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何为公主的底气
看着楼下的众人，再看看眼前感情深厚的父女，方令颐的眼中对父亲最后一点光芒也湮灭了。
真是可笑，她方才竟然还得父王抱有一丝幻想。
殊不知，所有人都踩着她的身体站在了高台之上。
她肩膀向后移开，眼中那本不多的温度也消失殆尽，彻底被冷漠取代：“英明？”
方微微当即不乐意了：“妹妹，你这是什么语气？你刚刚看父王的又是什么眼神？既然终于回来了，不应该好好表现让父王母后开心吗？”
“我是去为质，不是去云游，明明吃苦的是我，为何需要我表现？”
“听妹妹话里的意思，好像吃了几年的苦，就不需要你表现了，以后就得对你千般万般容忍了？是不是妹妹仗着为质的这五年，日后就不用把父王母后放在眼里了？”
大炎王一听这话，面上瞬时更为不悦。
方令颐开口：“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如此善于曲解话里的意思？先前藏的那么深，竟是个极会擅长煽风点火的。”
方微微咬了咬唇，垂下头：“我只是替父王母后抱不平而已……也是希望妹妹不要总提为质的这五年，以来邀功。”
“这五年的日子你但凡过上一天我受的日子，都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够了！”方令颐话音未落，便被大炎王打断。
他压低声音对方令颐命令，“我今日本来心情大好，你一回来便惹得大家都不快，怎么还是像以前那般任性？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也没把你教训成一个听话的！”
他上下打量一番方令颐，面上瞬时表露出几分嫌弃，而后又快速将嫌弃的模样隐藏起来，
“你看看微微，大方得体，再看看你，一脸的阴沉相，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仪态！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宫里，难不成是在故意让百姓看皇家的笑话吗！”
一顿训斥，像是一根根针扎在方令颐的心上。
父王嫌她如今的模样太过丢脸。
甚至一句关心都没有，让她这个受尽摧残的人与坐享其成的人作比较。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皇后赵淑上前握起方令颐的手，轻声责怪大炎王，
“我们的颐儿刚回来，还需要时间适应，你不要吓到她了。”
她摸着方令颐的脸，泪水便止不住地往下落：
“方才见你，我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次不是母后在做梦，竟真的是我颐儿回来了！”
母后的掌心太暖了，暖的方令颐的眼眶也漫上了热泪。
紧接着，她便听见母亲说：“颐儿，你也别怪你父王，你父王最注重皇家的颜面，你就听你父王的，先回宫里吧。”
泪水似乎一下子被风给吹干了，方令颐问：“所以，母亲也觉得我今日站在这里给您丢脸了？”
“怎么会呢！母后永远都不会觉得我的颐儿是丢脸的，只是这里有微微一个人就够了，倒也没必要再多一个人。”
方令颐听出来话里的意思，母亲倒是不嫌她丢脸。
但觉得她多余。
方令颐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其实为质的后四年，我一直都想问母亲一句，你对我爱是不是真的全给了方微微？”
其实她心里早已知道答案，但此时仍想多嘴一句。
皇后斩钉截铁道：“颐儿说什么呢！”
方令颐抬起眸子。
皇后一把将方令颐揽到怀里，“爱没有给谁一说。”她另一只胳膊又将方微微揽到怀里，“是你们两个对母后来说同样重要，如今都是母后的好女儿！”
闻言，方令颐的身子更僵了。
方微微兴奋地一把搂住皇后的腰，撒娇道：“微微最爱母后了，我就知道母后对微微可好了！如今妹妹回来了，微微现在更幸福了！”
方令颐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不适。
她从母亲的怀中起身，身子往后退上一退：“既如此，我便明白了。”
她规规矩矩施了个礼，“儿臣先退下了。”
