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姜从珚:“……”

    她也没说不回信啊。

    看完信的内容,她又看拓跋骁写的字。

    他的字很大?,难怪写了这么多页,字体不算好看,很多结构都不规整,但笔锋很凌厉,一撇一捺尽是锋芒,一眼瞧过去顾不上别的,反倒被这气势所震。

    他自小在草原长大?,能?把汉字写成这样已经十分不错了。

    姜从珚先前想?着?等灵霄回来,她也给?他写封信,跟他说说王庭最近的情况,可看了男人的信,她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下笔了。

    在心里斟酌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写下几个字。

    -

    另一边,拓跋骁分兵追击羯族残部,一路势如破竹,羯族败军之日已经可以预见。

    河内、河东地区原是中原领土,几十年前还有许多汉人居住,后来虽被羯族占领,本地仍有许多汉人大?族,只是归附他们生?存而已。

    拓跋骁听说这些族中有许多藏书,招来阿隆,吩咐了一件事。

    阿隆听完,一脸古怪地走了出来。

    第90章

    九十章

    拓跋骁直接把她抓到了他的马上……

    姜从珚断断续续写了一个?时?辰才把这封回信写完,t?

    写到最后,她腕子半悬在了信纸上,许久没?动。

    拓跋骁问有没?有想他?。

    她当然会想起他?,但跟男人以为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的信都写得这么直白了,

    分明就是要她给他?回信说她也思念他?,

    最好还像他?写的那样热情,

    可她实在落不了笔,

    而且她确实没?太想那事?儿。

    她不写的话,

    以男人在这事?上的小心?眼程度肯定会“记仇”,

    届时?又要趁机折腾她,思来想去,最后,她在信纸末尾写下“盼君平安早归”几个?字。

    又把灵霄叫过来,让它帮忙送信。

    这次灵霄无?论如何也不想去了。

    一路飞回来,

    累死鸟了。

    姜从珚只得又给好吃的,

    又给它撸脖子,还说了许多好话,等?到第二天它才肯动身。

    飞过一次它就会认路了,不仅能认路,还会找人。

    拓跋骁的大军不在原来的位置了,他?留了人,

    原本是怕灵霄找不到,

    结果它根本不需要别人带路,自己飞了几圈就找到了。

    拓跋骁收兵回来,

    刚跨进帐中便?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趴在他?床上,自在得简直把他?的床当成了它的窝。

    他?大跨步上前,一手抓住灵霄的翅膀薅了起来,

    灵霄不满地尖叫,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粗鲁。

    拓跋骁按住它想挣扎的翅膀,看到它脚上绑的信筒,皱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不过这信筒也太小了,比他?那个?小了一半,难道她就没?话跟自己说?

    拓跋骁迫不及待打开信筒,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一看,还好,页数虽不多,但她字比他?秀气许多,信不算短。

    他?坐在床上一字一句地看起来,没?看一会儿,眉头又皱起来了。

    信上说,恭喜他?初战告捷,然后说她在王庭一切安好,土默川的麦子马上就能收割了,预计能收获不少粮食,各个?作坊也都建好了就等?着秋季的边贸……又问他?这边战事?如何,尤其是雁门关,现在是否顺利攻下了?反正都是些正事?,就没?一句说想念他?的。

    拓跋骁一张张翻得飞快,只大致瞥了两眼,直到最后一页,最后半张纸上他?才看到两句说盼他?早点回去的话。

    他?给她写了那么多想她的话,她就回这么一两句?

    拓跋骁五指收起,信纸皱成一团。

    哼,她如此?敷衍自己,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惩罚她。

    …

    阿隆忙活了几天,终于?完成了王交给自己的任务,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来到王帐。一路上少不了被人问他?带的什么东西,阿隆心?想我要是敢说出去王不得把我杀了,一律回答说不知道。

    来到帐中,见王坐在床上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他?不敢多嘴,呈上沉重的包裹,“王,您吩咐我的事?办好了,东西都在这儿了。”

    拓跋骁看过来,碧眸中的郁气散了些,伸手拿过来,挥挥胳膊让他?下去。

    阿隆便?自觉站到了帐外。

    阿隆办事?向来尽心?尽力,生怕王不够满意,很是费了翻工夫,把能搜刮到的都搜刮回来了。

    拓跋骁打开包裹,发现还真?不少,厚厚一摞,起码十几本,他?随意拿起一本翻开看了起来。

    原来那本书他?带着看了一路,早把每页的内容深深刻在了脑子里,几乎奉为宝书,可看了这些书才发现,那竟然不算什么。

    这些书上画的内容更新奇,更大胆。

    原来还能这样!

