大逆不道，但毕竟是他付出心血最多的一个儿子，他终归还是有些不忍。
“可活罪又是什么？”皇帝深呼吸口气，再次看向白璇。
白璇迎着皇帝视线，一字一顿道：“打断双腿，终身幽禁。”
皇帝猛地一拍书案：“好，就这么办，很好。”
白璇知道皇帝会满意，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满意，看来，皇帝要的，的确就是大皇子活着而已。
皇帝舍不得杀掉这个儿子，可也不想对他什么惩罚都没有，白璇提出的打断双腿，是皇帝认为恰到好处的惩罚。
皇帝神色激动地说道：“就由你亲自监督行刑，行刑完后，立即将大皇子幽禁在大皇子府上，终身不得出府。”
“臣遵旨。”白璇淡淡应了一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已经强硬的处置了二十三位官员，在对付大皇子方面，只能对皇帝妥协。
大皇子的事情尘埃落定了，皇帝不禁大大松了口气。
看着依然还站在大殿中央的白璇，不禁问道：“还有事儿吗？”
“有。”白璇再次呈上几本厚厚的册子，神情严肃道，“陛下，这是这次平定叛乱有功的将士们，臣已经和左卫府，以及众将领核查过了，陛下身为天子，当罚则罚，当赏则赏，赏罚分明，自会立威于天下。”
皇帝不禁抬起手指，虚点了点白璇，笑道：“赏！该赏的都赏！朕早就承诺过你的。”
白璇叩谢道：“臣代万千为大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谢过陛下。”
皇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由衷地说道：“万千将士能有你这样的将领，也是他们的福气。”
大周本就有军功激赏制，但由于皇帝此前对萧王以及萧王属下的打压，出现了将士们有功无赏的情况，因此，将士们报效朝廷的热情大大减弱。
若是皇帝如今重新奖赏这些立功的将士，将士们热血战斗的激情，将会被重新调动起来。
白璇没说什么，继续道：“陛下，臣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启奏，是关于端王的处置。”
皇帝听到这话笑意收敛起来，语气平静道：“你打算怎么处置端王？”
“全凭陛下处置。”白璇没发表意见。
端王是皇帝的老对头，皇帝心中对怎么处置端王，肯定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皇帝眸光微凝，沉声道：“看在他断了一条手臂的份儿上，饶他一命，永久幽禁在上京城，不得回封地。”
“是。”白璇应声道。
事到如今，端王死不死，的确没有太大的意义，皇帝将他作为人质幽禁在上京城，便可稳住端王在封地上的儿子。
等日后时间长了，再寻机会处置。
几件事情达成一致后，白璇终于出了宫，萧王的马车早就等在宫外了。
今日白璇和皇帝在太极殿内的谈话，萧王也都已经知道了。
白璇上了马车，萧王神色柔和看着眼前女子，只大手揽住白璇纤腰，什么也没说。
他已经想得明白，往后余生，他对璇儿不需要过问太多，只要信任就好。
可他没想到的是，许多事情他没问，却不代表白璇不会解释。
当萧王听着眼前女子提起当初进入谷阳城，以身犯险，迷惑大皇子的时候，说起了自己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萧王明白，她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不必担心。
“璇儿，我都知道了。”萧王淡淡一笑，大海般广阔深幽的眼里满是包容。
随着马车驶入白府，萧王也跟着进了白璇院子。
本以为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谁知他们刚进白璇院子，就看到一行五人，齐刷刷地站在院子里，正等着白璇。
一场大雨停歇过后，上京城天气转凉，空气中散发着新翻泥土，以及青草芬芳的气息。
徐文睿和宋思源站在最前头，林虎、苏锦成和窦冉站在两人身后，五个人，眼眶都是红红的，可见到白璇的那一刻，五人都抬首挺胸，以标准的军姿站立。
“师父，弟子前来向您辞行。”
忽然，徐文睿和宋思源“扑通”一声，朝着白璇跪了下来。
白璇缓缓走过去，在两人面前站定：“好。”
徐文睿强忍着哽咽，对白璇说道：“师父，感谢您这段时间以来的敦敦教诲和细心栽培，让我们终于明白了活在这世上的意义，虽然我们就要被流放边关了，但有幸我们可以进入到边关军中，我们定会好好努力，将来建功立业。”
宋思源在旁边连连点头：“师父，我们一定会好好表现，争取不给您丢脸。”
白璇神色不变，点点头道：“好，为师等着这一天。”
“师父在上，我们给您磕头了。”
说着，徐文睿和宋思源两位贵公子，便朝着眼前年轻白衣女子磕起了头。
梁玉菡愣愣地站在五人身后，被眼前景象震惊了。
她从未想过，徐文睿和宋思源竟然会诚心诚意地向白璇磕头。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原本横行霸道的纨绔世家子，如今会变得这般听一个女子的话。
两人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白璇缓缓走过去将两人扶起。
“无论天涯海角，黄泉碧落，你们永远都是我白璇的徒弟。”
突然之间，两人就绷不住了，眼泪哗啦啦从眼角掉落。
第361章
定不负师父厚望
“师父……呜呜呜……师父……”
两个男子汉大丈夫，在雨后空气清新的院子里，哭成了两个泪人。
白璇也不急着制止他们，等他们大哭一场，情绪宣泄之后，才柔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两人连忙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们不是害怕流放，而是流放边关之后，就再也不能跟着师父一起训练，不能在师父身边聆听师父的教诲了。
但他们没想到，白璇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别以为去了边关，就能偷懒了。”白璇眸光淡淡看向两人，“你们还在师父掌控之中，只要你们还是我的徒弟，为师就不会停止对你们的教导和训练。”
白璇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淡漠，可两人却觉得，好似天籁之音。
徐文睿和宋思源齐齐揉了揉眼角，瞪大着眼睛看向白璇：“师父？我们真的还在您的掌控之中吗？”
“在，想要脱离为师，就只有脱离师门，既然你们还是我的徒弟，我就会继续教导你们，不过，如果你们觉得太累了，吃不了这个苦，想以一百大棍断绝师徒关系，以结束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苦……”