皇后追问：“颐儿看起来脸色难看，难道是不喜欢微微吗？颐儿啊，五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会变得成熟稳重了，以为你会很喜欢微微成为你的姐姐。你要知道，如今你的各方面条件皆不似从前，而微微光彩夺目，且深受百姓爱戴，有她做你的姐姐，也算是给你增光了，你不应该感到骄傲吗？”
一番话，在方令颐听来像是一个天大的的笑话！
方微微随即补充：“是啊妹妹，日后你若是嫁了人，这副模样定会受嫌弃和欺负的，但如果你与我处好关系，我们有个姐妹情深的美名，你在面对未来的夫家时，也更有些底气不是？”
意思说直白点，就是现在的方令颐不堪入目，若是再不讨好方微微，则更一无是处。
皇后连忙夸赞：“微微想的更为长远，甚好甚好。”
方令颐一句漠然质问：“母亲是如何理解底气二字的？”
在皇后不解的神色中，方令颐一口气说出的一段话，让人哑口无言。
“是，我现在骨瘦如柴，面色如蜡，那是因为合迩勒人不给我吃食，我为了能够日后活着见到大炎百姓，而与猪狗抢食。”
“我的背上满是烙印，丑陋不堪，是因为他们想要我说出大炎的情报，我始终不吭一声。”
“我走路姿态丑陋，是因为在合迩勒人侮辱父王母后时，我冲上去和他们撕咬，却被他们踹断了小腿。我如今站在这里，浑身上下满是我为了大炎国坚持的痕迹。”
她急促地呼吸着，猛地往上掀起一只袖子，露出几十道紫黑的疤痕，
“所以我想问问母后，何为底气？难道不应该是这些伤吗？我以为我身上上百道的伤痕就是我作为大炎国公主最好的底气！”
话落，周遭无比安静。
大炎王眼神游移，是在心虚。
皇后心疼地抓着胸前的衣襟，陷入自责。
方微微看着两人的态度，一时咬牙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后，只听“扑通”一声！
“妹妹，是姐姐错了！”方微微竟对着方令颐直直地跪了下来，嚎啕大哭。
皇后吓了一跳，连忙将方微微拉住，脱口而出：“微微，你是娇贵之身的公主，怎么还当街跪下了呢！”
方微微执意跪着，梨花带泪：“不，是我说错了话，我犯了如此大的错，我就该向妹妹好好道歉，此刻，我就算是舍了公主的身份，从这小楼上跳下去，也不足以弥补我的言语对妹妹造成的伤害！”
皇后呵斥：“微微你莫要说傻话！我知你心善听不得这些重话，你且先起来，等我们回去之后慢慢说。”
方微微这一跪，使得楼下的百姓顷刻躁动起来。
啪！
一个黑臭的鸡蛋砸到了方令颐的头上。
真是可笑，她方才竟然还得父王抱有一丝幻想。
殊不知，所有人都踩着她的身体站在了高台之上。
她肩膀向后移开，眼中那本不多的温度也消失殆尽，彻底被冷漠取代：“英明？”
方微微当即不乐意了：“妹妹，你这是什么语气？你刚刚看父王的又是什么眼神？既然终于回来了，不应该好好表现让父王母后开心吗？”
“我是去为质，不是去云游，明明吃苦的是我，为何需要我表现？”
“听妹妹话里的意思，好像吃了几年的苦，就不需要你表现了，以后就得对你千般万般容忍了？是不是妹妹仗着为质的这五年，日后就不用把父王母后放在眼里了？”
大炎王一听这话，面上瞬时更为不悦。
方令颐开口：“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如此善于曲解话里的意思？先前藏的那么深，竟是个极会擅长煽风点火的。”
方微微咬了咬唇，垂下头：“我只是替父王母后抱不平而已……也是希望妹妹不要总提为质的这五年，以来邀功。”
“这五年的日子你但凡过上一天我受的日子，都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够了！”方令颐话音未落，便被大炎王打断。
他压低声音对方令颐命令，“我今日本来心情大好，你一回来便惹得大家都不快，怎么还是像以前那般任性？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也没把你教训成一个听话的！”
他上下打量一番方令颐，面上瞬时表露出几分嫌弃，而后又快速将嫌弃的模样隐藏起来，
“你看看微微，大方得体，再看看你，一脸的阴沉相，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仪态！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宫里，难不成是在故意让百姓看皇家的笑话吗！”
一顿训斥，像是一根根针扎在方令颐的心上。
父王嫌她如今的模样太过丢脸。
