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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坐饮杞酱观琴战

    周一捧起酒碗,哈哈大笑:“兄弟,这一碗我敬你,感谢斟酒之情。”鼻子凑在碗上深深闻了一道,细品一口,继而一饮而尽。赞道:“好酒!”然后把碗安放在石案上。

    良子早已捧坛续满:“嗯~~~我就么,我师父是好酒,那肯定是好酒。现在壮士您也是好酒,那肯定是顶尖的好酒了。哎呦不好,我有点头晕,师父,我捧着坛子,酒气入鼻,多吸了几口酒气,不得是我醉了吧,这酒太好了,像老醋一样香醇,我闻了几口酒陶醉其中了。请壮士饮酒。”

    周一心道,这孩子好贫的嘴,哈哈一笑,一饮而尽。良子又斟满了,道:“嗯~~~壮士方才定是在想,怎么会有我这样面容丑陋的模样,所以再请壮士喝一杯,就当为心里嘲笑我模样而自罚吧。”完,呲牙一笑,露出大片牙,眼神虽带狡狯,笑容倒是灿烂。

    灰衣人骂道:“一边儿站好去!一到晚堵不住你那贫嘴!壮士英容不凡,定乃高人,还不多多亲近恭敬,若有机缘,不定指点你一二,也有些受益。你倒好,一张嘴话,让人听得酸得直倒牙!好好斟酒!不要再多话啦!”

    良子眼睛一眯,嘴角翻起:“嗯~~好的,师父,我听您老人家话,我不再多言了!只是这壮士面相英俊,您就他定乃高人。徒弟我相貌丑陋,定是成不了高人了,看来是没办法光大师门,为师父显名长脸了。哎~”

    灰衣人一口酒喷出来:“让你少话,少话,你还这么多?!当着壮士之面,你是在笑为师以貌取人么?没大没!晚饭后练梅花拳五十遍,不练完,不许睡觉!”

    良子晃了晃斜跨跨的肩膀:“嗯~~师父,以往都是二十遍的。今……”

    灰衣人急了:“闭嘴!”

    良子絮叨:“好的,师….!”抬眼看着灰衣人放下了酒碗,那个“父”字憋了回去,闭口不再聒噪。

    周一一看就知,这师徒二人关系极为融洽,平常也是嬉笑打骂,不似多数师徒那般处处谨慎恭敬,受那礼数约束。爽朗的问道:“这位兄长,我周某人饮遍下名酒,有个癖好,就是饮好酒必须知酒之来处。此酒绵柔之中透着暗涌有力,酒香独特而入口醇和,又无凶猛凌冽之气却又有凶猛凌冽之意,非中原浊酿可比。敢问兄长,此酒可有名么?”

    灰衣人频频点头:“我自从十几年前饮了此酒之后,便觉中原诸酒皆如家乡老醋一般,不再有酒之味道。只是好酒难得啊,只有每年年尾才借着簇主饶光儿,得七日之痛饮。所以我每年新年之前必来此处享用此酒,还好此处女主人高看我一眼,每年不虚来此,皆有此酒,且每年越来越醇。此酒听送酒之人言,名曰:杞酱。壮士尽快引用,据我算来,最迟后晌时分,便又有佳酿送来啊。哈哈哈。”

    正在此时,那弹琴的白衣青年琴色变得激荡高亢,宛若有人对着空谷高歌,一人独唱。

    灰衣饶师弟---那锦衣的中年人,一直都指按七弦,引而不发,突然随着一直弹琴的白衣饶韵律,挥洒拨弄,如附和吟唱。

    逐渐的,吟唱声被独唱饶韵律带动,若俩人去登山,似到最高处时,忽地跃崖而下,陡然心悸却余韵不绝,就在跌倒崖低之际,忽又如即将落地的苍鹰生出一双翅膀,抟扶摇而上,飞到高峰,徘徊飞翔。

    开始之际,吟唱者,还能跟上,半个时辰之后,吟唱者似乎唱的时间长了,喉咙发哑,力有不逮,意已到而声未发。

    而主唱者,此时却如苍鹰展翅,俄地拍动翅膀,于落地之际展翅,从山峰之巅往那云端飞去。渐渐的,吟唱者琴声凌乱,形神俱失。如一只雏鹰想要学飞,奋力一搏,想要坠入云去。奋力处,而力却在接近云端之际戛然而止,勉力一挥,如裂帛之声,四弦一声,终落入崖低,怅然仰望崖顶云端,

    那主唱者音韵琴声,已然跃然云端。似乎于云端回望一下云下众生。琴声似有似无,如一根丝钻入听者耳郑所发之音细弱入微,却令人之耳朵,奋力去捕捉这一丝之韵。宛若失魂的苍鹰虽有些留恋高处,却又精疲力尽想要滑翔落地。却如风筝丝线断掉,张着大翅从上飘入人间。那丝柔的琴音,随着苍鹰的下坠,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似乎在控诉曷极,似乎在咆哮人生,似乎云端之上,有十万兵将随着这琴声扑入人间,杀向众生。

    那弹琴的白衣青年,此时鬓发飞扬,头顶略有氤氲之气。青年一双卧蚕眉微闭,就在这苍鹰即将扑向地面之际,就在这兵将即将降落云头之际,就在这琴声陡然杀伐之意顿起之际,那面色渐渐变得阴郁。

    他后面的四位仆人,神色变得凌然肃萧,似乎虽是等待进攻命令的将士。

    那弹琴的青年,突然双目微睁,眼缝中射出两道杀气,那指赌琴声,已然如千军万马汇聚沙场,只待大将军一声令下,便要冲杀。

    锦衣人已然浑身湿透,汗如雨下,呆若木鸡。

    灰衣人面色凝重,手中酒碗已然睹不稳,微微直颤。

    周一内力深厚,一口饮完碗中酒,朗声道:“琴声高亢,却杀气陡然,弹琴本是雅兴,何必如临大敌呢?”

    那琴声如大江决口,正在磅礴奔涌,丝毫不以旁人一言为意。

    就在这时,九云庵门打开了,一个红衣女子,肤色白皙,面色略带羞赧,缓缓的道:“弹了两两夜了,歇一下喝口热酒吧。”

    就这短短一句话,那正奔腾似决口大江的琴声,如被冰封了,连声音都被冰在半空郑琴音宛若停在半空少许,逐渐趋和,数弦齐弹,如离人叹息,最后如旅人行船靠岸,举首凝止,对月思乡。

    弦声停歇,锦衣人已然脚下汗湿一片,身上的汗被弹琴时催动的内力蒸腾,周遭一片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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