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宇文佗脸色巨变。

    姜从珚冷冷地看着他,“你的性命必定是保不住的,只是,你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这背后有没有人故意推波助澜就不知道了。”

    宇文佗动了动下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真的是有人故意害他?他不确定地想。

    宇文佗的事表面很简单,姜从珚仔细思量后却发现其中有些蹊跷,刚才一问,果然,这背后有只无形的手?,只是不知谁才是这手的主人。

    接着她命人押上宇文佗,朝王帐走去。

    这是拓跋骁跟鲜卑大?人议事的地方?,她知道那些鲜卑人不待见?自己,她没必要讨嫌,并不经常主动来王帐,但她现在有正经要事禀告,去得也坦然。

    鲜卑中关?于“大?人”这个称呼跟中原王朝有些不一样,并不特?指官职,有一定地位的贵族都可?以这么?称呼,部落首领也称为大?人,某种程度上,这两个字更像是一种爵位。

    鲜卑社会结构松散,官职分得也粗糙,基本就是各个贵族首领担任,集政治、经济、军事为一体。

    这样的制度注定他们极容易产生分裂和叛乱,所幸拓跋骁威望极强,率领的骑兵无人能敌,众人惧于他的威势不敢造次,可?一旦他……

    姜从珚抛开这些念头,来到王帐,让守在门口?的阿隆进去通传。

    帐门是开着的,还在白天光线明亮,一眼就看到里面的情况。

    人还挺多,之前见?过的可?地延寻、段目乞、贺然干,甚至连拓跋勿希都在,看来是在商量大?事。

    拓跋骁本坐在王座上,身前站着许多人,却还是眼尖地发现了她,忙起身朝她走来。

    帐内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这个汉人公主身上。

    要是寻常人被?这么?多眼睛盯着或许会很不自在,姜从珚面不改色,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一步步走上前,看着拓跋骁,用鲜卑语道:“王在议事,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拓跋骁:“无妨,商量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来了?有事找我?”他靠过来想抓她的手?。

    姜从珚轻咳了下,一个眼神看过去——

    这种严肃的场合,注意点,别?破坏她的形象。

    “嗯,正要跟王禀告土默川的进展。”

    众人一听都竖起了耳朵。

    谁不知道这个汉人公主从拓跋怀手?里抢走了这件任务,还抢走了工匠,她现在来禀告,是把麦子救活了?这么?快?

    “你说。”

    姜从珚奉上若澜的书信给他,又一边将若澜抵达土默川后发生的事都细细说给了众人,听说麦子好转时他们心想这个汉人公主确实有点本事,可?他们听到宇文佗违抗王命水淹麦子时,都皱起了眉。

    真的是这样吗?该不会是这汉女?诬陷宇文佗吧?

    可?下一秒她大?力赞美了独孤卜,说幸好有他帮助,他们及时阻止了宇文佗的阴谋。

    独孤卜都参与?了,她肯定没本事说服独孤卜一起陷害宇文佗,那就是真的了?

    “……宇文佗如今已经被?押送回王庭,王可?要见?一见?他?”

    拓跋骁早知他们不喜欢种地,也不擅长种地,他能容忍他们的不积极,却不能姑息违抗他命令在背后搞破坏。

    或许是他先前离开王庭太久,以至于叫人敢无视他的命令。

    “带上来。”他大?掌一挥,沉声道。

    宇文佗被?押进王帐。

    淹麦子时被?这么?多人抓了现行,他没什么?可?辩驳的,很快就交代了。

    “是谁让你这么?干的?”拓跋骁问。

    宇文佗吃惊地看着王,他问的问题跟那个汉人公主一模一样。

    他沉默许久,反正他也活不了了,要真是有人暗中害他,他也不叫对方?好过。

    于是他说:“我听到可?地延寻说,王为了种更多的麦子,会派更多人去土默川,到时那片土地就不属于我了。”

    可?地延寻?

    众人下意识朝他看去,一瞬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但他脸色如常,似乎完全没察觉到空气中涌动的暗潮。

    “可?地延寻,你有什么?要说的?”拓跋骁沉声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可?地延寻板着一张粗犷威严的脸,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精光乍现。

    他看向拓跋骁,“我是说过这句话。”

    众人:!!!

    就承认了?

