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江淮:“您再用这种恶心心的叠词,我就把您踹下车。”

    “……”

    -

    来了薄大少爷家几回,保安都对江淮脸熟了。

    到薄渐家院门口,江淮看手机,九点十二。他没开车门,懒懒地倚在车后座:“你家到了,下车吧。”

    薄渐侧头。

    江淮挑了挑唇角,哂笑:“怎么,你要是这几百米的路都不认识怎么走,那我送你?”

    “好。”

    江淮:“?”

    薄渐神情如常:“走吧。”

    “我日……”

    薄渐稍稍蹙眉,还带着点那种让江淮看一眼就一点招都没有了的乖巧劲儿:“你说话不算数么?”

    “我,”江淮牙关缝都咬紧,“我算数。”

    一出车暖气,一股冷风涌进来。江淮先天体凉,后天穿得少,冬天从来不穿秋裤,下车三秒就冻了个透。

    原本在车里还有的那点快藏不住了的,龌龊的,暧昧的心思,一下车,全被风刮没了。

    江淮打了个小哆嗦。

    不知道从哪次起,薄渐向他伸手变成了这么自然而然的一件事。薄渐靠在他身边,伸出手来:“手给我。”

    江淮低着头,两三秒,把手从冷冰冰的衣兜里掏出来,薄渐捂住了他的手。这种冷天,薄渐手上的温度比他高很多。

    “走吧。”薄渐说。

    江淮应了个鼻音,冷得呼吸都一股白气儿。

    他冒出一个念头:薄渐可能根本就没醉。

    他又冒出一个念头:期中考试考完了。

    江淮停在门口,抬眼道:“到你家家门了,你别说让我再把你送到你房间门口。”

    薄渐开了门,静了半晌,偏头问:“可以再帮我个忙么?”

    “什么忙?”

    “帮我打一针镇定剂。”薄渐说。

    Alpha的镇定剂和Omega用来规避发情期的常规抑制剂,也就是A型抑制剂,都不至于像C型抑制剂一样疼起来要人命似的,但打起来还是不太舒服。

    江淮嗤笑:“你不说你怕打针疼吗?”

    薄渐:“你给我打,我就不好意思疼了。”

    还有这种说法?

    江淮看了他半晌,掏出手机:“那我现在打车出去帮你去买镇定剂?”

    “不用了,我家有。”薄渐垂下眼睑:“你去我房间等着,我去拿镇定剂。”

    江淮每回来薄主席家,薄主席爸妈都十有八-九不在家,江淮鸠占鹊巢,坐在薄主席桌子前的椅子上,随手扒拉了扒拉薄渐装订起来的试卷,心不在焉地想那他俩可真是同病相怜。

    薄渐下楼去拿镇定剂了,他一个人在楼上。

    江淮喉咙有点儿发干。

    他又开始想些有的没的,靠谱的不靠谱的,安分的不安分的了。

    每一秒都拉到无限长。

    为了转移注意力,江淮拿了手机出来。

    班群消息永远都是999+,校园网永远都让江淮没有登录的欲望。

    好半天,江淮在浏览器搜索栏里输了一行字:

    “打镇定剂有什么副作用么?”

    词条很多,最顶上一条:

    “……镇定剂对Alpha的身体状况没有太大伤害,但其原理是通过降低Alpha信息素分泌浓度以减轻易感期对Alpha的影响,从临床报告中目前反应出的普遍副作用有可能会出现萎靡不振,精神消极的……”

    还没看完,门开了。

    江淮往门口扭头。

    薄渐拎着便携医箱,转身轻轻关上了门。他没说话,只走过来,把医用箱放到了桌子上。

    江淮把手机放到边上,打开了箱子,里面分装着一支冷藏过的镇定剂即用针管。

    他没抬头:“你易感期有什么特殊感觉么?”

    “什么叫特殊感觉?”

    江淮:“比如特别依赖人,离不开人,欲望强盛,情绪敏感。”

    薄渐笑了:“江淮,Alpha都是一样的。”

    江淮抬头。

    薄渐细细地看着江淮的眼眉。灯光把江淮的面容映照得很清晰,他瞳仁颜色很深,天生带着种冷感……哪怕是接吻的时候,都看不出丁点儿软化。

    只有耳朵尖是会发红的。

    “Alpha的易感期,”薄渐低下眼,“唯一的特殊感觉就是格外想要Omega的信息素。”

    江淮放在桌上的手蜷了蜷。

    薄渐弯下腰,把镇定剂放到一边,先取了消毒棉出来。他把袖子细致地一节一节挽起来:“你等我先消一下毒再……”

    江淮忽然开口问:“薄渐,你是不是没醉?”

