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看了眼阿财:“其实我和江星星……都挺想你能早点再婚的。”

    江俪愣了会儿,笑了,揉了揉江淮的头:“还管起你妈的事来了……但这种事要看缘分的,又不能强求,就不用你管了。”

    江淮有些闷地“嗯”。

    江俪走了。

    阿财显而易见地蔫巴下来。

    江淮站了会儿,拎起阿财的帽子摸了摸,他稍眯起眼,不大友善地睇向薄主席:“你刚刚在这跟我妈聊什么呢?还挺高兴?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日他妈。

    薄渐比他还像江俪亲儿子。

    薄渐瞥他:“确定?”

    江淮:“说。”

    薄渐:“你妈说你三岁以前不喜欢穿裤子,喜欢天天光着屁股蛋在大街上跑,还吓哭过别的小姑娘。”

    江淮:“…………”

    -

    考试一场接着一场。

    月考完,到四月底,还有期中考。

    江淮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江总在他期中考试前就回公司了。

    因为如果上次月考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考得特别好,这次就是破屋更遭连夜雨,烂上加烂,出乎他平均水准的差。

    大概人的运气是有限的,上回用完了,这回就欠款了。

    一部分跟江淮点背有关系,基本会的都没考,考的都不会,一张卷子就差对着江淮的高中知识盲点出了,还有一部分跟江淮最近复习重点没在期中考试上有关系。

    很操蛋的一件事:考完期中考试马上就是高中结业考试,也就是会考。

    会考题不难,要求也不高,各门各科及格就行,不及格就要明年重考,考过为止。二中去年会考的各学科平均通过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几,也就是说每门学科会考及格线都没过的,整个级部也就十来个人。

    但恰好不巧,江淮不才,就是这十几个人其中的一份子。

    高一一年,江淮政史地三门,没有一门考过三十分过。

    政治和地理尤其烂。

    但江淮政治和地理烂,不是他上了高中天天课上睡觉,荒废无度才新近烂掉的……这两门课已经烂掉很久了,初中就学得不像样。

    比如政治,政治课本就是一本用到的每一个字都是生活常用字,但组成一个句子,听上去就不像人话的书。

    在编纂政治课本的专家和江淮之间,江淮觉得他们俩其中必定有一个不是人。

    所以物种隔离,语言不通。

    但江淮地理烂,就不能再甩锅给编纂地理课本的专家了,是他自己对地理没兴趣。高一一年,江淮基本没有上过一节清醒着的地理课。

    到高一学年底选文理,江淮选了理科也不是因为他理科就学得好,不过是他物理能考三十,但地理回回只能考十五。

    现在又隔了大半年,再让他考地理,还考及格,天方夜谭。

    除非作弊或者找人帮忙。

    但强者遇到苦难,独自承担独自解决是强者的基本底线。

    江淮当了四天强者,第五天,他暂时放弃了底线……政史地课本太他妈催眠了,复习一晚上,睡着好几次,这谁顶得住?

    星期五临下午最后一节放学,薄渐刚刚从外面回来,前桌嗖地丢在他课桌上一只小纸团。

    他稍挑眉,向江淮看。

    还没下课,前桌一副装着在听课的样子。

    薄渐压住笑,轻轻勾出凳子坐下。

    他慢慢把江淮的小纸条展开,压平。

    还是江淮随心所欲的字:

    “今晚有空吗?”

    赵天青没在,薄渐也就没有再传纸条,摩挲着江淮的纸片,稍向前压,声音很低:“找我有事?”

    薄渐呼气儿搔得江淮耳朵发痒。他往前避了避,老林的课,好歹给老林留点面子,不交头接耳交得太明显……可一往前,他小声说话薄渐就听不着了。

    江淮只能仰回来,他憋着气:“想和你开视频。”

    薄渐也忙,他不想占薄渐时间。

    跟往常一样开个视频,他俩各干各的,他要睡着了,薄渐叫他一声就行了。

    “怎么。”薄渐低笑起来,呼气儿愈发明显:“想和我开视频做什么。”

    这是江淮第一次主动要和他开视频。

    江淮和他不一样,没有想做的事,江淮不会要视频。

    薄渐想……他们还没有开着视频做过那些事。

    只有一次语音的。

    江淮在这些事很配合他,也很放得开,除了说一些话,要他逼着江淮才肯说,别的他们都很合得来。

    江淮小声道:“我想让你监督我学习。”

    薄渐稍怔:“……?”

