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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兔死狐悲狐食兔

    却白玉堂和龙云鹏押着陈晓生刚转过两道街,便见前面数人疾激奔跃,奔北门而来。

    龙云鹏与之一照面,惊道:“襄阳王!”来者正是襄阳王、赵锡、叶秋生、庄子勤及宫世良热.赵锡面上还蒙了件青铜面具。

    此时陈晓生又惊又喜,喊道:“王爷!白老五!”陈晓生话未完,身前已然纵来一黑一白两人,正是五阴剑客、绝命剑客!

    庄子勤道:“白老五!龙云鹏!还敢回来!”白玉堂道:“哼!你没有听到四门铮铮铁骑,嗬嗬如雷的战声吗?难逃一死的反贼!”

    襄阳王道:“你口气大的紧啊!,你纵有百手千臂,我倒要你现在就难逃一死,你道信与不信?”

    白玉堂续道:“襄阳王!如你之众,皆是草莽鲁躁乌合之众。以你一己不可得之欲,而令下匈匈,如你之众,不论今夜他日,必是被乱刃分尸!于今下和睦,你却于升平之际行逆之事,我料你必败!”

    此时陈晓生却插话道:“两位剑侠,莫要管我!拿下白老五,拿他项上人头去问候颜查散!”

    襄阳王见陈晓生虽鲁莽有过,却对自己如斯忠心,不忍其被刃于龙云鹏钩下,道:“龙云鹏,放了陈晓生!你不是要你家娃儿嘛?凭你这几年来为我做如许多,我也不会对他动一丝毫的。你尽管放心的是了。我虽然救过你,你业已回报了。你要离开本王,你走吧,放了陈晓生,我会还你儿彪的。”

    襄阳王话间,语气愈来愈缓,和蔼的看着龙云鹏。

    龙云鹏听着这些平和的话语,想起了数年之前,自己身被数十处刀剑,陷于黄河门围攻之下,正是眼前的襄阳王出手相助,救了自己。他略略的低了头。

    忽地襄阳王却变了口气,恶恶的道:“城外纵有百万兵丁,我却可瞬息间送你和白玉堂还有你那乳龄幼子上路!龙云鹏!我对你仁至义尽,你莫要逼我做出绝事来!”

    龙云鹏仍是低头不语。

    突然陈晓生趁其失神,往龙云鹏怀里一撞,转过身子,拔了七星刀横里一削,划过龙云鹏的肩头。

    饶是龙云鹏功力高强,见机的快,不然一条臂膀早已没了。左臂上已是殷红一片,龙云鹏面上现出痛楚之色,仍强笑道:“我本就没准备伤你,你又何苦?”

    正在此时,那白衣剑客一缺先,竟已随至。

    白玉堂一见之下,大喜:“夏侯兄!”持扇者赵锡面上戴着面具,竟不自觉的扭过头去,仿似那人能透过面具看到他面容一般。

    那人冲白玉堂略一点头,略一浏览众人,便一剑直指襄阳王。

    不等白衣剑客招数出老,庄子勤、叶秋生各挺宝剑,纵身接过。叶秋生、庄子勤二人寻常时分极少亮剑,皆恃掌上功夫横行江湖。

    今朝见来者气势如虹,犹如渊岳,成名的五阴掌、绝命剑突兀之下竟是一时抵不下对方一柄青钢剑!

    二人将白衣剑客越引越远离襄阳王,眼看重兵方至,欲待襄阳王脱身后,借机各自逃逸。二人边斗边细看此人。

    只见白衣剑客方三十几岁年纪,儒雅出尘,眼神略带幽幽戚戚,剑法却是开阖有度,汪*洋辟阖,仪态万方,身法剑形透出阳刚,却不失刚柔并济,大度大方,剑上力道犹如江水滔滔,绵绵不绝,实是绝顶高妙。观其路数,与王爷赵锡略有所同,却比之老到大方,剑在手中,却仿似随心而使。更令庄子勤、叶秋生心骇者,来者剑上催动的内力刚纯无比,凭其如此年纪竟不再己之下。加之妙极身形剑法,二人与之力斗四十余合竟未有占到上风,反觉对方内力勉绝无期,愈斗愈强。

    赵锡见庄子勤、叶秋生已然引开白衣剑客,伸手一拉襄阳王,道:“王爷!快走!”

    白玉堂喝道:“哪里走!”一把把陈生推给龙云鹏,挺剑拦住去路。

    赵锡抵住白老五,那壁厢宫世良带着襄阳王便往北门去。

    正此时,一群人拖兵拽甲而至,正是东南西诸门败下的众人,为首者乃是圣手大将邓车,绵里针丁不系,关公关抗等。众人不敢恋战,护拥着襄阳王奔往北门。襄阳王苦心经营的襄阳城在自己士兵的慌乱中被突袭而破。紧随而至,颜查散帅三侠五义等众追奔过来。

    邓车、丁不系各挺兵刃杀向白玉堂,宫世良等围护着襄阳王索路逃命。

    呼喝之声四起,正是官兵到了。

    当先一人,方面束发,丹凤目,卧蚕眉,擎巨阙剑,英侠之气逼人,奔跃之际挽着剑花,削向邓车。正是南侠展昭!

    紧随而至,一人黑面阔肩,身如铁塔,闻其奔跃之声咚咚如鼓,呵斥之声嗡嗡如雷,手擎鬼头刀,背背十石硬弓,正是穿山鼠徐庆!