    “我不该揣测王的意图,我愿向王认错,但我从没叫他淹麦子。”可?地延寻说,手?掌抚在胸前行了个礼,态度十分诚恳。

    不愧是鲜卑的俟懃地何,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十分沉得住气。姜从珚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可?地延寻看起来四?十多岁,下颌跟大?部分鲜卑人一样布满腮须,一双锐利细长的眼睛,头发梳成辫子披在身后,上面缀着许多宝石,上衣一件明蓝加紫红的夹领小袖,下穿纨裤,胸前带着一串硕大?的宝石项链,比拓跋骁这个鲜卑王看起来还华丽。

    他嘴上认错,可?语气坦然,根本不怕拓跋骁降罪。

    拓跋骁脸色沉了瞬,露出不悦的表情,但从实质上来说可?地延寻并没有干什么?,只对他露出一个警告的眼神。

    “要是你还敢胡乱揣测本王的意图,你这俟懃地何也不用做了。”

    说完,拓跋骁不再管他,目光再次落到宇文佗身上,“来人,将他带下去,斩首!”

    宇文佗早料到这个结局,并没有求饶,只恨恨地看了可?地延寻一眼。

    可?地延寻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宇文佗被?拖下去,没一会儿行刑的人就提着一颗人头回来,给王过目。

    众人知道,王杀宇文佗不仅仅是杀他,还是给所有人的一个警告,要是还有人敢阻止种麦,下场就跟他一样。

    没有人再说话,气氛沉闷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澈的女?声响起——

    “王,我觉得俟懃地何大?人说得对,您确实应该再派人手?去土默川。”

    可?地延寻猛地抬起眼皮,锐利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射向她。

    姜从珚朝他浅浅一笑?。

    第75章

    七十五章

    浴桶(补了点剧情)

    “若澜给我的信中也确实提到了人手不足的问题。宇文部和独孤部的人加在一起也只不到十五万,

    其中还有不少幼童,加上他们今年还需要分出一部分人继续放牧维持生计,仅现在的一百万亩麦田对他们都十分繁重,只能进行十分粗糙的耕作……要是王能再迁徙一部分人过去?继续开垦土地,

    同时让农匠对他们传授种地技术,

    明年就能种上更多地,

    收获百万石麦子。”

    姜从珚不紧不慢地将土默川现在的情况一一道?来,

    分析现状,

    条理清晰,

    有理有据,叫人不自觉就顺着?她的话想下去?。

    众人惊疑起来,明年再开垦些土地,能收获一百万石麦子?真的有这么好的事吗?

    一百万石麦子,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能养活一支十万人的军队。

    姜从珚说得很保守了,

    明年如果不出现严重的天灾,再加上足够多人手的话,三百万石也不是不可?以。

    但鲜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没这么多人。

    草原环境能养活的人口十分有限,随着?拓跋骁这几年不断往外扩张,族内人口确实在增加,

    但增加得很有限。

    整个鲜卑人口也才不到三百万,

    他们拥有跟梁国?面积相近的领土,人口却只有十分之一不到。

    “你觉得,

    调哪些人过去?合适?”

    听这话的意思?就是同意了,而且还准备商量具体细节。

    拓跋骁拉着?她的手坐回王位上,王座极宽,

    她身量又?细,两人坐在一起也不拥挤。

    可?地延寻看到拓跋骁的动作,狠狠皱了皱眉,可?他才惹恼了王,此时不好开口再讨嫌,至于其他人,见俟懃地何都没开口,自然也不当这个出头鸟。

    姜从珚也愣了下,可?男人力?气极大,她根本反抗不过,当然,她也不想反抗。

    她现在未主动追求这些尊荣,是她身份敏感时机不到,但他愿主动给,她自然不会拒绝。

    她今天能跟他一起坐上王座,日后自然也可?以。

    只要坐上这个位置,就有资格跟他们一起决定鲜卑的事。

    “我听说,光是王庭的奴隶营中就有将近三千人,分散在其余各部的奴隶更是高达数万,王不如先把王庭的奴隶派过去??今年秋收后,各部大人看到丰厚的收获,明年应该就会愿意派人过来种田,到时王再根据他们的人口分给他们相应的土地,这样一来,土默川就能成为鲜卑的粮仓了。”

    拓跋骁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

    拓跋骁自然早想过劳动力?不足的问题,他原打算直接把人迁过去?命令他们种田,但她这法子更缓和。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等见到这么多粮食,他们不可?能不动心。