    江淮没回头:“下个星期就会考了,我地理和政治太烂了,我估计到时候过不了……我复习老睡着,我和你开个视频,你做你自己的事,但你要看见我睡着了,叫我声行吗?”

    薄渐:“……”

    江淮等着薄主席回。他心想他这回主动找薄渐帮忙,薄渐肯定要和他提什么丧权辱国、分割领土的援助条件。

    薄主席从不吃亏。

    但他等了半晌,薄渐慢条斯理道:“政史地知识点多,杂,要背得也多,你自己复习效率太低……这个周末我有时间,等放学我去你家,帮你整理一下考试框架。你觉得可以么?”

    江淮一愣。他扭过头,拧起眉:“你来我家不耽误你别的安排?”

    薄渐:“不耽误。下周四会考,我原本也是打算今天放学回家复习政史地。正好和你一起。”

    江淮觉得太碰巧,不大信:“这么巧?”

    当然没这么巧。

    临时起意,把下周三的安排提前到今天了。

    但没等到薄渐出声,倒等来讲台上老林一声喝:“江淮,你把我刚才讲的这道题再和大家从头讲一遍。”

    江淮:“……”

    -

    薄主席又鸽了司机,跟江淮来了江淮家。

    晚饭点的外卖。

    点个外卖,阿财两分钟就好,倒是薄主席挑挑拣拣,磨磨蹭蹭,这个不行那个不好,最后拉着江淮小声说不想吃外卖,吃外卖会肚肚痛……

    江淮似笑非笑:“吃外卖会肚肚痛,但用叠词会挨揍揍,懂?”

    薄主席:“……”

    其实薄渐说这种话,也看不出丁点儿撒娇意味。他眉眼生得疏离,眼色又浅,总端着副好学生的斯文假相,说起话却有些漫不经心。

    但就因为这,江淮才受不了。

    愈是故意撒娇的话,从薄渐嘴里说出来,就愈显得色情。

    “有符合你要求,没辣椒没花椒没香菜没葱没蒜的外卖,也不用担心卫生,就酒店外带,”江淮划过手机界面,“点不点?”

    江淮看着薄主席,一脸“你不点外卖要不就自己去厨房自给自足要不就今晚喝西北风”的冷酷。

    仙女被迫向生活低头。

    -

    已至五月,后天是立夏。

    草木早都生了新芽,枝头浓青,只在夜中还微冷。不怕冷的青年许多已经换了短袖T恤。江淮吃了饭,回房间推开窗户。

    车鸣遥远而模糊,嘶哑地响着,像盛夏短促的虫鸣。

    这时,江淮自觉矫情地想,到夏天了呀。

    明年夏天,他的高中就结束了。

    薄渐坐在他桌前,慢慢地翻过他的地理书。上回把严松踹进屋来,打碎了台灯,江俪又给他换了盏暖光台灯,说是对眼睛好。

    薄渐翻动纸页的修长手指被衬得暖融融的。

    他微抬眼,看向倚在窗边像在吹风的江淮:“想什么呢?”

    风有些冷,江淮关了窗。

    “没想什么。”他过来:“你准备从哪科开始复习?”

    “我都行。”薄渐合上书,瞥过江淮桌边堆着的一沓高一高二崭新的地理书……刚刚他翻的这本,连名字都没写,除了没有新出印刷厂的油墨味,完全就是本新书。

    他说:“会考知识点总结老师都已经发下来了,你只要能把学校发的政治大纲和历史大纲都背过,及格就没问题,背我就不和你一起背了……你和我一起先顺顺地理?”

    江淮摸了下鼻子,心想和薄渐一块背历史,他这不是凑上去找没脸。

    “行,”他拎过把椅子,坐到薄渐边上:“你想怎么顺?”

    薄渐从江淮那一叠地理书里抽出订好的一沓纸,这是学校统一发的地理会考必考知识总结提纲。他指尖轻轻点在提纲上,似乎是好好想了想。

    “自转公转,圈层结构,大气环流,还有气候和人类活动这些,”薄渐说,“地理说到底学的还是地球,我先和你一起把世界地图画出来吧,这些知识点大多都能直接标在地图上,容易记。”

    江淮皱起眉:“但世界地图画起来太麻烦了吧?”