    这些汉人表面上说着礼义?廉耻,私底下不也跟他?们胡人一样要吃饭要快活,甚至花样更多。

    拓跋骁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只是这一看,忍不住又想起了她,只恨她现在不在自己身边。

    他?翻得飞快,很快就看完了一本,然后又翻下一本,兴致正好,再?打开一本,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却蓦地变了脸。

    凌厉的浓眉猛地压下,高挺的眉弓下一双深邃的碧眸淬了冰,他?整个?人阴沉得可怕,浑身散发着刀锋一般的寒意,甚至还有一丝杀意。

    拓跋骁狠狠地将手里的书砸了出去,纸书与空气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然后重重撞到地上,其中一页还因为破损飘了出来。

    “阿隆!”拓跋骁大喊了一声?。

    听到王这么愤怒的声?音,阿隆心?头一紧,双腿都颤了下。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王如此?愤怒了,可他?确定自己没做什么惹王生气的事。

    心?里胆战心?惊,身体却在听到的传唤的瞬间就自动走了进去,二话不说单膝跪到王面前。

    “王。”阿隆小心地应了声?,没?敢抬头看他?。

    “你给本王找的什么书!”拓跋骁怒斥。

    “这……我、我就是按王说的找的啊。”阿隆实在不清楚究竟怎么了,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解释。又想了想自己好像是有些疏忽,很直接地认错,“是属下不够仔细,我就随便?看了看,见上面的画都差不多就带回来了,是不是有些不是王想要的,属下知错,属下立马去烧了。”

    阿隆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书,连滚带爬地就要退出去。

    “慢。”

    他?便?石化似的顿在原地。

    拓跋骁飞快把剩下几本书翻了一遍,发现没?有像刚才那本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些。

    “出去,立马烧了。”

    阿隆赶紧溜之大吉。

    他?不敢问王为什么这么生气,也不敢看手里这本书上究竟都画了什么,只遵照王的命令,一出去就找了个?火盆,将纸书扔了进去。

    等?他?走后,拓跋骁一个?人待在帐中,胸膛起伏了许久才终于?平静下来。

    剩下的书他?也没?兴致看了,草草归拢到一起,跟自己的衣裳塞到一个?箱子里。

    -

    苏里他?们的进展也算顺利,西线没?有雁门关这样的天险,羯人根本抵挡不住凶猛的鲜卑骑兵,很快败下阵来。

    两军汇合后,拓跋骁再?次兵分几路对羯人进行追击。

    羯王五都什、三?王子托克和大将军孥力秦全数战死,羯人溃不成军,终于?投降。

    至此?,拓跋骁将羯族占据的从吕梁到太行的河内、河东地区完全纳入了自己的版图。

    河东原属冀州,冀州山地虽多,中间却有数个?平原,还有河流经过,农业发达,是北方最重要的粮仓之一。

    晋阳是冀州最重要的城池,早在前朝就是北方重镇,东有恒山太行之险,西有黄河之固,地处中原北门,踞天下之肩背,向来是兵家你死我活之地。

    自前朝末年天下大乱胡人趁机南下,晋阳被羯人占领,数十年来,中原王朝再?没?能成功收复此?地,而今落入拓跋骁手中,这意味着他?真?正开拓了中原,向中原腹地伸出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只待他?养精蓄锐,便?随时?能将其余疆土尽握于?掌。

    梁国上下的精神都紧绷到了极致,生怕拓跋骁攻下羯族后继续挥兵南下,好在这事?最终没?有发生。

    拓跋骁屠杀完羯人军队,还残余不少羯民,他?们没?有参与战斗,可成年男人的存在本就是一种威胁,更是跟他?们抢夺资源的敌人。

    拓跋骁的属下都劝他?把男人都杀了只留女人和孩子,张铮闻言皱了皱眉,“王,属下认为这样不妥。”

    其余鲜卑将士立刻对他?怒目而视。

    张铮在攻打雁门时?立了大功,得到了领兵的机会,后面追击羯人表现得也十分突出,他?对地形的适应能力确实比鲜卑人强,众人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打仗能力,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决定他?们鲜卑内部的事?情。