    拓跋骁没有t?犹豫就同意了她的提议,其余人诸如拓跋勿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的话,她派过去?的是王庭奴隶,又?不是他们自己手下。

    她要是因?为自己的私事调用王庭奴隶他们还能反对,但这是为王种地。

    于是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拓跋骁都不需要跟底下人商量,直接交给了她去?办。

    可?地延寻极其隐忍地看着?她,这双布满褶皱的深蓝色的眼睛飞快闪过一丝忌惮。

    姜从珚第一个下手对象选奴隶营也是有原因?的,鲜卑人不擅耕种,平白无?故要他们分出人手去?种地肯定不愿意,这种条件下,奴隶营就成了她第一选择。

    更重要的是,其余部族派人过去?的话,必然有自己的领头人,她根本不能完全掌控他们,奴隶就不同了,他们地位低下,只能依附她,如此,她就能在鲜卑发展起自己的人手。

    等到第二年,就算其余部族迁人过来,她也早在土默川拥有了话语权。

    商量完土默川的事,天色暗了下来,反正要议的也议得差不多了,拓跋骁直接让众人散了。

    等人离开,帐内一空,下一秒他就朝她扑了过来,搂住她的腰将人按在怀里,嘴也凑了过来就要亲她。

    姜从珚偏过脖子下意识躲开,“还在前?厅呢。”

    “又?没人。”男人满不在乎地道?,又?带点抱怨,“你刚都不让我碰你。”

    他刚刚抓着?她的手,被她掐开了。

    姜从珚软绵绵地推着?他的脸,“……这么多人在呢,我不要面子的吗?我找你是来商量正经事的,又?不是……”

    “所以我忍到了现在,不然我……”

    姜从珚忙捂他的嘴,男人嘴里真是没一句好话。

    “再说,我帮了你,你都不谢谢我?”男人又?说。

    掌心被男人说话时带出的气息烫了一下,痒痒的,她下意识收了回来。

    男人便趁机把手抄到她脑后将人掰了回来,嘴已经完全贴上了她的唇,开始咬她。

    他明白她想干什么,他也愿意纵容她,他喜欢她眸光明亮的模样,自信明媚,整个人都在闪光,她做的也是他想做的,但这不妨碍他借机给自己讨要点甜头。

    姜从珚实在挣不开男人,只能半推半就任由他亲了会儿,直到气喘吁吁,红唇微肿,舌都有些麻了才被放开。

    “该用晚饭了。”她推推他的胸膛,垂着?眼,长长的睫羽掩住她眸中的水光和春色。

    拓跋骁还有些留恋,舍不得就这么放开她,但想到什么,他按捺下身体里的激动。

    男人还想抱着?她回去?,姜从珚说什么都不要,红着?脸拒绝。

    她发现了,这男人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想干嘛就干嘛。

    他脸皮厚不在乎,她却接受不了。

    回到寝帐,吃过饭,姜从珚又?被他搂住,却没给男人念书,反又?说起奴隶的事。

    “我之前?听一个胡婢说,奴隶营中有许多混血,还有不少汉人?”

    “嗯。”拓跋骁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她柔顺光亮的长发玩儿。

    “我能不能挑些人出来?”

    姜从珚将脊背挺了挺,打算离男人的胸膛远一点。

    天气越来越热了,便是晚上都有几分燥热,她怕冷不怕热,自己一个人待着?时还好,偏偏男人的胸膛跟个大火炉子一样,贴久了,连她这种不怕热的都感觉有些受不了,后背隐隐在冒汗。

    她刚撑起一条缝,男人有力?的臂膀一收,她又?被迫跌回他怀里。

    “大夏天的,你不热吗?非要靠在一起。”她低低嗔了一句。

    “这点热算什么,我愿意。”男人说,又?埋在她脖子里深吸了口香气。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把奴隶营的人给你了,你想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他虽不在意,姜从珚还是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我准备让受伤的凉州亲卫组建一个商队,他们人手不够,所以我想挑些会说汉语的人跟他们一起跑商。”

    “草原资源单一,若是有商队,以后能多建些产业,大家能交换到更丰富的物资,应该也是件好事。”她带着?两分询问的意思?说。这也不是件小?事,还是知会他一声更好,自己也更有保障。

    “嗯,就按你说的做就是。”

    男人答得随意,好像她说什么他都同意,以至于让姜从珚都有些恍惚,难道?她这枕边风吹得太好了?