    薄渐手一顿,抬眼,弯出一个笑:“你猜?”

    江淮没猜,也没让薄渐的手够到酒精棉。

    他起身,压着薄渐肩膀亲了过去。他亲了一下,松下来,声音很低,又讥嘲似的:“打个屁的镇定剂,你不是找我来了吗?”

    他拉下冲锋衣拉链,扯了扯衣领:“你咬?”

    后脑勺碰到薄渐床上的时候,江淮脑子有几秒钟的放空。

    他舌根都麻了,说不上话来。手腕被压进床里,用力得发疼,冬日新雪似的冷意浮泛上来,江淮血都是滚烫的,草木的气息混进流动的,融动了似的微苦的甜味。

    江淮喘不上气,胸腔火辣辣的发疼。

    薄渐果然不温柔,亲吻也不温柔。不像江淮一样毫无章法地东咬西咬,可江淮觉得他要死了。

    “你咬我,”气息不稳到了极点,就开始发抖,江淮断断续续地说,“别,别亲我。”

    江淮被侧翻过身,他没忍住弓了弓腰,蜷了起来。

    “亲也是你要亲的,咬也是你要咬的,”薄渐轻轻地在他耳边问,“那就都来不好么?”他把江淮冲锋衣拉下来一半,嗅了嗅他脖颈:“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屁话,我自己都闻到……唔。”

    牙齿刺进薄薄的皮肉里。

    江淮运动裤的裤带松了。

    信息素一下子浓烈起来。

    江淮失神地躺在床上,视线盯在薄渐身上。薄渐还穿着学校的冲锋衣外套,甚至连拉链都没动过位置,只是压出几道褶,多出些脏东西。

    他头脑一片空白。

    薄渐握着他的手,碰了碰校服上的脏东西,他耳朵被薄渐咬着,薄渐在他耳边哑声问:“试试和我交往一下好么?”

    薄渐说:“我喜欢你好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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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不行

    [VIP]

    江淮没回过神来,

    胸腔极压抑地起伏着。

    薄渐低着头,看着他,江淮的眼一时涣散,

    手指都不受控制地细微发抖,像……薄渐对他做什么,

    他都不会反抗。

    薄渐握着他的手,

    俯身轻轻亲了亲江淮的脸,另一只手摸到江淮的后脑勺,

    把发绳捋了下来。

    江淮的手在薄渐的牵引下,碰在薄渐的校服外套上。

    湿的。

    也热的。

    薄渐捏着他手指,用江淮的食指第一截指节刮过去。

    二中的冲锋衣外套是黑色的。

    江淮看过去,猛地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他抽出手……江淮手上被蹭得黏糊糊的,

    他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了半晌,抬眼,把手上的脏东西又一点点蹭回了薄渐的校服上。

    他声音也发哑:“薄渐,

    你刚刚说什么?”

    薄渐低眼,看着江淮把手指蹭在他校服前襟。

    “我说,

    ”薄渐说,

    “我喜欢你,考虑考虑和我交往试试?”

    “你喜欢我?”

    薄渐侧头,

    低下来咬了咬江淮的耳垂,喃语道:“喜欢你,

    特别喜欢你。”他勾起江淮散下来的头发,绕在指尖亲吻:“想把你整个人都亲一遍也想了好久了。”

    江淮抓紧了薄渐校服前襟。

    他深呼一口气:“好久是多久?”

    他以为期中考试考完,

    薄渐过来问他要不要当他男朋友就是一时兴起。

    “在你喜欢我以前。”薄渐说。

    江淮静了。

    这个日期,他自己都记不太清。

    薄渐好像看透了江淮在想什么,

    轻声说:“在第一次给你临时标记前。”

    江淮:“……”

    好久,江淮出声问:“所以你都是故意的?”

    薄渐仿佛没听出来,轻轻挑眉:“什么故意的?”

    故意借我临时标记,故意向我释放信息素,故意让我标记期控制不住自己,又故意天天他妈打着学习的名号勾引我犯错……江淮乱七八糟想出来很多。

    半晌,他问:“你是不是一直在故意勾引我?”

    “江淮,不是勾引。”薄渐说:“是让你靠近我。”他托起江淮的下颏,亲过江淮喉结:“靠近我,喜欢我,不在标记期,没有信息素也一样喜欢我。”

    他说:“我希望你喜欢我是喜欢我,而不是我们信息素契合,我是第一个标记你的Alpha。”

    我还希望你再多喜欢我一点,他想。

    江淮低下眼,眼皮在紧张、敏感下发抖。他说:“没有……我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是一个复杂的命题,说出这句话时,可能是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钱,喜欢他的别的许多的无关他本人,却也是他本人特质之一的某一方面。

    江淮脑子乱糟糟的,他重复了一遍:“我喜欢薄渐。”

    他拉开了薄渐冲锋衣的拉链,抬眼问:“你要么?”

