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陆则崇忽地将手中的瓷杯握碎了。

    他在齐婉兮面前伪装出来的温和面孔突然有了裂痕。

    瓷片入手,血流了下来。

    一旁的齐婉兮还没来得及琢磨,就大惊失色。

    “世子!您这是怎么了?”

    她忙唤人拿了东西来,帮陆则崇处理起伤口。

    陆则崇垂着眼,神情不明,目光却落在齐婉兮的头顶。

    这三个月来,他这个世子妃的温顺纯良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十来年在京城,陆则崇自是没少见过人心浮动,钩心斗角。

    只是那乔鸢,在他身边这么久,心思竟还单纯至此,蠢得咋舌,往日里和齐婉兮显得情感有多深厚,结果人都被她卖了。

    陆则崇心里轻啧一声,不管是与不是,皆是乔鸢的因果,为了她和明媒正娶的妻子生了嫌隙,又是何苦?

    帮陆则崇处理好伤口,齐婉兮抬起脸,刚好对上了陆则崇阴翳的眸。

    她颤抖一瞬,泪意瞬间漫了上来,怯生生道:“这一月来,乔鸢实在不懂事,总惹世子生气,妾身就应允了那个苏州的富商……

    “世子,您可是怪妾身自作主张了?”

    陆则崇将齐婉兮的神情尽收眼底,是真是假他竟一时心中没底。

    片刻后,他勾唇一笑,神情亲善,笑意却未答眼底。

    “无妨,你既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一个奴婢去留的小事,你作主便是。”

    此事就这样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年夜饭、守岁,亦无人再提起乔鸢。

    零点钟声一敲,陆则崇同齐婉兮互祝新年后,便径直回了自己院里。5

    齐婉兮看着男人透着冷峻的背影,隐隐有些不安,好似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贴身婢女小桃在一旁忧心忡忡地开口:“是那乔鸢自己想走,世子妃又何必替她遮掩?瞧世子爷那样,也不可能想把她追回来,但如今您这样说了,总归是个隐患啊!”

    齐婉兮垂眸:“我也想她走远些,别回来了。”

    谁能不想丈夫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呢?

    她能忍,也愿与人为善。

    可既是乔鸢自己想走,她便帮人帮到底。

    自己那可望不可求的自由,她希望乔鸢能获得。

    况且,陆则崇也不是想追究的样子。

    过了这一阵,就算到时突发奇想想查,也已是时过境迁,毫无对证了。

    ……

    陆则崇在床上辗转难眠,身边少了什么东西的怅然若失之感越发强烈。

    片刻后,他强迫自己阖眼睡去。

    陆则崇难道做梦,梦中甚至更不安生。

    有女人在细声细气地哭,他好像知道是谁,却不肯知道,心中不耐更多。

    场景推移,梦中的他却不受控地走近了。

    看见一身娇体弱的女子坐在床榻上,双手被束,一身暧昧的红痕,还夹着触目惊心的青紫。

    他不敢置信地叫了个名字。

    女人抬起脸,露出那张满是泪痕地惨白小脸。

    是乔鸢。

    “则崇,救救我……”

    陆则崇骤然惊醒,屋外已天光大亮。

    是梦,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转念又想,这乔鸢不过一小小通房,走了便走了,又有什么好让他费心的。

    掌中有痛意,陆则崇松开被自己无意识捏紧的拳,发现昨日处理好的伤口再度裂开。

    他忽然想起乔鸢凑过来替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

    柔弱无骨,气若兰兮,那小小女人,恍若不能自理。

    梦中,她锁骨上那个曾被他啄吻过无数次的月形胎记,也在他脑袋里无比分明。

    陆则崇用力拈了下手指,恨不得将人重新抓手里藏好。

    他忽觉心中有邪火在烧。

    陆则崇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但知道这足以催生出暴戾。

    乔鸢的心思,他其实心知肚明。

    只是他生来便不可能沉湎于男女情爱,乔鸢也只是一介奴婢,能受他垂怜,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她又那么爱他,怎么可能愿意走?她甚至能为他豁出性命。

    乔鸢不可能爱上别人,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和别人走。

    难道是受齐婉兮强迫,和人串通,把她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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