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三鬼
却那陈济令伤病互相搀扶着逃了，自己颤巍巍的捡起了陈裕断在地上的九节鞭，正想扭头而去。
那边房书安又叫住他道：“诶，那陈济，心脚下啊，别踩到了！”
陈济正想着回去之后门长如何雷霆大发，处罚于他，心中一慌，双脚互绊了一下，噗通摔倒在地，颤巍巍问房书安：“房寨主，地下有什么？”
房书安假装一本正经回答：“心别踩到我当年留下的黄河九曲了。”
玉引和尚莞尔一笑道：“你这大脑袋倒是对我和尚的脾气！”
房书安望着黄河门远去的众人，嬉笑的面容下，心里却是茫然的无助。他冲着黄荣江黄荣海二兄弟一使眼色，那俩惹时会意。三个人挤着笑，恬着脸冲着夏侯仁和一众少林僧，作了个罗圈揖，然后房书安冲着玉引大师媚笑：“我，佛爷啊，感谢您等诸位高人赶走了，救下我兄弟三人这三条贱命。多谢多谢！感谢感谢！只是这…..”
玉引大师还未接话，那边欧阳春插话进来：“大脑袋，黄河门已经走了，你还有什么聒噪的？还不速速离开去吧？”
房书安道：“这位紫面佛爷，您是艺高权大，自然是不怕黄河门那些宵之徒的。只是那黄河门听闻有四千余名帮众，一百多名好手，现在他们是跑了。保不齐，就在前面等着堵截我呢。您看这样行不，诸位老佛爷，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我们兄弟三个呢就跟着您诸位一起走，这样呢，我等三人还能多活两，多吃两人间饭。您看行不？”完又是一躬到地。黄荣江黄荣海急忙跟着作揖。
夏侯仁插言道：“这房寨主本是九云庵红拂女剑的邻居，听九云庵主她老人家，这房寨主当年无处可去，只得在青松狼牙涧落草，反而有不少无家可归之人投靠与他，渐渐地狼牙涧变成了一座大寨。虽是占据好大一片青松狼牙涧，却未干过伤害理之事，还帮了不少穷苦之人。”
房书安急忙自叹道：“惭愧啊惭愧！我等三兄弟本就是穷苦之人，活到现在没饿死已然侥幸了。前几年在狼牙涧稍微日子好过一点点，附件的穷苦之人能帮也就帮一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黄荣江慌不迭道：“莫看我三兄弟脸皮厚是厚零，但是凭心而论，九云庵主所言不虚。不是我等兄弟自夸，狼牙涧周遭十几个村庄，我们从未抢过一文钱。相反，受过我等兄弟救济的村民，没有五百，也有四百九十九人。那一年，滩头的程愣怔砍柴摔下山，是我大哥给救得，还给了程愣怔五百文钱回家。”
黄荣海也急急道：“就去年，涧河涨水，大石磨村低洼，整个村子都被淹了。官府又不来救助。是我大哥带着兄弟们制作木筏子，将村子里的人救出来，在寨中安置了大半个月。水退了才将他们遣返回村。虽有五人被洪水冲走，好歹我们还是救了七十余口人命下来。这七十余人在我们寨中吃喝，好悬把寨中兄弟的口粮都快吃光了。有些兄弟十分不忿，还对我大哥抗议。九云庵那位女剑仙听闻此事，还专程派人为寨中送了百余袋粮食。我大哥将粮食收下后，将其中九十袋都分给了受灾的村民。这又导致有些寨中弟兄对我大哥极为不满。怪我大哥没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黄荣江又接续道：“还有个村子叫老鼠尾巴根的，有个寡妇带个幼子，受夫家叔伯欺负，家宅被抢占。我大哥刚好下山采购，遇到这等事，我大哥岂能不管？带兄弟们将夫家族人打了一通，又让族长画押公正处置，将家宅还给了寡妇。寨中有人是我大哥跟那寡妇有什么瓜葛，当时我就跟那人干了一仗。我大哥却，那人的都玩笑话，不要我去争。还兄弟们都落草占山了，连山贼的名头都写在脸上了，还在乎别人这那么？还有一个村…..”
