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365章
寒酸
刚刚小红并未听到墨君然与杨昭的交谈，因为在杨昭朝墨君然招手时，马车两边的武婢就迅速朝四周退去，连带着她也被带离了一段距离。
她只隐隐看到墨君然与杨昭凑得很近，似乎说了什么。
可惜什么都听不到。
也没看到具体的。
如今看到那老鹰，小红眸色微闪了下，悄然走到了年纪最小的一个武婢跟前，低声的问道：“小丫头，刚刚那个能召唤鹰隼的男人，也是你家小姐的人？”
被称为小丫头的武婢皱眉，似乎很不满她的称呼，但他还是说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是想打听什么吗？若敢有不轨之心，我杀了你。”
小丫头把腰间的佩剑一拔。
小红似被吓了一跳似的，忙后退了一步，慌忙解释：“我没有……”
“行了橙子，别吓唬这位……嫂子。”
小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制止了小丫头橙子。
小橙子看到小青，只能把剑回鞘，告状似的说：“小青姐姐，这个女人刚刚想打听小姐的事，我看她有些图谋不轨，所以才拔剑的。”
小青一听，眯眸的看向小红：“你在打听小姐的事？”
“我没有。”小红连忙摇头的辩驳道：“我刚刚就是看到那只鹰隼，好奇的问了一句而已，并没有想要打听齐杨公的事，而且，齐杨公是我的恩人，我怎可能会有不轨之心。”
小青闻言，面色才好了一些：“别乱打听。”
“是。”小红连连点头。
心里却暗想着，果然是有些难搞，竟连身边的奴婢都警惕成这样。
不过，这倒是意料之中的。
主子早就算到了。
这样反而让她确定了，杨昭还并未对她产生太多的怀疑，就是接下来她得好好想想办法，如何才能到杨昭的身边去……
可很快她就没机会想了。
因为接下来的路程，竟是跑着前行的。
一路的跑。
差点没把她给跑断气了。
她不是没想喊累，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甚至她掉队后，也没有一个人回头看她甚至等她，她只能咬着牙的跟着一路跑，在她感觉自己都快要受不住时，马车才终于在一茶棚前停了下来。
杨昭并未下马车。
这次停歇，似乎只是让他们这些侍卫武婢们歇歇脚，顺便吃点东西。
小红本想靠近马车，却被小青给带到了茶棚边上的一桌上，给了她一块饼子与一碗茶水：“红嫂子，你也快吃点吧，等会还得赶路。””
除了守在马车边的两个武婢和两个侍卫，其余人都各坐在茶棚前，吃着自带的干粮和茶棚的茶水。
小红看着手中饼子，笑着道谢，可一咬却表情微微变了一下，硬，很硬。
看似挺正常的饼子。
可这一入嘴，差点没把牙齿给崩了。
“这饼子……”
“饼子怎么了？”小青一边咬着手中的饼子，一边看着小红问。
小红看着她那一口一口吃下饼子的牙口。
这才发现，四周的侍卫和武婢全都是一样的饼子，一个个吃得闷不出声的，一口饼子一口茶的，似乎并未觉得饼子有多硬似的。
小红下意识拿过了小青手中的饼子，放嘴里。
硬！！
一样的。
她不由露出诧异之色：“你们……就吃这些？不觉得太硬了？”
“吃惯了就好。”
“”吃惯了？“小红下意识问：“你们不会每次出门，都是吃这种食物吧？”
没人回答她。
但这反而是更好的回答了。
小红看着一个个闷葫芦似的武婢们，眼底暗闪过了一抹异色，像是终于在鸡蛋细缝里头找到了破绽似的，不过她也没心急。
接下来的路程。
她暗戳戳搞了各种小动作。
还真就让她给‘软化’了几人，知道了不少‘秘密’，给她家主子送回去了不少消息，催化了不少事情的发生。
不过，这些暂且都是后话了。
马车边。
年岁最小的武婢橙子，从茶棚里头拿出了一壶茶水，亲自送上了马车上。
“小姐。”
橙子把茶水放下后，就顺手给递上了一小卷的信笺，压低声说：“老吴说，是京城来的，刚到不久。”
老吴就是这茶棚的老板。
也是杨昭在京郊之一的信息驿站。
杨昭看了眼信笺，是冬霜传来的。
说的是沈家的案子已审，罪名成立，沈家一族秋后问斩。至于成王与沈家合谋之事，却因证据不足，只是暂被幽禁到了皇家别院。
而最后备注了一句，翼王亲临大理寺判下此案。
翼王还在京城中。
而且墨十七身上并没有苼香的气味。
从这看来，两人似乎确实并非是同一人！！
杨昭沉思了好一会，才抬眸看着绷着一张稚嫩脸蛋装稳重的橙子，忽然扬起嘴角问：“饿了吗？”
“不饿，婢子已经吃过了。”
橙子很认真回道，但她下马车时，手里头却还是拿着一碟精致的点心。
“小青姐姐，这是小姐给赏赐的。”
橙子眼睛亮晶晶的端着点心坐到了小青的身边，脸上表情很是高兴的模样。
不过，她在看到小红时，却用鼻息哼了一声，有些护食似的侧了侧身，将点心圈在自己的身前后，才开始小心的一块块给桌前的姐姐们。
小青也分了一块。
那是很精致小巧的点心。
气味是扑鼻的奶香。
“这是小姐厨房出来的点心，特别好吃，刚刚我已经吃过一块了，姐姐们快吃。”橙子分完点心后，盘子就空了，她眼巴巴看着催促说。
小红自然没有被分到。
跑了一上午的，她其实也是饿了，但看着那一个个小心翼翼，小口小口的像是在慢慢品味着什么珍馐似的武婢们，眼底实在没忍住闪过一抹嗤笑的鄙夷。
一块点心而已。
至于如此么？
好像一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的点心似的！
真是寒酸死了。
对比一下，小红心底的优越感就起来了。
果然还是跟着她家主子更有前途。
