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炒栗子

    到了陶艺店,店面的装修与古城大多的店铺不同,更偏向于现代化,却很神奇的不显得违和。

    是两位吗里面的店员看到了两人后就迎了过来。

    嗯。

    两个人找了一个位置入座,凳子是那种比较小的款式,桌子也偏低一些,洛共郎仔细看了一圈,四周也都是小朋友占大多数。

    洛共郎:……

    没坐多久,姜长行一边又拉着他去看了陈列在柜子上的作品,一边说道:讲解的师傅还在忙,可以先看看其他的。

    洛共郎轻轻点头,垂眸观察那些陶瓷手工品,孩子们做出来的陶瓷大多是杯子,碗,装饰也是星星,花朵,小动物为多。

    他的余光却在瞟着姜长行,发现姜长行并没有特别认真地看着这些手工品,反倒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好像有些出神,立即回过神来,低下头注视眼前的作品。

    洛共郎顺着姜长行刚刚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只是有几个孩子在画画,背后也有几个老师正教着他们,只是那几个孩子坐得端端正正的,表情十分的认真,大概是因为有老师帮着,瞧着远比在做陶瓷乖得多。

    洛共郎仔细看了看,突然目光一顿,瞧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怎么了姜长行转头他突然皱起了眉头,又担心他不喜欢玩这些,凑近了问道,是不是有些无聊要不要先去看一会儿外边的表演

    洛共郎收回了落在那处的目光,专注地注视姜长行,认真回复道:不无聊,我喜欢和长行待着。

    相对于吵吵闹闹的表演会,他还是喜欢安安静静的地方,和长行一起。

    洛共郎趁着没什么人注意这边,低头靠在姜长行肩边,又依赖地蹭了蹭。

    长行你明天还要上班吗他更加黏糊地蹭上去,头发丝轻轻地擦过脸颊,痒痒的。

    姜长行点头,伸手把洛共郎的头发轻轻地顺到一边,又伸手往后摸了摸,问道:头发好像有些长了

    洛共郎也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后知后觉地说道:好像是有一点,晚些去剪就好了。

    他又立即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话题:长行不休息几天吗

    不是每一个大项目谈成之后都有休假的吗

    姜长行愣了一下,确实是这样,这是很早就定下来的,也是为了鼓励员工,只是他不会去休假,都是正常上班。

    他张口刚想要说些什么,洛共郎便直接抢先说道:长行等身体好了再上班好不好

    姜长行细心解释道:我并没有感到有哪里不舒服。

    他见洛共郎抿着唇直直地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心里突然像是塞进了一团蓬松的棉花,最后妥协道:好。

    那你陪我

    姜长行想道刚好最近研发部的事情并不重,也可以多陪陪人,却见洛共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洛共郎眼眸闪过十分的认真,解释道:明天就可以看到问卷结果了,我和韩昭他们也得看看哪里需要改进。

    姜长行也不好强求,侧过头看了一眼背后,恰好有一个师傅走在他们原本在的位置上,他也连忙牵着洛共郎走了过去。

    两人一同坐下,与师傅打了一声招呼后,师傅便开始了有关陶瓷的讲解,讲得很详细,有关怎么制作相关手法,但只是理论上的,实践则需要他们自己来。

    讲解中途,姜长行总会忍不住偷偷打量一下认真听讲的小洛同学,一板一眼的,像极了一个正在课堂上认真学习的三好学生,偶尔被洛共郎发现了,也毫不心虚地一笑,下一秒就感受到自己自然垂下去的手被人再次牵住了。

    在桌子底下,悄悄的。

    老师傅讲得正尽兴,完全没有注意到开小差在桌布下牵手的两位同学。

    姜长行侧目看着十分认真的洛共郎,他的表情微微的严肃,老师傅瞟了他一眼,点点头,心底好像很满意这个正经的学生。

    他又垂眸,窥见隐隐在乱动的桌布。

    洛共郎最开始只是牵牵手,之后便用手指不断地挑拨他,从掌心到手指,手腕,有时似有似无地轻触那片皮肤,又有时在那暧昧地摩挲逗留。

    好一会儿,老师傅才讲完,嘱咐他们可以开始实践了,要是还不懂可以进到内间找他帮忙。

    等老师傅走进了内间,洛共郎收起刚刚略带严肃的表情,带着小板凳往姜长行那蹭近了,又认真地小声指责道:长行不认真听讲,只想着怎么占我便宜。

    姜长行带着几分无奈地承认了。

    随后便开始一起制作,洛共郎手上沾了一些水,小心地开始让手里的黏土能够形成环形墙体,中间失败了几次后,回忆着老师傅讲过的技巧,再次尝试时也成功地固定好形体,他又看了一眼姜长行的。

    姜长行的动作比他要稍快一些,最后固定的形体比较像是矮矮的,偏小的用于放置茶水的杯子,而他的是稍高一些的杯体。

    姜长行看着望过来的洛共郎,笑了笑,有些像要伸手去捏一捏他,但是瞧见了手里的泥土,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又拿过一些黏土,说道:捏一些喜欢的图案

    洛共郎点点头,看着桌子上的黏土,一时想不出来要捏些什么,余光便瞟见姜长行已经很快地开始动作了起来。

    他又忍不住地把目光投在姜长行身上,仔细看着姜长行手上的动作,很娴熟,又看了好久,再次感觉姜长行的这个手法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熟悉感。