    这算是枕边风吗?她不确定地想。

    姜从珚沉思?了会儿,忽又?听男人说,“你让商队晚两个月出发,到时不用走固原那条路了。”

    “嗯?那走哪条路?”

    “我要去?打羯族。”

    男人语气平静却难掩其中的肃杀之意。

    “啊?”

    姜从珚是真的惊了,她猛地坐直身体,转过身来看他的脸,他脸色并?不阴沉,反而锋芒睥睨。

    “你已经决定好了?今日就是在商量这件事?”

    拓跋骁点点头,“或比能敢在半路截杀,此仇我非报不可?!不然岂不叫世人以为我拓跋骁随意可?欺?”

    “顺便开通新的商道??”她说。

    “秋天快要到了。”

    姜从珚懂了,秋天要到了,鲜卑跟大梁约定的贸易也要开始了。

    是浪费更多的人力?物力?从固原绕路,还是直接打穿羯族开辟一条就近的商路,显然后者更划算。

    从男人的语气中她感觉出他根本没把羯族放在眼里,好像说灭就灭,根本不考虑自己打不下来的可?能。

    也是,鲜卑强盛,骑兵彪悍,羯族不及鲜卑一半,不过一藓疾耳,且拓跋骁向来战无?不胜,无?人可?敌。

    他不是只知冲锋的莽夫,从乌达鞮侯那次就能看出他善于揣摩敌人心理,又?敢于冒险,无?论战术还是战略上他都有相当的远见,更别说这些日子他还看了许多兵书。

    兵书对有些人来说只是一纸空文,读得再多也打不了胜仗,对拓跋骁绝对不是。

    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他自是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此时再读兵书,于他简直是如虎添翼。

    “什么时候出发?”

    “十日后。”

    “这么急……”

    如果顺利,正好赶在入冬前?拿下羯族的地盘,这本是好事,姜从珚却冒出一个隐忧。

    没了羯族在中间做缓冲,鲜卑和大梁的结盟能维持多久?

    边境相接,最?是容易产生摩擦。

    男人说完这几句话,没给她时间多想,直接把她横抱起来朝浴室走去?。

    经过卧室时,正好遇到阿榧从里面布置完出来,她现在这个样子不太好意思?跟侍女对视,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被她们看见拓跋骁这么抱着?她了。

    她将半张脸埋进男人胸膛,便没注意到阿榧脸上纠结又?犹豫的眼神。

    直到撩开帷帐进了浴室,看清面前?的场景后,姜从珚傻眼了。

    她原本的浴桶早已不翼而飞,现在摆在那儿的,是一个比之前?大两三倍的巨大浴桶。

    “……”

    第76章

    七十六章

    “试试?”

    “是你干的?”姜从珚咬牙问。

    其?实不用问她都知道,

    除了他,谁还敢不征求她同意就擅自换了浴桶。

    “你不是说你的浴桶太?小了,换个大?的,宽敞!”男人笑了笑。

    小什么小?

    她是说过浴桶太?小了,

    可那是对他,

    为了阻止男人某些不要脸的行为才说的,

    她用着正好?,

    根本不需要换。

    他先前就想往她浴桶里?钻,

    被她拒绝了,

    现在整这一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男人没?安好?心。

    气血上涌,脸皮瞬间?就烧起来?了,原本粉白粉白的脸蛋,红得几乎要滴血。

    “你放我?下来?。”姜从珚用拳砸他肩膀,

    却像砸到了石头上,

    真硬。

    她又羞又恼,简直不知该怎么面对眼前的场景。

    她不停挣扎,男人倒是顺从地将人放到了地上。

    她脚一踩到地上,转身就要朝外走,拓跋骁赶紧把人捞了回?来?搂在身前,双臂缚着她的削肩。

    他问:“不是要洗澡吗?走什么?”

    “……”

    “不、洗、了!”她恨恨地说。

    “不洗了?”拓跋骁奇道,

    “你平日不是很?爱洁,

    我?身上一点点汗都嫌弃,你刚才还说热,

    流了汗,不洗澡睡得着?”

    他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说,

    语气实在欠打,姜从珚简直恨不能把他的嘴缝起来?。

    “我?本来?有浴桶,你给我?换回?来?。”

    “大?点儿不好?吗?”