“不想，不想。”不等白璇说完，两人连连摇头。
徐文睿吸着鼻子道：“我们就想在师父门下受苦，不是，不是，我们不觉得这是受苦。”
“对对对，一点都不苦。”宋思源跟着说道，“只要师父不赶我们出师门，我们就绝不会脱离师门。”
跟着师父训练，说不苦是假的，可当明白了训练的意义，看到师父战场上杀伐决断，英姿飒爽，他们也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像师父一样驰骋沙场，保护大周。”
“既然你们不想结束这份师徒之情，那为师也绝不会放弃你们。”
白璇神色柔和看着两人，“你们一年之内，所有的训练计划，为师都已经写好了，你们需要严格按照这上面的计划进行训练，一年之后，为师会亲自到边关，考验你们，不合格者，为师将严厉惩罚。”
“啊？真的吗，师父……”
两人顿时破涕为笑，兴奋异常，原来师父没放弃他们。
哪怕他们流放边关，也依然能跟着师父学武，真是太好了。
看着异常兴奋的两人，白璇神情严肃下来：“记住，你们前去边关，是为了更好的归来，你们的家族，也将会因为你们的强大而再次振兴。”
两人不由愣住了，他们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想着，能继续跟着师父学武，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成的纨绔。
“师父。”两人又齐齐朝着白璇跪了下来，郑重地朝白璇磕了个头，“承蒙师父不弃，弟子定不辜负师父厚望。”
“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跟为师进来。”白璇说着，大步往书房走去。
徐文睿和宋思源连忙跟了上去，萧王默默跟在两人身后，一起进了书房，找个安静的角落坐着，不打扰他们师徒之间的谈话。
萧王知道璇儿的本事很大，定能让这群纨绔子弟心服口服。
可他没想到，璇儿竟然能够让他们打心眼里敬重，离别之际依依不舍。
白璇走到书桌前，随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本早已写好的册子。
册子上面记录了两人的训练计划，以及需要的书籍。
徐文睿和宋思源宝贝一般将册子揣在怀里，这成为他们今后军旅之路上，陪伴他们一生，最珍贵的东西。
“一定要严格按照计划进行训练，切莫懈怠，为师会定期让人去边关考校你们，这两日抓紧时间看完这本册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在离开上京城之前来问为师。”
“是，师父。”两人声音哽咽，齐声应道。
他们还以为日后再也见不到师父了，没想到师父早就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
徐文睿和宋思源离开之后，林虎、苏锦成和窦冉三人站在白璇书房门口，陷入了一阵沉默。
半晌，三人抬起目光，相互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敲响了书房大门。
他们今日才知道，师父对他们这群纨绔用心之深。
白璇早就发现林虎三人在门外，只是没吭声，埋头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萧王则旁若无人地坐在一旁，安安静静拿着往日没看完的书翻看着。
“进来。”清清冷冷的声音一如往日，不含任何感情，可他们听着，却觉得格外亲切。
至少，他们还能听到师父的教诲，还能跟在师父身边。
他们拜师之日，师父就说会像父亲一样严格管教他们，可哪怕是他们父亲，在他们身上也没花过这么多时间和功夫。
三人齐齐跪下，神情严肃：“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这是做什么？”白璇眸光轻抬，看向自己的三个徒弟，只见他们眼睛都红红的，跟三只兔子一样。
林虎和苏锦成低垂着头，沉默着，窦冉代表大家开口：“没什么，师父，我们就是想拜您一拜。”
“太闲了，是吧？”白璇目光扫视过去，挑眉看向三人。
“嘿嘿，不闲。”窦冉说着，忽然就哽咽起来，想起师父从大皇子手中救他性命，让他父亲被贬官随州刺史，从而免除流放的命运，家人也能跟着去随州，心中对师父的感激无从说起。
林虎和苏锦成心中对师父更是感激不已，当初师父让他们林、苏两家脱离大皇子。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家人，如今家人免除厄难，个个对师父感激不尽。
林家和苏家能够保持自己如今的地位，都是师父的功劳啊！
林虎和苏锦成二人，更是因为在这次平定叛乱中奋勇杀敌，立了功，前途一片光明。
“师父，不孝徒儿这次能够建功，被封为左领军的一名武卫长，全赖师父栽培。”林虎身子跪得笔直，语气郑重地说道。
“师父，徒儿也是。”苏锦成紧跟着说，“徒儿能够被封为右领军的一名武卫长，都是师父的功劳。”
虽然他们被封为武卫长的正式官文还没下来，但是消息已经从吏部传开了。
陛下已经下旨，这次对平叛有功的将士，论功行赏，但凡在平叛中表现出色的人，都有封赏。
有些加官晋爵，有些得到重用，有些赏赐金银珠宝，田地粮食布匹，整个上京城欢天喜地，沉浸在兴奋和喜悦之中。
第362章
大胆地说出来
“胡说。”白璇眸光淡然扫向两人，语气柔和地说道，“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立下的功劳，跟为师没有关系。”
话落，白璇云淡风轻说了一句，“好好训练，你们日后大有可为。”
林虎和苏锦成不由一愣，窦冉也不禁愣住了。
他们突然觉得，从师父决定收他们为徒之时，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教导他们。
而那时，他们对师父还是那般无礼，想到这里，三人不由一阵脸红。
“总之，没有师父，就没有我们的今日。”三人目光灼灼看着白璇，眼里神色一片激动。
当初，师父就是从武卫长做起的。
如今，林虎和苏锦成也被封为武卫长，真是莫大的荣幸。
白璇轻轻放下手中的笔，神情严肃道：“你们可知，为何你们一个在左领军，一个在右领军？”
两人顿了一下，摇摇头：“师父，徒儿不知。”
“当真不知？”
“……”
林虎和苏锦成抿了抿唇，一阵犹豫。
虽然他们从未和师父交流过，可是，根据师父对他们的训练要求，以及师父让他们看过的书籍，师父的心意他们是隐隐明白的。
“说出来，大胆地说出来。”
白璇轻轻端起桌上一个大号的白瓷水杯，喝下整整一杯的凉白开，目光鼓励地看向林虎和苏锦成。