    洛共郎慢吞吞地想着。

    这,好像是揉面的手法

    有了想法后,洛共郎才开始垂首开始动作,认真的时候,眉头总是不由地紧缩着,他们所在的地方光线又有些暗,做到细微的细节时,也自然而然地把头低得更深。

    姜长行将最后一个部位补上后,转头望着洛共郎,小声提醒道:小心眼睛。

    洛共郎这才抬了抬头,暂时地放下了手里的黏土,光明正大地倾身过去看姜长行的作品。

    姜长行捏了两只小锦鲤,是两只胖乎乎的小锦鲤。

    上面的鳞片被他用小刀小心得刻了出来,又好像带着点自然的弧度,光是不上色,就可以说是活灵活现了。

    长行好厉害。

    洛共郎突然很喜欢锦鲤了,尤其是那两只肥嘟嘟的。

    我去洗个手,姜长行轻笑出声,又看着洛共郎立即拿过黏土,低下了头认真制作,手上的动作都开始有些忙了起来,便嘱托道,慢慢来,现在还早。

    洛共郎乖巧地点点头,也放慢了动作。

    捏好了形状后,他挑起桌面上的工具,顿了顿,最后拿起了在姜长行桌子上的那一把,细细地刻出细节。

    好一会儿,洛共郎嗅了嗅突然从背后传过来的栗子香气,唇角勾起,知道是姜长行回来了,也抬眸直视着姜长行。

    姜长行坐了下来,拿着湿巾细细擦去他脸上还有袖口不小心蹭到的泥痕,擦干净了后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随手剥了一颗栗子,翻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壳残留后抵到洛共郎嘴边。

    洛共郎张口咬下,糯糯的口感很好,也有淡淡的甜味,更重要是温度刚好,不会烫嘴,也没有凉,细细嚼了几下才咽了下去,鼻间还萦绕着浓郁的板栗香味。

    姜长行看着他尝到后眼睛一亮,便知道是很喜欢了,也静静地陪在旁边,剥完了一颗就往他嘴里送,又问道:是不是有些噎嗓子我再去买一杯烤奶

    洛共郎摇了摇头,嘴里刚塞进了一颗香甜可口的栗子,声音含糊地说道:再喝就要胖了。

    不会,姜长行捏了捏洛共郎手臂的肉,总感觉太瘦了,又想到晚上喝两杯不太健康,便问道,那我去跟店家要一杯热水

    洛共郎还是摇摇头,说道:我马上就好了,长行,一起。

    好。

    姜长行凑近看了一眼,只能看出洛共郎做的是一种花。

    洛共郎也刚好做完了,放下手里的工具,转头看着姜长行,说道:长行猜猜是什么

    姜长行仔细看了看,如果让他看真实的花,倒是能说出来,倒是这种没有上色的陶瓷花却有些说不上来。

    洛共郎又冲他眨了眨眼,肯定道:长行一定猜不出来。

    姜长行顿了顿,打量着桌子上的陶瓷,看这形状,首先排除了常见的玫瑰花,桃花,心里又描绘了一下花的形状,却依旧想不出来,也承认道:确实猜不出来。

    那,共郎愿不愿意给我解一下惑

    嗯!

    洛共郎重重地应了一声,有些欢悦地想凑上去蹭蹭,又瞥见了自己脏兮兮的手,只好歪着脑袋盯着姜长行,姜长行也如他所愿地贴近一步,方便洛共郎把脑袋埋进自己的怀里。

    也还好,这里是比较偏僻的角落,没人注意到。

    是萱草花,洛共郎继续说着:要是早知道长行要做锦鲤的话,我就做荷花了。

    萱草花……姜长行愣了下,又继续笑着看着洛共郎,问道,萱草花也很好看,不过为什么会想到做萱草花

    我闲的时候就待在你的书房里看书,洛共郎垂眸看着自己捏出来的萱草花,解释道,长行的专业书,我有些看不懂,便看了一些其他的,有一本就是诗经。

    那时,他们小组方案刚完成上交,他也闲了下来,长行又不在家没法粘着人,那本《诗经》便成为了他消遣时光的工具,本来是一边等着姜长行的消息,一边随手翻着看的。

    姜长行消息发过来的那一瞬间,他也刚好翻到了那篇《卫风·伯兮》。

    洛共郎也细心地发现了那一页被刻意折了一个小角。

    姜长行也终于渐渐想起来了,缓缓念道: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便我心痗。

    他也隐隐记起了自己曾在那一页上折起过一个小角,但并不是因为那首诗歌的意思,只是因为里面写了萱草。

    萱草也是母亲花,又称为忘忧草。

    他曾在自己家的花店里养过,但往年母亲节买萱草花的人很少,大都是选择康乃馨,而萱草花则有可能会剩下来。

    那时忙完后,他的妈妈江舒慕就会一一整理好那些剩留下来的花,他则帮着细细地核实一天下来的账单,在店门要关上的最后一刻里,将自己攒留下来的零花钱偷偷放进存放现金的柜子里,再挑一束最好的萱草花藏到背后,等着妈妈走过来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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