还未完，房书安眼含热泪的止住道：“兄弟莫啦！些许事，不值一提的，跟诸位高僧大德们讲他作甚？只能咱们兄弟没得本事，只能干些芝麻绿豆的事儿。一不能让寨中兄弟过上好日子，二又识人不明，让人里应外合夺了咱们苦心经营多年的大寨。兄弟不要再啦，丢人关门哭，牙掉朝肚咽。”
那玉引和尚止不住点头道：“善哉善哉！房寨主所言这些事为事，我却不认同。试问这些事，又有几人能做到呢？就算那成名的剑侠又有谁能做到呢？单论我和尚来，我就未做到。”
欧阳春调侃道：“房大脑袋，若想我等将你救到底，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师兄弟落发为僧，入我少林门下。我呢，就勉为其难，为你等剃度，做你等三个的师父。有你等三个活宝在侧，倒也不闷。”完紫巍巍的面庞流露出笑容。
那房书安闻听，登时急了，将那细脖大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虽我房大脑袋，不止一次受了和尚的恩德。不过我房大脑袋打死都不能做和尚的！我现如今还是黄花伙子呢。”
众人一听，嗬！都差点乐出声来。
只听房书安收敛起嬉笑惫赖，正色道：“我本是湖广江夏人氏，十五年前，大江泛滥，一场洪水灾，将我的家乡冲垮淹没。母亲为救护我的仅有四岁的幼弟房叔平而被水冲走。父亲和我带着幼弟，往北中原方向逃难。一路之上，尽是灾民。父亲为了省下几口饭给我兄弟二人，活活饿死在孝感城外。幸好路上遇到黄荣江黄荣海二兄弟，我们年龄相仿，遂同甘共苦，互相扶持，勉力活了下来。算是没有病饿而死。不曾想，洪水泛滥，连孝涪安陆都已到处饿殍遍野。我等兄弟随着二十余众难民，一同继续往北逃荒。万没想到，在经过大洪山之时，有流民啸聚为寇，冲突出来，将我等洗劫一空。是洗劫一空，其实也就是抢走了我们随身仅有的一点干粮。最令我大脑袋今生无比悔恨的便是，在冲突奔逃之中，我那幼弟失了踪影！我把他搞丢了！我把我父母拼命救活下来的亲弟弟搞丢了！”到此，房书安和黄家两兄弟一起涕泗横流。
黄荣江哽咽着：“大哥你别啦，都是兄弟们没本事！连自己弟都护不得周全！此生定要寻查到叔平的下落。以慰伯父伯母在之灵！”
房书安抹了一把鼻涕，接续道：“那一，我和黄家兄弟三人，冒死折返回大洪山中，找了三二夜，只在山谷河边找到一双鞋子。我们又沿着河谷往下游去找，终于看到一处人家。家主人是看到一个邋遢的道士从河里捞起了一个孩子，那孩子脑袋也挺大。我一想，多半就是我那苦命的弟弟叔平。因为我老房家人都有个特点，就是脑袋挺大，脖子挺细。我们三人朝着那人道人去往的方向去追赶。一路上，又捡拾到一两件孩子的衣服，正是叔平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我等兄弟十分惊恐。因为在那个年月，洪水遍地，饿急眼的人吃孩子的事时有发生。终于还是没有找到那道人和幼弟。从那一刻起，我就当着黄家兄弟的面，对发誓，不找到我弟弟，我房书安不婚不娶！一想到父母死在自己眼前的惨象，我房大脑袋眼前便出现幼弟的身影！如果今生找不到，我房书安死都无颜去见父母！”及此处，房书安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黄荣海接着：“我三兄弟无奈，只得继续往北逃难。一路之上，为了活命，也干过些偷瓜摸枣的事。道经豫中阳夏县一处村庄，名唤冯异台。冯异台不远处有一座散花寺。那时我生了病，奄奄一息，我大哥到散花寺求寺中收留了半个月，我大哥和三弟，每日里为寺中挑水种菜换取三餐。奈何散花寺是座庙，和尚们也甚是清苦。不过好在总算是把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这一日散花寺来了一名和尚，是散花寺破败。少林寺奏请官家后，从少林派过来当散花寺主持大师的，职在重整散花寺。”
玉引插话道：“这主持是不是名叫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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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房书安又叫住他道：“诶，那陈济，心脚下啊，别踩到了！”
陈济正想着回去之后门长如何雷霆大发，处罚于他，心中一慌，双脚互绊了一下，噗通摔倒在地，颤巍巍问房书安：“房寨主，地下有什么？”
房书安假装一本正经回答：“心别踩到我当年留下的黄河九曲了。”
玉引和尚莞尔一笑道：“你这大脑袋倒是对我和尚的脾气！”
房书安望着黄河门远去的众人，嬉笑的面容下，心里却是茫然的无助。他冲着黄荣江黄荣海二兄弟一使眼色，那俩惹时会意。三个人挤着笑，恬着脸冲着夏侯仁和一众少林僧，作了个罗圈揖，然后房书安冲着玉引大师媚笑：“我，佛爷啊，感谢您等诸位高人赶走了，救下我兄弟三人这三条贱命。多谢多谢！感谢感谢！只是这…..”