终于，作为五人的大师兄，林虎挺直脊背道：“因为师父希望将来有朝一日，我们可以分别成为两军之中，有担当，有作为的将领，更希望我们可以以此为基石，奋发图强，将来成为可以统帅一方的将军。”
话落，林虎心跳如鼓，与其说这是他以为的师父对他们的期望，不如说，这也是他自己心中的想法。
苏锦成也鼓起勇气道：“师父，徒儿想法和大师兄一样。”
“没错，这正是师父所希望的。”白璇淡声道，“但师父也希望你们不要操之过急，一定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走好。”
白璇很欣慰，虽然他这五个徒弟都是纨绔，但都很聪明，很多事情一点就通。
“尤其是你，林虎。”白璇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到了大徒弟身上。
苏锦成和窦冉都不禁看向林虎。
林虎不由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白璇：“师父……”
白璇看向这位勤奋过分的徒弟，神色平静道：“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
“我知道了，师父。”林虎不由耳根子一红。
他这几日为了挑战自己身体的极限，训练过多，有一次竟然昏过去了。
“窦冉，你也不要太过着急。”白璇看着身体刚刚恢复的窦冉，提醒了一句。
眼看着林虎和苏锦成，徐文睿和宋思源都学到了本事，这个因为身体受伤，耽搁了训练的徒弟，最近也开始追求进度，不断加练。
上进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
“是，师父。”
窦冉不禁抓了抓头发，嘿嘿一笑，没想到他的小心思都被师父发现了。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下去吧。”白璇话落，重新拿起笔，继续书写起来。
三人恭恭敬敬退了下去，梁玉菡又在书房门口挤进来一个脑袋。
“白三小姐。”
“嗯？”白璇淡淡应了声，抬眸看向这位鼓足勇气前来找她的梁国公府二小姐。
这一次，白璇注意到，梁玉菡的目光没有落在她身后的傅桓晔身上，而是小心谨慎地看向了她。
梁玉菡战战兢兢地走进书房，紧咬嘴唇，许久没开口。
“有什么事，直说。”白璇的声音清冷直接，让梁玉菡胆子也不禁大了起来。
她深吸口气，看着白璇道：“我想问一问，我也可以做武卫长吗？”
白璇神色平静地说道：“我大周并无女子不能做武卫长的规定。”
“这么说，我也能做？”
“能者居之。”白璇神色淡淡道。
梁玉菡愣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梁玉菡走出书房，白璇继续书写着什么，身后傅桓晔静静立于一旁，只觉得璇儿实在让人佩服。
梁玉菡从小任性，谁也不服，没想到被外公送到璇儿这来，才不到三个月时间，就有了这样大的变化。
她问武卫长的事情，显然也是想效仿璇儿当初，慢慢成为像璇儿一样的人。
璇儿的影响力，真的很大。
众人离去，萧王缓缓走了过来，看着白璇面前没处理完的事务，也没说什么，从笔架上抽出一支笔，就帮白璇处理。
白璇索性扔了笔，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男人忙碌，萧王目不斜视，认真着白璇面前关于平叛相关的事情。
白璇看着他得心应手处理着这些事务，不禁开口：“我今日向陛下建议，让陛下任用你处理朝堂事务。”
“愿为夫人驱使。”萧王头也没抬，手中毛笔在纸上刷刷写着。
温柔如风的声音，带着些许暧昧，就如细雨般润进白璇心头。
白璇唇角微勾，看向男人完美无瑕的侧脸，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的确如此！
眼前的男人像极了帮她写作业的学霸，而白璇留下的几个难题，正是眼前这位王爷学霸最擅长的。
这男人长得高大挺拔，白皙俊美，五官异常精致，白璇只觉得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也莫过于他。
可这男人吸引她的，并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的沉稳，强大，隐忍。
十几年来，他在朝堂上的存在感一直不强，不是他没有本事，而是他本事不显。
他手握重权，可又时时被皇帝打压，但依然一步一步，遵循着萧王府的祖训，尽心尽力护卫着大周。
哪怕只有两千府兵，也能够力挽狂澜，拯救大周于危难之中。
“今日，你又在皇宫听墙角？”忽然，白璇开口问道。
她说到举荐他的时候，这男人的反应，分明就是事先知情。
结合他曾经在太极殿屋顶听过墙角的经历来看，白璇猜测他今日又听了。
“嗯。”萧王承认得大大方方，他也不是一次两次干这种事情了。
“你怕皇帝吃了我啊？”白璇笑道。
男人没吭声，他也不是非听不可，只是，习惯了。
“下次，不许再听了。”白璇板起脸，神情严肃地说道。
“……”萧王没吭声。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女子淡然的声音让萧王顿了一下，紧接着，蓦然抬头。
他目光紧紧看着白璇：“璇儿，我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白璇莞尔一笑，“但你也要明白，那是皇宫，守卫森严，你潜入皇帝的太极殿偷听，可能一次，两次，三次不被发现，但十次，二十次，三十次呢？一旦有一次失手，就一切毁于一旦了。”
第363章
我以为，我和王爷之间没有秘密
“嗯。”萧王应了声，云淡风轻道，“下次我不自己去听了。”
白璇：……
不自己去听，言外之意，就是让别人去听。
好吧！
白璇该说的都说了，相信这男人也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分寸。
见着眼前女子沉默，萧王正好处理完桌上一堆事务，不禁将她圈入怀中。
“我知道了，璇儿。”萧王轻轻吻了吻女子脸颊，璇儿想说什么他清楚，皇帝一旦对他产生怀疑，就会不休止地乱想。
可他也不会像从前那么乖觉，以前他只觉得好好保护大周就行了。
现在他才明白，要保护好大周，不只是军中，朝堂上也得发力。
白璇没再说什么，这男人做事她放心。
“你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白璇想到十七王爷给他调制的解药差不多用完了，不禁开口问道。
萧王微微顿了一下，莞尔一笑：“没什么感觉，挺好的。”
萧王笑容灿烂，可白璇就觉得他这笑挺假……
她神情严肃地盯着眼前男人：“说真话。”
萧王顿了一下，轻笑道：“真的没什么，只是偶尔有点痛。”
这话带着极强的掩饰，白璇一听，就听出来了。