    “不算麻烦。”薄渐低下眼来,唇角微勾:“我学过画画,以前也画过世界地图,目的是记知识点,所以也不用画得太细。”

    江淮想想,觉得这主意不错,起身道:“我去给你拿张大点的纸……八开的够吗?”

    薄渐勾住他手腕:“不要纸。”

    江淮:“嗯?”

    薄渐压平嘴角,神情认真,像是在说一件要紧的正经事:“画到纸上,明天你就忘了,不如画在你身上,这样哪个纬度是什么气候,有什么气压环流,你还记得牢靠一些。”

    江淮:“??”

    还能这么复习??这他妈是复习?

    江淮问:“你怎么不画你自己身上?”

    薄渐回:“画我身上就要你来画,你画画太丑了。”

    江淮:“……”

    薄渐捻起江淮除了练字难得一用的钢笔,轻声叹气:“江淮,你连你男朋友都不愿意相信么?”

    江淮觉得信薄渐这逼才有鬼。

    ……

    “咬住?”薄渐把江淮短袖T恤的衣角撩上去,几乎掀到锁骨,冰凉的钢笔笔帽像是无意蹭过江淮胸前,“要不你把上衣脱了吧,万一蹭到地图上。”

    江淮自己掀着衣服,没有表情:“要画快画,不画我去写作业了。”

    “画,”薄渐轻声说,“你别着急,慢慢来。”

    江淮用手肘半撑在床上,心想他可能是个傻逼。

    薄渐轻轻拔出笔帽,他握笔的姿势很标准:“我动笔了?”

    “动。”江淮为了转移注意力,扭着头看旁边的地理书,把地理书翻得哗啦啦响。

    笔尖一戳到江淮皮肤上,江淮没忍住,嘶了口气……痒。

    薄渐瞥他:“疼么?”

    江淮牙根都发痒:“没,你快点。”

    “别急,”薄渐看上去极认真,“画完需要时间的,你别乱翻书了……你把提纲给我,我一边画一边问你问题。”

    江淮:“?”

    这还是人话吗?

    他一边被在身上画世界地图,一边还要被提问地理问题?

    “我没复习,”江淮说,“不用问,问我也不会。”

    “不是这个意思。”薄渐说。不知道为什么,江淮隐约有种薄渐给他设了个套等他跳,不跳就把他硬推下去的错觉。“我的意思是我先画着,对着提纲和你一起复习一遍……等我画完了,我再对着地图考考你。”

    江淮满脑子都是薄渐手里那根钢笔微凉的笔尖的触感,到现在居然还没听出不对……什么叫对着地图考他,他重点还在别的地方:“一块复习,你考我,我不考你?”

    薄渐压低着笑了声,抬眼对上江淮:“你当然也可以考我……考我什么都可以。”

    和薄渐一块复习,江淮已经亲身验证过无数次了……这绝对他妈是个很傻逼的想法。

    跟薄渐在一块儿,他注意力永远不在复习内容上。

    “地球内部的圈层结构被分成地壳、地幔、地核,划分依据是地震波……”薄渐给他念提纲,江淮听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球近地面有七个气压带,我现在画出赤道了,从赤道到南北纬五度,是赤道低压带,就是从这到这,因为热力作用,气流辐合上升……”

    什么热什么升啊,江淮想,他现在就挺热,也快升起来了。

    他不大自在地屈了屈膝盖,把腿曲起来。

    薄渐像不察,他画出赤道后,从北纬向南纬标。上北下南,他标到南极点,江淮没忍住把他握笔的手推到边上去了,但一声不吭。

    薄渐神情没变,标完经纬,开始细分大洲大洋。

    他确实是学过画画的,江淮也觉得他画的挺好,就是不大能吸引他注意力。

    薄渐最后细分的国家地图。

    江淮一脑袋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薄渐什么时候都念提纲念到农业类型了……这是提纲最后一页。

    他咬着T恤下摆,后知后觉地看见薄渐已经把世界地图画完了。

    “咔哒”,薄渐轻轻合上笔帽:“画完了,记好了么?”