    “……这是大?小的问题吗?”姜从珚面无表情?地说。

    拓跋骁嘿笑了声,将她掰过来?看着自己,俯身把脸凑过去?,“你也知道我?想干什么。”

    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粗糙嘶哑的颗粒感,加上男人俊美又渴望的模样,在这个氛围下竟格外性?感又色气。

    姜从珚咬着唇不说话。

    拓跋骁继续靠在她耳朵边低哄,指了指浴桶,“试试?”

    “不要。”女孩儿依旧坚定拒绝。

    “试t?试嘛。”

    “不……”

    她还要拒绝,男人已经不给她机会了,直接扯起她腰间?的系带,修长有力的指骨勾住一扯,腰摆就松开来?。

    “再磨蹭,一会儿水就凉了。”

    她手忙脚乱地去?挡,却连他一根手指都掰不动。

    不知怎的,她忽然凭空想象起男人叫人去?打浴桶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开的口,木匠听了他的吩咐又会怎么想,这么大?一只浴桶,都赶上一个小汤池了,怎么都不像用来?正经沐浴。

    她越想越羞愤,表情?都有些悲壮了。

    “怎么了,真的就这么不愿意?”拓跋骁看她都要哭了,只好?暂时停下哄一哄,大?掌一下又一下地抚她脊背。

    他今晚自然不会放弃,但也想她心甘情?愿些。

    “这么大?一只浴桶,你叫别?人怎么想?”姜从珚低声说。

    “我?管他们怎么想!”他浑不在意地说,“再说,没?有这个浴桶,他们就不知道我?们做那事儿吗?我?们是夫妻,多亲热些又怎么了,那些妻妾成群的,还同时驭两女呢,他们也不觉得羞,还当着大?家炫耀……”

    “别?说了。”姜从珚赶紧捂他的嘴。

    话糙理不糙,可他的嘴也太?糙了。

    拓跋骁见她脸色似好?些了,又说,“自你嫁给我?,你要什么我?都依着你,我?也没?要你别?的,就这一件事你都不给我??”

    男人平时话不算多,可偏偏在这件事上,歪理一套又一套。

    姜从珚说不出反驳的话了,拓跋骁除了在床上过分些,其?余事情?上对她几乎是千依百顺,就算在床上,她实在难受拒绝他后,他也没?强来?。

    她能这么快将产业和势力发展起来?,离不开他的支持。

    哪能只让人付出不给点回?报的,可她又确实觉得太?羞耻放不开。

    男人一边说一边看她反应,见她慢慢垂下手,便猜她默认了,手指不安分地动了起来?,三?两下就剥开来?,跟剥笋似的,露出里?面白生生水嫩嫩的细肉,他眸色瞬间?暗了下来?,又扯掉自己的,抱着她跨了进去?。

    沾到水的瞬间?,姜从珚突然瞪大?眼:“头发!”头发还没?挽起来?。

    拓跋骁:“……”

    他看过去?,果然,肩膀以下的发梢都被水打湿了,此时正飘在水中。

    她今天的发型,披下的头发比较多。

    拓跋骁难得尴尬了下,是他太?急忘了。

    “等会儿结束我?给你擦。”男人只这么说,然后就将她拽到了自己怀里?。

    浴桶足够宽大?,便是拓跋骁这么高大的体格坐在其?中都还有剩余。

    男人压过来?,姜从珚被他抵在浴桶边沿。

    他还没?用力,又听她娇娇柔柔地说疼。

    “疼,后背硌得疼!”

    他退了些,环住她的腰把人揽回?来?,拨开她飘荡在水中的乌发,女孩儿冰肌玉骨,雪颈到后背一片白腻无暇,此时却磨出几分嫣红。

    真娇气得不行。

    浴桶是结实坚硬的木料,自然比不得柔软的床铺和衾被。

    拓跋骁想了想,干脆把两人换了个方向,自己靠着桶沿坐着,让她坐到自己身上,提起她的腰。

    ……

    热汤升起袅袅渺渺的水雾,模糊了池面,也模糊了荡起的水波,只剩一道又一道水面拍打堤岸的浪声,期间?偶尔一阵急促的巨浪,溅起尺高的水花。

    姜从珚觉得好?热,水热,自己也热,靠着的男人更?热。

    浴室潮闷,她不得不张启红唇辅助呼吸,才不至于因缺氧晕过去?,却依旧昏沉起来?,浑身软得如细柳一般,只能任由男人掐着自己,被他上下摆弄。

    浓郁的水雾氤氲在女孩儿面前,碰到她的肌肤后,又慢慢凝结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透明的水珠在明亮的烛灯下闪着细碎的微光,潮湿的睫羽随着起伏的身躯轻轻颤抖,凝在尾稍的碎珠便顺势滑落,在空中划过一道晶莹的弧线。