“偶尔？”白璇声音沉了下来，目光灼热看着眼前男子，她有种错觉，这男人有什么瞒着她。
“嗯。”萧王用力点了点头。
“你撒谎。”白璇从萧王怀里挣脱出来，目光定定地盯着他眼睛。
“璇儿……”萧王不禁移开目光，喉头不自觉地鼓动了一下。
见着眼前男人吞吞吐吐，白璇不禁厉声问道：“到底怎么样？”
“我还能坚持。”萧王轻轻回了一句。
说着，伸出大手捉住白璇的小手，重新将她拉入自己的怀抱。
白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傅桓晔看起来，似乎比平时更苍白，更虚弱一些。
他虽然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可白璇看他的微表情，就察觉他分明是在隐瞒什么。
可他到底在隐瞒什么呢？
白璇一把推开眼前男人，在他面前站定，平日里清冷柔和的目光，此刻变得锐利起来。
“傅桓晔，在我面前撒谎，是不明智的。”白璇直呼萧王全名，脸上神情一片严肃，周身也散发出凛然冷意。
“璇儿……”萧王张了张嘴，心中一阵犹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要听实话。”白璇脸上一丝笑意也无，神色严肃，带着几分冷漠冷冷看着傅桓晔，“我以为，我和王爷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一声王爷，瞬间让萧王的心沉入谷底，璇儿最近都叫他桓晔，许久不叫王爷了。
他不禁再次伸手去拉白璇，白璇直接将他一把甩开了。
“我和璇儿之间当然没有秘密。”萧王手都在颤抖，忙从袖中拿出两个白瓷瓶。
白璇的目光落在这两个白瓷瓶上，这是十七王爷的药瓶，瓶底印着药王谷的圣花，白兰花。
当初十七王爷给她萧王解药的时候，就是用这种瓶子装的。
白璇将两个瓶子一齐打开，只见每个瓶子里都装着药，白璇轻轻闻了闻气味，发现这是十七王爷当初给她，让她给萧王的解药，萧王竟然……
没吃！
这个男人这段时间以来，竟然一直没吃十七王爷用血给他炼制的解药。
那他毒发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白璇面上神色不变，可萧王分明能感觉到她周身气息都冰寒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白璇语气平静，柔和的声音蕴含着惊涛骇浪。
“璇儿，之所以有两瓶解药，是因为十七王爷又用自己的血给我炼了一瓶药，只是，他没告诉你。”
萧王算好了日子，等到十七王爷要继续帮他炼药的时候，他就把这瓶药还给十七王爷。
十七王爷看到他没吃，就不会再白白浪费自己的血来炼。
可他没想到，十七王爷还是再炼了一瓶，并且，还连带着上一瓶，一起给了他。
他如今，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十七并非本事不行，而是为了让他这个皇兄能够放心地做皇帝，主动放弃了在朝中展露自己的机会。
第359章
好，都依你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看着皇帝沉默，白璇也没有开口说话。
大殿里气压逐渐低沉下来，可这对抗压能力极强的白璇来说，算不得什么。
皇帝轻轻端起桌上茶杯，目光沉沉看着白璇：“所以，你觉得十七王爷远离朝堂，都是朕的错？”
若是一般人听到皇帝这么问，已经慌了，但白璇依然镇定自若。
她对皇帝的敏感多疑，早已习以为常，也知道该如何化解。
“陛下何出此言？”白璇抬眸看着皇帝，语气轻柔，“在朝，在野，都是十七王爷自己的选择，十七王爷若真要留在朝堂，陛下也不会赶他不是？毕竟，他是陛下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当然，如今陛下若是需要十七王爷效劳，十七王爷也定会万死不辞。”
皇帝不禁深呼吸口气，白璇果然还是白璇。
这番轻轻柔柔的话，将他摘得干净，又提醒着他，可用老十七。
皇帝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对他软硬兼施的。
先威胁他自己罢工不干，这会儿又软绵绵一席话，让他难以反驳。
“就算你说得对吧。”皇帝唇角勉强勾起一抹笑意，下一瞬，又以极其严肃的目光看着白璇，“那姜让又是怎么回事？他或许武功高强，能够敌得过大皇子，可毕竟是个武将，我们现在说的是文臣。”
“姜让并非只是武将，他文武全才，陛下若是朝中需要文臣，姜让也可为陛下效力。”
皇帝：……
想起姜让，他的确觉得这位相貌堂堂的男子和一般武将不同。
他青春朝气，可又沉稳练达，年纪轻轻，却没有一般武将的浮躁，没想到竟是个文武全才之人。
“你怎么知道的？”皇帝问出这话，就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白璇自然是查过。
皇帝轻咳一声，补充道，“你怎么知道姜让年纪轻轻，就能堪当大任？”
“陛下可以试一试嘛，能当大任就用，不能当就撤，总比那些尸位素餐，食朝廷俸禄，却不干实事，只知为自己谋利的朝廷蛀虫强。”
“胡闹！”皇帝板着脸道，“这是能随便试的吗？万一姜让不行……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天下人一直都在笑话，笑话了挺久了。”白璇平静的语气略带讽刺，“魏国早就认为大周朝堂腐败，国力衰退，一直筹划着攻打大周，要不是去冬在璃城，萧王以少胜多，将魏国铁杀营大军击败，只怕魏国大军的铁骑，已经压境我国了。”
又听白璇提起这事儿，皇帝不禁老脸一红。
他真没想明白，他当初是怎么做到让萧王用两千府兵去抵御魏国数万大军的？他那时竟昏庸至此。
好在萧王不是个真正的木头，用了些手段，调动了手下兵马，稳定了边疆。
魏国在吃到苦头之后，也停止了兵皇帝心中叹服，却还是忍不住板起脸，对白璇道：“这么说，你也一直在笑话朕？”
听着皇帝刁钻角度的发问，白璇神色坦然道：“臣一直在尽心尽力为陛下出谋划策。”
她没有言辞激烈，也没有剑拔弩张，很快就让皇帝怒气熄灭。
白璇顿了一下，放缓语气道：“陛下若是实在放心不下，那就让姜让跟着十七王爷，十七王爷虽然远离朝堂多年，但这么多年来，一直关注着大周朝堂，况且，十七王爷如今已经回到上京城一段时间了，对整个上京城的局势，可说是了如指掌，就算十七王爷当真有不了解的地方，臣也可详细指导。”
空气中又是一阵安静，白璇这话听着如绵绵细雨，可这话的威力，不亚于她曾经那些只要有她在，就一切都行的豪言壮语。
“好，都依你。”皇帝默了一阵，最终下定了决心。
白璇无非就是让他重用被冷落的萧王，召回流浪在外的老十七，同时，提拔姜让这样的青年才俊。
萧王发过毒誓，绝不会谋反，老十七手里没有大权，且是他亲兄弟，他自然信得过。