特别想到自家主子的大计，小红眼底隐隐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看着那馋得直咽口水的橙子，小红好心情的笑着说；“其实我做点心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等有机会了，我做给你们吃。”
橙子看了眼她一眼，下意识问：“你会做什么点心？”
“你想吃什么？”
“说了你也不会做，我才不吃你做的。”橙子说完就哼了声，然后干巴巴啃起了饼子，可她那眼神却时不时的看着其他人手里头的点心，很馋的小模样。
小红看着暗笑了。
终于在天黑之前，一行众人抵达了一处小镇，只是还没等她们一行人进镇，就听到了身后一阵由远而近的达达的马蹄声……
第366章
梦到
“小姐，好像是翼王殿下。”
小青低声的禀报。
杨昭打开车窗看了眼，在看到那领队的是羽林军的中郎将徐峰时，便说道：“走吧，先去客栈。”
“是。”
小青立马吩咐了下去。
不多久。
一行人就抵达了小镇上的唯一客栈前，而翼王的车队也在杨昭下马车时，同时抵达了。
“姑娘走的挺快，真是让我一阵好追。”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后头马车上响起，然后就见到了一道熟悉的墨紫色身影，从马车内走了下来。
面容俊美。
浑身透着那股子不凡气度。
杨昭在看到翼王时，余光瞥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墨十七，还别说，两人无论是身高还是身形，真的是十分的相似，连那双眼眸，都是很相似的。
但如今这一看。
两人确实不是同一人，之前还真是她猜错了。
思及此。
杨昭微微一礼：“翼王殿下事务繁忙，下官的脚程慢，所以只能先行了一步，还请翼王殿下莫要见怪。”
翼王没说什么，不过眸子却落在墨十七身上。
“他是谁？看起来有点面生。”
“我的侍卫。”杨昭道。
”你的侍卫？以前怎没见过？”
这问题杨昭并未回答。
翼王见她不吭声，似乎也识趣的不再多问了，之后两拨人就在客栈住下了。
只是小镇上的客栈并不大。
想要住下全部人自然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不少侍卫都是守夜轮流的打地铺休息。
不过，当杨昭看着双手抱胸直接守在她门口的男人时，她微微一愣：“你今晚就守在这？”
“嗯。”
墨君然看一眼她，面无表情说：“小姐可放心休息，有我守着，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你。”
杨昭看了眼他。
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的进了屋子。
反倒两个本想守夜的武婢，看着跟门神似的站在门口的墨君然，都有些无语。
感觉自己的工作被抢走了。
但她们也没说什么，默默的站到了两边，面面相觑的尴尬面对着。
深夜。
一道身影从后窗跃出，趁着夜色极快的出了小镇。
“小姐。”
小青早就等候多时了。
见杨昭的到来，她立即从暗处牵出了两匹马，一匹的马背上还绑着一个包袱。
杨昭接过缰绳。
两匹马都是能长跑的千里马。
换着乘。
能在最短时间内赶到下一个补给驿站。
在知道大哥还活着时，杨昭就早有计划了。
她要在最短时间内赶去齐国，救回大哥，但盯着她的人太多，想要不打草惊蛇，不坏了后面的计划，她就需要一个脱身之法，这次的渝江之行就是最好的。
至于那个小红。
是意料之外。
不过，她提供的那些‘消息’，却是让她‘惊喜’无比，她不信自家大哥另娶什么文公主，但从这些话语中却让她抓到了一个信息，文公主。
那个传闻中文弱不能自理的文公主。
可实际上，她却听说过一个传闻，文公主与齐国大皇子是双胞姐弟，大皇子自幼就体弱多病，但却有一日大皇子却突然好起来了，而文公主却变得病弱无比。
好起来的大皇子文才武略样样精通，甚至还很是骁勇善战，把其余皇子都给比下去了，是被大臣们最为看好的下一任君王。
当年带兵攻打陵城的，就是那位齐国大皇子。
而陵城一战后不久，齐国老皇帝就病倒了，听说是来势汹汹的重病，大皇子临时掌国，这才有了后续齐国甘愿成为附属国一事。
杨昭在听小红那话后，心里就已有了一种猜测。
她需要赶去齐国。
必须尽快。
“那个小红，就按照我交代的来处理，这一路都尽量的慢一些……”交代了几句后，杨昭就跃马而上，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下。
却不知。
一道身影很快就越过了月色，追着那匹马而去。
……
话说回京城。
沈家一案落幕得太快，并未引起太大的水花，毕竟沈家犯下的那些事，本就是足够杀头灭族了，如今被判下以秋后处决，大家都早在意料之中了。
没两天百姓就不再议论了。
因为殿试很快就开始了。
杨怀瑾一早上就穿戴得很整齐，准备去与好友们一起宫内时，孙嬷嬷却来了：“少爷，老夫人请你过去。”
对了。
杨老夫人答应了跟杨姑奶奶一起去乡下修养，但却也要求了要等杨怀瑾殿试过后，看到他做了官后，才肯跟杨姑奶奶离开。
这些天都很安分。
甚至为了不被杨明林夫妇影响，她都不见那夫妇了，乖乖在自己屋里吃斋念佛的，表现得很好。
杨怀瑾问：“有谁去过她屋内？”
孙嬷嬷摇头：“没有，小姐交代过，所以这几天老奴一直都守着老夫人，不过，昨晚很早的时候老夫人就说困了，睡下后还不让我们在身边守着，但整晚上门口都有人守着，确实是没人进去过。”
杨怀瑾想了下，就着跟孙嬷嬷去了明寿堂了。
“瑾哥儿，到祖母这来。”杨老夫人见到杨怀瑾，顿时笑得很慈爱的朝他招手。