    张铮知道自己这么说会惹怒其他?人,但他?必须得说。

    一味地依靠屠杀的手段去镇压其余部族是不可取的,尤其是屠杀平民,他?们心?里怀着仇恨,总有一天会奋起反抗。女郎这么说。

    出发之前女郎特?意叮嘱过他?尽量劝住漠北王,张铮十分认同女郎的话,而且,羯族领地中还有那么多汉人,他?绝不可能看着汉人被屠杀。

    拓跋骁沉默了会儿,道:“男丁有投降的,不杀;若不降,杀。”

    “不行啊王。”

    “他?们现在投降,过后又来偷袭我们怎么办?”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拓跋骁忽然抬起眼皮看向他?们,众人便?觉有股无?形的力量迫了过来,不自觉噤了声?。

    “本王已经决定了,不必再?多说。”

    众人只能低声?应“是”。

    他?们劝不住王,便?把这份不满迁怒到了张铮身上,觉得都是这个?汉人影响了王的决定。

    刚攻占一片土地,按理拓跋骁要多留段时?间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可他?离开王庭一个?多月了,实在着急回去,便?在各个?重要城镇、关口安排了鲜卑骑兵,又把一些羯族男丁抓到一起,让张铮负责t?将他?们押到土默川去。

    至于?女人和孩子,按以前的情况他?们自然是战利品,他?的属下也早想瓜分了,拓跋骁却没?允许他?们动手。

    他?想起了她说过的话,前些日子读了不少书,他?的想法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今后想入主中原的话,光靠杀戮是不行的,当然,该杀的他?也不会手软。

    于?是他?把那些羯族贵族女人和孩子分给了底下将士,其余平民暂时?不许动手。

    众人虽有些不满,但拓跋骁威望极高,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

    中间还有件出人意料的事?,拓跋勿希拒绝了所有战利品,他?没?说原因,就说不要。

    众人其实也能猜到,他?对雁门关前那场大败至今耿耿于?怀,能打下羯族基本都是拓跋骁的功劳,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占拓跋骁的便?宜。

    不要就不要,拓跋骁才不会硬塞给他?。

    安顿好一切后,他?带着数百轻骑返回王庭。

    没?有辎重,行路极快,不过数日便?能抵达。

    他?早派过灵霄送信了,还说了自己几日到达。

    姜从珚收到信时?便?明白男人的意思了,他?要自己去迎他?。

    他?这么快回来说明战事?很顺利,她其实是高兴的,可一想到男人回来后自己的安宁日子就没?了,她又有些惆怅。

    现在这样的日子多轻松,唉~

    不管心?里怎么想,她还是命人准备起来,亲自去王庭外迎接他?凯旋,又让兕子把拓跋骁要回来的消息告诉王庭其他?人。

    听到王要回来了,王庭便?跟过节似的热闹沸腾起来,这日一大早就等?候在了王庭外。

    姜从珚穿了件白绸小袖内衫,外罩一件草绿绣花鸟纹的坦领半臂,下面一条水云蓝压璎珞禁步的十破裙,夏天过去,天气有些凉了,她便?多披了件浅蓝色的披风;头发全部挽起,插了几只赤金嵌红宝石钗钿,整个?人明媚又不失庄重,静静地坐在马背上等?着。

    周遭全是王庭百姓,七嘴八舌地夸耀起王的新战绩,他?们的王从没?打过败仗。

    远远的天际处扬起一道烟尘,紧接着是闷沉的马蹄声?和一片黑压压的旌旗,犹如奔腾而来的巨兽,其中一骑奔在了最前面。

    “王回来了!”

    “王打胜仗回来了!”

    众人兴奋地大喊,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声?中,却有一道马蹄声?清晰地传入了姜从珚耳中,重重敲在了心?头。

    那道高大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她看清了,那是离开一个?半月的拓跋骁。

    拓跋骁一眼就锁定住人群中的姜从珚,她娉娉婷婷地坐在雪白的马儿上,秋风吹起她的衣摆,像泥地里的白雪,又是草原上罕见的娇花,美得如此?突出。

    隔着远远的距离,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

    姜从珚紧张地眨了下眼,只朝他?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男人碧眸一眯,骤然加快了速度,策马狂奔而来。

    高大的黑马驮着高大的男人,小山般冲过来,气势汹汹,众人下意识散开。

    姜从珚相信男人的控马能力便?没?躲,直到男人将要抵达面前还没?减速的意思,她有些疑惑。

    下一秒,她只觉腰间多了股强悍的力道身体便?飞了起来,她都来不及惊呼就落进一个?宽阔坚硬的怀抱——

    拓跋骁直接把她抓到了他?的马上。

    第91章

    九十一章

    “呀!”