    记个屁,他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淮似乎嗅到一点若有若无的新雪草木似的冷冽味道,让他大脑有些热。

    好半天,他松下T恤,世界地图被半掩下去。江淮半起身,勾着薄渐的脖子亲他:“画完了,就给我弄一次吧。”

    薄渐微低头,不急不慢地把钢笔放到一边。

    他揽住江淮的腰,按住江淮的手,亲在他耳朵上:“你转过身,背对我,把眼睛闭上。”

    江淮不知道要转过身去干什么。

    他背对着薄渐,不耽误他自己,但不好给薄渐弄。

    他转过去:“这样?”

    薄渐把他T恤给脱了,有些冷,江淮抖了下。

    他眼前一黑,薄渐又用手蒙住了他的眼。

    江淮没想通薄渐要做什么,但也没说话,屈腿坐在薄渐身前等薄渐继续。

    薄渐另一只手抵在他腰腹间,轻轻地摩挲过去。

    但他忽地停了,指尖点在一个地方……薄渐问:“这里是什么气候?”

    江淮一愣:“……?”

    薄渐稍顿,低笑起来:“太难了是么?你多回想回想,给你四个选项……A.热带雨林气候,B.亚热带季风气候,C.温带季风气候,D.地中海气候。答对有奖。”

    江淮:“??”

    作者有话要说:

    江淮:给你四个选项,A.分手B.分手C.分手D.分手

    -

    双更合一。

    两次日六,就算日九啦!

    第102章

    男朋友

    [VIP]

    周四周五,

    会考两天。

    题都会做,但江淮考试的心情极其之烂。尤其地理。

    薄渐几乎是逼他把地理会考的知识提纲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了。他张眼闭眼都是世界地图,今年会考出了道南极洲冰川融化,

    保护环境的大题……做那道大题,江淮觉得他也凉飕飕的。

    薄渐像是无意识地嘬了一下食指,

    看着他:“你南极洲的雪,

    淌到大洋洲了。”

    江淮尾椎都发麻,手臂搭在眼上,

    眼皮细微发抖:“闭嘴。”

    考一场会考,江淮颓了半星期才缓过来。

    高二也还有体育课,下学期没有活动,也没有体检,体育课都不大管,

    统一做做热身运动,跑几圈以后自由活动。

    江淮最近开始和赵天青打球了。

    也不是他主动找的赵天青,是赵天青主动拉的他。赵天青看江淮身体素质放Alpha里都是难得的好,

    跳跃力和爆发力,就校队那几个篮球生,

    也没几个比得上……就是个儿稍微矮点,

    刚过一米八,但不耽误他找江淮练球,

    积极联络感情。

    江淮倒无所谓。

    他对打篮球没多大兴致。或者说除非那种“我快死了”的强刺激的极限运动,对他吸引力都不大。他就早些年陪秦予鹤打了几年球。

    但一次体育课,

    江淮打完球下场,看见薄渐没找他,

    也没叫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场外长椅上看他打球以后……江淮体育课去打球的频率就高了很多。

    有时候薄渐会来看几分钟,

    有时候看十分钟,有时候看小半节课。

    他不叫江淮,只在场外看。

    有时江淮下场,他会帮江淮递瓶水。

    江淮没问,也没说什么。薄渐想看,他打。

    曾经江淮一向对这些为了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从早忙到晚,逼着自己天天做不喜欢的事的人嗤之以鼻,直到他认识薄渐……

    也还是嗤之以鼻。

    他就是一天写二十三个半小时作业,学习学到油尽灯枯,在课桌上刻满“早”字,他也没法把自己复刻成薄渐这样的人。

    只是薄渐如果有什么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他帮他做。

    -

    梧桐树张满宽大的叶,时至五月中下旬,寥寥的早蝉停停续续的倦懒的嘶鸣。早夏,怕冷的都还穿着长袖校服,在篮球场上打球的男孩子却都大多换了短袖甚至短裤。

    江淮属于换回夏季校服换得最早的那一批。

    体育课差十分钟下课,江淮提前下场。

    篮球撞在水泥地上,在他身后杂乱的“砰砰”响。

    今天体育课气温起码二十摄氏度,打了大半节课球,江淮衬衫后襟都浸出汗来。球场在户外,球场线外拉了根硬水管,撅上来一个水龙头。

    薄渐就坐在水龙头边上的长椅,侧头看过来。

    江淮瞥过他一眼,弓下腰,拧开水龙头……“刺啦”,自来水溅射出来,溅到江淮鞋面、裤脚,还有薄渐裤脚。他洗了个手:“不一起来打会儿?”