“祖母，今天怎心情这般好？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杨怀瑾笑着走到了杨老夫人身边，将她从蒲团前搀扶了起来，很是孝子贤孙似的笑着问。
杨老夫人确实心情挺好的。
脸上笑意吟吟的说：“瑾哥儿，昨晚我梦到了你祖父了，他说你今日的殿试，一定会是状元郎，说我们杨家就要一飞冲天了，祖母醒来后，就忍不住心里高兴啊。”
梦到祖父？
第367章
狠心
杨怀瑾表面不动声色，目光却扫过了屋内四周，特别是窗户等位置，可却并未有任何异常，他笑着道：“那祖父怎没给我托梦啊，我都想祖父了。”
杨老夫人不再接话。
而是走到软榻上，拉着杨怀瑾一同坐下后，才拍了拍他的手背叹息说：“瑾哥儿，你如今是我们杨家里最出息的孩子，祖母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杨怀瑾眸色微动：“什么话？祖母您说，孙儿听着。”
杨老夫人看着他，眼神闪过一抹犹豫的纠结，最后才说：“瑾哥儿，祖母知道你对你母亲有怨恨，但你母亲被这样一直关着也不是事儿，她到底还是你的母亲，你做官之后，将来免不得会让人抓把柄。”
“不如……你让她跟着祖母一同回乡下吧，你放心，我会替你看好她的，不会让她有机会作妖，也不会让她影响到你的仕途。”
杨怀瑾没说话。
杨老夫人又拍了拍他手背一下道：“瑾哥儿，你信祖母，祖母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祖母，这些话，又是杨明林夫妇跟你说的？”杨怀瑾问。
杨老夫人摇头：“我很多天没见过他们了，不过你也放心，我已经醒悟了，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们说的，但是瑾哥儿，祖母是真的为你好，你母亲……到底是你生身母亲，无论她做错过什么，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这你。”
“让她跟着祖母走，祖母会安排好一切。”
“相信祖母。”
杨怀瑾深深看了眼杨老夫人，最后还是点头了：“好，我会去跟父亲说的。”
“现在就去吧。”
杨老夫人说：“今天我就跟着你姑奶奶一同回乡下了，可能不等你回来了，祖母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到你仕途的，到时候我会直接带走你母亲。”
“嗯。”
杨怀瑾准备离去前，杨老夫人喊住了他：“离开前，再去见你母亲一面吧。”
杨怀瑾脚步微顿了一下。
最后他还是去见了韦氏。
她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见到杨怀瑾时，她整个人都是激动起来的，眼眼睛亮亮的；“瑾儿，你终于来看娘了，你怎能真狠心呢，这么久都不来看娘一眼。”
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起来。
而这期间，她还是希冀的看了眼他身后，见没别人后，眼底忍不住闪过一抹黯然，呢喃了句：“你爹……可真狠心。”
无论她闹过几次，他都没来来。
一次都没来过。
他是真不想见她啊！！
想到那个自己爱了那么久的男人，她还是会忍不住心疼难受，甚至是埋怨。
“娘，我要去殿试了，就是过来看你一眼。”
韦氏闻言，连忙收起情绪，惊喜又高兴的抓着他的手：“瑾儿，你考到一甲贡士的事娘都知道了，你真是娘的骄傲，娘很高兴……”
韦氏是真高兴。
抓着杨怀瑾的手叽叽喳喳的说了好一会的话，眉眼都是喜悦的骄傲。
杨怀瑾看着她，直到她说完后，他才说：“娘，你离开京城吧，等将来一切好起来了，我会回到您身边，给您养老尽孝的。”
什么？
韦氏还没反应过来。
杨怀瑾却已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了。
“瑾儿，瑾儿……”
韦氏的追到房门口，却被婆子给阻拦下来了，她只能看着杨怀瑾头也没回的消失在院门口。
晌午一过。
孙嬷嬷就带人到了韦氏面前。
“夫人，老夫人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您跟着老奴来吧。”
“去哪？你们这是做什么？”韦氏看着在她屋内收拾东西的丫鬟，疑惑问。
孙嬷嬷没回答。
韦氏只能跟着孙嬷嬷一起去了前院。
当在杨老夫人身边看到杨铁江时，韦氏眼睛瞬间亮了，下意识伸手整理起自己的发髻，甚至摸了摸面容，可想到自己并未装扮，她下意识想往回头。
“夫人，老夫人在前面。”
“我回去整理一下仪容。”韦氏扬着嘴角说。
孙嬷嬷自然没让人再回去，韦氏最后只能暗恼怒的瞪了眼孙嬷嬷，但走向杨铁江时，却含羞带怯的，尽显小女人的姿态：“侯爷。”
韦氏眼里只有杨铁江。
杨铁江闻声，回头看了眼韦氏，只见他像是看个陌生人一般，扫过一眼就继续交代着杨老夫人；“回去后，记得莫要作妖，别给姑姑添乱，还有那个杨明林，你若真心疼，我也不介意你继续把他当儿子养着，但那样的话，以后就让他给你养老敬孝，我倒也省事点。”
杨老夫人听得嘴角抽抽。
心也塞死了。
可到底是自己儿子，还是那样性格的，她根本没法摆母亲的架子，只能任由他叭叭的‘教’着
，感觉面子都要丢光了之时，她才忍不住咳了声的说道：“行了，你说的我都懂，你跟韦氏说两句吧。”
说罢，杨老夫人逃似的让孙嬷嬷搀扶着，朝着大门口的马车上去了。
留下还不明白的韦氏。
不过，她此时满心满眼都是杨铁江，见杨铁江目光看向她，她脸上还有一丝娇羞似的扭捏做作：“侯爷，您……”