    姜从珚有些恼,

    干什么呢,她正正经经地来迎他,他就这么随心所欲当着这么多人?这样?不管不顾的。

    人?群中爆发一阵哄笑。

    王这是迫不及待了。

    听?到?笑声,姜从珚的脸都烧了起来。

    “你干什么呢,

    放我下去,

    这么多人?看着,

    我脸都丢完了。”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推他,

    想叫他放自己下去。

    男人?居然很听?话,

    真的松开胳膊,

    双臂大张开来,一副任由她的架势。

    姜从珚却宁愿他不松了,骊鹰还在飞奔,马背上下起伏,就算紧紧抓着马鞍她都感觉自己随时会被甩飞,

    没有一点儿安全感,

    她真的很害怕,身?体下意识朝男人?胸膛靠过去。

    狗男人?故意的。

    “拓跋骁!”她怒斥,破了音。

    风呼呼地刮,她盘好的头发散下几缕发丝。

    男人?笑了笑,重新合拢胳膊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地搂,

    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他俯下脖子贴在她耳侧,

    “想我了没。”

    灼热的气息扑过来,姜从珚咬着唇不说话。

    男人?很不满,

    张嘴咬了起来。

    姜从珚想起上次在马背上发生的事,警铃大响,赶紧偏头躲他,

    “你要是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上次好歹还没人?,现在王庭到?处都是人?。

    早知他这么浑她就不该来接他,反正也没落着好。

    拓跋骁知道她的性子,权衡了下没继续下去,却没离开她,继续问,“想我了没。”

    搁在腰间的大手还重重捏了她一下,不断揉弄,带着明显的挑逗意味,她又酥又痒。

    狗男人?。

    姜从珚在心里将他骂了八百遍,可她现在落在他手中,形势比人?强,相比起心里那点羞赧还是保住面子更重要。

    “想了。”她含糊咕噜出两个字。

    男人?这才?安分了,将她紧紧按在自己怀里,肌肤相贴,她清晰感觉男人?的身?体绷得有多硬,她也僵硬了一路。

    穿过外?围重重营帐,两人?终于抵达王帐。

    拓跋骁利落下了马,又将她抱下来。

    脚一踩地,姜从珚差点摔下去,刚才?在马背上颠了这么久,她臀腿都疼了,一时没恢复过来。

    男人?眼疾手快地把她捞回怀里,笑了声,横抱起来就往她寝帐走。

    不、这……一回来就……

    “你刚回来,应该还有事情要处理。”

    “没有。”男人?毫不犹豫的说。

    “……”

    “我有话想跟你说。”姜从珚心思急转,

    “说什么?”

    姜从珚一时卡了壳,还真不知该说点什么,没等?她编出话来男人?已经踏入帐中。

    行军打仗难免疏于收拾,阿榧领了女郎的命令在浴室备了热水和干净衣裳,还准备了可口的饭菜,正带着侍女候在堂中等?着伺候,瞧见女郎是被王抱着回来的,经验丰富的阿榧便?明白接下来的情况了,当即带着侍女下去,只把东西留在了浴室。

    姜从珚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开,忽然有点慌神,想要阻止却做不到?。

    没有外?人?男人?再也装不下去了,不等?把她放稳唇就堵了过来。

    他一亲,姜从珚就皱起了眉。

    刚刚在马背上全是风还不觉得,现在在室内,男人?又凑得这般近,身?上的味道就明显起来。

    哪怕到?了初秋天气渐凉,他一路狂奔回来身?上也流了不少汗,后?背几乎湿透了,更别说下巴处粗硬的胡茬扎得她生疼。

    她咬着牙,屏住呼吸紧闭齿关,双手用力去推男人?的脸。

    男人?感觉到?她明晃晃的嫌弃,不仅没松还故意将她拽到?自己怀里,把脸贴过来,用胡子扎她。

    她白生生的脸蛋都被扎出一片红。

    姜从珚真的有些恼了,狠狠咬了他一口,半点没留力气。

    男人?吃痛,终于松开她,唇上一排清晰的牙印。

    “就这么嫌弃?”他轻哼一声。

    隔了这么久没见,一点儿不想跟他亲近,只顾着嫌弃他身?上的汗。

    姜从珚偏过脸不说话,一截脖颈雪白清冷。

    别人?的小别重逢不说多温馨,可也没像他这样?一见面就捉弄人?,害她又丢面子又受惊吓的,现在更是明知她受不了他一身?的灰汗还要贴过来。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白天想,晚上更想,连做梦都是跟你……”

    姜从珚捂住他的嘴,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好话。

    “你还不去洗澡?”她实在受不了了,一身?味儿,她感觉自己身上都沾上他的臭汗味儿了。

    白瞎她今日特意换的衣裳。

    拓跋骁垂眸看眼捂在自己嘴上的嫩掌,又直勾勾地看着她,伸出舌舐了下她的掌心。

    “呀!”