至于姜让，就当他是检验白璇眼力的试金石好了。
白璇陡然发现，眼前这个多疑敏感的帝王，和慕容月杀真不愧是父子，都是嘴硬无比，口是心非，其实很有主意的人。
别看皇帝总是各种诘问，只要你给他足够充分的理由，他最终也会做出差强人意的决定。
“陛下圣明，乃是天下万民之福。”白璇难得恭维起来，皇帝只觉得这语气听起来都怪怪的。
皇帝神色好了许多：“就算他们三人都是大才，那他们三人能处理得了二十三位官员处理的事情？”
“他们自然没办法分身乏术，可是，只要有人掌控大局，其他的，并不需要太担心，有些官署的人，可由下级补上，没下级的，也可从其余各部各司调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将曾经被打压，被排挤，但是有才能的官员从地方调回来，实在是没人能替代的，就让萧王或者十七王爷，亦或是陛下亲自处置。”
皇帝不禁瞪了瞪眼睛，这丫头主意都打到他头上来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丫头提出的方法，确实可行。
“当然，陛下要是不想处置的话，也可以把这些事情交给微臣处置。”
皇帝：……
他不禁抬手揉了揉眉心，白璇把所有事情都想到了，真是让他无话可说。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二十三位官员的事情，暂时算是结束了。
眼下，他还有一件更想知道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处置大皇子？”皇帝默了一下，目光深邃看向白璇。
白璇神色平静反问道：“陛下想怎么处置大皇子？”
皇帝不禁揶揄一笑：“朕说了，你就会听吗？”
白璇神色镇定：“臣不但会听，而且会立刻照办。”
皇帝再次陷入了沉默，实际上，他也没有主意，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这件事情交给白璇。
半晌，皇帝闭了闭眼，又揉了把脸，嗓音嘶哑道：“朕想听你说，你要怎么处置大皇子？”
白璇没有立即说话，一双乌黑耀亮的眸子看向皇帝。
只见皇帝神色紧绷，眉头紧蹙，一副极为关注白璇如何处置大皇子的模样。
第360章
恰到好处的惩罚
白璇的本意，自然是处死大皇子，谋逆造反，暗箭弑父，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但这是封建王朝，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大皇子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虽然身上流着一半前朝余孽的血，可他到底是皇帝曾经最为看重的皇子。
白璇若是处死了大皇子，定会在皇帝心中留下一个疙瘩。
久而久之，这个疙瘩就会变成炸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引爆。
在封建王朝得罪了皇帝，要想顺利在大业之路上走下去，是步履维艰的，但是，不处置大皇子，又绝无可能。
“陛下，大皇子犯下滔天罪行，本当杀无赦，但念在大皇子揭发朝廷腐败官员，配合大理寺和刑部审查罪臣的份儿上，可将功补过，免除死罪。”
“哦？”皇帝眼睛一亮，精神为之一振，“免大皇子一死？”
“是。”白璇点点头，语气肯定地说，“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帝不住地点着头，很是赞同白璇的意见：“对，对对，虽然死罪免除，但是活罪不可免。”
皇帝的神情放松多了，显然，白璇处置大皇子的方法，得到了他极大的认可。
他还以为白璇又要铁血手腕，处死大皇子，没想到她肯免除大皇子死罪。
这就已经够了。
这个儿子虽然大逆不道，但毕竟是他付出心血最多的一个儿子，他终归还是有些不忍。
“可活罪又是什么？”皇帝深呼吸口气，再次看向白璇。
白璇迎着皇帝视线，一字一顿道：“打断双腿，终身幽禁。”
皇帝猛地一拍书案：“好，就这么办，很好。”
白璇知道皇帝会满意，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满意，看来，皇帝要的，的确就是大皇子活着而已。
皇帝舍不得杀掉这个儿子，可也不想对他什么惩罚都没有，白璇提出的打断双腿，是皇帝认为恰到好处的惩罚。
皇帝神色激动地说道：“就由你亲自监督行刑，行刑完后，立即将大皇子幽禁在大皇子府上，终身不得出府。”
“臣遵旨。”白璇淡淡应了一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已经强硬的处置了二十三位官员，在对付大皇子方面，只能对皇帝妥协。
大皇子的事情尘埃落定了，皇帝不禁大大松了口气。
看着依然还站在大殿中央的白璇，不禁问道：“还有事儿吗？”
“有。”白璇再次呈上几本厚厚的册子，神情严肃道，“陛下，这是这次平定叛乱有功的将士们，臣已经和左卫府，以及众将领核查过了，陛下身为天子，当罚则罚，当赏则赏，赏罚分明，自会立威于天下。”
皇帝不禁抬起手指，虚点了点白璇，笑道：“赏！该赏的都赏！朕早就承诺过你的。”
白璇叩谢道：“臣代万千为大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谢过陛下。”
皇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由衷地说道：“万千将士能有你这样的将领，也是他们的福气。”
大周本就有军功激赏制，但由于皇帝此前对萧王以及萧王属下的打压，出现了将士们有功无赏的情况，因此，将士们报效朝廷的热情大大减弱。
若是皇帝如今重新奖赏这些立功的将士，将士们热血战斗的激情，将会被重新调动起来。
白璇没说什么，继续道：“陛下，臣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启奏，是关于端王的处置。”
皇帝听到这话笑意收敛起来，语气平静道：“你打算怎么处置端王？”
“全凭陛下处置。”白璇没发表意见。
端王是皇帝的老对头，皇帝心中对怎么处置端王，肯定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皇帝眸光微凝，沉声道：“看在他断了一条手臂的份儿上，饶他一命，永久幽禁在上京城，不得回封地。”
“是。”白璇应声道。
事到如今，端王死不死，的确没有太大的意义，皇帝将他作为人质幽禁在上京城，便可稳住端王在封地上的儿子。
等日后时间长了，再寻机会处置。
几件事情达成一致后，白璇终于出了宫，萧王的马车早就等在宫外了。
今日白璇和皇帝在太极殿内的谈话，萧王也都已经知道了。