“上车去吧。”
杨铁江只留下一句，就转身走了。
韦氏眼底闪过一抹受伤。她刚刚明显感觉到了杨铁江对她的厌恶嫌弃，仿佛看多一眼都是脏了他眼睛似的，她咬着唇，面色苍白。
“侯爷，侯爷……”
韦氏想去追杨铁江。
孙嬷嬷却让人拦下了她，然后让两个婆子半扶半架着的上了大门口的马车。
韦氏这时也察觉到不对劲。
“姑母，这是做什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韦氏看着马车内的杨老夫人问。
杨老夫人掀了掀眼皮子，看着韦氏眼神里可没以前那样宠爱的情绪了，反而有一抹冷漠：“我要去乡下修养身体，你身为儿媳，不得跟着一同去侍疾啊！”
“去乡下？”
韦氏一愣，随后倏地站起身：“不，我不去，姑母，我不去乡下，侯爷刚回来，我要在他身边伺候，而且、而且瑾儿今日殿试，他就要……”
第368章
状元
“就是为了瑾哥儿，你也得走。”
杨老夫人打断她，眼神带着冷厉之色：“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一旦有一天你的身份暴露了，我们杨家都得死，还有瑾哥儿，他也会被你给害死。”
韦氏身躯一僵。
“姑母……”
“别喊我姑母，我已不是你姑母。”
“韦氏，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当年铁江根本就不同意娶你做继室，是我自己老糊涂了，被你给哄骗着让你上了我们杨家族谱，成了家中的夫人，让你有机会跟我们杨家彻底绑在了一起。”
韦氏想解释。
可她根本无力辩解。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她从一开始就利用了杨老夫人，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与杨家绑定在了一起，为此甚至设计的生下了杨怀瑾。
但她是真爱杨铁江。
从他救下她的那一天起，他就入了她的心，是她那段肮脏记忆中唯一的光。
她爱他。
想要得到他。
为此她可以不择手段。
可杨铁江满心满眼都是那齐悦，即便她死了
，他的眼里也容不下任何人，她明明做了那么多努力，甚至也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可他的眼里仍是没有她一丝影子，一点点都没有。
她会成为杨家继室。
是她哄着杨老夫人，让她做主让她上了族谱，也是她让杨老夫人闹死闹活的，才让杨铁江忍下了这件事，可他却从未踏入过她院子半步。
更别说是把她当妻子看了。
后来他常驻永城镇守边界，她与他别说是同床共枕了，就是几年都见不到一面，即便见面了，也跟刚刚那样，直接无视了她。
韦氏不甘。
很不甘心。
可就算她再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她早就输了。
不，是她从来就没有输赢的资格，因为她根本就从未入过他的眼。
她是连资格都没有啊！！
真是可笑。
韦氏整个人就像是泄气的气球，无力坐回了位置上，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已经不求他的爱了，就只是希望能在他身边待着而已，他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换做以前，杨老夫人会心疼。
可如今看着韦氏这般模样，眼底明显闪过了不悦：“哭什么哭，这般哭丧给谁看呢？”
“这大好的日子，你要是敢给我们杨家添了晦气，看我不打死你。”一拐杖直接打在了韦氏的手臂上。
韦氏被打疼了。
眼泪停下，错愕看向杨老夫人；“姑……老夫人，你怎能打我？”
“怎不能！”
杨老夫人不知何时手中拿了一根拐杖，冷着脸的用拐杖点了点车板子，发出一阵咚咚响：“你身为儿媳，竟敢顶撞婆母，别说是打你了，就是休了你都行。”
休？
韦氏惊得瞪大了眼。
“行了，好好的坐好了，等会就出发。”杨老夫人说完就闭上眼眸，似在等着什么。
莫约一炷香后。
一匹马就达达的抵达了侯府门前，接着就听到一道报喜声，“老夫人，刚刚传出消息，三少爷被皇上给当众钦点为了殿前一甲状元……”
韦氏一听，惊喜得就想要蹿起身。
‘啊’
韦氏疼的捂住了被打的胳膊。
“急什么急。”
杨老夫人瞪了眼韦氏。
随后她才问了一下外头的人，确定了杨怀瑾真夺了殿试的一甲状元后，她才终于要松了口气的笑了：“好好，我的孙儿真是有出息！”
”行了，走吧。”
走？
“老夫人……”
韦氏急了，想要说什么，可看到那又扬起了手中拐杖的韦氏，顿时禁声了。
“你个碍眼的东西，知道了自己儿子出息就行了，咋的，你还想要留下来做拖累啊？”
韦氏眼眶顿时就红了。
因为她忽然想到了杨怀瑾之前跟她说的，让她离开京城的话，她这才明白了他意思。
这是……不想让她在京城碍眼呢！！！
韦氏心都要死了。
吁！
就在出城不到十里之外，前方杨姑奶奶的马车队伍突然就停了下来，问过后，才知是最前头的两辆马车车轮突然碎裂掉了，不替换掉车轮子，肯定就走不了了。
杨老夫人听后，却吩咐说：“不等她们了，不然天黑前赶不到落脚的客栈。”
杨老夫人让人赶着马车越过杨姑奶奶的车队走了。
杨姑奶奶想阻止都不行。
韦氏心情低落，所以也没在乎这一插曲，等她察觉到不对劲时，马车就已经被人给团团包围了……
“娘？”
韦氏看到带人包围马车的是韦老夫人，不由面露惊讶：“你被放出来了？”
韦老夫人被杨昭抓起的事，韦氏是知道的。
韦老夫人眼神复杂看了眼她，随后便单膝下跪，“公主，你该恢复身份了。”