    猝不及防,姜从珚低呼了声,温软滑腻的触感,又痒又麻,她下意识缩回手,半只胳膊都僵掉了。

    拓跋骁瞧她白嫩嫩的脸颊一片绯红,清冷的乌眸水光盈盈,正愤怒地瞪着自己,表情鲜活灵动,简直叫人?爱到?不行。

    他只恨不能现在就把人?压到?床上去,可美?人?儿板着脸,说什么也不让他碰。

    “你帮我洗?”

    不等?她把拒绝的话说出来,男人?已经拽住她的胳膊强拉了到?了浴室。

    拓跋骁撩开帘子一看,那个大浴桶没有了,只剩她原来那个小浴桶摆在中间。

    “嗯?”他偏头看过来。

    姜从珚撇过脸,努力忽略男人?灼热的眼神,一脸平静地说,“我用不上,摆着白占地方。”

    拓跋骁哼了一声。

    她的小心思如何瞒得过t?他,他没回来时她用不着,可她明知自己回来了还不肯摆上,根本就是故意的。她在这事上一向矜持,只是共浴都推推阻阻的要他哄上好久才?肯。

    他想起新得来的那些书?,里面可不止在浴桶,跟书?上画的相比他之前简直简朴得过分。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都快炸了,要不是她不许不洗澡就碰她他早……

    拓跋骁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你帮我解。”

    “你自己没手吗?”

    拓跋骁就非要她帮自己,抓着她的手不放,粗粝的大拇指不断揉捏她细软的手心。

    出征前被她亲自换了次衣裳,他突然迷恋上这种感觉了,尤其是她帮自己解开衣裳的时候心脏咚咚直跳,激动得仿佛要撞破胸腔。

    姜从珚实在挣不开他,只好慢吞吞地帮他解开腰带。

    男人?很快剥了个光,大剌剌地站在她面前,健硕的胸膛冒着一股热气。

    姜从珚被熏得耳根发热,尽量不去看他。

    拓跋骁站到?洗漱架面前,铜盆里面盛好了水,他捧起一捧吸到?嘴里,咕噜咕噜漱了几下吐到?旁边,又捧起一捧浇到?脸上搓了几把,摸到?下颌浅浅的胡茬,他拿起旁边的刮刀对?着镜子刮起来。

    男人?速度飞快,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他来到?浴桶前,里面兑好了热水,现在还是温的。

    浴桶虽小他一个人?能勉强塞下,但?他不爱泡澡只想快点刷干净,浇了几捧水到?身?上,抓起一把皂粉搓起来。

    姜从珚没有看人?洗澡的癖好,本来想走,可男人?不让,她侧身?站在一边,“你饿没饿,要不先吃饭吧。”

    话刚说完,一片水花从天而?降,她身?上的衣裙湿了大半,睫羽挂着水珠,一眨,便?“嗒”地一下滑落,顺着莹白的脸颊蜿蜒而?下。

    她怔怔地转过身?,一时没反应过来。

    拓跋骁也愣了下,他还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动作太急太用力不小心把水浇到?了她身?上。

    “你……”

    披风早已解下,她身?上的衣裙是上好的丝绸,柔软贴肤,布料浸了水湿哒哒地贴在她身?上,女孩儿姣美?的曲线被清晰勾勒,拓跋骁喉咙一紧,碧眸越发幽深起来。

    他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一页画,里面的女郎衣襟半敞,无力地歪在汤池边……

    第92章

    九十二章

    “好像…有什么声音。”……

    浴室的窗帘是放下的,

    光线昏昏蒙蒙,女孩儿柔美的身姿立在一室幽暗中,光影悄悄剪出一段玲珑曲线。

    姜从珚身上?的衣裳湿了。

    过了片刻热气散去?,她渐感觉到浸入肌肤的凉意,

    肩膀颤了颤。

    她鼓起脸恨恨地瞪了男人?一眼,

    欲去?换衣裳,

    刚转过身,

    手腕被股巨大的力道拽住,

    她整个人?落入男人?怀中,

    不等她说什么拓跋骁抄起她腿弯抱起。

    “你干……”