    十一点了。

    江淮靠在薄渐卧室外露台的栏杆边上抽烟。

    月明星稀,庭院里树影幢幢。快十二月份了,夜里温度已经很低,江淮换了件薄渐的上衣,裤子还是自己的,没有秋裤。

    他牙齿冻得抖了抖,硬撑着没事似的又掸了掸烟灰,吐出一口烟。

    门推开了,江淮没扭头。

    肩膀沉了沉,披上一件厚实的大衣。

    薄渐的嗓音还有点哑:“事后烟?”

    江淮憋了半分钟,说:“屁。”

    薄渐拉过江淮的手,借他手把江淮的烟叼了下去,他腾出江淮的两只手:“你把衣服穿上,夜里冷。”

    江淮手指头都是僵的……倒不全是冻僵的。他一振大衣,套了上来,薄渐手脚比他长,衣袖稍余出一截。“我待会儿回去。”江淮说。

    “好。”薄渐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地帮江淮扣上了两粒扣子:“衣服我来洗吧,明天你来拿?”

    江淮低头扣扣子,手指一顿:“哦。”

    薄渐叼着江淮的烟,视线停在江淮还没扎起来的头发上。江淮头绳还在他床上。

    薄渐说:“我给你扎头发吧。”

    “不行。”

    江淮贼他妈烦别人乱碰他头发。要不是注意力没在头发上,之前他也不会放任薄主席把他头绳撸下来。

    薄渐低眼:“我想给你梳头。”

    江淮:“我不想。”

    “就一次。”

    江淮毫不动摇:“一次也不行。”

    五分钟后。

    江淮没什么表情地坐在薄主席的椅子上,等薄主席给他梳头:“你还会扎头发?”

    薄渐:“不会。”

    江淮:“……”

    薄主席本人倒比受害人江淮看开许多,先替江淮谅解了自己这种瞎几把乱梳的行径,心情颇好道:“没关系,一次一次来,以后就会了。”

    江淮:“……滚。”

    薄渐低下头,摸了摸江淮的头发。江淮的头发软软的,不毛不躁,都乖乖的很听话。

    他梳得很细致,没急着把头发先扎起来,而是一遍遍地用梳子细细地从发根梳到发尾。薄渐动作很轻,也不会疼。

    梳子齿轻轻刮过头皮,江淮没动,手臂上冒出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我给你梳成你平常那样么?”薄渐问。

    江淮轻嗤:“除了把头发扎到一块,你还会别的?”

    “我还可以给你梳双马尾。”

    “……”

    江淮:“你要不想被我剃头,我建议你好好梳。”

    但江淮发自真情的威胁并没有浇灭薄主席的兴致,他把江淮头发拢成一把,散开,梳两下,又拢成一把:“你把头发再留长一点,我就可以给你编辫子了。”

    “滚。”

    薄渐胸腔微震,逸出一声笑音,却突然问:“江淮,以后就别打C型了好么?”

    江淮顿了下,没回头,没说话。

    江淮不回答,薄渐就又说:“别打了,C型对你没好处。”他放轻声音:“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Omega也没关系,我给你标记就好了。”

    江淮曲着手指,蜷起来。半晌,他忽然说:“初一体检有分化检测。”

    薄渐不知道江淮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嗯”了声。

    有条件的,讲究的,想早知道的家庭,没到青春期也可以把孩子先送去医院抽样做基因检测,但大部分人,上学的,还是管理部门统一安排初一学生体检,抽血检测信息素浓度。

    Alpha是Alpha,Omega是Omega,什么都没有的是Beta或者未分化。

    其实江淮就是在讲一件寻常的事一样,神情如常:“入学体检前一天我提前去了医院,当天下午下了单子,检测我是Omega。”

    他稍停,说:“我在做检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Alpha……再不济也是个Beta,Omega十分之一的人口比例,轮不到我头上。”

    薄渐拢紧他头发:“江淮,你不是不济……”

    “我不是歧视Omega,”江淮挑了挑唇角,“我就是不希望自己是Omega……我有事要做。”

    江俪是Omega,江星星是Omega,那他就不能是Omega了。

    江淮没再细说是什么事,只又说:“我发小是Alpha,他出生就做了基因检测。”

    薄渐低下眼:“所以你和他换了血样?”