韦氏一怔。
寒酸
刚刚小红并未听到墨君然与杨昭的交谈，因为在杨昭朝墨君然招手时，马车两边的武婢就迅速朝四周退去，连带着她也被带离了一段距离。
她只隐隐看到墨君然与杨昭凑得很近，似乎说了什么。
可惜什么都听不到。
也没看到具体的。
如今看到那老鹰，小红眸色微闪了下，悄然走到了年纪最小的一个武婢跟前，低声的问道：“小丫头，刚刚那个能召唤鹰隼的男人，也是你家小姐的人？”
被称为小丫头的武婢皱眉，似乎很不满她的称呼，但他还是说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是想打听什么吗？若敢有不轨之心，我杀了你。”
小丫头把腰间的佩剑一拔。
小红似被吓了一跳似的，忙后退了一步，慌忙解释：“我没有……”
“行了橙子，别吓唬这位……嫂子。”
小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制止了小丫头橙子。
小橙子看到小青，只能把剑回鞘，告状似的说：“小青姐姐，这个女人刚刚想打听小姐的事，我看她有些图谋不轨，所以才拔剑的。”
小青一听，眯眸的看向小红：“你在打听小姐的事？”
“我没有。”小红连忙摇头的辩驳道：“我刚刚就是看到那只鹰隼，好奇的问了一句而已，并没有想要打听齐杨公的事，而且，齐杨公是我的恩人，我怎可能会有不轨之心。”
小青闻言，面色才好了一些：“别乱打听。”
“是。”小红连连点头。
心里却暗想着，果然是有些难搞，竟连身边的奴婢都警惕成这样。
不过，这倒是意料之中的。
主子早就算到了。
这样反而让她确定了，杨昭还并未对她产生太多的怀疑，就是接下来她得好好想想办法，如何才能到杨昭的身边去……
可很快她就没机会想了。
因为接下来的路程，竟是跑着前行的。
一路的跑。
差点没把她给跑断气了。
她不是没想喊累，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甚至她掉队后，也没有一个人回头看她甚至等她，她只能咬着牙的跟着一路跑，在她感觉自己都快要受不住时，马车才终于在一茶棚前停了下来。
杨昭并未下马车。
这次停歇，似乎只是让他们这些侍卫武婢们歇歇脚，顺便吃点东西。
小红本想靠近马车，却被小青给带到了茶棚边上的一桌上，给了她一块饼子与一碗茶水：“红嫂子，你也快吃点吧，等会还得赶路。””
除了守在马车边的两个武婢和两个侍卫，其余人都各坐在茶棚前，吃着自带的干粮和茶棚的茶水。
小红看着手中饼子，笑着道谢，可一咬却表情微微变了一下，硬，很硬。
看似挺正常的饼子。
可这一入嘴，差点没把牙齿给崩了。
“这饼子……”
“饼子怎么了？”小青一边咬着手中的饼子，一边看着小红问。
小红看着她那一口一口吃下饼子的牙口。
这才发现，四周的侍卫和武婢全都是一样的饼子，一个个吃得闷不出声的，一口饼子一口茶的，似乎并未觉得饼子有多硬似的。
小红下意识拿过了小青手中的饼子，放嘴里。
硬！！
一样的。
她不由露出诧异之色：“你们……就吃这些？不觉得太硬了？”
“吃惯了就好。”
“”吃惯了？“小红下意识问：“你们不会每次出门，都是吃这种食物吧？”
没人回答她。
但这反而是更好的回答了。
小红看着一个个闷葫芦似的武婢们，眼底暗闪过了一抹异色，像是终于在鸡蛋细缝里头找到了破绽似的，不过她也没心急。
接下来的路程。
她暗戳戳搞了各种小动作。
还真就让她给‘软化’了几人，知道了不少‘秘密’，给她家主子送回去了不少消息，催化了不少事情的发生。
不过，这些暂且都是后话了。
马车边。
年岁最小的武婢橙子，从茶棚里头拿出了一壶茶水，亲自送上了马车上。
“小姐。”
橙子把茶水放下后，就顺手给递上了一小卷的信笺，压低声说：“老吴说，是京城来的，刚到不久。”
老吴就是这茶棚的老板。
也是杨昭在京郊之一的信息驿站。
杨昭看了眼信笺，是冬霜传来的。
说的是沈家的案子已审，罪名成立，沈家一族秋后问斩。至于成王与沈家合谋之事，却因证据不足，只是暂被幽禁到了皇家别院。
而最后备注了一句，翼王亲临大理寺判下此案。
翼王还在京城中。
而且墨十七身上并没有苼香的气味。
从这看来，两人似乎确实并非是同一人！！
杨昭沉思了好一会，才抬眸看着绷着一张稚嫩脸蛋装稳重的橙子，忽然扬起嘴角问：“饿了吗？”
“不饿，婢子已经吃过了。”
橙子很认真回道，但她下马车时，手里头却还是拿着一碟精致的点心。
“小青姐姐，这是小姐给赏赐的。”
橙子眼睛亮晶晶的端着点心坐到了小青的身边，脸上表情很是高兴的模样。
不过，她在看到小红时，却用鼻息哼了一声，有些护食似的侧了侧身，将点心圈在自己的身前后，才开始小心的一块块给桌前的姐姐们。
小青也分了一块。
那是很精致小巧的点心。
气味是扑鼻的奶香。
“这是小姐厨房出来的点心，特别好吃，刚刚我已经吃过一块了，姐姐们快吃。”橙子分完点心后，盘子就空了，她眼巴巴看着催促说。
小红自然没有被分到。
跑了一上午的，她其实也是饿了，但看着那一个个小心翼翼，小口小口的像是在慢慢品味着什么珍馐似的武婢们，眼底实在没忍住闪过一抹嗤笑的鄙夷。
一块点心而已。
至于如此么？
好像一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的点心似的！
真是寒酸死了。
对比一下，小红心底的优越感就起来了。
果然还是跟着她家主子更有前途。
特别想到自家主子的大计，小红眼底隐隐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看着那馋得直咽口水的橙子，小红好心情的笑着说；“其实我做点心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等有机会了，我做给你们吃。”