白璇上了马车，萧王神色柔和看着眼前女子，只大手揽住白璇纤腰，什么也没说。
他已经想得明白，往后余生，他对璇儿不需要过问太多，只要信任就好。
可他没想到的是，许多事情他没问，却不代表白璇不会解释。
当萧王听着眼前女子提起当初进入谷阳城，以身犯险，迷惑大皇子的时候，说起了自己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萧王明白，她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不必担心。
“璇儿，我都知道了。”萧王淡淡一笑，大海般广阔深幽的眼里满是包容。
随着马车驶入白府，萧王也跟着进了白璇院子。
本以为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谁知他们刚进白璇院子，就看到一行五人，齐刷刷地站在院子里，正等着白璇。
一场大雨停歇过后，上京城天气转凉，空气中散发着新翻泥土，以及青草芬芳的气息。
徐文睿和宋思源站在最前头，林虎、苏锦成和窦冉站在两人身后，五个人，眼眶都是红红的，可见到白璇的那一刻，五人都抬首挺胸，以标准的军姿站立。
“师父，弟子前来向您辞行。”
忽然，徐文睿和宋思源“扑通”一声，朝着白璇跪了下来。
白璇缓缓走过去，在两人面前站定：“好。”
徐文睿强忍着哽咽，对白璇说道：“师父，感谢您这段时间以来的敦敦教诲和细心栽培，让我们终于明白了活在这世上的意义，虽然我们就要被流放边关了，但有幸我们可以进入到边关军中，我们定会好好努力，将来建功立业。”
宋思源在旁边连连点头：“师父，我们一定会好好表现，争取不给您丢脸。”
白璇神色不变，点点头道：“好，为师等着这一天。”
“师父在上，我们给您磕头了。”
说着，徐文睿和宋思源两位贵公子，便朝着眼前年轻白衣女子磕起了头。
梁玉菡愣愣地站在五人身后，被眼前景象震惊了。
她从未想过，徐文睿和宋思源竟然会诚心诚意地向白璇磕头。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原本横行霸道的纨绔世家子，如今会变得这般听一个女子的话。
两人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白璇缓缓走过去将两人扶起。
“无论天涯海角，黄泉碧落，你们永远都是我白璇的徒弟。”
突然之间，两人就绷不住了，眼泪哗啦啦从眼角掉落。
第361章
定不负师父厚望
“师父……呜呜呜……师父……”
两个男子汉大丈夫，在雨后空气清新的院子里，哭成了两个泪人。
白璇也不急着制止他们，等他们大哭一场，情绪宣泄之后，才柔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两人连忙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们不是害怕流放，而是流放边关之后，就再也不能跟着师父一起训练，不能在师父身边聆听师父的教诲了。
但他们没想到，白璇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别以为去了边关，就能偷懒了。”白璇眸光淡淡看向两人，“你们还在师父掌控之中，只要你们还是我的徒弟，为师就不会停止对你们的教导和训练。”
白璇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淡漠，可两人却觉得，好似天籁之音。
徐文睿和宋思源齐齐揉了揉眼角，瞪大着眼睛看向白璇：“师父？我们真的还在您的掌控之中吗？”
“在，想要脱离为师，就只有脱离师门，既然你们还是我的徒弟，我就会继续教导你们，不过，如果你们觉得太累了，吃不了这个苦，想以一百大棍断绝师徒关系，以结束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苦……”
“不想，不想。”不等白璇说完，两人连连摇头。
徐文睿吸着鼻子道：“我们就想在师父门下受苦，不是，不是，我们不觉得这是受苦。”
“对对对，一点都不苦。”宋思源跟着说道，“只要师父不赶我们出师门，我们就绝不会脱离师门。”
跟着师父训练，说不苦是假的，可当明白了训练的意义，看到师父战场上杀伐决断，英姿飒爽，他们也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像师父一样驰骋沙场，保护大周。”
“既然你们不想结束这份师徒之情，那为师也绝不会放弃你们。”
白璇神色柔和看着两人，“你们一年之内，所有的训练计划，为师都已经写好了，你们需要严格按照这上面的计划进行训练，一年之后，为师会亲自到边关，考验你们，不合格者，为师将严厉惩罚。”
“啊？真的吗，师父……”
两人顿时破涕为笑，兴奋异常，原来师父没放弃他们。
哪怕他们流放边关，也依然能跟着师父学武，真是太好了。
看着异常兴奋的两人，白璇神情严肃下来：“记住，你们前去边关，是为了更好的归来，你们的家族，也将会因为你们的强大而再次振兴。”
两人不由愣住了，他们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想着，能继续跟着师父学武，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成的纨绔。
“师父。”两人又齐齐朝着白璇跪了下来，郑重地朝白璇磕了个头，“承蒙师父不弃，弟子定不辜负师父厚望。”
“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跟为师进来。”白璇说着，大步往书房走去。
徐文睿和宋思源连忙跟了上去，萧王默默跟在两人身后，一起进了书房，找个安静的角落坐着，不打扰他们师徒之间的谈话。
萧王知道璇儿的本事很大，定能让这群纨绔子弟心服口服。
可他没想到，璇儿竟然能够让他们打心眼里敬重，离别之际依依不舍。
白璇走到书桌前，随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本早已写好的册子。
册子上面记录了两人的训练计划，以及需要的书籍。
徐文睿和宋思源宝贝一般将册子揣在怀里，这成为他们今后军旅之路上，陪伴他们一生，最珍贵的东西。
“一定要严格按照计划进行训练，切莫懈怠，为师会定期让人去边关考校你们，这两日抓紧时间看完这本册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在离开上京城之前来问为师。”
“是，师父。”两人声音哽咽，齐声应道。
他们还以为日后再也见不到师父了，没想到师父早就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