    “噗通”一声她被男人?放到了浴桶里,猝不及防,险些呛水。

    她下意识想站起来,却被男人?大掌按住肩膀压了回去?。

    她再次撑这浴桶边沿想起身,可?男人?钢筋铁骨一只手就完全制住她,

    她在他力道下动不了分毫。

    “你发什么疯?”姜从珚骂了一句。

    她不计较他把自己弄湿就算了,

    男人?还愈发过分起来。

    “你身上?沾了我的汗,不洗洗吗?”男人?哑着声音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脖子下面。

    “……”要洗也不是现?在洗,更不是用这种方式洗,布料打湿后紧绷绷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你让我起来。”她仰着脸瞪他。

    刚才落水溅起水花,她整张脸都湿透了,

    眉毛湿了,

    鬓边的碎发也湿了,黏乎乎地贴在脸颊上?、脖颈上?,

    细密的水汽渐聚到一起凝成一颗又一颗细小的莹珠,顺着饱满的脸颊滑落,愈发衬得她肌肤如白玉般细腻柔润,

    泛着微微的莹光。

    姜从珚还不肯放弃,她总觉得男人?没安好心,挣扎着要起来。

    拓跋骁一手掐着她肩,居高临下地看她扭着身体,漂浮在水面上?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摇曳,像一条漂亮的鱼尾,此刻她幻化?成了传说故事里的精怪。

    拓跋骁见到这副美景,突然明?白汉人?所说的含蓄美了。

    似露未露,却引人?无限遐想。

    姜从珚见男人?顿在原地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碧色的瞳孔愈发幽深,好像在看她又好像在想别的,她后脊一僵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他现?在的样子让她有点陌生。

    中间隔了快两个月未见,有陌生感很正常,可?她的陌生不仅仅源于此。她感觉男人?现?在这方面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具体怎么不同她又说不清,总之?让她有些不安。

    “你让我起来,水有些凉了。”她最终放软了声音,湿漉漉地看着他,几乎带着服软的意味。

    男人?终于把手掌从她肩膀挪开,继续往下,环住她的腰将?人?捞了出来。

    甫一出水,姜从珚打了个颤。

    “冷,我要换衣裳。”

    现?在天气冷,穿着湿衣容易着凉。

    拓跋骁感觉到掌心里的娇躯在轻轻颤抖,他手指落在她腰间,“你刚帮我换了,现?在我帮你,用你们汉人?的说法?,这叫礼尚往来。”

    姜从珚:“……”

    礼尚往来是这么用的吗?

    “我不用。”

    衣裳一脱,想也知道男人?接下来会干什么。

    “你不能等等,等晚上?吗?才回来就这样……”她七嘴八舌地说,明?知是徒劳还想挣扎挣扎,“王庭里还有不少事,大家都等着跟你汇报呢,还有,边贸要开始了,要送多少牛羊马匹派谁去?,事情这么多……唔!”

    男人?已?经听不下去?了,直接堵住她的唇,她嘴里全说着正事,一句也不说想念自己的话。

    他早想朝她扑过去?,先前的意外让他品味到了另一种意趣,可?那?是吃饱喝足后的闲情逸致,他现?在都要饿死了,哪儿还有别的心思。

    他一边亲一边解,打湿后的布料黏在一起实在不好脱,男人?后面没了耐心——

    “嘶啦——”

    ……

    纱帐飘飘摇摇,窗缝中漏进?来的光斑一点点变斜、一点点变淡,最终完全消失。

    姜从珚脑子已?经开始昏沉,迷迷糊糊间似听到了什么声音,“吱呀吱呀”的,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好像…有什么声音。”她提醒了男人?一句。

    “什么声音?”男人?根本没听进?去?,喘着气随口答她。他动作不停,腰背起伏如同草原上?疾驰的猎豹。

    姜从珚被他弄得难以集中精神,可?过了会儿声音还在,她努力去?听,发现?好像是身下传来的。

    她身下……不就是床?

    刚理清思绪,声音更明?显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床柱也跟着晃起来了。

    等等,她记得这床不是一体打的而是拆了组装的,本就不如别的床结实,正常睡觉肯定没问?题,可?他在这上?面这么多回……

    她原先以为那种摇晃感是男人造成的,没想到这床也经不起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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