    秦予鹤母亲是江淮初中学校组织学生体检去的那所医院的医生,父亲是那所医院的院长。秦予鹤从小在医院里混着长大,大夫护士都认识了个遍,换个血样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

    秦予鹤家庭条件很好,如果江淮没在小学一年级入学头一天,在班门口捡到在地上吱声乱叫就会挡路的小秦,江淮后来也不会和他玩到一块去。

    江淮“嗯”了声,懒洋洋道:“他帮我把我的血样换成他的血样了,他算是第一个知道我是Omega的人,在你之前,也是唯一一个。”

    薄渐手指紧了紧。

    江淮抬眼,带着点看不出笑意的笑:“因为我妈也不知道……我没爸。”

    他初一,江俪刚好出国工作。

    等学校体检报告下来,江俪已经在国外了,她给江淮打了个电话问情况……江淮把学校发下来的印着他名字的秦予鹤的血样检测单给江俪发过去了。

    他低声,自言自语似的问:“不打抑制剂,以后还难不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到头,每个星期都来找你咬我一下吗?”

    薄渐从没听江淮提过他家的事。江淮没提过,他没问过。

    他猜出江淮家只有江淮和江星星两个人了,江淮家门口只放着两双拖鞋,只有两个住人的房间。他去那回,江淮家冰箱除了堆了几层的饮料,只有少得可怜的两根香菜。

    “为什么不行?”薄渐问。

    他低头望着江淮:“我是你男朋友。”

    江淮静了,半晌,声音不大:“男朋友?”

    “嗯。”

    江淮从薄渐桌上抓了支笔握着,面无表情地说:“但一年有五十二个星期。”

    “嗯。”

    “你要每个星期都咬我一下么?”江淮问。

    薄渐:“不可以么?”

    刚刚进标记期,江淮脑子里想着许许多多乱七八糟,龌龊十分的事。薄渐瞥见江淮耳朵红了:“你咬我,我会进标记期。”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五十二个星期,全年标记期。

    小江算完数,觉得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主席:一年五十二个星期余一天,留一天给你放假●°v°●

    -

    今天写少一点,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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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放假

    [VIP]

    已经过了十二月份,

    白日气温也跌下来,呼一口气都看得见白气,学校中央空调集中供了暖,

    玻璃窗上雾蒙蒙地氤氲着冷水汽。

    周三下期中考试成绩。

    老林进教室时,今天班里就显得格外骚动。

    这是高二,

    分了文理班的第一次市统考,

    不少同学如临大敌,老林一进门,

    都心里咯噔一声响。

    从昨天起,就有消息灵通,常常往各科老师办公室跑的同学先回来传了不知道真真假假的消息……这次考试物理难,听说级部就两个满分,这次考试,

    咱们班上英语最高分是148……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临第一节上课了,第一节上的也不是数学,

    老林进来睃了一圈,却没多说:“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也都下来了……许文杨过来,

    待会下早自习把成绩单贴到教室前面公告栏上……课间都自己看看成绩,

    咱们班具体考得怎么样等下午班会再具体分析。”

    老林脸色还可以。

    底下同学想:估计是考得还可以。

    许文杨应声起,去接了成绩单……还没回座位,

    他先觑了眼单面。他压低地“嘶”了口气,往教室后排瞥了眼。

    早自习下课铃一响,

    同学一窝蜂地冲向前门边的公告栏。

    江淮“啧”了声,靠在后桌桌边,

    单手拧开了矿泉水瓶,慢腾腾地喝了几口水……眼睛却也黏在教室最前头的公告栏上。

    他听见后面带着点笑音地问:“不去看看么?”

    江淮放下水瓶,

    没回头,也没什么表情:“答案都发了,我考几分我自己有数。”

    “那你考了几分?”后桌又问。

    “四百……”江淮稍停,“没到五百。”

    不用江淮本人屈尊降贵人挤人地去看,好兄弟就给江淮发过来了。

    桌肚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江淮掏出来,卫和平给他发了两条微信。

    一条高清拍摄小图,拍的成绩单,从第一名到倒数第一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二条:

    -扶我起来浪:[呲牙笑][呲牙笑][呲牙笑]