徐文睿和宋思源离开之后，林虎、苏锦成和窦冉三人站在白璇书房门口，陷入了一阵沉默。
半晌，三人抬起目光，相互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敲响了书房大门。
他们今日才知道，师父对他们这群纨绔用心之深。
白璇早就发现林虎三人在门外，只是没吭声，埋头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萧王则旁若无人地坐在一旁，安安静静拿着往日没看完的书翻看着。
“进来。”清清冷冷的声音一如往日，不含任何感情，可他们听着，却觉得格外亲切。
至少，他们还能听到师父的教诲，还能跟在师父身边。
他们拜师之日，师父就说会像父亲一样严格管教他们，可哪怕是他们父亲，在他们身上也没花过这么多时间和功夫。
三人齐齐跪下，神情严肃：“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这是做什么？”白璇眸光轻抬，看向自己的三个徒弟，只见他们眼睛都红红的，跟三只兔子一样。
林虎和苏锦成低垂着头，沉默着，窦冉代表大家开口：“没什么，师父，我们就是想拜您一拜。”
“太闲了，是吧？”白璇目光扫视过去，挑眉看向三人。
“嘿嘿，不闲。”窦冉说着，忽然就哽咽起来，想起师父从大皇子手中救他性命，让他父亲被贬官随州刺史，从而免除流放的命运，家人也能跟着去随州，心中对师父的感激无从说起。
林虎和苏锦成心中对师父更是感激不已，当初师父让他们林、苏两家脱离大皇子。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家人，如今家人免除厄难，个个对师父感激不尽。
林家和苏家能够保持自己如今的地位，都是师父的功劳啊！
林虎和苏锦成二人，更是因为在这次平定叛乱中奋勇杀敌，立了功，前途一片光明。
“师父，不孝徒儿这次能够建功，被封为左领军的一名武卫长，全赖师父栽培。”林虎身子跪得笔直，语气郑重地说道。
“师父，徒儿也是。”苏锦成紧跟着说，“徒儿能够被封为右领军的一名武卫长，都是师父的功劳。”
虽然他们被封为武卫长的正式官文还没下来，但是消息已经从吏部传开了。
陛下已经下旨，这次对平叛有功的将士，论功行赏，但凡在平叛中表现出色的人，都有封赏。
有些加官晋爵，有些得到重用，有些赏赐金银珠宝，田地粮食布匹，整个上京城欢天喜地，沉浸在兴奋和喜悦之中。
第362章
大胆地说出来
“胡说。”白璇眸光淡然扫向两人，语气柔和地说道，“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立下的功劳，跟为师没有关系。”
话落，白璇云淡风轻说了一句，“好好训练，你们日后大有可为。”
林虎和苏锦成不由一愣，窦冉也不禁愣住了。
他们突然觉得，从师父决定收他们为徒之时，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教导他们。
而那时，他们对师父还是那般无礼，想到这里，三人不由一阵脸红。
“总之，没有师父，就没有我们的今日。”三人目光灼灼看着白璇，眼里神色一片激动。
当初，师父就是从武卫长做起的。
如今，林虎和苏锦成也被封为武卫长，真是莫大的荣幸。
白璇轻轻放下手中的笔，神情严肃道：“你们可知，为何你们一个在左领军，一个在右领军？”
两人顿了一下，摇摇头：“师父，徒儿不知。”
“当真不知？”
“……”
林虎和苏锦成抿了抿唇，一阵犹豫。
虽然他们从未和师父交流过，可是，根据师父对他们的训练要求，以及师父让他们看过的书籍，师父的心意他们是隐隐明白的。
“说出来，大胆地说出来。”
白璇轻轻端起桌上一个大号的白瓷水杯，喝下整整一杯的凉白开，目光鼓励地看向林虎和苏锦成。
终于，作为五人的大师兄，林虎挺直脊背道：“因为师父希望将来有朝一日，我们可以分别成为两军之中，有担当，有作为的将领，更希望我们可以以此为基石，奋发图强，将来成为可以统帅一方的将军。”
话落，林虎心跳如鼓，与其说这是他以为的师父对他们的期望，不如说，这也是他自己心中的想法。
苏锦成也鼓起勇气道：“师父，徒儿想法和大师兄一样。”
“没错，这正是师父所希望的。”白璇淡声道，“但师父也希望你们不要操之过急，一定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走好。”
白璇很欣慰，虽然他这五个徒弟都是纨绔，但都很聪明，很多事情一点就通。
“尤其是你，林虎。”白璇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到了大徒弟身上。
苏锦成和窦冉都不禁看向林虎。
林虎不由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白璇：“师父……”
白璇看向这位勤奋过分的徒弟，神色平静道：“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
“我知道了，师父。”林虎不由耳根子一红。
他这几日为了挑战自己身体的极限，训练过多，有一次竟然昏过去了。
“窦冉，你也不要太过着急。”白璇看着身体刚刚恢复的窦冉，提醒了一句。
眼看着林虎和苏锦成，徐文睿和宋思源都学到了本事，这个因为身体受伤，耽搁了训练的徒弟，最近也开始追求进度，不断加练。
上进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
“是，师父。”
窦冉不禁抓了抓头发，嘿嘿一笑，没想到他的小心思都被师父发现了。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下去吧。”白璇话落，重新拿起笔，继续书写起来。
三人恭恭敬敬退了下去，梁玉菡又在书房门口挤进来一个脑袋。
“白三小姐。”
“嗯？”白璇淡淡应了声，抬眸看向这位鼓足勇气前来找她的梁国公府二小姐。
这一次，白璇注意到，梁玉菡的目光没有落在她身后的傅桓晔身上，而是小心谨慎地看向了她。
梁玉菡战战兢兢地走进书房，紧咬嘴唇，许久没开口。
“有什么事，直说。”白璇的声音清冷直接，让梁玉菡胆子也不禁大了起来。
她深吸口气，看着白璇道：“我想问一问，我也可以做武卫长吗？”
白璇神色平静地说道：“我大周并无女子不能做武卫长的规定。”
“这么说，我也能做？”
“能者居之。”白璇神色淡淡道。
梁玉菡愣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梁玉菡走出书房，白璇继续书写着什么，身后傅桓晔静静立于一旁，只觉得璇儿实在让人佩服。
梁玉菡从小任性，谁也不服，没想到被外公送到璇儿这来，才不到三个月时间，就有了这样大的变化。