橙子看了眼她一眼，下意识问：“你会做什么点心？”
“你想吃什么？”
“说了你也不会做，我才不吃你做的。”橙子说完就哼了声，然后干巴巴啃起了饼子，可她那眼神却时不时的看着其他人手里头的点心，很馋的小模样。
小红看着暗笑了。
终于在天黑之前，一行众人抵达了一处小镇，只是还没等她们一行人进镇，就听到了身后一阵由远而近的达达的马蹄声……
第366章
梦到
“小姐，好像是翼王殿下。”
小青低声的禀报。
杨昭打开车窗看了眼，在看到那领队的是羽林军的中郎将徐峰时，便说道：“走吧，先去客栈。”
“是。”
小青立马吩咐了下去。
不多久。
一行人就抵达了小镇上的唯一客栈前，而翼王的车队也在杨昭下马车时，同时抵达了。
“姑娘走的挺快，真是让我一阵好追。”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后头马车上响起，然后就见到了一道熟悉的墨紫色身影，从马车内走了下来。
面容俊美。
浑身透着那股子不凡气度。
杨昭在看到翼王时，余光瞥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墨十七，还别说，两人无论是身高还是身形，真的是十分的相似，连那双眼眸，都是很相似的。
但如今这一看。
两人确实不是同一人，之前还真是她猜错了。
思及此。
杨昭微微一礼：“翼王殿下事务繁忙，下官的脚程慢，所以只能先行了一步，还请翼王殿下莫要见怪。”
翼王没说什么，不过眸子却落在墨十七身上。
“他是谁？看起来有点面生。”
“我的侍卫。”杨昭道。
”你的侍卫？以前怎没见过？”
这问题杨昭并未回答。
翼王见她不吭声，似乎也识趣的不再多问了，之后两拨人就在客栈住下了。
只是小镇上的客栈并不大。
想要住下全部人自然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不少侍卫都是守夜轮流的打地铺休息。
不过，当杨昭看着双手抱胸直接守在她门口的男人时，她微微一愣：“你今晚就守在这？”
“嗯。”
墨君然看一眼她，面无表情说：“小姐可放心休息，有我守着，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你。”
杨昭看了眼他。
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的进了屋子。
反倒两个本想守夜的武婢，看着跟门神似的站在门口的墨君然，都有些无语。
感觉自己的工作被抢走了。
但她们也没说什么，默默的站到了两边，面面相觑的尴尬面对着。
深夜。
一道身影从后窗跃出，趁着夜色极快的出了小镇。
“小姐。”
小青早就等候多时了。
见杨昭的到来，她立即从暗处牵出了两匹马，一匹的马背上还绑着一个包袱。
杨昭接过缰绳。
两匹马都是能长跑的千里马。
换着乘。
能在最短时间内赶到下一个补给驿站。
在知道大哥还活着时，杨昭就早有计划了。
她要在最短时间内赶去齐国，救回大哥，但盯着她的人太多，想要不打草惊蛇，不坏了后面的计划，她就需要一个脱身之法，这次的渝江之行就是最好的。
至于那个小红。
是意料之外。
不过，她提供的那些‘消息’，却是让她‘惊喜’无比，她不信自家大哥另娶什么文公主，但从这些话语中却让她抓到了一个信息，文公主。
那个传闻中文弱不能自理的文公主。
可实际上，她却听说过一个传闻，文公主与齐国大皇子是双胞姐弟，大皇子自幼就体弱多病，但却有一日大皇子却突然好起来了，而文公主却变得病弱无比。
好起来的大皇子文才武略样样精通，甚至还很是骁勇善战，把其余皇子都给比下去了，是被大臣们最为看好的下一任君王。
当年带兵攻打陵城的，就是那位齐国大皇子。
而陵城一战后不久，齐国老皇帝就病倒了，听说是来势汹汹的重病，大皇子临时掌国，这才有了后续齐国甘愿成为附属国一事。
杨昭在听小红那话后，心里就已有了一种猜测。
她需要赶去齐国。
必须尽快。
“那个小红，就按照我交代的来处理，这一路都尽量的慢一些……”交代了几句后，杨昭就跃马而上，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下。
却不知。
一道身影很快就越过了月色，追着那匹马而去。
……
话说回京城。
沈家一案落幕得太快，并未引起太大的水花，毕竟沈家犯下的那些事，本就是足够杀头灭族了，如今被判下以秋后处决，大家都早在意料之中了。
没两天百姓就不再议论了。
因为殿试很快就开始了。
杨怀瑾一早上就穿戴得很整齐，准备去与好友们一起宫内时，孙嬷嬷却来了：“少爷，老夫人请你过去。”
对了。
杨老夫人答应了跟杨姑奶奶一起去乡下修养，但却也要求了要等杨怀瑾殿试过后，看到他做了官后，才肯跟杨姑奶奶离开。
这些天都很安分。
甚至为了不被杨明林夫妇影响，她都不见那夫妇了，乖乖在自己屋里吃斋念佛的，表现得很好。
杨怀瑾问：“有谁去过她屋内？”
孙嬷嬷摇头：“没有，小姐交代过，所以这几天老奴一直都守着老夫人，不过，昨晚很早的时候老夫人就说困了，睡下后还不让我们在身边守着，但整晚上门口都有人守着，确实是没人进去过。”
杨怀瑾想了下，就着跟孙嬷嬷去了明寿堂了。
“瑾哥儿，到祖母这来。”杨老夫人见到杨怀瑾，顿时笑得很慈爱的朝他招手。
“祖母，今天怎心情这般好？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杨怀瑾笑着走到了杨老夫人身边，将她从蒲团前搀扶了起来，很是孝子贤孙似的笑着问。