    周一周二先发了□□,江淮自己一道题一道题地对分,对出来他大致是在四百六到四百八之间……上下浮动的二十分取决于批卷老师看不看好他的作文狂草字体。

    结果是大概不看好。

    江淮考了个最低分整,460。

    上次模拟考江淮是三百九十多分,级部一千三百多名。

    这次四百六,一千一。

    这个级部位次倒和江淮预想的差不多……他要是没考到五百,肯定进不了级部前一千。

    级部一共就一千六百名学生不太到,所以这个前一千其实也没啥含金量……但就是没有含金量,对于江淮这种分数低保困难户来说,也是一大关。

    江淮从成绩单最底下往上数……倒数第十二名。

    这回没了江淮,赵天青同学垫底,总分176,数学才8分。

    江淮往上翻。

    翻到最顶上,江淮手指头顿了顿。

    0001,薄渐,741,01,0001。

    以上依次为学号,姓名,总分数,班级排名,年级排名。

    在费好大劲才考到460分前,江淮同学从来没有觉得薄主席的这个分数这么震撼他妈过。

    七百四十多……这分数得市一了。

    要是高考还能考七百四十多,那就是省状元。

    六门扣九分,平均一门扣1.5分。

    而小江六门扣了二百九十分……单单作文卷面,就疑似扣了二十分。

    小江物理和化学两张卷子加起来,还没有薄渐一张数学卷子值分。小江物理五十,化学八十,薄渐数学一百五。

    江淮失去表情地移除了卫和平的微信消息记录。

    课间没过半,赵天青咋咋唬唬地冲过来了:“卧槽,江哥,你这次四百多分!”他无限浮夸,无限大声:“都快五百了!!”

    班中同学纷纷侧目。

    四百郎当的分,说高就是在扯淡,换个人来,这就是赤-裸裸的嘲讽……然而赵天青是发自一个年级倒数学渣的真情流露:“你这次考得也太好了吧,年级一千一百多名!下次考试你真就不和我一个考场了!”

    在认识江淮的前俩月,赵天青一到江淮跟前就弱柳扶风,说话都不敢大声喘气儿。

    可现在吼得第二排的卫和平都抻着脖子往后看热闹。

    “……”

    江淮静了会儿,说:“你说话能小点声吗?”

    “嗨,我这不是兴奋吗?”

    江淮:“你兴奋个屁。”

    “别别别,江哥,话不能这么说,”赵天青从江淮背后挤进座位来,一屁股坐下,哥俩好地搂住江淮肩膀,“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苟富贵,勿相忘……”

    “铛”的一声响,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江淮下意识低头看……一支钢笔。

    “江淮,”薄渐嗓音轻和,“我笔掉到地上了,可以帮我捡一下么?”

    江淮猛地扭头过去。

    薄渐朝他弯弯唇角,眼神却凉飕飕的。

    赵天青同学不愧体育生出身,脑子天真烂漫,身体反应极快,他麻利地捡起笔,扔回主席桌子上:“不用谢。”

    薄渐:“……”

    江淮扭回头,低头咳了声。

    主席平常对同学温和有礼貌……这事简直全校共识,但赵天青等了小半分钟,没等到谁跟他说谢谢,还觉得主席脸色不太对劲。

    “怎、怎么了?”

    主席似笑非笑地问:“赵天青,你今天体训么?”

    “不啊,”赵天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讲卷子,停一天……”

    “哦,”薄渐说,“可惜了。”

    江淮独善其身,装作无事发生地一个人转笔。

    许文杨刚好从前门进来,他向后招了招手:“江淮,老……林老师找你,让你去德育处一趟。”

    江淮立马起身:“好的我马上去。”

    -

    老林不找他,江淮都快忘了他期中考试前还打了次架的这事儿了。

    一推德育处门,江淮瞥见几个人……老林,刘畅,德育主任,俩不认识的老师,还有刘毓秀女士。

    刘畅水淋了的鸡似的,耷拉着头,不知道是刚刚被谁给训了还是装鹌鹑。

    刘毓秀女士在边上坐着,脸色倒是十分不好。

    江淮没抬头,也没偏没倚,朝林飞走过去:“老师,你找我?”

    老林叹了口气:“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是就为了处理期中考试你俩打架的问题的。”

    刘毓秀冷笑:“林老师,可别这么说,刘畅那不叫打架,亲眼看见了的同学多了……刘畅就是被人打了一顿!”

    德育主任压了压手,示意让他说:“刘老师,林老师,首先两位同学都有错,江淮不该动手,刘畅也不该主动惹事……这两天学校课程都安排得紧,不耽误大家时间,按校规下处分,江淮记过,刘畅回家反思……但校规也不是死的,如果两位同学都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好好反思,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下不下处分这件事我们也可以再探讨……”

    江淮懒洋洋地插着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有刘毓秀女士,就没有刘畅说话的份了。

    刘毓秀憋了好半天,起身,硬是放缓了语气:“当然不能下处分,不下处分私下解决对谁都好……刘畅也不是不能道歉,但我就一个要求,让江淮先向刘畅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动手,不然从重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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