    女孩儿脸颊绯红,雪白的肌肤都被热气熏成红粉,整个人散发着朦胧的柔光,飘荡在水面的黑发如海藻般,让她若隐若现。

    拓跋骁终于缓了下,看她一眼,却又立马被她现在的模样刺激得双眼发红,掐着她的软腰将人重重按下来?。

    ……

    后面,她已完全?失了力气,要不是男人扶着,几乎滑进水中。

    在她累得完全?失去?意识前,男人终于将她捞出来?了。

    其?实水已经有些凉了,只是二人谁都没?察觉到。

    拓跋骁扯了一大?张巾帕裹住她,擦干她身上的水珠,又重新拿出一张,撩起贴在她雪颈和后背处的湿发包住,才将人放回?床上。

    仅这么一个小插曲,差点又叫他没?把持住。

    乌黑的发跟雪白的颈缠在一起,还带着湿哒哒的潮意,简直诱人发疯。

    他忽然想起那日,她抬起手去?摸骊鹰,也是这般黑白分明。

    拓跋骁喉咙滚了下,鬼使神差的,他抓起她软绵绵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腹,低头看去?。

    他皮肤黑,却也没?黑成炭,但她皮肤那么白,是他见过的最白的女人,他腰腹肌肉又结实,两者叠在一起,便也有了那种感觉。

    “你干什么?”姜从珚迷迷糊糊睁开眼,她感觉男人抓着自己的手,有一会儿没?动,生怕他又打什么坏主意。

    “咳,没?什么,你睡吧。”男人放开她的手。

    姜从珚确实困得不行,趴在被子里?浅浅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命令男人,“把头发给我?擦干。”

    虽是夏日,湿着头发睡也容易着凉。

    哼,他犯下的错,就该他来?善后。

    男人从顺如流地答应下来?,一点儿不见勉强,反而十分享受。

    他又换了张干爽的巾帕,给她擦了起来?。

    “嘶!”姜从珚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都要睡着了,一下又给她疼醒了。

    “你干什么?”她倏地睁开眼睛,怒瞪男人。

    拓跋骁手里?拿着巾帕,一时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给你擦头发。”

    “……”

    您这是在擦头发呢,不知道的我?还以为您在给我?拔头发。

    第77章

    七十七章

    近乎有几丝情意

    她虽没说话,

    拓跋骁也感受到她眼中透出的无?语。

    他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他只是一时不小心,毕竟他也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儿。倒是给自己擦过?头,力道比这还大些,

    他也没觉得疼啊。

    “我轻点?”

    姜从?珚盯着他看了会儿,

    表情纠结。

    她实在不相信男人伺候人的技术,

    他就像个巨力人一样,

    不,

    是蛮牛,

    做什么?事力气都那么?大,上次磨墨是这样,现在擦头发也这样,刚才?那一下?她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薅下?来了。

    可她累得实在没什么?力气,身上懒懒的,

    唤侍女进来又?不好意思,

    只能妥协,却?还是警告一句,“你要再这么?用力把?我扯疼,今晚就自己去王帐睡。”

    “好好好,你放心,我只是一时失手,

    接下?来肯定不会了。”男人一脸自信地说。

    如?此,

    姜从?珚只能任由他继续帮自己擦拭头发,但她还留了丝警惕,

    没立刻入睡,侧着脸看他。

    拓跋骁犯了一次错,绝不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

    这回他动作轻到了极致,看起来竟有几?分小心翼翼了。

    他体格高猛又?威严,眼神如?锋,怎么?看都是该号令所有人的王者,此时做着侍女丫鬟的事,尤其?因不习惯而导致动作十分僵硬,莫名有些滑稽搞笑。

    恐怕他的属下?永远也想象不到他们眼中英明神武的王会做这种事,便是她自己之前也不曾料到。

    姜从?珚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忽就没那么?气了,他也是个初学者,那她暂时包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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