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贤婿

    这山野僻静无人,办起事儿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秦起也不料林若柔会如此大胆,刺激地一番云雨过后,两人才坐着牛车回到大道。

    或许是有了刚才的滋润,林若柔不安的情绪也被安抚了不少,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县城。

    林若柔家就在县城东边,是一套收拾得还算利落的土坯房的小院。

    老丈人林益源曾是县内受人尊敬的大夫,自打几年前身子骨垮了之后,便只能典了药铺在家养老,平日里靠卖点药草勉强过活。

    这几年潦倒又加林若柔的罚税,老两口那点家底早被掏空,不仅卖光了地产,就连传了两代的青石瓦宅也出让给了县内另一家杀猪的耿富户,被迫迁至这土瓦泥墙的民宅居住。

    林若柔出嫁这几月,老两口其实过得无比艰难,若无大哥林奉救济,二老怕是都要熬不过来了。

    崭新的牛车缓缓停在院门口,院内的人听到外面的响动,一个四十来岁的美妇立马出门来望,一眼便泪眼婆娑。

    在青州之地,本就有新婚三月回娘家的习俗,如今虽是耽搁了些时日,但终究是来了。

    “娘!”

    林若柔琼鼻煽动,眼眶一红,立刻跃下牛车母女二人抱作一团。

    秦起下车栓好牛,打了声招呼便进入院中。

    大哥林奉当班不在,二哥林浩此刻正躺在院中的竹摇椅之上,他旁边一个老学究式样,双鬓斑白,身着长褂,头戴乌帽的老者正在给林浩的伤腿换药。

    见一家人难得团聚,秦起并未打扰,转身就在院内溜达了起来。

    小院陈设简单,除了一摞又一摞正在晾晒的药草外几无长物。

    老丈人林益源也清楚前身的德行,因此在林若柔出嫁之时,将所有钱财全都折换成了嫁妆,就期望能保女儿一时平安。

    只是近日药草销路受阻,才弄得二老到头来还需要林奉救济。

    纵使这般艰难,二老也不准林奉告知林若柔,生怕害苦了她。

    拾起几颗干草药,见品质相当不错,秦起心中顿时纳闷。

    如今大周战事频急,对这种止血疗伤的药草正是急需,这老丈人家怎会囤积满满一院?

    此中定有蹊跷,回头再问问。

    “贤婿,院子里摆不开,进屋坐坐。”

    “他娘,看茶。”

    那边替林浩换好了伤药,一脸不苟言笑的老丈人也是拍拍手上来搭话。

    二人虽是翁婿关系,其实满打满算也就成婚那日见过一回,若不是见林若柔生养得不错,林益源都未必会搭理秦起。

    “爹,娘,您们先别忙,这回带若柔来探亲,我还带了不少东西。”

    秦起冲着老丈人投以微笑,这才出门上了牛车,将米粮油盐,肉骨各种物资一并搬了下来。

    看见院子里的东西越堆越多,就连一向严肃的老丈人也绷不住了,赶紧走到林若柔身边。

    “柔,柔儿,这是怎么回事?”

    林若柔刚还在跟二哥林浩聊天,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赶紧从兜里掏出那二两碎银。

    “爹,这是夫君孝敬您的!”

    “这几日夫君上山打猎赚取了好些银两,这不眼看就要过冬了,想着给您二位也孝敬点,过个好年。”

    “这里还有二两银子,夫君说了,光有吃的还不顶用,若是遇到什么要紧的事,身上还是要有银子才安心!”

    秦起笑着看了看林若柔,这小妮子倒是能说会道,愣是把自己那简单的几个字,改成了这么长一挂。

    “这,这怎么行?”

    “你们二人才刚成婚,家里也正是赶着用的时候。”

    一世要强的老丈人此刻竟显得有些局促,落魄一时已经悄悄改变了他的心态,骨子里的清高又让他难受这些重礼。

    “爹!”

    林若柔佯装生气地跺了跺脚,指了指林浩:“你也要为二哥想想啊,如今二哥受伤,正是要食补的时候。”

    “况且夫君有能耐,咱们家也不缺这点,喏!”

    “外面那驾牛车可是夫君刚打造出来的,那头牛也是夫君买的,家里还有好几只小鸡仔呢!”

    “牛车?是你们的?”

    老丈人顿时一惊,几步小颤地冲到院门口,看着崭新的牛车,消瘦的身躯猛然颤抖了起来。

    大周境内很少产马,因而马是属于稀有军用物资,一般人不得豢养和使用。唯有商会、镖局这种特殊的民间机构,才能够向衙门申请,定额定量的配发使用。

    而这些家畜高昂的价格在前,牛车、驴车也基本只有某些大户人家才养得起、用得起。

    在这世道,谁家能拥有牛车,传出去那可都是令十里八乡都羡慕的存在!

    “不得了,不得了!”

    “这牛车还是你自己做的?如此木工手艺,县内的木匠都没法跟你比啊!”

    老丈人一扭头,昏黄的眼珠中顿时亮起了微光,也不知是幸福的泪珠还是希望的喜悦。

    “孝!孝子!贤婿,有出息!是老朽看错你了!”

    老丈人走上前来,拿起秦起的手掌一翻,见上面一片红肿,终是安了心,旋即重重一拍秦起的肩膀。

    “他娘,把我珍藏的女儿红拿出来,老朽今日要跟贤婿好好喝一杯!”

    “爹,这次我特地带来一坛鹿血酒孝敬你老人家,要不咱们先尝尝那个?”

    “鹿血酒?好,好!”

    老丈人心怀大开,立刻哈哈一笑,亲切地拉着秦起就进了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二老忙不迭地提起了抱孙子的事儿,林若柔也是满口答应,喜得二老更是面若花开。

    聊了几句,秦起又问起了林浩边境的战事。

    这才得知如今北方的蛮夷已经压至青州边境,不少蛮族探子甚至已经越境而来。

    正好秦起这边已经造出了牛车,若冬后战事不缓,一大家子人恐怕就要商量着借秦起的牛车,南下逃难了。

    听闻如此,秦起也脸色严肃,买了牛之后,自己身上余下仅二十两多银子,这么点本钱,一个冬天想要发家致富恐怕有点难啊!

    难不成,真要携着一家老小南逃?

    饭后,二人一路回村,林若柔也喝得小脸微红,在鹿血酒的作怪下,抚着小腹不住哀求着秦起要造小人。

    秦起不语,只是笑着加急了赶牛鞭,一路小跑。

    刚进村,便听到村东头那边吵吵嚷嚷的,几个村里的汉子正抄着木棍从往村东头赶去。

    “怎么回事?”

    秦起赶紧下了牛车,拦住一人问道。

    “野、野猪下山了!”

    “已经坏了好几亩庄稼,伤了好几个人了!”

    “等会,是老秦!?你不是杀野猪厉害吗?快去帮忙啊!”

    “村长都要急疯了!”

    “野猪下山了?”

    秦起心中猛然一惊,紧接着便是大喜,还有这种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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