    薄渐稍稍收了脚:“不了。”

    江淮想把带水的手拍在薄主席脸上,可他后头就是篮球场,赵天青他们还在打球……他恶劣地把水往薄渐脸上甩了甩:“为什么不去?”

    薄渐微眯起眼,捉住江淮湿漉漉的手:“保持人设。”

    江淮挑眉:“你还有人设?你什么人设?”

    薄渐拇指摩挲过江淮掌心,搔得他发痒。他轻飘飘道:“身娇体弱,风一吹就倒,需要男朋友好好疼爱的人设。”

    江淮:“……?”

    他甩开薄主席的手:“滚。”

    薄渐笑起来,他替江淮把顶上解开的两粒扣子又系回去一颗:“待会我去排练,体育课下课,你先自己回教室吧。”

    江淮低头看着薄渐骨节匀称的手,随口问:“什么排练?”

    最近学校有文艺汇演?

    “高三的毕业典礼。”薄渐回答。

    江淮猛然怔了一下。他抬头:“高三这就毕业了?”

    “不然呢。”薄渐轻笑道:“离高考还有不到半个月了。”

    江淮想起一句老林经常挂在嘴边和他们絮絮叨叨的话:等这届高三毕业了,不用等开学,你们就是新一届的高三了。

    他忽然生出一种迫人的紧迫感来。

    他恍然发现高三就近在眼前,离高考也不过仅剩一年,可他还进步无几。他甚至还考不到六百,甚至还想去一所七百分的学校。

    江淮没说什么,弯腰从地上拎了瓶矿泉水。

    体育课是上午最后一节课。

    他拧开瓶子,灌进几口被晒得发温的水:“行,那你先去排练吧……我去吃饭了。”

    最后一节课放学铃刚好响。

    薄渐轻轻捋了捋他的辫子:“今天中午我都在学校排练……你中午是准备回家还是呆在学校?”

    “去学校食堂吃吧,方便,”江淮神情平淡,“吃完回教室睡个午觉。”

    二中南北有两个食堂,上下两层,窗口也多,出名的食堂大。但每逢放学点前后半个小时,这两个食堂也都还是人挤人,队排得老长。

    江淮没去食堂,径直去便利店,买了两个面包,揣兜里回了教室。

    教室没几个人,剩三五个男生,都在写卷子,不知道是在写今天的作业还是在做课外练习。

    江淮拿脚背勾出凳子,叼着面包从桌肚翻了本物理的“天利38套”出来,撕了两张新的下来。他做题慢,但中午有两个小时,他做完一套物理再订正出对错应该不难。

    到高二下学期底,理综就慢慢代替物化生三门分考了。

    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还是三门分考,但下个月的月考会直接考理综,物理增分到110,生物减分到90。

    尽管江淮自打上了高中,物理就一直在及格线以上及及格线以下下下下下徘徊,但他还是有一种十分自信的自我认知:他物理不及格是因为他上课没好好上,作业也没好好写,如果他开始认真学,他很快就能追上去。

    因为江淮初中物理就是上课不太上,临考前突刺,分数下来就能考九十多分。

    高中跟初中的区别不过是如果高中没有好好学,再想突刺,就要付出更多精力而已。

    江淮做题投入,除了薄渐故意骚扰,别的动静都基本影响不到他。

    等做到实验题,他无意抬头,扫过教室……才忽然发现教室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空了。二班同学一半住宿,一半走读,大家放学都各有去处,不像江淮去哪都可以,也没人管。