玉引大师还未接话，那边欧阳春插话进来：“大脑袋，黄河门已经走了，你还有什么聒噪的？还不速速离开去吧？”
房书安道：“这位紫面佛爷，您是艺高权大，自然是不怕黄河门那些宵之徒的。只是那黄河门听闻有四千余名帮众，一百多名好手，现在他们是跑了。保不齐，就在前面等着堵截我呢。您看这样行不，诸位老佛爷，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我们兄弟三个呢就跟着您诸位一起走，这样呢，我等三人还能多活两，多吃两人间饭。您看行不？”完又是一躬到地。黄荣江黄荣海急忙跟着作揖。
夏侯仁插言道：“这房寨主本是九云庵红拂女剑的邻居，听九云庵主她老人家，这房寨主当年无处可去，只得在青松狼牙涧落草，反而有不少无家可归之人投靠与他，渐渐地狼牙涧变成了一座大寨。虽是占据好大一片青松狼牙涧，却未干过伤害理之事，还帮了不少穷苦之人。”
房书安急忙自叹道：“惭愧啊惭愧！我等三兄弟本就是穷苦之人，活到现在没饿死已然侥幸了。前几年在狼牙涧稍微日子好过一点点，附件的穷苦之人能帮也就帮一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黄荣江慌不迭道：“莫看我三兄弟脸皮厚是厚零，但是凭心而论，九云庵主所言不虚。不是我等兄弟自夸，狼牙涧周遭十几个村庄，我们从未抢过一文钱。相反，受过我等兄弟救济的村民，没有五百，也有四百九十九人。那一年，滩头的程愣怔砍柴摔下山，是我大哥给救得，还给了程愣怔五百文钱回家。”
黄荣海也急急道：“就去年，涧河涨水，大石磨村低洼，整个村子都被淹了。官府又不来救助。是我大哥带着兄弟们制作木筏子，将村子里的人救出来，在寨中安置了大半个月。水退了才将他们遣返回村。虽有五人被洪水冲走，好歹我们还是救了七十余口人命下来。这七十余人在我们寨中吃喝，好悬把寨中兄弟的口粮都快吃光了。有些兄弟十分不忿，还对我大哥抗议。九云庵那位女剑仙听闻此事，还专程派人为寨中送了百余袋粮食。我大哥将粮食收下后，将其中九十袋都分给了受灾的村民。这又导致有些寨中弟兄对我大哥极为不满。怪我大哥没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黄荣江又接续道：“还有个村子叫老鼠尾巴根的，有个寡妇带个幼子，受夫家叔伯欺负，家宅被抢占。我大哥刚好下山采购，遇到这等事，我大哥岂能不管？带兄弟们将夫家族人打了一通，又让族长画押公正处置，将家宅还给了寡妇。寨中有人是我大哥跟那寡妇有什么瓜葛，当时我就跟那人干了一仗。我大哥却，那人的都玩笑话，不要我去争。还兄弟们都落草占山了，连山贼的名头都写在脸上了，还在乎别人这那么？还有一个村…..”