    徐庆大喝一声:“五弟莫急!三哥到了!”奋刀接过丁不系。

    刀剑交克声,各自吼喝声,兵丁奔跑声,死伤惨厉声,乱作一团。

    更不知何时,一处屋舍着了火,迎着夜风噼里啪啦响,呼呼跳跃的火焰闪映着刀光剑影,闪映着一张张紧绷恶狠的面容。

    颜查散一众赶到,只见数人战作两处,不见了襄阳王,命彻地鼠韩彰、钻鼠卢方等援手那白衣剑客,自己帅艾虎余众官兵向北门急追而去,留下翻江鼠蒋平等收拾城中局面。

    却韩彰、卢方各挺兵刃,援手白衣剑客。卢方道:“夏侯兄弟,辛苦了!”二人加入战团,情势立分。

    数合之下,庄子勤、叶秋生二人已是仓促乱了路数。二人情知对方人多,情急不可恋战,各自抽隙奔逃。

    三人亦不追赶,急急纵跃,奔向白玉堂处。

    那壁厢赵锡一见那姓夏侯的白衣剑客赶来,匆匆施展绝技,逼退诸人,又是调身转逃。

    邓车、丁不系见强敌四逼,亦是曳兵而窜。

    白玉堂来不及跟夏侯剑客及几位义兄招呼,随众人急追而下。不料赵锡等人并未沿襄阳王方向奔逸,反倒各奔一方,凭着王府之内屋舍层层、路径错综,乃是依着八卦方位而建。众人竟亦随之追散了。

    却白玉堂瞄着赵锡调剑发足,紧随不舍。哪料到那赵锡对此城了如指掌,纵来驰去,不知觉的已出了城,白玉堂竟然找不见了其影踪。白玉堂急辨方位,知此处离北门不远,便往北门官道方向奔去。簇通往官道方向的路皆是径,白玉堂奔跑一阵隐约听得官道方向传来追喊声,虽觉此时有些疲累,仍抖精神,不息脚下之步。正行间,蓦地径旁木林之中有数人穿行,定睛一看,竟是襄阳王、宫世良等人。

    白玉堂心道:“好刁的狐狸!那壁厢命大队人众虚张声势从官道奔跑逃命,竟随从几人另外辟路。”白玉堂心下暗自冷笑,追之近前,纵声一笑,横剑拦在路央。襄阳王热见白玉堂追至,皆是大惊。

    白玉堂也是心惊,因为他突地看到摩山大剑龙云鹏竟也在其间。

    关公关抗举三尖两刃刀冲着白玉堂胸口便搠了过来,白玉堂横眉冷目,一剑格开,只欲速战,一脚踹在其腿根,关抗跌了开去。

    白玉堂狠手一剑,倏忽而出,眼看关抗要乌呼哀哉,龙云鹏斜里伸出摩云钩,接过白玉堂,回头喝道:“带王爷走!”

    关抗、宫世良等护着襄阳王急急而去。

    白玉堂眼看跑了襄阳王,心下急怒,却又碍着龙云鹏缠斗,边斗边骂道:“龙云鹏!亏你号称大剑,行事却也太不磊落!反复人!”急怒之下,白玉堂竟了脏话,招招死手,竟是丝毫不留情。

    龙云鹏面如死灰,黯淡无采,低沉的道:“我只求能救脱襄阳王,也算我还了她的人情。”

    白玉堂道:“襄阳王救你一次,你要报恩报到何时?!况且你的儿子被叶秋生重伤,还不知死活!我看你狗屁不如!”两人斗了数十回合,估摸襄阳王也已去得远了,白玉堂却仍是结果不了这个阴不阴正不正绵不绵硬不硬的龙云鹏。

    突然龙云鹏面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左手摩云钩已是力道渐渐的减了,心道左臂被陈晓生削了一刀,赡竟不轻。白玉堂一剑递来,龙云鹏格挡不住,避躲不及,竟刺入了左胸。后来他竟不再反抗,竟被一剑贯透。白玉堂站在那,握着剑,冷盯着他。

    龙云鹏忍着痛,似笑非笑的道:“白五侠,襄阳王救过我一次,我只愿他今能逃脱,过了今,我便不再插手。我以前和你一样,所谓的善恶分明,行侠仗义,抱打不平,笑傲江湖,这么多年来,我变了,在我眼中已经没有了对错,没有了善恶,我感觉每个人都很可怜,每个人又不值得可怜。世人把钱财从一个地方乐此不疲的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地方,一个位置上赶走了一个人换个另一个人,又赶又换。对我来,谁做皇帝跟我没关系,我只想跟我的家人在一块。诶…”叹了口气,忽地咳了几声,“哇”地吐出几口鲜血,续道:“对了,襄阳王我儿彪想来必落到你们开封府手中,希望你们,料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以我之死,希望你们善待他。”言毕,长吁一声,平静的看着白玉堂,突然一挺胸口,再一撤身,白玉堂的剑被拔了出来,登时鲜血直喷,龙云鹏晃了两晃,栽凉地。

    白玉堂面上仍是漠然,心中却百感交集,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娇妻爱子,想起娇妻喻影正在家里逗着爱子白芸瑞,而五岁的爱子白芸瑞正舞着那把木剑煞有介事的呼喝。或许芸瑞应该换把钢剑了吧。或许该回趟家了。

    白玉堂心下正自思虑,一个身影缓缓从林中转出,一袭白衣衫,手挥白纸扇,正是赵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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