杨老夫人确实心情挺好的。
脸上笑意吟吟的说：“瑾哥儿，昨晚我梦到了你祖父了，他说你今日的殿试，一定会是状元郎，说我们杨家就要一飞冲天了，祖母醒来后，就忍不住心里高兴啊。”
梦到祖父？
第367章
狠心
杨怀瑾表面不动声色，目光却扫过了屋内四周，特别是窗户等位置，可却并未有任何异常，他笑着道：“那祖父怎没给我托梦啊，我都想祖父了。”
杨老夫人不再接话。
而是走到软榻上，拉着杨怀瑾一同坐下后，才拍了拍他的手背叹息说：“瑾哥儿，你如今是我们杨家里最出息的孩子，祖母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杨怀瑾眸色微动：“什么话？祖母您说，孙儿听着。”
杨老夫人看着他，眼神闪过一抹犹豫的纠结，最后才说：“瑾哥儿，祖母知道你对你母亲有怨恨，但你母亲被这样一直关着也不是事儿，她到底还是你的母亲，你做官之后，将来免不得会让人抓把柄。”
“不如……你让她跟着祖母一同回乡下吧，你放心，我会替你看好她的，不会让她有机会作妖，也不会让她影响到你的仕途。”
杨怀瑾没说话。
杨老夫人又拍了拍他手背一下道：“瑾哥儿，你信祖母，祖母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祖母，这些话，又是杨明林夫妇跟你说的？”杨怀瑾问。
杨老夫人摇头：“我很多天没见过他们了，不过你也放心，我已经醒悟了，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们说的，但是瑾哥儿，祖母是真的为你好，你母亲……到底是你生身母亲，无论她做错过什么，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这你。”
“让她跟着祖母走，祖母会安排好一切。”
“相信祖母。”
杨怀瑾深深看了眼杨老夫人，最后还是点头了：“好，我会去跟父亲说的。”
“现在就去吧。”
杨老夫人说：“今天我就跟着你姑奶奶一同回乡下了，可能不等你回来了，祖母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到你仕途的，到时候我会直接带走你母亲。”
“嗯。”
杨怀瑾准备离去前，杨老夫人喊住了他：“离开前，再去见你母亲一面吧。”
杨怀瑾脚步微顿了一下。
最后他还是去见了韦氏。
她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见到杨怀瑾时，她整个人都是激动起来的，眼眼睛亮亮的；“瑾儿，你终于来看娘了，你怎能真狠心呢，这么久都不来看娘一眼。”
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起来。
而这期间，她还是希冀的看了眼他身后，见没别人后，眼底忍不住闪过一抹黯然，呢喃了句：“你爹……可真狠心。”
无论她闹过几次，他都没来来。
一次都没来过。
他是真不想见她啊！！
想到那个自己爱了那么久的男人，她还是会忍不住心疼难受，甚至是埋怨。
“娘，我要去殿试了，就是过来看你一眼。”
韦氏闻言，连忙收起情绪，惊喜又高兴的抓着他的手：“瑾儿，你考到一甲贡士的事娘都知道了，你真是娘的骄傲，娘很高兴……”
韦氏是真高兴。
抓着杨怀瑾的手叽叽喳喳的说了好一会的话，眉眼都是喜悦的骄傲。
杨怀瑾看着她，直到她说完后，他才说：“娘，你离开京城吧，等将来一切好起来了，我会回到您身边，给您养老尽孝的。”
什么？
韦氏还没反应过来。
杨怀瑾却已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了。
“瑾儿，瑾儿……”
韦氏的追到房门口，却被婆子给阻拦下来了，她只能看着杨怀瑾头也没回的消失在院门口。
晌午一过。
孙嬷嬷就带人到了韦氏面前。
“夫人，老夫人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您跟着老奴来吧。”
“去哪？你们这是做什么？”韦氏看着在她屋内收拾东西的丫鬟，疑惑问。
孙嬷嬷没回答。
韦氏只能跟着孙嬷嬷一起去了前院。
当在杨老夫人身边看到杨铁江时，韦氏眼睛瞬间亮了，下意识伸手整理起自己的发髻，甚至摸了摸面容，可想到自己并未装扮，她下意识想往回头。
“夫人，老夫人在前面。”
“我回去整理一下仪容。”韦氏扬着嘴角说。
孙嬷嬷自然没让人再回去，韦氏最后只能暗恼怒的瞪了眼孙嬷嬷，但走向杨铁江时，却含羞带怯的，尽显小女人的姿态：“侯爷。”
韦氏眼里只有杨铁江。
杨铁江闻声，回头看了眼韦氏，只见他像是看个陌生人一般，扫过一眼就继续交代着杨老夫人；“回去后，记得莫要作妖，别给姑姑添乱，还有那个杨明林，你若真心疼，我也不介意你继续把他当儿子养着，但那样的话，以后就让他给你养老敬孝，我倒也省事点。”
杨老夫人听得嘴角抽抽。
心也塞死了。
可到底是自己儿子，还是那样性格的，她根本没法摆母亲的架子，只能任由他叭叭的‘教’着
，感觉面子都要丢光了之时，她才忍不住咳了声的说道：“行了，你说的我都懂，你跟韦氏说两句吧。”
说罢，杨老夫人逃似的让孙嬷嬷搀扶着，朝着大门口的马车上去了。
留下还不明白的韦氏。
不过，她此时满心满眼都是杨铁江，见杨铁江目光看向她，她脸上还有一丝娇羞似的扭捏做作：“侯爷，您……”
“上车去吧。”
杨铁江只留下一句，就转身走了。
韦氏眼底闪过一抹受伤。她刚刚明显感觉到了杨铁江对她的厌恶嫌弃，仿佛看多一眼都是脏了他眼睛似的，她咬着唇，面色苍白。