甚至一句关心都没有，让她这个受尽摧残的人与坐享其成的人作比较。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皇后赵淑上前握起方令颐的手，轻声责怪大炎王，
“我们的颐儿刚回来，还需要时间适应，你不要吓到她了。”
她摸着方令颐的脸，泪水便止不住地往下落：
“方才见你，我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次不是母后在做梦，竟真的是我颐儿回来了！”
母后的掌心太暖了，暖的方令颐的眼眶也漫上了热泪。
紧接着，她便听见母亲说：“颐儿，你也别怪你父王，你父王最注重皇家的颜面，你就听你父王的，先回宫里吧。”
泪水似乎一下子被风给吹干了，方令颐问：“所以，母亲也觉得我今日站在这里给您丢脸了？”
“怎么会呢！母后永远都不会觉得我的颐儿是丢脸的，只是这里有微微一个人就够了，倒也没必要再多一个人。”
方令颐听出来话里的意思，母亲倒是不嫌她丢脸。
但觉得她多余。
方令颐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其实为质的后四年，我一直都想问母亲一句，你对我爱是不是真的全给了方微微？”
其实她心里早已知道答案，但此时仍想多嘴一句。
皇后斩钉截铁道：“颐儿说什么呢！”
方令颐抬起眸子。
皇后一把将方令颐揽到怀里，“爱没有给谁一说。”她另一只胳膊又将方微微揽到怀里，“是你们两个对母后来说同样重要，如今都是母后的好女儿！”
闻言，方令颐的身子更僵了。
方微微兴奋地一把搂住皇后的腰，撒娇道：“微微最爱母后了，我就知道母后对微微可好了！如今妹妹回来了，微微现在更幸福了！”
方令颐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不适。
她从母亲的怀中起身，身子往后退上一退：“既如此，我便明白了。”
她规规矩矩施了个礼，“儿臣先退下了。”
皇后追问：“颐儿看起来脸色难看，难道是不喜欢微微吗？颐儿啊，五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会变得成熟稳重了，以为你会很喜欢微微成为你的姐姐。你要知道，如今你的各方面条件皆不似从前，而微微光彩夺目，且深受百姓爱戴，有她做你的姐姐，也算是给你增光了，你不应该感到骄傲吗？”
一番话，在方令颐听来像是一个天大的的笑话！
方微微随即补充：“是啊妹妹，日后你若是嫁了人，这副模样定会受嫌弃和欺负的，但如果你与我处好关系，我们有个姐妹情深的美名，你在面对未来的夫家时，也更有些底气不是？”
意思说直白点，就是现在的方令颐不堪入目，若是再不讨好方微微，则更一无是处。
皇后连忙夸赞：“微微想的更为长远，甚好甚好。”
方令颐一句漠然质问：“母亲是如何理解底气二字的？”
在皇后不解的神色中，方令颐一口气说出的一段话，让人哑口无言。
“是，我现在骨瘦如柴，面色如蜡，那是因为合迩勒人不给我吃食，我为了能够日后活着见到大炎百姓，而与猪狗抢食。”
“我的背上满是烙印，丑陋不堪，是因为他们想要我说出大炎的情报，我始终不吭一声。”
“我走路姿态丑陋，是因为在合迩勒人侮辱父王母后时，我冲上去和他们撕咬，却被他们踹断了小腿。我如今站在这里，浑身上下满是我为了大炎国坚持的痕迹。”
她急促地呼吸着，猛地往上掀起一只袖子，露出几十道紫黑的疤痕，
“所以我想问问母后，何为底气？难道不应该是这些伤吗？我以为我身上上百道的伤痕就是我作为大炎国公主最好的底气！”
话落，周遭无比安静。
大炎王眼神游移，是在心虚。
皇后心疼地抓着胸前的衣襟，陷入自责。
方微微看着两人的态度，一时咬牙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后，只听“扑通”一声！
“妹妹，是姐姐错了！”方微微竟对着方令颐直直地跪了下来，嚎啕大哭。
皇后吓了一跳，连忙将方微微拉住，脱口而出：“微微，你是娇贵之身的公主，怎么还当街跪下了呢！”
方微微执意跪着，梨花带泪：“不，是我说错了话，我犯了如此大的错，我就该向妹妹好好道歉，此刻，我就算是舍了公主的身份，从这小楼上跳下去，也不足以弥补我的言语对妹妹造成的伤害！”
皇后呵斥：“微微你莫要说傻话！我知你心善听不得这些重话，你且先起来，等我们回去之后慢慢说。”
方微微这一跪，使得楼下的百姓顷刻躁动起来。
啪！
一个黑臭的鸡蛋砸到了方令颐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