她问武卫长的事情，显然也是想效仿璇儿当初，慢慢成为像璇儿一样的人。
璇儿的影响力，真的很大。
众人离去，萧王缓缓走了过来，看着白璇面前没处理完的事务，也没说什么，从笔架上抽出一支笔，就帮白璇处理。
白璇索性扔了笔，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男人忙碌，萧王目不斜视，认真着白璇面前关于平叛相关的事情。
白璇看着他得心应手处理着这些事务，不禁开口：“我今日向陛下建议，让陛下任用你处理朝堂事务。”
“愿为夫人驱使。”萧王头也没抬，手中毛笔在纸上刷刷写着。
温柔如风的声音，带着些许暧昧，就如细雨般润进白璇心头。
白璇唇角微勾，看向男人完美无瑕的侧脸，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的确如此！
眼前的男人像极了帮她写作业的学霸，而白璇留下的几个难题，正是眼前这位王爷学霸最擅长的。
这男人长得高大挺拔，白皙俊美，五官异常精致，白璇只觉得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也莫过于他。
可这男人吸引她的，并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的沉稳，强大，隐忍。
十几年来，他在朝堂上的存在感一直不强，不是他没有本事，而是他本事不显。
他手握重权，可又时时被皇帝打压，但依然一步一步，遵循着萧王府的祖训，尽心尽力护卫着大周。
哪怕只有两千府兵，也能够力挽狂澜，拯救大周于危难之中。
“今日，你又在皇宫听墙角？”忽然，白璇开口问道。
她说到举荐他的时候，这男人的反应，分明就是事先知情。
结合他曾经在太极殿屋顶听过墙角的经历来看，白璇猜测他今日又听了。
“嗯。”萧王承认得大大方方，他也不是一次两次干这种事情了。
“你怕皇帝吃了我啊？”白璇笑道。
男人没吭声，他也不是非听不可，只是，习惯了。
“下次，不许再听了。”白璇板起脸，神情严肃地说道。
“……”萧王没吭声。
“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女子淡然的声音让萧王顿了一下，紧接着，蓦然抬头。
他目光紧紧看着白璇：“璇儿，我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白璇莞尔一笑，“但你也要明白，那是皇宫，守卫森严，你潜入皇帝的太极殿偷听，可能一次，两次，三次不被发现，但十次，二十次，三十次呢？一旦有一次失手，就一切毁于一旦了。”
第363章
我以为，我和王爷之间没有秘密
“嗯。”萧王应了声，云淡风轻道，“下次我不自己去听了。”
白璇：……
不自己去听，言外之意，就是让别人去听。
好吧！
白璇该说的都说了，相信这男人也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分寸。
见着眼前女子沉默，萧王正好处理完桌上一堆事务，不禁将她圈入怀中。
“我知道了，璇儿。”萧王轻轻吻了吻女子脸颊，璇儿想说什么他清楚，皇帝一旦对他产生怀疑，就会不休止地乱想。
可他也不会像从前那么乖觉，以前他只觉得好好保护大周就行了。
现在他才明白，要保护好大周，不只是军中，朝堂上也得发力。
白璇没再说什么，这男人做事她放心。
“你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白璇想到十七王爷给他调制的解药差不多用完了，不禁开口问道。
萧王微微顿了一下，莞尔一笑：“没什么感觉，挺好的。”
萧王笑容灿烂，可白璇就觉得他这笑挺假……
她神情严肃地盯着眼前男人：“说真话。”
萧王顿了一下，轻笑道：“真的没什么，只是偶尔有点痛。”
这话带着极强的掩饰，白璇一听，就听出来了。
“偶尔？”白璇声音沉了下来，目光灼热看着眼前男子，她有种错觉，这男人有什么瞒着她。
“嗯。”萧王用力点了点头。
“你撒谎。”白璇从萧王怀里挣脱出来，目光定定地盯着他眼睛。
“璇儿……”萧王不禁移开目光，喉头不自觉地鼓动了一下。
见着眼前男人吞吞吐吐，白璇不禁厉声问道：“到底怎么样？”
“我还能坚持。”萧王轻轻回了一句。
说着，伸出大手捉住白璇的小手，重新将她拉入自己的怀抱。
白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傅桓晔看起来，似乎比平时更苍白，更虚弱一些。
他虽然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可白璇看他的微表情，就察觉他分明是在隐瞒什么。
可他到底在隐瞒什么呢？
白璇一把推开眼前男人，在他面前站定，平日里清冷柔和的目光，此刻变得锐利起来。
“傅桓晔，在我面前撒谎，是不明智的。”白璇直呼萧王全名，脸上神情一片严肃，周身也散发出凛然冷意。
“璇儿……”萧王张了张嘴，心中一阵犹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要听实话。”白璇脸上一丝笑意也无，神色严肃，带着几分冷漠冷冷看着傅桓晔，“我以为，我和王爷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一声王爷，瞬间让萧王的心沉入谷底，璇儿最近都叫他桓晔，许久不叫王爷了。
他不禁再次伸手去拉白璇，白璇直接将他一把甩开了。
“我和璇儿之间当然没有秘密。”萧王手都在颤抖，忙从袖中拿出两个白瓷瓶。
白璇的目光落在这两个白瓷瓶上，这是十七王爷的药瓶，瓶底印着药王谷的圣花，白兰花。
当初十七王爷给她萧王解药的时候，就是用这种瓶子装的。
白璇将两个瓶子一齐打开，只见每个瓶子里都装着药，白璇轻轻闻了闻气味，发现这是十七王爷当初给她，让她给萧王的解药，萧王竟然……
没吃！
这个男人这段时间以来，竟然一直没吃十七王爷用血给他炼制的解药。
那他毒发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白璇面上神色不变，可萧王分明能感觉到她周身气息都冰寒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白璇语气平静，柔和的声音蕴含着惊涛骇浪。
“璇儿，之所以有两瓶解药，是因为十七王爷又用自己的血给我炼了一瓶药，只是，他没告诉你。”
萧王算好了日子，等到十七王爷要继续帮他炼药的时候，他就把这瓶药还给十七王爷。
十七王爷看到他没吃，就不会再白白浪费自己的血来炼。
可他没想到，十七王爷还是再炼了一瓶，并且，还连带着上一瓶，一起给了他。
他如今，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