“侯爷，侯爷……”
韦氏想去追杨铁江。
孙嬷嬷却让人拦下了她，然后让两个婆子半扶半架着的上了大门口的马车。
韦氏这时也察觉到不对劲。
“姑母，这是做什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韦氏看着马车内的杨老夫人问。
杨老夫人掀了掀眼皮子，看着韦氏眼神里可没以前那样宠爱的情绪了，反而有一抹冷漠：“我要去乡下修养身体，你身为儿媳，不得跟着一同去侍疾啊！”
“去乡下？”
韦氏一愣，随后倏地站起身：“不，我不去，姑母，我不去乡下，侯爷刚回来，我要在他身边伺候，而且、而且瑾儿今日殿试，他就要……”
第368章
状元
“就是为了瑾哥儿，你也得走。”
杨老夫人打断她，眼神带着冷厉之色：“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一旦有一天你的身份暴露了，我们杨家都得死，还有瑾哥儿，他也会被你给害死。”
韦氏身躯一僵。
“姑母……”
“别喊我姑母，我已不是你姑母。”
“韦氏，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当年铁江根本就不同意娶你做继室，是我自己老糊涂了，被你给哄骗着让你上了我们杨家族谱，成了家中的夫人，让你有机会跟我们杨家彻底绑在了一起。”
韦氏想解释。
可她根本无力辩解。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她从一开始就利用了杨老夫人，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与杨家绑定在了一起，为此甚至设计的生下了杨怀瑾。
但她是真爱杨铁江。
从他救下她的那一天起，他就入了她的心，是她那段肮脏记忆中唯一的光。
她爱他。
想要得到他。
为此她可以不择手段。
可杨铁江满心满眼都是那齐悦，即便她死了
，他的眼里也容不下任何人，她明明做了那么多努力，甚至也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可他的眼里仍是没有她一丝影子，一点点都没有。
她会成为杨家继室。
是她哄着杨老夫人，让她做主让她上了族谱，也是她让杨老夫人闹死闹活的，才让杨铁江忍下了这件事，可他却从未踏入过她院子半步。
更别说是把她当妻子看了。
后来他常驻永城镇守边界，她与他别说是同床共枕了，就是几年都见不到一面，即便见面了，也跟刚刚那样，直接无视了她。
韦氏不甘。
很不甘心。
可就算她再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她早就输了。
不，是她从来就没有输赢的资格，因为她根本就从未入过他的眼。
她是连资格都没有啊！！
真是可笑。
韦氏整个人就像是泄气的气球，无力坐回了位置上，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已经不求他的爱了，就只是希望能在他身边待着而已，他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换做以前，杨老夫人会心疼。
可如今看着韦氏这般模样，眼底明显闪过了不悦：“哭什么哭，这般哭丧给谁看呢？”
“这大好的日子，你要是敢给我们杨家添了晦气，看我不打死你。”一拐杖直接打在了韦氏的手臂上。
韦氏被打疼了。
眼泪停下，错愕看向杨老夫人；“姑……老夫人，你怎能打我？”
“怎不能！”
杨老夫人不知何时手中拿了一根拐杖，冷着脸的用拐杖点了点车板子，发出一阵咚咚响：“你身为儿媳，竟敢顶撞婆母，别说是打你了，就是休了你都行。”
休？
韦氏惊得瞪大了眼。
“行了，好好的坐好了，等会就出发。”杨老夫人说完就闭上眼眸，似在等着什么。
莫约一炷香后。
一匹马就达达的抵达了侯府门前，接着就听到一道报喜声，“老夫人，刚刚传出消息，三少爷被皇上给当众钦点为了殿前一甲状元……”
韦氏一听，惊喜得就想要蹿起身。
‘啊’
韦氏疼的捂住了被打的胳膊。
“急什么急。”
杨老夫人瞪了眼韦氏。
随后她才问了一下外头的人，确定了杨怀瑾真夺了殿试的一甲状元后，她才终于要松了口气的笑了：“好好，我的孙儿真是有出息！”
”行了，走吧。”
走？
“老夫人……”
韦氏急了，想要说什么，可看到那又扬起了手中拐杖的韦氏，顿时禁声了。
“你个碍眼的东西，知道了自己儿子出息就行了，咋的，你还想要留下来做拖累啊？”
韦氏眼眶顿时就红了。
因为她忽然想到了杨怀瑾之前跟她说的，让她离开京城的话，她这才明白了他意思。
这是……不想让她在京城碍眼呢！！！
韦氏心都要死了。
吁！
就在出城不到十里之外，前方杨姑奶奶的马车队伍突然就停了下来，问过后，才知是最前头的两辆马车车轮突然碎裂掉了，不替换掉车轮子，肯定就走不了了。
杨老夫人听后，却吩咐说：“不等她们了，不然天黑前赶不到落脚的客栈。”
杨老夫人让人赶着马车越过杨姑奶奶的车队走了。
杨姑奶奶想阻止都不行。
韦氏心情低落，所以也没在乎这一插曲，等她察觉到不对劲时，马车就已经被人给团团包围了……
“娘？”
韦氏看到带人包围马车的是韦老夫人，不由面露惊讶：“你被放出来了？”
韦老夫人被杨昭抓起的事，韦氏是知道的。
韦老夫人眼神复杂看了眼她，随后便单膝下跪，“公主，你该恢复身份了。”
韦氏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