    中午买的面包还剩一个,江淮喝了口水,咬了口面包,继续往下做题了。

    薄渐在操场彩排了两遍毕业典礼的流程。

    他不是今年的高三毕业生,但校学生会主席无论在哪个年级,都要以学生代表的名头在毕业典礼上演讲。

    今年的毕业典礼的流程组织也基本是校学生会全权负责。

    彩排到一点钟结束。薄渐在台上和负责主持和成人宣誓的同学又大致对了对流程安排,才下了演讲台。

    他想,等他一点二十左右到教室,江淮应该能正好睡醒。

    宣传部部长在台下端着相机笑嘻嘻地给学生会的同学拍照。钟康是今年高三的学长,还有一个多星期,他们这届高三就不用来上课了,在家备考,到高考那天。

    钟康把镜头对到薄渐:“主席,拍张照片。”

    薄渐稍顿,礼貌性地弯弯唇角。

    “咔嚓”。

    一张照片拍出来。

    钟康半开玩笑地笑:“我记得你们这届高一入学,我们高二的Omega群当时还搞了个新生Alpha颜值评选,最后选出两个来,一个你,一个江淮……结果到我们这届都要毕业了,你们俩还是单身,你们俩是只喜欢学弟学妹不喜欢学长学姐吗?”

    当时群里确实有过这么个新生Alpha评选。

    入围标准是脸要长得帅,个子也要高,体力还得好,不能是弱不禁风的那种。

    他们这些Omega群里的姐妹,千挑万选,从几百个新生Alpha里,观察了一个军训,才挑出两个来……一个薄渐,一个江淮。

    江淮那时还没有出过那些事。

    群里还有姐妹放言,在高三毕业前,绝对要把这两个Alpha一个人谈一遍,最后让这两个Alpha为了他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他再哭着喊“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会心疼的”。

    刚彩排完,本来就人多,钟康一说,不少同学觑过来瞧热闹。

    “不是单身。”薄渐轻描淡写道:“江淮是我男朋友,交往很久了。”

    “!!!”

    -

    两个小时,刚刚好做完最后一道大题,对着答案把错题都批出来。

    但没有改错题的时间,江淮想他做题还是做得太慢。

    快一点半了,他扣了红笔笔帽,暂时把做完的物理卷子收了起来,伸出个懒腰……然后江淮冷不丁看见薄渐在他后头站着。

    他被吓得小幅度抖了下:“我操,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回来。”薄渐垂下眼,坐到赵天青的位子上:“你中午留在教室做题了?”

    “没。”江淮否定:“刚睡起来,改了改卷子。”

    “哦。”薄渐把手搭在江淮放在课桌的手上。他捏了捏江淮的手,小声说:“骗人,你算数的草稿纸都还没收起来。”

    江淮猛地低头,对上自己一纸狗爬的草稿纸:“……”

    他抽回手,立马把草稿纸塞进了桌肚。

    薄渐微低眼,手摩挲到江淮膝盖,渐渐往上:“我都和你交往这么久了,你还是天天和我偷偷谈恋爱……想过给我个名分么?”

    江淮喉咙发紧,把他手给推开,似笑非笑地瞥过去:“那您想要什么名分?皇后还是贵妃?”

    薄渐似是好好想了想一样,顿了半晌,才神色认真地问:“有没有那种……像皇后一样独一无二,仅此一个,还像贵妃一样备受宠爱的名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淮:还是大内总管适合您。

    -

    今天营养液到11.5w有二更。

    争取在3月6号正文完结,正文完结前如果营养液到14w,有完结抽奖:

    一等奖:抽一位读者送詹姆斯海利的鲜薄荷(香水)一瓶

    二等奖:抽两位读者送晋江币12120

    三等奖:抽三位读者指定作者写一章本文任意主题的免费短番外

    倾家荡产了,冲鸭!!

    第103章

    低调

    [VIP]

    “叮铃铃铃——”

    熟悉的下课铃。

    这是上午第二节课的下课铃。

    今天是六月一号,

    儿童节。

    下课铃一响,老林还没出教室,一阵兵荒马乱的桌椅哐当,

    同学都嗖地拉门窜出教室,剩下几个懒洋洋捧着水杯的,

    凑到教室窗边往外面看。

    透过窗外低矮的枝叶,

    远处栅栏外的操场上人影晃动。

    致辞青春的歌遥远而微微模糊地响起来。

    教室也一片嘈杂。

    “今天高三毕业典礼,出去看看?”

    “走?”

    “走啊!”

    “哎你说他们过几天就要高考了,

    紧不紧张啊?”

    “谁知道呢,反正换我我肯定紧张……操昨天数学考试我都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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