还未完，房书安眼含热泪的止住道：“兄弟莫啦！些许事，不值一提的，跟诸位高僧大德们讲他作甚？只能咱们兄弟没得本事，只能干些芝麻绿豆的事儿。一不能让寨中兄弟过上好日子，二又识人不明，让人里应外合夺了咱们苦心经营多年的大寨。兄弟不要再啦，丢人关门哭，牙掉朝肚咽。”
那玉引和尚止不住点头道：“善哉善哉！房寨主所言这些事为事，我却不认同。试问这些事，又有几人能做到呢？就算那成名的剑侠又有谁能做到呢？单论我和尚来，我就未做到。”
欧阳春调侃道：“房大脑袋，若想我等将你救到底，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师兄弟落发为僧，入我少林门下。我呢，就勉为其难，为你等剃度，做你等三个的师父。有你等三个活宝在侧，倒也不闷。”完紫巍巍的面庞流露出笑容。
那房书安闻听，登时急了，将那细脖大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虽我房大脑袋，不止一次受了和尚的恩德。不过我房大脑袋打死都不能做和尚的！我现如今还是黄花伙子呢。”
众人一听，嗬！都差点乐出声来。
只听房书安收敛起嬉笑惫赖，正色道：“我本是湖广江夏人氏，十五年前，大江泛滥，一场洪水灾，将我的家乡冲垮淹没。母亲为救护我的仅有四岁的幼弟房叔平而被水冲走。父亲和我带着幼弟，往北中原方向逃难。一路之上，尽是灾民。父亲为了省下几口饭给我兄弟二人，活活饿死在孝感城外。幸好路上遇到黄荣江黄荣海二兄弟，我们年龄相仿，遂同甘共苦，互相扶持，勉力活了下来。算是没有病饿而死。不曾想，洪水泛滥，连孝涪安陆都已到处饿殍遍野。我等兄弟随着二十余众难民，一同继续往北逃荒。万没想到，在经过大洪山之时，有流民啸聚为寇，冲突出来，将我等洗劫一空。是洗劫一空，其实也就是抢走了我们随身仅有的一点干粮。最令我大脑袋今生无比悔恨的便是，在冲突奔逃之中，我那幼弟失了踪影！我把他搞丢了！我把我父母拼命救活下来的亲弟弟搞丢了！”到此，房书安和黄家两兄弟一起涕泗横流。
黄荣江哽咽着：“大哥你别啦，都是兄弟们没本事！连自己弟都护不得周全！此生定要寻查到叔平的下落。以慰伯父伯母在之灵！”
房书安抹了一把鼻涕，接续道：“那一，我和黄家兄弟三人，冒死折返回大洪山中，找了三二夜，只在山谷河边找到一双鞋子。我们又沿着河谷往下游去找，终于看到一处人家。家主人是看到一个邋遢的道士从河里捞起了一个孩子，那孩子脑袋也挺大。我一想，多半就是我那苦命的弟弟叔平。因为我老房家人都有个特点，就是脑袋挺大，脖子挺细。我们三人朝着那人道人去往的方向去追赶。一路上，又捡拾到一两件孩子的衣服，正是叔平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我等兄弟十分惊恐。因为在那个年月，洪水遍地，饿急眼的人吃孩子的事时有发生。终于还是没有找到那道人和幼弟。从那一刻起，我就当着黄家兄弟的面，对发誓，不找到我弟弟，我房书安不婚不娶！一想到父母死在自己眼前的惨象，我房大脑袋眼前便出现幼弟的身影！如果今生找不到，我房书安死都无颜去见父母！”及此处，房书安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黄荣海接着：“我三兄弟无奈，只得继续往北逃难。一路之上，为了活命，也干过些偷瓜摸枣的事。道经豫中阳夏县一处村庄，名唤冯异台。冯异台不远处有一座散花寺。那时我生了病，奄奄一息，我大哥到散花寺求寺中收留了半个月，我大哥和三弟，每日里为寺中挑水种菜换取三餐。奈何散花寺是座庙，和尚们也甚是清苦。不过好在总算是把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这一日散花寺来了一名和尚，是散花寺破败。少林寺奏请官家后，从少林派过来当散花寺主持大师的，职在重整散花寺。”
玉引插话道：“这主持是不是名叫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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